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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乱石兰竹     带着警花闯三国txt下载     带着警花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2章 上刀山

    刘欣冷冷地问道:“再比一场?比什么?”

    祝英用手朝着广场的另一边一指,说道:“上刀山!”

    刚才一场,祝英已经完败,即使再胜一场,大家也只是个平手.但是孟获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在他看来,汉人是绝对不敢和他比拼上刀山的,只要刘欣弃权,那么祝英就算占了上风。

    昨天晚上,刘欣就打听过了,今天会有两场比赛,爬竹竿和上刀山,他也对规则做过了解,上刀山比爬竹竿更简单,谁爬得快,先摘下山顶的彩球,谁就获胜。本来,刘欣是抱着当观众的态度来的,哪晓得遇上了封盈盈这个莽撞的丫头,被迫出场。他对于上刀山心中没底,便在爬竹竿这个环节多花了些心思,胜一场,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谁知道祝英却不依不饶。

    刘欣顺着祝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搭了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台,高台顶上彩球下面的大红绸带迎风飘扬。高台是用竹竿搭成的,两根长竹竿之间一级一级绑着砍刀,这种砍刀便是蛮族人日常所用,刀刃已经磨得锃亮,在阳光下闪着令人心惊的寒光,显然都是锋利无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刘欣,谁都知道,蛮族男子常年赤足在深山行走,脚底早就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即便如此,这刀山也不是寻常人敢走的,何况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汉人呢。

    典韦不肯再让刘欣为他涉险,抢上一步,说道:“大哥,还是让我去吧,大不了把两只脚丢在这里好了。”

    封盈盈低下头,喃喃地说道:“都是我不好,不应该那么逞强的。”

    刘欣沉声说道:“恶来向来鲁莽,你也如此冲动,真不应该答应你们两个在一起。行了,现在不谈这些,先过去看看再说。”

    围观人群呼啦啦一声,全往广场另一边涌过去,从刘欣身边经过的蛮族少女们全都火辣辣地看上他那么一两眼,弄得刘欣浑身不自在。就在走过广场的这片刻功夫,刘欣已经打定主意,上刀山一定要比,自己一身轻巧功夫,实在上不去,大不了假装摔下来就是了。

    随着一声号角,祝英、封烈、孟获三人一齐向刀山顶上攀去,饶是他们脚底有一层厚厚的老茧,却仍然不敢大意,每登一级都是小心翼翼。

    刘欣站在高台下没有动,静静看了一会,突然心中有了底。他大吼一声,将白色长袍甩到一边,也是精赤上身,全场发出“哗”的一声赞叹。刘欣相貌英俊,又穿着长袍,看起来就像一个白面书生,现在脱了衣服,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那些围观的蛮族少女眼中都放出光来。

    只见刘欣将鞋子脱了,也光着脚,身形一纵,平地跃起一丈多高,双手直接便抓住了第三级的砍刀。刘欣双脚在下一级的砍刀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又往上一窜,手脚并用,飞快地往刀山顶上攀去,这个速度比起祝英他们何止快了一倍,恐怕三四倍都不止。其实,并不是刘欣想表现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不是像祝英他们是一脚一脚地攀登上去,而是双手捏着砍刀,脚下蹬着砍刀的侧面窜上去的,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别人一时瞧不出来。如果他慢上一刻,随时都有被刀划伤的危险。

    所有人都看着刘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上了刀山顶部,只见他左手一伸,抓住彩球下面的红绸带,右手在砍刀上面一点,身子在半空中一个倒翻,已经轻飘飘在落到了地面。刘欣双手高举彩球,绕着高台飞奔了一圈。而此时祝英他们三人才爬了一半,不由都停了下来,这种比赛只有争第一,没有谁会去争第二、第三,彩球都没了,继续爬上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典韦仰天长笑一声,大吼道:“我大哥赢了!”

    封盈盈刚才还“呯呯”乱跳的心也放了下来,靠在典韦身上,脸上奇怪的笑容一闪而过。

    典韦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笑得这样难看?”

    封盈盈掐了他一把,说道:“谁笑得难看了,一会你就知道了,有好戏瞧了。”

    祝定也慢慢从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站起身大声说道:“这位壮士请上前一叙!”

    只要不是在千军万滦冲锋陷阵,其他场合,刘欣还真没什么好怕的,这六年多来,他可以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功夫是突飞猛进,听到祝定叫他,毫不犹豫地便走上前去,说道:“在下不是什么壮士,只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不知道族长相召有何吩咐?”

    祝定笑着说道:“在我眼中,您便称作勇士也不为过,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刘欣抱拳说道:“在下姓刘名欣,勇士这个称呼更加当不起,族长直呼在下姓名即可。”

    封源见此情形,脸上神色变幻,模样有些怪异,而孟丹却满脸堆笑地看着刘欣。祝定双手轻轻一拍,说道:“好,刘公子倒是个爽快人。我们三姓会盟,爬竿和刀山两项盛事本来与你们汉人无关,不过,刘公子既然参加了,我等也不能失了礼数。来人,给刘公子看茶。”

    他话音刚落,便从后面转过一位蛮族少女,手捧一只木盘,里面放着一只青铜大碗,碗里满满盛着黄褐色的汤汁,也不知道是什么茶,飘散着一股令人陶醉的香气。

    那少女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头、颈、腰、腂都佩戴着许多银饰,走起路来“丁当”作响。她缓缓来到刘欣面前,双手将托盘举起,说道:“请刘公子用茶。”

    这少女生得极美,大约十四五岁年纪,一瞥一笑都有无限风情,妩媚之中又透着些许野性。刘欣看她身上佩戴的银饰,便知道她一定是某个贵族家的小姐,当下不敢怠慢,从托盘上拿起那只铜碗,道了声谢谢,便要喝那碗香茶。

    却听有**喊一声:“且慢!”

    接着便看见人群中跑出两个青衣女子,这两个女子脸色都是蜡黄蜡黄的,身材更是臃肿不堪。她们来到刘欣面前,齐声说道:“老爷,出门在外,饮食自当小心才是,不明来历的东西怎么能够随便入口。”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全都变了脸色。祝定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我们祝家还会在这茶里下药不成!”

    刘欣也是颇感意外,瞪了她们一眼,向祝定解释道:“这是刘某的两个侍女,她们出言无状,还请族长勿怪。”

    原来,刘欣担心灵儿姐妹美貌非凡,落入有心人眼里,凭空惹出是非,所以帮她们易容改扮。本来,刘欣是想让她们女扮男装的,但是这姐妹俩个的胸前太过丰满,掩饰不住,只得将她们弄得丑些。

    灵儿却不理会刘欣的不满,接着说道:“临出门时,夫人交代过,要我二人照顾好老爷的饮食,万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俗话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老爷您想喝这碗茶,需让奴婢试过方可。”

    她姐妹二人从小随父母行走江湖,自来小心谨慎,出了桂阳以后,每天的饮食她们都是先用银钗试过,才送给刘欣,只是刘欣不知道罢了。

    这时,祝英、孟获、封烈三人也已经走上前来。祝英按捺不住了,对那少女说道:“妹子,这茶他不想喝就算了,咱们还稀罕他不成。”

    那少女却一动也不动,只是紧紧盯着刘欣手里的茶碗,眼中已经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刘欣此时方知眼前这个美貌少女是祝定的女儿,却不好再推却,转身对灵儿姐妹说道:“一碗茶而已,喝就喝罢,有什么好担心的。”

    秀儿却一把抓住刘欣的手说道:“老爷且慢,让奴婢试一下。”

    说话间,她早已经拔下头上的银钗插入茶碗中,只瞬间的功夫,那支银钗便由亮白变得乌黑。

    刘欣见状,也是变了脸色,他知道能使银针变黑,说明这茶里含有大量的硫化物,而这个年代由于技术手段的限制,在生产砒霜的过程中往往会残留大量的硫化物,这就说明这碗茶里面很可能被人下了砒霜。

    祝定、孟丹也都面色大变,封源更是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刘欣及时示意,典韦便要冲上来动手了。那少女本来红艳艳的俏脸刹那间变得灰白,“咣啷”一声,手上的托盘已经掉到了地上。

    祝英突然一指秀儿,说道:“妹子亲手泡的茶怎么会有问题,一定是那个贱婢作了手脚!”

    那少女神色慌张,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银镯,惊叫一声,原来那只镯子也已经微微发黑。

    刘欣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七八个念头,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自己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封源也绝对不敢害自己,这件事应该是偶然发生的,恐怕和自己刚才大出风头有关。想到这里,他抢过秀儿手中的银钗,伸到祝定面前,说道:“祝族长,我想听听你有什么话要解释。”

    三姓会盟是一件大事,祝定、封源、孟丹都十分重视,而刘欣作为封源带来的客商,也算是祝家的客人,发生这样的事,祝定只觉得无脸见人,顿时恼羞成怒,照着女儿便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吼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第153章 喝还是不喝

    少女苍白的脸颊上顿时出现了五条粗粗的指印,隐隐渗出血丝来,两行清泪如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脸上写满委屈,喃喃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茶是我亲手泡的.”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一指祝英,说道:“哥哥,是你,一定是你!”

    祝英脸色“刷”的便白了,支吾道:“妹妹,你,你可不要胡说啊,我,我为什么要害他?”

    少女这时镇静了许多,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你,这碗茶一直都在我手上。只有我刚才端出来的时候,你匆匆路过,说我衣服有些乱了,让我整一整,还好心地帮我接过茶碗。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碰过这茶碗!”

