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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石兰竹     带着警花闯三国txt下载     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8章 心太软

    刘欣回头看时。却是沮授、田丰。刘欣的队伍一进城门,便引起阵阵欢呼,他回来的消息自然也不胫而走,沮授、田丰二人又如何不会得知呢?对他们来说,虽然没有能够在城门守候,但是赶到州牧府拜见也是应该的。

    大家来到书房坐定,刘欣指了指张辽、高顺,说道:“二位先生来得正好,这两位今后便是我们荆州军中的一员,你们等会帮他们安排一下住处。”

    刘欣自从定下了争夺天下的目标,就存了招揽人才的心思。俗话说,栽得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有个安居之所才能更好地吸引人才,因此襄阳城东一带官员府邸的建设就没有停止过,那里空着许多现成的宅院,除了规模大小不同,一应设施俱全。一般官员住所的安排,是不需要刘欣亲自过问的。而现在,刘欣亲自嘱托张辽、高顺二人的安置问题,显然这两个人已经得到了刘欣的信任和重视。

    沮授拱手道:“请主公放心,属下回去立即安排二位将军的住处,再调拨一批官奴过去。”

    现在,那些被充作官奴的罪犯家眷已经不再关在大牢里了,而是在城郊专门建了一座营地,将他们集中起来,进行集中教育和培训。因为这些人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原来都是家里的主子,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寄生虫般生活,哪里做得来那些家务。

    刘欣又转向田丰,说道:“韩戏有个朋友叫程昱,此人有大才,可堪大任。他现在暂时住在襄阳一家客栈里,你马上派人查找一下,也为他安排一处住所,明天再带他来见我。”

    沮授、田丰带着张辽、高顺离开以后,刘欣并没有急着回到后院,他就在书房里匆匆吃了点东西,便拿起这段时间的报表翻看起来。

    经过这些北伐,他才明白自己原以为充足的钱粮,如果用在全国战场上,那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这一次,单单救济洛阳三十万百姓,就将他携带北上的粮食几乎消耗殆尽。而将来战乱频繁,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需要靠官府的接济才能生存下去。自己争夺天下,难免要攻城拔寨,这些地盘打下来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抚好当地的百姓,这关系到人心的向背,要做好这一切,就离不开钱粮。

    现在的荆州,商税已经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战乱一起,商业必定会受到影响,即使到时候农业仍然能够持续丰收的话,也可以预见到,税收将会出现较大下降。而且,荆州是刘欣的根基之地,如果为了打仗和接济其他地方的百姓,导致荆州百姓生活质量出现下降,就会失去荆州的人心,这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无论如何,荆州的税收还是应该主要用在荆州的发展上面。

    在出兵洛阳的时候,刘欣绝对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为钱发愁的一天。他不禁羡慕起董卓来,这家伙可以不顾道义,不仅抢光了洛阳富户的财物,甚至连帝后的陵寝都敢挖,现在一定富得冒油吧。还有曹操,好像也是通过掘人坟墓,挖了许多宝贝来补充自己的军费。

    这时,马芸走了进来,说道:“老公,你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去看看姐妹们和孩子,还在这里想什么?”

    刘欣的思绪还沉浸在钱粮的问题上,并没有发现马芸进来,听到有人说话,随口应道:“我在想盗墓。”

    马芸一愣,随之失声惊叫道:“盗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刘欣被叫声惊醒,这才发现马芸一脸惊愕地站在旁边,想起自己刚才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出的话,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不是我要去盗墓,我是在想董卓、曹操都是靠盗墓发得财,那我该通过什么方法去筹措军费。”

    马芸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呀,说话没头没脑的,吓我一跳。怎么一回来就想起军费来了,是不是府库吃紧?前几天我才查过,钱粮应该还很充足啊。”

    刘欣摇摇头,说道:“那到不是。只是这次去洛阳,我才发现打仗真是一件很费钱的事。赈济百姓,抚恤将士,还有军需粮草器械的消耗,哪一样都要不少钱啊!”

    马芸想了想,说道:“钱确实很重要,可以通过开源节流来想办法,但是绝对不能增加百姓的负担。”

    刘欣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粮食倒好办,荆州土地肥沃,再加上各地水利设施和培育的良种,收成肯定会逐年增加。但是,钱就不好办了,天下眼看就要大乱,商业受到的影响首当其冲。我想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弥补商税的损失。”

    马芸倒是信心十足,说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商人逐利,不管多危险,生意总会有人去做。再说了,反正你现在已经不承认刘协这个皇帝了,为什么不自己发行货币?”

    “发行货币?私铸铜钱?”刘欣吓了一跳,马芸的这个想法真是太大胆了。

    马芸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不是铸铜钱了,我想的是发行纸币!。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很久了,现在纸也有了,印刷也不成问题,还不用担心会有人造出假币。只要设法改变人们的观念,就完全可行!”

    刘欣更加吃惊了,发行纸币的这个想法也太超前了吧!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马芸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考虑。从今天起,没有特殊情况,不许在家里处理公事!有空也要多陪陪家人和孩子们。”

    “对啊,我急着赶回来,就是想你们了,怎么一进这书房就全忘了呢。”刘欣一拍脑袋,如梦初醒,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星空,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吧,孩子们是不是都睡了?”

    马芸嗔怪道:“孩子们当然都睡了,可姐妹们还都等着呢。”

    来到后院,卞玉、蔡琰、朱倩果然都没有去休息,就连蔡珏、貂婵也坐在那里与她们拉着家常。刘欣毫不客气地依次给她们来个熊抱,当然了,蔡珏和貂婵这两个他是不会去抱的。

    蔡珏在州牧府一住就是三年多,已经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州牧府里没有那么多封建礼教,宽松的环境更是令她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对于如何安排蔡珏,最令刘欣头疼。他曾经想过认她做个干妹妹,然后找个好人家将她嫁出去,但蔡琰和她提过两次,她的头都摇得像个拨Lang鼓,就是不答应。现在她已经到了逆反期,刘欣更不敢随便提这茬了。可是,她一直呆在州牧府也不是个事,要是在外面,十七岁的大姑娘早就生儿育女了。

    至于貂婵,不但美得惊心动魄,而且只要刘欣点点头,她就会主动投怀送抱。虽然她的年纪还没有蔡珏大,但是大概由于从小所处的环境和教育不同,看上去要比蔡珏成熟多了,刘欣也没有将她当作孩子看待。刘欣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面对貂婵这样的尤物,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是,自从知道王允认她做了义女以后,刘欣就始终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他可不敢拿自己一家大小的性命开玩笑。

    相对于还有些矜持的蔡珏,貂婵要大方得多,她从小接受的就是这方面的培训,见到刘欣和卞玉她们亲热,也丝毫不觉得脸红。等他们拥抱完了,貂婵便径直走到刘欣面前,盈盈一拜,脆生生地说道:“老爷万福。不知道老爷在洛阳可曾听到我义父的消息?”

    貂婵很聪明,她知道夫人们都是跟前,不是她卖弄风情的时候。只是她天生妖娆,走路、行礼、说话虽然都没有丝毫做作,却也让刘欣心神为之一荡。

    刘欣慌忙干咳一声,掩饰住神情,说道:“王大人随董卓迁往长安去了,而且我还听说他已经高升司徒,位列三公了。”

    貂婵突然眼圈一红,落下泪来,凄婉地说道:“听说董卓残暴好杀,我义父为人刚直,在他身边恐怕凶多吉少。”

    马芸虽然也对貂婵心存警惕,但现在见她哭泣起来,自然而然,不似作伪的模样,心中有了一丝不忍,上前安慰道:“貂婵妹妹,你不要哭了。王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你放心吧,老爷会经常派人打探的,一有你义父的消息就会告诉你。”

    貂婵抽泣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窃喜。一直以来,马芸都称呼她貂婵姑娘,还从来没有叫过她貂婵妹妹,显然自己的几滴眼泪打动了马芸。

    相对于刘欣的冷淡,马芸的一番安慰让貂婵找到了进攻的方向,因为她已经找到了马芸的弱点,那就是她的心太软。貂婵虽然还是个处子,却经常躲在屏风后面听王允的客人们交谈,知道大户人家妻妾之间争风吃醋是家常便饭,就连王允家里那些被他睡过的歌伎舞姬之间,也经常为了争宠而明争暗斗。本来,貂婵也知道自己有一天终究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却意外地被送到了襄阳。卞玉她们各忙各的事情,却不肯指导貂婵,在貂婵看来,那就是为了防止她来争宠。那几个尚且如此,作为大妇的马芸更应该对她严防死守了,谁知道她竟然会主动来安慰自己。貂婵感觉自己抓住了突破点,她要利用马芸的心软,来博取她的好感,从而找到更多接近刘欣的机会。

    刘欣、马芸当然看不透貂婵心里想得是什么,卞玉她们非常知趣地起身告辞,今天是属于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免不了要那个一下。

    一番云雨之后,刘欣轻抚着蜷缩在他怀里的马芸,问道:“貂婵最近有没有什么举动?”

第200章 外科手术

    荆州军的主力还没有回到襄阳。现在的长沙也是由甘宁的水军镇守的,刘欣对水军在守城方面的战斗力自然是不大放心的。他知道孙坚已经在他前面离开了洛阳,难道他对长沙有所企图?

    刘欣不由心头一敛,赶紧说道:“快请!”

    没等甘宁进来,刘欣就知道自己想得不对,如果孙坚进攻长沙,甘宁绝对不敢擅离职守,顶多派流星快马回来报信就是了。

    甘宁走进偏厅,脸上果然没有丝毫忧色,他朝着刘欣拱手施礼道:“启禀主公,末将把孙坚的家小带来了!”

    刘欣大吃一惊,说道:“我只让你盯住豫章,以防万一,你怎么就去攻打豫章,把他们抓来了?这不是逼着我和孙坚翻脸吗?”

    甘宁愣了一下,神色尴尬地说道:“回主公,他们不是我抓来的,是我救下来的。”

    刘欣更是吃惊,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给我听听。”

    甘宁欠身说道:“末将奉主公之命,紧盯着豫章的一举一动。有细作报告,吴郡有一山贼严白虎,先占了会稽,现又探知孙坚大军北上,豫章空虚,有攻打豫章的迹象。末将担心豫章有失,孙坚家小会落入来白虎手中,便欲先下手为强,抢前一步攻下豫章。”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那还不是你把他们抓回来了,怎么说是救回来的?”

    甘宁不好意思地说道:“末将率军行到半道,正碰上前方厮杀。末将一时兴奋,便冲了过去,恰巧救下孙坚一家老小,末将便把他们都带回长沙。其中有一少年,是孙坚的长子,叫做孙策,勇武过人,以一人之力阻挡近千追兵。终于寡不敌众,身上多处受伤,末将把他救下,连夜赶路,已经送到了张先生那里。孙坚的其余家小现在府门外,等候主公安置。”

    刘欣深思了片刻,说道:“甘宁,你去找下沮先生,让他先安排一下。你马上赶回长沙,以防有失。我去张先生那里看看孙策的伤势如何。”

    医学院中新设了一间诊室,由华佗坐诊,外面挂了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外科”两个字,而张机的诊室外面也换了个牌子,写着“内科”两个字。外科诊室是个套间,华佗正在里间忙碌着,由于他还没有开始收徒弟,张机、张清师徒俩都在给他打着下手。

    刘欣连马芸也没有通知一声,便匆匆赶往医学院。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历史已经改变,也不知道孙坚能活多久。但是孙策这个人脾气暴躁,如果孙坚死后,由他接手的话,肯定要比孙权更容易对付。

    他一头想,一头往院内走去,半道上却被张洁拦住,说道:“大人,华先生正在里面给病人做外科手术,任何人不可以打扰。”

    刘欣不由一愣,失声叫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华先生?还外科手术?”

    张洁看到刘欣一脸的莫名其妙,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是昨天夫人挽留下来的华佗先生,莫非夫人没有对大人说起?外科、内科之分也是夫人提出来的。”

    刘欣喃喃地说道:“好像有这么回事,记不太清楚了。”

    他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将马芸好一通埋怨,华佗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进了医学院,也不告诉他一声。其实,马芸本来是准备告诉他的,只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在错误的时间提到了错误的名字,所以马芸一气之下,就将这事给忘了,只记得告诉他于吉的事情。

    这次外科手术一直做到午后才结束。刘欣始终守在门外,一看到有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问道:“这位是华神医吧?孙策的情况怎么样?”

    华佗不认识刘欣,听到他相询不由一愣。

    跟在他的身后的张机赶紧介绍道:“元化兄,这位就是我家主公,荆州牧刘大人。”

    华佗慌忙行礼道:“原来是刘大人,请恕老朽有眼无珠。里面那个少年还真是不简单,身上刀伤、枪伤、箭伤,共计二十多处,尚能撑下来,也算是他的造化大。现在我已经帮他都处理好了,只要不过分激动就没有大碍了。只是,他流血过多,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刘欣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华神医妙手回春,这些天还要拜托华神医多加观察照料,确保他能够痊愈。”

    华佗笑了起来,说道:“无须大人吩咐,那是老朽份内之事。大人对这位少年如此关心,莫非他与大人有亲?”

    刘欣摇头说道:“我与他非亲非故,甚至不知道是友是敌。但是,世上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华佗点头说道:“大人说得太好了。我听说仲景诊室里那块医者父母心的匾额就是大人所题,不知道大人能不能也帮我题一块?”

    刘欣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匾额上的内容是我说的,可这字我却写不来,改天我帮你请一位书法名家给你另外题一个。”

    说到这里,刘欣不由想起了蔡邕,从东观抢救回来的那些典籍也应该运到了吧。于是刘欣又叮嘱了张机、华佗一番,匆匆赶去书院,到了那里才发现,已经是午饭时间,他的老丈人蔡邕老先生已经回家去了。

    刘欣不觉也感到有些饥肠辘辘,可是现在回家已经过了饭点,而且他中午经常在外面吃饭,家里也没有等他的习惯。刚才他不知道要在医学院等多长时间,于是就将身边的亲卫也都打发回去了,这样一来,他还落了一个孤家寡人。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刘欣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得找个地方祭祭这座五脏庙了。可是,摸了摸衣袖,里面空空如也,原来,来到东汉以后,刘欣从来都没有在身上带钱的习惯。如果放在以前,想用钱的时候,随便到街上转两圈就解决了,可现在他是州牧,总不能去偷自己的子民吧!

    刘欣一头想一头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襄阳城中心的大街上,那里有他别出心裁修建的一座大型休闲广场,广场的四周开了许多酒店。因为是中午,外面行人不多,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低着头默默行走的人是荆州牧。

    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皮,刘欣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一家酒店。刚进门,小二就迎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他,赶紧叫道:“掌柜的,掌柜的,大人来我们小店了,州牧大人来我们小店了。”

    小二这一叫,厅堂里的客人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个个都是既激动又兴奋,纷纷放下手上的酒杯、筷子,向刘欣行起礼来,“草民见过大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刘欣只得作了个罗圈揖,说道:“大家噤声,我是来微服私访的,大家不可外传。”

    又对小二说道:“有没有雅间?”

    这时候,掌柜的已经赶了过来,连声说道:“大人亲身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大人您快楼上请!”

    刘欣顺着楼梯而上,长出了一口气,让人认出来也好,可以先赊个账,免了一文钱憋死英雄汉的尴尬。

    谁知,刚刚走到楼梯口,便听传来一阵吵闹声。刘欣本想安静吃顿饭,这吵闹声听起来叫他十分心烦,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掌柜的,是什么人在此争吵?”

    掌柜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刘欣,欲言又止。

    刘欣脸色一沉,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自有我给你作主!”

    掌柜的这才说道:“那个雅间本已有一个少年公子在里面喝酒,后来又来了几位公子,也一定要这个雅间,先前的少年公子不肯相让,于是争执起来。小民正在解劝,听说大人来了,赶紧下楼迎接,想必他们还在为此争吵。不过……”

    刘欣不悦地说道:“不过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掌柜的咬了咬牙,说道:“不过,后来的几位公子中间有一个据说是大人您的亲戚。”

    刘欣一愣,他哪来的什么亲戚?卞玉、朱倩她们都是孤身一人,要说亲戚,也只有蔡邕夫妇算得上,可是他们老两口总不能装扮成年轻公子吧!刘欣已经明白,一定是什么假借他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不由大怒,这还了得,“啪”的一脚,便把雅间的门踹开了。

    房间里的人吓了一跳,争吵声戛然而止。刘欣抬眼看去,只见靠窗的那张方桌旁边坐着一个少年公子,一身文士装扮,皮肤微微有些发黑,手里端着一只酒杯,满脸倨傲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年轻人。刘欣觉得这个少年公子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围在他四周的几个公子哥儿,一个个油头粉面,衣着光鲜,只是看上去都没个正形,显然都是些纨绔子弟。

    还没等刘欣进门,内中有一人已经叫了起来:“妹夫,您怎么来了?”

