第231章 拦住他们
张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糜竺会提出来将妹妹嫁给他,他虽然深得刘欣的信任,但在徐州却算不了什么,论起家世,更是与糜家相差甚多。乍闻之下,张辽不觉一愣,慌忙起身说道:“子仲兄,张某孑然一人,身无长物,小妹乃是千金之躯,在下怎敢高攀!”
这个话茬两天前糜竺已经在妹妹面前暗示过,糜贞倒也满心愿意,只是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提起这件事来。更加要命的是,张辽还当面拒绝了。糜贞不觉又羞又急,一张脸恨不得埋到了两腿之间,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往外偷瞧。
糜芳哈哈大笑,说道:“张大哥今天怎么如此不爽快,这可不像你往日的为人。我妹妹可不是嫌贫爱富之人,难道是她配不上你,还是你瞧不起我们糜家。”
张辽连连摆手道:“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蒙主公厚爱,至今寸功未立,实在不敢考虑成家的事。”
糜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正色说道:“文远,有志气是好事,不过,成家立业完全可以两不耽误。再说了,小妹尚未及笄,就算你现在想娶她过门,我也不会答应的。咱们可以先将亲事定下来,等你将来功成名就之日,就是你们完婚之时。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张辽看到糜竺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这事如果再推,恐怕会伤了双方的和气。说实话,他对糜贞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还是很有好感的,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子仲兄如此说,小弟就高攀了。”
糜竺、糜芳兄弟都是仰天大笑,糜贞却红着脸说道:“兄长,你们慢用,小妹先回去休息了。”说完,不等他们答应,便忙忙地跑回自己的闺房去了。
亲事定了下来,徐州今后再有什么事就不用担心张辽不尽全力,糜竺顿时如释重负,于是连连吩咐上酒,三人都不觉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清晨,张辽醒了过来,微微觉得还有些头疼,睁开眼睛四周看了看,发现不是自己的军营。一个俏丽的丫鬟见他醒了,赶紧端来一个铜盆,说道:“请将军净手。”
张辽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昨夜喝醉了,留宿在糜府,不由暗暗告诫自己今后切莫贪怀,万一误了主公的大事,自己可是百罪难赎了。出了房门一问,张辽才知道糜竺兄弟仍然宿醉未醒,他心系着军营,不敢停留,便请丫鬟代为致谢,匆匆往府门外走去,迎面正撞上糜贞。
糜贞乍遇张辽,脸颊又有些发热,两个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场面十分尴尬,倒不似平日里来得自然。还是糜贞首先打破沉默,低了头,摆弄着衣角,说道:“张大哥,你送来的月饼真好吃,可惜就是太少了。”
张辽却抬头看着天边的朝霞,随口说道:“是啊,这月饼只有中秋才能吃到,再想吃就要等到明年了。”
糜贞仍然低着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到中秋节才能吃月饼啊,你军营里不是还有月饼吗?要是放到明年中秋,不会坏掉吗?还不如现在拿出来吃掉。”
张辽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小姑娘这张嘴又馋了。他转回头注视着糜贞,认真地说道:“这月饼是千里迢迢从襄阳运过来,怎么可能还留到今天,我的军营里早就没有月饼了。”
糜贞抬起头来,生气地说道:“你说谎,昨天晚上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军营里还有,让我吃那最后一块的。”
张辽无奈地说道:“这个真没有了。我昨天不那样说,你怎么能安心地再吃一个月饼呢?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月饼是什么味道。”
“好啊,你昨天晚上就在骗我,我不理你了!”糜贞说完,转头就跑,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原来张辽的心里一直有她。想到这里,糜贞的脸颊不禁又有些发热,忍不住又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见张辽仍然怔怔地看着这里,不觉嫣然一笑,扭头跑得不见踪影了。
张辽这才明白刚才糜贞不是真的生气,不由伸手摸了摸脑袋,暗自感叹,女孩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就在这天中午,孙策、程普、黄盖三人被押解到了襄阳。刘欣正在为孙策等人推动踪影而大发雷霆,突然听说赵云在雒城把他们抓住送了过来,不由暗暗奇怪,他们跑到那里去做什么?等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刘欣不禁上下打量起面前的三人,问道:“孙策,你既然有心要做个复兴汉室的功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而要跑到雒城去呢?”
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孙策成熟了许多,看过了荆州百姓对刘欣的爱戴、募兵处的人头攒动、战俘们积极干活,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母亲说得话非常有道理。要是单单因为父亲曾经得到过一枚传国玉玺,而认为天下就有孙家的一份的话,那实在是太可笑了。如果这样的话,最应该得到天下的,就是杀死他父亲,抢走那枚传国玉玺的那个人了。
现在再次看到刘欣,孙策已经不觉得他可恶了,而是切切实实感到这个人胸怀宽广,有容人之能,难怪他的手底下能够聚集那么多能人异士。自恃武艺高强的孙策,现在也已经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他的武艺在刘欣手下的将领中恐怕还排不进前五名。
但是,孙策生来便有一股傲气,他虽然被五花大绑着,却仍然昂首挺胸,坚定地说道:“我娘说过,我们已经做了太多对不起大人的事,怎么还可以继续麻烦大人呢?我要凭自己的双手,通过不懈的努力,让娘和弟弟妹妹们都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番话,刘欣倒是十分意外,他不由走到孙策面前,伸出右掌,朝孙策拍了过去。看到这个情景,程普、黄盖都激动起来,拚命想要挣脱亲卫们的控制,他们都亲眼见过刘欣的力量,这一掌下去,孙策哪里还有命在。
却只听“啪”的一声轻响,刘欣的手掌缓缓落在孙策的肩头,面带微笑地说道:“不错!有志气!不愧是孙文台的儿子,有子如此,他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明天就让人送你去新兵营报到,相信你很快就能脱颖而出的。”
孙策先是一呆,旋即便明白过来,不禁大喜过望,下意识地一抱拳,猛然发现刚才还牢牢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被刘欣刚才轻轻一拍,已经完全松了开来,这种对力道的把握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其实,刘欣刚才一掌拍下根本没有使力,运用的是从于吉那里学来的解绳术,只不过他的手法更加快疾,别人难以发现罢了。
程普、黄盖这才松了一口气,齐声说道:“我等愿意陪同少主一起去新兵营,请大人成全!”
孙策此时已经没有丝毫野心了,听到程普、黄盖称他为少主,慌忙拦住道:“程叔叔、黄叔叔,以后千万不要再叫我少主了,从今天起,我只是主公马前一名小卒,从此只有汉室天下,再没有什么孙家的基业。”
程普、黄盖也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回天,叹息着摇了摇头。
刘欣示意亲卫们将他们两个身上的绳索解开,语重心长地说道:“二位将军,孙策能够这样想于国于民都是件好事,你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他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让他从一名小兵做起,对他也是一次很好的历练。至于二位将军,如果愿意为复兴汉室出一份力的话,我会给你们安排合适的职位,如果想要解甲归田,我也不会勉强。”
程普、黄盖听了刘欣的话,沉默良久,突然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末将愿誓死追随主公,复兴大汉!”
刘欣上前一步,将他二人扶起,说道:“二位都是孙文台手下赫赫有名的战将,自然不需要从头历练。这样吧,我会派人送你们去长沙,你们就到水军中先任一名副将吧。”
程普、黄盖一齐拱手说道:“谨遵主公将令!”
又转头对孙策说道:“策儿,以后我们不在你的身边,一切全靠你自己了。”
刘欣哈哈笑道:“二位将军就请放心吧,在大汉军中是凭真本事吃饭的,谁也不能照顾谁,对孙策,我还是比较看好的。孙策,从今天起你就是汉军的一员了,要时刻牢记你的使命,不要辜负了你母亲和二位将军的期望。这样吧,我放你七天假,你和二位将军一起去趟鄂县,把你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都接到襄阳来,也方便照顾他们。”
孙策在襄阳住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襄阳的条件比其它地方要好,以后弟弟们读书也要方便许多,听到刘欣说要将他们接到襄阳居住,不禁大喜,翻身跪倒,恭恭敬敬地向刘欣磕了三个响头。
刘欣这次也没有推托,欣然受了他三拜,这才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抓紧时间上路吧。”
孙策、程普、黄盖三人内心现在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又默默地向刘欣深施一礼,这才转身离了大厅。迎面却见一个文士匆匆走了进去,他们认得此人是刘欣最亲信的谋士沮授,正一头走一头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却听身后有**叫:“快,快拦住他们!”
第232章 憋坏了
正在迟疑间。已经有几名亲卫奔了过来,大声说道:“几位速速回头,主公有请!”
孙策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欣这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抑或刚才沮授带来了什么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得硬着头皮随亲卫重新回到大厅。
却见刘欣满面喜气在坐在上首,正和沮授说着什么,见到他们进来,站起身说道:“程将军、黄将军,你们不用随孙策去鄂县了,我会另外安排人和他们一起走。”
程普为人警觉,不解地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刘欣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来,你们先坐下来。自从得知你们的家小失陷在庐江城中,我就一直派人和袁术交涉,希望能够赎回你们的家小。袁术这厮觉得奇货可居,开列了许多苛刻的条件,一直谈判到今天才有结果,我已经让人去接他们了,三天后就能回到襄阳。”
程普、黄盖二人不觉热泪纵横,哽咽着问道:“主公所言当真,我们的家人都还活着?”
刘欣点点头说道:“恩,你们放心吧,我一直在向袁术施压,他也不敢过分为难你们的家小,只是将他们软禁了起来,并没有加害,他们现在都安然无恙。”
孙策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万分,连声说道:“程叔叔、黄叔叔,恭喜你们了!”
程普、黄盖朝着刘欣一揖到地,感激道:“主公能救出末将等的家眷,对末将等恩重如山,从此以后,末将定当追随主公左右,绝无二心!末将愿将家眷留在襄阳为质!”
刘欣将他二人从地上拉起,正色说道:“你我现在都是一家人,都是为了复兴汉室而战斗,解救你们的家眷在刘某是份所当为。在我这里,只有绝对的信任,没有尔虞我诈,所有文武官员的家眷都是自由的,从来不需要任何人作人质,你们也不要坏了我的规矩。你们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等你们的家小接来了,再一同赴长沙上任吧。”
程普、黄盖二人心情仍然难以平复,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一定是沮授带回来的,又转他拱手称谢,问道:“不知道主公究竟答应了袁术什么条件,他才肯放回我们的家眷?”
沮授叹息一声,说道:“这个条件可不低啊!主公送给袁术粮食五十万石,白银二十万两,衣甲三万套,这些钱物都是由主公自己负担的,没有花府库里的一文钱。不仅如此,主公还被近承诺三年之内与袁术和平相处,这才换回了你们的家眷。”
孙策、程普、黄盖听到竟然是这样的条件,都是大吃一惊,怔怔地看向刘欣,说不出话来。刘欣却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能够救回你们的家小才是发挥了它的最大作用。但是,公即是公,私即是私,府库里的每一文钱,都是荆益百姓的民脂民膏,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而你们原来并非荆益的百姓,刘某要解救你们的家眷,却万万不敢动用府库里的钱财,为了筹措资金,才拖延到今日,还望你们能够谅解。”
孙策他们听了刘欣这一番话,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刘欣看到他们的模样,知道从此以后,他们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再也不会生出什么异心,没想到历史上取得三分天下的孙吴集团就这样轻松地被自己瓦解掉了。
刘欣心中感慨,却不便流露出来,只是挥挥手说道:“孙策,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接你娘吧,人马我都准备好了。程将军、黄将军,你们也快点下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好迎接你们的家人。”
沮授等孙策他们离去,这才对刘欣说道:“主公存心仁厚,终于让他们心服口服,只是三年之内不对袁术用兵,这个条件太……,唉……”
刘欣拍了拍沮授的肩膀,笑着说道:“公与啊,不仅三年内不向袁术用兵,这一两年内我都会尽量不动一兵一卒,咱们就关起门来苦练内功,韬光养晦,等自身壮大了,我第一个还是要吃掉董卓!”
这一次从袁术那里赎回来的,除了程普、黄盖、韩当、朱治四个人的家眷,还有孙坚的弟弟孙静也被袁术一起释放。韩当已经死了,又没有孩子,刘欣便让他的寡妻与吴淑、吴贤她们住在一起,而孙静、朱治都被送到襄阳太守蔡瑁手下任职,以方便照料吴淑他们。孙策则到新兵营中报到去了。
吴淑、吴贤为了感谢刘欣仁义为怀,对他们一家以德报怨,特地给孙坚的那个遗腹女取名孙仁,表示永世不忘刘欣的恩德。听说了这件事,刘欣唏嘘不已,他知道这个小女孩一定就是著名的孙尚香了,对于孙尚香的本名,历史上有许多争议,也有认为她叫孙仁的,但是缺少史料支撑,没想到孙仁这个名字却是因为自己而来的。
有了报纸的大肆宣扬,募兵的任务很快就完全了,新增加了十一万多人的新兵,刘欣的底气也硬了起来,这些新兵虽然还不能真正上战场杀敌,但守守关隘城池还是绰绰有余的。尽管战马不多,但有三十万大军,加上专门研发的对付骑兵的各种战法、器械,也不用担心董卓会有什么异动。
报纸的发行,顺带着让大汉钱庄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大汉钱庄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刘欣辖下十五郡的经济命脉,银票在这十五郡是最受欢迎的硬通货。现在的大汉钱庄不仅发行银票,还开始铸造银锭、金锭、铜钱,已经初具中央银行的雏形。尽管如此,马芸仍然坚持将库存现银与发行银票之间的比例严格控制在一比一点五,但是由于库存现银的增加,水涨船高,多发行出来的银票也随之增加。
这时候,各地诸侯大量招兵买马,为了满足钱粮方面的需求,大多开始自行铸造铜钱。但是由于铜矿的成分不同,技术水平也不相同,所铸造出的铜钱差别很大,更有偷工减料的,铜钱越铸越轻。其实,在刘宏时候官方统一铸造的铜钱就已经不足五铢了,到了现在,董卓更是大肆铸造一种无文小钱,重量连三铢都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大汉钱庄也被迫开始自行铸造铜钱,以满足当地商业流通的需要。马芸给这种铜钱取名“中平通宝”,以区别于当时流通的五铢钱。这种铜钱采用了新的工艺,铸造精美,文字清晰,外人很难仿造,加上这种铜钱的重量足足五铢,非常受到百姓们的欢迎。在襄阳等十五郡,大的交易主要使用银票或者金银,而中平通宝成了比较小的交易唯一通用的货币。不仅如此,在其他地方,民间交易除了使用金银,人们也更愿意接受中平通宝作为交易货币。
随着经济实力越来越强大,刘欣开始着手进行文官制度改革。到了九月,刘欣真的将内阁和六部建立了起来,沮授、蒯良、郭嘉三人任内阁大学士,田丰任吏部尚书、韩戏任户部尚书、蔡邕任礼部尚书、程昱任兵部尚书、蒯越任刑部尚书、向朗任工部尚书。刘欣又在六部之外设立监察院,任命陈宫为监察院都御史,监督文武官员。
刘欣设立内阁的初衷是为了防止权力过公集中。在刘欣看来,中国历史上每个朝代总是逐渐由盛转衰,都与皇帝的权力太大有关,皇帝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任何监督与控制,一旦新登基的皇帝不再英明神武,便奸邪横行,国家也就开始走向衰败。刘欣的目标是夺取整个天下,当然也要为以后的社会发展多做考虑,他已经探究如何控制皇权了。
今后,所有的重大事项需要经过内阁讨论并形成初步意见以后,再报刘欣作出决定。而一些较小的事项,内阁可以直接决定,事后再报告刘欣就可以了。至于一些日常事务,则属于六部的管辖范围,由六部尚书自行办理即可。
内阁设立以后,能不能真正限制住皇权,刘欣心里也没有底,沮授他们仍然大事小事都会向他请求汇报,不过,总体来说,他比起往日来还是要轻闲了许多。
自从被韩当刺伤,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刘欣的胳膊已经能够运转自如,只是左上臂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而蔡珏在众人的精心护喇下,绑在胳膊腿上的夹板已经拆除了,脸上淤肿也已经消散,又恢复了往日的花容月貌。虽然华佗说了,她可以下地走一走,活动一下四肢,但蔡珏毕竟躺在床上这么久,心理上已经有了不小的负担,那条受伤的腿就是不肯迈下去。
刘欣现在不管有多忙,都会抽空来看望一下蔡珏,今天也不例外。刘欣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房间里人声嘈杂,他不觉眉头皱了一下,这样不是要影响病人休息吗?刘欣推门进去,却见马芸、卞玉、蔡琰都围在蔡珏床头,蔡珏坐在床边上,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却死活不敢伸下去。
马芸她们正齐声鼓励道:“别怕,勇敢点!走,走啊!”