    祝定年纪虽长,身手却仍然矫健,“刷”的拔出腰刀,一下子便架在祝英的脖子上,怒吼道:“孽子,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

    祝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栗道:“阿爹,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蛮族人有时候虽然也狡诈异常,但对待朋友和客人还是十分坦诚的,见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要暗害他的客人,而且这个客人是今天三姓会盟赛场上当之无愧的勇士,不仅如此,这个孽子还嫁祸于自己的妹妹,祝定不禁心如刀绞。他怒极反笑,“哈哈”两声,手中腰刀一扬,便向祝英头上砍去。

    祝定这一刀砍到一半,突然感到手腕一麻,这刀便脱了手,再看时,刀已经到了刘欣手上。祝定长叹一声,颓然道:“罢了,这个孽子交由你处置吧!”

    刘欣一直注意着事态的发展,既然只是一个偶发事件,他当然不想扩大化,自己又没有什么损失,何必要祝英以命相抵呢。再说了,冤家易解不易结,自己还想将来从南蛮的领地借道,更加没有必要深究这件事了。当看到祝定挥刀架在祝英脖子上时,他已经暗作准备,所以才能及时出手救了祝英一命。

    听了祝定的话,刘欣笑了笑,将手中的腰刀双手奉还,说道:“祝老爷子,您消消气,这次事情顶多算作未遂,就让他过去吧。”

    祝定不解地问道:“未遂是什么意思?”

    刘欣笑了笑,说道:“未遂也就是没有得逞,既然没有得逞,那还计较什么。”

    虎毒尚且不食子,祝定自然也不想真的杀了儿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就这样算了,以后无论在族人面前还是在外人面前,说话就再也没有分量了。想到这里,祝定咬咬牙,说道:“既然刘公子说了不计较,我便饶了你的性命,从此不许你再回带来洞,你以后就跟着刘公子做个奴仆吧。”

    刘欣慌忙说道:“祝族长,您这样处理似乎重了点,实在不行让他闭门思过几天好了。”

    祝定犹豫了一下,吩咐道:“来人,将这个孽子带下去。”

    说完,又转向刘欣道:“刘公子请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如果方便,还请过来一叙如何?”

    刘欣扭回头,朝灵儿姐妹看了一眼,说道:“我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祝定已经出言相邀,刘欣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何况这本是蛮族的一场盛会,他也不想因为一次意外而闹得不欢而散。那少女一直没有再说话,默默地从刘欣手上拿过那只茶碗,神色黯然地退了下去。

    封源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刘欣因为参加三姓会盟,结果搞得丢了性命,只怕他们全族人都要跟着遭殃。

    场地上已经有人开始拆除“刀山”,拔去“爬竿”。这本来是今天下午的重头戏,过去都是只有三姓各派一人参加,参赛的三个人往往拼得难解难分。负责筹备这件事的少族长祝英为以给典韦难堪,故意改成了四方,结果,由于半路杀出个刘欣,四方争霸成了他一个人的表演。虽然场面煞是好看,过程却太快了些,许多人刚刚看到兴头上,一切便已经结束了。下午的时光还很漫长,这样一来,原本明天才开始的广场贸易只得提前登场。

    祝定抬头看了看广场上重新忙碌起来的人群,举起两只茶碗,递了一只给刘欣,说道:“刘公子,今天发生的事非常遗憾,我以茶代酒,向公子赔个不是。”

    这两碗茶是从同一只壶里倒出来的,祝定担心刘欣还有疑虑,先举起来,一饮而尽。刘欣笑了笑,也将这碗茶喝下,说道:“三位族长都在这里,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诸位意下如何?”

    三人一齐点头称善。祝定放下茶碗,问道:“敢问刘公子主要从事哪方面的生意,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上忙的?”

    刘欣淡淡地说道:“说起来,刘某也没有什么固定生意,总之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祝定一拍胸脯,说道:“不管刘公子带来些什么货物,我全买下了。”

    刘欣笑道:“刘某做生意,就是讲究个过程,如果货物全被你包下了,那我这生意做得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一碗茶都没能敬下去,也觉得颇没意思。”

    不等刘欣回头,祝定已经说道:“乖女儿,刚才阿爹出手太重了,还在怪阿爹吧。”

    刘欣刚刚扭回头,却听祝定又说道:“刘公子,这是我的女儿祝融,今天的事倒是让公子受惊了。”

    听了祝定的介绍,刘欣沉吟道:“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和火神的名字一样嘛。”

    祝定继续说道:“不瞒刘公子,我们这一族所敬的便是火神,我女儿出身的时候红光满室,长老都说她是火神的传人,故而取了这个名字。”

    刘欣哪里会相信有红光满室这类事情,笑了笑,没有说话,却看见封源与孟丹都是连连点头,显然这个故事在蛮族中间都是流传甚广。不由仔细打量起祝融来,只见她稚气未脱的脸上,那五条指痕仍若隐若现,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哪里还有半分刚刚哭泣过的样子,手里又端了一只青铜碗。刘欣目光一转,突然看到刚才还和他“同场竞技”的孟获正不住地朝这边张望,猛然记起,莫非她就是孟获的未来老婆祝融夫人。

    其实,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今天这两场比试还有个特殊的目的,祝融今年十五岁了,祝定也暗含着帮她挑个女婿的意思在里面。封盈盈与祝融是无话不谈的闺密,所以才会说出有好戏瞧的话来。而孟获垂涎祝融的美色已久,这次是势在必得,接连两场都被刘欣拔了头筹,心中恼火,如果没有他的挑唆,祝英怎么敢在茶水中下毒。

    祝融见刘欣有些出神,将手中的铜碗递了上去,说道:“刘公子,您连续两场夺魁,这碗茶我一定要敬您。”

    刘欣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笑道:“小妹妹,你不用这么执着吧,刚才我已经喝过茶了,这碗还是算了吧。”

    说话间,刘欣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孟获,只见他正盯着这边,双手紧握成拳,满脸涨得通红。

    祝融见他不肯喝自己递过去的茶,笑了起来,说道:“这碗茶是小女子亲手冲泡,一直端到这里,可没有假过别人的手,绝对不会有毒。”

    刘欣摆手道:“多谢姑娘好意,刘某倒是不担心有毒,实在是喝不下了。”

    祝融二话不说,端起茶碗,脖子一仰,喝下半碗香茶,将剩下半碗茶又伸到刘欣面前,说道:“刘公子,这茶我已经喝了一半,你不会还不放心吧!我就在这等着,你看我会不会毒发身亡!”

    刘欣倒不是担心她在茶里下毒,无论上次茶中的毒是祝英下的也好,是祝融下的也罢,有些事做一次也就算了,接二连三地做,那就太愚蠢了,就算想害自己也得换个花样才行。他只是觉得这种茶闻起来虽香,入口却有点儿苦,不合他的喜好,何况这碗茶还被祝融先喝了一半,残茶他更不愿意喝了。刘欣抬头四望,想找个机会开溜。

    却听封源劝道:“大人,祝融姑娘乃是火神的传人,在巴蜀一带颇有威望,能得她敬一碗茶,实属不易,大人您就不要再推托了。”

    封源并不是有意泄露刘欣的身份,他明白祝融坚持要敬茶的用意,这姑娘看上刘欣了。其实,封源心里还有些泛酸,前些天见女儿喜欢上了典韦,让他兴奋不已,从此自己一族在荆州也算是有了靠山。谁知道祝定的女儿还牛,人家直接看上了刘欣。不过,封、祝两家向来交好,对这件事,他也是乐见其成。因为担心刘欣三番五次地推辞,惹恼了祝定,弄得不可收拾,情急之下出来相劝,一不留神说漏了嘴。

    祝定父女和孟丹已经齐声惊呼道:“大人?他不是商人吗?”

    刘欣知道再隐瞒下去就有些矫情了,于是笑着说道:“不瞒诸位,刘某既是大人也是商人,在襄阳,我是荆州牧,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

    这里属益州管辖,益州和荆州是同时设置州牧的,所以祝定、孟丹对这个官职并不陌生,全都大吃一惊,在他们眼中,荆州牧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高官了。

    祝融已经又向刘欣面前跨了一步,几乎要挨到他身上了,将碗递到他嘴边,说道:“我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商人,这茶你喝还是不喝?”

第154章 三年之约

    刘欣看着几乎伸到他嘴边的茶碗,皱了皱眉头,喝还是不喝,这真是个问题.

