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红人
“冲喜?”刘瑁、刘璋对望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刘焉突然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说道:“好,冲喜就冲喜,益州是该沾点喜气了。瑁儿,你已经与吴家的女儿行过纳采问名之礼,择日将她娶进门便是。只是璋儿尚幼……”
看到刘焉愁眉不展,旁边有位少年突然说道:“姑父大人,舍妹费双姿容秀丽,可为四公子妻。”
刘焉扭头看时,却是自己的妻侄费观。刘焉的妻子费氏,本是荆州江夏大族,刘焉入川以后,费氏一家都随着刘焉迁入成都。费观当时不过才十二岁,他的妹妹实际上就是刘璋的亲表妹,不过是个七岁的女娃娃。但是,古时候的人不懂什么优生优育,讲究亲上加亲,刘焉听了费观的话,不由大喜,说道:“好,就为璋儿礼聘双儿为妻,择吉日为他们完婚。”
他的命令一下,立即便有人去推算日子,结果确定明天就是良辰,于是刘焉府里开始忙碌起来,到处张灯结彩,就连成都的四门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雒城的激战已经进入了第六天,双方都是死伤惨重。黄忠看了一眼身后,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又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却坚如磐石的雒城,咬了咬牙说道:“今天如果再攻不下雒城,我就亲自冲上去!”
魏延一摆手中的大刀,说道:“黄将军,让我上吧!”
黄忠捋了捋颌下长须,说道:“魏延,你还没有成家,要给魏家留个香火。我已经有儿有女了,主公一向待我不薄,现在该我为主公出力的时候到了!等这轮投石机发射结束,看我怎样夺下这座坚城!”
两人正在为由谁来领衔冲锋而争执的时候,突然听到雒城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扬起无数灰尘。片刻功夫,灰尘渐渐散开,却见雒城城墙在投石机反反复复的攻击之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那段倒塌的城墙占到了整段城墙的三分之一,连半片城门都被废墟掩埋了。
黄忠不由大喜,挥舞着赤霞宝刀,高声叫道:“儿郎们,雒城墙塌了,随我冲啊!”
城头的守军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的许多同袍已经被活埋在倒塌的城墙下面,而城下的荆州军正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这几天来,荆州军将士们被这段短短的城墙死死地阻在外面,多少好兄弟再也回不了他们的家园,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现在,见到这段城墙塌下一大片,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听到黄忠的命令,都悍不畏死地冲了向前。许多人已经杀红了眼,甚至连盾牌都扔到了一边,拚命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见到守军劈头盖脸便是一通乱砍。魏延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在后面掠阵,早就撒开脚丫子冲到了最前面,从那段缺口处一跃而过,直接杀入了守军阵中。
严颜本来站在只剩下半片的城楼上指挥,城墙突然坍塌,让他始料不及,若不是被亲兵拉住了,他自己都差点掉到那个缺口里面去。等他缓过神来,荆州军已经杀进了城内。
益州士兵本来就不荆州军的对手,仗着地利伤亡仍然要超过荆州军,现在看到荆州军已经冲入了城内,顿时军心大乱。严颜亲手训练的这些兵马还好,那些从成都增援过来的都是些老爷兵,见势不妙,纷纷丢盔弃甲,转身便逃。
荆州军将士们早就杀红了眼,这些天窝在肚子里的火一下子都迸发了出来,见人就杀。许多守军士兵已经抛弃了刀枪,跪在一边,却还是没有逃脱成了刀下之鬼。黄忠大声喝止,却哪里控制得住局面。
魏延冲进城内,抢到了一匹战马,更是如鱼得水,从雒城东门一直杀到雒城西门,又翻身往回杀,浑身上下,连人带马都被鲜血染得通红。行到城中央,正撞着严颜在一队亲兵护卫之下向西门逃窜。魏延手起刀落,将拦在面前的两名亲兵斩于马下,直取严颜。
严颜硬着头皮,挺枪相迎,与魏延斗了有十多个回合,突然听到身后喊声大起,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当先一员大将,正是黄忠。严颜已经丧胆,虚晃一枪,夺路便走,早被黄忠一箭射中坐骑,将他摔落马下。
魏延在马上看得真切,手起刀落,便要取他性命,却听“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却是黄忠赶到,架住了魏延的大刀,沉声喝道:“捉活他,交给主公发落!”
这一仗,雒城的六万多守军,只逃脱了万余人,被斩首的多达三万,其余都做了俘虏。而这些天的攻城战中,第五军团也伤亡了一万余人,这可以说是刘欣入主荆州以后,荆州军遭受的最大伤亡。
黄忠一面派人向襄阳报捷,一面打扫战场,整顿军马,准备向成都进发。
而此时的成都城内还是一片喜气洋洋,两乘花轿一先一后抬到了刘府门前,刘府门外爆竹齐鸣,鼓乐阵阵,宾客盈门。刘焉这时也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撑起身子与费夫人两个端坐厅堂之上,等待接受新人行礼。主持仪式的便是那个鬼母张夫人。
刘焉哪里知道,现在守卫四门的士兵都已经换人了。
早在几天前,就各有一个特种小队进入了成都城内,便很快在四门附近潜伏下来。就在今天清晨,睡得迷迷糊糊守门的士兵刚刚走进城门洞,便被人轻轻拖到一边,“咔嚓”一声拧断了脖子。那些特种小队的士兵们很快便换上了守门士兵的装束,缓缓将城门的打开。接着,一头老牛拉着粪车便出现在城门处,几具尸体悄无声息地被扔进粪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慢慢消失在晨萎中。
成都城内的文武官吏、士族世家都跑到刘焉府上去观礼了。缺少了监督,守城的士兵连城头都懒得往上爬,有的呆在军营睡大觉,有的三五成群走上街头吃酒喝肉。根本没有注意到今天进入成都城的百姓比往日要多上许多,当然了,现在把门的士兵已经换了人,就是进来再多的人也没有谁会向他们报告。
大厅上,两对新人穿着大红的礼服,相对而立。刚才张夫人已经唱过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就等着夫妻对拜了。刘瑁已到弱冠之年,吴苋年方及笄,这一对倒也般配。可是刘璋和费双,一个是十七岁的少年,一个却是七岁的娃娃,场面十分滑稽。
张夫人可不管这些,扯起嗓子,高声唱道:“夫…妻……”
她的唱词还没结束,外面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荆州军进城了。”
这名士兵刚刚说完,大厅门外已经传来一阵骚动,喊杀之声阵阵入耳。大厅内的宾客当中也有不少武将,但是,今天是刘瑁、刘璋兄弟大喜的日子,他们不要说携带趁手的兵器,就是佩剑也没敢带在身上。
宾客之中也不乏反应迅速的,有一个人扭头便出了大厅,却听“噗、啪”响了两声,只见一个黑影飞进人群,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前一个血洞,鲜血泊泊地涌了出来。人群中的女宾见状,发出阵阵尖叫。这时,又听“嘭”的一声,厅门飞到了半空,落在地上折成两段,一个黑面钢须的大汉,昂首走了进来,手中的蛇矛上仍然有鲜血不停地滴落下来。
这时,又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顶盔贯甲,手提大斧,走进大厅。他环顾四周,突然仰天长笑:“想不到益州文武全都在这里,倒省了爷爷许多事情!来人啊,将这些人统统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跑了,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徐晃没费什么力气便拿下了犍为城,他可不甘心攻占成都这样的大功劳被张飞一个人独占,匆匆留下一些人,便马不停蹄地一路追赶过来,与张飞一起杀进了成都城。
刘焉盘膝坐在上首,大叫一声:“天亡我也!”
说完,他的身子晃了一晃,歪倒在半边。大厅里这么多人,包括刘瑁、刘璋兄弟以及他的夫人费氏,看到张飞、徐晃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去扶他。
涌进大厅的荆州军士兵越来越多,也不管大厅里的这些人是主是客,是男是女,是贵是贱,两三个士兵照顾一个,统统按倒在地,拿出绳子就捆了起来。就连两对新人也不能幸免,双方之间牵着的绣带早就给扯到一边,两个新娘子顶的红盖头也被掀掉,不知道哪里去了。担任司仪的鬼母张夫人也被五花大绑起来,却不见她有什么法术施展出来。
有几个士兵冲到刘焉面前,正要捆他,一抓他的手臂,早已冰凉,不由高声叫道:“二位将军,他已经死了!”
张飞哈哈大笑:“这个没用的东西,还没等爷爷动手,他倒自己去了,哈哈,哈哈……”
徐晃冷冷地说道:“将他首级割下,用木匣盛了,连夜送往襄阳,献于主公!”
这时,程昱、陈宫二人也赶了过来,看着这些男女宾客一个个地被押出大厅,那两对新人穿着大红的礼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当这四个被捆成粽子的“红人”从程昱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喝道:“且慢!”
第216章 阿黄
随着程昱的这一声大喝,两对新人早吓得浑身哆嗦.费双还是小女娃娃,身子被绳子勒得生疼,一直强忍着不敢出声,被他这一喝,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地哭了起来。站在她旁边的刘璋,两条腿抖个不停,突然传来一股尿臊味,大红礼服下面已经湿了一片。
陈宫也站在一旁,不觉皱了皱眉头,挥挥手说道:“就这点出息,叫住他们做什么,还不出带走。”
程昱拉了他一把,指了指吴苋,说道:“公台莫忙,你看那个女子。”
陈宫“哦”了一声,扭头看去,只见吴苋虽然低着头,神色慌张,却掩饰不住清秀的面庞,不由笑道:“莫非仲德看上了这个女子?小心主公判你个强抢民女。”
程昱却一脸正色,说道:“公台休取笑,我哪敢做出这种事情。你看她品貌端庄,面带贵相,可为主公侍妾!”
还没等陈宫答话,前面一人突然挣扎着跪倒在地,叩首道:“二位大人,此女是在下的妹妹,在下愿意将她献与你家主公,还请放我家一条生路。”
陈宫虽然为人刚正,却对他的行为没有什么不耻,因为陈宫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女人在他们眼里和一件物品是没有多大区别的。陈宫知道,万一刘欣真纳了这个女子,此人便是刘欣的舅哥的,也不好怠慢于他,抬手示意他起来,淡淡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扭了半天,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在下吴懿,乃是益州军中一名校尉,小妹吴苋,年方及笄……”
程昱打断他的话说道:“行了,先将这两个女子,还有刘焉的女人押往襄阳,听候主公发落。”
突然,一名士兵跑了进来,大声说道:“报!启禀将军,城外来了一群益州士兵,是从雒城涣散的溃军,已经被我军包围,但是,他们却誓死不降。”
张飞等人听了士兵的禀报都深感意外,这一路打过来,要说誓死不降的将军倒是见过几个,而誓死不降的士兵却一个也没碰到,何况还一来一大群,不由都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悍不畏死的士兵。
来到城外,众人不禁大失所望,这些士兵将近万人,但绝对算不上真正的军人。他们丢盔弃甲,灰头土脸也就算了,竟然看不到一个人手上拿着兵器,难怪被围了这么久,既不投降也不突围。幸亏荆州军纪律严明,要是别的军队,早就不耐烦了,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家伙,肯定会大开杀戒。
陈宫看着这些难民一样的士兵,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肯投降?要知道,我们荆州军是不杀俘虏的。”
溃军中忽然有人高声叫道:“你撒谎,在雒城的时候,我们许多兄弟跪地求饶,还不是被砍成了肉泥。”
众人闻言都是一呆,刘欣三令五申强调要优待俘虏,杀降在荆州军的军规中可是重罪。徐晃不由沉声说道:“你所言当真?可敢去我家主公面前作证?”
溃军中有人嚷道:“横竖是一死,去作证就去作证,有什么不敢。”
程昱见状,也变了脸色,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中间来几个去襄阳作证,其他人都排好队列,进入战俘营接受管理。”
襄阳城中,刘欣已经得到了黄忠、魏延攻克雒城的消息,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六天的时间,近两万人的伤亡,加上大量的箭矢、石块等物资损耗,实在令他心痛不已。刘欣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时间推算,徐晃他们应该也已经拿下成都了吧。不过,就算他们路上受到阻碍,这时候,黄忠的军队应该也到了成都城下了。刘欣不觉有些烦躁,早知道坐在家里等消息这样难熬,还不如亲自上前线的好。
少年不知愁滋味,刘裕可不像他老爹那样有许多烦恼,每天只知道快快乐乐地上学、放学。东城区这一片受到严密保护,外面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从东城区进入书院有一条便道,不需要从大街上经过,那里是荆州官员的孩子们上学的必经之路,当然,也少不了不时走过的亲卫巡逻队伍。
黄昏时分,刘裕照常走过这条便道,回到了东城区,离着州牧府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同行的孩子并不多,大部分都有家人接送,就连阿丑也每天都蔡玥亲自接送。但是,马芸一定要锻炼儿子的独立能力,除了下雨天,都坚持让他自己步行去书院。
刘裕年纪虽小,力气却比同年**了许多,胆子也是出奇地大,襄阳城的治安一向很好,更何况是东城区这块地方呢。告别了最后一个同学,刘裕独自往家走去,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人再和他同路了。
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哼着从老爹那里学来的《童年》,突然觉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刘裕清楚地记得,转过这个街口的时候,周围是没有人的。刘欣、马芸从小对他的教诲,加上六岁便开始跟着刘欣练武,让小小年纪的他总能时刻保持警惕。
刘裕觉出异样,突然转身,只见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一个高大的汉子,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正向他扑来。迎着夕阳,刘裕清楚地看到他的右手心里寒芒一闪。
那个汉子显然没有料到刘裕会突然转回来,身子明显地顿了一下,旋即又如饿虎一般扑了上来。
刘裕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就是娘亲常说的坏人吗?也算他胆子大,若是别的孩子,碰到这种情况,两条腿早就吓软了。刘裕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却忘了呼喊。他力气虽大,跑得虽快,却终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成年汉子。
那个汉子蹿上前一步,伸出左手去抓刘裕。刘裕听到风声,身子下意识地朝下一矮。那汉子这一下却抓了个空。一击不中,那个汉子有些恼羞成怒,一个鱼跃,左手再次伸了向前,“啪”地按在了刘裕的左肩上,右手一抖,便要架到刘裕的脖子上。他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嘿嘿冷笑道:“看你往哪里逃。哎哟……”
就在那汉子眼看得手之际,突然觉得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自觉地便松开了按在刘裕肩头的手。
刘裕反应比一般的孩子要迅速得多,他感到肩膀上压力一轻,身子立刻向前一扑,连滚带爬,已经出去了三四步,这才想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有强盗啊!救命啊!”
那汉子扭头看时,却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扑在他的身上,死死咬住了他的左臂。那汉子左臂甩了一下,想要拾步向前,却发现没有将那女子甩开,不由心头火起,抬起左膝,用力照着那女子腹部便是一下。
那女子吃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死死咬住蒙面汉子的嘴也自然张了开来。蒙面汉子左臂得到了解放,却仍不罢休,左手一扬,狠狠地打了那女子一记耳光。这一巴掌用力甚猛,竟将她打得直直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重重地摔落到地上,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蒙面汉子再去看时,刘裕已经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出去老远,眼前着追不上了。而且,随着刘裕的喊声,周围已经渐渐传来“咚咚咚”整齐的脚步声,蒙面汉子知道,这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赶过来了。蒙面汉子恨恨在跺了跺脚,扭头窜进了旁边的街道。
马芸正在后院翻看着刘欣从东观带回来的一些典籍,这些典籍已经由蔡邕亲手抄录到了襄纸上,并且装订成册。这些典籍有许多在后世已经不单单是孤本,而是已经失传了,现在能够看到这些东西,马芸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看着看着,她突然有了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马芸知道,这几天是益州之战的关键时刻,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不由得收起典籍,走出院门,来到书房,却见刘欣正背着手,低了头,在那里来回踱着步子。马芸正想开口相问,却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孩子的呼救声。刘欣也停下脚步,抬头细听。突然,夫妻二人一齐像发疯似的向府外冲去,因为他们都听出来了,大声喊着“救命”的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刘裕。
两个人刚刚跑到府门,就见刘裕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小脸吓得煞白,喘着粗气说道:“娘,吓死我了,刚才有个坏蛋要抓我,幸好有一个阿姨拉住了他。”
马芸一把将刘裕搂到怀里,连声安抚道:“宝贝,不怕啊,到家就没事了,到家就好了。”
刘欣愤怒地叫道:“卫兵!卫兵都哪去了!”