    刘欣回头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和那个掌柜,没有别人,再仔细一看,原来说话的那人他还真认识,不由板起脸来,说道:“祝英,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有,谁是你妹夫?再敢胡说,小心我治你的罪!”

    说话的那人正是牂柯太守、带来洞蛮族族长祝定的儿子祝英。祝英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个少年公子却站了起来,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慢条斯理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说刘州牧如何勤政爱民,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纵容家人在外欺压百姓昏官罢了!”

第201章 醉翁之意

    刘欣面对这个少年公子的冷嘲热讽。也不气恼,只是淡淡地对他说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位公子,实话对你说吧,这个人叫祝英,我认倒是认识,但不是什么亲戚,所以纵容家人作恶的罪名,你可不要随便扣在我的头上。”

    祝英不高兴起来,在一边嚷道:“妹夫,你可不能拍干净屁股就开始耍赖。”

    刘欣冲他一瞪眼睛,怒叱道:“祝英,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耍赖了!”

    祝英的脸色也黑了起来,大声说道:“不要以为你是州牧,就可以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三年之后娶我妹妹,现在才过得去一年,你就想不认帐了!”

    刘欣冷笑一声,说道:“不错,我是和你妹妹约期三年,可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说得准!但是,你仗势欺人就是不对!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别人已经先坐在了这里,你怎么能够用强!再不走,小心我把你关进大牢!”

    祝英不服气,音量又大了些,说道:“我每天中午都到这一间吃饭,只不过今天来得晚了些,被他抢了先。我也没有用强,正在和他商量,我出钱跟他买位置,还不行吗!”

    那少年公子哼了一声,说道:“有钱就了不起吗?我偏不让,你又能怎么样?难道想等这位大人给你撑腰吗?”

    刘欣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对祝英吼道:“你再不走,从这个月起扣你半年俸禄!还有,你看看,你结交得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没点正形!你爹把你送到这里来,我可没时间管教你,但你也该洁身自爱,没事的时候多读读书,少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有多远走多远!”

    祝英还想顶嘴,身后的一个公子哥儿赶紧拉了他一把,这才气忿忿地下楼去了。

    刘欣转身对掌柜说道:“他是不是真的每天都来这里吃饭?”

    掌柜点点头,说道:“回大人,确有其事,已经快一个月了。”

    刘欣不觉有些诧异,就算这家酒店的饭菜再好,如果每天都来吃,要不了一个月,也肯定会吃腻了,忍不住问道:“你店里有什么招牌菜能吸引得他天天来这里?”

    掌柜不好意思地说道:“回大人,小店也只是些家常菜蔬,再加上几坛自家酿的米酒,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招牌菜。不过,刚才那位祝公子每天中午来这里吃饭,而且总要这个雅间,小民倒知道些缘由。”

    刘欣好奇心大起,也忘了饥饿,说道:“既然知道,你就说来听听。”

    掌柜犹豫了一下,说道:“再过一会,这楼下便会有对父女前来卖艺,父亲吹笛,女儿唱歌。祝公子到时候总会打开窗户,给些赏钱,近一个月来,风雨无阻,天天如此。”

    刘欣听了一呆,旋即哈哈大笑:“原来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行了,掌柜的,你弄几个小菜,烫一壶酒,我给这位公子赔个不是。”

    掌柜的刚走,那个少年公子却有些不自在起来,朝刘欣拱了拱手,说道:“刘大人,刚才小民言语之中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小民也不知道那位祝公子还有这等雅事,他要是早说,我便把这个雅间让给他也无妨。”

    刘欣见这个少年公子说话爽直,不畏权贵,对他的印象颇佳,于是随手拉了张椅子,说道:“来,小兄弟,咱们坐下来慢慢聊,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那少年公子笑了起来,说道:“刘大哥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年不见,就真的记不起小弟了?”

    刘欣沉吟道:“我一进门就觉得你有些面善,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了,你是……”

    那少年公子突然翻身拜倒,叩首道:“小弟郭嘉多谢大哥这些年来对家母的照顾之情,请大哥受小弟一拜!”

    刘欣吃惊道:“你是郭嘉!一晃六年过去了,你已经长成了个大小伙子,难怪我没认出来。快起来,快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襄阳?怎么不去州牧府找我?”

    郭嘉起身在刘欣旁边坐下,笑着说道:“刚才我没有表明身份,是想试探一下大哥,还望大哥勿怪。大哥果然公正无私,令小弟佩服。小弟也是刚刚才来到襄阳,家母有午休的习惯,小弟担心这时候回家,会打扰母亲休息,所以先找了家酒店小酌两杯,不意遇上大哥,实乃天意啊!”

    这时,掌柜端着大木盘子走了进来,刘欣等他把酒菜放下,笑着说道:“掌柜的,刘某出来得急,随身不曾带得钱袋。你去街上找个士兵,让他去通知一位沮先生,就说我在你店里喝酒,请他带些钱来赎我。”

    郭嘉慌忙说道:“大哥说哪里话,这顿饭应该我请,怎好让大哥破费。”

    那个掌柜早已跪倒在地,叩首连连,说道:“大人能来小店吃饭,那是小店的荣幸,怎敢收大人的钱。小民斗胆,想请大人帮小店题几个字。”

    刘欣笑道:“钱肯定是要给,不然传出去,别人都说我刘某是个吃霸王餐的,那还得了。至于我写的字,那是拿不出手的,改日请我老丈人帮你题个匾吧。”

    郭嘉一脸茫然,打破头也想不明白霸王餐是一种什么餐?刘欣的老丈人又是谁?难道是刚才那个祝英他老爹?

    刘欣接连夹了几筷子菜塞到嘴里,这才对郭嘉说道:“郭兄弟,这次回来,你还要继续游学吗?”

    郭嘉摇了摇头,说道:“不走了。以后,我要在母亲面前多尽尽孝,我还给自己取了个字叫奉孝。”

    刘欣点点头,说道:“是啊,你母亲把你拉扯大非常不容易,是该尽尽孝心了。我这里正缺人手,你可肯来帮我?”

    郭嘉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大哥但有差遣,小弟万死不辞!”

    刘欣注意到,这片刻的功夫,他一口菜没吃,却已经喝下了三杯酒,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奉孝,你好像很喜欢喝酒。酒这东西虽好,但不可贪杯,尤其空腹喝酒,最是伤肝伤脾胃,还是要适可而止的好。”

    郭嘉却不以为意地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游学四方,有时候难免生出思乡之情,唯有借这杯中之物一醉解千愁了,到如今,我已经离不开它了。”

    刘欣知道郭嘉满腹才华,却英年早逝,恐怕和他好酒也有很大关系,知道一时半会劝不了他,只有等以后慢慢来了,于是换了个话题说道:“奉孝,六年不见,你长高了,也壮实了,就是黑了许多。这六年,想必大汉江山你都要游遍了吧,不知道对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郭嘉的脸上突然泛起神采,说道:“天下将乱矣!从南到北,从东至西,唯有大哥的荆州算得上一片乐土。大哥坐拥荆州,带甲之士数十万,正当建功立业,解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

    刘欣迟疑道:“奉孝,实不相瞒,我已经发出公告,不承认刘协这个弑兄篡位的伪帝,要等诛杀董贼,天下平定,再另立明君。但是,各镇诸侯并不同心。前几天我刚刚为诸侯所逼,被迫退出洛阳。若真要解救天下百姓,看来非动刀兵不可,然而战乱一起,百姓又会流离失所。所以我也是左右为难啊。”

    郭嘉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我知道大哥素怀大志,这天下江山,大哥不取,别人也要去取,到时候照样生灵涂炭。还不如大哥取了来,都建成荆州一般的花花世界,那才是对百姓真正的仁心!”

    刘欣没想到郭嘉游学六年,性格变得如此豪爽,说话也是直截了当,没有丝毫拐弯抹角,就劝他以取天下为目标来了。刘欣见他说得直接,也不再隐瞒,说道:“奉孝,说实话,我也考虑过这些问题。董贼三十多万大军坐镇长安,洛阳有关东联军四十万人,西边的刘焉闭关自守。依你看,若要取天下,当从何处着手?”

    郭嘉不屑地说道:“刘焉不思进取,董卓残暴不仁,诸侯一盘散沙,对于他们,大哥只要逐个击破,易如反掌。不过,小弟这次游学,也在北方草原上一年有余,匈奴、羌、鲜卑等部落正日益强大,如果中原陷入战乱,这些部族一定会趁机南下,侵我大汉,对于他们,倒不可不防。”

    刘欣沉思片刻,说道:“去年我曾到益州牂柯郡参加三姓会盟,后来行踪泄露,险为刘焉所害。益州沃野千里,高祖因之以得天下。我想以报仇的名义先取西川,也算师出有名,然后出汉中,击董卓,你以为这样安排如何?”

    郭嘉笑着说道:“我已经听说大哥拿下了巴郡、牂柯二郡,只要再拿下雒城,则西川无险可守,先取西川也算良策。但为报私仇而大兴刀兵,恐为天下百姓不耻,需要另外寻个由头才行。我观洛阳诸侯,不久将乱,大哥何不先取了洛阳,再攻下函谷关,重举讨伐董卓的大旗。”

    两人边吃边聊,突然听得房门敲了两下,刘欣扭头看时,却见沮授匆匆走了进来,说道:“主公,出大事了!”

第202章 混血儿

    刘欣知道。沮授行事向来稳重,一般只会说有要事禀报,既然现在他说出了大事,那这件事肯定就非同小可,也不由紧张起来,急忙问道:“公与,你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沮授看了眼坐在刘欣对面的郭嘉,犹豫了一下,说道:“还请主公借一步说话。”

    刘欣皱了下眉头,说道:“公与,他就是六年前,你在颍川书院见过的郭嘉郭奉孝,当年我已经认他做了兄弟,现在有事,不必瞒他。”

    沮授听刘欣这一说,脑子里有了些印象,也来不及与他客套,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回主公,汝南袁术派纪灵突施偷袭,占了庐江。”

    刘欣大吃一惊,在他心目中,历史上三分天下的东吴孙家绝对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谁知道,这天下才开始乱起来,孙家的两处地盘就没了,就连他的家小现在也握在了自己手上,似乎孙吴一支的势力,今后可以不用考虑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孙坚的威名摆在那里,他的手上应该还有带去洛阳的一支军马,刘欣也不敢掉以轻心,问道:“可有孙坚的消息?”

    沮授摇了摇头,说道:“各地每天都有消息传来,只知道孙坚所部离开洛阳后,途经徐州,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以后便没了踪影。”

    刘欣知道,这个年代消息十分闭塞,幻影秘谍即使探听到消息,要传回襄阳也十分费力。他有些坐不下去了,起身说道:“奉孝,跟我一起回府,这件事情需要好好商量商量。”

    郭嘉也站起身来,拿起面前的酒壶,对着壶嘴满满的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大哥不用焦急,孙坚这个人我听说过,他勇武过人,一般人是挡不住他的。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杀出重围,等他得知庐江已失,必定转投豫章。只是此人也是一方枭雄,大哥何不在庐江与豫章之间埋下伏兵,将孙坚擒杀,以绝后患。”

    沮授见郭嘉帮着刘欣出谋划策,直接就想要了孙坚的命,明白他已经算是自己人了,即使他还不知道金甲神人的故事,但帮刘欣打天下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既然如此,沮授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瞒着他了,于是说道:“奉孝,你还不知道吧,豫章早不在孙坚手里了。会稽的山贼严白虎已经于昨天趁虚攻占了豫章。孙坚的家小侥幸逃脱,被甘宁将军救回了襄阳。”

    刘欣止住他,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府再行商议。”

    出了酒店,果然见到一对父女正在楼下卖艺。刘欣四处看了看,却见拐角处一个脑袋匆匆缩了回去,正是祝英。刘欣不觉好笑,悄悄对沮授说道:“回去以后,你派人好好查查这对父女的底细,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历。”

    沮授听了刘欣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半百老头,正低头吹着笛子,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倒也生得清秀,正随着笛音轻声吟唱,歌声凄婉动听。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们,那个老头突然住了笛声,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又赶紧低了下去。

    沮授现在可以说是刘欣手下的特务头子,职业的习惯,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老头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些微凶光,忍不住扭头压低声音说道:“主公好眼力,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题!”

    刘欣不觉深感意外,他哪里是发现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分明是觉得祝英有些痴情,想帮他一把而已。听了沮授这样说,他也转头去看这父女二人,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不过,他也不担心,既然沮授已经看出什么,他一定会派出幻影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回到州牧府,刘欣最终还是没有采纳郭嘉的意见。虽说谋大事者,不能太过仁慈,而且孙坚是头猛虎,他现在落难了,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但是,刘欣总觉得在曹操、刘备、孙坚这三个人中,孙坚是个真英雄,就算将来要和孙坚为敌,那也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刘欣并不知道孙坚已经死于非命,他还是嘱咐沮授多派些幻影秘谍,打探孙坚的下落,如果能够碰上,就告诉他豫章已经失陷,他的家小现在襄阳,何去何从,由他自己决定。

    等这些安排好了,刘欣便让郭嘉去探望母亲,自己则带着沮授去看望孙坚的家小。

    襄阳城东一带空着的官邸甚多,孙坚的家小也被临时安置在这里。这处院落是沮授帮着安排的,自然轻车熟路,两个人信步走了一会,便到了那里。因为孙坚是友是敌还难判断,所以沮授在这处院落四周安排了重兵把守。

    刘欣走进院子的时候,孙坚的妻儿都蜷缩在厅堂里,抱成一团,正紧张地看着外面。

    沮授指了指中间的两个妇人,对刘欣说道:“主公,这二位便是孙太守的两位夫人。”

    刘欣顺着沮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美貌少妇,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孩子,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站在她们身边。看到刘欣越走越近,这两个妇人,泪痕未干的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刘欣记得传说中,孙坚的两位夫人是姐妹二人,他不由仔细打量起来,见她们的容貌果然有三分相像。

    见刘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们,两个妇人是又惊又羞,慌乱地低下了头。这次豫章突遭袭击,变起仓促,她们连个丫鬟都没来得及带,就匆匆往东而逃。在敌兵的一路追杀之下,护卫的士兵早就死伤殆尽,剩下唯一的依仗便是她们的长子孙策,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在孙坚出发北上的时候,曾经打算向荆州借道借粮,结果在江夏被张郃击败,可以说已经与荆州结仇,这件事她们是知道的。当她们听说这里就是襄阳时,两个人的心里既绝望又悲哀,一个漂亮的女人,落到了仇家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她们真的不敢想像。

    刘欣看着她们瑟瑟发抖的样子,不觉好笑,朝她们施了一礼,说道:“二位夫人不用担心,刘某绝无恶意。另外,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孙策经过我们襄阳医学院两位神医的联手救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他失血过多,还需要休息和进一步观察,所暂时还不能回来。”

    听了刘欣的话,两个妇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那个年长些的妇人站起身,朝刘欣道了个万福,说道:“多谢大人相助,不知道大人可否将我们全家送去庐江,我家老爷定会感激不尽。”

    刘欣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庐江你们是回不去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旁边那个稍大一点的男孩突然冲到刘欣面前,双拳紧握,鼓着两个腮帮子,大声说道:“你不放我们回去,想把我们怎么样!”

    刘欣这才注意打量起这个男孩,只见他的头发呈酒红色,一双眼睛却是碧蓝色的,高高的鼻梁,活脱脱一张洋人的脸。刘欣明白了,这个小男孩一定就是孙权了,历史上说他是吴夫人梦见黄龙入体而生下来的,而在刘欣看来,分明就是个混血儿!

    孙权见刘欣看着他出神,气恼地一挥拳头,说道:“你到底放不放我们回去!”

    刘欣突然苦笑一声,说道:“不是我不放你们回去,而是你们根本回不去!因为,庐江已经被汝南太守袁术派人攻占了。”

    两位吴夫人不由“啊”的惊叫起来,齐声问道:“那我们的夫君怎么样了?”

    刘欣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孙太守的下落,一旦找到他,就会请他来这里。”

    看到她们脸上失望的神情,刘欣也很无奈。他的目光再次从孙坚的妻儿身上扫过,这才发现那个年少些的妇人小腹微微隆起,似乎怀了身孕,不由起了八卦之心,也不知道孙权是姐姐生的还是妹妹生的,为什么是个混血儿呢?难道孙坚常年在外征战,她们中有人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还找了个洋人?