    封源、祝定都是一脸的期待。孟丹虽然非常希望祝融能做自己的儿媳妇,但是不仅刘欣身手了得,就连地位都是如此显赫,他的儿子肯定是没法比了。不远处的孟获已经恼火中烧,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刘欣和祝融的姿态太过暧昧。

    祝融离刘欣实在是太近了,蛮族女子衣着本就暴露,刘欣一低头,便能看到她一双玉藕般的手臂,若有若无的处子体香在他鼻间飘荡。刘欣不觉有些心猿意马,哪敢再僵持下去,只得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说道:“多谢姑娘,这样总可以了吧。”

    封源抚掌大笑,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祝定更是喜不自禁,就连孟丹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刘欣十分诧异,问道:“只是喝了一碗茶而已,何喜之有,难道这茶是世上难得的珍品?还有,这里不是荆州,你们都不用叫我大人,叫我刘欣就行了。”

    祝融脸上已经绽开了一片红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欣说道:“这茶自然普通,不过,我就要嫁给你了。”她的言语中还略带着些羞涩,可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分明闪着火辣辣的光芒。

    “什么?!”刘欣惊得目瞪口呆,自己只是喝了半碗茶而已,难道就要娶个蛮女回去?这样一来,蛮族的东西谁还敢乱碰,刘欣满脸的委屈。

    封源笑着说道:“大人,祝融是火神的传人,在我们蛮族比公主还要尊贵,许多长老见到她都要行礼的。她亲自为您敬茶,而大人您又喝了,这便表示你们两情相悦,她自然是要嫁给您了。”

    刘欣更加惊讶了,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否则这茶我就不喝了。俗话说,不知者不怪,我不懂这规矩,这茶喝了不算。”

    封源心里巴不得刘欣娶了祝融。刘欣娶个蛮女回去,自然要对蛮族多照顾些,而刘欣是荆州牧,可管不到益州去,真正得好处的自然是荆州蛮族,封源不推波助澜就好了,哪里还会去提醒刘欣。

    祝融淡淡一笑,说道:“这碗不算的话,那我重新去泡一碗就是了。”

    刘欣慌忙拦住她,说道:“姑娘不用去了,我不能娶你。”

    其实对于送上门的美女,刘欣并不抗拒,何况祝融还另有一种野性的味道。但是,刘欣向来对年纪太小的女孩子没有兴趣,总觉得和她们在一起,自己有种负罪感。而且,他已经接连抢了曹操和卫仲道的老婆,邹蕊现在成了他的继女,自然也不可能再把她嫁给张济了,算起来已经拆了三对婚姻,难不成还要拆散孟获与祝融,那自己岂不成了另类“拆迁办”主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马芸和他订立的三妻四妾规矩,现在只剩下三个名额可用了,无论蔡珏还是祝融,自然不可能像灵儿她们那样做个丫头,总得给个名份,所以刘欣就要慎重一些。

    祝定不干了,他起初对女儿选择了这么一个汉族商人,还有些犹豫,现在知道了刘欣的真实身份,自然动开了心思。中南五郡汉蛮杂居,但蛮族人实际上占了大多数,而郡县长官却清一色的都是汉人,官吏也以汉人为主,所以蛮人常受欺压。如果祝融嫁给了刘欣,有了这层关系,祝家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听到刘欣断然拒绝,祝定面色一沉,说道:“刘大人嫌弃我女儿长得不漂亮?”

    刘欣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祝姑娘美若天仙。”

    听到刘欣的赞美,祝融的脸上笑开了花。祝定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那么刘大人就是嫌弃我女儿是个蛮族女子了?”

    封源早在一边插话道:“祝老哥你误会了,刘大人常对我说汉蛮一家亲,大人他对汉蛮通婚向来是支持的,我的女儿不久便要嫁给大人的兄弟了。”

    祝定听说封源都快要和刘欣结成亲家了,更加着急,紧逼道:“那么请刘大人给我个解释吧。”

    刘欣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刘某已有妻室,可不敢耽误了姑娘的青春。”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放到女孩子身上同样适用,祝融现在看到刘欣,无论他做什么动作都觉得太帅了,当下不假思索地说道:“男人多几房妻妾不是很正常吗,我不介意。”

    刘欣心中暗想,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但现在却不是得罪祝家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耐心地说道:“我不止有妻室,还有许多姬妾,这样你也没意见?”

    祝定见他口气似乎有些松动,指了指封源、孟丹,哈哈笑道:“那能有什么意见,我们几个谁没有十几二十个女人,何况大人身居高位,多几个女人那还不是应该的。”

    刘欣不由叫苦,自己才一出手,就被火神传人看中了,而且还死缠住不放,难怪人们都说蛮女多情。想到这里,刘欣有了主意,说道:“祝姑娘,你我素昧平生,初次见面,彼此都不了解,做出的决定难免草率冲动。我看这样好了,你我以三年为期,如果到时候你没有移情别恋的话,我便接你过门。”

    祝定不忿地说道:“你们汉人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哪来什么彼此了解的说法!”

    祝融朝她父亲使了个眼色,小胸脯一挺,说道:“好,你我就以三年为期,咱们击掌为誓!”

    刘欣大喜,总算把这一关先唬弄过去了,赶紧伸出手,与祝融“啪啪啪”连击三掌。他心中暗暗冷笑,蛮族女子大多十三四岁便嫁人了,祝融已经十五岁了,三年之内,她儿时的玩伴们恐怕娃娃都不止生下一个了。何况祝融貌美如花,追求她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别人且不说,那个孟获就不见得会轻易放弃。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和她通一点音信,刘欣就不信她能耐得住寂寞。

    祝定已经笑逐颜开,说道:“好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三年后应当在武陵会盟,到时候我亲自送女儿过去。从此以后,刘大人便是我们带来洞最尊贵的客人,就让小女陪大人到处走走如何?”

    祝融不等刘欣答应,已经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他们两个本来就挨得很近,刘欣又没有防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祝融挽住了手臂。

    孟获在不远处本就暗生闷气,见此情景,更是妒火中烧,怪叫一声,从随从手中抢过一对板斧,便冲向刘欣。这对板斧是孟获最得意的兵器,每一只都重二十斤,挥舞起来,在蛮族中间少有人敌,平时都由亲随背着。他奔跑起来健步如飞,转眼间便到了刘欣面前,双斧一举,当头便劈了下去。正在紧要关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孟获双臂一麻,那对斧子早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

    原来,典韦虽然一直陪着封盈盈在露天集市上闲逛,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刘欣,有了刚才茶中下毒的事情,他如何能够不小心行事。孟获死死盯着刘欣的表情自然也落到了典韦眼中,就在孟获转身去拿板斧的当口,典韦也挟起大铁戟冲了过去。典韦虽然离得远些,但他奔跑起来的速度丝毫不逊于骏马,所以当孟获举起双斧,典韦也已经赶到,堪堪挥起大铁戟,震飞了他的板斧。

    那板斧震上半空,翻了个跟头,又从天而降,正落向刘欣、祝融二人的头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孟获、典韦二人向上,等他们发现时,已经快要来不及了。祝融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一步都挪不动。她虽是个女子,却也武艺不凡,只是年纪尚幼,身边除了那只茶碗,又没有趁手的兵器,无从抵挡。典韦已经将大铁戟收回,架在孟获的脖子上,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时也是手足无措。

    封源、孟丹大张了嘴,却叫不出声来,而祝定已经绝望地闭上双眼。却见两道寒芒闪过,空中传来“当”的两声轻响,溅出几点火花,那对板斧偏了个方向,“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扬起一大片灰尘。祝融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刘欣的手已经揽住自己的纤腰,拉着自己退到了三步之外,他的脸上镇定自若,微笑着说道:“不用怕,现在没事了。”

    祝融惊魂甫定,看到地上那对板斧,她却认得是孟获的兵器,不由怒道:“孟获,你为什么要杀我?”

    孟获一击失手,被典韦的大铁戟压在肩上,已经跪倒在地。典韦的大铁戟一只就重达四十斤,他又生气孟获暗算刘欣,手上用了七八分力气,压得孟获喘不过气来,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孟丹见此情景,朝着刘欣双膝跪倒,纳头便拜,说道:“小儿鲁莽,还求大人念他年少无知,饶了他这回吧。”

    刘欣这时已经松开了祝融,他见自己一个下午竟然就两次遇险,也是郁闷无比,想要发作,但终归是在蛮族人的地盘上,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恶来,你放了他吧。”

    这时,却听祝融大惊小怪地嚷嚷道:“啊呀,就是这两件小东西击飞了斧子,救了我们。”

第155章 血人

    刘欣一边和祝融周旋,一边留意孟获的动静,在孟获拿起斧头的时候,他已经暗暗戒备,在手上扣了四把飞刀.如果不是典韦用时赶到,将孟获的板斧磕飞,那么刘欣的飞刀一定会让孟获成为废人。因为刘欣再照顾祝定、孟丹的感受,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论兵器,不要说孟获,就是荆州军中的一个普通将领,刘欣都不是对手,只不过旁人不知道而已。所以,为了保命,刘欣必定会在孟获靠近时先下手为强,要么取他性命,要么废了他。

    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典韦磕飞了孟获的板斧,那斧子到天上转了一圈,仍然砸向刘欣与祝融。幸亏刘欣反应迅速,拉着祝融连退三步,为防万一,还射出两柄飞刀,将斧子的落势阻了一下,改变了方向。

    饶是如此,刘欣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倒是祝融,刚才吓得不知所措,现在却急急忙忙跑过去,将飞刀捡了起来。

    刘欣手一伸,说道:“这是我的飞刀,还给我吧。”

    祝融将手往背后一藏,说道:“飞刀啊,归我了,你还得教我怎么使。”

    刘欣不由头大如斗,这些飞刀材质特殊,他原本有三十六把,交了十二把给马芸防身,其它的总是随身携带,虽然也用过几次,却从来没舍得丢失一把,于是想了想说道:“这种飞刀使起来需要一些力气,你用不合适,这样吧,你先把飞刀还我,回头我画幅另一种飞刀的图样给你,你照着图样打造,那种飞刀适合你。”

    祝融顿时眉开眼笑,说道:“那好,等你的图样画好了,拿来和我交换。”

    现在,封源、祝定、孟丹这三位族长全都把刘欣奉为上宾,而且三个家族年轻一代中,对刘欣发生冲突的祝英、孟获都被关了起来。这样一来,刘欣的安全是没了问题,但身份却完全暴露了。