刘欣一下就明白她们在做什么了,蔡珏在床上一躺两个多月,现在骨头已经接好了,需要活动活动,否则很容易影响腿部的肌肉。再说了,现在天气渐渐寒冷,不尽早恢复的话,以后会更加麻烦。刘欣三步并着两步,走到床头,扶着蔡珏的双肩,说道:“珏儿,不要怕,下地走两步,咱们今天就只走两步。你可要快点正常走路,我还等着娶你过门呢?你可知道,这两个月我也憋坏了。”
第233章 我有经验
蔡珏虽然一心想嫁给刘欣。毕竟还是个大姑娘,听了他的话,早羞得两颊绯红,低着头不敢抬起,周围却传来嘘声一片。马芸的纤指直接点着刘欣的鼻子,奚落道:“你这个老色鬼,才两个月不闻腥味,就猴急成这个模样!看样子今天晚上要让玉儿好好犒劳犒劳你了。”
刘欣这次虽然只是皮肉受伤,流的血却着实不少,华佗千叮咛万嘱咐,要节制房事,传到马芸她们耳里,干脆给他断了火,难怪刘欣要说自己憋坏了。
蔡琰听了马芸的话,掩住嘴“吃吃”的笑了个花枝乱颤。
卞玉涨红了脸,气恼在打了蔡琰一下,嗫嚅地挤出一句话来:“今天晚上恐怕不行,奴家不太方便。”
周围都是他的妻妾,刘欣现在也不再拿蔡珏当外人,松开她的双肩,转头看着卞玉,故作夸张地说道:“我的天啊,不会这么巧吧,你的那个日子到了?”
卞玉突然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神采,喃喃地说道:“老爷你想哪去了,人家都快三个月没来了。”
刘欣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去,吃惊地问道:“这么厉害!你又怀上了?”
卞玉含笑点点头。
蔡琰满脸羡慕地看着卞玉,酸溜溜地说道:“老公,我也想为你生个儿子。”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你不是生过一个了吗?要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蔡琰嘟起小嘴说道:“我想生个儿子跟你姓。”
卞玉笑道:“那今天晚上就让我们的昭姬妹妹好好犒劳老爷好了,老爷憋了这么久,保准一下就能怀个大胖小子。”
看着他们在那里打情骂俏,马芸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始终面带微笑。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人,她能够做到这样,委实不容易,除了现在这种生活她已经渐渐习惯了以外,卞玉、蔡琰她们与她的感情非常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正因为她从来没有嫉妒别人,或者说她将醋意总是深深埋在心底,反而让大家对她更加敬重,她大妇的地位也就没有人可以撼动。
但是,听了卞玉的话,马芸忽然正色道:“这可不行,咱们家的规矩是不能破的,说不得,只有让他再憋一天了。”
马芸所说的规矩,就是刘欣每晚轮流歇宿在这些妻妾房中,谁也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一天,当然巧儿、灵儿这些丫头是没有资格算在里面的。之所以定下这个规矩,马芸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刘欣的女人已经不少了,如果其中哪一个十分得他宠爱以致他冷落了别人,难免让女人们之间互相争风吃醋,甚至使出些小伎俩,最终影响到家庭和睦。她定下这个规矩也是要防微杜渐,同时也告诉所有的女人,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时候你争也没用。
几个人只顾在那里说笑,竟似忘了蔡珏的存在,忽听“哎哟”一声传来,大家扭头看时,才发现蔡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床走了两步,双眉紧蹙,好像碰到了哪里。
刘欣赶紧扶住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磕到哪里?”
蔡珏银牙轻咬,又迈了一步,说道:“没事,就是腿有点麻。”
刘欣又扶着她走了两步,称赞道:“恩,表现不错,我就说了,珏儿最勇敢。不要着急,慢慢来,每天坚持多走几步,很快就能恢复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来,继续去床上躺着,不用操之过急。”
见到蔡珏终于迈出了艰难的一步,众人都松了口气,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要想真的恢复自如,那还得等到两个月以后。
吃过晚饭,刘欣自然依例睡在卞玉房里,既然是马芸定下的规矩,他也是不敢随便破的。轻抚着卞玉柔滑的肌肤,却只能摸不能动,刘欣的欲火更加难耐。卞玉侧着头认真地盯着刘欣,长长的睫毛一翘一翘的,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老爷,你要是真憋得慌,我让莺儿来陪你好了。”
刘欣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个天生媚眼的小丫鬟。几年的功夫,当年的小姑娘也已经长大成人,不仅脸蛋越发俊俏,就连身材也是凹凸有致,还经常喜欢在刘欣面前扭来扭去,弄得刘欣好几次差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卞玉看到刘欣犹犹豫豫的样子,不觉好笑,说道:“老爷,眼看着莺儿的年龄一天天大了,按照府里的规矩,再有一年多就该放出去了。但是,莺儿自幼跟在我身边,我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她跟我说过好多次,不想离开我,而且我也不忍心将她随便配个家奴,不如今天晚上你就收了她吧。”
刘欣当然明白莺儿的想法,不仅莺儿,府里大多数的年轻丫鬟们恐怕都有这样的心思。其他丫鬟刘欣可以视而不见,但莺儿不同,她从十二岁就跟随卞玉从洛阳来到这里,和府里的大大小小都非常熟悉,在刘欣面前更是非常放得开,还经常做些吸引刘欣的小动作。不过,正因为莺儿和卞玉的关系,刘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配给家奴,而是想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刘欣知道,如果自己收了莺儿,那她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奴婢,对她也许太不公平了,不由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卞玉看着他纠结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算了,照我看,你就从了吧!再说,这件事我已经问过芸儿姐姐了,她也答应了,你还担心什么。”
刘欣顿感意外,问道:“你还专门为这事去问夫人?”
卞玉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了,我总的为莺儿争取一下吧。夫人已经答应了,将来莺儿和巧儿她们平起平坐。”
刘欣“哦”了一声,心想那还犹豫什么,收就收吧,反正自己又不吃亏,忍不住大声叫道:“莺儿!”
卞玉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娇嗔道:“你想什么啦,难道在我房里弄啊!去,到莺儿房里去,她早洗得白白的,在那里等着呢。记住了,动作轻着点,她可是第一次。”
难怪都说老夫老妻,这才几年的功夫,就连卞玉说话都变得这样直接了,刘欣暗叹一声,说道:“不消夫人吩咐,这方面我有经验。”
等刘欣走进莺儿住的那间厢房,只见房内点着四对大红蜡烛,莺儿也换了一身大红的长裙,低着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面,桌子中间放了一壶酒和两只酒杯。想来卞玉早已经和她通过气了,才会准备得这样周全。
刘欣走到她身边,轻轻唤道:“莺儿。”
莺儿抬起头来,粉白的脸儿在红烛和长裙的映衬下,更显得俏丽红润,只是脸上的神情没有了往日的洒脱,羞答答地应了一声:“老爷。”
刘欣慢慢坐了下来,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满满地斟了两杯酒,端了一只放到她手里,笑着说道:“莺儿,二夫人还真想得周到,来,我们喝个交杯酒。”
莺儿虽然从小在醉红尘长大,见惯了男欢女爱,平时在刘欣面前好像也总是大大咧咧,其实事到临头,心中还是十分紧张的,直至她感到刘欣轻柔的动作,“呯呯”乱跳的心儿这才缓缓平复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这些都是奴婢自己准备的,是用的奴婢的私房钱,奴婢不想太委屈了自己。”
刘欣不觉十分诧异,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蛮有想法的,顺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说道:“来,把这酒喝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委屈了你。”
莺儿并不明白刘欣说这话的含义,她只知道自己就算成了刘欣的人,终究还只是一个丫头。她却不知道刘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等他夺了江山,这几个丫头也是要给她们个名份的。
放下手中的空酒杯,莺儿羞涩地说道:“老爷,我帮您宽衣。”
日常洗漱更衣之类的事,刘欣都不要丫鬟们动手,全是自己来做的。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刘欣也没有推托,乖乖地伸出双手,任由莺儿将他身上的长袍脱去。
闻着莺儿身上散发出的阵阵似兰似麝的处子芬芳,刘欣也不禁心猿意马,忍不住将莺儿紧紧抱到怀里,一张嘴迫不及待地印向她的红唇。在刘欣的激吻之下,莺儿的呼吸渐重,情不自禁地吐出丁香,早被刘欣含入嘴里,着意吮咂。莺儿虽然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一番长吻,整个身子早就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喉咙里不时发出“嗯,啊”声音,如泣如诉。
刘欣一边亲吻,一边将莺儿的内外衣衫除去,一双手在她滑腻的身子上下摸索起来。莺儿也渐渐情动,娇喘连连。刘欣这段时间,确实憋得太久,一时兴起,早已经按捺不住,就连对卞玉的承诺也丢到了九宵云外,将莺儿按倒床上。莺儿终是处子之身,免不了忍痛蹙眉,娇啼宛转,直到灵犀一点通透,方才觉着畅美非常。
云收雨住,已是半夜时分。莺儿无力地趴在刘欣胸前,柔若无骨的身子仍然一下一下抽动着,半晌方才睁开眼睛,娇声说道:“老爷,奴婢有一事相求,还望老爷能够答应。”
第234章 来莺儿
刘欣不禁皱起了眉头。男女欢娱之后,竟然会有一方提出要求,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搞得好像进行了一场皮肉交易似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淡淡地说道:“恩,你说吧。”
莺儿的脸正趴在他的胸膛,并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仍然娇滴滴地说道:“老爷,奴婢本也生于官宦之家,只是幼年时,家父遭奸人陷害,全家死于非命,唯有奴婢被卖入娼家,蒙老爷解救,奴婢感激涕零。今天能够以身服侍老爷,奴婢本该知足了。只是闲暇时,奴婢常常思念亲人。奴婢只求老爷一件事,万一奴婢幸而有孕,求老爷能够让孩子随了奴婢的姓氏,为奴婢家留一支香火。”
刘欣没想到莺儿提出的竟是这样的请求。这样的请求若是放在别的大户人家着实有些大逆不道,但在刘欣眼里确实不算什么事。莺儿也是看到几位夫人的孩子都能随了母姓,这才动起了脑筋,否则就是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有这个非分之想。刘欣见她提出的不过是这件事,刚才的不快早就烟消云散,轻抚着她光滑的香肩,笑着说道:“这算什么事,我答应你就是。对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莺儿听到刘欣答应下来,欣喜若狂,忍不住调皮地在他胸前的那一粒小豆子上面亲了一口,这才羞答答地说道:“奴婢姓来,来去的来,莺儿是奴婢的小名。”
刘欣闻言,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惊呼出声道:“你姓来?你叫来莺儿?”
莺儿不清楚刘欣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激动,抬起头扑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刘欣,一脸茫然地说道:“是啊,我就叫来莺儿,怎么了,老爷,有什么不妥吗?”
刘欣确实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来莺儿是有印象的,好像历史上她也是曹操的小妾,后来还给曹操弄了一顶绿帽子戴戴。刘欣怔怔地看着来莺儿,心中不停地嘀咕,不会这么巧吧,自己无意中又抢了曹操的一个老婆,她会不会也给我弄一顶绿帽子戴戴啊。如果来莺儿提出来要离他而去,刘欣是不会阻拦的,但要是她给自己弄个绿帽子戴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相信是个男人都不会受得了。
来莺儿见刘欣只顾出神,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不由担忧地问道:“老爷,是不是莺儿触犯了什么?”
刘欣回过神来,将她重新搂进怀里,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惊讶,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刚才短短的功夫,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历史上,来莺儿一定也是随着卞玉一起进入曹府的,曹操可是真正的好色之徒,对于身边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他可不会有丝毫客气。俗话说,娘儿爱钞,姐儿爱俏,就曹操那五短身材,平平相貌,恐怕难得莺儿的芳心,她委身相从多半是出于无奈。对于自己的相貌,刘欣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再说了,莺儿跟着自己可是她自愿,又没有人逼迫她,想必自己不会像曹操那样衰吧。
不过从那晚以后,刘欣再看到来莺儿,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他也想明白了,这些女人也有自己的欲求,她们都还年轻,精力充沛,如果长期得不到抚慰,发生红杏出墙的事情也就很正常的。这件事也给刘欣敲响了警钟,平时不能太冷落了自己的女人。这样一来,连带着巧儿、灵儿、秀儿三个人分沾雨露的机会也多了起来。至于莺儿,卞玉和她的感情最深,自己的身子又不太方便,刘欣三回倒有两回宿在她的房里。从此,刘欣可以说是夜夜征伐,也亏得他身负异禀,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累趴下了。
而这时候的新兵营里,已经有许多人累得直不起腰。历时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终于落下帷幕,许多新兵不仅瘦了一圈,还脱了一支皮,但是精神面貌却焕然一新,站有站像,坐有坐样,就连被子也叠成了豆腐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令行禁止”、“以振兴大汉为己任”这些思想也随之灌输进了他们的脑海中。谁都以自己有幸成为这支汉军中的一员而骄傲。
新兵营结束以后,士兵们经过三天的休假调整,重新回到了训练场上,他们还要在这里经过一系列的测试、选拔,决定他们所适合的兵种,然后再被分配到各支部队。
而每年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最先来挑选的便是飞虎亲卫。飞虎亲卫作为刘欣身边的亲军,每月的饷银至少是普通士兵的四倍,而且晋升的机会也要大得多。待遇高了,要求自然也就不同,能够入选亲卫的新兵,除了体格健壮,人还要机灵,纪律性的要求也特别高。
尽管挑选严格,但新兵们还是以能够进入飞虎亲卫为荣,在选拔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憋一股劲。孙策也积极投入了选拔飞虎亲卫的行列,他虽然只有十六岁,但生得虎背熊腰,相貌堂堂,而且本就有一身好武艺。加上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中,他表现得十分刻苦,是十多万新兵之中的佼佼者,很快便脱颖而出,初步入选了飞虎亲卫。
这只是初步的选拔,还不等于最终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虎亲卫,仍然需要经过近一年的封闭训练,才能最终上岗。不过,这些入选士兵的名单和基本资料却已经摆到了典韦、许褚的案头,看到孙策的名字,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毕竟这个人曾经想要对刘欣不利,当下不敢怠慢,赶紧报告刘欣。
刘欣倒没有十分意外,孙策的本事他还是了解的,入选飞虎亲卫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刘欣看人也很有一套,他相信孙策现在已经没有丝毫野心了,只要悉心加以栽培,他绝对可以成为自己手下忠心耿耿的一代名将,于是笑着说道:“这是好事,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不过,这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夫人的好。”
对于刘欣重新接纳孙家的人,并且对他们进行了妥为安置这件事,马芸颇有微词。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个道理马芸比谁都明白,她也知道刘欣这样做其实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她的内心还是接受不了。韩当绑架她儿子,打伤蔡珏,刺伤她老公,孙策更是当着她的面想要取了她老公的性命,这些都深深地触动了她的逆鳞,一时半会之间,她是不可能原谅孙家人的。吴淑姐妹带着孩子们回到襄阳以后,刘欣曾经想将他们安置在东城区,但是马芸坚决不答应,只得在西城区寻了一处宅子安排他们住下。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马芸对孙家的成见有多深。而飞虎亲卫相当于他们家的私军,如果马芸知道孙策竟然进入了飞虎亲卫,刘欣可以想像得到会是个什么结果,自然要对她有所隐瞒了。
虽然瞒住了马芸,但这样的好消息刘欣还是决定告诉吴淑姐妹,也让她们高兴高兴。刘欣从小也是个孤儿,自然明白这些孤儿寡母过得有多不容易,对他们的关注也就多一些。虽然有孙静、朱治照料着,但他们两个毕竟只是个小吏,能管好自己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已经不错了,并没有多少余力来帮助吴淑姐妹。因为马芸的思想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因此吴淑家中大到住房家具,小到一日三餐,都是刘欣亲自过问的。
西城区本来人声嘈杂,但吴淑姐妹住的这处宅子是刘欣亲自选定的,离着城墙已经没有多远,比起其他地方来要清幽许多,有那么一点闹中取静的意思。刘欣到这里来过很多次了,轻车熟路,并不需要人通报,随手便推开房门,就像来到自己家一样随便。
随着房里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刘欣匆匆退了出来,嘴时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刚退出来,就听到吴淑在房里说道:“没事的,刘大人请进来吧。”
刘欣再次走进房里,只见吴贤已经掩好了胸前的衣襟,可是泛着丝丝红晕的脸上却写满了难堪,躺在她怀抱里的孙仁已经满足地睡着了,嘴角还残留着一两滴ru法。刘欣知道都是由于自己的冒失,才导致场面有些尴尬,便走到吴贤面前,故作惊讶地说道:“瞧,这宝宝多可爱啊,来,让叔叔抱一抱。”
吴贤犹豫了一下,将孙仁替到刘欣手里,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其实,吴贤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刘欣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喜欢逗孩子玩,抱孩子虽不算是他的拿手绝活,却也难不倒他。果然,孙仁转在刘欣手里不哭也不闹,照样睡得很香甜。刘欣看到吴贤的神色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紧张,故意使劲嗅了嗅,说道:“恩,这宝宝身上好像还有股很好闻的香味呢。”
吴贤脸儿一红,说道:“既然大人如此说,那小女的ru名就叫香儿吧。”
吴淑沉吟道:“香儿不好听,太俗气了,我看就叫尚香吧。对了,刘大人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刘欣不觉一愣,孙仁的大名是吴淑姐妹为了感谢自己而取的,没想到这“尚香”的ru名竟然也是由于自己随口一句话而来,不禁低头又看了眼手上的孙仁,暗暗摇头,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和自己还蛮有缘的,要不要认她做个干女儿呢?他只顾在那里胡思乱想,却没听清吴淑问的话,直到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反问道:“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吗?”