    想到这里,刘欣忍不住说道:“二位夫人且放宽心,在襄阳暂住些时日,一有孙太守的消息我就会派人通知你们。如今的襄阳城繁华堪比京城,商贾云集,你们闲暇时可以去城里走走看看,散散心,我会让人保护你们的安全。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其他地方见不到的胡人,也可以让孩子们开开眼界。”

    刘欣最后一句话说完,便偷偷看她们的脸色。果然,听到胡人两个字,两个妇人娇躯都不由一颤,脸颊一齐泛起红晕。刘欣本想试试她们的反应,看看她们到底谁是孙权的亲娘,谁知道两个人的反应一模一样,难道她们两个……刘欣摇了摇头,这是孙坚家的隐私,人家孙坚都没管,关你屁事。

    从这处小院出来,沮授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主公何不趁袁术、严白虎立足未稳,拿下庐江和豫章?”

第203章 家庭晚会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不!那两个地方先放一放,等弄清楚孙坚的情况再说。我打算先拿下西川。”

    沮授双眉紧蹙,说道:“西川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仗恐怕不太好打。”

    刘欣知道沮授在担心什么。作为荆州的财政总管,虽然沮授曾经说过荆州的钱粮足够支撑几场大的战役,但那都是基于荆州军强大的战斗力和精良的装备。而西川这种地方道路艰险,交通不便,大型的攻城器械施展不开,一旦受阻,不仅士气会受到较大影响,更重要的是,人员、钱粮、军需的消耗是负担不起的。

    这些道理,刘欣当然明白,但是他还是想先拿下西川。因为刘焉和他是最早被任命为州牧的,虽然刘焉对外宣称叛乱不断,其实刘欣很清楚,那只是他想割据自立的幌子。实际上这些年益州的情况还是很安定的,无论百姓还是官府都比较富裕。历史上刘备入川以后,一次性赏赐给关羽、张飞、赵云他们的黄金就达到五百斤之多,这些黄金全部都是从刘璋的府库里取出来的,可见当时的益州已经相当富裕了。

    先攻打西川的战略,在刚才刘欣与郭嘉交谈时就已经确立了下来,而且还想好了给刘焉安一项罪名,以便师出有名。

    看着一脸忧色的沮授,刘欣淡淡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现在就动手的。明天你就修书一封,命人送到雒城,就说我刘欣想要从益州借道,出汉中,攻长安,讨伐董卓。”

    沮授沉默片刻,突然击掌道:“主公这招高明!如果刘焉答应借道,我大军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雒城。如果他不答应借道,那么就可以将他划入董卓**,名正言顺地加以讨伐!”

    刘欣笑道:“公与啊,这招可不是我想出来,是奉孝献的计策,够损吧,哈哈,哈哈……”

    先取西川的大方向是刘欣的,借道的计策自然是郭嘉想出来的。本来郭嘉的建议是先取北方,不过,刘欣凭着对历史的了解,知道北方各镇诸侯很快就会陷入一场混战,他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必急在一时。

    看着兴高采烈的刘欣,沮授却笑不出来,一脸凝重地说道:“主公,恐怕刘焉不会答应借道吧。”

    刘欣也收住笑声,冷哼一声,说道:“不是恐怕,而是肯定!我就是希望他不肯借道,才好给他安个罪名,他要是借道给我,我还不大好办呢。你放心吧,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候,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我不会让将士们做出无谓的牺牲。”

    再次回到州牧府,刘欣没有进入书房,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现在有那么多手下,不需要事心躬亲,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具体如何行事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于是他直接走进了后院。

    巧儿正在院门口等刘裕放学归来,一眼看见刘欣进来,慌忙迎了过来,福了一礼说道:“老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刘欣微笑着说道:“平时太忙,冷落了你们,以后我会多陪陪大家。夫人呢?”

    巧儿指了指屋内道:“夫人在里面忙了一天了。”

    “那我进去看看,你去忙吧。”刘欣抬脚正要进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张先生开的药,你有没有按时吃?”

    巧儿俏脸一红,点了点头。

    刘欣挥了挥手,说道:“那就好,记得坚持吃药,会好起来的。医学院又来了一位华先生,医术也十分高明,等过几天请他再帮你看看。你先去吧。”

    巧儿答应一声,转身走开,没想到刘欣还能一直将她的病情记在心上,她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了。

    听到刘欣在外面和巧儿说话,马芸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就连刘欣走到她身后,她都继续在纸片上画着什么,临了又重重地点了两笔,看了看,这才满意地说道:“好了,大功告成!”

    刘欣不解地问道:“什么事情大功告成了?”

    马芸笑了笑,递给他一张纸片,说道:“老公,你来看,这是什么?”

    刘欣接过那张纸片,比标准信封略大一点,上面画着许多图案,中间有五十两的字样,四角还标有“50”字样的阿拉伯数字,反而却是空白的。刘欣吃惊地说道:“你忙了一天,真的在设计纸币!”

    马芸“格格”笑道:“纸币只是说说而已,哪能那么容易,就算造出来,人们的观念也不一定接受得了,这是银票。这是一百两的,这是五百两的,还有一千两的,你看,这张是一万两的。”

    刘欣不觉有些目瞪口呆,他接过那张一万两的银票,正面和五十两的区别不大,背面却画了一个头像,仔细一看,有些熟悉,惊讶道:“这个好像是我啊,你画的?”

    马芸骄傲地说道:“那当然,给罪犯画速写可是我的强项。”

    刘欣没好气地说道:“我是州牧,可不是什么罪犯。”

    马芸轻轻“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个小偷吗,不要以为换了个马甲我就不认得你了。”

    还没等刘欣反应过来,她又捂着嘴轻笑一声,说道:“对了,下午蔡先生来过了,看到那些典籍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比看到他外孙还要高兴。我已经让人把那些典籍都送到书院去了,蔡先生准备安排人把这些典籍都抄录到纸上。”

    刘欣点点头,说道:“他考虑得对,这些典籍都是无价之宝,是应该多抄录几份,保存在不同的地方,以防散失损毁。对了,你设计这些银票做什么?准备开个钱庄?”

    马芸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我们几个在外面办了些产业,这事你知道吧?”

    刘欣不假思索地说道:“知道,这是好事啊。她们和你一样,都还年轻,如果整天无所事事,肯定会闷出病来。不过,家里又不缺钱花,让她们消磨消磨时光就好了,难道还想整个大的,开个钱庄?”

    马芸不屑地说道:“你可别小瞧我们,现在这几处产业的收益比起你的俸禄来可高多了。但是生意做大了,钱多了,问题也就来了。你还记得咱们从居巢去河间的时候吗?那些铜钱一拉就是几十车,Lang费人力,还不好清点。昨天说发行货币,那是开玩笑的,不过,我倒想起银票来了,我们完全可以开个钱庄,方便资金流转。”

    刘欣倒是吃了一惊,说道:“你们已经赚了这么多钱?已经可以开钱庄了?”

    马芸白了他一眼,说道:“光凭我们自己那点钱怎么可能开得起钱庄,我是说由荆州官方出面开设一个钱庄。荆州一带虽然富裕,却缺少金银,虽然这些年已经尽量将节余的税收都兑换成了金银,但我上午查过了帐册,府库里的白银只有三百万两,黄金五万两。如果真的开设钱庄就不同了,完全可以从民间吸收大量金银。”

    刘欣迟疑道:“你这个主意好是好,只怕人们一时还接受不了。”

    马芸却满怀信心地说道:“万事开头难。我已经想好了,就以官府的名义开设一家荆州钱庄,总部设在襄阳,各郡城先设一家分店,通存通兑,如果一切顺利,再扩展到各个县城。”

    刘欣想了想,说道:“好,就听你的,开个钱庄,即使不成功也顶多损失些纸张而已。不过,荆州钱庄这名字太小家子气,要弄就弄个大的,就叫大汉钱庄!”

    说干就干,两个人立刻坐了下来,就开设钱庄的事情进行了仔细商议,因为钱庄这东西,在现在可以说是新鲜事物,如果直接交给沮授他们去办,估计他们也操作不好。因此,许多细节都必须先行考虑周全,两个人一直谈论到太阳东山,这才全部敲定了下来。

    最后,刘欣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张一万两的手绘银票,郁闷地说道:“我看还是不要把我的头像印上去的好,万一有人拿它当手纸用,那我岂不是惨了。”

    马芸一把抢过那张银票,笑得花枝乱颤:“谁舍得拿一万两去擦屁股,那不成了金屁股了。行了,这张不发行,独此一份,我私人收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欣从桌子上收起密密麻麻,写满钱庄章程的那几张纸,说道:“是男人就要信守承诺,天晚了,不再谈公事,我们全家人一起好好热闹热闹,我亲自下厨去,弄一桌丰盛的晚餐出来。”

    马芸笑道:“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动手,知道你昨天没有吃好,朱倩一下午都在忙活,现在一定已经全弄好了,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

    州牧府的晚餐是最热闹的,一般这时候家里的人最齐全。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食材,但吃得东西都非常新鲜,再加上独特的烹饪方法和营养、色泽等方面的合理搭配,总是令人垂涎欲滴。

    貂婵也被这样的美味所吸引,她暗暗打定主意,即使不能完全王允交代的使命,也要设法学会这些饭菜的做法。只是她一直都没有机会接近厨房,看看这些菜到底是怎样做出来的。倒不是刘欣、马芸有心要对她保密,而是因为她现在是个“危险人物”,厨房这个重地怎么可能让她涉足呢?

    今天晚饭后,大家又像往常一样,准备各自回房。刘欣却兴致很高,站起来叫住大家,说道:“时间还早,我提议,搞一个家庭晚会如何?”

第204章 假途伐虢

    那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算有钱人家蓄养了一些歌姬舞女,也是用来取悦男人的,女人是很少能够看到歌舞表演的,而晚会这样一个名词了,卞玉、蔡琰她们更是闻所未闻,不由都一脸茫然。

    马芸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好啊,那你先表演一个节目。”

    刘欣虽然学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才艺方面却没有什么天赋。不过,刘欣知道,这些女人们为了他默默地付出了太多,他也有义务让她们开心开心,于是并不谦让,说道:“好,别的我也不会,我就给大家翻几个筋斗吧。”

    这间餐厅高大宽敞,两张大餐桌只占去了三分之一的地方,那边还有许多空地。刘欣甩去长袍,一身短打,便在地上翻腾起来,一会前空翻,一会后空翻,各种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这一连串的跟头虽然眼花缭乱,却也顶多够得上京剧里龙套的水平,只是当时还没有戏剧表演,在孩子们的看来,已经大开眼界了,一个个兴奋地拍着巴掌,小手弄得通红。

    刘欣收住动作,对着卞玉她们说道:“我的表演结束了,该你们了。”

    蔡琰笑道:“你刚才翻得可是孙猴子的筋斗云?也没见你翻出十万八千里去,难道这屋子是如来佛的手掌心?”

    刘欣假作生气在用手在她的丰臀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敢笑话我是猴子,那好,今天晚上叫你尝尝金箍棒的厉害!”

    蔡琰屁股吃痛,轻轻娇呼了一声,嗔怪道:“孩子们面前,也不检点一些。今天晚上,你的金箍棒可打不到我,要打,也是该打玉姐姐了。”

    她说完,便扭头去看卞玉,这才发现卞玉已经走到中间一展歌喉了,也连忙吩咐丫鬟去把她的琴和笛取来。

    蔡珏在州牧府生活了多年,知道刘欣夫妇之间经常有这些温馨的小动作,早已经见怪不怪。而貂婵就不同了,她虽然来州牧府时间不长,但是对自己的美貌有着十二分的信心。可惜,刘欣总是不拿正眼瞧她,让她甚至怀疑,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会不会有龙阳之癖。

    突然看到刘欣和蔡琰之间的亲昵举动,貂婵的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酸意,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热。这时候,卞玉的歌声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貂婵心头一惊,她一直自负歌舞双绝,听到卞玉的歌声,她才知道什么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卞玉唱得是从马芸那里学来的流行歌曲,旋律十分古怪,却又非常悦耳动听,貂婵也有些着迷了。

    卞玉一典歌罢,悠扬的乐声紧接着在大厅里响起,蔡琰与蔡珏来了一首琴笛合奏。蔡珏呆在蔡琰院内这些年,倒是跟着蔡琰学了不少东西,琴棋书画都有涉及,这支柯亭笛在她的唇边吹来,也是有模有样。

    刘欣看了一眼正挺着大肚子站在一旁的灵儿姐妹,惋惜地说道:“你们两个没几天就要生产了,要不倒是可以为我们大家表演表演你们的绝技。”

    灵儿姐妹还不及答话,便见一个身影一晃,朝着刘欣盈盈一拜,娇滴滴地说道:“如果老爷不嫌弃,奴家愿为老爷舞上一曲。”

    说话的是貂婵,她始终在等着能有机会在刘欣面前露上一手,听到刘欣对灵儿姐妹说的话,顿时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前,来个毛遂自荐。

    刘欣其实对四大美女之一的貂婵早已闻名,知道她的舞技实为一绝,也很想一饱眼福。但是,刘欣对她时刻保持着戒心,一见是她,突然仰天打了呵欠,说道:“怎么突然有些困了。多谢姑娘的美意,今天的晚会就到这里吧,等下次有机会再一睹姑娘的风采。”

    马芸也反应过来,适时地走上前说道:“早听说貂婵妹妹歌舞双绝,姐姐也很想看你表演,只是时候确实不早了,孩子们都该去休息了。你看,连姐姐都没来得及露上一手。”

    听了她的话,貂婵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脸上委屈的神情却掩饰不住,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已经满是着晶莹的泪水。刘欣狠了狠心,装着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出了厅门。

    第二天清晨,刘欣还是老早便醒了过来,他穿好衣服,在仍然熟睡中的卞玉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走出了房门。

    吃早饭的时候,刘欣意外地发现蔡珏也坐在餐桌旁边,不由奇怪地问道:“蔡姑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蔡珏脸儿一红,说道:“让大人见笑了,民女这些日子来,每天都会早起,要帮着二夫人料理店铺的事情。”

    看见刘欣脸上似乎有些不相信,蔡珏低下头,嚅嚅地说道:“大人可别小瞧了民女,我们蔡家产业甚多,民女从小耳闻目睹,店铺方面的事情可不比二夫人她们懂得少。”

    蔡琰也在一旁为她说话道:“是啊,如果不是她帮着,咱们那几间店铺的生意也不会如此好。”

    刘欣这才知道,原来她是要去店铺。刘欣巴不得她天天出去,最好能回她自己家不再来了,那才叫人开心,于是连连点头道:“行行行,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好,出去走走也是对的,不能总闷在家里。”

    雒城守将严颜接到了荆州借道的文书,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安排快马送往成都。刘焉看完文书上的要求,叹了口气,愁眉不展。自从上次张松、朱褒他们暗算刘欣失败,刘焉便吓得大病一场。后来,刘欣果然兴兵报仇,连夺二郡,还斩了朱褒,活捉了张任、雷铜、吴兰三人。刘焉自此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刘欣不肯停息,一路打到成都来,幸好后来传来消息,刘欣攻下巴郡后便没有继续行动,但刘焉的身体从这时开始就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了。

    一旁的张松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主公,刘欣想要借道讨伐董卓,举得是道义的大旗,如果不答应,恐怕会失去民心。为今之计,应当虚与委蛇,假意答应,放他进来,却在险要之处设下伏兵,可将荆州军一网而擒!”

    刘璋冷哼一声说道:“父亲休听张大人之言,这一定是刘欣的假途伐虢之计!如果放荆州军进了雒城,他们必定直取成都!”

    刘焉恍然大悟,怒叱张松道:“我念你素有才名,待你有如心腹,一意提携与你,你却不思报效!上次擅作主张,以致与刘欣结下仇怨,现在又出此下策,意欲何为?还不速速退下,再敢乱言,定斩不赦!”

    张松无奈地退了出去,仰天长叹一声道:“西川危矣!”

    接到刘焉拒绝借道的回书,沮授满腹忧愁地说道:“果然不出主公所料,接下来是不是该对西川用兵了?”