    益州牧刘焉是怀着王霸之气来到成都的,他上任以后,也和刘欣一样,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来将各郡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先被他拿下的便是南中五郡,这里的郡县长官都是汉人,而当地百姓却以蛮人为主,所以原任太守在地方上并没有什么根基,几乎毫不费力便被刘焉撤换掉了。像现在的建宁太守雍闿、牂柯太守朱褒、越巂太守高定都是刘焉的亲信。

    对于三姓会盟这样的大事,太守朱褒自然要派出眼线,进行监控,于是便知道民荆州牧刘欣竟然到了带来洞。朱褒对这样的消息不敢自专,一面派人继续盯着刘欣,一面连夜飞马赶往成都,向刘焉报信。

    刘焉到了成都以后,从底层提拔了不少年轻文武,像朱褒、高定、张任、张松、吴懿都是些非常年轻有为的人物。得到朱褒的密报,刘焉躇踌起来,现在益州与朝廷的道路已经隔断,这里已经成了他刘焉的独立王国。

    能够坐在大厅里,听到朱褒密报的人,都是刘焉的亲信,对刘焉的图谋也是清楚的。张松在一旁见刘焉沉默不语,拱手说道:“主公,这是个大好机会,若能趁机将刘欣扣下,则荆州唾手可得。”

    同样,因为阻断了道路,所以刘焉并不知道皇帝已经驾崩的消息。当然了,马芸他们之所以知道得这么快,是因为京城中有幻影秘谍留下的眼线,朝廷的诏书到现在都还没有下发到各地。既然皇上仍然健在,刘焉就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刘欣进入益州撤离职守,却不是他可以问罪的。

    刘焉思来想去,还是下不了决心,对朱褒说道:“你回去盯住他,只要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就由他去吧。刘欣与我同为汉室宗亲,又都是一方诸侯,突然算计他,我这心里终究有些不忍。”

    退出大厅,张松叫住朱褒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欣深入牂柯境内,是他自寻死路,既然主公不忍扣押他,那就……”

    说完,张松做了个砍下去的手势,朱褒会意地点点头。

    张松又说道:“刘欣能够参加三姓会盟,说明他与诸蛮交好。诸蛮凶悍好斗,不可力敌,只宜智取,你可以在他回去的路上暗设埋伏。我也会通知张任趁机袭取南郡,同时传出刘欣的死讯,乱其军心,顺势攻占襄阳。荆州富裕无比,主公欲取天下,从此钱粮无忧矣!”

    朱褒大喜道:“子乔先生算无遗策,他日主公荣登九五,先生当记首功!”

    刘欣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暗暗盯上了他,他正为如何摆脱祝融而犯愁,不得已,这两天他都所灵儿姐妹带在身边,还当众做出许多亲昵的举动。

    祝融老是被刘欣疏远,心情郁闷,拉着封盈盈问道:“他身边那两个侍女是什么人啊?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封盈盈并没有看到过灵儿姐妹的真面目,也是一脸茫然地说道:“他们每天晚上还都睡在一起,你说这两个女人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尤其那腰,简直上下一样粗,跟个木桶似的,大人的品味怎么就这么怪呢?”

    祝融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难道他喜欢胖一点的?不行,我要去多吃些东西,我要长得比她们还胖。”

    过了两天,三姓会盟终于结束了,刘欣、封源告别祝定、孟丹,踏上归程。这次牂柯之行,刘欣还是有收获的,他已经和祝、孟两家达成协议,这两家的蛮人进入荆州无论经商还是务工,都可以享有与封家同等的待遇,汉蛮一视同仁的政策对他们也同样有效。

    对于祝、孟两家来说,这自然是件大好事,他们这里出产大量金、银、铜、铁、香料、皮毛,过去只能卖给当地的汉人,价格低贱,如果运到荆州,那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从刘欣这方面来说,他可以得到大量急需的物资。更重要的是,从桂阳到牂柯道路坎坷,满是荆棘。刘欣记得一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变成了路。祝、孟两家要将货物运到荆州,自然得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而这条道路将来也可以成为他大军入川的通道。

    所以说,这样一个结果是皆大欢喜。

    因为在牂柯郡多耽搁了一天,刘欣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初十。也就在同一天,襄阳的马芸接到了朝廷的诏书,刘宏谥号灵帝,刘辩登基继位。上表朝贺新帝的事自然有沮授他们办理,不用马芸操心,只是她手里还握着一份刘宏的遗诏,让她对刘欣轻率入川更为恼火。

    刘宏临死之前,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不舍。他内心中意的是刘协,但碍于大将军何进手握重兵,也不敢废长立幼。刘宏更担心自己死后,何皇后会趁机加害刘协,不知怎么,他便想到了刘欣,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刘欣是群臣中对他最忠心的一个。

    于是,刘宏便口述了一道诏书,让刘欣尽心护佑自己的儿子。当时在场的只有何皇后兄妹,刘宏不敢明说叫刘欣保护刘协,只能模棱两可。谁知,何进代拟的时候轻轻一改,便成了叫刘欣尽心辅佐新皇刘辩。

    得知遗诏后,沮授、田丰不觉都有些心灰意冷,原来金甲神人对刘欣的暗示,并不是叫他坐天下,而是让他辅佐新皇,这个落差实在太大,他们两个一时接受不了。

    马芸当然知道,刘辩恐怕都活不到年底,但她却不能说出来。而且,遗诏是沮授代接的,那么刘欣不在襄阳的事就瞒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传出去,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趁机发难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叫马芸如何不着急上火。四月初四,马芸就派出了第一拨信使,拿着刘宏的遗诏,她只得又派出了第二批快马。

    刘欣正在回程的路上,他的内心也十分焦急,但是在蛮的地盘上,他又不能脱离封源的队伍单独行动。好在来的时候,道路两边的荆棘已经被清除了许多,不似来的时候那么难走,估摸着有半个月的时间也就能到桂阳了。

    他此时穿了一身蛮族男子的装束,和封源边走边聊。就在比赛结束那天晚上,他的那件白色长袍莫名其妙地被一个蛮族姑娘泼了一碗汤水,祝融自告奋勇要拿过去帮他洗洗。结果还回来的时候短了一大截,原先那件据说被她不小心搓烂了。刘欣身材高大,这衣服短了自然不能穿,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只得换上蛮族男子的装束。不仅如此,刘欣画好了图样送过去的时候,祝融双手一摊,那两把飞刀被她弄丢了。看着她一脸的无辜,刘欣只能鼻子一捏,权当她粗心大意吧。

    去的时候队伍满载着货物,回来的时候竟也没减轻多少东西,几十辆大车仍然装得满满的。反正快不起来,刘欣索性下了马,跟着队伍慢慢步行,倒也悠闲自在。

    队伍在山路上走了七天,已经将近一半的路程。在前方开路的亲卫突然发现路边一个人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第156章 山顶巨石

    亲卫们见状跑上前去,有人已经认出来,这个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张飞手下的校尉王威.王威见到他们的装束,知道是自己人,挣扎着说道:“前,前面有埋伏,快,快带我去见主公。”

    朱褒背手站在山岗上,看了眼山下那条少有人走的小路,向左右问道:“刘欣离这里还有多远?”

    校尉李浔说道:“回大人,按日程估计,还有三天的时间。他们戒备甚严,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刘欣在队伍中的具体位置。”

    朱褒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的目标只是为了杀掉刘欣,本来以五千人马对他们千余人,可以稳操胜券。谁知道,刘欣在这里也藏了几百人,差点功亏一篑。我们的伤亡统计出来没有?”

    李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道:“回大人,没想到荆州军如此悍勇,区区三百人竟然杀死杀伤我们各一千多人,现在能战者不足三千。”

    朱褒点点头,说道:“是啊,那还是他们毫无防备,仓促应战的结果。如果现在和刘欣正面对敌,还真是胜负难料,看来只能依照张先生的吩咐,来个智取了。告诉军士们,不许走漏半点消息。”

    李浔为难地说道:“刘欣的手下没留一个活口,只是那千余伤兵,如果不尽快送回去治疗,恐怕……”

    朱褒不等他说完,断然道:“事关重大,多死几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首要的是搞清楚刘欣在队伍中的位置,必须一击便中!”