吴淑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人,贱妾不是这个意思,您公务繁忙,真的不需要总将我们孤儿寡母放在心上。”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们,哎呀……”
第235章 修成正果
刘欣正要告诉吴淑姐妹孙策已经入选飞虎亲卫的喜讯,便觉得胳膊上一阵温热的感觉传来了,他经验丰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暗叫“不好”,孙仁这小妮子尿自己身上了,连声说道:“快,快拿尿片来.”
吴贤也已经看到刘欣的胳膊和胸前湿了一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刚才的尴尬也早已不翼而飞,连忙伸手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弄脏了大人的衣服,还是我来吧。”
刘欣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没事,这有什么。交给我吧,可别吵醒了孩子。”
看着刘欣一只手托着孙仁,一只手熟练地帮她换好尿片,简直就是一个称职的“奶妈”,吴淑姐妹面面相觑。要知道,那是个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年代,不要说让男人换尿片了,就连抱孩子这件事许多男人都不会答应,至于像刘欣这样身份高贵的人,更是想不都敢想了。
刘欣并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的一边忙,一边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孙策已经被选入飞虎亲卫了,这对于他今后的发展很有好处,过个一两年,他表现出众的话,我准备先提拔他做一名校尉。”
吴淑突然心头一动,向刘欣深施一礼,说道:“刘大人对我孙家恩重如山,贱妾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贱妾还有一事相求,望大人能够答应。”
吴贤看了看姐姐,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接过孙仁,说道:“刘大人,您和姐姐慢慢谈,我送尚香回去睡一会。”
刘欣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吴贤如果出去,剩下自己和吴淑两个在房里,孤男寡女,成何体统,于是不等吴贤出去,就赶紧道:“孙夫人请讲。”
可吴贤还是急急地退了出去,并且把门给带上了,回避的意味十分明显。吴淑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妹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刘大人,贱妾听人说城内有一座书院,权儿年纪也不小了,能不能让权儿进书院读书,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够答应。”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件事问题不大,孙权今年几岁了?”
吴淑大喜,说道:“权儿过了年便十岁了。”
刘欣一听,断然地说道:“这不成,书院只收八龄童,任何人都不能例外,他弟弟多大了?等他弟弟八岁时你来找我,我负责安排。”
吴淑的神色不禁黯然下来,喃喃地说道:“翊儿明年倒是八岁,只是权儿他不读书怎么行呢?还请大人帮忙想想办法。贱妾给大人磕头了。”
说着说着,吴淑真的跪了下来。刘欣慌忙将她扶起,说道:“孙夫人,襄阳书院他肯定是进不了了。这样吧,颍川也有一处书院,就让孙权去那里读书吧,只是离家远一点。”
时间一天天过去,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刘欣辖下的郡县比较富裕,百姓们衣食无忧,不会出现饥寒交迫的景象,但其他地方就难说了。但是刘欣再有善心,也不可能去接济别处的百姓,只是吩咐各郡县注意巡查,万一大量难民涌入,倒不能让他们出现饿死、冻死的现象。
也就在这个冬天,刘欣对自己的三十多万军队进行了一次集体大换装。士兵们从里到外都换上了新的衣甲,每名士兵贴身的衣物全部换成了丝绸制品。因为马芸印象中看过一本书,丝绸有很强的柔耐性,可以减缓弓箭的杀伤力,而且便于清理伤口,好像成吉思汗就曾经命令他的部下在盔甲的里面要穿上丝绸衣物。对于这则消息的可靠性,马芸也没有办法进行验证,但是丝绸对于如今的刘欣来说,并不算什么奢侈品。她和刘欣的想法一样——士兵的生命是最宝贵的,那就只好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了。
为了更好地进行战场识别,与其他诸侯的军队区分开来,刘欣还组织人员对各地的衣甲情况进行了调查,得出结论,还没有一支军队使用纯黑色的衣甲。黑、红二色在汉代是最高贵的颜色,黑红二色的衣服只有贵族和官员才可以穿着,普通百姓是不能随便穿的。但刘欣不理这一套,他连刘协这个皇帝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让士兵们全部换上了红黑二色为主调的崭新衣甲。
这次换装不仅限于衣甲,就连武器装备也进行了大批量的更换。益州盛产金、银、铜、铁,虽然刘欣新占领的广汉、蜀郡、犍为三郡并不是主产区,但产量也相当可观,给刘欣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加上至今不肯归附的南中四郡,那里许多生产、生活资料都需要其他地方供给,免不了要拿金、银、铜、铁出来交换。这一来,设在襄阳的研究院生产基地,就再也不会为缺少优质的铜铁矿而发愁了。有了大量的铜铁,研究院就可以生产出更加精良的武器。
作为军中最常使用的兵器,腰刀已经全部被一种新式刀具所取代。这种刀在打造的过程中采用了局部淬火和折叠钢、包钢三项新技术。刀在淬火时只淬刀刃,从而达到了刃硬背韧的效果,而通过反复折叠锻打使铸刀用钢的质量有了很大提高,包钢可以使刀外硬内软,拥有更强的韧性。同时,这种刀的样式也有了一些变化,却掉了环首,加宽了刀身,延长了刀柄,使这种刀既可以单手握,又可以双手持,马上步下皆可使用。由于这种刀威力巨大,而且十分耐用,可以轻易劈开现在使用的各种盔甲器械,霸气十足,因此刘欣直接将它命名为霸刀。
换装的第二件兵器便是白蜡枪。长枪是从矛、戈、戟发展而来的,虽然长枪当时已经大量使用,但木质的枪杆易于折断,尤其在面对强大骑兵的冲击时,更是不堪一击。刘欣来到襄阳以后,便开始大量种植白蜡树,现在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大量用白蜡木做成的长枪开始装备军队,白蜡木做成的枪杆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杆身弯曲到一百八十度都不会劈裂,而且无论干燥、潮湿都不变形。
由于霸刀和白蜡枪在使用技巧上还需要进行长期的训练,换装以后,军队的战斗力并不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刘欣并不担心,他还有足够的时间,他等得起。而且他相信,再有一年以后,历时两年生产出来的强弓大批装备部队,整个部队的战斗力还可以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对付董卓的西凉铁骑应该不成问题了。
渐渐进入了寒冷的腊月,五大军团并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开展了热火朝天的冬季大练兵运动。
蔡珏的身体也慢慢康复,行动已经和常人无异,渐渐临近岁末,刘欣提出要送她回家。蔡珏明白送她回家意味什么,满脸羞红。但她也知道腊月里事情比较多,刘欣要迎娶她过门也要等到春节以后,不由得低着头喃喃地说道:“奴家不回去,要回去也等过了年回去。”
刘欣笑着劝道:“珏儿,你已经五六年没有在家过新年了,以后恐怕更没有这个机会,你先安心回去,等过了年我就亲自去接你。”
蔡珏的眼睛不觉有些湿润,虽然当初对哥哥嫂嫂将她送送入刘府,最后弄成不尴不尬的局面,心中多少有些记恨,但现在一晃五年过去,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她心中又有些记挂起蔡家来,毕竟是蔡瑁夫妇将她拉扯大的,这点感情还是有的。
过了新年,刘欣果然没有食言,正月初五,他便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披红挂绿,领了大批旗手、吹鼓手,抬着花轿来到蔡府。这样的排场就连蔡琰出嫁时都没有过,而且按道理,蔡珏只是作妾,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排场。但是,这一切全是马芸亲自张罗的,不为别的,就冲蔡珏舍命救了她儿子这一点,马芸就觉得不能委屈了她。
蔡瑁在蔡珏回家的那一天就得知了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他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从年前开始,整个蔡府就一直为了这件事在忙碌,就连除夕和春节都没过得安逸。到了这一天,全府上下彩灯高悬,爆竹声自清晨就没有停止过。蔡家不愧是荆州第一士族大家,陪嫁的妆奁足足装了二十辆大车,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珍奇,应有尽有。蔡瑁还特地为妹妹选了十二个年轻貌美的少年女子做丫鬟,这些少女确实是蔡瑁精心挑选的,既要漂亮伶俐,还不能超过蔡珏,究竟费了多少心力,只有蔡瑁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蔡珏只是嫁给刘欣作妾,但蔡瑁丝毫没觉得吃亏,他知道,从此以后蔡家又多了一道护身符。尽管蔡瑁已经拥有了一块免死金牌,但他行事更加小心了。黄忠、魏延的例子摆在那里,免死金牌只有一块,用掉以后就没有了,让他更加珍惜,现在,妹妹嫁给了刘欣,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双保险。蔡府今天更是大摆宴席,宾客盈门,生怕别人不知道蔡珏嫁给刘欣一样。
对于蔡瑁的做法,刘欣虽然不太感冒,却也只是一笑置之。今天的州牧府,倒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请,这是要照顾其他女人的情绪。不过,在马芸的安排下,拜堂成亲、送入洞房这些节目倒是一个都没省,也让刘欣过了把汉室婚礼的瘾。
第236章 未卜先知
刘欣为了照顾马芸的感觉,迎娶卞玉和蔡琰的时候都是一切从简,但是这次的婚礼是马芸亲手操办的.而且蔡珏在州牧府住了这么多年,与卞玉、蔡琰、朱倩的关系都很好,对于今天的情况倒也没有太多的不乐意。至于那些丫鬟们,除了眼热,还能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但是,州牧府里有一个人却很不开心,她甚至没有去观看这场婚礼,这个人就是貂婵。州牧府的人很多,谁也没有留意貂婵有没有到场,何况在那些丫鬟们眼里,美若天仙的貂婵对她们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她最好天天呆在自己房里不露面,那才求之不得呢,还还会管她来没来呢?
貂婵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副让女人看了都要动心的绝色脸庞,暗暗叹了口气,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的容貌比起蔡珏来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怎么就引不起刘欣的注意呢?她不禁感到几分孤独和无助,州牧府里这么多女人,除了马芸和蔡琰偶尔和她说说话儿,其他人个个像防贼一样防着她。貂婵顾影自怜,心中暗道,各副好皮囊,不知道最终会便宜了谁呢?
尽管是新婚燕尔,刘欣并没有天天陪在蔡珏身边,他很会照顾其他女人的情绪,次日晚上便宿到了马芸房里。又隔了一日,刘欣来到卞玉房中,更是破天荒地连续两次没有到莺儿的房里。
抚摸着卞玉越来越大的肚子,想到她给前两个儿子取的名都和自己猜想得一样,刘欣不由玩心顿起,问道:“玉儿,你有没有想好给这个孩子取什么名字?”
卞玉沉思片刻,说道:“老爷,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再说了,前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我取的,这个孩子的名字还是由您亲自取吧。”
刘欣将耳朵贴在卞玉的肚皮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胎儿在里面一动一动的,笑着说道:“这孩子在你肚子里就如此调皮,想必应该是个男孩。这样吧,你我各给他取一个名字写在手心里,比一比谁取得好,就从中选一个,怎么样?”
肚子里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刘欣今天这样有心情,卞玉自然高兴了,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应道:“好,让我仔细想想。”
看着卞玉一脸认真的模样,刘欣暗自好笑,取了桌上的笔墨,飞快地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然后攥紧拳头,将笔替给卞玉。卞玉却非常慎重,侧着头想了半天,这才在手心里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个字,也握成一只小拳头,伸到刘欣面前说道:“老爷,你先打开。”
刘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一起打开。”
卞玉却耍起了小性子,嘟着嘴说道:“我要先看老爷的。”
刘欣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这才缓缓将手打开。卞玉伸过头地瞄了一下,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半天说不出话来。刘欣看着她张得老大的嘴巴,感觉自己的拳头都可以塞进去了,已经明白她写得是什么字了,却逗着她道:“怎么,我给孩子取的名字不好,你的表情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卞玉突然飞快地在刘欣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眼睛里已经闪着晶莹的泪花,颤抖着说道:“老爷,原来我们真的是缘份天定,你来看。”
一大一小两只手排在了一起,手心里都写了一个“植”字,只是那只洁白的小手手心里的“植”字工工整整,而另一只手心里的“植”字却歪歪扭扭。刘欣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因为今天晚上只能摸不能动,没事逗逗乐子玩玩,竟然骗得卞玉热泪盈眶,暗自感叹,能够未卜先知就是好啊!
轻松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正月的假期便结束了,各个衙门又陆续开始投入正常运转,不过,刘欣依然整天呆在府中,陪伴着娇妻美妾。
襄阳发达的商业也给了各地诸侯可趁之机,他们纷纷派出密探伪装成商贾,出入襄阳的各个场所收集情报,刘欣的近况更是这些密探不惜代价打听的重点。于是,刘欣整日泡在温柔乡里,特别是他迎娶蔡珏这件事,在外人眼里只不过是纳个妾而已,也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更给人一种贪yin好色,不思进取的感觉。更有甚者,他们还打听到最近不断有刀枪衣甲运到襄阳,被送入府库封存,这些军需物品并不是新做的,而都是些旧东西,似乎刘欣裁撤了大量军队。这些消息慢慢地摆到了各镇诸侯的案头,自然也瞒不过长安的董卓。
董卓到达长安后,自封太师,号称尚父,出入都乘坐着青盖金华车,飞扬跋扈,嚣张得不可一世。但是,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惧怕两个人,一是孙坚,一是刘欣。
孙坚怎么死的,刘备最清楚不过了,但他不会说出去。刘欣收留孙策等人以后,也刻意对外隐瞒孙坚的死讯,直到孙策彻底归附,才慢慢将这个消息释放出去。得知孙坚已死,诸侯有忧有喜。最感到害怕的就是陶谦,他明白袁绍等人肯定都会将孙坚的死算在他的头上,而这些人又都知道孙坚得到了传国玉玺,难免要怀疑传国玉玺落入了他的手里。而董卓却最为高兴,自己的一块心病就这样去了,而且孙坚的儿子才十七岁,虽然投奔了刘欣,却只是在刘欣军中做了一个小兵,对自己还能有什么威胁呢?