听到刘欣的喊声,一队亲卫匆匆跑了过来,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属下等救援来迟,那人打伤了蔡……蔡姑娘,请主公治罪!”
刘欣眉头一皱,问道:“哪个蔡姑娘?”
亲卫队长抬起头瞄了刘欣一眼,忐忑不安地说道:“就是三夫人身边的蔡姑娘,属下没敢动她,已经让人去请张先生了。”
马芸已经听明白了,刚才救下刘裕的一定就是蔡珏了,不由板着脸问道:“是什么人行凶,他要抓裕儿做什么?”
亲卫队长这次没敢将头抬起来,匍匐在地说道:“属下以为,此人是为了绑架大公子。只是属下等来得迟了,没有追上,让他跑了。”
马芸一听,竟然有人敢绑架她的儿子,这两个儿子可是她心头的肉,发生了这样的事,那还得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一群废物!来人,将阿黄牵过来!”
第217章 农夫和蛇
阿黄是蔡琰在回娘家的路上捡到的一条小狗,便带回府里养了起来,当作孩子们的宠物.也许是府里的伙食太好了,阿黄越长越快,半年的功夫已经又高又壮,看上去十分凶猛,除了刘裕,别的孩子都不太敢靠近它。
马芸虽然没有真正训练过警犬,但是在警局却没少接触过警犬,对一些基本知识还是了解的。她发现阿黄很通人性,也很聪明,便在闲着无聊的时候教它一些动作,像坐、立、走这些基本指令它都能听得懂。当然了,马芸也没有真的想把阿黄训练成一只警犬,还是把它当作一只宠物来养的。
现在,听说想绑架她儿子的凶犯竟然没有抓住,马芸的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不将这个人抓住,她是寝食难安。这时,她就想到了阿黄,狗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得多,平时她也经常训练阿黄做一些找东西的游戏,也许这一回能派上用场。
听说刘裕差点被人绑架,沮授、田丰、典韦、许褚、文聘、高顺全跑了过来,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而且发生在官员集中居住的东城区,简直是胆大妄为,不查个水落石出,谁也不会安心。
典韦朝刘欣一拱手,说道:“大哥,整个东城区已经全部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他就是插翅也休想飞出去!”
刘欣点点头,转向沮授说道:“公与,我怀疑就是那对父女干的,你立刻带人,去将他们一伙全部抓起来!”
沮授也知道事关重大,应诺一声,转头带了一队亲卫匆匆抓人去了。
刘欣又对田丰说道:“元皓,张先生他们到了没有,要是蔡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好向德珪交代啊。”
田丰欠身说道:“回主公,刚才亲卫就派人去了,这回也该到了。”
说话间,犬奴已经将阿黄牵了过来。马芸看着依偎在她怀里的刘裕,认真地说道:“儿子,你还怕不怕?要是不怕的话,就带娘去你碰到坏蛋的地方去看看。”
小刘裕胸膛一挺,骄傲地说道:“我是娘的好儿子,我不怕,我这就带你们去!”
来到那个街口,周围已经有不少亲卫在四处警戒,蔡珏还仰面躺在墙角,半边脸都被那个蒙面汉子打肿了,张机正在给她把脉,华佗带着张洁忙着为她处理伤口。这两位老先生都是被亲卫们背着跑过来的。亲卫们都知道,蔡珏是襄阳太守蔡瑁的亲妹妹,但更重要的是,蔡珏是住在州牧府里的,她与刘欣是什么关系,大家虽然不敢说,但却挡不住心里的猜测。蔡珏在他们的辖区受了伤,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说背了,就是扛也要把两位先生扛过来。
马芸她们弄了好几处产业,但是马芸自己事情比较多,这些产业都是交给卞玉、蔡琰她们管着。这几处产业自然有家奴们经营着,每隔几天便会有报表送到州牧府里。然而,如果一直只看报表的话,对这些产业的管理很容易失控,到实地看一看经营情况,查一查出入账目,那是免不了的。
但是卞玉、蔡琰都自持身份,不大愿意抛头露面,而朱倩更是连二门都不肯出去。马芸倒是经常出门,可她哪有闲功夫放在生意上面。还是蔡珏自告奋勇,主动承担起实地监察的责任来。
为了方便蔡珏每天去各处产业查看,蔡琰还将自己的那辆马车拨给了她使用。州牧府有一处专用的侧门,供夫人们的马车进出,下了马车,经过一处边门便可以直接进入后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蔡珏发现,如果从前门出入,需要经过书房,有很大可以看到刘欣,甚至能够和他说上几句话。
于是,每天从街上回来,蔡珏都在离州牧府还有两条街的地方便会走下马车,让车夫自己赶着马车去侧门,她则步行回家。而且,在这条路上还常常能碰到放学回家的刘裕。每当这时候,她就会和刘裕同行,那样在府里遇到刘欣,说话的机会就能更多一些。
过去,蔡珏对与刘欣接触还不像现在这样迫切,一个原因是她过去年纪还小,对男女之间的情爱还不太懂。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刘欣越来越迷恋了。特别是貂婵来到府里以后,她更有了深深的危机感想要在刘欣面前的心情更加急迫。
今天黄昏,蔡珏又像往常一样在街口下了马车,刚刚拐进那条街道,就看见一个大汉伸手去抓刘裕。蔡珏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得那么大勇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扑了上去,一口就咬住了那个人的胳膊。
看到仍然昏迷不醒的蔡珏,刘欣走到近前,沉声问道:“蔡姑娘怎么样了?”
张机将蔡珏的手腕轻轻放下,拱手说道:“回主公,蔡姑娘刚才撞到墙上,震伤了内腑,需要慢慢调养。”
华佗仍然在帮蔡琰处理着伤势,便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头也不回地说道:“回主公,算这位姑娘命大,是胳膊先撞在了墙上,要是脑袋先撞上,神仙也难救了。只是胳膊和腿上的骨头都已经撞折了,恐怕要躺在床上一两个月下不了地。”
刘欣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垃圾,对一个弱女子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如果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打断了!”
马芸已经牵着阿黄开始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忙碌开来。但是阿黄毕竟不是专业的警犬,在现场转了半天,却找不到目标。
这时,蔡珏突然“哎呀”叫了一声,大家一起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仍然处于昏迷当中,大概是被华佗碰到了伤口,受到了疼痛的刺激,迷迷糊糊之间叫出了声。随着这一声叫出来,蔡珏一直紧握着的拳头突然一松,从手上掉下一块碎布来。
刘欣眼疾手快,一把便抄了过来,仔细一瞧,好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赶紧喊道:“夫人,你快过来看看,这块碎布很有可能是那家伙身上的,赶紧让阿黄闻闻。”
阿黄闻了闻,又在地上转了几圈,果然兴奋起来,朝着旁边那条街道一通狂吠。
马芸冲着犬奴吼道:“快,放开它,大家跟紧了!”
阿黄狂吠着向街道深处冲去,典韦、许褚带着大队亲卫紧紧跟在后面。接连又转过了两条街道,阿黄突然在一个院落前面停了下来,朝着院门狂吠不止。刘欣、马芸、田丰等人也都追了过来。
刘欣抬头一看,眼前的院落有些熟悉,这不是自己为程普、黄盖他们安排的临时住处吗?他的心头也不由得怒火中烧,大喝一声:“把门砸开!”
典韦得了命令,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对着院门“当”的便是一脚。那扇门如何挡得住典韦盛怒之下的神力,“嘭”的一声飞了出去,“啪”的落在院子当中。
院子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孙策正在练习枪法,见院门竟然被人砸坏了,气冲冲地跑向门口,刚要发火,抬头发现跨进门的却是刘欣,强按住性子,问道:“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欣没有理他,而是阴沉着脸,扫视着院子里的众人,孙策、程普、黄盖、韩当都在,令他意外的是,吴淑也在这个院子里。
马芸带着刘裕也进了院子,她低头对儿子轻声说道:“裕儿,别怕,你看看,这里面可有那个坏蛋?”
刘裕扑闪着大眼睛,看了半天,小手忽然朝着韩当一指,说道:“娘,好像是他,只是刚才他脸上蒙了块黑布,我没看清楚。”
韩当一脸不屑地说道:“谁家的野种,在这里胡指什么!”
马芸气得柳眉倒竖:“你……”
刘裕已经看到韩当的左袖上隐隐有几点血迹,心中便有了计较。他冲马芸摆了摆手,上前一步,说道:“韩当,有胆做没胆认吗?你敢不敢把左边的衣袖撸起来?”
孙策也上前一步,挡在韩当面前,厉声说道:“刘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当脸上神色变幻,他将孙策推到一边,冷哼一声道:“不错,是我一个人做的,和这里的其他人无关。你现在想怎么样?”
刘欣哈哈大笑:“这令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农夫和蛇,你们都听说过吧。”
众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茫然。
马芸的气已经稍稍平复了一些,她也走上前去,白了刘欣一眼,说道:“你们没有听说过,我现在就讲给你们听。一个农夫在寒冷的冬天里看见一条被冻僵了的蛇,就把它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暖热的身体温暖着它。那条蛇彻底苏醒过来,便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农夫一口,使他受了致命的创伤。农夫临死的时候痛悔不已,没想到自己一心行善积德,却反而害了自己。”
她顿了顿,又向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你们现在落难了,是我家老爷收留了你们,救了你们的命,还找人帮你们治好了伤。你们吃我的,用我的,却不思报答,反而想要绑架我儿子,心肠如此歹毒,与那条毒蛇何异!尤其你,韩当!如果不是我家老爷,你早就死了……”
韩当听了农夫和蛇的故事,又被她一通数落,额头上冷汗直流。他知道,今日事情败露,不但自己性命难保,恐怕还要拖累少主一家人。眼看着马芸一步步逼近,韩当心头突然一动,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没抓住小的,现在就抓住你这个大的。韩当眼中凶光一闪,整个人突然便跃了出去,右手中的一点寒光直往马芸的脸子上抹了过去。
第218章 为你挡刀
上一次,刘欣拒绝了孙策借兵的请求,对结亲的事也迟迟没有答复,程普等人几番商议,也没有一个结果.从那以后,韩当便以心情烦闷为由,经常独自出去散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刘欣的儿子刘裕,每天放学回家,都要一个人走过两条街道。韩当便动起了脑筋,如果能够挟持刘欣的儿子,不愁他不肯借兵。
于是,韩当出门散步越加频繁了,他对刘裕的必经之路进行了仔细勘察,选择下手的时机的地点。路上巡逻的亲卫开始对他还有些怀疑,后来见他每天都只是在这里散步,又是住在东城区的,听说还是州牧大人的客人,也就对他放松了警惕。眼看着就要得手,谁知半路杀出个蔡珏,令他功亏一篑。
此时,韩当的右手闪过的那点寒芒,其实是他握着的一柄锋利短刀,他并不想杀死马芸,只是要绑架她,以她为要挟,让刘欣放了他们一行人。但是,马芸咄咄逼人的气焰令他十分恼火,一个女人也敢如此嚣张,他要在马芸的脸上留个记号,一个令她终身难忘的记号。
眼看着韩当手中的利刃就要划上马芸的脸颊,而马芸已经不及闪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就在这个紧要关心,只见一个人影如鬼魅般地一晃,接着便听到“嘭”的一声,那是利刃撕开皮肤,刺入肌肉的声音。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刘欣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马芸的前面。他身材高大,用左臂硬生生地替马芸挨了那一刀,而他的右掌已经悄无声息地印在韩当的胸前。
大家不及惊呼出声,就见韩当的身子慢慢矮了下去,像堆烂泥瘫软在地。这些年来,刘欣一直没有放松练功,就连春节都不会休息,与当年在陈留拳打猛虎的时候相比,他的功力更加突飞猛进了。他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力气,不仅韩当的五脏六腑全部破裂,就连韩当全身的骨骼也已经被震得粉碎。
孙策离得甚近,看得真切,韩当七窍流血,眼见得已经没有生机,不由悲从中来,手中长枪一抖,便刺向刘欣。却听得“当”的一声大响,孙策不觉双臂一麻,长枪已经被典韦的一对大铁戟死死抵住。孙策不及抽枪,便听到头“呼呼”风响,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许褚正挥舞着大刀当头劈下。孙策重伤初愈,架住典韦的双戟已经十分吃力,他唯一的选择只的撒手扔掉那杆长枪,但是,这个倔强的少年却不肯放弃自己的武器。
程普、黄盖都是赤手空拳,离得又远,而且飞虎亲卫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刀枪,将他们团团围住,就连吴淑、朱治的脖子上也架上了几把钢刀,要想救援孙策,更是无能为力。
却听刘欣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许褚听到刘欣命令,手上一偏,那口大刀从孙策的头皮上滑过,削掉他几缕头发,去势不减,重重地斫在枪杆上,只听“啪”的一声,长枪已经折成两段。典韦感到戟上陡然一轻,双臂一挥,大铁戟已经架上了孙策的脖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迟钝些的人这时候才看清院子里形势。孙策、程普等人都已经被亲卫控制住了。他们本来还有一百多名残兵,但是,刘欣不可能把这么多人都安排居住在这处院子里,只让他们在这里留下了五六个亲信,其他人都被安置在城外。这五六名亲信面对一大群如狼似虎的亲卫,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做了俘虏。
刘欣轻蔑地看了一眼韩当的尸体,钢牙一咬,伸手拔下仍插在他左臂上的那柄短刀,顿时血流如注。
马芸这时也回过神来,用力捂住他的伤口,说道:“老公,你怎么这么傻!”
刘欣强忍着疼痛,温柔地看着马芸,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能帮你挡刀子,那你嫁给我做什么。”
孙策、程普、黄盖等人都是高手行家,场面平静下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得个个惊心。刘欣的动作快逾闪电,那一掌的威力更是深不可测,自己三个人就是一齐上,恐怕结果也是被他一掌一个。他们却不知道,刘欣也是血肉之躯,在使用兵刃方面更是一片空白,如果他们用长枪大刀与刘欣交手的话,刘欣大概支撑不了三个回合。
吴淑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呆了,连钢刀架在脖子上也没有丝毫感觉。她今天到这里来,是想和他们商量一下,要不要将孙坚的死讯告诉妹妹,毕竟过去太长时间了,吴贤言语之中已经流露出许多疑惑,谁料到竟会遇上这桩事情。
听了马芸讲的农夫与蛇的小故事,吴淑感到万分羞愧,没有刘欣的帮助,他们这些人早已不知是个什么下场了。看到刘欣飞身为马芸挡了那一刀,吴淑心中又有种莫名的感动,她可以肯定,如果在同样的情况下,孙坚绝对不会为她去挡这一刀。
吴淑忍不住泪流满面,哀声恳求道:“刘大人,我们忘恩负义,对不起你们一家。我愿意以身赎罪,只求你饶过策儿他们一条命吧。”
一直咬牙切齿,默不作声的孙策终于失声喊道:“娘!”
刚刚处理完蔡珏伤势的华佗、张机也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刘欣脸色苍白,一条左臂已经被染得通红,慌忙说道:“主公,您的伤口需要赶紧处理,否则流血过多,会有危险。”
刘欣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血,开始还能硬撑着,听了华佗的话,也不禁有些头晕,冲典韦摆了摆手,说道:“恶来,将他们先关押起来,明天带到州牧府,我要亲自审问。”
尽管这样,刘欣还是没有立刻接受处理,坚持看着孙策等人被押出了这处院子,这才向四周看了一圈,问道:“裕儿呢?”