    这时,另一名校尉张基说道:“大人,末将有一计,可知究竟。这里是益州境内,我们虽然暗中跟踪不易得手,却可以在路上设道关卡,明着查查刘欣到底在哪里。”

    李浔赞道:“好主意!我听说刘欣队伍里有一辆豪华马车,他十有八九便坐在那辆车上。”

    刘欣随行队伍中也有两名郎中,已经帮王威止了血,又喂他喝了点水。王威恢复了些神智,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众人知道。

    王威带了一百名飞虎亲卫和两百熟悉丛林作战的第二军团士兵,就在前面高岗处驻扎,掩护刘欣大队安全通行。昨天清晨,士兵们还在沉睡之中,他们的营地突然遭遇不明来历的攻击,对方足有数千之众。王威带领士兵们在仓促之间奋起反抗,终因寡不敌众,全军覆没。王威也是身受重伤,滚下山崖,被一棵大树挡了一下,这才保住性命。他同敌人交手多时,可以肯定这些人不是蛮族,而是汉人。

    不仅如此,王威还带来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前天傍晚,士兵们在巡逻时碰到几个迷路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襄阳方面派出的信使,皇帝已经架崩了。这几个信使原来准备昨天天亮后再出发,结果遇到敌袭,也丧生于敌军之中。

    刘欣惊闻这个消息,顿时怒火中烧,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三百多条人命,都是因为他而死的。

    封源知道前方有埋伏,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王威冒死前来示警,他们贸然前进,必定会落入别人设好的圈套,到时候他这一族千余条人命可就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他不安起来,对刘欣说道:“大人,我看还是先回带来洞,请祝定多派些人护送才是。”

    刘欣摇了摇头,倒不是担心祝定会玩什么花样,而是他现在已经归心似箭了。一开始听说前方有埋伏,刘欣也曾经怀疑过会不会是祝英或者孟获派人报复,现在知道实施偷袭的是汉人,那他们两个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能够出动数千人偷袭,如果只是山贼的话,那么这支山贼的力量一定很惊人,而刘欣从来没听说过牂柯境内有什么厉害的山贼。这样一来,答案就只有一个,实施偷袭的只能是正规的军队,这里是益州的地盘,不用说,这些人一定是刘焉派来的。

    刘焉既然能派军队到前面阻截,难保他不会在后面也设下埋伏,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何况,刘宏死了,天下很快就要大乱,刘欣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襄阳这个大本营去,怎么可能答应再去求助祝定。

    刘欣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就这样硬闯过去,或许自己可以逃脱,但是随行这一千多人,又不知道有多少生命会葬送在这荒山野岭。

    典韦双眼通红,走上前来,说道:“大哥,让我带两百人在前开路,我就不信,这些小贼能反了天去。”

    刘欣朝他瞪了一眼,抬头看着天空,这是他至今所遇到的最艰难时刻。沉默良久,他突然说道:“我们只有一直向前,不能退缩。这些人的目标是我,就由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回到桂阳以后,叫翼德带人来剿灭他们!”

    典韦惊得魂飞魄散,双膝跪倒,说道:“大哥,万万不可!”

    封源也说道:“大人,您要三思啊!”

    周围的亲兵纷纷跪倒,齐声说道:“请主公三思!”

    刘欣断然说道:“不行,前方敌在暗我在明,要想安然返回桂阳,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们绝不会罢休!”

    灵儿姐妹听到吵闹声,也从马车上下来,得知事情的原委也是花容失色。灵儿突然咬咬牙,说道:“老爷,就由我们姐妹装作您的样子,将他们引开吧。”

    她们姐妹俩都擅长口技,刚才灵儿说话的腔调口吻与刘欣一般无二,寻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封源大喜道:“刘大人,就让您的侍女坐在车上冒充您,如果有人偷袭,就让车子往相反方向走,一定可以引开敌人。”

    刘欣毫不迟疑地说道:“不行,我刘欣绝不会牺牲女人来保全自己。”

    灵儿、秀儿一起跪在地上,说道:“老爷,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姐妹也绝不独活。老爷,您就答应我们吧!”

    就连封烈兄妹也跪了下来,齐声劝道:“主公(大人),您就答应她们吧。”

    刘欣长叹一声,说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队伍因为这件事稍微停留了片刻,继续前行,又走了两天,前方突然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就连那些蛮族青年也握紧了手中的砍刀利斧。一名亲卫匆匆跑到马车边上,说道:“启禀主公,前方有益州军士设卡缉拿逃犯,一定要搜查我们的队伍,请主公定夺!”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有个女子说道:“他们有多少人?难道你没告诉他,这是荆州牧大人的队伍吗?”

    亲卫回答道:“他们有十几个人,属下已经跟他们交涉过,但他们说了,就算大人亲自前来,也要搜查一番。”

    马车里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大胆,到前面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放肆!”

    车夫手中鞭子一扬,马车“的的”的走向前去。

    前面两名益州士兵手中长枪一架,嚷嚷道:“停车,停车。快停下!”

    一旁的亲卫说道:“这是我们荆州牧刘大人的车子。”

    一名益州士兵嘴里骂骂咧咧道:“这里是益州,荆州牧来摆什么谱,让我瞧瞧长得什么鸟样。”

    这士兵说着,便用长枪挑开车帘,只见马车中,一个英俊男人仰面躺着,他的胸前还趴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士兵光看到那女子的背影,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却听那男子怒吼道:“什么人如此无礼,与我打他二十军棍!”

    那些亲卫被拦住去路,早窝了一肚子的火,得了命令顿时一拥而上,也不用什么军棍,就这样拳脚、枪杆一齐招呼,将这名士兵一顿暴打,躺在地上如死狗般的直哼哼。其他益州士兵全傻了眼,这伙人刚才还挺好讲话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马车窗帘突然掀开,那个男子伸出头来,吩咐道:“把他们丢倒边上去,咱们继续赶路。”

    益州士兵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行人扬长而去,这才去扶那个被打的士兵,却发现这些人下手太狠,他的一条腿、一条胳膊已经被打断了,哀号个不停。

    领头的士兵吼道:“行了,别哼了,刚才看清楚了吧,回头让大人给你记一功就是了。”

    “看清楚了,就是刘欣。”受伤的士兵忍着痛,还不忘加上一句,“只是可惜了那个女娃娃。哎哟……”

    头领在他受伤的那条腿上狠狠踹了一脚,说道:“可惜个毛,她就是不死也轮不到你玩。奶奶的,刚才我也看到了,那个屁股又大又圆,真是可惜!”

    队伍一直走到了晚上,才停了下来。灵儿姐妹下了车,经过刘欣的易容,光看脸蛋还真发现不了与刘欣有多大差别。封盈盈也才发现,秀儿哪里像什么木桶啊,无论脸蛋还是身段,都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儿。刘欣还是一身蛮族装扮,走过来说道:“灵儿,他们今天这次拦路设卡,一定是为了探明我在不在队伍里。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我在车上了,你们明天不用再装了,也下车步行吧。”

    灵儿一脸决然地说道:“明天让秀儿跟着老爷一起步行。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不会下车的,万一我不行了,只望老爷今后照顾好秀儿……”

    刘欣不由悲从中来,止住她道:“灵儿,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已经在心中暗拿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护住马车。

    第二天,队伍继续前行,刘欣抬起头,正看见山顶上有一声巨石突在外面。来的时候,刘欣也曾经注意到这块巨石,看来,离桂阳已经不足三天的路程了。他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突然马车前方“嘭”的一声,腾起一片烟尘,车夫“吁“的一声勒住了马。刘欣上前看时,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走在前面的几名亲卫都掉到了坑里,正在那里挣扎。

    已经过去的人也停了下来,转回身四处张望。人群中忽然发出一阵惊呼,接着便听得山坡上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刘欣抬头看时,只见那块巨石已经离开了山顶,正飞速地向下滚动,正对着马车。

第157章 死里逃生

    那巨石何止千斤重,加上从山顶滚下的冲劲,这种威力绝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刘欣顿时呆住了,暗叫一声,好毒的计策!他原来以为,刘焉只会派人用乱箭射向马车,或者冲杀到马车旁边,谁知道他竟用了这么一招。马车前面突现大坑,前进不得,加上道路狭窄,连调头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石砸下来。

    刘欣在后面大喊:“快下车!”

    这马车的设计精巧,在里面其实可以看见外面的一切。灵儿早就看到了滚滚落下的巨石,也听到了刘欣的呼喊,她把窗帘掀起,伸出头来,故作惊慌地看了看,又连忙缩了进去,闭上眼睛再也不动一下。灵儿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刘欣安全脱险,她伸出窗外就是故意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看到,“刘欣”还坐在车上。

    巨石越滚越快,刘欣也绝望地闭上眼睛。典韦已经怒不可遏地带着亲卫们冲上山顶,山腰中的灌木丛里突然窜出几条人影,显然就是他们发动了机关,在马车前面制造出一个大坑。

    这几条人影飞快地往山顶逃去,但他们快,典韦更快,只听得惨呼连连,断肢残臂满天乱飞。

    山脚下传来一声巨响,巨石终于撞上了马车!

    躲在山顶上观看的朱褒、李浔、张基都松了一口气。朱褒看了一眼凶神恶煞一般的典韦,暗自庆幸,说道:“多亏张先生指点,不然,光这个使戟的汉子,我们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还是快点撤吧。”

    典韦冲上山顶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看了看随后赶上来的亲卫们,恨恨地说道:“给我仔细搜,一个也不要放过!”

    看到巨石已经压塌了半片马车,马头也已经撞得稀烂,秀儿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刘欣闭着眼睛,却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传进耳里:“老爷,照顾好秀儿。”

    刘欣心头不由一喜,灵儿没死!他赶紧睁开眼睛,只见巨上半部分压在马车上,下半部分却被几个树桩卡住了,仍在那里晃过不停。这条路本来没有这么宽,是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用刀斧开出来的,两边还留着许多树桩,没想到竟然救了灵儿的性命!

    但是,巨石的重量实在太大,这些树桩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刘欣大喊道:“多来些人,顶住石头!”

    但是,如此情形下,又有几个人会不要命却冒这个险呢,何况车子已经变了形,就是里面的人没事,又怎么可能出得来。

    刘欣顾不得多想,第一个冲上去,双手死死抵住巨石,朝着车内喊道:“能不能动?能动的话赶紧从窗户那里爬出来!”