剩下的那个刘欣,董卓也是迟早要去对付的,不过,他一直想等将其他诸侯都安抚下来,最后才拿刘欣开刀。现在听说刘欣自甘堕落,董卓更是心花怒放,这天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顾虑的了。于是,董卓更加张狂,在朝廷上大肆屠杀异己,培植亲信。而他征集二十五万民夫修筑的郿坞城也已经完成,城里屯积了足够三十年食用的粮草和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又选取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充实其中,他轮流居住于郿坞和长安之间,根本不把刘协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
袁术得到关于刘欣近况的报告,觉得这应该与自己同他签订和平协定有很大关系,看来刘欣真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和他之间就不会发生战争了。既然没有战争威胁,那么养着大批军队是件十分费钱的事,刘欣这个小气鬼显然已经开始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
袁绍和曹操经过洛阳一回,已经将刘欣视为劲敌。但是,袁绍现在正忙于和公孙瓒为了争夺北方的地盘而大打出手,曹操也借着清剿山东的黄巾拚命扩充着自己的实力,本来就无暇顾及刘欣。现在听说刘欣裹足不前,无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他们都相信,只要再给他们几年时间,他们的实力绝对可以赶上刘欣,甚至超过他。
这一年中,刘欣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仍然固执地不承认刘协皇帝的身份,不使用初平年号,而坚持今年是中平八年。他甚至让人自行推算历法,颁布给民间施行。他还铸造一种叫做中平通宝的铜钱,并且公开在他管辖的区域内发行流通,简直大逆不道。其他诸侯虽然也在偷偷铸造铜钱,但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大鸣大放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老百姓还就愿意使用中平通宝,而最不愿意使用的便是董卓发行的无文小钱,那可是大汉的官方货币啊。
尽管诸侯们,甚至许多士族世家都看刘欣不太顺眼,但却没有人主动断绝与襄阳的联系。毕竟那里有襄纸和白瓷这两样东西,这可是富贵人家不可或缺的奢侈品,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其他地方可没处买去。
外面打得天翻地覆,而刘欣管辖下的荆州和其它六郡却始终风平Lang静。好像这一年刘欣除了又添了个儿子,还弄大了蔡琰、蔡珏和莺儿的肚子就什么也没做一样。其实,刘欣的心里很清楚,平静表面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汹涌的波涛,这样的好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也在抓紧时间多陪陪家人。
沮授、田丰等属于刘欣集团核心的人物都知道,刘欣这是外松内紧,他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准备一刻都没有停止过。随着霸刀和白蜡枪之后,射程几乎是原来两倍还要多的新式强弓也已经逐渐装备军队。五大军团也被轮流拉到襄阳西郊的训练中心进行高度接近实战的强化训练。
各镇诸侯派出的密探自以为行事隐密,其实早就落入了幻影的掌握之中,所以这些真正核心的东西是不可能让他们知道的。他们眼中那些松松垮垮的军队,只是各郡县的地方军,刘欣手下真正强大的汉军他们根本看不到。
孙策结束了为期一年的集训,顺利成为一名正式的飞虎亲卫,被分配到东城区担任巡逻任务。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孙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现在回想起自己当初的想法,简直幼稚得可笑,他现在只想着能够早日得到晋升,好转到五大军团中担任一名军官,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街头传来“的的”的马蹄声,一辆小巧的马车从转角拐了进来。孙策抬头望去,这种马车的形制十分熟悉,他想起来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们也曾经乘坐过,应该是州牧府特有的马车。
第237章 考考功课
孙策乍遇州牧府的马车,顿觉有些尴尬,想到自己过往种种,现在还真有些羞于见到刘欣的家人.有了这样的想法,孙策的脚步不知不觉中便慢了下来,本来就排在末尾的他,渐渐掉队,留在了巷子里。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那辆马车到了巷口,转了个弯竟直奔孙策这条巷子过来。飞虎亲卫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从来没有人掉过队,前面的亲卫也根本没有留意排在最后的孙策居然会丢了,自顾自地一直巡逻到了前面。现在倒好,巷子里只剩下孙策一个士兵,他想躲也没处躲了,只得硬着头皮迎过去,想赶上前面的队伍。
很快,那辆马车便与他擦肩而过,孙策正在暗自庆幸车里的人不认识自己时,却听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大兵,你给我站住!”
孙策做贼心虚,下意识地抬腿要跑,却也知道这条巷子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士兵了,只得硬生生地定在那里,头也不敢回,额上已经渗出丝丝冷汗。
又听那个声音说道:“喂,我说大兵,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掉队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好好巡逻,还是一个合格的亲卫吗?真不知道典叔叔怎么训练得你们!我现在就叫他把你开除了!”
孙策一听要开除自己,心里是又急又怒,“霍”的转过身来,却见马车停在身后不远,窗帘轻启,一个豆蔻少女从里面探出头来。孙策乍见之下,惊为天人。这少女虽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落在孙策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情,他一时看得痴了,刚才的一丝怒火也早就化为乌有。
那少女看到孙策怔怔地看着自己发呆,不觉俏脸一红,生气地说道:“喂,你傻兮兮的,看什么看!我现在就把你抓回去,看我爹怎么发落你!”
孙策这才回过神来,喃喃地说道:“你,你凭什么抓我?”
少女小嘴一撇,不屑地说道:“哼!凭什么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孙策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谁。
那少女得意地说道:“你听清楚了,我爹是荆州牧,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抓你?还不快跟在我马车后面,等回府里,看我爹怎么发落你!”
随着少女的一声吩咐,车夫扬鞭轻叱一声“驾”,马车又“的的”地慢慢向前行去。孙策只知道在庐江的时候,如果他们兄弟一声令下,是可以随便拿人的,她既然是刘欣的女儿,恐怕也有这个权力,竟然鬼使神差地跟在马车后面走过去。
孙策默默地走在后面,眼前晃动的全是那少女的模样。现在知道她就是刘欣的女儿,孙策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去年他曾经开口向刘欣提亲,刘欣只说要问问夫人的意见,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但是孙策也并非真心,他只不过想通过两家结亲来像刘欣借兵。今天看了刘欣女儿的容貌,孙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州牧府的门前。
却见那少女又探出头来,纤手朝着州牧府的大门一指,脆生生地说道:“喂,大兵,你在那里等着,一会有人带你进去。”
孙策应诺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向前驶去,转了个弯不见了踪影。
那辆马车上的少女正是刘蕊,她虽然只是刘欣的继女,但刘欣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在他的溺爱纵容之下,生生把一个天真乖巧的小姑娘培养得刁蛮任性。现在,州牧府里的女人都怕了他,孩子们的教育是绝对不再让他插手了。自从蔡珏嫁进府里以后,外面的几家店铺她就不常去了,加上现在又有了身孕,更加有些不方便。没事还总想着溜出府门走走的刘蕊,听到这个消息,赶紧抓住机会主动要求承担查账的重任。小姑娘虽然贪玩,但头脑非常灵活,耳闻目濡这么久,小小的账册自然难不倒她。马芸她们对刘蕊的能力倒不担心,只是安全方面不太放心,特地挑选了一位功夫好,又老成持重的亲卫担任她的马车夫。
刘蕊这天刚巧从店里回来,不经意间便被她看到了掉队的孙策,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能尽心尽职的小兵,没想到他呆头呆脑的,竟然真的跟在自己的马车后面。刘蕊从车窗向后偷看了两回,见到孙策这样听话,掩嘴窃笑,眼珠一转,又有了坏主意,直接将他丢在了州牧府的大门口,自己却从侧门悄悄钻进了后院,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孙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耍了,仍然老老实实站在州牧府的大门外面。本来州牧府的门前是不会允许闲杂人等逗留的,但州牧府门前站着两列亲卫都看到是大小姐让孙策在那里等候的,而且孙策也是一身飞虎亲卫的装束,所以谁也没有来查问他。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州牧府的大门终于开了,一个大汉雄纠纠、气昂昂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他,厉声喝道:“孙策,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
孙策抬头一看,认得是飞虎亲卫的右统领许褚,支吾道:“许将军,我,我……,是,是……”
许褚既然是飞虎亲卫的统领,就负有保护州牧府安全的职责,而孙策是一个有过前科的人,又见他说话吞吞吐吐,不由起了疑心,大喝一声:“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守在门口的亲卫们顿时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孙策倒是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按住,连声说道:“许将军,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只是巡逻的时候不小心掉了队,请你千万不要开除我。”
许褚冷笑道:“孙策,不要拿这些鬼话来蒙我,巡逻的时候掉队?怎么会这么巧,掉队掉到这里来了?”
沮授刚好告辞离开,听到门外一片嘈杂声,赶紧快步走了出来,他也认得孙策,问明了情形,对许褚的担忧倒也有几分赞同,不禁皱了双眉,沉吟道:“许将军,孙策是主公亲自交代收下来的,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事关重大,我看还是交给主公亲自发落的好。”
许褚一抱拳,说道:“先生说的有理,我也正有此意。”
刘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策,来回踱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孙策,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实话实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有半句虚言,你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孙策咬了咬牙,叩首道:“回主公,小人真的只是在巡逻的时候掉了队,求主公不要开除我,否则我娘会伤心的。”
刘欣双目如电,死死盯着孙策,语含嘲讽地说道:“巡逻的时候也会掉队?那上了战场还不掉头就跑?哼!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掉的队。”
孙策现在后悔不叠,早知道会这样,当时就跟着队伍走,谁又能注意到一个小兵,不觉低着头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刘欣已经真的生气了,难道孙策是个养不家的白眼狼,忍不住怒吼道:“说!”
孙策一个人力敌千军的时候也没有过一丝惧怕,现在听了刘欣的吼声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汗如雨下。他偷偷看了一眼满面怒容的刘欣,把心一横,说道:“回主公,小人巡逻经过巷口,碰到一辆马车,认得是府里的车辆。小人自知过去罪孽深重,羞于见人,便故意落在了后面,因此掉了队。不料却被车里的小姐看见,说小人不称职,要将小人开除出亲卫,便将我带到了府门外。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请主公明察!小人巡逻时掉队,不配当个亲卫,纵被开除也无怨言,只求大人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我娘。”
刘欣盯着孙策看了半天,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在讲故事,不由沉声问道:“这么说是有人将你带到了这里,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孙策听到刘欣的语气似乎有所缓和,胆子也大了起来,抬头说道:“回主公,她自称是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小人不知,年纪大约十四五岁,长得,长得很漂亮。”
刘欣听孙策还真说出这么一个人来,不禁对他的话信了三分,仔细想了一想,和孙策所言相符的还真的这么一个人,不由沉思起来,半晌方道:“孙策,你可敢当面和她对质?”
孙策一听,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连连叩首道:“小人愿意当面对质。”
刘欣重新坐回椅子上,大声说道:“来人!”
一名小厮闻声跑了进来,躬身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刘欣看都没看他一眼,沉声说道:“去,把蕊儿叫到这里来!”
刘蕊听到刘欣叫她去书房,顿时明白东窗事发了,心中恨得牙痒痒,直骂孙策,这个土傻冒,竟然呆呆地等到现在,又没人拦着你,就不知道悄悄溜走啊!
朱倩看到女儿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又想到刘欣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叫她去书房呢,不禁问道:“蕊儿,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刘蕊最怕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马芸,还有一个就是朱倩,对刘欣她倒没有一丝畏惧,见朱倩问起,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想必是爹要考考我的功课了。我去去就来。”
第238章 舆论工具
刘蕊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孙策,走到他旁边的时候忍不住偷偷踹了他一脚.她用再大的力气,踹到孙策身上,也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孙策果然没哼一声,连身子都没有晃一下。
她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刘欣的眼睛。刘欣已经明白,孙策多半并没有撒谎,不由脸色一沉,说道:“蕊儿,你可认识这个人?”
刘蕊低下头,故意仔细看了孙策几眼,笑嘻嘻地“哦”了一声,说道:“是你……”
孙策听了心头一喜,终于可以洗去自己的冤屈了,整个人也顿时放松了下来,忽然觉得腰间一痛,又挨了刘蕊一脚。
却见刘蕊摇了摇头,满脸茫然地说道:“不认识!”
孙策大惊失色,连声说道:“小姐,您再仔细看看,我就是刚才被你抓过来的那个人啊!”
刘蕊一撇小嘴,不屑地说道:“再仔细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你脸上长花啊?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能抓得住你这个大男人?如果真这样,要你当这个亲卫有什么用,你能保护得了谁?”
孙策被刘蕊连珠炮似的一顿抢白,噎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却听刘欣沉声喝道:“蕊儿!你给我跪下!”
刘欣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在孙策的问题上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好不容易把孙家这些人都笼络住,就连孙策的野心也被消磨掉了,却差一点就毁在刘蕊手上。刚才刘欣对孙策到底是否真的归心已经有些不自信了,几乎生出了杀掉他的念头,想到这里,刘欣还捏了一把汗,对刘蕊也没有了往日的好脸色。
刘蕊非常不情愿地跪了下来,嘴里小声嘟囔道:“这么大声做什么,不就戏弄了一个小兵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是他自己先掉了队,人家不过帮你整顿整顿队伍罢了。”
刘欣的耳力惊人,她的声音虽小,传到刘欣耳朵里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这更验证了孙策所说的全是实情。刘欣禁不住心头火起,“霍”的站起身来,随手抄起桌子上的镇纸,扬手便要砸向刘蕊。
却听身后一个声音慢悠悠地说道:“老公,什么事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还想动手打人?”
刘欣扭头看时,却是马芸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后门走进了书房。原来,朱倩见刘欣将刘蕊叫了过去,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她平时虽然对女儿管教严厉,不像刘欣那样溺爱,但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对女儿的疼爱都是埋在心底的。再者,刘蕊并不是刘欣亲生的,朱倩可不敢保证刘欣会怎么样对她,情急之下,便去求了马芸,马芸这才急急赶来。
马芸夺下刘欣手中的镇纸,抬头一看,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他竟然让刘蕊和一个亲卫并排跪在那里,这个样子传了出去成何体统。等她再看清那个亲卫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厉声问道:“孙策!你什么时候做了亲卫?”
刘欣暗叫不好,这事瞒不下去了,只得故意说道:“蕊儿、孙策,你们都先起来吧。对了,这事我倒忘记问了,孙策,你是怎么当上亲卫的?”
许褚虽然表面粗莽,其实并不傻,早听出刘欣话里的意思,看来这个黑锅得他来背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主公,孙策是在新兵训练结束以后,经过选拔进入飞虎亲卫的,整个过程全部是按照章程办理的,绝对没有特殊照顾。这段时间来,孙策在训练、执勤等方面都是中规中矩。”
孙策只是脾气暴躁些,脑瓜子其实是很灵光的,到了这时候哪能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许褚和刘欣的语气都对他那么严厉,自然是担心他还有异心了。不要说他现在早就死了争霸的那份心,就算还有那份心,看到刘欣娇滴滴的女儿站在旁边,他也要英雄气短了。
想清楚了这些,孙策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两步,“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正色说道:“主公、主母,我孙策过去做了许多对不起你们的事,现在已经鄱然醒悟了。我今天在这里郑重起誓,从今以后,孙策唯主公马首是瞻,终其一生,忠心耿耿,若生半点异心,天诛地灭!”
刘欣其实已经相信孙策再也不会反叛了,但是马芸是什么态度,他还不能确定,不由转头看了看马芸。
却见马芸已经走了上前,将孙策扶起来,说道:“孙策,起不起誓并不重要,但是有一句话,你要牢记在心,人在做,天在看!凡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以天下百姓为念!孙策,让你只做一名亲卫,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刘欣知道马芸对韩当绑架刘裕的事有多痛恨,没想到她竟然能够主动原谅孙策,实在太出乎意料了,赶紧冲孙策使了个眼色,说道:“孙策,你还不快谢谢夫人,有夫人这句话,看样子我得给你挪挪位置了。”
见到孙策又要下跪,马芸连忙摆摆手说道:“孙策,你不用谢我。要想出人头地,还靠你自己的努力,为了大汉的复兴好好干吧!”