    郭嘉笑道:“公与先生不必焦虑,用兵是肯定的,不过,现在没到时候,我们可以马上发个檄文,声讨刘焉为虎作伥!然后再慢慢布置,真正要攻打西川得等到秋冬季节。”

    沮授不解道:“秋冬季节,天气严寒,粮草运输困难,更加不利于行军打仗。而且兵贵神速,既然发出檄文,就该立即动手,不可令刘焉有所准备。”

    郭嘉解释道:“雒城建于两山之间,名为城,实为关,他若死守不出,急切之下难以攻下。我与主公商量过了,大军可以从祥柯绕道建宁,由南向北直逼成都。但是那里山林密布,夏季天气炎热,多有瘴气蛇虫,易于流行疫病,所以要等到秋冬季节方可用兵。”

    刘欣摆摆手说道:“不过,我也不会让雒城闲着,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做。命令第五军团进逼雒城关下,日夜叫骂搦战,只是不许强攻。”

    借道的文书送出去以后,刘欣就没有闲着,他立即对军队进行了重组,将新召募的十万新兵分配到了各大军团。这些新兵经过六个月的强化训练,面貌焕然一新,再与那些经受过战场洗礼的老兵们混合编组,对他们战斗技能和战术素养的提高都十分有利,要不了多久,他们也将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张辽、高顺、魏延都被派到各个军团任职,魏延现在就跟随黄忠率领第五军团如期开拔,经巴郡直扑雒城。

    其实,黄忠的任务就是骚扰雒城守军,也可以说是一支疑兵。他将全军分成三队,一队在巴郡休整,另外两队日夜轮流到雒城下叫骂搦战。刘欣甚至还派去了两架投石机,冷不丁地扔几个石头上去。雒城守军从此就没有睡过安稳觉。

    与此同时,刘欣将徐晃的第一军团和张飞的第二军团都秘密调到了牂柯境内,在当地组织训练,学习蛮族的简单语言,适应当地的气候环境,为秋冬季的战争做准备。

    洛阳的消息传了回来,这此关东诸侯果然四分五裂,他们分道扬镳的速度比刘欣预想的要快很多,连蜜月期都没度过。一些人回了驻地,而兖州牧刘岱更是直接杀死了东郡太守乔瑁,兼并了他的人马,袁绍也离开洛阳去了河内。刘欣知道,不久以后,袁绍就会占了冀州,并且与公孙瓒大战一场,只是没有了赵云的帮助,公孙瓒肯定会败得更快更惨。

    让刘欣想不明白的是,历史上洛阳成了一片焦土,诸侯们自然不愿意呆在那里,可现在洛阳大半完好,还有三十万百姓,这些诸侯为什么要放弃洛阳,各奔东西呢?

    就在刘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幻影秘谍送来一封密报。

第205章 借一步说话

    这封密报是从徐州送来的。说是刘备、关羽驻军小沛。由于刘欣过去就曾经吩咐过要注意收集曹操、刘备、孙坚三个人的情报,所以得到密报,沮授不敢怠慢,直接就送到了刘欣这里。

    得知刘备到了徐州,刘欣不由一惊,这可比历史上早了了好几年。再联想到前几天孙坚遇袭,至今音信全无,而且传国玉玺还在孙坚身上,现在看来刘备的嫌疑可不小啊。

    虽然荆州与徐州之间还隔着扬州和豫州,但是,刘欣还是决定给刘备制造些麻烦,不能让他这么顺利地入主徐州。刘欣知道,刘备入主徐州的前提是陶谦去世,只要陶谦多活一天,假仁假义的刘备就不好意思接受陶谦的让位,如果他硬占徐州的话,就会暴露出他的真面目。

    陶谦体弱多病,要让他多活几年,就得帮他治病强身。这样做,既可以让刘备的阴谋不能得逞,又可以拉近自己和徐州文武的关系,可谓一箭双雕。

    刘欣并不知道陶谦得的是什么病,但有两大神医在这里,纵使不能治愈,让他延长几年寿命应该不难。刘欣想着,到时候他也应该攻下西川甚至长安,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曹操、刘备了。当然了,现在兵荒马乱的,华佗和张机都不能离开,刘欣可不想让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事不宜迟,刘欣立刻让张机派最得意的弟子张清前往徐州为陶谦诊病,同时还让他带去华佗新创的五禽戏谱,传授给陶谦,让他早晚练习,强身健体。为了保证安全,刘欣还派了张辽带着五千精兵随行护卫。

    又过了两天,留守伊阙关的张任也有信送了过来,从洛阳南下入关逃难的百姓越来越多,关上的粮食已经不够接济了。看完来信,刘欣终于明白诸侯们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放弃洛阳。

    洛阳城中虽然有三十万百姓,但些百姓除了刘欣分发给他们的粮食以外,几乎一无所有,现在已经错过了春耕生产,而夏播的粮种还不知道在哪里。诸侯的军队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不侵扰百姓,彼此之间也能够相安无事。没过多久,诸侯之间先起了争斗,接着抢夺百姓粮食,yin人妻女的事每天都在上演着。这些百姓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很快,诸侯们便发现,这些百姓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抢了,而且他们也没有能力上交一文钱的税收,自己再留在洛阳,不仅没有好处,甚至要承担救济难民的责任。到了这时候才纷纷想起来,早知道就不和刘欣争夺什么洛阳了。于是,诸侯们纷纷大骂了刘欣一通,说他为人奸诈,然后便各自领兵回自己的地盘去,临走时还不忘抓走些青壮,抢走些妇女。

    放下张任的来信,刘欣神情为之一呆,这些诸侯比起董卓简直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当初不该轻信袁绍的承诺,坚持留下来,甚至不惜与诸侯一战,也许这些百姓就不会受到第二次蹂躏。刘欣叹了口气,对田丰说道:“元皓,你赶紧命人调拨粮食、药品,将南下逃难的百姓都集中到颍川,妥善安置,然后再分流到各地。”

    蒯良皱着眉头说道:“青壮男女都被诸侯掳走了,逃难过来的百姓多是些老弱妇孺,人数有将近二十万之众,如果全靠府库接济,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啊。”

    刘欣知道,自从他在襄阳城外救下朱倩,抄了陈家,以后就没有多少人敢打灾民的主意了,而在过去,许多灾民为了生存都会沦落富家为奴。他想了想,说道:“负担不起也不能不管啊。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而我们都是大汉的官员,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样吧,从府库里尽量多调些粮食,无论如何不能发生饿死人的现象。另外,允许他们托身有钱人家为奴。”

    蒯良代表着荆州当地的士族世家群体,他其实就等着刘欣这句话。这几年荆州的经济飞速发展,许多人都富裕了起来,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谁还会去给别人做奴才?现在荆州的有钱人家,最缺的就是奴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做起贩卖奴隶的生意来了。别看这些难民多达二十万,只要刘欣这口子一开,保守估计,也会有一半会被有钱人家买走,这样一来,州府的压力就会轻了许多。

    却说程普、黄盖带着身负重伤的韩当、四十多个残兵,十多匹马,护着孙坚的遗体夜行晓住,悄悄往庐江方向行去。走到半道上,突然遇见留守庐江的朱治,带了百余个人仓惶向东奔走。两下碰面,程普才知道,就在他们绕道徐州的时候,袁术派纪灵赶回汝南,偷袭了庐江,他们的家小也都陷落在城中。朱治不敢从汝南方向经过,也想绕道徐州,结果反倒撞上了程普一行。众人免不了一顿悲伤,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先过了长江,去豫章再说。他们这时候还不知道豫章已经落入了严白虎的手里。

    两队人聚在一起已有一百多人,人数多了,目标也大了。程普怕被袁术的人马发现,不敢走大路,专拣人迹稀少的小道而行,辗转到了江边,寻得一条小渔船,分了十几批,才趁着夜黑过了长江。

    过了江,程普还是不敢白昼行军,总要等到天黑才敢慢慢行动。这样又迁延了数日,韩当的伤势却得不到治疗,渐渐重了起来,开始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这一日,残军躲在一处芦苇丛中休息,程普念及韩当的伤势,心中焦急。但这里离着豫章疆界已经不远,程普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冷静,于是带了十多个士兵,去芦苇荡外巡视。

    才走出去没有多远,便听得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细微的响动。程普心头一紧,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停下,悄悄走上前去。没走几步,草丛中突然蹿出四五个人来,打扮各异,但手上都执着利刃,满脸警惕地望着程普。

    程普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埋伏,不敢相逼太甚,双手紧握蛇矛,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对面为首一人,仔细打量了程普几眼,突然说道:“你们可是庐江孙太守的部属?不知孙太守他现在何处?”

    程普顿时紧张起来,他是个细心的人,能够听出对方的话语中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危急关心,却不肯放松警戒之心,仍然握着蛇矛,反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对面几人互相望了一眼,为首那人继续说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只是豫章城现在已经被严白虎占了,你们不要继续前行,以免自投罗网。孙太守的家小已经被救入襄阳城中,如果信得过我们,就请随我们走小路转道长沙,到了那里自会有人送你们去襄阳。”

    他话音刚落,便觉得程普身形一晃,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支冰冷的矛头已经点在了他的咽喉上。只听程普沉声道:“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乍闻豫章失陷的消息,程普有如五雷轰顶,但是他更明白,这时候自己一定不能乱,首先要确定消息的准确性。然而,被他控制住的那个人丝毫没有惧色,只是淡淡地说道:“信不信由你,我们只管将话带到。当然了,你也可以将我们的话转给孙太守,由他决定。”

    程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一定受过某种训练,从他嘴里是掏不出什么东西来的。程普一时难以抉择,襄阳、长沙都是刘欣的地盘,他们已经与刘欣的军队有过两次交手,是友是敌现在很难说得清楚。程普握着蛇矛的手不禁抖了起来,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就不能前往豫章,如果这个人说的是假话,那么去长沙反而成了自投罗网。

    为首那人见程普不吱声,伸手将顶在咽喉处的蛇矛轻轻推开,继续说道:“情况紧急,望你早做决断!要是被严白虎的人发现,大家都要完完。你死了不要紧,我可不能连累兄弟们。快带我去见孙太守吧。”

    程普咬了咬牙,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我家主公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快带我们去见少主!”

    为首那人眼中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旋即恢复镇定,双手抱拳说道:“想不到天妒英才,将军节哀,我这就带你们出发。”

    躲在芦苇荡中黄盖、朱治得知消息,也是一阵悲伤。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护着孙坚的遗体和重伤的韩当,跟着这几个人左绕右转,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一条小河边上。只听为首那人一声唿哨,水面上划过几条船来。程普、黄盖不敢大意,各自握紧兵器。为首那人与船夫说了几句暗语,转身对程普道:“诸位请上船吧,前途自有人接应,咱们就此别过。”

    不等程普答应,那几个人便迅速地隐没在荒野之中。程普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带着众人上了船。

    就在程普他们还在艰难地往长沙行进的时候,刘欣再次来到吴夫人母子居住的那个小院。虽然院外仍然有许多亲卫把守着,闲杂人等是不能靠近的,但院里却热闹了许多,沮授已经挑了十多个官奴送到这里,负责照顾吴夫人母子的饮食起居,而吴氏姐妹和那几个孩子也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尤其在得知孙策的伤情日渐好转以后,吴夫人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其实刘欣并没有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但是,平常本来就不大出门的这两个女人,对陌生的环境有一种天然的警惕,宁可整天呆在这个院子里,也不会随便走动,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去看看孙策。不过,考虑到孙策的伤情需要安静,所以华佗没有答应她们的请求。

    刘欣看了眼两个稍微恢复了些生机的美貌少妇,犹豫了一下,说道:“吴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事需要单独和你商量。”

第206章 异样的目光

    刘欣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孙坚的这两位夫人确实是亲姐妹,姐姐叫吴淑,妹妹叫吴贤,姐妹俩相差了整整十岁。听到刘欣单独叫吴淑出去,吴贤不由忐忑地看了姐姐一眼,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早听说这个荆州牧十分好色,那天他一进来便打量你我半天,现在又叫你一个人出去,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吴淑轻咬嘴唇,也是一脸的难色,迟疑了一下,终于狠心说道:“现在我们孤儿寡母落在他的手上,就像肉放在砧板上,哪由得你我作主。妹妹你现在身怀六甲,几个孩子年纪尚幼,策儿还重伤未愈。为了能给夫君留下几点血脉,姐姐今天也只好舍了这身子。”

    吴贤看着姐姐绝然而去,眼里止不住流下泪来。

    刘欣在厢房中等了好长时间,不见吴淑过来,正自奇怪,却见她低了头,两手捏着衣甲,磨磨蹭蹭地挨进门来。刘欣将头伸出门外左右看了一下,随手带上房门,说道:“吴夫人,上次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孙策的伤情最关键就是第一个月,不可激动,否则引起复发,后果不堪设想。你还记得吗?”

    吴淑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听他开口便提到孙策的伤情,本来还有那么一丝抗拒之心顿时都消散得无影无踪,心中暗道,罢了,罢了,就当用这身子换策儿一条性命吧。想到这里,吴淑轻轻“嗯”了一声,脸颊一阵阵发烫,双手颤抖着伸向腰间的衣带,却怎么也拉不下去。

    刘欣根本没有看她,当然也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还有,另一位夫人是你妹妹吧,她好像怀了身孕,也需要保持愉悦平静的心情,否则引起小产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吴淑“唉”的叹了口气,心中将刘欣痛骂一顿,这个无耻之徒,一个策儿不够,竟然还要加上个吴贤来做要挟,屈辱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吴淑双眼一闭,狠了狠心,将衣带向下拉去。

    却听刘欣说道:“所以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两个人知道!吴夫人,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文台兄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此时,吴淑刚刚将衣带拉开,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刘欣前面说得什么,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只听到最后一句,不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瘫软着倒了下去。

    刘欣虽然没有盯着她看,但也担心她听到这个噩耗,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打击,所以眼角的余光还是留意着她的反应,见她一晃,不待她跌到地上,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谁知,吴淑刚才自己解开了衣带,这晃得一晃,长裙却已经大敞四开,露出了里面粉红的亵衣和洁白的抹胸。

    刘欣扶住她的时候恰巧头一低,看了个真切,顿时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将手松开,只听“啪”的一声,吴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经这一摔,本来差点昏过去的吴淑倒清醒了过来,挣扎着站起身,也顾不得害羞,匆匆将长裙理了理,问道:“大人刚才所说是真是假?”

    刘欣先前见了孙权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混血儿,已经为孙坚头皮发绿有些惋惜,现在见吴淑竟然主动宽衣解带想要勾引自己,不觉对她又多了几分鄙视,顿时没好气地说道:“这种事情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程普他们护送着文台兄的遗体,不日就要到达襄阳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暂时瞒着你妹妹和孙策两个人,也请夫人节哀顺变!”

    吴淑倒也坚强,经刘欣这一点醒,知道事关重大,慌忙止住了眼泪,朝刘欣深深福了一礼,说道:“大人对孙家的恩德,奴家永世不忘!”

    程普他们半路上碰到的那些人自然就是幻影秘谍了,此时一行人还没有到达长沙,这是幻影通过特殊渠道抢先一步传递回来的消息。刘欣等到消息后并没有拖延,而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吴淑。

    吴贤从姐姐离开房间以后,就一直坐立不宁,焦急地等着她回来。谁知,只片刻功夫,吴淑便匆匆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吴贤吃惊地问道:“姐姐,怎么这么快?”

    吴淑听了妹妹的问话,不由得满脸通红。她强忍着内心的巨大悲痛,挤出一丝笑容,喃喃地说道:“我们都想错了,其实刘大人是个好人,他找我去,只是交代我一些事情,再三告诫我要控制好策儿的情绪。”

    吴贤心中暗想,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有必要将你单独叫出去吗?细心的她很快便发现姐姐的衣裙有些凌乱,尤其长裙后面还沾了不少灰尘。不过,她心里虽然怀疑,却也不好当面说破,毕竟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几个孩子着想。

    程普等人又辗转走了两天,其间引路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一会水路,一会陆路,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道。

    带路的人朝着前方一指,说道:“诸位,我只能送到这里了,若是再往前走,恐怕会露了我们的行迹。前方便是长沙地界,你们顺着大道前行,一问便知!”