    灵儿开始抱着必死之心,看到巨石滚落却也不甚害怕,反正只是那么一下便死了,说不定没有任何痛苦。谁知道巨石只砸到了马车的上半部,就这样压着马车不停地晃动,随时都可能塌下来,灵儿不禁有了一种等死的感觉,心里反而万分恐惧,听到刘欣和她说话,满是哭腔地答道:“呜……老爷,我一动也动不了了。呜……”

    刘欣焦急地说道:“先别哭,你会柔术,试一试能不能动起来。”

    这辆马车设计精巧,里面的结构自然就要复杂得多,复杂的结构对巨石的冲击力也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否则,光刚才相撞时的巨大震动,恐怕就会让灵儿受到很重的内伤。而复杂的结构受到外压后,会形成一些比较小的空间,对里面的人产生一定的保护作用,就如同地震时,人们要躲到墙角、卫生间这些地方一样。但复杂的结构,也带来麻烦,各种构件横七竖八,将灵儿挤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还是得刘欣一言提醒,灵儿施展缩骨柔术,慢慢腾挪,渐渐地接近了窗户。

    这在这时,封烈也冲了上去,帮助刘欣顶住巨石,接着又有十多名亲卫冲了向前。

    封源突然想起如果灵儿被救了出来,那些敌人知道了,一定还会纠缠不休,慌忙吩咐手下道:“多去些人,到两边山坡上搜一搜,不要放走一个活口!”

    秀儿也缓缓醒了过来,见众人都是抵住巨石,也冲了过去。刘欣喊道:“快,去车窗那里,帮你姐姐出来!”

    巨石被众人死死抵住,不再晃动,车子的压力陡轻,如果继续晃下去,要不了多久,树桩肯定支撑不住。就在大家双臂酸麻,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人群发出一阵欢呼,灵儿终于从车窗中钻了出来。

    刘欣大喊道:“你们都走开!”

    封烈和众亲卫也实在支撑不下去了,闻言一齐退后,巨石又重新晃动起来,比刚才还要激烈。刘欣一声怒吼,身形向后急射,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巨石重重地倒在地上,那辆马车已经被压成了一张薄饼。刘欣也已经浑身脱力,瘫软在地。灵儿在妹妹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已经面无人色,显然仍是心有余悸。

    封源派人一番搜索,果然发现三个隐藏在草丛里的探子,都已经被蛮人们乱刀砍死。

    刘欣喘息已定,站起身说道:“大家弃了车马货物,多备些干粮,翻过这块石头!这次你们遭受的所有损失,全部由刘某双倍补偿!”

    蛮人们能攒齐这些财物非常不容易,开始还有些不舍,听了刘欣的后半句话,不再犹豫,纷纷丢弃包裹。他们平日里翻山越岭惯了,这小小的一块石头如何奈何得了他们。很快,巨石同上便垂下了几条绳索,蛮人不分男女,纷纷而上。

    刘欣看着灵儿姐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能上吗?”

    灵儿还未从刚才的死里逃生中恢复过来,筋骨虽然没有大碍,但皮肤擦伤了十几处,还隐隐作痛,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她还是咬咬牙,说道:“没事,我能行。”

    好不容易翻过这块巨石,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刚才出现的那个大坑已经被巨石带下的碎石、泥沙、枯枝给填平了,掉下去的几个亲卫,纵然刚才侥幸不死,现在也已经被活埋了。

    刘欣转身跪倒,朝着大坑的位置连磕了三个响头,举起右手,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刘焉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封源上前问道:“刘大人,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就近找个部落歇下脚?”

    刘欣站起身,看了看天色,说道:“他们这次设伏煞费苦心,前途应该不会再有埋伏。现在时辰尚早,我们又都是轻装上阵,大家不要耽搁,全力赶路,最多两天就能到达桂阳境内。”

    巴郡的张任也不止一次派出暗探深入南郡境内,了解到的都是南郡地方军的情况。在张任眼中,南郡的军马训练不足,防备松懈,人数还很少,根本不堪一击。张任接到张松、朱褒送来的密信,暗暗盘算着日期。他已经知道朱褒在牂柯郡境内向刘欣下手的大致时间,但是,这个年代信息并不畅通,他不可能等到有了确切消息才对南郡动手,那时候对方也许早就有了防备。

    巴郡是西川的东大门,这里对上宣称被叛军占领,实际上却有刘焉的重兵把守。张任毫不费力,便点起了三万人马,杀奔南郡,他已经存了心思,要一鼓作气拿下襄阳。谁知,刚刚进入南郡没有多远,便有一支人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南郡与巴郡交界的地方,黄忠的第五军团已经在这里驻扎了一个多月,由于军纪严明,士兵们平时都呆在营中,很少有人外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支军队的内幕。因为有了马芸的警示,黄忠每天都会派出侦骑探听巴郡的动静,张任的人马刚刚出发,黄忠已经得到了消息,在这里以逸待劳。

    黄忠倒提大刀,策马向前,厉声问道:“你等是什么人,怎敢擅闯我荆州疆界!”

    张任年轻气盛,自恃武艺,当下越众而出,大声说道:“你是什么人,难道没有听说过巴郡张任吗?我张任既是山贼,管你什么疆界不疆界!”

    黄忠哈哈大笑,说道:“从来只听说过有山贼装扮成官兵的,今天开了眼,倒见到官兵假扮山贼的了。张任,你是益州牧刘焉手下将领,别人不晓得,却瞒不过我黄忠!你若识相,整整退兵,免做我刀下之鬼。”

    张任冷笑道:“什么黄忠,无名鼠辈!左右,谁与我擒了他?”

    他身后一将应声而出,打马上前,二话不说,挺枪便刺向黄忠。黄忠不慌不忙,手中大刀轻轻一挥,二马相交,只一个回合,便将那将斩于马下。

    荆州军中擂起战鼓,士兵们的呐喊声响成一片。

    张任不由收起轻视,知道手下无人是他对手,只得抖动长枪,亲自冲上前去。黄忠大叫一声:“来得正好!”挺刀相迎,两人便战在一处。其实,刘欣一向反对这种武将单挑,但他手下这些人个个乐此不疲。黄忠逮到这个机会如何肯放弃,他此时正当壮年,处于武艺的巅峰,那把刀舞动起来,一招快似一招。张任开始招架格拦,尚能抵挡,战了二十多个回合,渐渐地枪法散乱,有些支持不住了。

    黄忠窥个破绽,高举大刀,朝着张任当头劈下,只见空中闪过一道红光。

第158章 我去应付

    不远处的巴郡士兵们见红光迸出,都吃了一惊,而张任却看得分明,黄忠那把刀在阳光照耀下,变成一种诡异的血色,他不敢怠慢,双手挺枪架迎.只听“啪”的一声,张任手中的枪杆拦腰断成两截,慌乱之中,他脑袋一偏,只觉得耳边一凉,头盔连着半边头发已经被黄忠削去。

    张任身子一矮,勒马从黄忠身边窜了过去,高声叫道:“将军且慢动手,张某有一言相告!”

    黄忠收住大刀,冷冷地说道:“张任,你还有何话讲?”

    张任扔了那两截断枪,就在马上冲黄忠一抱拳,说道:“将军武艺高强,张某甘拜下风。我家主公益州牧刘大人求贤若渴,不知将军可肯另谋高就?”

    黄忠哈哈大笑:“刘焉算什么东西!黄某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你回去换件兵器,我们再战一场。”

    张任咬咬牙,说道:“张某也曾听说过你家州牧刘欣文武全才,可他现在已经死了,树倒猢狲散,将军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刘欣遇袭的消息,张任并不想这么早就说出来,他的打算是取了南郡以后直接杀奔襄阳,到了襄阳再说出刘欣的死讯,到时候荆州军群龙无首,军心必然大乱,襄阳唾手可得。但是眼下黄忠这关他就过不去了,不得已只得提前祭出这个杀手锏。

    黄忠大怒:“小子,你敢信口胡言,纳命来吧!”

    张任大叫:“且慢!将军听我一言,刘欣在牂柯境内路遇埋伏,连人带车都被压为齑粉。将军请想一想,刘欣进入牂柯的事何等机密,如果他的死讯不是千真万确,张某又怎么会得知他到了牂柯郡!”

    黄忠不由一愣,刘欣前往牂柯郡参加三姓会盟,确实知道的人不多,现在连张任都知道了,难道……

    张任见黄忠迟疑,趁机一勒战马,跑回本阵,返身高叫:“荆州将士们,你们的州牧大人已经在牂柯郡遇伏身亡,识时务的就早早下马归降,不要做了枉死之鬼!”

    巴郡士兵也齐声鼓噪,声势震天。荆州军中果然引起一阵骚乱,黄忠赶紧回声大喝:“大家镇定,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

    荆州军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杀了他们,为主公报仇!”

    顿时群情激愤,上万人齐声高喊:“杀了他们,为主公报仇!”

    这些年,在刘欣的管辖之下,荆州军士兵们的地位、军饷都在逐步提高,过去讲贩夫走卒都是社会地位低下的代名词,而在如今的荆州,吃粮当兵绝对是个有前途的职业。这些士兵们对刘欣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甚至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刚才短暂的骚乱很快便化成的愤怒,现在更由愤怒转成了力量。

    黄忠见此情景,大刀顺势一挥,大吼道:“儿郎们,冲上前去,活捉张任!”