马芸的双手仍然紧紧住他左臂上的伤口,柔声说道:“我担心这里有危险,刚才指认了韩当以后,就让人带他回府了。”
刘欣这才放了心,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睡了一夜,刚刚睁开眼,刘欣便看到马芸、卞玉、蔡琰、朱倩几个都红肿着双眼,围在他的床头。刘欣知道,这一夜她们肯定谁也没有去休息,不觉有些心疼,说道:“你们都回去睡吧,我已经没事了。”
几个女人谁也没动,只是默默的落泪。
刘欣故意板起脸来,说道:“如果你们不回去睡觉,那我也不躺着了。”
这时,几个女人才满脸不情愿地起身离去。
喝了碗浓浓的参汤,刘欣感觉恢复了些气力,但是,在华佗、张机的一再劝说下,他还是打消了练功的念头,在床上又躺了一会,终于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将孙策他们都带过来吧。”
一会儿功夫,孙策他们都被押了进来,就连大腹便便的吴贤也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进来,她双眼通红,泪痕未干,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孙策、程普、黄盖、朱治四人心知今日难逃一死,都是昂首挺立,不肯下跪。吴淑却不管那么多,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心中想的只是如何才能保全孙家的一点血脉,早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边叩首道:“刘大人,不管怎么样,这事是孙家的人做得不对,只求您看在亡夫的面子上,饶过那几个孩子吧。还有小妹,她身怀六甲,还求大人怜悯。大人……”
刘欣将手一摆,说道:“吴夫人,你不必多说了,我都知道。来人,扶吴夫人起来。”
孙策见到母亲屈辱地哀求刘欣,不禁目龇俱裂,大声说道:“刘欣,你不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要杀要剐,悉听君便,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刘欣看着吴淑被亲卫扶到一边,这才转头看向孙策,冷冷地说道:“孙策,你有一位好母亲!可你却不是一个好儿子!你可知道,你昨天的举动,会把你的母亲、弟弟还有你二娘和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全都害死吗?”
孙策这才注意到,他的四个年幼的弟弟便没有被押到这里来,不禁问道:“你把我弟弟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刘欣轻蔑地说道:“你放心,他们现在很好,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你们现在狼狈的样子罢了。本来我还想好好审一审,韩当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出于何种目的,竟然向我八岁的儿子下毒手,还将一个弱女子打成重伤。只是我昨天出手过重,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刚才躺在床上,想清楚了许多事情。”
吴淑心头一惊,说道:“刘大人,您还是要杀了我们?我死而无憾,求求你放过小妹和那几个孩子。”
刘欣没有答她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孙策,你的脾气太过暴躁,对你今后可不是什么好事。不用问,我也猜得出来,韩当绑架我的儿子,是为了要挟我借兵给你。他对你们孙家忠心可嘉,行事却不择手段,算不上英雄所为。韩当已经死了,我会把他葬在文台史旁边,咱们就不再说他了,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程普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生出一丝希望,出言问道:“你不杀我们?”
刘欣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说过,也没有想过要杀你们,不过,这襄阳你们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第219章 战利品
孙策一愣,半信半疑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放我们走?”
刘欣苦笑道:“在昨天晚上之前,你们本来就是自由的,何来放不放这一说?我让人救下你们,为你们治伤,收留你们,接济你们,并不图你们什么,而敬重文台兄是条汉子.现在,你们做下此等不法之事,按照荆州律例,应当严惩。我今天看在文台兄的份上,放你们一马,只是从此以后咱们恩断义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亲卫匆匆跑了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启禀主公,程先生从西川凯旋归来。”
刘欣不觉大喜,也顾不得孙策他们还五花大绑押在大厅里,连声说道:“快请,快将仲德请到这里来。”
程昱刚进城门,便知道了刘欣身负重伤的消息,听说刘欣有请,晓得他的身体已无大碍,顿时放下心来,快步走进大厅,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等人幸得不辱使命,已经将成都拿下,这里是逆贼刘焉的首级,请主公过目!”
孙策等人都不禁暗自吃惊,他们都知道刘焉雄据一方,又有蜀道之险,前些日子还听说荆州军在雒城相持不下,束手无策,谁知道短短几天的功夫,刘焉的首级竟然已经被送到了襄阳。
刘欣却摆了摆手,说道:“算了,首级我就不看了。刘焉虽然与董贼暗相勾结,却也是汉室宗亲,论起来还是我的长辈,将他好好埋葬了吧。”
程昱拱手应诺道:“主公仁慈,属下这就去办。属下从成都来,还为主公带来几件战利品,请主公过目。”
随着程昱的巴掌轻轻拍了两下,亲卫从外面押进几个人来。刘欣定睛一看,原来是三个女子,一个已经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另两个都穿着大红的礼服,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却只是六七岁的娃娃。
程昱见刘欣一脸的茫然,笑着指了指那个半老徐娘,说道:“主公,这位便是汉中叛贼张鲁的母亲,人称鬼母张夫人,擅长鬼道。”
鬼母张夫人听程昱介绍到她,慌忙冲着刘欣盈盈一拜,娇滴滴地说道:“贱妾见过大人。”
刘欣见她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在那里故作清纯,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摆手道:“行了,行了,先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管。”
程昱又说道:“这两位,都是刘焉的儿媳妇,是在婚礼上被捉住的,连洞房都没来得及入呢。大的叫吴苋,小的叫费双。”
刘欣不觉好笑,难怪都穿着大红礼服,敢情是在婚礼上被逮住的,听到吴苋这个名字,他突然记起来,历史上刘备进川以后,抢了刘焉的一个儿媳妇做老婆,好像也是姓吴,忍不住说道:“吴苋,你抬起头来。我问你,吴懿是你什么人?”
吴苋听到刘欣叫她,一颗心呯呯跳个不停,却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只得缓缓抬起头,怯生生地说道:“回大人,吴懿正是家兄。”
刘欣一听,便已了然,她果然就是曾经做过刘备老婆的那个吴氏。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押在一旁的吴淑、吴贤姐妹,心头一动,朝吴苋招了招手,说道:“你走上前来,让我好好瞧瞧。”
吴苋知道自己现在是别人砧板上的肉,而且在来襄阳的路上,哥哥吴懿再三叮嘱她,无论如何要讨得刘欣的欢心,这事关整个吴氏家族的兴衰,到了这时候,她也只得含羞忍耻,一步一步挨上前来。
刘欣的左臂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右臂却自由得很,他伸出右手,轻轻捏了捏吴苋尖尖的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起。吴苋又羞又怕,白嫩的脸蛋泛起阵阵红晕。刘欣忍不住又在她那张吹弹得破的小脸上摸了几下,这才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说道:“仲德,你带回来的这个战利品我很满意。来人啊,将她们两个送到后面去!”
看到刘欣那副邪恶的样子,与平时判若两人,吴淑、吴贤姐妹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看着吴苋、费双被带了出去,刘欣这才转向孙策他们,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说道:“你们听着,我还是那句话,荆州的将士只能为了匡扶大汉而战!你们不要说绑架了我儿子,就算绑架了我老子,也休想要挟我借出一兵一卒!”
说到这里,刘欣顿了一下,冷峻的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令人不寒而栗,看得吴淑姐妹浑身发毛,直打哆嗦。
却听刘欣继续说道:“你们在襄阳的这些日子,我都把你们当作客人,你们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当然了,我也知道你们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不会甘于过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个有志向的人,我的志向就是复兴汉室,扫平乱世!只要你们自己愿意,本来也可以成为重振大汉的功臣,只是你们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吴淑突然尖叫道:“刘大人,他们愿意的,您让我劝劝他们,他们会愿意的。”
刘欣却不为所动,摇了摇头,决然地说道:“吴夫人,你还不了解你的儿子和文台兄的这几个部下,他们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甘居人下。我马上就会让你们离开襄阳,也欢迎你们随时回到襄阳做客。不过,我要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一意孤行,还要将汉家城池当作你们孙家基业的话,下一次落到我的手里,就不再是我的客人,而只会成为我的战利品!”
马芸回到后院,将卞玉她们各自劝回了房间,自己便没有去休息。她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一类的消炎药物,伤口万一感染的话,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此,她虽然整夜都没有闭眼,却还是不想睡觉。对刘欣,她倒不是太担心,刘欣的身体足够强壮,又长期练武,昨天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现在看来应该没有大碍了。马芸担心的是蔡珏。
蔡珏毕竟还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身体的抵抗力远不如男子,昨天撞到墙上当场就晕了过去,直到半夜才醒过来。
马芸昨天始终陪在刘欣身边,一直没有去看望一下蔡珏,现在想想觉得很有些对不起她,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儿子而受的伤。
蔡珏的两只胳膊和一条腿都被固定了起来,半夜醒来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睡着。昨天她还在昏迷之中,华佗就给她灌下了麻沸散,现在药剂已经过去了,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半边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看到马芸走了进来,蔡珏没有动,只觉得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
马芸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轻声安抚道:“妹妹,快别哭了,你安心养好伤,等大人手边的事忙完了,自然会来看你的。你放心,我会让他给你个交代的。”
蔡珏不觉有些脸热,想要说话,牵动了脸上的伤,忍不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眼泪汪汪地说道:“夫人,我能不能照下镜子?”
马芸也是女人,当然清楚容貌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可是,蔡珏的半边脸还肿着,韩当在上面留下的巴掌印仍然清晰可见,如果被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心情自然不会好,肯定要影响她身体的康复,只得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道:“妹妹,华佗给你用的神药最怕见光,如果照镜子,恐怕以后会在脸上留下斑痕,还是不照的好。”
蔡珏自然对马芸的话深信不疑,哪敢还照镜子,连头都下意识地往被窝里埋去。
刘欣虽然身体强健,终归流了许多血,坐了一会还是感到十分疲倦,等孙策他们都被带了出去,这才重新躺了下去,静静地听着程昱的汇报。
成都是拿下了,但是益州地域广博,包括十大郡,刘欣现在只控制了其中的五郡,而南中一带的越巂郡、益州、永昌、建宁四郡还在刘焉的心腹部将手里,尚未归附。而驻守葭萌关的杨怀、高沛,更是直接将关城献给了汉中的张鲁。
此次兵发成都,公开借口就是要出汉中,攻长安,讨伐刘协、董卓。现在成都已经拿下来了,三军士气高昂,纷纷请战,要趁胜收复汉中。
程昱看到刘欣沉吟不语,知道他对要不要继续攻打汉中犹豫不决,于是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以为现在不宜再行用兵。益州各郡人心未附,需留重兵驻守,雒城一战,伤亡巨大,急需补充兵员,而周围的曹操、袁术等人无不虎视眈眈,如果现在拿下汉中,与董卓之间就少了一个缓冲,虽然我们可以对董卓形成三面合围之势,却也同样面临董卓三面突破的压力。”
刘欣点头说道:“不错,现在还没到与董卓正面对敌的时候。西凉铁骑有二十万之众,加上洛阳旧军,董卓的兵力不下四十万人,他还可以征调羌胡和南匈奴的兵马相助。如果我们现在和他决一死战,纵使能够获胜,也只会是惨胜,反叫各地诸侯坐收渔翁之利!益州是一块肥肉啊,刚刚吞下,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消化才行啊!”
程昱见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赶紧继续说道:“主公的话太有趣了,发人深醒。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第220章 占名额
听完程昱的禀报,刘欣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顿时一片铁青,他挣扎着坐直身子,没有受伤的右手几次抬起来却又放了下去,心中难以决断.
程昱所禀报的正是第五军团杀降的事情。禁止杀降,优待俘虏是刘欣给全体荆州军将士三令五申下达的一条铁律,没想到黄忠率领的第五军团竟敢以身试法!
临阵杀降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如果传扬出去,将来在战场上,敌人一定会拚死一搏,因为投降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一拼,说不定还有机会杀出一条生路。一旦敌人有了这样的想法,荆州军今后的所有战斗都将变得十分艰难。
不仅如此,战俘在荆州还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资源,荆州的工程队就缺少这样的青壮劳力。以往的经验表明,这些俘虏们在历时两年的劳动改造中,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有人反抗甚至**的事情。而且两年以后,即使这些俘虏重新成为自由人,但是他们当中至少有一半会愿意继续留在工程队中,五年来的经验已经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在刘欣眼中,不管这些军队和士兵属于哪一镇诸侯,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战场之上,双方各为其主,你死我活的厮杀,那是无奈之举。但是,既然敌人已经投降,那便是同胞手足,继续相残那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可是,黄忠在刘欣手下是数一数二的大将,魏延虽然年轻,却也勇武过人,要是将他们两个推出去斩首,刘欣心里确实舍不得。他不禁左右为难,犹豫了半天,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只得皱眉说道:“仲德,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严格保密,不得对外宣扬,也不要告诉别人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会设法处理的。另外,传我的命令,第一军团驻守成都,第二军团、第五军团撤回襄阳休整,其他事情等我身体恢复了再说。”
刘欣闭上双眼,重新躺了下来,程昱见状,躬身退了出去。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刘欣的思路也慢慢清晰。发生杀降这样的事情,实在太令人震惊了,如果这次事件真的是在黄忠、魏延授意下发生的,那么这两个人就绝对不能留下!这样做,表面上来看虽然有些可惜,但是犯了错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而且还可以防止手下的一众文武在今后再发生恃宠而骄的情况。
想通了这一点,刘欣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一股倦意阵阵袭来,他慢慢的又进入了梦乡。刘欣这一觉睡了很久,也睡得十分香甜,再次醒过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他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精力充沛,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刘欣一扭头,便看到了马芸。马芸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香腮,两道细眉仍然拧成一团,眼角还挂着两滴泪珠,已经睡着了。刘欣心中感动,她显然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伤势,并没有听话回房休息,而是一直守在这里,不由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秀发,却停在半空。他实在不忍心吵醒马芸,可是肚子却非常不争气地“咕咕”响了两声。
马芸确实是非常担心,她看望过蔡珏,再次折回来,看到刘欣已经睡着了,便一直守在他的床边。马芸知道,刘欣精力旺盛,每天最多只睡三个时辰,即使有时候折腾到半夜,他也只眯上那么一小会,就又精神抖擞了。而昨天他昏迷了整整一夜,现在才坐了片刻功夫,就又睡了过去,你叫她如何放得下心。但是,马芸昨天也是一夜没睡,她又没有刘欣那么充足的精力,坐了没多久,便睡着了。但是,这样的姿势终归睡得不太踏实,她中途好几次醒了过来,看着睡得正香的刘欣,过不了一会又重新打起了瞌睡。
从今天上午开始,马芸就一直坐在床边,始终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也没有吃过东西。马芸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刘欣的肚子在叫,也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tian了tian嘴唇,费力地睁看双眼,却看到刘欣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顿时睡意全无,惊喜地叫道:“老公,你终于醒了!”
刘欣笑道:“我倒是还想睡,只是这肚子有些不争气。老婆,你也一直没吃东西吧?要不要我亲自下厨弄两样小菜?”
马芸听他一说,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有吃午饭,不觉也有些饿了,但哪里能够让他亲自动手,连声嗔怪道:“你就给我好好歇着吧,要想露一手,等身体全恢复了再说,吃的东西早就准备好,我这叫她们端进来。”
刘欣挥了挥受伤的左臂,显摆道:“你看,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强壮的可以打死一头牛。”
马芸看着刘欣脸上飞扬的神采,知道他的身体真的没有大问题了,于是一边吩咐丫鬟们将饭菜拿上来,一边板起脸说道:“老公,你说实话,为什么要放走孙策他们?”
刘欣正低头穿着衣服,没有留意马芸神色的变化,随口应道:“不放他们走,难道留着他们Lang费粮食?”
马芸气恼地说道:“哼!他们把主意都打到我儿子身上了,孙策还想杀你,就这么放走他们,实在太便宜了,莫非是你看上孙坚的那两个老婆了吧?”
刘欣穿好衣服,下了床,这才注意到马芸的脸色不对,慌忙说道:“你胡说什么啊,我又不是曹操,有这个爱好吗?再说了,韩当的事肯定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否则要是再来一个人相帮,裕儿是绝对逃不脱的。我这样做是大**量,诸葛亮对待孟获能够做到七擒七纵,我难道就比不上诸葛亮,连一次机会都不给孙策吗?”