    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不让程普他们觉得自己是刘欣的人,要是外面都知道这样一股神秘的力量是属于刘欣的,恐怕会不利于幻影今后的行动。

    程普本来已经认为他们便是刘欣的手下,正在诧异刘欣的势力怎么会如此庞大,却听他突然说出这番话来,果然有些糊涂起来,而且从这个人话里的意思,似乎很害怕在刘欣的地头上露面。程普刚想再问他几句,却见他已经匆匆隐入密林之中,转眼间不见了踪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弄清楚这些人的来历,甚至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虽然满腹狐疑,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停留,赶紧转上大道,向长沙城赶去,因为韩当病得越发沉重了,路上听这些人说过,襄阳城里有位姓张的神医,或许可以救得了他的性命。长沙境内看似十分平静,除了田间劳作的百姓,便不见什么官兵差役。但是,他们一行又走了二三里路,前方突然冲过来一支人马,为首一位少年将军手提亮银枪,白盔白甲,胯下一匹白色骏马,正是俊逸赵云,他从洛阳回来以后,便被调来荆南一带驻守。

    程普在洛阳城曾经与赵云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刘欣身边的心腹将领,慌忙止住队伍,上前施礼,并说明来意,顺便打听打听孙坚家小的下落。赵云倒也没有丝毫隐瞒,将严白虎占了豫章,甘宁救下吴氏母子,又请名医帮孙策治伤的事情全告诉了他,与路上那些人所说纤毫不差。自此,程普不再疑心,欣然同意赵云派人将他们送往襄阳。

    吴淑这些天内心悲痛无比,却要在吴贤和孩子们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时不时还要挤出一丝笑容,对她来说,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一种煎熬。在吴贤异样的目光中,吴淑再一次被刘欣单独请了出去,这一次直接出了院门,坐上马车,在亲卫护送下,过了两条街,来到另一处院落。

    推开院门,吴淑便看到院子中间停了一具黑色的棺木,程普、黄盖、朱治三人正跪在棺木前面。吴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等到被众人救醒,吴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

    吴淑这次出去的时间却比上一次要长多了,直到两个时辰后才再次回到原先那处小院,此时她已经擦干了泪痕,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

    吴贤担忧地问道:“姐姐,刘欣把你带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担心死了。”

    吴淑脸色一红,说道:“瞎想什么呀,我刚才是去了医学院,担心影响策儿疗伤,偷偷躲在旁边看,竟忘记了时间。”

    吴贤不解地问道:“那怎么不带我一起去?”

    吴淑笑着反问道:“你这身子现在方便吗?”

    州牧府的书房内,刘欣屏退左右,静静地听说沮授的密报。

    自从在酒店楼下见到那对卖艺的父女以后,沮授一边便派出幻影暗中盯梢,一边调查祝英与那对父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调查祝英的人很快便有了回音。祝英除了同一帮纨绔子弟整日在襄阳城内游手好闲,饮酒作乐,寻花问柳以外,也偷偷经营着一些生意,利用他蛮族族长之子的身份,倒也赚了不少钱。一次偶然的机会,祝英在街上碰到了那对父女正在卖艺,便看上了那个姑娘。这种跑江湖卖艺的,大多都是半带卖艺半带卖身,祝英仗着有钱,便想将那个姑娘带出去乐呵乐呵。谁知道,那个姑娘却对他爱理不理。俗话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一来二去,祝英竟有些动了真情,而那个姑娘却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祝英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

    那对卖艺的父女乍一看没什么特别,派出去的幻影秘谍初时也没怎么重视,然而甫一跟踪,却是大吃一惊。

第207章 难缠的糜竺

    跟踪本是一名秘谍的基本技能。谁料,那对父女只是转过一条街,便失去了踪影。得知消息的沮授更加紧张了,立刻派出大批幻影,对这对父女经常出没的地区进行撒网式排查,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藏僧处。

    那是位于西城区的一处房屋,不大的院落里竟然住了六口人,是去年腊月租给这些人的。据房主讲,这些人一共四男二女,为首的便是那对父女中的老头,他们都称他为王总管。自从来到襄阳,这些人曾经多次想进入东城区,结果都没有如愿。

    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刘欣,沮授上前一步说道:“回主公,属下猜测,这些人的目标恐怕是在主公身上。他们之所以经常在祝英周围出现,大约是由于祝英不分场合地炫耀他和主公的关系,这些人想从他身上找个突破口。”

    刘欣点点头,说道:“他们想进入东城区是毫无疑问的,但目标也不一定就在我身上。可惜他们找祝英却是选错了对象,他现在的身份又不是荆州官员,只能住在北城区,就连他自己都轻易进不了东城区,如何能带他们进来。”

    沮授忧虑地说道:“主公,这些人在襄阳总是个祸害,不如叫人将他们抓起来审一审。”

    刘欣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又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随便抓人不妥。这样吧,你多派些人,对他们秘密加以监控,另外让东城区的亲卫加强戒备,尤其注意,不能让那几个人进入东城区。最重要的是要查清他们的来历,摸清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所有这些监控和调查都要秘密进行,保持外松内紧,不可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刘欣暗暗冷笑一声,凭他对历史的了解,有资格一争天下的就是那么几个人,只要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就能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沮授拱手道:“属下已经这样布置下去了。属下还有一件事想要请问主公,对孙坚的家小和那几个旧部,不知要如何安排?主公是不是有意要将他们招为己用?”

    刘欣沉思片刻,说道:“程普这些人对孙家忠心耿耿,而孙策虽然年少,却也是个英雄,恐怕不甘久居人下。他们都是些人才,我也很想留下他们,只怕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啊。”

    沮授突然咬牙说道:“既然不能为主公所用,不如趁早除之,以绝后患!”

    刘欣摆了摆手,说道:“这事不急,以后再说吧。张辽应该已经到徐州了吧。”

    沮授欠身道:“回主公,刚刚接到的消息,张辽在两天前已经到达徐州,便见过了陶谦。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带着这么多人马,一路行去,居然出奇地顺利。”

    刘欣哈哈大笑:“现在这世道,哪里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分明是有钱能使磨推鬼了!”

    这一次张辽前往徐州,其实并不单单是为了护送张清,他还有个秘密任务,就是要尽量牵制住刘备,不让他过早地执掌徐州大权,所以才派出了五千人马。要牵制刘备,不仅要让陶谦能活得长一些,还要和陶谦的手下搞好关系,因此,张辽此行还带去了许多珍贵的礼物。

    从襄阳到徐州,一路上要经过好几个郡县,这些郡县现在都被不同的势力控制着。张辽每到一个地方,都事先派人送去一只白瓷碗,提出借道的事,条件是,如果答应借道,这样的白瓷碗会再送上十个。如此精美的白瓷碗,那些诸侯们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现在有人愿意白送十个,只不过是借条路而已,又有谁会不答应呢?因此张辽这一路走下去,竟然没有碰上丝毫阻碍。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打过黑吃黑的主意,但是这些荆州军训练有素,防范甚严,几乎无懈可击。偷袭不成只能用强,那样一来,能不能获胜还未可知,却一定会惹恼刘欣,略一思量,便纷纷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幻影多年来的工作,徐州的大小官员的情况刘欣心中都基本有数,再结合他对历史的记忆,刘欣排出了糜竺、陈登、孙乾、曹豹这四个需要重点关注的人物。其中糜竺更是被刘欣放在了首位,这是因为糜竺有德有名,家资巨富,历史上他不仅出资帮助了刘备,还将自己的妹子嫁给了刘备,刘欣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他和刘备走得太近。

    有了刘欣的安排,张辽来到徐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拜访糜竺。糜竺家曾经因为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但据说他事先得到火神的警示,所以将家财搬出,并没有多大损失。他家现在的新居是在原来的地方重建的,反而起之前来更加富丽堂皇。张辽来到糜府门前,不由暗赞一声,好气派的一座府第,比起襄阳的州牧府来也不遑多让。

    糜竺看了名贴,心中奇怪,将张辽请进厅堂,问道:“张将军不远千里,来到鄙府,不知有何贵干?”

    张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吩咐人抬上三口大箱子,一字排开,摆在糜竺面前。前两只箱子里放的都是纸张,一箱书写用纸,一箱生活用纸。而最后一只箱子里放得则是精美的白色瓷器,既有碗、碟、盘,又有花瓶、香炉。

    糜竺看到这些礼物,不由变了脸色。无论书写用纸还是生活用纸,在徐州也有出售,但大多都是从襄阳贩运过来的,价格高得惊人,但对糜竺这位徐州首富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那些瓷器就不同了,不要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就算他再有钱,也没地方买去。看到这些东西,糜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说道:“无功不受禄,糜某与你家主公素昧平生,这等重礼,如何敢当!”

    张辽已经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荆州的官办作坊生产的,只要被刘欣倚为心腹的文武,纸张的供应都免费的,而像这种市面上见不到的瓷器也是人手一套,他到荆州虽然时间不长,但刘欣对他信任有加,这些待遇他也全部享受到了。这一路过来,见到瓷器的那些人露出的嘴脸各式各样,张辽早已见怪不怪了,唯独今天从糜竺眼神里看到的却是敬畏与警惕。张辽也不禁对糜竺生出几分敬意,深施一礼,说道:“我家主公久闻糜先生大名,知道糜先生是个敦厚文雅之人,有意结交,些许薄礼,还望先生笑纳。”

    糜竺听说刘欣想要结交与他,眉头微皱,说道:“荆州牧刘大人的威名,糜某也是如雷贯耳,只是这些礼物在下却万万不敢收受。”

    作为徐州首富,糜竺家中奴仆上万,资财过亿,产业无数,自然也开有许多商铺,这些商铺与荆州也多有生意往来。但这些商铺自有下面人料理,糜竺很少亲自过问,更没有去过荆州。他对刘欣的印象,主要来源于当年河东卫家不遗余力的宣传,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张辽听出他话里有话,强捺住性子,说道:“我家主公送这些礼物给先生,实有一件要事相求。”

    糜竺早料到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将军请讲!”

    张辽欠身道:“荆州交通便利,商贾云集,自然也有不少商人往来与荆徐之间。前些日子。我家主公听一位徐州商贾说起,陶使君刚直爱民,可惜体弱多病。我家主公心怀恻隐,特派末将护送一位名医前来为陶使君诊治,还请先生代为引见。”

    糜竺对陶谦的病情也是十分牵挂,但是对刘欣更不放心,于是说道:“陶使君只是偶受风寒,微有小恙,不敢劳动你家大人挂心。”

    张辽没想到糜竺如此难缠,心中已经憋了一团火,但他深知此行重担在身,不敢轻易与糜竺翻脸,只得耐住性子说道:“不知糜先生可曾听说过张机、华佗这两位神医的大名?随末将前来的这位名医,正是他二人的首席弟子,医术精湛,定能手到病除。”

    糜竺不由踌躇起来,张机、华佗两人的名字在民间传说甚广,都有起死回生之能,他们二人联手教出的弟子,医术自然不用怀疑,能够治好陶谦的病却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糜竺说道:“既然有些名医,何不请出一叙?”

    张辽笑道:“本应携他同来拜见,只是这些名医的脾气都与常人不同,他讲什么医者仁心,既到徐州,当为百姓诊病开方。所以他已经上街去了,如果糜先生同意带他去见陶使君,我自会派人请他过来。”

    糜竺一愣,医生的脾气古怪也就罢了,眼前这个姓张的将军在荆州地位显然不低,却对他的行为毫不气恼,倒也让人刮目相看。但是,让什么人给陶谦看病可不是一件简单小事,这甚至直接关系到徐州的安危,糜竺不能不慎之又慎,于是说道:“既然这位名医在大街上为人诊病,不如我等同去看看若何?”

    张辽拱手说道:“先生有命,敢不相从。”

    糜竺虽然不知道张辽在荆州军中到底身居何职,但从刘欣将五千军马和那么多贵重物品交给他,足见对他还是十分信任的。而张辽面对并不太友好的糜竺,却始终保持着谦恭有礼,令糜竺也不禁对他生出些好感来,便答应将这些礼物先暂时放下,两人一起走上大街。

    徐州过去的富庶繁华远在襄阳之上,但是现在与襄阳比起来,显然已经不在一档次,虽然如此,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行不多远,便见前方人声鼎沸,将路边一角围得水泄不通,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却是几个荆州军士兵。

    张辽笑着朝那里一指,说道:“糜先生,此处应该就是名医诊病之所,你我同去看看如何?”

    糜竺见这么多人围着他等待看病,倒也有了三分相信,等到好不容易分开人群,挤到里面,不由一呆,失声道:“你说的名医难道就是他!不过一个小毛孩子罢了。”

第208章 中看不中用

    还没等到张辽出声解释。周围已经嘘声一片,许多人都向糜竺投去鄙夷的目光,也有百姓已经认出糜竺来,慌忙劝道:“糜大人,您不要看这位郎中年纪轻轻,那手段比起州里的那些老先生可不是强上一星半点。这里许多人的病情他只要搭一下脉,就能说得八九不离十。这还,我这气喘的毛病也请他看过,正赶着回去抓药呢,您可不能得罪这位神医啊。”

    周围的百姓听说他是位大人,倒也不敢过分喧闹,但是背后窃窃私语,朝着他指指点点还是免不了的。糜竺也不觉有些脸红,回过头看着张辽,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就请这位小兄弟帮陶使君诊一诊脉?”

    徐州的这座州牧府,无论从规模还是从内部的陈设来看,比起糜竺家来都要逊色不少。陶谦本人也是面色苍白,咳嗽连连。

    张清缓缓将搭在陶谦脉博上的手移开,面色凝重地说道:“陶大人年老体弱,又为事务操劳,受了风寒以后用药不当,以致病体日疴。为今之计,必须先将原来吃的药全部停掉,将身体调养数日,然后方可用药。我这里还有一套五禽戏谱,乃是华先生所创,通过模仿虎,鹿,熊,猿,五种动作,可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一会我会教授给您,您早晚勤练,于身体大有裨益。”

    听说要停药,糜竺心中还有些犹豫,而陶谦却满口答应下来,这大半年来,他也被这些药折腾够了。

    出了陶谦府上,糜竺对张辽、张清拱手道:“多谢二位为州牧大人诊病。二位住在客栈多有不便,不如移到驿馆如何?”

    张辽心知糜竺对张清的医术还不大放心,其实就连张辽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他转头看了一眼张清,见他神态自若,于是点头说道:“一切听从糜先生安排便是。”

    等张辽、张清带着随行的一百名士兵在驿馆安顿下来,糜竺又派来三千兵马将驿馆团团围住,美其名曰加强防卫,可是张辽心里明白,他这是对张清的医术不放心,担心他让陶谦停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隔日清晨,张辽刚刚来到驿馆的厅堂里,就见糜竺已经早早守候在那里,看到张辽出来,慌忙上前施礼道:“张将军早!昨天我家主公停了药,一夜睡得甚香,今晨起来,脸上气色也好了许多,在下特来拜谢那位小神医!不知小神医可曾起来。”

    张辽也拱手道:“那位小兄弟早就起来了,他正在房里收拾物品……”

    糜竺闻言一惊,赶紧打断他的话问道:“难道你们今天就要回去了?”

    张辽面色一沉,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奉主公之命,前来帮陶大人治病,总要等到陶大人身体康健方可离去,否则也不好向主公交代。我那位小兄弟闲不住,他是想上街帮徐州百姓们看病,只是门外这些军士们却不让他出去。”

    糜竺老脸一红,说道:“近来听说山东一带黄巾复起,在下担心惊扰了二位,这才多派了些人来,没有别的意思,我这就去吩咐他们一声,这徐州城中没有二位不能去的地方。”

    等糜竺安排好了再次回到厅堂的时候,正碰到张清背了药囊匆匆出门,连招呼都没和他打一声,显然对早上被士兵拦阻心存不忿。糜竺现在对他的医术已经完全信任,可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仍然谦恭地向他施了一礼。张辽见状,却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糜竺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地对张辽说道:“小神医已经出去了,不知张将军可有什么安排?若是没事,不如再去寒舍一叙如何?”

    张辽听糜竺称自己家为寒舍,不觉好笑,他那里也算是寒舍的话,街上那些百姓的住所大概只能算作狗窝了。张辽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再去拜访一下陈登等人,但糜竺已经出言相邀,他却也不好推辞,只得随他再往糜府走一遭。

    来到糜府大厅,张辽偷眼观瞧,见昨天送来的那三只箱子已经不在那里了,顿时放下心来。谁知,糜竺拍了两下手掌,外面的家奴闻声将四只大木箱子抬到张辽面前,轻轻打开,里面却满满的都是金条银锭。

    糜竺朝张辽一拱手,说道:“张将军,昨日我已经让人做算过了,那两箱纸张价值不菲,在徐州市面上不会低于两万白银。至于那箱瓷器,更是珍品,因为市面上根本找不到这样宝贝,糜某也不知道价值几何。这里共有白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如若不够,还请张将军明言。”

    张辽不禁哈哈大笑,满脸不屑地说道:“糜先生也太小看我家主公了!张某奉主公之命前来,是为了结好先生,难不成让张某回去禀报主公,就说这些东西我已经卖给了糜先生,得金若干、银若干?”