刘蕊在他身后又轻声说道:“动不动就下跪,没出息!”
她的声音再轻,却逃不过刘欣的耳朵。刚才刘欣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孙策身上,一时没有理会得到她,却被她这句话提醒了,脸色重新沉了下来,说道:“蕊儿,我没来得及教训你,你还在那里多嘴,今天这件事都是你无端惹出来的……”
马芸今天受了朱倩所托,就是来护着刘蕊的,早已打断他的话说道:“行啦,要怪也只能怪你平时太惯着她了。里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就不用你操心了。”
看着马芸将刘蕊带向后面,刘欣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沮授、许褚都是掩嘴偷笑。刘欣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说道:“孙策,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的能力我放心,但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不能想着一步登天。这样吧,今年的新兵召募刚刚结束,你先做一名校尉,去新兵营担任三个月的教官吧。”
孙策暗自高兴,连忙拱手道:“末将多谢主公!只是还有一事不明,今年的新兵召募,末将在报纸上并没有看到这方面的消息,怎么突然就结束了?”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他印象中,孙策勇猛刚烈,行事却比较轻率,政务方面不是他的强项,怎么也会关心起报纸来了,如果换了孙权那就没有任何疑问了,于是说道:“孙策,你也经常看报纸吗?”
孙策不好意思地说道:“回主公,末将除了第一期没有看完,其他每一期都没有落下。其实,末将主要是为了看那篇《西游记》,其他内容只是顺便浏览一下,并没有细读。”
刘欣听孙策说的诚实,悄悄瞄了一眼沮授,见他也是面带微笑,于是点点头说道:“孙策,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去新兵训练营找吴懿报到吧,好好干,三个月以后另有安排。记住了,作为一名大汉的军人,保守秘密是最基本的职责。”
看着孙策匆匆离去的背影,刘欣笑了起来,他的麾下又将增添一员猛将。至于报纸上没有刊登募兵的消息,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经过一年多,广汉、蜀郡等地的百姓已经完全认可了刘欣的统治,根本不需要再进行特别宣传,就可以召募到足够的兵员。当然,这些东西是不需要向孙策解释的。
报纸这种宣传工具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它是公开发行的,可以最大范围地宣传政策,收买人心,但是处理不好,也很容易泄露一些秘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孙子从春秋时代就传下来的兵家要诀,四方的诸侯又有哪个不晓得呢?这种公开发行的报纸,上面记载的信息肯定比他们派出的密探收集来的情报不知道要多得多,自然会被他们作为了解刘欣动向的重要工具。
然而,诸侯们却不知道,这报纸本来就是刘欣发行的舆论工具,上面的内容当然要服务于刘欣的需求,有虚有实、有真有假那是难免的。比如今年的募兵,报纸上就没有看到一点消息,而前段时间连续几期都有整版的篇幅在宣扬刘欣施行仁政,开始大裁军。与前些时,大量丰的衣甲刀枪送入仓库两相印证,更让诸侯们深信不疑,渐渐放松了对刘欣的警惕。而且刘欣手下的五大军团向来调动频繁,诸侯们根本就搞不清楚刘欣究竟有多少实力。
就这样通过几个来回,刘欣已经基本完成了兵力部署,为讨伐董卓做着最后的准备。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和第五军团整整十八万人都已经悄悄聚集在广汉境内,随时都可以向汉中发起攻击。赵云的第四军团驻扎在南阳,随时注视着武关的西凉军动向。张郃的第三军团则分驻南乡、颍川、江夏三郡,而伊阙关更是第三军团防守的重点,张任已经被任命为第三军团的副军团长,率领两万人常年驻守在那里。牂柯郡则完全交给了封烈的蛮族军团来防守,有当地蛮族各部的支持,应该不用担心南中四郡在后方作乱。
军队部署完成了,再对襄阳进行一番布置,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可以高举大旗,向董卓用兵了。
刘欣正坐在书桌前,盘算着要如何稳定好襄阳这个大后方,程昱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刘瑁死了。”
第239章 形势突变(补更)
刘欣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悲.他刚才还是盘算着稳定大后方需要做哪些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如何安置刘瑁、刘璋兄弟。现在军队中有不少益州士兵,还有五个郡都是从刘焉手上夺下来的,和平的时候大家都笑嘻嘻的,谁知道一旦大军开拔北上,会不会有哪些不安份的士族官吏要在他背后捅上一刀呢。而这些人如果想要动手,一定会举着刘焉的大旗,刘焉虽然死了,但刘瑁、刘璋还在。
听到刘瑁的死讯,刘欣突然有些后悔了,当初就应该听从程昱的建议纳吴苋为妾,至少可以将吴懿牢牢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现在不仅害了吴苋这个小姑娘的终身,让她早早就做了寡妇,而且还不能保证刘焉的旧部就一定会对自己忠心耿耿。刘欣怔了半天,这才问道:“仲德,他是怎么死的?”
程昱欠身说道:“回主公,刘瑁一直疯疯癫癫,就连张先生也诊断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毛病,属下便有些疑心,于是派人暗中盯他的梢,发现他在没人的时候便会偷偷哭泣。”
刘欣打断程昱的话说道:“莫非他是在装疯?”
程昱继续说道:“属下也有此疑虑。今天,派去的人发现他有逃跑的迹象,上前阻拦,他情急之下从窗户跳出去,不料摔在石头上,当场丧命。到现在也弄不清楚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不过刘瑁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刘欣不觉一怔,他甚至有些怀疑,刘瑁根本就是程昱派人害死的。不过,想想又不像,害死一个刘瑁有什么用,刘璋还在,而且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在董卓手下。闭目深思了一会,刘欣长叹一声,说道:“算了,人已经死了,管他是真疯假疯呢。验明正身,厚葬了吧。”
程昱应诺一声,刚要转身出去,又听刘欣说道:“等等,让吴懿将他妹妹接回去,听其改嫁吧。还有,把刘璋送到长沙,交给甘宁严加看管,你这就去办吧。”
刘欣知道,五大军团在长沙都没有驻军,那里已经完全交给水军来镇守了,所以既没有益州籍的士兵,也没有益州籍的官员,加上程普、黄盖两个人急于立功,刘璋没有了根基,即使想要造反也不会成功的。
处理了刘瑁、刘璋的事,刘欣又把典韦、许褚叫了过来,要他们在年前对飞虎亲卫进行一番整顿。孙策的事给他提了个醒,如果有人假冒亲卫,那就很容易便能混进东城区,甚至可能混进州牧府。他的大军出征以后,整个襄阳的防守重任就要落到飞虎亲卫的身上,这一点不可不防。不仅如此,刘欣还下令对所有的亲卫进行一次秘密审查,严防奸细混入,而且规定以后亲卫的选拔一律要对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进行登记审查。
解决这两件事,加上前段时间收伏了孙策,刘欣的后顾之忧也就去了大半。刚刚回到后院,却见朱倩红着脸等在那里,期期艾艾地说道:“老爷,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刘欣知道朱倩从来不会主动提什么要求,如果有什么事的话,那一定是关于刘蕊的,于是走过去温柔地搂住她的肩头,说道:“是蕊儿的事吧,都是一家人,你就直说吧。”
朱倩抬头看着刘欣,吃惊地问道:“老爷,您都知道了。那您同不同意这么亲事啊?”
刘欣一头雾水,诧异地问道:“亲事?什么亲事?”
这时,马芸走了过来,说道:“就是蕊儿和孙策的亲事,我看他们两个还蛮般配的。”
刘欣见马芸过来,赶紧松开朱倩,但话语之间却更加吃惊了:“蕊儿和孙策的亲事!孙坚是和我提过亲,不过当时的情形特殊,我没有答应。怎么现在想起这件事来了。”
马芸笑着说道:“那天在书房,你没看见孙策的样子吗?我感觉他是惦记上蕊儿了,孙策也是个少年英雄,对母亲也很孝顺,而且又在你手下做事,他们在一起也算两全其美。”
刘欣明白马芸的意思,用婚姻将孙策彻底拴住,这也算一种政治联姻,在那个年代是最常用的手段。但是刘欣不愿意这样功利,想起那天在书房刘蕊对待孙策的态度,不由沉吟道:“倩儿,你是什么意思?蕊儿她会答应吗?”
朱倩这次回答得倒是很干脆:“这孩子看上去还不错,奴家没有意见。最后成不成,全凭老爷作主。”
马芸也在一旁说道:“你不用考虑蕊儿了,这丫头也大了,我看她八成是愿意的,要不然怎么会反复刁难孙策。”
其实,刘欣对这门亲事也没有多大意见,但是他不想弄得太功利化,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们去问下蕊儿自己,如果她没有意见,这事就先定下来,等我从长安回来再去和孙策他娘说。”
刘欣还有个私心,这次攻打董卓,他是出尽了全力,也想把孙策带在身边。但是沙场之上,刀枪无眼,万一孙策有个好歹,岂不是误了刘蕊的终身。
就在刘欣紧锣密鼓地筹划讨伐董卓的时候,北方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公孙瓒被袁绍打败了,已经退守到易京。这样一来,袁绍在占据冀州之后,很快就要进一步吞并幽州了。刘欣清楚,由于自己的到来,许多历史已经偏离了它原来的轨道,这一点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刘欣没有想到公孙瓒会败得这样快,他印象中袁绍与公孙瓒的大战应该进行了五六年才结束。现在,不仅两人之间的战争提前了,而且公孙瓒这么快就退到了易京。按照刘欣的设想,等他打败董卓以后,北方应该是曹操、袁绍、公孙瓒三足鼎立,而且三个人还在征战不休,南方则是袁术、陶谦、刘繇、严白虎这些人的天下,当然还有刘备也许会趁机占上一两块地盘。到那时候,他完全可以逐个击破。
其实,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局面,还真和刘欣有莫大的关系。历史上,公孙瓒之所以和袁绍相持这么长时间,一是有赵云这员猛将,几次救公孙瓒于危难之中,二是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的相助,多次化险为夷。现在,赵云、张飞早早的就被刘欣挖走了,而刘备则带着关羽跑到了徐州。这样一来,公孙瓒并没有了外力相助,他的地盘本来就是从刘虞手上抢夺来的,刘虞的旧部还不服他,因此他的土崩瓦解也就在情喇中了。
到了腊月,又有了更加惊人的消息传了过来,曹操占据了洛阳!曹操曾经也是反对董卓的急先锋,然而在诸侯讨伐董卓之战不了了之以后,曹操接到了董卓的一纸文书,立刻将矛头转向了山东的黄巾余党。
曹操也有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遵从的是皇帝刘协的命令,而不是董卓的命令。其实他是看准了时机,要在讨伐山东黄巾的过程中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说实话,曹操确实是有勇有谋的一代奸雄,他离开洛阳以后,悄悄占据了东郡,潜心发展自己的势力,广纳贤才,渐渐的有了些气象,手下文有谋臣,武有猛将。
这些所谓的黄巾余党其实都是地道的农民,主要来源于青徐两州。这些黄巾军已经不同于张角造反时的黄巾军,他们只是借着黄巾军的旗号而已。这些人打仗不按队伍,而且拖家带口,还带着牲口、家具,如果解了头上的黄巾,就和普通农民无异。
黄巾军初时攻城掠地,还很有气势,连济北相鲍信都死在他们的手上。但是,当曹操率军来攻时,这样的军队如何敌得过曹操手下的精兵强将,很快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随着曹军兵锋所指,黄巾贼寇望风而降,不过半年时间,山东一境已经尽皆平复。
经此一役,曹操实力大增,招降贼兵三十余万,男女数百万口,青、兖二州悄无声息的,便落入了曹操的掌握,就连兖州刺史刘岱。也只能在曹操帐下战栗听令。但是,人口多了也带来很多麻烦事。这些投降的黄叫的许多人都来自徐州,在青、兖二州没有土地、房屋,衣食吃住都成了问题,而曹操本身就十分欠缺粮草,历史上一直到袁曹争霸结束,他才彻底解决了这个难题。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曹操看中了洛阳。现在的洛阳是一片空城,但是房舍基本上还在,而且城外还有大片荒芜的土地。曹操从这些投降的黄叫挑选精锐,编入军伍,其他人全部勒令转到洛阳务农,既安置了这些黄巾降卒,又可以增加军需粮草的供给,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所有诸侯中,刘欣最担心的就曹操和刘备二人,现在曹操提前崛起,形势突变,刘欣不得不加紧行动,提前对董卓开战。
实际上,郭嘉、陈宫、田丰等人都不赞成刘欣现在就对董卓用兵,他们都建议刘欣先收南中四郡,再攻取江东之地,逐步壮大自己的实力,最后再和董卓决一死战。但是,刘欣也有自己的考虑,董卓现在就像一只猛虎,各地的诸侯都忙于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却没有人敢去捋董卓的虎须。而这种时候,董卓的警惕性最差,他军队也最散漫,战斗力也处于最低的时候。真正等董卓预见到有人要对他动手,再想拿下他就要多付出几倍的力气。
还有一点促使刘欣先对董卓动手的原因,就是蔡琰自作主张将貂婵弄到了襄阳,从而使王允的连环计失去了最关键的一环,董卓与吕布之间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寄希望于西凉军内部倾轧已经没有可能。
幸好刘欣为了这场战争已经足足准备了一年半的时间,粮草军械还有兵马的部署都已经齐备,只等他一声令下。整个春节,襄阳城给外人的感觉还和往常一样,安宁祥和,但是接触到核心机密的人都清楚,激动人心的一刻马上就会到来了。
刘欣在书房里仔细地推算着每一个环节,这一次,他几乎压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不容有丝毫闪失。突然,刘欣想起一件事来。
第240章 乐不思蜀(补更)
沮授看到刘欣舒展的眉头突然蹙了起来,他的心情也紧张起来,连忙问道:“主公,有什么不妥吗?”
刘欣沉默半晌,说道:“祝英最近在做什么?”
沮授不解地问道:“主公难道担心他作乱?他整天花天酒地的,应该不会吧.”
刘欣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想将他送回牂柯郡。”
沮授吃惊地说道:“他在襄阳不是更好吗?他在这里做人质,祝定才不敢生出二心,为什么要送他回去呢?”
刘欣轻轻按了按椅子的扶手,耐心地解释道:“公与,这么多年来,我们在荆州深得民心,在这里的根基牢不可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益州的民心虽然有所归附,但我还是不太放心,如果益州发生内乱,刘焉的余孽一定会勾结中南四郡,这时候牂柯郡的位置就相当关键了。祝定在蛮族诸部中威望极高,如果他肯尽全力则牂柯可保无忧。要想让祝定出全力,我们首先要示之以诚,现在继续扣住他的长子做人质,那又算怎么回事呢?”
沮授继续劝道:“主公,祝英又不是我们扣下的,是他自己送过来的,祝定应该不会多想吧。”
刘欣摆摆手,说道:“公与,这事不要再商量了,就这么定了,你去把祝英叫过来吧。”
祝英自从来到襄阳,除了一开始闯进州牧府被关了几天,以后不要说进州牧府,就连刘欣的面都没见上几回。忽然听说刘欣请他去州牧府一趟,倍受冷落的祝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再三确证刘欣是请他去而是抓他去,顿时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地一路小跑来到了州牧府。
刘欣看着气喘吁吁的祝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不过三年的时间祝英哪里还像个蛮族汉子,衣着打扮,行为举止,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看来环境改变人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刘欣不禁从他身上看到了满清八旗子弟的身影,当初满清八旗入关时何等的凶悍,到了后来,他们的子弟却沦落到只会提笼架鸟,早就拉不开弓,骑不得马了。
祝英见到刘欣只管盯着自己看,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唤小的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刘欣笑了笑,说道:“祝英啊,你到襄阳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当初你爹送你来的时候约定的期限已过,我准备让人送你回牂柯,明天就动身,你看如何?”