马芸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你给他机会,他会给你机会吗?要是裕儿真被他抓住了,你怎么办?还有那个死鬼韩当,看他的架势竟似想要绑架我,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刘欣连声哄道:“好好好,人已经放掉了,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吃。要是当初韩当真的抓住了裕儿或者抓住了你,那也没有办法,不要说借几个兵给他,就算要我把这州牧的位置让给他,那也只有照办了。我爱江山,更爱家人,可不希望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马芸哪里知道刘欣对孙策他们说得却是另外一套,听了他这通表白,心里顿时比吃了蜜还要甜,一股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娇嗔道:“你别说傻话了,不当这个州牧,你拿什么保护我们娘仨个”。
正巧,丫鬟们也将饭菜端了上来,两个人便在房间里边吃边聊。吃着吃着,马芸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刚才不小心让你把话题岔开了。你连人家的童养媳都抢回来了,还有个半老徐娘,你也不肯放过,我看你的品味还不如曹操呢。”
刘欣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哈哈大笑:“那关我什么事啊,都是程昱这个家伙胡来,我有你们几个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得陇望蜀。”
马芸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这话你也别说得太满。蔡珏这次救了裕儿,还为此受了重伤,你也知道她在家里呆了这许多日子为得是什么。我已经答应过她,让你给她个交代。我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也该去看看她了,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苦吧,这次还真有点难为她了。”
刘欣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过去常说老婆一个孩子一堆,他现在是老婆一堆孩子也是一堆。说实话,刘欣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已经第八年了,他的思想也已经受到这个时代潜移默化的影响,并不觉得一夫多妻有什么不好,他甚至有些羡慕皇帝可以独拥后宫三千佳丽。但是,刘欣要顾虑到马芸的感受,毕竟马芸和他是共同穿越而来的,她是一个来自现代的人,能够答应自己娶卞玉她们几个,又容忍自己和几个丫鬟勾勾搭搭,已经很不容易了,做人总不能太过分吧。
马芸似乎知道刘欣心里想些什么,幽幽地说道:“你别犯愁了,照我看,你就收了她吧。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咱们可是有过约法三章,蔡珏救了裕儿,你可不能把她当丫鬟对待,可是要占一个‘妾’的名额的。你现在的名额可是用一个少一个,抢回来的那几个女人,你可要想好了,是让她们作妾还是作丫鬟?”
刘欣不禁哭笑不得,这女人吃起醋来真是没有道理好讲,自己除了对吴苋历史上曾经做过刘备的皇后这一点还有些兴趣外,对另外两个女人还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当初答应她约法三章还真是一个大失误,这个规矩简直比婚姻法还没有人性!当然了,刘欣只敢在心里胡思乱想,可不敢当着老婆的面说出来。
蔡珏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就连吃喝拉撒都要靠丫鬟们服侍。刘裕正坐在一旁,他那天匆忙逃跑,并没有看到拖住蒙面人的是谁,直到后来才知道,救下他的竟然是蔡珏阿姨,所以他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珏姨。
门外突然传来丫鬟们的声音:“见过老爷夫人。”
蔡珏的心不由一紧,自己这张脸现在怎么能让刘欣看到呢?慌忙说道:“裕儿,快拿被子把姨的头蒙起来。”
第221章 王允的阴谋
她的话音刚落,便传来刘欣呵呵的笑声:“怎么?不想看见我吗?”
说话间,蔡珏已经看到刘欣走了进来,只得委屈地说道:“老爷,我这脸不能见人了.”
刘欣走到近前,眼睛里也不禁有些湿润。蔡珏除了一条右腿还可以稍微动一动,其他地方被裹得严严实实,简直成了一个木乃伊,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刘裕而造成的,刘欣还有什么理由不满足她的愿望呢?让他稍感欣慰的是,比起昨天黄昏时,蔡珏的脸上已经消肿了许多。
蔡珏见到刘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忐忑地问道:“老爷,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刘欣笑了起来,说道:“有华先生的灵丹妙药,我们的珏儿只会越来越漂亮。你不要胡思乱想的,好好养伤,等身体恢复了,我让德珪接你回家。”
蔡珏突然变了脸色,神情坚定地说道:“我不回家!”
马芸在一旁打趣道:“妹妹,别说傻话了,你不回家,他怎么娶你进门呢?”
蔡珏闻言不由得又羞又喜,恨不得寻个地洞钻了进去。
夜色已深,睡了一整天的刘欣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马芸担忧地问道:“怎么了?老公,是不是有什么心思?现在大半个益州已经被你拿下来了,是不是打算进军汉中?”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董卓的实力太强,我现在还不想过早和他正面碰撞。”
马芸放下心来,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被胜利冲昏头脑,看来你还是比较冷静的嘛。”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你还不知道,第五军团在攻破雒城以后,竟然发生了杀降这种事,我想很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军纪。”
程昱新加入刘欣集团并没有多长时间,因此他并不知道马芸在整个集团中的地位,加上又有刘欣的嘱咐,这个消息自然不会对马芸讲。马芸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沉吟半晌,这才说道:“这件事情的处理一定要慎重,黄忠作为军团长,肯定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我还希望能够免了他的死罪。”
听到马芸的话,刘欣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说道:“老婆,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黄忠和魏延都不用去死了。”
第二天清晨,不用刘欣相召,沮授就已经在书房等候了。见到刘欣进来,沮授连忙起身施礼道:“主公,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刘欣挥了挥那条仍然裹着绷带的左臂,说道:“公与,你看,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
沮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主公,您还是坐下吧,不要牵动了伤口。”
刘欣坐到椅子上,示意沮授也坐下来,这才说道:“公与,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你立即安排人铸造一百面免死金牌。”
沮授茫然地问道:“免死金牌是什么?”
刘欣在几年前就想这要颁发一种免罪金牌给自己的亲信部属,但是当时刘宏还在,这样做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攻击他图谋不轨,因此便暂时搁置起来,并且渐渐被他淡忘。这一次发生了杀降事件,刘欣一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既治了黄忠、魏延的罪,又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昨天晚上受了马芸的提醒,他又想了起来。
刘欣设想中的免死金牌由纯金打造而成,净重十两,刻上“免死”两个字,并标有编号。按照刘欣拟定的名单,第一批获得免死金牌的共有二十六人,文有沮授、田丰、蒯良、蒯越、郭嘉、程昱、陈宫、韩戏八人,武有徐晃、张飞、张郃、典韦、许褚、赵云、黄忠、文聘、甘宁、张辽、高顺、张任、魏延十三人。这些人当中有的是从河间起就跟随着刘欣,有的是到了荆州以后才逐渐加入进来的,甚至还包括张辽、张任这样的从敌对阵营招降过来的将领,但无一例外都是刘欣手下的精英,。唯一让沮授有些疑问的便是魏延,他不仅年纪小,参军的时间也短。不过,刘欣既然已经把魏延的名字放进去了,沮授也就没有再行多问,他却不知道,刘欣设立这种免死金牌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魏延一条性命。
另外,书院的蔡邕、研究院的向朗、医学院的张机和华佗,也都将各获得一面免死金牌。还有一个获得免死金牌的人是蔡瑁,他是太守一级官员中唯一获得免死金牌的。实际上,蔡瑁也很早就选择投效刘欣了,但是他任水军都尉时,搞得一塌糊涂,甚至给刘欣造成了非常被动的局面,已经渐渐淡出了刘欣集团的核心。蔡瑁的名字是刘欣在最后才添上去的,蔡瑁之所以也能够获得一块免死金牌,完全是沾了他妹妹蔡珏的光,如果不是蔡珏舍命救下刘裕,这样的机会恐怕永远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刘欣之所以最终将免罪金牌改成免死金牌,是因为他考虑到,每个人都应当对自己所犯的错误承担责任,何况是犯罪呢。除了谋反、叛国这两项大罪外,只要拥有免死金牌就可以不用被判处死刑,每面免死金牌可以使用一次,持有者不仅可以为自己使用,也可以为其他任何人使用。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犯罪的人还是会受到其他方面的惩罚。
沮授终于听明白了免死金牌到底是什么意思,忍不住一阵狂喜。他心中高兴,倒不是因为自己也可以得到一面免死金牌,而是这种免死金牌的性质实际上就和皇帝颁布的特赦令差不多。刘欣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颁发这种东西,说明什么?说明刘欣已经不再甘于做一个州牧,而是志在天下!
刘欣看着一脸兴奋的沮授,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却也不说破,继续道:“公与,现在地方大了,事情也就多了。我打算进行一次改革,设六部,开科举,实行九品中正制。”
沮授好不容易弄明白了免死金牌,又接连听到刘欣说出“六部”、“科举”、“九品中正制”这几个新名词,不由得满脸狐疑地盯着刘欣,想要弄明白刘欣的脑袋里究竟还装了多少新鲜东西。
其实这些都是昨天晚上,刘欣和马芸在床上商量出的结果,反正现在刘宏已经死了,刘协的皇帝身份又不被他们承认,完全可以放开手脚来干了,索性推翻大汉朝廷的一切,重新搞自己的一套。
沮授是个聪明人,刘欣只是稍加点拨,他就全弄明白了。这些东西如果真的实行的话,那就是一个小朝廷了,沮授既震惊于刘欣如此大胆,又为他能设计出的这种制度而感到欣喜。其实,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封建社会发展到一定时期而形成的一些政治制度,自然比现在实行的那些制度要先进一点两点,刘欣、马芸两个人只不过提前把它们照搬过来而已。但是对沮授而言,这些内容所带来的震撼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他甚至怀疑,刘欣是不是又得到了金甲神人的暗示,才会想出如此复杂的新事物。
刘欣看到沮授还没有回过神来,干咳了两声,说道:“公与,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办吧,尤其那个免死金牌,明天就要做出来。”
沮授应诺一声,刚要离去,突然想起自己今天除了看望刘欣的伤势,还有事要向他禀报,没想到被他这一连串的新事物搞得竟然忘记了本意,慌忙拱手道:“启禀主公,那对父女和躲藏在城西的三男一女都被抓了起来。属下连夜进行审讯,已经查明了他们的身份和目标。他们都是司徒王允派来的,而且那一男一女也并非父女,只是借着父女的身份做掩护,他们的目标就是主公!”
刘欣不由一愣,问道:“王允派来的,他们以我为目标,到底想要干什么?”
沮授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份卷宗,一边不无忧虑地说道:“属下已经审问清楚,他们的最终目标就要暗杀主公!不过,这些人也知道主公的身边高手如云,他们是想通过去年赵云将军从洛阳带回来的那个叫貂婵的女人接近主公,或行刺,或下毒,反正是要对主公不利!主公,你看要不要将貂婵抓起来审一审?”
刘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从沮授手里拿过那份卷宗,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遍,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说起来,王允对汉室也算是忠心的,他得知刘欣不承认刘协作为皇帝的合法地位以后,便动了除掉刘欣的心思。要除掉刘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在他的身边下手了。然而,貂婵自从去了襄阳以后,便音信全无,王允派来的人就是想先联系上貂婵,再通过各种手段来取刘欣的性命。但王允不知道的是,貂婵这样一个绝世尤物,实际上已经被“好色的”刘欣软禁起来了,他派去的人使尽浑身解数,甚至把主意都打到作为人质的祝英头上,还是根本就接触不到貂婵。
刘欣对沮授提议捉拿貂婵的建议不置可否,反而甩了甩手上的卷宗,问道:“抓住的那两个女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们会些什么刺杀手段?”
第222章 弃暗投明
沮授想了想说道:“回主公,经过属下仔细观察,这两个女子只是王允蓄养的歌伎,并不是什么杀手.王允派她们来,只不过是因为她们和貂婵熟悉一些,关系也比较好。”
刘欣点点头,说道:“行了,我都知道了。刚才我对你说的几件事要赶紧办,至于貂婵嘛,还是先不要抓吧。”
沮授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一点刘欣非常清楚。要是貂婵落到沮授手里,他至少有五十种办法让她开口说出真相,但是,经过沮授严厉审讯过的貂婵还会是貂婵吗?对于这一点,刘欣可就不敢肯定了。
说实话,刘欣得知自己穿越到了东汉末年,当时就有了一个想法,要看看貂婵、二乔、甄宓和孙仁这五个女人到底谁最漂亮,再从她们中间挑那么一两个做自己的老婆。他那时候还没有争天下的想法,只想着凭自己的身手去弄来大把的金钱,享受荣华富贵。现在,他当然不用再去偷了,而且对于美女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改变,就家里那几个女人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貂婵虽然惊艳,却也不是非得到不可。尽管如此,刘欣还是不忍心将貂婵交给沮授,去接受刑讯的摧残。
次日正午,张飞、黄忠、魏延带着第二军团和第五军团回到了襄阳郊外,他们还带来了刘瑁、刘璋兄弟以及在婚礼上被俘虏的张松、费观、法正、李严、吴懿等益州文武,同时被押回来的还有六万多名战俘。
遵照刘欣的意思,在府库和刘焉家中查获的大量金银珠宝并没有运回来,而是就地封存。因为,刘欣知道,接下来他会按照荆州的模式对益州各郡进行改造,而这些封存的金银珠宝正好可以弥补大量的资金缺口。
同样,刘欣还知道,益州文武当中也有许多人才,他很希望这些人能够为他所用,所以除了高沛、杨怀二人,其他被俘官员的家眷并没有押来襄阳,而是就地软禁。高沛、杨怀竟然将葭萌关献给了张鲁,这件事令刘欣十分恼火,他们二人家眷的下场可想而知。
刘欣缓步走上点将台,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益州文武官员,沉声问道:“谁是张松?”
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头尖鼻塌大暴牙的家伙匍匐向前,叩首道:“益州别驾张松拜见大人。”
刘欣见他形象十分猥琐,反倒吓了一跳,不过他向来不以貌取人,于是抬手示意他起来,说道:“你就是张永年,听说建议刘焉在牂柯郡扣下我的就是你?”
张松叹息道:“可惜刘焉不肯听我之言,否则何至今日。”
刘欣哈哈大笑,说道:“此话差矣!刘焉虽然没有听你的话,可是你却暗中让朱褒设计下手,又送信给张任想取我南郡。即使刘焉听了你的话,大概也只能如此安排吧?结果还不是一件都没有得逞?要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非人力可以强求。”
张松低下头,默然无语。
刘欣抬头看了看其他益州文武,说道:“都起来吧。大家各为其主,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今后,有愿意继续为大汉效力的,官复原职,有不愿意为大汉效力的,我也不为难你们,放你们各自回家。”
张松、法正等益州文武官员一路上还心怀忐忑,没有想到刘欣轻飘飘地便放过了他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齐声说道:“我等愿意继续为大汉效力!”
在刘欣印象中,历史上刘备进入益州后,严颜、张任这两个武将起初都是不肯投降,最后严颜被劝降,而张任却被斩首。刘欣早已得到报告,严颜在雒城被擒,应该也在这些人里面,竟然如此爽快地和大家一起归降,倒令刘欣颇感意外,忍不住问道:“哪位是严颜将军?”
黄忠身后有一人闻声而出,朝刘欣拱手说道:“末将严颜参见主公!”
刘欣仔细一瞧,只见严颜顶盔贯甲,雄纠纠气昂昂,哪里有半分俘虏的样子,不由一愣。
黄忠见刘欣面带迟疑,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回主公,末将知道主公正是用人之际,昨夜已经劝得严颜将军弃暗投明,未及禀明主公,请主公勿罪!”
刘欣只记得历史上严颜是被张飞劝降的,他还想亲自来一出义释严颜,没想到他已经被黄忠给劝降了,不由点点头,说道:“汉升,你这件事做得很好,可记大功一件。”
黄忠躬身施礼道:“一切全赖主公威名,末将不敢居功。”
他说这番话倒不是刻意讨好刘欣,实是因为昨夜他劝降严颜时,说了刘欣许多好处以及荆州这几年的变化,才使严颜动了心。
刘欣突然面色一沉,说道:“是你的功劳便是你的,没什么好谦让的,但是有过也不可轻饶!我来问你,雒城杀降是怎么回事?”
黄忠听到刘欣当众问起这件事来,脸上神色丝毫不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单膝跪倒,双手呈给刘欣,说道:“这是末将的请罪书,请主公过目!雒城杀降一事,皆因末将治军不严,所有罪责由末将一人承担,还请主公饶恕众军士!”
刘欣将那份请罪书匆匆看了一遍,已经大致知晓了当时的情形。参与杀降的共有两千多人,都是些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他们大多是第一次真刀实枪地走上战场,看到朝夕相处的同袍惨死在城下,早已丧失了狼,脑海中只剩下了“报仇”两个字,杀红眼了,哪里还管他投没投降。
在这件事上,黄忠虽然没有直接授意,但却未能提前发现端倪,也是难辞其咎。黄忠明白刘欣治军极严,在回襄阳的路上,他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
刘欣众将看了看,忽然说道:“魏延,你与黄忠共同领军,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加以制止?”