    这番话说得糜竺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屏风后面跑了出来,一手拿了一只小白瓷花瓶,嘴里喊道:“大哥,这两只瓶子好漂亮啊,送给我插花用,好不好嘛。哎哟!呜呜呜……”

    她跑得急了,不提防客厅里放着四只大箱子,一头撞了上去,左手上的那只小花瓶已经失手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她见此情景,吓得花容失色,痛哭起来,也顾不得膝盖撞得生痛,赶紧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白瓷片。

    糜竺大怒,责骂道:“贞儿,你也不小了,走路就不能小心一点,现在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你叫哥哥如何赔偿?”

    张辽从他们的言语中已经听出这个小女孩一定就是糜竺的妹妹了,见她低着头只顾哭泣着捡那瓷片,却看不清面貌。张辽见糜竺虽然开口责骂,眼神中却似乎对她十分怜爱,心头一动,何不通过糜竺的妹妹来结好糜竺?想到这里,张辽赶紧说道:“小姐当心,这瓷片十分锋利,还是不要捡它了,小心划伤手指。小姐若是喜欢这瓶子,我在驿馆中还有一对,待会命人回去取来,送与小姐便是。”

    糜竺慌忙说道:“这如何使得!”

    张辽笑道:“主公让张某带这些东西前来,本意就是送与诸位的,只要能送出去就行,至于送与何人却由张某作主。这瓶子再好,却总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你们兄妹之情吧!”

    糜竺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舍妹,单名一个贞字,家父母去世得早,一直是我将他抚养长大,平日里对她娇惯了些,倒让将军见笑了。贞儿,还不过来谢过张将军。”

    糜贞开始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有外人在场,摔坏了瓶子便匆匆弯腰去捡。突然听到张辽说要再送她一对瓶子,已然心喜,不觉偷偷看了他几眼,见他生得高大俊朗,英气勃勃却又面带微笑,让人愿意亲近。糜贞其实还只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倒不羞于见到外人,于是大大方方地朝张辽道了个万福:“民女多谢将军!”

    不待张辽还礼,已经听到糜竺说道:“这位张将军以后便是我们糜家的贵客,你二哥呢?叫他出来见见张将军。”

    糜贞站直身子,又朝张辽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说道:“二哥正在东院练箭,你既然是将军,何不去与我二哥比试比试?”

    张辽没想到这个小女孩说话如此直接,倒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扭头看向糜竺。

    糜竺笑了笑,说道:“我这个小妹说话向来如此,还望将军勿怪。不过,既然刘大人放心让将军独自领兵来到徐州,想必武艺不凡,就连糜某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看看将军的身手了。”

    糜贞紧紧握住剩下的那一只花瓶,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惊讶地说道:“原来你不是我们徐州的将军啊!”

    张辽这才逮到机会说话,拱手道:“在下是从襄阳来的,只是粗通武艺,却不敢在贵兄妹面前献丑。”

    糜竺虽然是一介文士,对军事一道也不擅长,但平日里却喜好骑马射箭。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正处乱世,徐州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虽然对刘欣的人品还有些看法,但他既然主动示好,如果能够引为外援,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一来,糜竺对张辽的武艺究竟如何也感起兴趣来,上前一步,拉住他说道:“将军不必自谦,你我同去,糜某也有些手痒了。”

    张辽听了这话,再要推却,便有些矫情了,只得拱手应诺。

    糜府这座东院是糜竺兄弟日常练习骑射的所在,除了几个箭靶和一排兵器架子,偌大个地方便没有其他陈设,显得十分空旷。院子里一个年轻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弯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靶心。

    糜贞早就拍着小手欢呼起来:“二哥好箭法。”

    糜竺笑着指了指马上那个年轻人,说道:“张将军,这位便是舍弟糜芳。”

    两人见礼已毕,糜竺递过一副弓箭,说道:“张将军何不上马一试?”

    张辽自幼在北方边关长大,骑射是自小练就的本事,看到弓箭,不由起了卖弄之心。当下也不客套,从糜竺手里接过弓箭,翻身跃上糜芳刚才骑的那匹马,缓缓走了几步。突然,张辽双腿用力一夹,那马撒开四蹄,绕着院子飞奔起来。奔了约有两三圈,就在人和马都背对新旧箭靶的时候,张辽抽出三枝箭来,身子向后一仰,轻拉弓弦,使了个回头望月,“嗖嗖嗖”接连三箭,直往靶心飞去。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糜竺兄妹看得呆了,竟忘记了喝彩。等张辽勒转马头,来到近前,却听糜贞叫道:“你这动作中看不中用,怎么只射中一枝!”

第209章 幻术馆

    糜竺、糜芳兄弟二人也放眼望去。果然见那箭靶上只有一枝羽箭插在红心处,还在那里晃个不停。糜竺担心张辽脸上挂不住,慌忙朝着糜贞叱道:“贞儿不得无礼!”

    张辽却笑着从马上一跃而下,说道:“张某献丑了,咱们何不去靶子那边寻寻,看另外两枝箭到底去了哪里?”

    众人来到箭靶面前,糜竺兄妹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还有两枝箭不是射偏了,分明是三枝箭都射在一个点上,前面两枝已经穿过箭靶,直接嵌在了箭靶后面的杨树上,若不是那两枝箭阻着,这最后一枝箭也已经穿靶而过了。

    面对张辽神乎其神的箭术,糜竺兄弟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坚持要留他在糜府吃饭。张辽本来的使命就是要设法结交徐州的文武,自然求之不得。糜竺又吩咐人去街上请张清,结果张清忙着给百姓们诊病,无论如何都不肯过来吃这顿饭。

    酒过三巡,糜竺突然说道:“张将军一身武艺,为什么不择明主而事呢?”

    张辽没想到糜竺这样一个谨慎的人会问出如此不着调的话来,不由放下酒杯,玩味地看着糜竺,语带嘲讽地说道:“那么糜先生认为谁是明主呢?莫非想要我投效陶大人?”

    糜竺对天下即将大乱的局势也看出了几分,他知道陶谦自保尚且困难,哪里能够吸引住人才,像张辽这等英雄怎么可能答应为陶谦效力。听到张辽言语中有些不悦,糜竺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有些唐突了,赶紧解释道:“陶使君为人虽然正直,但已是风烛残年,糜某所说的另有其人。此人姓刘名备字玄德,与你家主公一样,也是汉室宗亲,他志存高远,为人谦恭礼让,勤政爱民,将来必为这徐州之主。”

    张辽不屑地说道:“这个人我知道,在洛阳时见过一回,我家主公曾经告诫过他,不要再冒充什么汉室宗亲,想不到他竟然又跑到徐州来招摇撞骗了,十足的虚伪小人!”

    这回轮到糜竺吃了一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玄德公他怎么可能冒充汉室宗亲?”

    张辽摆了摆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个中缘由张某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当时我家主公说出这番话时,刘备可没有表示什么异议。实话对你说吧,张某本是并州军中一小校,仰慕吕布的威名,随他一起归降董卓,这是张某一生中最大的失策!后来,张某奉命阻挡荆州军北上,在伊阙关外与主公手下的黄将军一场恶战,失手被擒。”

    糜竺更加惊讶了,问道:“难道刘大人手下还有人武艺更胜于你?是不是因为刘大人没有杀你,你才愿意为他效命?”

    张辽摇摇头,说道:“荆州诸将武艺胜过张某的何止一人,到了那里,我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张某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投效主公实因他是天下少有的明主!张某在并州之时,也曾听过传言,说我家主公贪财好色,残暴不仁。实则不然,我家主公文武全才,爱民如子,在回襄阳的路上,他曾经作诗一首,我现在仍记忆犹新。郡衙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糜竺不由一呆,喃喃地说道:“难道我过去都错了?”

    从第一眼见到刘备起,糜竺就被他的谈吐举止所吸引,当得知刘备是汉室宗亲时,更坚定了奉他为徐州之主的想法,所以才会在陶谦主动相让的时候出言相劝。但是,张辽的一番话让他的心思动摇了,先不论刘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单单刘备冒充汉室宗亲这件事,就让他接受不了,于是也不再打张辽的主意,只顾闷头喝酒。

    徐州的大街上,张清的身边仍然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一队人马从他们旁边经过,为首一人赤面长髯,手提青龙偃月刀,正是武圣关羽。他不经意地扭头朝人群看了一眼,忍不住“啊”了一声,面露讶色。同样都是大汉的军队,装束上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普通百姓虽然认不出来,关羽却一眼看出那十多个秩序的士兵来自荆州。

    关羽刚从平原接了刘备的家眷回来,突然看到荆州军出现在徐州,不觉大惊,赶紧勒住马叫过一个百姓询问清楚,知道刘欣是派来给陶谦治病的,这才放下心来。

    驻军小沛以后,刘备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不仅一应钱粮军需全由徐州供给,陶谦还另外调拨了四千军马给他,加上原先的人马,现在也有了一点诸侯的样子。

    见到关羽回来,刘备格外高兴,倒不是因为关羽接来了他的家眷。刘备当上县令以后,先后娶过好几房妻妾,据说因为他的命硬,这些妻妾大多被他“克”死了,只剩下甘氏一人。关羽说是接来了他的家眷,实际上只不过接来了甘氏和两个丫鬟而已。而且刘备为了拉拢关羽,向来都是与关羽食则同桌,寝则同席,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碰下甘氏。

    真正让刘备高兴的是,关羽还带来了他的旧识简雍。简雍与刘备同年,自幼相识,擅于辨论议事,不拘小节,在刘备起兵参与镇压黄巾军时,便常帮他出谋划策。

    刘备在小沛一向低调行事,与糜竺、陈登等人也尽量保持距离,一力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因为他知道,自己除了关羽这个高手,剩下的只能靠收买人心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不顾刘欣的警告,而坚称自己是汉室宗亲的原因。但是,毕竟身边得用的人太少了,简雍虽然算不上足智多谋,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助手。

    可是,当刘备听关羽说到,在徐州城里看见了荆州军的身影,他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说实话,刘备对于刘欣,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刘欣虽然整天笑嘻嘻的,但那双眼睛却好像可以看透他的内心一样。

    关羽看到刘备一脸的忧愁,笑着说道:“大哥不用担心,我打听过了,那些人只不过是刘欣派来帮陶州牧看病的。”

    刘备心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沉重了,他之所以推辞陶谦的让位,除了要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高尚的品德,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已经看出来,陶谦的身体撑不了几年了。而刘欣这个人似乎专门和他作对一样,不仅揭穿了他的虚假身份,还派人来给陶谦看病。刘备的城府很深,他的这些真实想法自然是不会对关羽说的,只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自己一个琢磨对策去了。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孙策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已经能够下地活动了,但是真正康复还需要继续调养几个月。而韩当经过华佗、张机的联手医治,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还是十分虚弱,那条左臂纵使不残废,今后也不能过分使力了。

    这一个月来,每天下午都会有一辆马车来接吴淑出去,大约要一个半时辰左右才会回来,却又不肯告诉大家她去了哪里。为了这件事,吴贤对她的误会越来越深,但考虑到一家大小的性命都捏在刘欣手里,也只好隐忍不发。

    这一天,吴淑照常被马车接了出去,却是直接来到了医学院。坐在车上,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些天,母子二人也经常见面,但是今天不同,在征得华佗的同意之后,她可以带着孙策去见程普、黄盖他们,将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并带他去孙坚的坟前烧一柱香,磕几个头。

    大家担心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孙策只是默默地流了两行泪,便没有太大的举动。他虽然脾气暴躁,却也知道孙家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只是咬牙切齿地发了个毒誓,日后一定要杀了陶谦,为父亲报仇!

    而就在同一天,州牧府里也是一片忙碌,灵儿、秀儿姐妹几乎在同一时刻,各自顺利产下一名女婴。连添两个女儿,刘欣心情大好,觉得今天是个吉日,立刻下令筹备多日的襄阳幻术馆和大汉钱庄在这一天同时开业。

    这一个月来,于吉吃得好,睡得香,身边还有刘欣特意送来的两个俏丽丫鬟。于吉老牛吃嫩草,焕发了第二春,站在台上的他,渐渐的又恢复了当年仙风道骨的奕奕神采。

    当时大众娱乐节目很少,街头跑江湖卖艺的人也不多见,何况一个专门面对大众的演出场所。幻术馆在开业前十天便开始大肆宣传,而襄阳南来北往的客商众多,又是一座不夜城。到了那一天,幻术馆的门前人山人海,许多进不去的人,就是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掌声也觉得十分过瘾。

    一天表演下来,于吉连声喊累,不过,看到堆了一桌子的钱财,他又眉开眼笑起来,早知道开个幻术馆这样赚钱,谁又愿意去当骗子呢?

    刘欣也很高兴。当年张角就是凭着几手时灵时不灵的医术来收买人心的,现在襄阳有了医学院,张机的第一批弟子也有不少人已经去各地自行开设医馆,加上百姓的生活一天好似一天,太平道在荆州自然就不会再有市场了。但是,幻术的危害比太平道更大,如果落到有心人手里,用于蛊惑人心的话,就不单单是骗人钱财的问题,甚至可以危及到刘欣的统治。其实,幻术也就那么回事,说穿了一钱不值,现在公开表演给大家看,大家自然都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以后再有人在襄阳想要靠这些东西行骗,或者煽动百姓,哪里还会有市场?

    然而,另外一条消息却让刘欣高兴不起来。

第210章 寄人篱下

    经过刘欣、马芸的长期策划,与幻术馆同一天开张,而且被寄于厚望的大汉钱庄,却是门可罗雀.全天唯一的一笔业务,便是马芸从家里取了一千多两白银,存进了钱庄,换回一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刘欣和马芸感到难以理解,银票用起来多方便啊,而且有官方的保证,随时可以去钱庄进行兑换。尤其是在一些大额的交易中,如果使用银票,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至少总好过带着一大堆金银和铜钱吧。

    恰好此时,程昱前来拜访,他是来祝贺刘欣喜得爱女的。自从投奔刘欣,被委任了一个别驾的职位,程昱还从来没有得到过表现的机会。刘欣要开设大汉钱庄的事,不仅荆州的官员,就连广大老百姓都是知道的,因为和襄阳幻术馆一样,大汉钱庄在前期也进行了大量的宣传,程昱对这里面的情况自然也是了解的。

    程昱见到刘欣正为钱庄的事发愁,心生一计,说道:“启禀主公,在属下看来,大汉钱庄所做的事无非就是存钱和取钱。大家都会觉得钱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来得安全些,何况钱庄只收金银,而且要折色,愿意存钱的人当然就少了。主公为何不从取钱这个方向来考虑呢?”

    刘欣一愣,反问道:“没有人存钱,怎么会有人来取钱呢?”

    程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其实主公关于设立大汉钱庄的这个想法,属下乍一听到,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是细想之下,这又确实是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是,为什么大家都买帐呢?归根结底还是对钱庄不太信任。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让大家看到,只要凭银票,就能在钱庄取到钱。而这样做,首先得让大家手里有银票。”

    刘欣已经从他的话里听出点门道,颔首道:“你继续说。”

    程昱欠身道:“现在要让银票到大家的手里,有两个现成的途径。一是每个月发放官员俸禄的时候,可以直接折算成银票发给大家。二是很快就要夏收了,各地官府照例是会收购一批粮食的,可以直接用银票进行收购。”

    刘欣知道,古代的钱庄,利用取钱、存钱这两个环节的折色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主要的收入还是依靠放贷。但是,吸收不了存款,就没有多少钱可以用来放贷。程昱的建议与刘欣的初衷还是有些背离的,这样一来,大汉钱庄就变成了各地官府的财务室,只能起到一个周转的作用了。那些发出去的银票,倒有点像后世流行的打白条,只不过比较容易兑现罢了。不过,对提高钱庄的人气,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看到刘欣沉思不语,程昱又说道:“只要主公能够保证所有的银票都能取到钱,大家就会觉得银票使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就会有人愿意主动将钱存进钱庄。只要有人将钱存进钱庄,不就达到设立钱庄的本意了吗?”

    刘欣恍然大悟,不由对程昱刮目相看,处于那个时代的人,仅仅听了一些关于钱庄的宣传,就能想明白这些道理和策略,确实不简单,不愧在历史上能够成为曹操手下最重要的五大谋士之一。刘欣不由点点头,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回去以后拟个详细的章程给我看看。”

    程昱在刘欣手下这些谋士当中,算是来得比较晚的,而且还是主动投效,一直担心不能得到刘欣的重用,现在见到刘欣对自己的意见如此重视,不由大喜,连声说道:“是,属下现在就回去办理此事。”

    刘欣却叫住他道:“仲德,你先不忙走,我还有事问你。”

    程昱慌忙拱手道:“主公请讲。”

    刘欣沉吟道:“我欲讨伐董卓,却取道西川,荆州文武都不以为然,你对此有何看法?”