祝英的头摇得像个拨Lang鼓,连声道:“大人,我不回去。”
刘欣面色一沉,说道:“怎么能不回去呢,谁不爱恋自己的家乡,总是漂泊在外像个什么样子。”
祝英坚定地说道:“这里多舒服啊,回牂柯有什么意思。”
刘欣不由想起历史上一个著名的故事,随口说道:“难道你也乐不思蜀了。”
祝英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此间乐,不思蜀!再说了,你是我妹夫,在这里谁都让我三分,我回去干什么,还要看我爹的脸色,打死我也不回去。”
刘欣不禁目瞪口呆,刘阿斗不知道现在出世没有,不过他的名言倒让祝英先说出来了。好半天,刘欣才回过神来,说道:“祝英,你真的不想回去那就算了,我也不赶你走。以后不许借着我的名义招摇撞骗,不许再说我是你的妹夫!”
祝英嘿嘿笑道:“大人你可不能耍赖,三年约期马上就要到了,我还等着喝妹妹的喜酒呢。”
不是祝英提醒,刘欣几乎已经把这事忘记了,他“哼哼”冷笑两声,胸有成竹地说道:“蛮女多情,三年的时间谁又耐得住寂寞,只怕她早就另寻新欢了。”
祝英也是信心十足,说道:“大人不信,那咱们打个赌如何?”
既然他死活不肯回牂柯,连“此间乐,不思蜀”都说出来了,刘欣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和他废话,立刻下了逐客令,说道:“打个屁赌!你从哪来回哪去,要是我知道你还在外面说我是你妹夫,小心我把你投进大牢关上十天半个月。”
赶跑了祝英,刘欣想来想去,要是还有什么隐患的话,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貂婵。王允可以派来了杀手,想要和貂婵取得联系的,她留在州牧府里不是定时炸弹,也算得上是个恐怖分子了,刘欣决定和她摊牌。
快三年了,貂婵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走进刘欣的书房。这些年来,她在州牧府内已经被严重边缘化了,连带着心情也越来越差,脸上已经不复当初的神采,写满了抑郁。但是,今天意外得到刘欣的召唤,貂婵还是刻意妆扮了一番,换了身粉色的棉裙,脸上重新补了胭脂水粉,这才来到书房,朝刘欣深深道了个万福。
其实,如果貂婵能够利用自己的容貌吸引刘欣的话,就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因为她的容貌绝对够得上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级别,她打扮得再漂亮也不会有多大作用。事实上,刘欣虽然再三告诫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但每次看到她都难免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是别人轻易看不出来罢了。
刘欣没有和她绕弯子,甚至都没有让她起身,直接说道:“貂婵,你到州牧府也已经三年了,现在就实话实说吧,王允交代了你什么任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貂婵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去展示自己的才华,如何去吸引刘欣的注意,如何取悦刘欣,早就忘记了自己还身负使命,乍听刘欣提起,不禁惊得花容失色,慌乱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义父只是让我好好服侍大人。”
刘欣面沉似水,淡淡地说道:“这几年夫人和我待你如何?”
貂婵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襄阳的这些日子,如果说过得不好的话,却每日衣食无忧,吃得那些美食总是叫她不忍停箸。如果说过得好的话,却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而且连州牧府的二门她都不能迈出一步,形同软禁。
即使刘欣能够设想过她会说出的一百种答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不知道”这三个字。死死盯着貂婵半天,刘欣看不出来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充愣。但是,刘欣知道貂婵绝对是个聪明人,否则历史上也不可能将董卓、吕布这对父子耍得团团转。刘欣摇了摇头,看来不用杀手锏,她是不肯吐露实情了。
刘欣坐回椅子上,轻轻扣了扣桌子,貌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貂婵,这里有两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带上来!”
随着刘欣的一声令下,从门外押进两个人来。貂婵扭头一看,惊呼出声道:“紫燕、艳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二人正是前年在西城区被沮授抓起来的那两个年轻女子,紫燕就是与另一名杀手假扮父女在街头卖艺的那个。刘欣看了眼她们,说道:“你们来告诉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
听了这两个女子的交代,貂婵只觉得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嘴里喃喃地说道:“不是的,这不是真的,义父只是让我讨好老爷,劝老爷除了董卓,辅佐皇上。”
刘欣上前一步,厉声喝问:“真的只的这些?如果我不答应辅佐刘协呢?是不是就要杀了我?”
在刘欣的追问下,貂婵顿时呆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当初王允交代过,如果刘欣不肯辅佐刘协,那就设法勾引赵云,让他们反目成仇,由赵云取代刘欣的位置,再去辅佐刘协。这样做不等于就是要杀了刘欣吗?而且紫燕、艳云二人交代得很清楚,王允得知刘欣坚决不承认刘协皇帝的身份,才差遣她们来到襄阳带话给貂婵,让她设法在刘欣的饮食里下毒,或者趁刘欣熟睡之机,用利刃结果了他的性命。
貂婵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说道:“老爷,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您,我只是……”
刘欣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说道:“行了,你不要再说了,夫人和我早就看穿了王允的阴谋。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王允只是将你当作一件工具!三夫人将你要过来的事,我们起先并不清楚,但是你既然来到了州牧府,我和夫人都是把你当作一个正常人看待,而不是什么工具,也不是任何人的玩物。这些年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出来,除了和你保持些距离,我们对你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貂婵是个聪慧的女子,刘欣的话没有说完,她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两年在府里倍受冷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戒心,但是她打破头也想不明白,临离开洛阳时,王允只交代了她一个人,刘欣是怎么识破的呢?
刘欣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貂婵,继续说道:“貂婵,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按照律例,你和这两个女子都是死罪!”
第241章 共进早餐(补更)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人并不怕死,但是,大多数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还是表现得非常畏惧,貂婵她们只是三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做到将生死置之度外,听刘欣说到她们三人是死罪,早就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欣当然不会真的想要杀掉貂婵,就算他想杀,马芸也不会答应,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于是,马芸适时地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劝解道:“老公,对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你还真下得去手啊。她们都还年轻,不太懂事,不如就饶过她们这一回吧。”
其实,刘欣和马芸都低估了貂婵的能力。历史上,貂婵也算是个奇女子,她周旋于董卓与吕布之间,将他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单凭色相恐怕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刚才刘欣的一番话,已经让貂婵明白,并不是自己的容貌吸引不了刘欣,而是他已经知道了王允要对他不利,才故意疏远自己。现在,从马芸的话里,貂婵也听出来他们这是一唱一和,根本就没打算怎么治自己的罪。
貂婵并不是盏省油的灯,想通了这两点,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起身朝着刘欣、马芸各自一拜,泪眼汪汪地说道:“老爷、夫人,貂婵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你们原谅。只求老爷、夫人答应貂婵一件事,让貂婵临死之前为你们舞上一曲。”
别的方面不说,对自己的舞技,貂婵却有着绝对的自信,她要是认第二,这世上恐怕就没人敢认第一。貂婵打着如意算盘,只要刘欣看了她的舞蹈,纵使不能立刻着迷,但是原先的三分杀机肯定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刘欣现在可没功夫看她跳舞,但是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突然之间镇定了许多,倒也暗自吃了一惊,问道:“貂婵,你真的不怕死?”
貂婵突然低了头“嘤嘤”的哭了起来:“贱妾怕,贱妾真的好怕。”
刘欣没想到貂婵的脸说变就变,如果不是真的,那她绝对是个表演天才,只是刘欣现在没功夫管那么多了,随口说道:“你先不要哭了,我现在还不会怎么样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三个住到了一个院子里,不许离开院子,谁敢走出半步,三个人一同治罪!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貂婵果然止了哭声,脱口问道:“老爷是要出远门吗?”
马芸瞪了刘欣一眼,扭头对貂婵说道:“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刘欣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一摆手,说道:“貂婵,我也不瞒了。就在这几天,我就要对董卓用兵了。董卓残暴不仁,刘协弑兄篡位,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个消息可以算得上最高机密了,就连许多中下级军官现在还不知道,刘欣竟然直接就说了出来,令貂婵颇感意外。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从现在起她已经被正式软禁了起来,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机会将消息传出去。
貂婵忽然就想到了王允,他想要刘欣的命,一旦刘欣打下长安,恐怕不会放过他吧。虽然她现在已经清楚了,自己只是王允手里的一个工具,可是王允毕竟养育了她十三年,貂婵的脸上不禁露出忧色,忐忑地说道:“老爷,贱妾再求老爷一件事,希望老爷能够饶义父一命,贱妾愿意代义父一死!”
马芸这才看出来,原来貂婵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她为王允求情,着实有些不值,于是没好气地说道:“貂婵,到现在你还帮着王允说话,可他什么时候在乎过你们的生死?又什么时候考虑过你们的幸福?算了,就按老爷的吩咐,你们都回院子里去吧,王允的事情到时候自有公论。”
第二天清晨,一辆马车悄悄驶离州牧府直奔襄阳西门。刘欣透过窗帘,看着大道两边的景象。今天刚刚正月初五,加上时晨尚早,大道两边几乎没有什么行人。程昱与刘欣同乘一车,也出神地看着窗外。他们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次出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不知道哪一天才可能再回到襄阳。襄阳城的西郊本来就有大量军事禁区,那是驻扎着许多军队,不仅有训练中心、新兵营,就连研究院的生产基地也设在那里,所以出了西门就看不到百姓的身影了。
刘欣这次没有带飞虎亲卫随行,而是将他们全部留在了襄阳,因为他手上除了去年底刚刚召募的五万新兵以外,已经没有其他的机动兵力可用了,防守襄阳的重任已经完全落在典韦、许褚和他们率领的飞虎亲卫的身上。
西门外,一队骑兵已经整装待发。这支骑兵约有千人,来自第二军团,领头的正是当年在牂柯郡身负重伤的王威,他伤愈归队以后便被提拔为一员偏将,这次张飞又派他率军护送刘欣前往广汉。刘欣、程昱从马车上下来,他们也都换了一身骑兵的装束,跨上战马,杂在队伍当中,看上去与普通士兵并没有什么分别。
这一年来,刘欣都没有离开过州牧府一步,谁又能想到他今天突然到了城外呢?刘欣双腿一夹马镫,哈哈大笑,转头对程昱说道:“仲德,我已经一年没有骑马了,走,咱们先试试脚力,然后再看看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究竟有多么了不起!驾!”
随着他的马鞭轻扬,整支骑兵都动了起来,如一条长龙,顺着宽阔平坦的大道向西一路疾驰而去。
牂柯太守祝定已经收到了刘欣派人快马送来的文书,告诉他祝英从这一天起已经重新获得自由,不再是人质了。其实,祝定很清楚,三年来,祝英从来就没有被监禁过,他在襄阳的日子比自己还要舒服,刘欣不仅没有为难过他,而且惦记着让他恢复自由。要知道,当年祝英可是想要下毒害死刘欣的,刘欣能够以德报怨,祝定除了一心一意地为刘欣做事,还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吗?文书中还提醒他要留意中南四郡的动静,加强防范。
祝定虽然只是一个蛮族首领,但是能够掌握着蛮族最大的一支,头脑也不会那么简单。从封烈带着蛮族军团进驻牂柯郡的那一天起,他就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刘欣送来的文书更坚定了他的判断。祝定二话没说,赶紧派人将蛮族各部的青壮年都动员了起来。蛮族人个个勇猛彪悍,只要拿得起刀枪的,就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几乎可以说是全民皆兵,祝定完全有信心帮刘欣守住牂柯郡,不叫敌人越雷池一步。
刘欣带着这队骑兵日夜兼程,就连吃饭都是啃的干粮,每天夜里只休息两个时辰,到了正月初七的清晨,已经赶到了设在广汉郡境内的大营。这座大营设在剑门关内,聚集了整整十八万大军,出了剑门关再向东北二十多里便是葭萌关。
葭萌关地处秦蜀的交通要道,嘉陵江与白龙江在此交汇,上通汉中,下接成都,是由中原进入蜀地的必经之路。现在把守葭萌关的仍是刘焉手下的旧将杨怀、高沛,他们在成都被攻破以后,举关投靠了张鲁,为这件事刘欣曾经大发雷霆,誓言要取这二人首级。如果将葭萌关掌握在手上,出关向北便可以直取汉中了。
和其他地方的关隘不同,葭萌关实际上是一座城池,是真正的以“关”为“城”,狭隘意义上的葭萌关其实就是汉寿城的西门,而广义上的葭萌关则是指整个汉寿城。葭萌关的关前关后,山峦重叠,危岩峭壁,十分险峻。
刘欣端坐大帐之上,看着两旁站立的一众文武,含笑问道:“公明,葭萌关现在的情况如何,你来讲一讲。”
徐晃在这里整整呆了一年多的时间,收集葭萌关的情报几乎成了他的日常工作,听到刘欣问起,拱手说道:“回主公,自从光复成都以后,葭萌关朝向蜀地的关门就再也没有开过。但是末将已经打探清楚,葭萌关共有守军五千人,均为刘焉手下的旧军。过了葭萌关有张鲁驻军一支,人数在万人上下。攻城的器械都已齐备,只待主公一声令下。”
黄忠在一旁补充道:“回主公,末将来这里两月有余,也曾数次往关前探看。此关虽然不及伊阙关高大雄伟,但地势更加险要,关前道路十分狭窄,攻城兵力和器械不易展开,只宜偷袭,不可硬取。”
张飞却已经按捺不住,跳出来说道:“大哥,这次主攻葭萌关的任务就交给我们第二军团吧。我愿意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拿下葭萌关,否则提头来见!”
魏延、高顺、文聘等人也纷纷请战。
徐晃却笑着说道:“汉升所虑极是,翼德也无须着急,攻取葭萌关的事主公早有安排,明天便可见分晓。”
刘欣站起身说道:“葭萌关再险,也挡不住我大汉将士前进的脚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汉室复兴指日可待!诸位各自回营休息,等到明日天亮,我请大家到关上共进早餐!”
第242章 问路钱(补更)
众将听刘欣说得信心满满,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再问,纷纷拱手告退,各自回营准备不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列车队来到剑门关下,一个四十多岁、商贾打扮的人从最前面的一辆马车跳了下来,直奔关门走了过去。
正月里的天气还很寒冷,守关的士兵将长矛搂在怀里,不住地搓着手,跺着脚,努力驱赶走身上的丝丝凉意,丝毫没有理会有人正向他们走过来。
那个商贾看了看他们的衣甲穿着,心中了然,这些守关的士卒应该是地方军中的士兵,难怪这般无精打采,要是换了正规军的将士,就算冻成了冰疙瘩,也会把腰杆挺得笔直。看到这副情景,商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许,上前拱手施礼道:“这位大哥,请问关门什么时候能开,我们等着出关呢。”
那名士兵头都没抬,打了呵欠随口说道:“哦,你要出关啊,等着吧,一会就开。”
旁边一名士兵看到商贾点头哈腰的模样,不由笑道:“老王,你可别逗他了,这关门怕有一年没开过了吧,你让他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名叫老王的士兵这才抬起头来,瞄了一眼商贾,说道:“天寒地冻的,没个人逗乐子,这哨如何站得下去啊。哈哈哈哈……”
在士兵的阵阵哄笑声中,城门洞里走出一个军官打扮的人来。商贾在那里正手足无措,看到军官,顿时有如发现了救命稻草,慌忙迎了上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片悄悄递了过去,说道:“这位大人,小民从襄阳贩了几车货物千里迢迢而来,想去关外碰碰运气,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军官眼睛轻轻一瞥,已经看出那是一张银票,却不肯收下,大声说道:“你既然从襄阳过来,难道不懂得规矩吗?还不快把银票收起来,我还想保住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呢。实话告诉你,上头并没有命令这关门不能打开,只是一年多了,从来没有人要求出关,所以咱们也懒得到这关门。你要出关也不打紧,不过例行的手续却是免不了的。另外,我可有言在先,关外的人和咱们主公可不大对路子,你出关赚不赚得到钱在其次,这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商贾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收起那张银票,重新递过一份文书,说道:“小民姓宋,常年在襄阳经商为业,也是听人说起关外不通商贾久矣,这才动了心思,觉得有利可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冒险试上一试也是值得的。”
军官抬头看了看宋掌柜身后的车队,打头的是两辆马车,后面有五辆骡车,六、七个伙计照料着。军官吩咐一声:“孩儿们,去几个人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违禁之物。”
说完,他自己走向那两辆马车,掀开第一辆车的门帘,里面却是空的。宋掌柜已经讪笑着迎上来道:“大人,这是小民乘坐的。小人是守法的良民,可不敢有任何夹带私藏。”
军官没有理他,继续走过去,掀开第二辆马车的门帘,却见中间坐着一个少年妇人,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蜷缩在她的怀里。军官的眉头皱了一下,说道:“这几个是什么人,文书上怎么没有记载?”