魏延当时杀得性起,只顾穿城而过,根本没留意后面发生了杀降的事情。黄忠为了不拖累魏延,事后调查的时候也是悄悄进行的,魏延至今还蒙在鼓里,听了刘欣的话不由一愣,讷讷地说道:“主公,末将不知道这件事啊。”
刘欣厉声喝道:“你身为领军大将,竟然对部下将校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该当何罪!黄忠、魏延治军不严,纵容杀降,按律当斩!你二人可服罪?”
黄忠大惊失色,叩首道:“主公,所有的罪责全由末将一人担当,请主公饶了魏延一命吧!”
刘欣不理黄忠,紧紧盯住魏延,问道:“你有何话讲?”
魏延也是单膝跪倒,垂首道:“末将本是一介小民,蒙主公提携,却有负主公信任,纵死亦难报主公万一,不敢复有他言。”
其实,刘欣看过黄忠的请罪书,就已经知道杀降的事与魏延没有丝毫关系。但他还是坚持要定魏延的死罪,就是想验证一下,诸葛亮说魏延脑后有反骨这件事到底靠不靠谱。看到魏延甘愿赴死,刘欣放下心来,看样子这个诸葛亮看人十分不准,他错用马谡历史上已有定论,魏延应该也是被他冤枉的。
张飞、沮授、程昱等一众文武见刘欣执意要杀黄忠、魏延二人,不禁纷纷跪倒,请求刘欣饶他二人性命,让他们戴罪立功。
刘欣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缓缓说道:“功是功,过是过。黄忠、魏延二人虽然有功,然杀降乃是大罪,岂可功过相抵!今天早晨,我刚刚拟了一道命令,颁二十六面免死金牌,黄忠、魏延本亦有份,既然诸位为他二人求情,那就让他们各用金牌免死吧!”
第五军团杀降的事是程昱向刘欣禀报的,他一直在背后猜测刘欣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没想到刘欣竟然想出用免死金牌这一招来保住黄忠、魏延的性命。刘欣一掌便震死韩当的事,程昱早已听说,现在才知道刘欣不仅武艺深不可测,处理事情也是极有手腕,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黄忠、魏延死里逃生,齐声说道:“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刘欣双眉紧皱,说道:“汉升、魏延,这免死金牌可以换回你们的性命,却免不了你们所犯下的罪过。念在众人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我就从轻发落,打你们每人二十军棍,你们服是不服?”
黄忠、魏延一齐拜倒,大声说道:“末将甘愿受罚!”
二十军棍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虽然算不了什么,只是当着两大军团六万多将士以及一众益州俘虏的面受罚,甚为难堪。但是,刘欣不仅要通过这件事,给他们两个留下深刻的印象,还要给其他文武也敲敲警钟,自然不会心软。
当着三军行刑已毕,刘欣命令将他二人搀扶起来,站在一旁,朗声说道:“不管敌人是哪一镇诸侯的部下,在战场上可以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只要他们投降了,就是大汉的子民,就要受到应有的保护!将士们!你们都要记住了,你们不仅是荆州的子弟,更是大汉的军人!匡扶汉室,救护百姓是你们的神圣职责!从此以后,你们牢牢记住,你们不再是荆州军,而是大汉王朝的精兵!”
三军将士齐声大呼:“谨记主公教诲!”
一时间,喊声震天,直冲九宵云外。
三军各自回营,战俘也分配到了各个工程队,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负责安排好一切,并讲解工程队的各项政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适应这里的生活。
刘欣重新转向益州众文武,再三告诉他们,对他们会与荆州官员一视同仁,让他们安心做事。
这时,吴懿走到近前,欠身说道:“请问主公,舍妹先末将一步被送到襄阳,不知道她现在可还安好?”
刘欣笑着说道:“吴将军不用担心,你妹妹现在暂居我府上,我夫人照料着,不会有事的。等会进城以后,你安顿下来,就可将她接过去,过些日子与你同回成都。”
程昱在一旁听了,慌忙说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第223章 募兵令
吴懿认得说话的人是程昱,那天在成都刘焉府的婚礼上,就是他提出要将吴苋送给刘欣.吴懿是很现实的一个人,刘焉已经死了,刘瑁也做了俘虏,所以当时程昱话一出口,他便劝起了自己的妹妹。现在,刘欣提出让他带吴苋回家,他还有些不大情愿,听到程昱出言相劝,自然是正中下怀,慌忙说道:“主公,程大人有事要谈,末将先行告退。”
刘欣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赶上前面那群益州官员,这才转身问程昱道:“仲德,你照说无妨,有何不可?”
程昱躬身道:“回主公,属下曾跟随一位高人学过相面之术,从吴姑娘面相上看,她实乃大贵之人。”
刘欣不觉诧异,在他印象中没听说过程昱会相面啊。刘欣知道,所谓吴苋有大贵之相,无非是指历史上她改嫁给了刘备,更在刘备称帝以后被封为皇后。不过,刘欣对这些东西却不太相信,于是玩味地看着程昱说道:“仲德,你既然知道相面之术,那就帮我看看怎么样?”
程昱低下头,拱手说道:“属下不敢讲。”
刘欣笑道:“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这里再无第三个人,你直说无妨。”
程昱这才正色说道:“主公面相清奇,属下学艺不精,实在参研不透。只是主公隐隐有一股王者之气,而这王者之气又与众不同,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刘欣一向认为,古代的人由于对事物的认知不够,往往相信命运之说,通过占卜、相面来确定自己的未来命运。但是,听了程昱的话,他也不由暗暗吃了一惊。程昱所说的与众不同的王者之气应该是指他曾经“偷王之王”的身份了,如果那也算是王的话。程昱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也许他确实有什么特殊的本领也说不定。刘欣心中虽然如此想,脸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道:“先帝曾经封我为襄阳王,后来被我辞了,你所说的王者之气大概就是从这来的吧。对于命运一说,我的理解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占卜也好,相面也罢,就当是场消遣,付之一笑即可,不必当真。”
听到刘欣说出“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程昱不禁肃然起敬,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立功之心更加心切,赶紧欠身说道:“回主公,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原来,在成都的时候,程昱看出吴苋面相出奇,便询问过吴懿,知道也曾经有人给吴苋看过面相,并告诉将吴苋乃是大贵之人这件事告诉了刘焉。刘焉知道以后,本来想纳吴苋为妾,奈何他与吴苋的父亲平素以兄弟相称,碍于辈份,只得让儿子刘瑁娶吴苋为妻。程昱得知这个情况以后,更加坚定了他劝刘欣纳吴苋为妾的心思。
经过幻影秘谍多年的工作,刘欣也已经知道刘焉当年拚命要拿下益州牧的位置,就是因为有人看出那里有帝王之气。可是,在刘欣眼里,这些东西还是有些虚无缥缈,刘焉没做成帝王,却把性命先丢掉了。
看着仍在苦苦相劝的程昱,刘欣不容置疑地大手一挥,说道:“仲德,这件事不要再提。刘焉虽然勾结董卓,但他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刘瑁与我同宗同族,我怎能做出抢夺他女人的事情!这样吧,刘瑁和刘璋二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要让他们夫妻团聚,还要安排好他们的生活。”
程昱不由大为失望,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先让吴懿将他妹妹带回家,以后再想办法呢。但是,刘欣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程昱也不便再劝,只得唯唯而退。
刘欣看着他的背影,不觉好笑,程昱、郭嘉这些人都是有点野心的,一心一意要扶自己上位,但是也没必要通过找个面相好的女人来达到目的吧。再说了,要找个面相好的女人还不简单,他家里的卞玉,单论面相应该不会比吴苋差吧。何况女人的面相再贵也没什么用,刘瑁好像历史上就是个短命鬼,娶了吴苋也没能受用几天,最后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刘备。还有刘焉,占据了有帝王之气的成都这么多年,都只知道闭关守成,不思进取,最后还被当场吓死了。历史上在乱世之中真正做成大事的人,又有几个是靠命运来安排的,还不都是通过自身的努力才达成目标的。
想清楚这些,刘欣更不把吴苋的事放在心上,他首先要做的是安排好投效的益州官员。这些官员都被留了下来,他们被分配到荆州各郡,熟悉荆州整个政务的运作,用刘欣的话讲,就是让他们先去实习实习,毕竟荆州的体制与其他地方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些官员并不担心他们的前途,因为刘欣承诺一个月之后就让他们返回益州,而且荆州贸易繁荣,经济发达,生活富裕,都让他们感触颇深。其实,由于受到黄巾**的影响,整个东汉,尤其是北方各州的经济和社会生活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现在最富有反而要数徐、荆、益这南方三州了。
益州投效过来的这些官员都出身当地的士族世家,加上刘焉在益州实行了重农抑商的政策,这些官员家中都拥有大量的土地。而荆州实行的租税政策将会直接损害到这些官员的利益。但刘欣对这一点便不担心,首先,这些官员没有兵权,他们即使造反也掀不起多大风Lang。再说了,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们的生杀予夺都掌握在刘欣手里,有怎么敢不执行刘欣制定的政策。其次,这些官员在荆州呆上一个月以后,肯定可以看出荆州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益州,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好呢?刘欣有理由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益州官员就会从内心愿意接受起荆州的一套来。
第二天,前往招降中南四郡的使者都传回了消息,这四郡的太守都是刘焉一力提拔的年轻官员,这些人就和当年的朱褒一样,对刘焉最为死心塌地,拒不来归。
中南四郡汉蛮杂居,其中蛮族人占了大多数,但是太守以及各级官吏却都由汉人担任。这些汉人太守在当地又都拥有绝对的权力,是名符其实的土霸王,现在刘焉不在了,他们恨不得摆脱益州自立为王,谁肯听从刘欣的命令。而且那里地广人稀,道路艰涩难行,他们也不相信刘欣的军队能够轻易打到那里去。
其实刘欣通过三姓会盟,已经有能力渗透进蛮族内部,但是他现在却腾不出手来对中南四郡用兵。
经过雒城一战,刘欣对古代的军事斗争又有了新的认识。过去,他一直希望走强军精兵之路,所以一直没有扩大军队的规模,现在除去水军,他的总兵力还有十八万多人,但其中有一半都是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在冷兵器时代,训练不足的新兵战斗力是要大打折扣的,这从第五军团的新兵在雒城战役中的表现就可以看出端倪。
而刘欣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董卓,他可以动员的兵力甚至可以达到五十万人,其中更有二十多万精锐的西凉铁骑,这还不包括他可能征召的羌族和南匈奴的游牧骑兵。同时,由于拿下了蜀郡,刘欣在三个方向都面临着董卓集团的压力。虽然历史上董卓一直安于在长安做他的太师,直到中了王允的连环计而被吕布杀死。但是现在貂婵不在王允府中,连环计肯定无法施行了,董卓和吕布一时半会不可能反目成仇。刘欣也不能确定董卓会不会主动出击,对荆州动手,所以他必须加强这三个方向的防守,将第一、第二、第三军团分别部署在蜀郡、南阳和颍川。
这样一来,刘欣手上可以动用的兵力就只剩下第四军团和建制不全的第五军团了,这两支军团用来防备其他诸侯的力量已经有些捉襟见肘,更不要说主动攻打中南四郡了。当然了,刘欣现在也不用担心中南四郡会反攻他的地盘,毕竟那几个太守各自尊大,还没有共同推举出一个首领来,而且他们还要受到当地蛮族的牵制。
刘欣现在急需做的事情就征兵。当时的社会仍然牌一个农耕社会,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占了绝大多数。但荆州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商业和手工业的迅猛发展,非农人口日益增多,加上去年一次性召募了十万新兵,再在荆州召募新兵的话,势必影响到明年的农业生产。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刘欣最清楚不过了,农业是根本这一点是不可动摇的,这也是荆州每年募兵都是在秋收以后进行的原因,这样可以方便失去劳力的农民家庭合理安排好下一年的农活。
但是,刘欣已经想明白了,光有一两支精兵还不行,还需要的足够多数量的精兵,才能保证他的地盘能够得到稳定、安全的发展环境,同时腾出手来慢慢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今年募兵的重点便放在了颍川、犍为、蜀郡和广汉这四郡了。
本来,刘欣还想好好谋划一下募兵的事,但在得到中南四郡拒不来归的消息后,他便立即下达了募兵令。
第224章 错失良机
刘欣这次发出的募兵令与往年有所不同,他这次将召募新兵的名额细化分配到了各郡.此次募兵总数达到十一万多人,其中荆襄九郡和巴郡、牂牁二郡的募兵总数为一万多人,平均每郡不过千余人,就算人口最多的襄阳郡也只分得两千人的募兵名额,而人口最少的牂牁郡才分得八百个名额。与之相对应的是,颍川、犍为、蜀郡和广汉四郡分配的募兵总额达到了十万人。其中颍川境内由于有大量从洛阳南下而来的难民,以工代赈、以兵代赈是刘欣的常用手段,因此分配给颍川的募兵名额就达到了四万人之多。
这次募兵名额的分配除了考虑到人口因素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欣已经意识到自己要争夺天下,就必须改变军队兵员的地域构成,避免自己的军队被牢牢地打上荆州军的烙印。刘欣现在的目标是整个大汉王朝,他理想中的军队也应该是一支真正的大汉军队,士兵们应该来自五湖四海。
然而,这次募兵的进程并不顺利。荆襄九郡和巴郡、牂牁二郡这些地方的百姓本来就非常愿意参军当兵,加之募兵人数又很少,只一天的时间便全部募足了。颍川受荆州的影响比较深远,百姓应募也十分踊跃,四万人也只花了区区三天时间。但是,三天过去了,犍为、蜀郡、广汉却是应者寥寥。颍川与荆州相邻,那里的百姓其实与荆州人并没有多大区别,如果没有大量西川青壮的加入,刘欣想要改变军队构成的愿望还是难以实现的。
看到刘欣托着那只受伤的胳膊,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马芸耐心地劝解道:“老公,凡事不可操之过急。那些地方刚刚归附,人心尚且不稳,再想要大量募兵自然比较困难一些。现在陈宫已经在蜀郡、犍为、广汉开始进行户籍登记,全部完成估计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实在不行就等明年开春按户抽丁好了。”
刘欣长叹一声,说道:“我就是不想走强制征兵这条路啊!看来还是要先取得那里的民心,要想方设法增加百姓对我们的认同感,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马芸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现在不是发行邸报吗?黄承彦这样的人看了邸报,对荆州的各项政策有所了解以后,都能主动接受。那我们为什么不发行报纸来做些宣传呢?”