    荆州士兵们高喊着:“活捉张任!活捉张任!”如潮水般地涌上前去。这些士兵都经过长期艰苦的训练,实战演练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许多战术动作都是下意识间做出的反应,并不会因为愤怒而有丝毫走样。

    张任预想中敌方军心大乱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冲过来一群愤怒的公牛。荆州士兵都像疯了一样,势如猛虎,与敌阵甫一接触,刀枪便直往巴郡士兵身上的致命处招呼,而巴郡士兵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转眼间便倒下了一大片。

    黄忠一马当先,左砍右劈,如入无人之境。张任没了兵器,又丢了头盔,披头散发,十分狼狈,见黄忠杀过来,他勒马便走。左右见主将逃了,纷纷转身后退,巴郡兵的阵势瞬间瓦解,一个个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荆州军早就红了眼,穷追不舍,一路掩杀,斩首五千余级,俘虏过万,就连张任的副将雷铜也被生擒。一直追到平都县,黄忠才约束住队伍。回师途中,黄忠顺手牵羊,又将巴郡的充国、宣汉、汉昌三县尽皆攻占。

    黄忠收军回营,立即提审雷铜,询问刘欣遇袭的消息是否确切。雷铜任凭如何拷打,坚称刘欣已经丧命牂柯。黄忠不敢大意,一面布置三军加强戒备,一面命人押送雷铜前往襄阳交与沮授。

    就在黄忠与张任大战的时候,襄阳城里来了一队蛮人。这些人一进城,便直奔州牧府,说要求见夫人。马芸心系刘欣的安危,见他们既是蛮人,说不定能知道刘欣的动向,于是吩咐亲卫将他们带进来。

    不一会功夫,只见四个蛮族大汉,押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将他按住跪倒在马芸面前。

    马芸奇怪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蛮族汉子显然懂得汉话,他上前一步,指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启禀夫人,我们都是牂柯郡带来洞祝家的人,他是我们的少族长祝英。我们奉族长之命,押他前来,交与夫人,等州牧大人回来以后,再听凭大人处置。”

    马芸知道刘欣此行的目的地就是牂柯郡带来洞,不由问道:“你们既然来自牂柯郡,可知我家大人现在何处?”

    祝英却已经在哪里叫嚷起来:“夫人,您就叫他们放了我吧,好歹我们也是亲戚。”

    马芸莫名其妙,问道:“我跟你算哪门子的亲戚。”

    祝英大嘴一咧:“我妹子马上就要嫁给大人了,大人就是我的妹夫,我们两家自然是亲戚了。”

    马芸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怒道:“将这个浑人先关进大牢,等刘欣回来再行发落。”在荆州敢当众直呼刘欣名讳的除了马芸,还真找不出第二个。

    原来,祝定在刘欣的阻止下,暂时放过了祝英,当他得知刘欣竟然是荆州牧的时候,又动开了脑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儿子交给刘欣亲自处理。祝定也担心主欣到时候恐怕不会答应带祝英回去,于是利用刘欣仍然留在牂柯的几天功夫,抢先一步把祝英押到了襄阳。马芸知道刘欣安然无恙,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沮授突然跌跌撞撞地冲进州牧府,哽咽道:“夫人,大事不好了!”

    刘欣不在的这几天,马芸几乎承担起了一切内外事务,她做事机智果敢,全然不像一个普通弱女子,沮授有什么大事小情都会主动向她汇报,却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老泪纵横。马芸心头不由一沉,强作镇定地说道:“沮先生,你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沮授早已泣不成声:“主公,主公他遇害了……”

    马芸只觉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

    沮授慌忙说道:“夫人,你要节哀啊。事情是这样的……”

    马芸听完他的叙述,反而镇静下来,说道:“这是刘焉使得诡计,几辆马车都是给我们坐的,刘欣他从来不坐,何来连人带车压是齑粉?这件事情必须要保密,不可泄露出去,现在要做的是稳住人心,等他回来再说!”

    沮授听了马芸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老脸发红,说道:“不错,确实没见主公坐过车,多亏夫人提醒,沮某差点中了敌人的奸计。”

    马芸的脸色并没有太多好转,她沉吟道:“看来刘焉已经知道了刘欣的行踪,我们也不可不防,立即下令,命张飞率所部进入牂柯,前去接应。徐晃率所部分驻南阳、南乡二郡,但有朝廷使者一律就地扣押。”

    沮授向来多智,一听便明白了马芸的意思,不管刘欣是死是活,只要死讯传入朝廷,难免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到时候重新派个人来担任荆州牧,局势便难以收拾了。

    马芸嘴上虽然这样对沮授说,其实内心已经万分焦急,她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尽管信息不畅,但谣言传播起来仍然十分迅速,只要刘欣不现身,这种谣言就会有它的市场。为了安抚人心,马芸必须和往常一样,照常带来亲卫在街面上巡视,照常去书院给孩子们授课,照常听取官吏们汇报各方面的情况,而且她的脸上还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担忧。

    尽管马芸作了很大的努力,沮授也尽力封锁,刘欣在牂柯境内遇袭身亡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先是在小范围内议论,渐渐地越扩越大,整个襄阳城的官吏士族们几乎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其中也不乏有心人故意散播。许多人都悄悄到州牧府门前探听消息,慢慢地,这消息便传入了州牧府内。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刘欣的女人们都惊得魂飞魄散,而偏偏这时候,作为她们主心骨的马芸又不在府中。女人们都是非常感性的动物,蔡琰、朱倩已经忍不住偷偷哭泣起来,渐渐地,整个州牧府都笼罩在悲云之中。

    刘欣前去参加三姓会盟本来十分机密,现在已经弄得满城皆知,在这些士族官吏的眼中,那些蛮族人无异于洪水猛兽,刘欣到他们聚居的地方去,简直是自寻死路。现在州牧府里的女人又哭成一片,更加验证了消息的准确性。

    现在,富裕的荆州好比一块巨大的蛋糕,利益面前总会有人蠢蠢欲动,一些官吏士族已经开始聚焦在州牧府门外,吵吵嚷嚷,甚至还有人说出“荆州不可一日无主,应该早作打算”之类的话来。

    府里哭声一片,门外有人逼宫上门,马芸又不在家,紧要关头,卞玉挺身而出,说道:“姐妹们,咱们不能听信传言,我相信老爷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家要坚强些,把家里照顾好,外面这些人我去应付!”

第160章 易如反掌

    刘欣这才想起祝英还被马芸关在大牢里,想了想,说道:“元皓,你去把祝英放出来,给他安排个好一点的住处,再买几房丫鬟,一应供给都照太守的规格,不要怠慢了他.如果他要各处走动,也由他去,就算他要回牂柯,也不可阻拦。”

    祝英在大牢里经常嚷嚷刘欣是他妹夫,现在又听到刘欣对祝英关照有加,田丰不由露出会心的笑容,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进攻牂柯的战斗进行得十分顺利。牂柯郡人口本就不多,其中蛮族还占了大多数,朱褒手下的汉兵总共不过六千人,那晚夜袭就折损了两千多人。得知张飞来攻,朱褒虽然知道刘欣与祝定关系不错,但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之下,还是想到了征调蛮兵。

    长期以来,汉官对蛮族颇多欺压,牂柯郡的汉蛮关系本来就比较紧张,而刘欣又已经嘱咐封源与祝定取得联系,请他联络各部保持中立即可。然而,刘欣对武陵蛮族的各项承诺早就让祝定心动不已,巴不得刘欣早一天攻占牂柯。一心要抱刘欣大腿的祝定,假意答应出兵帮助朱褒,却趁其不备,占了郡城,活捉了朱褒送到张飞的军营中。

    刘欣毫不客气地将牂柯郡收入囊中,就势任命祝定为牂柯太守,实行与荆州相同的政策。对刘欣来说,经过他搞的三权分立,现在的太守权势已经大大削弱,但对蛮族来说,这次任命却非同小可,表明朝廷已经承认了他们可以享有与汉人同等的合法地位。消息传出,不仅牂柯郡和荆州境内的蛮族额手相庆,就连建宁、永昌等地的蛮族也是欢乐连连。

    黄忠在巴郡却遇到了顽强抵抗。刘焉在这里驻有重兵,张任输了一回,虽然折了万余人马,却学得乖了。无论黄忠怎么叫骂,他只是坚守不出。张任不仅武艺出众,还颇有计谋,尤其善守。巴郡的许多城池又都是依山而建,易守难攻,黄忠几次强攻,折损了数千精兵,才拿下七座县城。

    战事异常胶着,比刘欣想像得要艰苦得多。一个月过去了,牂柯郡的朱褒早就押解到襄阳,被当众斩首。而张任仍然占据江州城死守不退,因为他明白,巴郡是西川的东大门,巴郡一失,就剩下雒城一处可守,若雒城再失,成都就岌岌可危了。

    刘欣拿着黄忠送来的战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难以抉择。一个月的激战,张任的军队遭到了重创,现在江州城里的守军已不足万人,加上张任强征的民壮,也不会超过三万人。但是黄忠的第五军团也伤亡惨重,阵亡者超过三千人,受伤者更众,能战之士也不过万人。

    当年攻打城的一幕又映入刘欣的脑海,那场仗只打了半天就死了上千人,如果继续进攻,直到打下江州,第五军团恐怕就要彻底失去战斗力了。刘欣摇了摇头,自己当初下决定的时间太过轻率了,对困难估计不足,只以为自己的军队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便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原来是大错特错!

    马芸也知道战事不是很顺利,见刘欣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半天了,忍不住走了进来,说道:“前方的战士还在流血,你作为最高指挥官,怎么能够如此优柔寡断!”

    刘欣扔下手中的战报,说道:“老婆,你讲得对,我不能让士兵们再流血了,那我马上下令撤军!”