    程昱抬头看了看刘欣,拱手说道:“属下不敢讲。”

    刘欣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想法直说无妨,我不会怪你。”

    程昱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主公想要讨伐董卓,从南阳出武关,便可直取长安。即使不取武关,洛阳现为无主之地,也可以先占洛阳,再进兵弘农,攻函谷关,亦可长驱直入。主公现在舍近而求远,其志必不在董卓,而在刘焉!”

    刘欣抚掌大笑:“知我者仲德也!董卓我也是要讨伐的,但西凉有数十万大军,不可急在一时。等我取了西川,则可对董贼形成三面合围之势,到时候长安城一鼓可下!”

    有一句话,刘欣没有说,他不急于攻打董卓,除了不想过早地损耗实力以外,还想看看没有了貂婵,王允能不能想出其他办法离间董卓、吕布这对父子。历史上,西凉军盛极一时,后来经过董卓、吕布和李傕、郭汜两次内乱,这才实力大减,为曹操所灭。

    而程昱也有一句话没有敢讲,他已经看出刘欣所谋者甚大。刘欣如果直接灭掉董卓,很快就要面对一件难题,那就是如何处置刘协。按照刘欣的说法,他是不承认这个皇帝的,那就只有废了他,而这样一来就面临着另立新君的问题。显然刘欣想立的是他自己,可是他的名望还没有达到这个高度,士林之中对他的看法还是贬多于褒,这时候自立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程昱清楚,刘欣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迟迟不向董卓用兵,他是在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等等时机。程昱也正是因为看到刘欣的宏图大略才主动投效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钱庄的人气终于旺了起来,但基本上都是去钱庄取钱的,存钱的一个也看不到。原来,那些领到银票做俸禄的官员,第一时间便是赶到钱庄,将手中的银票兑现。而卖粮大户们,许多人更是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银票,后来看到别的银票已经换成了真金白银,这才勉强接受,而他们收到银票后的第一件事也是立即兑现。

    这样的结果仍然不是刘欣想看到的,但是受到程昱所献计策的启发,刘欣又采取了进一步的举措。首先是墨香斋和马芸她们开设的几家店铺都开始接受银票作为支付凭证。墨香斋本来就是刘欣让沮授秘密开设的,拥有纸张的特许经营权,生意向来火爆,自然要支持大汉钱庄的生意了。而马芸她们开设的那几家店铺规模虽然不算很大,但生意出奇地好,尤其是经营女性用品的那家店铺,里面出售的胭脂水粉、衣物首饰是荆襄贵族妇女们最喜爱的物品,大汉钱庄本来就是马芸提出的主意,银票的使用当然要一路绿灯了。

    不仅如此,刘欣还宣布,银票还可以用来缴纳税款。过去人们纳税,所缴物品可谓是五花八门,有金银,有铜钱,有粮食,有布帛,甚至还有猪羊鸡鸭之类的家禽家畜。这些东西既占地方,又不好处理,折算起来也十分麻烦,如果全部换成银票,就简单多了。

    这样一来,银票的使用范围是扩大了,信誉也有了,但是主动存钱的人还是不多。不得已,刘欣使出了杀手锏。研究院设在城郊的作坊已经生产出了大量精美的白瓷,这些瓷器已经从日用器具发展到了各种装饰摆件,只是由于制瓷技术的限制,器型都不太大。这些白瓷并没有公开销售,只有在荆州身份地位比较特殊的那个群体,才有可能得到一点样品,还都舍不得使用,都珍藏在家中。

    刘欣狠了狠心,决定在襄阳正式推出白瓷销售。一套白瓷餐具就可以换来貂婵这样的绝世尤物,十几个白瓷碗就可以换来张辽前往徐州一路畅通,难道还不能换来大家主动将金银存入钱庄吗?

    荆州瓷庄的开业,成为襄阳近年来最轰动的一件事,它开业的那一天,几乎全襄阳城的人都赶了过来,引发的人潮完全超过了幻术馆开业的那一天。瓷庄里琳琅满目,精美绝伦的白色瓷器,上面还描绘着各种图案纹饰、动物花卉、人文故事,凡是看过的人都觉得无法用简单的语言进行描述。

    襄阳城里的有钱人很多,而且还有不少外地来的大客商,看到这样的宝贝,谁为心动,纷纷询问这些瓷器开价几何。结果一问之下,全都傻了眼。这些瓷器,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不菲。当然了,对这些富人来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人家瓷庄只收银票,不收现钱。

    于是,大汉钱庄开业以来,最热闹的场景出现了,存钱的队伍一直排到了大街上。许多来晚了的人,甚至驾起马车,赶往其他郡城的钱庄。因为瓷庄的白瓷数量是有限的,必须赶紧兑换银票。

    困扰刘欣一个多月的大汉钱庄的业务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了。不仅如此,销售白瓷带来的高额利润还直接充实了荆州的府库。

    又过了一个月,孙策的身体渐渐复原,除了胸、腹、背部仍留有许多伤疤,已经看不出来他离死神曾经只有一步之遥。他也不再住在医学院,而是搬进了城东那片宅子,与母亲和兄弟们住在一起,而孙坚去世的消息仍然瞒着吴贤和几个孩子。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孙策停下手里的长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叹一声,说道:“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这里是程普他们居住的小院,离着吴淑姐妹住的那处院子隔了两条街。刘欣为了不影响吴贤的心情,到现在也没有让程普他们与吴贤见面,而孙策从医学院回来以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除了给父亲上坟烧香,就是来到这里,和程普他们谈谈心,练练武。

    听了孙策的话,众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的家人都陷落在庐洒城中,他们的心里更不好受。韩当抬了抬那条重伤的胳膊,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程普看到大家的情绪都十分低落,皱了皱眉头,走到孙策面前,拱手说道:“启禀少主,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211章 逼真的佯攻

    孙策将手中的长枪插回兵器架上,转回身朝着程普施了一礼,说道:“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常教导孙策要聆听诸位叔父的教诲,何况现在.程将军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程普还礼道:“少主如果有心恢复祖宗基业,末将等自当誓死相随,但是咱们现在无钱无粮又无兵马,唯有依托刘欣方可成事!主公在洛阳时,曾经向刘欣提过,想要为少主礼聘其女为妻,虽然刘欣当时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少主何不再次向他提亲,然后可行借兵之举。”

    孙策不禁犹豫起来,他虽然也明白这种政治联姻对于孙家的重新崛起十分重要,但是他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自己的妻子应当是个美女,谁知道刘欣的女儿长得什么模样?

    朱治却似看出了孙策的心思,在一旁劝道:“少主,程将军所言极是。何况,属下听闻刘欣的几个妻妾都是人间绝色,想必生出的女儿也差不到哪里去。此事关系孙家基业能否复兴,还请少主不要迟疑。”

    孙策想了想,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说道:“此事不急在一时,容我再考虑几天。”

    大汉钱庄的问题得以解决,刘欣也放心不少。各地的情报接连传了过来。袁绍已经赶跑了韩馥,占了冀州,并且与公孙瓒大打出手。后来,在董卓派人调停之下,双方已经暂时偃旗息鼓。山东的黄巾乱党则是越闹越凶,董卓又假借朝廷的名义,命令曹操清剿。看到这则消息,刘欣知道,曹操东山再起已经势不可挡了。

    徐州方面也有消息传了过来,陶谦的身体日渐好转,徐州的官吏对张辽、张清一行也是渐生好感。这段时间,张辽几乎每天都要受到徐州大小官吏的宴请,与糜竺、陈登等人早已经打成一片。而山东的黄巾**,给了陶谦很大的压力。虽然北方有臧霸、孙观驻守,小沛也有刘备驻军,他还是不太放心,又三番五次恳请张辽能留下来,帮忙守卫徐州。接到张辽的报告,刘欣自然是满口答应,这就相当于在徐州埋下一颗钉子,还可以方便地监视刘备,何乐而不为呢?

    忽然,门外有亲卫前来禀报,说是徐晃夫妇求见。刘欣不觉有些诧异,徐晃此时应该在牂柯郡秘密备战,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徐晃看出刘欣的疑惑,拱手道:“是拙内一直要见主公。”

    刘欣更加奇怪了:“徐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宁朝刘欣道了个万福,想起过往的种种,不禁感慨成千,说道:“大人帮贱妾报了杀父之仇,又令贱妾终身有依,无以为报。昨天听夫君说起,山东又有黄巾余党为乱,贱妾愿为大人前往招降,还望大人恩准。”

    刘欣当初收留张宁,也是冒了很大危险的,其中也并非就没有利用她招纳黄巾余党的意思。但是,事隔多年,看到徐晃、张宁夫妻恩爱,刘欣早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反倒是张宁主动提起,刘欣不禁沉吟起来,半晌方道:“徐夫人,我也知道你是个女中豪杰。但是,世事变幻,人心不古,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那些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张宁决然地说道:“大人对贱妾的恩德,贱妾就算舍了这条性命也难报万一。如今我已为夫君生下一双儿女,纵然一死也已无憾了!还望大人成全!”

    刘欣闻言忽然变色道:“徐夫人,你是无憾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公明,失去了你,他也会无憾吗?你有没有想过那两个孩子,没有了母亲,他们也会无憾吗?”

    张宁被刘欣这番话说得愣在当场,她扭头看了看徐晃,不觉流下两行清泪。徐晃连忙拱手说道:“主公,宁儿她也是一片好心……”

    刘欣打断他的话,说道:“公明,你不用再说了。你家大嫂曾经教训过我,平定天下是我们男人的职责,利用女人达成目的不是好汉所为。徐夫人英雄气慨不输须眉男儿,令我敬佩,所以我们这些男子汉也应该挺起胸膛,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才对!”

    又过了数日,天气渐渐转凉,刘欣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他命人叫来程昱和蒯越,让他二人连夜赶往牂柯,分别协助徐晃、张飞,准备发动对西川的攻势。

    夜幕降临,严颜站在雒城城头上向下张望,今夜的雒城格外地安静,连续叫骂骚扰了三个月的荆州军,似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城上的守军对于这种吵闹的环境已经完全适应,现在突然寂静下来,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严颜的心头不由得一紧,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天都要响个一两次,每次巨响过后,天上便会落下几块巨石。包括严颜在内,所有的守军听到这种声音都像条件反射一样,将整个身体蜷缩到了墙角。

    果然,片刻功夫,三、四块巨石又从天而降,准确地砸在城头上,发出更加巨大的响动,一些城砖被砸得龟裂开来,就连脚下的城墙都为之一震。严颜嘟囔了一句:“他奶奶的,以为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怎么又来了!”

    听到严颜爆出粗口,周围的士兵都哄笑着站直身子。有的去查看被巨石砸中的地方毁坏程度,看看需不需要修补,有的则探头朝城下张望,看看荆州军的士兵有没有再到城下叫骂。突然,天空中又传来“呜呜”的怪声,谁都知道,这是巨石即将落下里的声音,纷纷抬头观看,都是大吃一惊。天空中一大片石头正呼啸而来,转眼间便“噼哩叭啦”地砸在城头上。城头的守军这一次毫无防备,被砸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

    往常这样的石头一次只飞过来三五块,这次一下来飞来了四五十块,简直就是一阵石头雨,城头上的士兵一下子就被砸懵了。有人直接被砸中脑袋,顿时脑浆迸裂,死状惨不忍睹。还有人被地上反弹起来的石块重重地撞在腰间,顿时骨断筋折,躺在地上哼个不休。严颜倒是反应迅速,听到声音不对,就一下子缩到了墙角,饶是如此,脑袋低得慢了一些,头盔还是让呼啸而过的巨石给撞到了,飞出去老远,把他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还没等城头上的士兵缓过神来,“轰隆隆”的声音再次响起,片刻之后,又是一大片石头雨从天而降。这一次,大家都学乖了,都紧紧地贴在墙角,就算这样,还是有四五个士兵被弹起的石块撞伤了。

    这一次,城外一共投入了五十台投石机,对雒城连续进行了五波攻击。投石机造成的直接伤害并没有多大,但是,只要被砸中的人非死即残,给守城士兵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而且,投石机毕竟没有后世的火炮精准,许多石头直接越过了城墙,落到了后面的军营和房屋上。这些军营和房屋,显然没有城墙修得结实,如何承受得了巨石从天而降的冲击力,只要被巨石砸中,瞬间便会倒塌,许多人都被活埋在废墟中。一时间,雒城城上城下,都是一片哭喊之声。

    严颜没有想到,城下的荆州军会突然发动如此猛烈的石块攻击,他的心不由一紧,难道三个月来光打雷不下雨的荆州军要发动总攻了。他慌忙站起身,将那些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士兵们都赶了起来,准备守城。守军这支军队毕竟是严颜亲手训练的精锐,士兵们各自奔回自己的哨位,弯弓搭箭的,搬运滚木擂石的,准备挠钩推杆的,就连刚才投石机扔上来的一些巨石也被士兵们合力推到垛口,随时准备砸下城去。

    就在城头上一片忙乱的时候,城下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严颜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不明所以,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声音。严颜本能地捡起一面盾牌,挡在头上,就听得周围一片惨叫声,盾牌上方也发出“嘭嘭嘭”的响声,震得他双臂一阵发麻。严颜这才明白,刚才那声巨响是弩机发出的声音,不是一台弩机,而是数千具弩机一齐扣动发出的声音。

    这一次千弩齐发,给雒城守军造成的伤亡比起刚才投石机的攻击,明显要大了许多。但是,这种弩箭明显要比巨石好对付得多,守军士兵们纷纷握起盾牌,一些弓箭手已经朝着城下的黑暗中盲目射起了乱箭。

    荆州军的踏张弩一共只造了三千具,现在就排列在雒城下面,却在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外,城上射下的乱箭根本造不成什么损伤。但是踏张弩的魏延看了看不远处的雒城,紧张地问道:“黄将军,我你真的要下令冲锋吗?主公的命令可是让我们佯攻啊!”

    黄忠也抬头看向前方,面无表情地说道:“魏延,你就不想建功立业吗?雒城过去,再无险要可守,成都唾手可得。不错,主公交代我们的是佯攻,但主公也说了,这次佯攻要做得非常逼真,不能让敌人看出一丝破绽。你说最逼真的佯攻是什么样子?那当然就是真正的进攻了!擂鼓、吹号、进兵!”

第212章 基业

    随着“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排在前面的踏张弩阵又发起了第二波攻击.接着,号角齐鸣,无数火把一齐点燃,雒城下面顿时亮如白昼,数千名士兵扛着云梯,呐喊着冲向城下。

    这是真正的攻坚战。雒城建于两山之间,正面的城墙不过半里长,有再多的兵力也不可能施展开来。荆州士兵对这样的攻城战早已训练过不知道多少遍,他们麻利地冲到城下,飞快地将云梯搭上城头。这些云梯的一头都设有类似虎爪一样的弯钩,可以轻易地抓附在城头上,避免被人轻松地推翻。士兵们嘴里咬着钢刀,顺着云梯攀援而上。除了远处的踏张弩,城下也有不少弓箭手正拿着复合弓射向城头,为攻城的士兵们做着掩护。

    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城头上的士兵也毫不含糊,仗着地利,不停地扔下石块、滚木,泼洒滚烫的金汁,还有人拚命砍断云梯顶端的弯钩,将云梯推下城去。

    不断有荆州军的士兵在云梯上被砸中,连喊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栽了下去,还有的士兵被金汁浇中,惨叫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有的士兵从云梯上摔下,爬起来,咬咬牙,捡起钢刀,又冲了上去。城头上,也不断有守军被射中,嚎叫着翻下城去。

    这便是刘欣最讨厌的攻坚战,如果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一定会下令鸣金收兵。但是在现场指挥的黄忠、魏延比起他来,都要冷血得多,两个人只是漠然地看着面前的战场,丝毫不为所动。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双方都是死伤惨重,甚至有几次,荆州军士兵已经冲上了城头,但是终因后援不继,寡不敌众,又被守军反扑了下来。

    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曙光,黄忠一扬手,冷冷地说道:“鸣金收兵!”