“报纸?!”马芸的想法实在是太超前了,不禁令刘欣大吃一惊。
马芸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技术上一点难度都没有。纸张是现成的,活字印刷也不存在问题,至于发行方面,又不指望它能赚钱,就是作为一个宣传工具而已。”
刘欣摇摇头,说道:“可现在有文化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老百姓连字都不认识,就算报纸发到他们手上也没什么用啊。”
马芸已经对自己能有这个天才般的设想而激动不已,毫不理会刘欣的质疑,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小节。发行报纸不仅可以宣传各项政策,宣传大汉钱庄,宣传执政理念,还可以控制社会舆论,免得士林中总传说你是个好色之徒。唉,其实你本来就是个好色之徒。”
刘欣不由讪讪地说道:“我哪一点好色了,放着一个大美女在家里,连碰都没碰过,简直可以比过柳下惠了!”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有色心没色胆……”
刘欣赶紧打住,说道:“行行行,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言归正传,你要发行报纸我也没有意见,只是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马芸的行事风格向来是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就像当初设立钱庄,发行银票一样。听到刘欣说没有意见,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说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帮上多少忙,等报纸发行以后,第一期我就会对咱们的军队做个宣传,说不定你的募兵就会顺利起来。资金上也不需要你特别关照,有大汉钱庄这个强大的后盾,现在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整个大汉钱庄现在就是由马芸负责动作的,这几个月发展势头确实迅猛,库存现银已经突破四千万两。造纸术、印刷术都是研究院的核心机密,大汉钱庄银票所用的特殊纸张和独特印制方法,外界是不可能获得的,因此这种银票也就无从伪造。在大宗交易中,使用银锭不仅需要鉴别真假,还要考虑成色问题,如果全部使用铜钱,数量又十分惊人。这样一来,银票反而成了进行大宗交易最安全方便的“货币”,尽管它还只是一种凭证,而非真正的货币。
现在,每天拿着真金白银到大汉钱庄去兑换银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这样做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能够购买白瓷,而是在刘欣管辖范围里从事各种贸易的人更愿意接受银票。在这种情况下,马芸已经将发行银票与库存现银之间的比例从一比一悄悄调整到了一比一点五,也就是说现在发行的银票达到了六千万两,她凭空就可以多出两千万两白银的可用资金。当然了,这是大汉钱庄的绝对秘密,只有刘欣、马芸、沮授等几个为数极少的人才知道。
当然了,银票也不是可以无限制发行的,这需要掌握好一个度,否则一旦造成信用体系的崩溃就会永世不得翻身了。马芸设定的这个度就是一比二,等到大汉钱庄的规模发展到足够大的时候,她就可以再次调高发行比例,直到接近一比二,这也是她极力发行报纸,再通过报纸来宣传大汉钱庄的重要原因。
孙策等人在襄阳一住便是四个多月,他身边仅余的百余名士兵倒有一大半适应了襄阳的生活,并不愿意再离开。韩当刺伤刘欣以后,孙策、程普、黄盖、朱治以及所有的士兵都被控制了起来。不过,刘欣也知道,这些普通士兵都是无辜,他特意让人征询是这些士兵的意见。对于想继续留在襄阳的,专门嘱咐蔡瑁妥为安置,愿意务农的,可以租给他们土地,愿意经商务工的,也保证他们可以找到活计可做。对于不想继续留在襄阳的,由他们随孙策自去。
当孙策等人被刘欣释放以后,仍然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士兵只剩下二十多人了。孙策明白自己一家现在落魄了,对这些自谋出路的士兵也强求不来,不过,由于刘欣为这些士兵安排了出路,他心中对刘欣的恨意便更深了一层,其实他哪里清楚刘欣这样做的一番好意。
在襄阳的这四个多月,这些人的衣食住行的所有费用全部是由州牧府负担的。刘欣知道,孙策他们现在丢了地盘,便没有了收入,如果离开了襄阳,一百多人的吃喝用度,不是现在的孙策能够负担不起。真到那时候,不要说这些士兵还会不会继续跟着他们,恐怕就连他们自己的生活都要成问题。所以刘欣才会尽量让孙策的身边人少一些,减轻他一些负担,而且临行时还送给他马匹、马车以及一大包金银。
刘欣为他们设想得这样周到,是因为刘欣在内心还是十分敬重孙坚父子的,觉得他们是一代英雄。可是孙策并不领情,他带着一行人垂头丧气出了襄阳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先去郊外拜祭孙坚、韩当。无论是孙策、程普还是吴淑、吴贤姐妹,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次离开了襄阳,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离开了孙坚、韩当二人的坟地,众人护着马车一路向东而行,程普不禁感慨地说道:“过去常听人说刘欣此人贪财好色,是投靠阉竖**才有今日的地位,昨天才第一次看他出手,武艺着实深不可测。少主,你贸然挺枪刺他,有些莽撞了,要知道以他快如闪电的身法,你根本不可能刺中他。幸亏他没有深究,放过了我们,否则末将等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公于九泉之下。”
孙策摇头道:“可惜他身边的两个丑汉反应太快,不然那一枪定然取了他性命!此次错失良机,恐怕以后天下再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他了。”
黄盖也是高手,自然看得真切,出言相劝道:“少主,你不要再遗憾了。你那枪未到近前,恐怕他已经闪过一边了,如何能够伤得了他?以后遇事不可冲动,还请三思而行!”
孙策摇头道:“你们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我那一枪刺过去,刘欣绝对不会闪避的,因为他要挡住后面的女人。如果刘欣闪开了,那么后面的女人必死无疑!否则,以刘欣的身手,韩当又如何能够伤得到他?”
程普、黄盖仍然心存疑惑,朱治在一旁却唏嘘不已:“少主说得对!不过,这次机会虽好,却也不值得可惜。刘欣手下高手如云,他若死了,我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跑不掉。”
说到这里,孙策等人都不觉黯然低下了头。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他们现在就剩下这几个人,不要说和刘欣斗了,就算随便出来一个诸侯也能将他们全部拿下,还有什么资格去谈争夺天下,完成孙坚的遗愿呢?
孙策一行漫无目的地走到黄昏,已经进入江夏地界,前方便是鄂县。
鄂县县令郑爽上午就得到刘欣的命令,对孙策一行要尽量给予方便。自从投靠刘欣以后,郑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舒坦,刘欣的话现在对他就像圣旨一样。而且郑爽并不知道韩当刺伤刘欣的事,得知孙策他们到了鄂县,早就将驿馆腾了出来,收拾干净,食物饮水一应齐备。
刚刚进入驿馆安顿下来,吴淑便将孙策一个人叫进了房间,沉声说道:“策儿,你给我跪下!”
第225章 艰难的抉择
自从孙策出生以来,吴淑都是以一个慈祥母亲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对他红过一次脸,更不要说将他唤进房内,厉声让他跪下了.孙策看着一张脸因为过分激动而变得通红的母亲,心中忐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尽管有些不服气,但最终,孙策还是很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孩子们都被带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吴淑、吴贤姐妹和孙策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周围顿时寂静下来。吴淑突然走到孙策面前,“啪”的一声,抬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
吴贤艰难地挺着大肚子,用力拉着吴淑的手,说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策儿的身体刚刚复原,有话好好说啊!”
吴淑的手再次扬起,却担心动了吴贤的胎气,只得又重新放下,愤愤地坐到椅子上,双眼忍不住一红,眼泪已经哗哗地便流了下来。
这一切让孙策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的脾气虽然暴躁,却不敢对母亲有丝毫顶撞,只能继续跪在那里。吴贤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忽然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淑长叹一声,说道:“妹妹,你说我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昨天他用枪去刺刘大人,我只以为他是因为韩将军的死给了他太大的刺激,一时无法控制自己,是下意识之间所为。谁知道,今天听了他与程将军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他是处心积虑地要杀死刘大人。没有刘大人相救,他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做人不知恩图报,反而要以怨报德,难怪夫人要说我们是那条冻僵的毒蛇!”
孙策连头都不敢抬起,喃喃地说道:“娘,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父亲的遗愿。”
吴淑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之下勃然大怒,甩手又给了孙策一记耳光,厉声喝道:“你爹有什么遗言?我怎么不知道?你爹的遗愿就是让你恩将仇报吗?自己不长进,还要赖到你爹头上!我倒要听你说说看,你爹到底有什么遗愿!”
吴贤从来没有看到过姐姐生这么大的气,连声劝道:“姐姐,你听策儿把话说完啊,也许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孙策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咬了咬牙说道:“娘、二娘,父亲在洛阳的时候曾经得到一件宝贝,乃是传国玉玺!父亲得了这件玉玺,便有志争一争天下!”
这件事是绝对机密,只有程普、黄盖、韩当三人知道,后来才悄悄告诉了孙策,却瞒着吴淑、吴贤姐妹。吴淑、吴贤姐妹乍闻这个消息,也都是大吃一惊,齐声问道:“传国玉玺!你说得是真的?那玉玺现在何处?”
孙策摇摇头,说道:“父亲回转庐江,路过徐州的时候中了陶谦的埋伏,那枚玉玺也不知所踪,想必已经落入了陶谦之手。我一定要手刃仇人,夺回玉玺,完成父亲未竟之志!”
传国玉玺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吴淑了解自己的丈夫,知道他过去想的都是建功立业,做个威震一方的诸侯,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帝。但人总是会变的,吴淑也能想像得出来,孙坚一定是看到了传国玉玺而生出野心,不禁问道:“策儿,难道是你爹留下遗言,交代你要寻回玉玺的?为什么不早点将这件事告诉我?”
孙策黯然道:“爹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但是玉玺是我们孙家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吴淑什么都明白了,孙坚之所以会绕道徐州直至最终丧命,就是因为暗藏了传国玉玺,而自己的儿子仍然执迷不悟。她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策儿,你起来吧。传国玉玺本来就不是我们孙家的,丢了就丢了吧,以后不许再提了。再说那也不是什么宝贝,反而是个惹祸的根源。我相信你爹的遗愿不是要你去夺什么玉玺,而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孙策站起身,满脸不服气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娘要我就这样算了吗?”
吴淑看着倔强的儿子,不由觉得一阵心疼,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策儿,你要报仇我不拦着你,可是你也要想想,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报得了仇吗?”
孙策双拳紧握,坚定地说道:“娘,事在人为,我相信只要努力,总会找到机会的。如果昨天我杀死了刘欣,荆州便会群龙无首,说不定我就会从中找到些机会。”
吴淑听到孙策又说起这件事,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伸手指着孙策,怒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爹是刘大人杀害的吗?玉玺是刘大人抢走的吗?你要想报仇,只要在刘大人手下谋个职位,难道会没有机会吗?你记住了,你的命是刘大人救下的,以后你再要说出对刘大人不利的话,做出对刘大人不利的事,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吴贤听到姐姐说出这样的狠话,也是吃了一惊,不由诧异地看了吴淑两眼,心里在盘算着吴淑和刘欣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让她不惜以与儿子断绝相要挟。看到呆立当场的孙策,吴贤心中又有些不忍,慌忙劝解道:“姐姐、策儿,过去的事就算了吧,咱们谁也不要再提了。只是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今后要怎么做,还需要商量商量。”
孙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和程将军他们商量过了,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趁刘欣不备,在荆州夺下几处郡县作为根基。二是袁术正在招兵买马,我们前去汝南投奔,他一定会收留我们,等安顿下来,再徐图良策。”
吴淑叹息道:“袁术才是我们孙家真正的仇人之一,你们却要去为他效力,刘大人是咱们的恩人,你们反而要打他的主意。刘大人刚刚说过的话,你们都忘记了?难道你要让我和你二娘,还有弟弟们都做了他的战利品?你给我醒醒吧!”
孙策突然双膝跪倒,叩首道:“娘,孩儿也知道刘欣对我们孙家有恩。但是,您也看到了,刘欣手下有多少能人异士,如果孩儿投效了他,只怕一辈子都只能屈居人下,再无出头之日!”
吴淑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好像今天才认识他儿子一样,半晌方道:“策儿,你好糊涂啊!刘大人仁义厚德,深得荆州百姓爱戴,手下又有精兵强将无数,他如果有心争一争天下,你斗得过他吗?人贵有自知之明!策儿,你好好想一想,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投效刘大人,做个复兴汉室的有功之臣!”
母亲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将孙策从头浇到脚。孙策顿时醒悟过来,是啊,父亲得到传国玉玺生出了野心,自己只是听说了传国玉玺便生出了野心,这是怎么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吴淑,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是,娘,我们现在还能回头吗?程将军他们会答应吗?”
吴淑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她什么都明白了,孙策之所以会野心勃勃要争天下,一定和程普、黄盖他们有关。程普、黄盖他们纵使不是故意的,但潜意识里肯定也是有些私心的,谁又不想做个开国功臣呢?吴淑扭头看了一眼吴贤,突然狠下心来,说道:“选择走哪条道路是我们孙家的事,程将军他们如果有什么不同看法,可以各谋前程。你作为孙家长子,必须为一家大小的生计着想,而不能叫人牵着鼻子走!你去告诉程将军他们,我们孙家要返回襄阳,向刘大人认错请罪,何去何从,由他们自己抉择!”
她的话音刚落,房门“啪”的一声便打开了。原来,程普、黄盖、朱治三人见到吴淑面色凝重地将孙策叫进房间,便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当得知吴淑逼孙策返回襄阳时,忍不住一起走了进来,跪倒在吴淑面前,齐声说道:“我等对孙家忠心耿耿,从来不曾有过一毫私心,请主母明察。主母要我们回襄阳请罪,我等绝不敢推辞!只是,昨天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这样回去,也难以得到刘欣的信任。如果少主愿意为刘欣效力,我等亦会誓死追随,只是当下实在不是时候,还需另寻良机。望主母三思!”
孙策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母亲。孩儿一身武艺,与其现在回去让刘欣养着,形同软禁,不能一展所长,还不如叫孩儿去死!”
吴淑气恼地说道:“策儿,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以后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今天不想再看见你们。”
孙策见母亲闭上双眼,不再看他,只得带着程普他们躬身退了出去商量对策。
看到孙策等人已经离开,吴贤走到吴淑面前,忐忑不安地说道:“姐姐,你真的要回到襄阳?就不怕刘欣对我们……”
吴淑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吴贤说道:“妹妹,你到现在还看不出刘大人的为人?他完全不是外界传说的那样,而是个真正的君子。孙家只有投到他的门下,才会有出路啊!”
孙策等人商量到半夜,到底是回襄阳还是投奔袁术,难以决断。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孙策早早的便候在吴淑门外,却发现一向勤快的母亲迟迟没有起床。
第227章 户籍证明
沮授拱手说道:“回主公。张先生已经去看过了。刘瑁身体本来羸弱,在婚礼上又受了惊吓,一直有些神智不清,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越发严重起来,经常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甚至无缘无故地打骂院子里的人。张先生说了,这种疾病与其他疾病不同,非普通药石可医,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给他用些安神镇脑的药物,却治标不治本。”
刘欣已经听明白了,原来刘瑁是患上了精神病,而且还是个武疯子。不要说现在这个年代,就算到了后世,这种病也是最难医治的。刘瑁得了这种病,他自己可能倒没什么感觉,但这样一来可苦了吴苋。刘欣不觉有些内疚起来,如果不是他一直坚持让程昱将吴苋送还给刘瑁,小姑娘也就不会受这个罪了。
沮授不知道刘欣想些什么,见刘欣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公,属下以为,这个刘瑁有可能是在装疯卖傻,属下马上就派人盯紧了他,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刘欣知道,以刘瑁的能力应该是想不出这个办法来的,他多半是真的疯了。想到这里,刘欣不禁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他也是汉室宗亲,要闹就由他闹去吧。”
沮授也不再坚持己见,继续说道:“主公,长安传来的消息,董卓正大肆征集民夫,不知意欲何为,需要小心提防。”
刘欣依稀有点印象,董卓历史上曾经征集过二十多万民夫,在长安附近修筑了一座郿坞,具体是什么时候修筑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莫非就是现在?刘欣不敢确定,但他现在刚刚拿下益州三郡,最需要的就是稳定,于是说道:“公与,对于董卓,只要盯紧了他的动作,无论他做什么,我们只以不变应万变。他如果敢兴兵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他若不来犯边,那就等我们的新兵练成,去掀了他的老巢。”
又过了五六天,吴贤在鄂县驿馆中产下一女,当时夕阳西下,余辉照在房舍之中,映出满室红光,知道的人都啧啧称奇。孙策也是十分高兴,指挥着众人忙前忙后,却见程普匆匆跑了进来,手中扬着一大张纸,连声说道:“少主,有一个好消息,不用等到明年再去应募了!”
孙策闻言也是一喜,看来自己的这个妹妹还真是奇人,可以带来好运,忍不住问道:“德谋,是不是鄂县又开始募兵了?”