宋掌柜慌忙走过来,拱手说道:“大人明鉴,这是小民的妻儿,想要一同出来见见世面,走得匆忙,忘记在文书上补个名字,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同出关吧。”
军官冷哼一声,说道:“多水灵的小娘子,多粉嫩的娃儿,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冰天雪地里来,你想骗谁?”
宋掌柜走南闯北惯了,什么情形没有见过?听到军官的责疑,脸上神色不变,将军官拉到马车旁边,小声说道:“不瞒大人,这是小民的外室,家里还有只母老虎,不带在身边,小民放心不下啊。”
军官拿眼瞄那女子,只见她听了宋掌柜的话满面羞红,不觉哈哈大笑,说道:“看来老一辈说得不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行了,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交了税赶紧走吧。”
一年没开的关门缓缓打开,关外果然白茫茫一片,积雪深可没膝,连道路都看不清楚。等车队出了关,好心的士兵又给宋掌柜指点了一下方向,嘱咐了他几句,这才重新将门关上。这时,刚才还吊儿郎当的士兵们全都站直了身子。关墙上,老王也精神抖擞地对着刚才那个军官说道:“史将军,咱们的任务完成得还不错吧。”
原来,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地方军士兵,而是徐晃的手下,那个为首的军官就是第一军团中的裨将史涣。史涣手搭凉棚,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面无表情地说道:“马上报告将军,鸽子已经放飞了。”
“鸽子”便是宋掌柜的代号,他也是幻影秘谍的一员,平时在襄阳城中以商人的身份作掩护,探听有没有外边来的奸细。这是他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就是向潜伏在葭萌关内的特种部队士兵们传递动手的信号。如果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他以后也就可以从暗处走向明处,不用再过担惊受怕、躲躲藏藏的秘谍生活了。
剑门关外的这条道路显然荒废日久,加上积雪还未消融,车队走得十分艰难,二十多里的路程,从清晨一直走到晌午,才来到葭萌关下。
宋掌柜吆喝一声,止住车队,再一次跳下马车,走上前去,站在关下大喊:“关上的兄弟开开门,我有急事求见杨大人!”
这里是葭萌关的西门,已经一年半没有开过了,守关的也没几个士兵。宋掌柜喊了半天,才从城头上探出一个人来,大声喝道:“哪来的野人,喊的什么魂,杨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吗?我看你像个奸细,再不走我可要开弓放箭了。”
宋掌柜慌忙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举在手上扬了扬,说道:“这位兄弟,还请行个方便,在下的确有急事要见大人。”
那士兵见了白晃晃的银子,果然心动,说了一声“你等着!”,便不见了人影。
宋掌柜正满心希望地看着关门,谁知过了半晌功夫,却见城头上吊下一个竹篮来,刚才那个士兵又探出头来,说道:“快,把东西放这里面。”
那名士兵得了这锭银子,明显比刚才客气了许多,说道:“这位客官,您还不知道吧,我家大人有令,葭萌关只开东门,其它城门一律不许打开,要想进城,您就得快点绕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宋掌柜没想到自己一锭银子扔出去,原来这还只是问路钱,想买路连门都没有,不禁摇了摇头。宋掌柜心中焦急,恐怕误了大事,也不和他多说,赶紧跳上马车,指挥着车队绕道奔向东门。到了东门的时候,远远便看见几个士兵正慢慢推着城门,急得宋掌柜高声大喊:“前面的兄弟等一等,在下有急事要进城!等我一等!”
其实现在还不到关城门的时辰,只是这样一支车队行走在银妆素裹的原野里,自然显得格外扎眼,守门的士兵早就看到了,这才故意作出关闭城门的样子。他们很清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来人除了进城,没有其它路好走,正巧可以狠狠地敲一笔竹杠。
宋掌柜紧赶慢赶地来到城门口,却见城门虚掩着,只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连忙说道:“各位兄弟,还请行个方便,在下有急事要求见杨大人。”
为首那个军官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着宋掌柜,一只手在他面前捻来捻去,嘴里嘟囔道:“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兄弟们刚刚把门关上,你就赶来了。纵使我答应放你进来,兄弟们恐怕也会有意见,你看……”
宋掌柜会意,连连点头,说道:“大人放心,规矩我懂,规矩我懂,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说话间,一大锭银子又塞了过去,足足有五十两之多。那名军官脸上立马就由阴转晴,笑着说道:“您太客气了,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小的们,把门打开。对了,这位客官,您找我家杨大人到底有何要事?”
宋掌柜伸手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不瞒大人,我将杨大人的妻小带来了,还望您指点一下杨大人的住处。等会杨大人的赏赐下来,在下绝对不会忘记了您这一份。”
那名军官顿时笑逐颜开,伸手一招,唤过一名亲信士兵,说道:“二狗子,快,前头带路,送这位客官去杨大人府上。车上坐的可是杨大人的家眷,你路上可给我小心着点。”
二狗子得了鸡毛当令箭,顿时趾高气扬起来,提了长矛跑在前面,一路开道,弄得鸡飞狗跳。有那避得慢的行人,屁股上还免不了要挨上他一两脚,二狗子的嘴里不时骂骂咧咧:“还不快让开,挡了杨大人家眷的路,小心你的狗头!”
关衙内,杨怀、高沛相对而坐,正在那里饮酒,突然见到门外的老家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爷大喜,夫人,夫人她带着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第243章 今天不行
杨怀握着酒杯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他和高沛都是刘焉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深得刘焉的信任,本来刘焉是答应他们的家眷随军驻守葭萌关的,但葭萌关的条件远远比不上蜀郡,所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家眷留在了成都。成都被刘欣攻占以后,他们几乎丝毫犹豫,就将葭萌关献给了张鲁。作为刘焉的亲信,他们自然知道刘焉与鬼母张夫人的关系,在他们眼里,张鲁就是刘焉的继子,成都失陷以后,张鲁就成了他们心目中的少主,带着葭萌关投奔张鲁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留在成都的家眷就落到了刘欣手里。刘欣也曾经以他们的家眷为筹码,派人来和他们谈判,希望他们能够归顺,接连三次交涉都被他们拒绝了,最后一次甚至砍下了使者的首级,送还给了刘欣。也就是从那一起,他们再也没有得到过家眷的消息。
这位老家人跟随他多年,夫人和孩子都是见过的,既然他说是夫人和孩子回来了,那就不可能有错。杨怀忍不住站了起来,夫人他倒不是太在乎,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何愁没有女人?就在他和高沛投效张鲁的第二天,张鲁就命人送来了四个美女。但是,那一双儿女却是他的亲生骨肉,本来已经对他们的生还不抱任何希望,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杨怀又怎么能够不动容呢?
杨怀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果然看到一个少妇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厅堂外面。杨怀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朝她微一点头,便迫不及待地将两个孩子揽进自己的怀里。好半天,才含着泪问道:“夫人,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杨怀的妻子姓田,也出身于成都的大户人家,因为受到杨怀的牵连,现在全家都已经被刘欣抄没了。
田氏哀叹一声,说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刚开始被押解到襄阳的时候还好,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以外,衣食倒也不缺,两个孩子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然而,好景不长,三个月以后,突然来了几个人,不由分说将她拖了出去,送到一个叫做教坊司的地方。
她开始并不知道教坊司是什么,但是第二天就明白了,那是官方专门培养娼妓的地方。和她一起被送到教坊司的还有高沛的夫人和妹妹,以及两个家族中的一些年轻女子。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丈夫拒绝了刘欣的招安,刘欣一通大发雷霆之后,便将她们全部发配到了教坊司,要让她们受尽侮辱。
其实,也是她们运气不好,若是早上一两年,刘欣再生气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但是,到了这个时代久了,权力大了,再加上受到周围事物的影响,刘欣的思想深处也渐渐流露出一些阴暗的东西,一怒之下就想出这么个发泄的方式来。偏偏马芸不知道他设立教坊司的事情,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这么做的。
田氏在教坊司受训,一过就是三个月,其间受到的屈辱简直叫她难以启齿,就是现在也经常在睡梦中被惊醒。去年正月,她便被安排接客,直到半年前遇上了宋掌柜,她的命运才发生了改变。一夕缠绵之后,宋掌柜似乎对她特别满意,便花大价钱将她赎了回来。田氏住在宋掌柜府上,倒也是锦衣玉食,只是时常思念自己的两个孩子,不得已只得在宋掌柜身上放出些温柔手段,哄得他开心了,托关系,找门路,这才将两个孩子也赎了出来。当然了,这段经历她是不会告诉杨怀的。
按照田氏的说法,她被发配到教坊司的第二天便遇到了宋掌柜,而宋掌柜听说她是杨怀的妻子,便动起了脑筋,将她赎了出来,还把她的两个孩子也弄了出来,想找杨怀换一大笔钱,这才费尽周折,将她带到这里。
高沛早已跟着走了出来,忍不住问道:“嫂夫人,不知道您可有我家妻子和妹妹的下落。”
田氏摇了摇头,说道:“初进教坊时还见过一面,后来听说她们都被一家青楼买了去,从此再也没有她们的消息。”
其实,田氏很清楚,高沛的妻子和妹妹也被一个商人赎了回去,只是田氏不能说出她们的下落来,因为田氏不仅和她们一起在教坊司接受那种难堪的培训,还和高沛的夫人一起服侍过同一个客人,如果说出她们的下落,万一高沛也设法将她们接回来,自己刚才说的谎话就全被拆穿了,为了自己的将来,也只好对不起她们了。
事实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同时被商人赎回去,这一切都是刘欣安排的。刘欣为了减少攻打葭萌关造成的人员伤亡,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运作,让特种部队的士兵乔装打扮,分批绕道进入汉中,又慢慢来到葭萌关潜伏下来。这些人有的做些小买卖,有的帮人打打零工,也有人开了商铺,当然也少不了有几个手艺人,反正在葭萌关中做什么行当的都有。人是潜伏下来了,但是以什么方式通知他们具体发动的时间却成了一个难题。
就在这时,刘欣想起了杨怀、高沛两个人的家眷。他让三个从未出过任务的幻影秘谍,冒充商人分别将她们赎回家中,找个机会故意透露出已经知道她们的身份,试探她们的反应。结果高沛的妻子和妹妹看到现在衣食无忧,比起在教坊司每天生张熟李的日子强多了,竟然都安于现状。只有田氏,先是想念一双儿女,等宋掌柜帮她把儿女都弄回来以后,她又想念起夫君来,想把儿女送回到夫君的身边。这一来,正中宋掌柜的下怀,经过一路的“艰难曲折”,终于将她们母子安全地护送到了葭萌关。今天二狗子在路上一通宣扬,城里的人都知道杨大人的家眷来到了葭萌关,而这就是刘欣和潜伏的特种部队士兵约定动手时间的信号。
听了田氏的哭诉,杨怀已经从最初的惊喜和兴奋当中冷静下来,自己的妻子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颇有几分姿色,那个什么宋掌柜会有这么好心,不贪恋她的美色也就罢了,还甘冒杀头的风险巴巴地将她送还给自己,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杨怀脸上不动声色,轻轻放开怀里的那对儿女,吩咐道:“来人,带夫人他们下去休息,再将宋掌柜请到这里来,我要当面致谢!”
高沛一见宋掌柜进来,便主动迎上前去,拱手说道:“宋掌柜,想必您在襄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这次帮着将嫂夫人解救回来,实是大功一件,哈哈,哈哈,一会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
杨怀明白他极力和宋掌柜套近乎的用意,他想通过宋掌柜来寻回自己的家眷。杨怀暗自冷笑一声,已经动了杀机!这个宋掌柜救回了自己的妻儿不错,但是自己的妻子在他手上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传扬出去叫自己如何见人,这个人的性命无论如何都留不得。于是不等宋掌柜回答高沛的话,也主动迎了上去,说道:“宋掌柜,太谢谢你了,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宋掌柜虽然是幻影秘谍,但一直就是商人的身份,见人三分笑的本事还是有的,早已乐呵呵地说道:“大人先不用谢小民,小民只是一介商人,商人逐利,有利可图的事情谁都会去做的。这一次护送您的夫人和公子、小姐到葭萌关,小民可是吃了不少苦,担了不少怕,好几次这脖子上吃饭的家伙都差点保不住,光花出去打点的银子就不下五百两,大人,您看……”
杨怀心中暗道,你吃饭的家伙这回是真的保不住了,嘴上却笑嘻嘻道:“宋掌柜请放心,我哪里能让你吃亏呢。这样吧,你先到驿馆住下,休息一晚,明天我再设宴款待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家还要当面致谢。至于您花出去的银子嘛,全包在我身上,不会少你一两一钱。”
说到这里,杨怀故意顿了顿,见宋掌柜的脸上有些不悦,这才继续说道:“不仅不会少你的,我还另有重谢,包你满意!”
这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附在杨怀的耳朵上悄悄说了两句。杨怀脸色突变,一指宋掌柜,沉声说道:“来人,将这个奸细拿下!”
宋掌柜没想到他的脸比小孩子变得还快,连声大叫:“杨大人,我好心好意将你的家眷送过来,你不想给报酬也就算了,怎么还污赖我是奸细?”
杨怀冷笑道:“襄阳至此千里之遥,你们一行不过六七人,还有妇孺拖累,却没有携带一件防僧器,不是奸细,如何能够平平安安地到得了这里。”
宋掌柜连连跺足道:“真正冤枉啊!我在荆州行商多年,出门从来不需利刃防身。荆州一带既无山贼,又无盗匪,就连地痞流氓都难得碰上一个,要带防僧器做什么?一个弄不好,反惹麻烦,还望大人明鉴啊!”
杨怀沉吟片刻,对宋掌柜的话犹有不信。
高沛上前劝道:“我也曾听说荆州一带十分安宁,想必他也不敢撒谎吧。”
杨怀这才使了个眼色,早有两名士兵跑了过来,生拖硬拽地将宋掌柜弄到驿馆去了。
喜从天降,杨怀免不了拉了高沛重新入席,继续喝酒,他是高高兴兴,高沛却是满腹心思。两个人一喜一忧,不知不觉,都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送走了高沛,杨怀晃晃悠悠地来到后院。孩子们一路颠簸,都累坏了,已经进入了梦乡,田氏正坐在油灯下等着杨怀的到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刚才在前厅,杨怀对田氏还有些疑神疑鬼,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却不免有些怦然心动,借着酒劲,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亲起嘴来,也不去问两个儿女睡了没有。
就在他解开田氏的衣带,要将手伸进去的时候,田氏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嗫嚅道:“老爷,今天不行,奴家的月例来了。”
第244章 睡不着觉
那时候的人愚昧无知,认为女人的月信是秽物,会给男人带来噩运.杨怀听说田氏月信在身,刚刚伸出去的那只手一下子就定住了,嘴里喃喃地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田氏也觉得脸上一热,刚想解释两句,却见杨怀的身子已经软了下去,还发出阵阵鼾声,他竟然睡着了。田氏又好气又好笑,随手将他推开,放倒在床上,怔怔地看了他半天,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不仅没有月信在身,而且月例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田氏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又怀上了,只是这回孩子的爹不是杨怀,而是宋掌柜。
田氏推开杨怀,倒不是因为自己怀了身孕,完全下意识间作出的举动。在教坊司的那几个月,田氏不仅学会了如何取悦男人,还学会了怎样察言观色。今天在前厅,杨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色中却流露出对她的不信任。这些也就罢了,毕竟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再清白,可是田氏还能够感觉得出来,杨怀已经对宋掌柜动了杀机!