    前方的荆州军士兵潮水般地退了下来,阵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阵亡将士的尸体,不过,所有的伤兵,无论是荆州军还是雒城守军,在撤退的时候都被士兵们带了出来。就在荆州军撤下去的时候,城上的守军还没来得及欢呼,“轰隆隆”的巨响再次传来,雨点般的石块又一次砸落在雒城上下。

    严颜忧心忡忡地看着城下,经历了荆州军一夜的进攻,城上的守军竟然超过了三千人的伤亡,对于雒城这样险要的关卡,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严颜叹了口气,唤过一旁的心腹军士,立即吩咐派出流星快马往成都告急。

    刘欣知道,再过三天,牂柯郡境内的徐晃、张飞就要开始行动了,他们将悄无声息地一路北上,直至拿下成都。雒城的战报在当天下午就摆在了刘欣面前,一夜伤亡三千多人,让他感到阵阵心痛。这里面有一半人都已经再也回不了家,剩下的人里有许多还将终身残疾,战斗继续下去,还会有许多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刘欣已经隐隐感觉到,黄忠、魏延这不是在佯攻,而是强攻。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许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何况雒城守将严颜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物,不这样,又怎么能让他相信,雒城就是荆州军的主攻方向呢?

    就在刘欣为了荆州军的惨重伤亡而愁眉不展的时候,孙策突然来访。

    不管孙策领不领情,至少刘欣认为自己对孙家是有恩的,没有刘欣,他们一家老小已经落入了严白虎之手,后果自然不堪设想,而且程普、黄盖等人也极有可能前往豫章自投罗网。但是,刘欣也没奢求孙策一家会做出什么报答,毕竟他们现在可是说一无所有了,就连一日三餐都是靠刘欣的接济。在刘欣记忆中,他们唯一拿得出手的,应该只有传国玉玺,但是,凭着幻影一路上的试探和刘欣偷王之王的眼力,他可以肯定,传国玉玺已经不在孙家人的手中了。

    但是,孙策一家被救到襄阳也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月,孙策还从来没有道过一声谢,更没有主动登门拜访过刘欣,所以,他这次突兀前来,倒让刘欣十分意外。

    陪同孙策一同前来的是朱治,这个人刘欣还是有点印象的,好像历史上劝孙策将传国玉玺交给袁术向他借兵的就是此人,他今天和孙策一同前来,难道也是想向自己借兵?

    刘欣一面满腹狐疑,一面请他们坐下。

    坐双方分宾主坐定,孙策拱手说道:“小侄今日前来,是为了拜谢大人相救之恩。”

    刘欣看了他一眼,心里却不相信他是为了道谢而来,脸上却不露声色,微笑着说道:“我与文台兄虽然相交不多,却敬他是个英雄,见到他的家人落难,哪有不伸援手的道理,你不用放在心上。”

    果然,孙策继续说道:“小侄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小侄听程将军他们说起,大人与家父在洛阳时曾为小侄定下一门亲事,今日登门,特为纳采问名而来。”

    刘欣不由一愣,这事在洛阳时孙坚确实提过,但是自己当时并没有答应。凭心而论,孙策相貌俊朗,气宇轩昂,也算得上一个少年英雄。但是,刘欣的几个亲生女儿年纪都还太小,唯一和孙策比较般配的只有刘蕊,不过,刘蕊只是刘欣的继女。刘欣觉得这个主他不好替朱倩来作,于是说道:“孙策,在洛阳的时候,你父亲确实提过这件事,当时我只以为是他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也没有当真。你愿意做我的女婿,我倒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件事我不能作主,需要问过孩子她娘才能算数。”

    朱治起身施礼说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人缘何不能作主?与大人结亲是我家主公提出的,少主为人孝顺,誓要达成父亲遗愿,还请大人体谅我家少主一片赤诚之心!”

    刘欣却不便说明刘蕊是他的继女,只得耐心地说道:“我家的情形与别人不同,儿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由他们的母亲作主的,刘某向来是不过问的。”

    孙策脾气向来暴躁,只以为刘欣在那里推托,心中不悦,便要起身告辞。朱治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使了个眼色。孙策这才重新坐下,朝刘欣说道:“既然如此,小侄等候大人通知便是。只是,小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大人能够答应。庐江、豫章二郡,乃是家父传下的基业,如今被恶贼窃据,小侄寝食难安,如今想向大人借一支精兵,收复孙家基业,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刘欣不意他当真提出借兵,脸色不由一沉,说道:“袁术偷袭庐江,严白虎窃据豫章,自然罪不容恕。但是,庐江、豫章都是汉家城池,这大汉还是我刘家的天下,什么时候倒成了你们孙家的基业,难道孙家想要造反不成!”

    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孙策一时无言以对,但是,他脸上青筋暴起,已经极为愤怒,双拳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显然内心天人交战,眼看着就要当场发作。

    朱治也没想到刘欣会说得冠冕堂皇,在这两座城池的问题上,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见孙策脸色不对,赶紧又拉了他一下,起身说道:“刘大人,庐江、豫章是汉家城池,这一点不假。我家少主想要借兵,不单是为了恢复父亲的基业,更主要的还是为了报仇雪恨。如果大人肯借兵相助,夺下这两座城池,我家少主愿意与大人一家一座,甚至两处都送与大人也未尝不可,还望大人成全。”

    刘欣哈哈大笑:“我荆州的子弟兵只会为了正义而战,岂能去帮你们报什么私仇!借兵一事,以后再休提起!”

    得知求亲、借兵这两件事都没有成功,程普看着满脸失落的孙策连声劝道:“少主勿忧,咱们再从长计议,一定会有办法的。”

    韩当却“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这个刘欣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实在受不了了!”

    他说完,转身往外便走,程普慌忙拦住他,问道:“义公,你要去哪里?”

    韩当一甩衣袖,说道:“这里太闷,我出去走走。”

    雒城下的战斗已经进入第三天,从成都方向调来了三万援军,加上原先的守军,现在雒城中能战之士有近七万人。益州的大半精兵都集中到了这里,就连成都四门,现在都是由一些新召募的兵丁守卫着。

    虽然兵力增加了许多,但严颜的心情一点都不轻松。这几天,荆州军的攻势有增无减,好几次都攻上了雒城的城头,他的士兵只是仗着地利和人多,才勉强守到现在。城虽然暂时守住了,但是守军遭受的伤亡竟然超过了荆州军。尤其令严颜担心的是,在投石机夜以继日的攻击之下,城墙的耐受力似乎到了极限,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裂缝,最大的裂缝甚至达到了两指多宽。最严重的是,不仅雒城的城楼被砸塌了半边,而且城墙也出现了塌陷,幸好是在城墙朝里的那一面,荆州军并没有察觉,否则他们一定会加大投石的强度,直到城墙完全倒塌。真到那个时候,这城也就守不住了。

    刘焉来到成都以后,执行的是轻商贾,重农桑的政策,但是,由于益州当地士族势力庞大,和整个东汉的风气一样,经商的人仍然很多。加上益州地方富饶,不用官府出钱,自有地方乡绅筹款修建道路,因此从犍为郡通往成都,道路还是比较宽阔的。

    益州地域甚广,而南部一带人烟稀少。为了方便传递消息,刘焉沿着几条主要的大道,修建了许多驿站。这些驿站除了传递消息,还可以方便过往的官员驻马休息。但是,益州的官员很少流动,这些驿站平日里很难得有官员入住。于是,这些驿卒们便动起了脑筋,这一路上城镇不多,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们常常会错过进城的时间,而驿站便成了他们最好的投宿之所,而驿卒们也可以从中获利。

    这不,临近黄昏,犍为郡大路旁边的一处驿站又迎来一队客商。

第214章 冲喜

    把守城门的士兵打着呵欠,费力地将粗重的城门重新推向两边,心里还在埋怨着那个多管闲事的里长.突然,一阵旋风从他的身边刮过,他还没有弄明白出了什么事,一柄雪亮的钢刀就划过了他的咽喉,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但栽倒在城门洞里。

    冲在前面的骑兵并没有丝毫停留,他们直接穿城而,风卷残云一般扑向北门。涌进城内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很快便占领了四门、府库、兵营。

    张勤也确实勤快,他回到后衙,看到自己新纳的小妾刚刚起床,只披了一件薄衫正在镜前梳妆,不由来了兴致,睡意全无,搂着她便在梳妆台前嘿咻起来。等到士兵们闯进房间时,里面仍是春光无限。

    这样的场景在犍为郡的好几处驿站、县城重复上演着。占领各处驿站的并不是幻影秘谍,而是刘欣苦心训练了五年的特种部队,这些人早在两个月前就分批潜入益州各地。这些特种部队的士兵是从十几万荆州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强壮,但人人都有一身一击即中的杀人绝技。而且,这五年来,他们除了练武以外,还要学习文化以及各种技能,包括伪装、潜伏、跟踪、暗杀,甚至还要学习经商、种地、烹饪以及各地的方言等等。五年来,约有三千人接受过特种作战训练,但大多数人都在中途遇到了淘汰,最后能够进入特种部队训练的寥寥无几,而真正合格的只有二百余人,因此,这些人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

    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支部队刘欣一直没有舍得动用,除了几个高级将领,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一次,刘欣对益州势在必得,这才将他们派到益州,利用他们控制各个驿站,割断成都与各地的联系。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没有了驿站,刘焉就成了睁眼瞎,对他管辖下的郡县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将一无所知。

    徐晃和张飞也进行了分工,张飞只管带领队伍一直向前,而徐晃则负责打下沿途的郡县,保证张飞的队伍不会腹背受敌。如果一座一座城池打下去,步步为营,自然更为稳妥。但是,这样一来,刘焉就会有所准备,雒城佯攻吸引益州军主力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而且,益州南方一带地广人稀,就算打得天翻地覆,没有快马前去报信,刘焉也不会得到消息。

    张飞率军到了犍为城,也没有丝毫停留,仍然是绕城而过,反正前方传回消息,通往成都的所有驿站已经全被拿下,他准备连夜赶往蜀郡,伺机一举拿下成都。

    就在张飞的大军过去没有多久,徐晃的军队也到了犍为郡城下。犍为太守任歧在张飞的军队经过时,已经有所警觉,下令关闭四门,带了从事贾龙、陈超走上城头巡视。他和张勤一样,也对这样一支没有任何旗号的军队绕城而过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要比张勤谨慎得多,就算这支军队已经去远了,也没有下令打开城门,而是先派出几路信使,往各县探查情况,往成都报信。当然了,他这几路信使也如石沉大海,一去不返。

    但是,任歧的谨慎也没有白费,一顿饭的功夫,徐晃的大军也来到犍为城下。徐晃这一路打下来,都十分顺利,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伤亡,就攻下了一座座县城。但是,看到戒备森严的犍为城,徐晃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是攻打成都之前最难啃的一根骨头。

    任岐看着城下这些没有任何旗号的军队,大声喝问:“你们是些什么人?”

    徐晃抬头看了看任歧,见他手扶城垛,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墙外面,当下也不答话,摘下弓,照着任歧便是一箭射去。这张弓是研究院花两年时间才生产出来的强弓,射程远,威力大。在任歧眼里,徐晃站的位置已经远在射程之外,见他拈弓搭箭,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么远,他能射到谁?

    任歧刚想到这里,便听得“嗖”的一声风响,他再想有所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脑门处一痛,仰面朝天倒了下去。贾龙、陈超二人慌忙看时,只见任歧额头上插了一枝羽箭,深入颅内,已然气绝。他双目圆睁,似乎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隔着那么远,自己还会被射中呢?

    徐晃看着城头上乱作一团的守军,高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刘焉勾结董卓,想要割据自立,我奉荆州牧之命,前来征讨。现在,雒城已破,刘焉也已经被生擒,你们识时务,就立刻开城投降。如有违抗,定斩不饶!”

    城头上的守军听了徐晃的话,都是一阵哗然。对于刘焉阻断与朝廷的联系,据益州自守,不仅贾龙、陈超,实际上包括任歧都是反对的,他们甚至想过要偷偷刺杀刘焉,重新遵照朝廷号令。但是,他们眼中的朝廷只有刘协,却不可能是刘欣。可是,眼下的局势却令二人措手不及。任歧的死太过意外,他们都是文官,城中又没有厉害的武将,守军一时群龙无首,士气低落。

    陈超不安地说道:“前几天就有消息传来,荆州军攻打雒城甚急,如今雒城一失,成都必然不保,主公被擒,也不是没有可能。何况益州名将无过于张任、严颜,如今张任早已投靠了刘欣,又失了严颜,谁人还是荆州军的对手。”

    贾龙躲在箭垛后面,偷偷看了一眼城下的徐晃,对陈超说道:“此人所言未知真假,雒城易守难攻,严颜将军有勇有谋,岂能这么容易就失陷了。任太守中了他的暗箭,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坚守待援。”

    陈超看了看下面威武雄壮的荆州军,又看了看身边正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冠军,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随手拔出腰间的佩剑,走近贾龙的身旁说道:“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不能乱。你看,那边又来了一支人马,似乎是自己人。”

    贾龙闻言扭头看去,突然觉得心口一疼,一支剑尖从胸前露了出来。

    他回过头,只见陈超狞笑着说道:“贾龙,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识时务。江州、雒城坚固无比,张任、严颜能攻善守,尚且挡不住荆州军,小小的犍为城能守得了几时?你一个人不想活命,可不能拖着大家一起下水。”

    贾龙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陈超想到大家共事一场,平日里相处甚欢,现在反而取了他的性命,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忍,便走到近前,说道:“贾龙,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现在说出来,我帮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贾龙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抱住。陈超拚命挣扎,然而贾龙这个垂死之人的力气却大得出奇,哪里动得了分毫。贾龙的脸上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身子向后一仰,带着陈超一起,从城垛的缺口处坠了下去。

    陈超只觉得贾龙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你要投降怎么不带上我一起,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晃在城下,先是看到城头上一阵大乱,然后便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从城上跳了下来,接着又是一阵大乱,不一会儿,城门便“吱咯吱咯”地缓缓打开了。

    看着城墙下面摔得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徐晃不明就里,还在心中暗赞,想不到西川也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忠臣,连声吩咐:“进城以后,将这两个人好生收敛,不得骚扰他们的家眷。”

    如果贾龙、陈超能够知道徐晃心里的想法,听到徐晃的话,一定会感到羞愧,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的家人反而得以平安无事,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吧。

    刘焉虽然还不知道有一支军队从南方杀了过来,但是他的心情仍然非常沉重。自从得到严颜的告急文书,雒城的战事突然激烈起来,刘焉就又一次病倒了。他的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上次暗算刘欣没有成功,已经把他吓得大病一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现在刘欣又卷土重来,刘焉这回是彻底病了。

    益州的几个名医围在刘焉的床头,都是连连摇头,束手无策。这时,有士兵来报,鬼母张夫人求见。

    这位鬼母便是张鲁的母亲,虽然徐娘半老,却姿色撩人,甚得刘焉的欢心,所以才让张鲁以叛乱的名义,占据了汉中。这位张夫人不仅美貌,而且擅长鬼道。所谓的鬼道,其实就是一种占卜算命、画符施咒的道术,论真实功夫还比不上于吉的幻术,但是在欺骗愚昧百姓方面,却不相上下。

    刘焉有四个儿子,长子刘范和次子刘涎都在朝中任职,这时呆在他的身边只有第三子刘瑁和幼子刘璋。这父子三人对于鬼道一说都是深信不疑,听说鬼母来了,慌忙吩咐有请。

    鬼母张夫人踱进刘焉房里,装模作样地四处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双眉紧皱,一言不发。其实,这个房间她再熟悉不过了,就连刘焉的那张床,她都记不清睡过多少次了。

    刘瑁、刘璋见了张夫人的做作,都紧张起来,齐声问道:“敢问鬼母大人,家父他所患何病?”

    张夫人摇头晃脑一阵,这才说道:“刘大人他没有病,只是被恶鬼缠身。”

    刘瑁、刘璋吓得魂不附体,一齐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还望鬼母大人施援手,救救家父。”

    张夫人伸手将他二人搀扶起来,笑着说道:“二位公子不要惊慌,此事却也容易。这个恶鬼最怕阳气,只要贵府添丁进口,他便不敢停留,只有远遁他处了。”

    刘瑁兄弟面面相觑,说道:“我兄弟二人皆未娶妻,父亲又已年迈,如何能够添丁进口?”

    张夫人俏脸一扬,说道:“这有何难,你们现在就可以择个吉日,各自成亲,来个双喜临门,为大人冲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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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童年辍学却身怀绝技的小偷,一个是貌美如花又品学兼优的警院校花。一次抓捕过程中的意外,他们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两人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老汉,获赠一个盒盖,引出一段段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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