程普神秘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纸张替给孙策,说道:“少主,您看,咱们可以去蜀郡、广汉、犍为去应募,那里的员额还没有满。”
孙策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正中处工工整整写着四个大字——大汉快报。纸的正反两面都写了许多文章,有介绍租税政策的,有介绍募兵政策的,有介绍军队待遇的,还有从经史子集中摘出的一些片段,甚至还有大段大段的笑话。而在最醒目的地方,有一整版都是故事连载,题目叫做《西游记》,旁边还画了一个半人半猴的怪物,手里提着根棍子。
程普见孙策一脸的茫然,赶紧用手一指,说道:“少主,你看这里,蜀郡、广汉、犍为三郡今年的兵员尚未募足,仍有许多缺口。”
孙策仔细一看,那里写的是时事快讯,内容比较庞杂,有各地官员的任免,有这几个月的税收情况,甚至还有各地的物价情况,而今年募兵的情况也夹在其中。虽然只是非常不干起眼的一小条消息,对孙策来说却不吝天赐福音,忍不住问道:“德谋,这是什么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程普拱了拱手,耐心地解释道:“回少主,他们管这个叫做报纸,是最近才由官府发行的,这是第一期,以后每个月都会出一到两期。这种报纸还挺贵,每份要卖一钱银子,这一份是从驿丞那里借来的,马上就要还回去的。”
孙策到底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对于这种新奇的玩艺十分感兴趣,尤其那篇连载,他是很想看一看,得知这份报纸不是程普买的,不免有些遗憾,说道:“咱们现在虽然囊中羞涩,一钱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为什么不自己买一份,也好仔细看看,他刘欣与别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程普无奈地说道:“这报纸虽贵,却仍然十分抢手,等我得到消息,市面上早就买不到了。”
正在此时,驿丞走了进来,拱手说道:“程将军,报纸可看完了?若是看完了,就请早点还给小人,小人还得好好收起来呢。”
孙策刚才并没有仔细考虑应募的事,只是匆匆将那篇《西游记》看了几行,见了驿丞一副小气模样,不觉气恼,随手将报纸还给了驿丞,心中却十分不舍,等驿丞离开好久,这才收回目光,说道:“德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前往广汉,试试能不能应募入伍。”
吴淑对儿子能够鄱然醒悟感到非常高兴,既然他想凭自己的能力加入刘欣的军队,又怎么会不支持呢?在孙策临行时,吴淑将刘欣赠送的一大包金银取了出来,尽数交给孙策,再三叮嘱他到了军队要好好干,不要再生出其他的想法。
孙策并没有将金银全部带走,只是取出一小部分作为盘缠,其余的都悄悄交给了孙权。出了驿馆,孙策、程普、黄盖三个人三骑马,一路扬鞭,直奔雒城。
从江夏到巴郡,一路上都是平坦大道,孙策等人快马加鞭,恨不得插翅飞到雒城。这时秋收刚刚结束,田间地头仍然可以看到三五成群忙碌的百姓。等过了巴郡,又是另一番景象,到处都在大兴土木,这是工程队在修复道路、桥梁、城池,兴建水利设施。
工程队现在已经发展到十万人的规模,其中有一大半是新编组进来的益州俘虏。虽然使用了大量俘虏,却丝毫没有影响工程的进度,因为这些俘虏们的干劲一点也不比那些工程队的老队员差。除了刘欣实施的考核和激励机制,这些益州俘虏们还发现,他们是来参加所谓强制劳动的,就是干些修桥铺路筑城的体力活,但是伙食却比他们在益州军中还要好得多,不仅可以吃饱,而且几乎每天都可以吃到肉和鸡蛋。
这些年,刘欣除了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和商业贸易以外,还进行了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在他的辖区内大力推进畜禽养殖,以保证肉类食品能够大量供应军队。随着畜禽养殖的发展,除了满足军队的供应,市面上的肉食也多了起来。过去除了少数贵族阶层,普通百姓一年也难得吃上几回肉,蛋白质的摄入主要依靠豆类食品。现在百姓富裕了,有了购买肉食的经济实力,而市面上又有充足的肉食供应,生活水平自然也是一天好过一天。现在就连工程队的战俘和监狱里的罪犯都可以吃上肉。
在襄阳住了那么久,孙策他们当然知道刘欣手下有一支工程队,专门负责修筑道路等事务,而且还知道工程队主要由战俘或者曾经的战俘组成。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处于过去式或者处于现在式当中的战俘,不仅没有起来反抗,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一个个都干得相当开心。看到这样的场景,三个人的心都沉下去半截,能让战俘都能够心甘情愿地卖苦力,他们不禁对刘欣的能力又有了新的看法,也对自己以后能不能找到机会重新崛起越来越不抱希望了。
他们晓行夜宿,三天的功夫便赶到了雒城,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住驿馆,来到这里也是一样,随便寻了个客栈便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付了房钱,他们便向小二打听起募兵处来。小二将他们领到门外,朝着城中方向一指,说道:“三位客官,你们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看到哪里人最多,那里就是募兵处。”
孙策听了小二的话,不禁有些焦急,没想到紧赶慢赶,前些日子还没有召募满员的雒城现在应募的人也多了起来。等他们找到募兵处,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三条长龙直排到一里开外,维持秩序的士兵提着长枪盐类来走去。其实,如果他们早几天过来,这里还是另外一副情景,募兵处门可罗雀,负责募兵的官员无所事事地打着呵欠。
在这种情况下,想插队是不可能的事情,孙策他们赶紧站到队伍的末尾,从清晨一起排到晌午,这才到了最前面。
负责他们这一队召募的是雒城本地的一名书吏,他劳累了大半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连抬头看一眼孙策的力气都似乎没有了,只是十分机械地喊道:“姓名、年龄、户籍证明。”
孙策不由一愣,问道:“户籍证明是什么东西?”
实际上,广汉等三郡的户籍登记正在进行当中,远远没有登记完成。但募兵过程中对户籍的检查是十分严格的,为了满足需要,参加募兵的人可以优先进行户籍登记。这些都是刘欣辖区里实行的新玩艺,孙策他们哪里知道。
书吏听说他没有户籍证明,不再理他,随口说道:“没有户籍证明的去衙门补齐了再来。下一个!”
孙策一听急了,说道:“你先收下我吧,我一身武艺,是当兵的好材料!”
书吏有些不耐烦起来,吼道:“没有户籍证明坚决不行,快快快,到一边去,让后面的人先来。”
排在孙策后面的是程普、黄盖,他们也没有户籍证明,但是再后面的人却等不及了,纷纷鼓躁起来。
孙策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排了大半天的队,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要重新来过,不由心头火起,“啪”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书吏面前的桌子上,竟将那张桌子硬生生砸了个大洞。
第228章 中秋送礼
那名书吏被孙策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倒是维持秩序的士兵反应迅速,发现这边情况不对,纷纷涌了过来.这些士兵都是从第四军团抽调过来的,部署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募兵现场发生**,他们训练有素,应付这种场面绰绰有余。
但是,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对。当士兵们围拢过来,想要控制住闹事者的时候,孙策、程普、黄盖三人一齐动手了。他们虽然赤手空拳,武艺比起这些普通士兵来却高了不止一截,片刻的功夫,士兵们便躺倒了一大片。
突然,人群“哗”的让开一条道路,一骑白马飞奔而来,马上的骑士身扮白袍,手提银枪,高声喝道:“什么人在此扰乱,认得常山赵子龙吗?”
听到喊声,那些士兵仿佛吃了兴奋剂,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刀枪,嗷嗷怪叫着重新扑向孙策等人。
孙策刚才不敢真的伤了这些士兵,所以并没有出重手,见这些士兵又不依不饶地冲了过来,不觉大怒。正巧一名士兵挺枪刺了过来,孙策侧身一闪,堪堪让过,左手一伸,便抓住了枪杆,右腿一抬,早将那名士兵踹得飞了出去。孙策长枪在手,顿时胆气大壮,枪花一抖,扎、刺、扫、鞭,接连将四五名士兵打伤在地,这还是他手下留情,才没有弄出人命。
赵云在马上看得真切,大喝一声:“好枪法!你小心了,接我这招!”
说时迟,那时快,孙策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慌忙举枪相迎,却听“啪”的一声响,他手中的长枪已经断成两截,不及闪躲,一支银色的枪头已经顶在他的咽喉。
孙策紧握双拳,怒睁双目,满脸的不服气。对手骑在马上,自上而下,人力加上马力,手中的兵器又胜他多多,这场较量自然输得有些冤枉。
赵云看到孙策的表情,哈哈一笑,收回银枪,随手扔给身后的亲卫,翻身跳下马来,抬手示意士兵重新拿两支枪来,自己取了一支,又丢了一支给孙策。士兵们和围观的应募者见状,“呼啦啦”退开一边,中间露出一大片空地。
程普、黄盖在洛阳的时候曾经见过赵云一面,虽然没看过他出手,但是此人能够常常跟随在刘欣左右,武艺应该不凡,不禁都替孙策捏了一把汗。
这时,孙策已经接过赵云丢过来的那杆长枪,顺手一抖,便向赵云扎了过去。赵云不慌不忙,只是轻轻一点一拨,将孙策的枪弹开一边,两个人就此战在一处。这两个人都是使枪的高手,枪花舞开有如风车一般,真个针扎不透,水泼不入。二人斗了约三十多个回合,赵云已经摸清了孙策的套路,大喝一声突然发力,扎、刺、缠、圈、拿,一招快似一招,只看到寒星点点、银光烁烁,招招不离孙策的要害。
孙策还只是个少年,气力上先吃了亏,又从清晨便在这里排队,粒米未进,刚才赵云还未出全力,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现在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赵云的武艺本来就在孙策之上,这些年跟随刘欣,又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些拳法秘诀,将以柔克刚的技法揉入到了枪法之中,更非昔日可比,这杆花枪舞起来忽刚忽柔,逼得孙策破绽百出。
程普、黄盖越看越是心惊,知道孙策已经必败无疑,却担心影响到孙策的动作,强忍着不敢叫出声来。
忽然便听得“当”的一声响,两枪相交,一杆花枪却飞在半空,场中空地上,赵云的枪尖又一次顶在了孙策的咽喉上,沉声喝道:“你服是不服?”
孙策心里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法与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比起来,差得太多了,不觉有些心灰意冷,英俊帅气的脸上冷汗连连,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孙策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赵云刚刚试了孙策的枪法,对这个少年还是十分欣赏的,有心接纳他,突然听他自称孙策,不由变了脸色,厉声问道:“你就是那个想要刺杀我家主公的孙策?”
程普、黄盖听到赵云的问话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扑了向前。然而,赵云身边这些亲卫比起刚才维持秩序的士兵来,又要骁勇许多,根本不让他们冲到赵云身边,已经一拥而上,将他们牢牢按倒在地。程普、黄盖虽然一身武艺,但苦于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束手就擒。
孙策心知必死,索性昂首挺胸,大声说道:“不错,刘大人已经放过了我,你还想怎样!”
赵云知道孙策一行人已经被刘欣释放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听他口称“刘大人”,似乎不像继续和刘欣为敌的模样,不禁踌躇起来,问道:“我家主公既然已经饶了你们,为何又来这里扰乱募兵处?”
程普在一旁听到赵云的语气软了下来,慌忙说道:“我等前来雒城,是真心应募投军的,绝对没有丝毫恶意,请赵将军明察!”
赵云眉头一皱,转向程普上下打量了两眼,已经认出他是孙坚身边的亲信将领,如何处置这几个人,他一时倒也拿不定主意,只得沉声说道:“来人,将他们三个都绑起来,押往襄阳,听候主公发落!”
转眼间马上就要到中秋佳节了,而张辽带着五千人马驻扎在徐州城外,一晃已经过去四个多月。每逢佳节倍思亲,张辽常年孤身漂泊在外,倒也无所谓,可是他手下的士兵们难免都会有些思乡情绪。眼看着陶谦的身子在张清的精心治疗下,一天天好转,张辽动了带兵回转襄阳的心思。
就在张辽琢磨着该怎样向陶谦辞行的时候,突然从襄阳过来一支商队来到他的军营。张辽听说是襄阳来的商队,不敢怠慢,连忙迎了出来。果然不出所料,这支商队就是刘欣派来的,为首的一人自称丁掌柜,他给张辽带来了一封密信。
虽然诸侯割据,道路堵塞,但是商队还是勉强可以通行的,尤其是来自荆州的商队,他们常常带有其他地方急需的商品,因此并不会受到特别的刁难。这支商队则有些不同,它完全是由幻影秘谍组成的,但是这些幻影秘谍平日里就是以商人的身份做掩护的,所以沿途的关卡也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支由幻影秘谍组成的商队来到徐州,是负有秘密使命的,那就是查找传国玉玺的下落。
刘欣在密信中将这支商队的身份、任务交代得很清楚,并要求张辽予以全力配合。这样一来,张辽带兵返乡的计划也就落空了。但是,张辽的内心却是激动万分!幻影秘谍是个非常神秘的组织,这一点刘欣在信中说得很清楚,除了他、沮授、田丰、典韦、蓄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就连徐晃、赵云他们都不知道。现在,刘欣竟然将这个顶级机密告诉了他,那说明刘欣对他是给予了绝对的信任。刘欣也知道士兵们常年在外,难免有厌倦情绪,还特地让商队带来了一种食品来犒劳三军。
这种食品叫做月饼,历史上月饼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唐代,有的说是宋代,更多的说法是在元末才开始有了月饼。不过,刘欣可不理这个茬,他在河间的时候就开始尝试制作月饼,去年中秋的时候已经基本试制成功,但还只限于州牧府的家人享用。今年早些时候,刘欣便组织人手,大量制作月饼,分赐给文武官员和戍边在外的将士们。以刘欣的性格,自然也是不会忘记给远在徐州的张辽他们也送上一份的。
这些月饼都用精美的纸盒包装着,每盒四个,轻轻打开纸盒,便有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张辽拿起一个金灿灿的月饼,圆圆的,上面还有刻画着好看的花纹,忍不住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却舍不得下口。
丁掌柜笑着说道:“张将军,您现在可不能吃。主公说了,月饼需要到中秋节那天,一边赏月,一边食用,象征团团圆圆。”
张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新奇,拿起来看看,可不是真的要吃。这月饼闻起来很香,不知道吃到嘴里是什么感觉。丁掌柜,你在襄阳多年,一定吃过,何不讲给我听听。”
丁掌柜脸色尴尬,支吾道:“张将军,实不相瞒,不要说吃过,就连看,我也是今天才见到第一眼。这一次在下还想沾沾将军的光,捞一个来尝尝。”
张辽这才知道,月饼并不是襄阳民间到了中秋节的特定食品,而是刘欣专门制作的,一般人是吃不到的。想到刘欣交代的任务,张辽不禁动起了脑筋。他清楚,孙坚是在徐州遇难的,那么最有可能得到传国玉玺的,不外乎陶谦、孔融、刘备三人,而与这三人关系都比较密切的只有糜竺。
在徐州的这些天,陶谦、糜竺、陈登等人倒是经常请张辽喝酒,三日一小席,五日一大宴,一来二去,他与徐州的大小官吏都已经混得熟了。而这些人当中,与张辽走得最近的就是糜竺。
眼看中秋节就要到了,张辽也在思考该送什么礼给徐州的官员。陶谦、陈登、孙乾、曹豹、臧霸那里都好办,张辽派人给他各送去了一套白瓷。但糜竺那里,张辽初到徐州的时候就送了他一大箱白瓷和纸张,这回再送瓷器显然不太合适,而且糜竺家资巨富,金银珠宝等物品根本就不放在他眼里。看到眼前的月饼,张辽突然便有了主意。
第229章 不期而遇
这几天。糜竺也在家中苦思冥想,中秋节就快到了,往往这时候出门在外的游子最为想念家乡,张辽和他的荆州士兵们恐怕也不能例外吧。但是,北方的黄巾余党闹得越来越凶,臧霸、孙观隐隐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南方的孙坚势力虽然垮掉了,袁术却日益强大起来。在这些豪强眼中,向来富庶的徐州,一定是块难得的肥肉。
在这种情况下,糜竺更加希望张辽能够留下来,尽管张辽的兵不多,便他的背后是荆州牧刘欣,有张辽的军队长期驻扎在徐州,那就是向世人表明,徐州和荆州是同盟关系,谁要打徐州的主意就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能力和刘欣碰一碰。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力留下张辽。
糜竺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双目紧蹙,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八月十五就要到了,送什么礼给他好呢。”
糜贞恰巧从客厅经过,听到他的话,奇怪地问道:“哥,你要送礼给谁啊?”