就在杨怀刚才亲吻她的时候,田氏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宋掌柜的身影。宋掌柜虽然已经年过四旬,没有年轻小伙子的英俊潇洒,待她却是体贴入微,言听计从。当田氏坐在窗前思念自己的一双儿女的时候,宋掌柜二话没说就四处奔波,终于将那两个孩子带了回来。否则,那两个孩子这辈子也只能为奴作婢,永远出头之日了。当田氏看到这两个孩子,想起他们与杨怀骨肉分离时,软语哀求,又是宋掌柜义无反顾地一路护送他们来到葭萌关。宋掌柜的这份恩情,她纵是死上一百次也难以报答,而杨怀竟然想要杀掉他。如果宋掌柜真的被杨怀杀掉了,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田氏看了一眼醉得像堆烂泥的杨怀,突然拔下头上的银钗,对准他的咽喉,颤抖半天,想起睡在外面的两个孩子,终于还是没能刺下去,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宋掌柜已经听过了晚饭,正盘膝坐在驿馆的房间里,从进城的那一刻起,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可是他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既然连田氏都能看出杨怀动了杀机,身为一名秘谍,又如何会察觉不出来?他不能确定的是,杨怀会什么时候下手,只要他今晚不动手,宋掌柜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按照约定,今天半夜潜伏在城里的特种部队士兵们就会动手了。如果不出意外,等到天亮的时候,葭萌关已经易主,杨怀自身都已经难保,又怎么腾得出手来对付他。
因为担着心思,宋掌柜注定要今夜无眠了。他轻轻推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今夜的天空无星无月,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日子。想到过不了多久,杨怀不会人头落地,而田氏又要再一次成为俘虏,说不定还会重新来一番教坊司、青楼的经历,这对她的精神恐怕是一次极大的摧残。至于那两个孩子,骨肉团聚刚刚才几个月,终究难免分离之苦。一日夫妻百日恩,宋掌柜与田氏已经做了半年夫妻,正是情深恩重的时候,心中还真有些割舍不下,如果不是军令如山,打死他也不会将田氏送还给杨怀。
想到这里,宋掌柜坐不住了,他要到杨怀府上,去给田氏提个醒,或者干脆带她远走高飞。宋掌柜随手推开房门,还没下楼,便见厅堂里坐着十多个士兵,为首一人见到他,赶紧迎了过来,笑着说道:“宋掌柜,您这是要干吗?葭萌关今夜宵禁,您还是安心在房间里休息的好。”
宋掌柜很快便明白过来,他已经被杨怀软禁了,却故作不知,也笑了笑,说道:“换了张床,睡不着觉,想出去走走。既然宵禁,那我就回去吧。”
为首的士兵也不多说,重新坐回几案前,在他眼里,宋掌柜已经是个死人了。这几个士兵都是杨怀的亲信,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明天送宋掌柜出城,寻个僻静处结果了他的性命。若不是顾忌着高沛,杨怀绝不会让他活过今晚。
作为一名秘谍,蹿高伏低的本事是基本功,这区区二层小楼是难不住宋掌柜的。他随手拿起身边那只木箱。这只木箱杨怀的士兵已经检查过了,里面只是些替换的衣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是木箱到了宋掌柜的手里却不一样了,也没见他怎么捣鼓,但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来,有夜行衣,有飞抓,还有一柄锋利的匕首。
宋掌柜装束停当,静静地坐在窗前,他在等待时机。直到外面敲响四更,宋掌柜才缓缓睁开双眼,这个时辰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做这种隐秘的事情恰是其时。宋掌柜起身从窗户飘然落下,当然他是借助着飞抓的力量才能如此自如。
几乎在同一时刻,西门附近突然现出几个人影。葭萌关的西门是防备刘欣的重点,那里本来布置了重兵把守,每天值夜的也有三百人之多。然而,一年多来,剑门关方向没有丝毫动静,就连关门也像这里一样,再也不打开了,守门的士兵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杨怀、高沛二人治军本就不严,本来应该三百人的值夜队伍,现在不足百人,其余人都在军营呼呼大睡,他们已经自己给自己重新排了值夜的班次。就是这样,爬上城头的也只有区区三人,而且都拄着长矛,倚在箭垛口睡得正酣,剩下的人都挤在城门洞里,一个个也已经进入了梦乡。
那几个人影来到西门,并没有顺着城梯上去,而是纷纷扔出手中的飞抓,身形灵活得像猿猴一样,转眼间便摸上了城头,黑夜之中纵使有人看见,也一定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城头上的三名士兵还是梦乡之中,连哼都来得及哼一声便魂游西去,倒也死得安详,没有一丝痛苦。那几个人影来到箭垛旁,向城下丢了三个石子,石子没入雪地之中,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第三颗石子没入雪中的时候,整个雪地突然动了起来。虽然没有月亮,但借着雪地的反光,依稀可以看见从雪地里冒出近百人来。这些人都是第一军团的士兵,昨天傍晚便已经悄悄行进到葭萌关西南的山坳里,三更未到,他们便潜伏到了这里。因为他们身上都裹着洁白的披风,隐在雪地里,不特别留意根本发现不了。
城墙上已经垂下了十多条绳索,士兵们悄无声息地来到城下,抖落身上的披风,攀援而上。紧接着,又有第二批、第三批士兵从雪地里冒出头来。
来到西门的特种部队士兵共有二十人,他们的使命就是夺取并控制城门。西门的守卫情况他们早已经摸得精熟,凭二十个人的身手完全可以将睡梦中的守军全部消灭。但是,特种部队的士兵训练非常不易,是刘欣王牌中的王牌,刘欣再三告诫他们,要尽一切可能保存自己。所以,这些士兵只是分出一半人来控制城头,还有一半人已经悄悄爬上了附近房屋的屋顶,手持劲弩,随时准备伏击来援的敌人。
很快,攀上城头的第一军团士兵已经达到五百多人,这些人也是军中的精锐。没有人发号施令,只是简单的几个手势,便各自奔下城去,开始收拾城门洞里的守军。守军们还在熟睡之中,等他们觉察动静,惊醒过来,雪亮的钢刀已经架了上他们的脖子。西门的战斗异常的顺利,一年半没有开过的城门“吱咯吱咯”地响了起来,城外的雪地里跃起数千士兵,踏着积雪蜂拥而入。
葭萌关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宋掌柜怀揣利刃,凭着一点记忆摸黑向杨怀府上走去。记路也是秘谍的一项基本功,虽然只走过一遍,宋掌柜却像对自己家一样熟悉,三拐两转,已经看到杨怀的府门了。府门上方各点着一盏油灯,昏黄微弱的灯光下,两个士兵拄着长矛,正打着瞌睡。
宋掌柜对杨怀府里的情形并不熟悉,正盘算着是从正门闯进去,还是绕到后面。却见府门边上人影一晃,站岗的士兵已经软倒在地上。宋掌柜躲在暗处,虽然看不太真切,却知道下手的一共两个人,这两个人出手又快又狠,都是一招致命,连喊叫的时间都没有给对手。
他心里明白,这两个人一定是潜伏在城里的特种部队士兵。宋掌柜抬脚正要向前,便觉得脑后一阵风响,慌乱中刚要出声,就感到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来。一个黑衣人将他轻轻扶住,慢慢放倒在地上,身形一晃,扑向杨怀的府门。
天光渐渐大亮,习惯早起的刘欣已经在营帐外面打起了太极拳,动作舒缓自然,不徐不疾。可是手下的谋臣武将们都有些等不及了,纷纷来到大帐等候,见到刘欣不慌不忙的样子,索性都站在那里看他打拳。
刘欣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根本不在意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他,依然不紧不慢地做着手上的动作,直到最后一招打完,这才说道:“怎么?大家今天都睡不着觉了?那好吧,我们就一起去葭萌关上吃早饭去!”
第245章 飞鸽传书
刘欣知道,他离开襄阳亲自征讨董卓的事一定瞒不了太久,但是他抱着哄一时是一时的想法,还是换了一身普通校尉的装束,杂在一众将佐中间也不甚显眼.
众人策马出了剑门关,赫然发现昨天还厚厚的积雪,今天早晨已经被扫向道路两边,多年失修、残破不堪的道路也进行了简单的修补。
战争的消耗是巨大的。在冷兵器时代,战争最主要的消耗就是人命,几乎任何一场胜利都是用敌我双方无数人命堆积而成的。然而在刘欣眼中,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尤其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更是不可替代的,他宁愿通过消耗大量的物资来减少士兵们的伤亡,这是他和其他诸侯在作战理念上的最大差别。正因为如此,刘欣才会不惜重金开发投石机、强弓劲弩、霸刀白蜡枪。而投石机、强弓劲弩在作战中消耗的石块、箭矢是十分巨大的,这也给后勤、运输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
幸好,刘欣已经有了一支庞大的工程队,这一年来更是按照军队的模式进行管理,把他们训练成为一支准军事部队。这次征讨董卓,刘欣将各方面的细节考虑得十分周全,除了军队,他还带来了三万人的工程队伍。
昨天傍晚,第一军团的先头部队悄然出发的时候,工程队也开始清扫关外的积雪,修整道路。这项工作通宵达旦,直到现在都在进行当中。昨天宋掌柜的车队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才走完的二十多里路,刘欣他们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来到了葭萌关下。
众人抬头观看,果见城门大开,城头上飘扬着汉军大旗。其实,无论董卓也好,各镇诸侯也好,大家都是以汉军自居的,甚至衣甲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刘欣有心夺取天下,早就做好了准备,将军中的旗帜衣甲换了个遍,众人一眼便认出站在城头上的都是自家军队。
固若金汤的葭萌关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落到了刘欣的手里,而且事先谋划周密,不仅杨怀、高沛全都束手就擒,他们手下的士兵也没有逃脱一个,就连张鲁送来的四名美女也被控制住了,而田氏非常悲惨地又一次当了俘虏。
刚刚迈进杨府的大门,史涣就迎了出来,附在刘欣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他长期镇守剑门关,潜伏在葭萌关中的百余特种部队的士兵也是由他负责保持联系,昨夜率军在城外埋伏的就是他,这一次可算立了一场大功。经过这一次的战役,史涣也成了军中少数几个知道特种部队和幻影秘谍存在的人之一,他向刘欣密报的就是宋掌柜想要夜闯杨府,险些破坏了原先的计划这件事。
听了史涣的密报,刘欣不禁紧皱眉头,幻影秘谍和特种部队这两支隐密力量一向是最为忠心耿耿的,执行命令向来不折不扣,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着实叫他始料不及。
前厅之中,杨怀、高沛已经被五花大绑,押在当中,两个仍然满身酒气,宿醉未醒,这一仗实在是输得稀里糊涂。田氏也被押了过来,看到宋掌柜也跪在一旁,不由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都是自己连累了他啊。
昨天夜里,宋掌柜鬼鬼祟祟地来到杨府门外,早被埋伏在暗处的特种部队士兵盯上了。宋掌柜虽然是个秘谍,但是秘谍之中也有非常细致的分工,他平常只不过是以商人的身份做掩护,收集各种情报,潜踪匿影、伏低蹿高这些功夫也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但近身搏杀却非他所长。等到那名士兵对他动手时,宋掌柜才有所察觉,想要作出反应已经为时过晚。幸亏那名士兵及时认出了宋掌柜夜行衣上的幻影暗记,击出去的手掌偏了一偏,才保住他的一条性命。宋掌柜也偷偷瞧了一眼刚刚被押进来的田氏,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该来的总算来了,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田氏的命运。
他们两个虽然只是用眼神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却早就被刘欣看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日久生情,便已生了成全他们的心思。
刘欣吩咐士兵将杨怀、高沛二人泼醒,厉声说道:“你们两个妄想以区区葭萌关阻挡我大军的去路,无异于以卵击石,今天双双被擒,还有何话可说!”
杨怀、高沛虽然已经清醒,却犹如在梦中一般,尚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无言以答。
刘欣又转向宋掌柜,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杨怀这个逆贼的妻儿送到葭萌关,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宋掌柜心中委屈,这不都是你让我干的吗?可是嘴上去不敢反驳,只得埋了头喃喃地说道:“回大人,小民是个商人,只要有利可图的事,小民自然要试上一试,而且这田氏和那两个孩子已经被小民买下,便是小民的私有财产,小民如何处置那是小民自己的事,小民没有罪,怎么会怕死。请大人明鉴!”
刘欣暗暗点头,看来宋掌柜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秘谍身份,尚可救药,故意“哼”了一声,说道:“好一张利嘴,不愧是奸商本色!姑且饶过你这一次。不过,这田氏现在可不是你的财产了,他现在又当了本大人的俘虏,少不得还要去那教坊司里走一遭去。来人啊!”
宋掌柜慌忙说道:“大人且慢!小民愿意一死以赎田氏之罪!”
田氏泪眼汪汪地看着宋掌柜,叹息一声道:“都是我害了你!”
突然,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挺身说道:“大人,这不关宋掌柜的事,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大人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吧。”
刘欣冷笑道:“既然你们都这样勇于承担责任,那我就两个一起罚!”
田氏看了一眼宋掌柜,忽然便有了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而宋掌柜竟然也是同样的眼神。头脑渐渐清醒过来的杨怀,已经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田氏和宋掌柜绝对不像他们昨天说得那样简单,他们两个有奸情!他到这时如果还不明白,那他也就太蠢了。
却听刘欣话锋一转,说道:“那我就罚你们两个厮守一世,永不分离。宋掌柜,你可愿意娶田氏为妻?”
宋掌柜没想到刘欣所谓的处罚竟然是这样的,却已经明白刘欣这是对他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他擅自行动之罪了,不由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刘欣又转向田氏问道:“你可愿意嫁给宋掌柜?”
田氏明天一夜未眠,脑海里天人交战,一直思考的就是宋掌柜和杨怀两个人,她的心里到底装着哪一个,到了这时候,她已经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愿意!”
杨怀刚才听到刘欣竟然要当着他的面将田氏许配给别人,内心已经是一团怒火,此时听到田氏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更是怒不可遏,而田氏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杨怀终于抑制不住,破口大骂:“你,你们,好一对奸夫yin妇!你们,噗……”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随着杨怀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刘欣重重地舒了口气,不由心情大爽。刘欣对这两个人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他们将葭萌关献给张鲁,现在汉中已经在自己手中了。而当时董卓新到长安,立足未稳,说不定已经败在自己手上了,何用现在再费这么大的力气。能够将杨怀气得吐血,刘欣总算出了口恶气。
谁知,让刘欣大跌眼镜的事还在后头。田氏见杨怀气得吐血,竟然没有丝毫伤心,反而冷冷地说道:“杨怀,当初我和孩子们被押往襄阳,只要你主动向大人投诚,我们便可以合家团聚、平平安安,可你却被猪油蒙了心,只念着你自己的荣华富贵,弃我们母子于不顾。宋掌柜在我的苦苦哀求之下,这才将我们护送过来,你却恩将仇报,想置宋掌柜于死地。你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没有人会同情你。实话你吧,我现在已经怀了宋掌柜的骨肉,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杨怀听了这番话,所受的羞辱比刚才更甚,顿时急怒攻心,昏死过去。
刘欣沉声吩咐道:“来人,将他们两人拖出去砍了,传首四门!”
宋掌柜见刘欣不仅对他既往不咎,而且还将田氏配给他为妻,心中感激。本来完成这次任务以后,他可是光荣退役了,可是现在“退役”两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终其一生他都对刘欣忠心耿耿。
安顿好宋掌柜和田氏两个人,刘欣笑着对众人说道:“诸位都和我一样,起了个大早,肚子也该饿了吧。走,我们去到关上去,边用早饭边欣赏一下葭萌关周围的美景!”
众人都还记得刘欣昨天早上说过的话,没想到真成了现实,都笑了起来,随着他一同走出杨府。
行不多久,突见从街边一处院落中“扑喇喇”飞起几只白鸽。刘欣见状心头一动,大声叫道:“快!射下来!”
虽然说没有经历大的战斗就拿下了葭萌关,但随行的众将都带得有兵器在身,听到刘欣的喊声,纷纷弯弓搭箭,照着天上的白鸽射了过去。
程昱见周围一片忙乱,笑着说道:“主公不会想拿这鸽子给我们当早饭吧。”
刘欣却一脸凝重地说道:“我怀疑有人在用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