糜竺被她打断了思绪,抬起头来,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这才发现妹妹不知不觉已经年近及笄,生得面若芙蓉,眉似杨柳,娉婷婀娜,俨然是个大姑娘了。
糜贞见哥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由得俏脸一红,娇嗔道:“哥,你看什么啊,我脸上又没有花。”
这时,门人突然来报,说是小沛简雍简先生求见。糜竺知道简雍是刘备身边的亲信,慌忙说声有请。糜贞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子,匆忙之间也没有回避。
简雍进得客厅,躬身施礼道:“简某拜见糜大人。”
糜竺还礼不叠,说道:“不知简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简先生屈尊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简雍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是奉主公之命,送两件小玩艺给大人,不成敬意,还望大人勿要推辞。”
糜竺慌忙说道:“糜某这几日也欲登门拜访,只是不曾得空。玄德公在小沛屯兵数月,与民秋毫无犯,财物钱粮一无所取,怎敢要他破费,这礼物在下万万不敢收。”
简雍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替到糜竺面前,轻轻打开,说道:“确如糜大人所言,我家主公囊中羞涩,没有什么东西送得出手,便亲手做了这两件东西,望大人不要嫌弃。”
站在一旁的糜贞眼尖,早看见了包裹里的东西,脱口而出:“原来是两双草鞋啊。”
其实,简雍内心也觉得刘备只送两双草鞋太过寒酸,现在被她说破,不禁有些脸红。然而,当他扭头看清说话的糜贞时,顿时心中一动,问道:“糜大人,这位姑娘是?”
糜竺倒不觉得刘备送两双草鞋有什么不妥,礼轻情义重,这可是刘备亲手做的,那就更显得弥足珍贵,见到简雍有些尴尬,慌忙说道:“小妹年幼无知,出言无状,还望先生见谅。玄德公生活节俭,正是我等的楷模。”
简雍脸上神色已经恢复正常,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在下斗胆相问,不知道令妹贵庚几何?可曾许配人家?”
糜贞到底是女孩子,听到简雍问起自己的终身,不免有些害羞,道了个万福,掩面躲到后面去了。
糜竺虽然也觉得简雍问得突兀,但知道他是刘备的亲信,碍于刘备的面子,只得拱手道:“小妹年未及笄,尚待字闺中,现在言及终身,为时尚早。”
简雍打听糜贞的情况,当然不是他自己有什么想法,而是为刘备考虑的。
刘备至今没有子嗣,如果说过去他与甘夫人两地分居,尚情有可原,现在甘夫人来到徐州已经四个多月了,却不见任何动静。简雍不免有些为刘备着急,他的思想和当时的大多数人是一样,生不出孩子的责任当然在于女人了,这位甘夫人看样子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其实他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冤枉了甘夫人,甘夫人自从嫁给刘备,总共只和他亲热过两次,一次是在新婚之夜,一次是刚刚来到小沛之时。而其他时间,刘备都是和关羽抵足而眠,你叫甘夫人如何做这无米之炊?
简雍刚才看到糜贞,见她年纪虽小,屁股却是又挺又翘,像个能生养的样子。而且,糜家富甲一方,如果刘备能够纳糜竺的妹妹为妾,那就相当于帮刘备掘到一座大金矿,今后招兵买马,接贤纳士,何愁钱粮不足呢?
他刚想替刘备开口求亲,却听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条汉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提了只漂亮的盒子,嘴里说道:“子仲兄,中秋节快到,我给你送礼来了。”
糜竺一见来人,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道:“原来是文远贤弟,刚刚还在念叨你,你就来了。”
这几个月来,糜竺有心笼络张辽,与他都以兄弟相称,而且特别吩咐,如果张辽来访不需要通报。张辽是个豪爽的性子,自然不会想到其他方面,也就欣然接受,与他称兄道弟起来。每次到糜竺府上,都是直接进来,就连糜贞也从不回避。但是,张辽并不是个莽夫,他进入客厅,一眼便看到简雍,却是个陌生人,便拱手问道:“这位先生在下倒不曾见过,敢问尊姓大名?”
糜竺知道徐州的官员张辽大多已经认识,又知道张辽对刘备的看法并不太好,怕他生出误会,赶紧说道:“文远,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从小沛来的简先生,也是有名的智谋之士。”
荆州这支军马驻扎在这里几个月,肯定是瞒不过刘备的,简雍已经猜到此人便是那支军队的首领,只是没想到会在糜竺家里不期而遇。既然张辽突然到来,显然不适合再和糜竺谈提亲的事,简雍只得施礼道:“原来是荆州张将军驾到,在下这厢有礼了!张将军今天来找糜大人,想必要什么要事相商,在下不便打扰,这就告辞。”
糜竺假意挽留了几句,这才让下人送简雍出去,转身看了一眼张辽手上的盒子,拱手说道:“文远,要过节了,应当我去拜访你才对,怎么还要劳动你的大驾,实属不该!中秋要到了,想家了吧,你有什么打算吗?”
张辽哈哈大笑,说道:“不瞒子仲兄,张某自幼四海漂泊,早就不知道家是什么滋味了,没有什么想不想的,只是手下这些将士们难免有些思乡之情。”
糜竺听了这话,不禁有喜有忧。喜的是张辽原来还未成家,只要给他在徐州说门亲事,定然可以羁绊住他。忧的是,这些荆州将士离乡日久,难免思归。
实际上,糜竺虽然喜好弓马骑射,却武艺平平,他饱读诗书,为人正直,但行事中规中矩,谋略也不是他所长。相反,张辽表面上性情粗犷爽直,其实多有机变,这也是刘欣放心让他独自领兵来到徐州的重要原因。
糜竺脸上神情的变化早就落到了张辽的眼里,转瞬间,张辽并明白了糜竺的心思,他不希望自己的人马离开徐州!这对张辽来说正中下怀。
张辽脑海中几个念头一闪而过,于是不等糜竺说话,继续道:“子仲兄,我家近日寄了信来,询问起陶使君的病情。信中还说,若是陶使君身体康复,便叫我领军回转襄阳。等我把情况向将士们说明,将士们自然安心,子仲不必担忧。”
糜竺果然中了张辽这招欲擒故纵之计,焦急地说道:“文远,你们现在可千万不能走啊!陶大人的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尚未稳定,如果你们离开了,病情再有反复,这徐州城内可无人能治啊!文远,无论如何你要想想办法,再和刘大人说一说,在徐州再多呆些时日,就算为兄求你了。”
张辽低下头,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说道:“其实我与子仲兄相处甚欢,也不想就此离去,只是,主公有命……”
糜贞刚才转到后面,并没有离去,而是一直躲在屏风后面,见到哥哥焦急的样子,忍不住走了出来,娇声说道:“张大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就答应我哥哥吧。”
张辽趁机顺水推舟,大拇指一挑,说道:“对,还是小妹说得有道理,那我就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糜竺也高兴起来,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将士们那里我会派人带了猪羊美酒前去犒军,让他们开开心心过好这个节。”
张辽知道糜竺家资巨万,对于他的好意倒也不推托,非常爽快地一拱手,说道:“那我就先代大家谢谢子仲兄了!”
糜贞见他们两个说得高兴,却不来理她,不由嘟起小嘴,嗔怪道:“张大哥,你说带了礼物给我哥,怎么到现在还不拿出来,也让我开开眼界,是什么新奇东西。”
张辽今天来找糜竺,除了想借着送礼和他加深下感情,更重要的是想敲定让自己的人马长期驻扎徐州的事情。刚才糜竺流露出来的想要挽留自己的心情十分迫切,今天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张辽表面平静,内心却分外激动,一时竟忘记自己是带了礼物来的,直到糜贞提醒,这才想了起来,不由笑道:“咱们小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要是不拿出点新奇玩艺儿,可入不了你的法眼。”
第230章 找个婆家
张辽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盒子放下,轻轻打开,一股香甜的气息在客厅里散发开来。
糜贞刚才就一直在盯着盒子看,因为那盒子上面画展了一幅嫦娥奔月图,便以为里面放着什么精美的白瓷。自从上次得到一对精美的白瓷花瓶以后,糜贞常常在玩伴们面前炫耀,可要是谁要想摸上一摸,那是绝对不允许的。现在,徐州城里也有不少白瓷,但都是些日用餐具,而像花瓶这种摆件恰是独此一份,就连糜竺房里都没有。可是等她伸过头去,却发现盒子里并不是什么瓷器,也不是什么珠宝,而是四块圆圆的金色糕点。
张辽看到糜贞脸上有几分不屑,笑着说道:“小妹,你可不要瞧不起这东西,这叫月饼,我敢保证,你从来都没有吃过。而且,这徐州城里有钱也买不到。”
糜贞似乎有些不信,伸手拿起一只,闻了闻,果然香气扑鼻,张嘴便要咬上一口。
张辽赶紧拦住她,说道:“子仲兄、小妹,你们看,这月饼是不是像八月十五的月亮,所以要等到中秋节的晚上一边赏月,一边品尝,象征团团圆圆,才更有意味。”
“这样啊。”糜贞不觉失望地将月饼放回盒子里,旋即又高兴起来,说道,“中秋节不就是后天吗?再等两天就可以吃了!”
糜竺看了看天真无邪的妹妹,又看了看高大威武的张辽,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有些般配,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不过,糜竺并没有立刻询问张辽,他对自己这个小妹十分疼爱,事关小妹的终身幸福,总要先问问她的意见方可。
张辽告辞以后,糜贞仍然抱着那只盒子不放,鼻子使劲地嗅着那股香气,一副很馋的模样。
糜竺见状,不禁乐了,说道:“小妹,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个样子要是叫人看见,小心嫁不出去。”
糜贞想起刚才那个姓简的先生打听自己的年龄,俏脸又是一红,嗔道:“人家还小,才不要嫁人呢!”
糜竺笑了起来,趁机问道:“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妹妹,你看张将军如何?”
糜贞先是一呆,那脸一直红到耳根,低了头嚅嚅地说道:“爹娘都不在了,婚姻大事自然全凭哥哥作主,你说好就好,你说不好就不好,问人家做什么。”
糜竺哈哈大笑:“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哥可要作主了。”
糜贞早已羞不可抑,慌乱地跑向后面,临走时还不忘把那盒月饼给抱走了。
却说刘备正在厅堂中编着草鞋,简雍匆匆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回主公,属下已将草鞋分别送给了陶谦、糜竺、陈登等人,他们也都收下了。”
刘备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来,连连还礼道:“宪和,你这趟辛苦了,来,快坐下来说说,他们看到草鞋都有什么反应?”
简雍向来不拘小节,而且又与刘备自幼相交,当下也不客气,就在他对面盘膝坐下,这才说道:“回主公,陶谦、糜竺二人看到草鞋都是十分感动,其他人虽然也是表面称赞,眼神里却透着不屑。”
刘备哈哈笑道:“陶谦老矣,虽然有刘欣派人为他治病,苟延残喘,又能活上几时。糜竺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以后要多与他保持交往。至于其他人,目光短浅,成不了大事。”
简雍少年时代就和刘备在一起,他对刘备非常了解,也知道刘备的志向。而刘备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放下伪装,说话也才这样肆无忌惮起来。简雍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属下还有两件事禀报。今天在糜竺府,属下遇到了荆州牧刘欣手下的张辽,此人也是前去给糜竺送礼的,看上去与糜竺的关系似乎十分密切。”
刘备满不在乎地说道:“张辽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原来是丁原的手下,后来追随吕布投靠了董卓,现在又转投刘欣,想来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给糜竺送礼,无非是些金银珠宝之类,哪里比得上我送的礼物叫人记忆深刻!不用理他。”
简雍可是亲眼看见张辽进入糜府连通报都不需要的,对刘备的话并不赞同,眉头皱了皱,终于忍住了没有再说张辽的事情,而是换了个话题道:“主公,属下还有一事禀报。糜竺有一个妹妹,生得花容月貌,像是宜子之相,属下想为主公礼聘为妾,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刘备妻妾不多,并不说明他不好色,而是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以他现在的条件,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好色的地步。再说了,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关羽一起的,不管娶多漂亮的媳妇回来也没什么用啊。
古人说刘备是皇帝命,命硬,一般的女子承受不起,常常被他克死,其实都是妄言。刘备的前几房妻妾确实都死得比较早,那是因为这些年轻女子嫁给了刘备,而刘备却嫁给了他的远大抱负,冷落了这些女子。这些女子嫁给刘备就和守活寡差不多,她们大多年轻,耐不住寂寞,又远处发泄,一个个幽怨抑郁而终。
虽然刘备对纳妾兴趣不大,但听说是糜竺的妹妹,还是觉得可以考虑考虑,不禁问道:“他妹妹多大年纪了?”
简雍知道刘备和自己想到了一处,都是看中了糜竺的家财,于是继续说道:“具体多大年纪,糜竺没讲,只说年未及笄,不过看她身形,十三四岁应该有了。主公何不修书一封,前去试试?”
刘备清楚,像糜竺这样的人家,女孩子没有到及笄之年是不会让她出嫁的,不由有些失望,说道:“算了,既然她年纪还小,那就等两年再说吧。”
甘夫人恰巧从屏风后面经过,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暗暗落泪,自己嫁给刘备两年多了,他都几乎没有碰过自己,现在又想着纳妾的事,不禁伤心欲绝。
又过了两天,糜竺果然让人赶着大批猪羊,担了美酒,送入荆州军的军营,并邀请张辽晚上去他府中赴宴,张辽自是欣然前往。
那一夜,圆月当空,桂花飘香。
宴席就摆在糜府的后花园。酒过三巡,糜竺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长叹一声,说道:“八月十五,家家户户团团圆圆,这样的情景恐怕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乱世一至,百姓颠沛流离,困苦不堪,但愿我辈能够保徐州一方平安。”
张辽本来还是满面春风,听了糜竺的话脸色也沉了下来,满腹伤感地说道:“子仲,你们是没有见过洛阳在董卓魔爪下的惨状。当时洛阳城中十室九空,百姓妻离子散,沟壑之中尸体随处可见,纵使侥幸逃得性命,也是食不裹腹,衣不蔽体。若非我家主公及时赶到,整个洛阳城都要付之一炬。徐州历来乃是兵家必争之地,若天下战乱纷起,恐怕难以独存。不过你们放心,除非主公相召,我定与徐州共存亡!”
糜芳击掌道:“好,张大哥果然豪气干云,有张大哥在,想那些宵小之徒绝不敢轻易来犯。”
糜贞听他们只顾着谈论国家大事,忍不住将那盒月饼拿了出来,自己先取了一个,说道:“哥哥,张大哥,这酒也喝了,咱们是不是该尝尝月饼了,我可等了足足两天,实在馋得不行了,你们不吃我先吃一个。这里一共四个,你们不吃,到时候我全吃完了,你们可不要后悔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糜竺、糜芳也各自拿了一个细细品尝起来。这月饼不仅闻起来香甜,吃到嘴里更是又酥又软,那甜甜的滋味一直渗到心坎里去。
糜贞不喝酒,刚才没怎么吃东西,一直留着肚子等着尝这月饼的味道呢,早有些饿了。她嘴巴虽小,吃得倒是飞快,转眼间便将自己手里的那只月饼吃个干干净净,仍然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盯着盒子里剩下的那只月饼。
刘欣送来的月饼并不是很多,军营也是两名士兵才能分到一只,张辽自己也只有这一盒,全送到糜竺家来了。既然是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张辽可不好意思自己吃掉,尽管他也很想尝尝这月饼的味道。
张辽看了一眼糜贞,笑着说道:“小妹,这里还有一只,你要想吃就吃掉吧。”
糜贞瞄了一眼哥哥,见他正用眼神制止自己,只得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说道:“张大哥,这份是你的,你吃吧。”
张辽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军营里还有,这份你吃吧,谁让你年纪最小呢。”
糜贞家境富裕,吃过各种糕点,但没有哪一种可以和月饼相提并论,她听了张辽的话,哪里还管哥哥的警告,伸手抓过月饼便吃了起来。
这一下倒把糜竺弄得过意不去,对张辽说道:“平时都怪我太宠她了,将她惯得不成样子,贤弟不要放在心上啊。”
张辽满不在乎地说道:“唉,小妹还是个孩子嘛,天性使然,要是也学我们你推我让的,却反而做作了。”
糜贞刚刚将最后一口月饼咽了下肚,听了张辽的话不高兴起来,说道:“谁说我还是个孩子,人家已经长大了,个子都快赶上大哥了!”
糜竺听了心头一动,借着酒劲说道:“对对对,我家小妹已经是个大姑娘,该找个婆家了。文远贤弟,你尚未成家,我想将小妹许配给你,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