    马芸断然说道:“你错了!现在不应该撤军,而应该增兵!已经打了这么久,如果现在撤军,不仅前方将士的血白流了,刘焉的气焰还会更加嚣张。我提醒你,是让你尽快做出决定,而不是要你学妇人之仁。如果一个江州城都拿不下来,还谈什么争夺天下!”

    刘欣被她一言点醒,说道:“不错!确实不能退却,我马上让赵云率部增援,将研究院的十辆投石车全部带过去。再命令甘宁率领水军逆江而上,断了张任的后路。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马芸笑了笑,说道:“打仗的事我可不懂,我只知道抓小偷,这些你可以多去问问沮授、田丰。不过,这一次你怎么舍得把投石车这样的宝贝拿出来用了?”

    刘欣知道她故意在奚落自己,却也不生气,说道:“投石车再宝贝,也比不上士兵们的生命重要,我应该早就把它拿出来了。”

    江州的守军突然发现,荆州军的攻势停止了,张任不敢大意,仍然坚持每天巡逻在城头上。其实,现在围攻江州的荆州军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而且极有可能比他们更加疲惫,但是,在南郡一战中,张任已经被黄忠吓破了胆,他是绝对不敢出城与荆州军正面对敌的。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五、六天,张任在城楼上看到远处烟尘大作,似有无数人马滚滚而来。副将吴兰不安地说道:“将军,那里恐怕是荆州的援军,我看还是撤到雒城去吧,那里城高粮足,地势险要,适宜坚守。”

    张任也开始犹豫了,与荆州军苦战了一个月,他的部下已经伤亡大半,而刘焉到现在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来增援,张任不觉有些寒心。城下的荆州军停止了进攻,肯定有什么新的图谋,现在果然来了援军。这些荆州军个个悍不畏死,他的部下在益州已经算得上精兵了,而且仗着地势之利,结果与荆州军的战损比仍然达到了五比一,这也是他不敢出城应战的主要原因。荆州方面增派援军,显然志在必得,这座江州城迟早是守不住了。

    突然,一名小校匆匆走来,大喊道:“报!启禀将军,西门外十里处出现一支人马。”

    张任心头一喜,对吴兰说道:“不用撤了,传令众军用心坚守,主公派援兵来了。走,你我同去迎接。”

    他们两人还没走下城楼,便见又一名小校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单膝跪倒,大声说道:“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西门外有一队荆州军在十里外扎下营寨,竖起一面‘甘’字大旗!”

    吴兰吃惊地说道:“荆州主将姓甘的,一定是当年的锦帆贼甘宁,此人现为荆州水军都尉,他们一定是从水路绕到了江州的后面。”

    张任也是大惊失色,转身对吴兰说道:“大势去矣,恐怕你我今日都在丧身于此了。”

    就在刘欣大举进攻巴郡的时候,京城洛阳也已经乱成了一团。以何进为首的朝臣们与张让为首的宦官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何进几次想要剪除这些宦官,却都被何太后拦住。随着刘辩的登基,何皇后何莲摇身一变成了何太后,威势一时无两。当年如果不是她的父亲何真贿赂张让、赵忠,她也不可能进宫当上皇后,经不住张让等人的苦苦哀求,何太后便帮他们向何进说情,何进只得作罢。

    没过多久,何太后又与刘宏的生母董太后闹起了矛盾。何进发动大臣上表,说董太后是藩王之妃,不宜居住宫中,竟将她逐了出去,死在半路之上。张让等人痛恨何进,趁机使人散播流言,董太后是被何进下毒害死的。在这件事上,何进确实动了手脚,又经张让等人四处宣扬,他的名声急转直下,慌忙召集心腹议事。

    袁绍拱手说道:“大将军手握重兵,号令一出,莫敢不从,何不趁此机会,诛尽阉党,以绝后患。”

    何进本是个屠夫的儿子,没有什么主见,听了袁绍的建议,迟疑道:“我前些日子也曾经请示过太后,但是太后不允,这可如何是好。”

    袁绍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有何难,大将军可发一道檄文,召四方诸侯之兵进京勤王,诛杀阉宦,到时候,事情紧急,太后也不能不从。”

    何进抚掌大笑:“本初好计谋!”

    当即命令主薄陈琳草拟檄文发往各镇。陈琳、曹操在旁边一齐苦劝,何进只是不听,还将二人训斥了一顿。陈琳没有办法,只得命人搬来一堆竹简。

    其实,五年前“襄纸”就生产出来了,这几年,荆州的造纸术更是得到了飞速发展,衍生出许多新的纸品,就连生产纸箱用的瓦楞纸都被开发出来了。虽然在荆州官府内部,纸张的使用早就得到普及,竹简已经废弃很久了,就连襄阳书院的学生,都可以得到官府免费提供的襄纸。但是,刘欣对外却实行了严厉的技术封锁,在民间,襄纸的价格始终居高不下,到了洛阳,更是堪比黄金了。何进府中即使有再多的襄纸,也不会舍得拿出来写一篇檄文,只能委屈陈琳将就将就。

    看见陈琳写到“荆州牧刘……”的时候,袁绍慌忙说道:“等等。大将军,属下请些时听说刘欣正在发兵攻打巴郡。巴郡虽被盗贼窃据,但并不属于荆州管辖,刘欣竟敢不请示朝廷,私自越境攻打。而且巴郡叛乱非止一日,刘欣早不攻打,晚不攻打,先帝刚刚去世,他便急不可耐地越境用兵,可见此人野心不小。”

    何进沉吟道:“不错,我也曾经听说过,刘欣这个人与张让过从甚密,实属阉竖**。这次不要召他进京,等剪除了张让,再来收拾他。”

    曹操哈哈大笑道:“大将军,属下愿献一计,除去刘欣,易如反掌!”

第161章 投石机

    在何进眼里,刘欣也是张让一伙的帮凶,但先帝对他却颇为器重,听说曹操有计策可以轻松除去刘欣,不由大喜道:“孟德快快讲来!”

    曹操抚了抚颌下长须,顿了顿说道:“先帝有遗诏,命刘欣辅佐皇上,可以免了他的荆州牧,调他进京,另委以九卿之职.刘欣离了荆州,如鱼脱水,到时候,大将军只要委派一个狱卒,随便寻他一个过错,便可将他抄家问斩!”

    说到这里,曹操已经想像着刘欣被押赴菜市口公开斩首,自己带兵前去接管他的家眷,将他的娇妻美妾尽数收入囊中,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暧昧的笑容。

    袁绍看到曹操脸上表情怪异,不由怀疑曹操与刘欣有什么瓜葛,赶紧说道:“孟德这算什么计策,险些误了大将军。如果刘欣进京,岂不是为阉党们凭添羽翼?等阉竖尽诛,再除刘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进果然大怒:“孟德难道暗怀私心吗?”

    曹操只得悻悻而退,仰天长叹:“乱天下者,必何进也!”

    就在赵云带兵离去的这几天,刘欣也是坐卧不宁。算算日子,洛阳这些天也该大乱了,怎么勤王的檄文还没有送到自己手上呢?刘欣已经命令徐晃所部暗做准备,只要一接到何进派人送来的檄文。刘欣就会前往南阳与徐晃会合,他要抢在董卓之前控制洛阳。而赵云在攻下江州以后,也会挥师北上,作为他的后援。

    刘欣希望能够利用自己对历史的一点了解,在诸侯还没有完全离心的时候,便将三国乱世扑灭在萌芽之中,繁华的洛阳城也可以避免毁于战火。至于将来争夺天下,他完全可以学曹操,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结果,刘欣左等右等,只是不见京城来的檄文,而巴郡的战报也没有送来。焦虑不安的刘欣,这几天也没有了与妻妾温存的心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刘欣就是睡不着觉,索性披了衣服来到后花园闲逛。

    月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夏日的晚风吹在身上,透着丝丝凉爽,虫鸣伴着花香别有一番意境。在这样的环境中,刘欣紧张的心情也不禁松弛下来。突然,前面的花丛中传来一阵嘤嘤咛咛的抽泣声,听得刘欣一阵毛骨悚然。

    刘欣壮了壮胆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子跪在地上,面前摆了一张香案,正在那里长吁短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那背影像是巧儿。刘欣悄悄停住脚步,巧儿也算是他的女人,但是自己平时对她关注很少。刘欣明白,自己现在有许多女人,而自己一个人再厉害,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很难将所有的女人都照应周全,总会有人受到冷落,看来,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这些女人们都很年轻,若是在他原先那个年代,大多数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顶多处于热恋之中,寂寞难耐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里,刘欣忍不住唤道:“巧儿,你是不是有什么私情?”

    巧儿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刘欣,慌忙跪倒在地,战栗道:“奴婢对老爷一片忠心,万万不敢私,求老爷明察。”

    刘欣知道,对这时候的女性来说,谁要是红杏出墙被发现了,那下场是十分悲惨的。刘欣当然也不情愿自己的女人背着他偷汉子,但他终归是来自来世,思想要开明许多,好聚好散的道理还是懂的。刘欣上前一步,将巧儿扶了起来,说道:“你不用害怕,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会为你作主的。”

    巧儿浑身颤抖,哽咽着说道:“老爷,奴婢真的没有什么私情。”

    刘欣知道她害怕,尽量和言悦色地说道:“你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要是没有私情,三更半夜的,不去睡觉,在这花园里焚香祷告,哭哭啼啼,却是为何?”

    巧儿突然放声大哭:“老爷,我对不起您。”

    刘欣虽然大度,听到这话也不由心中一痛,果然猜得没错。他已有心放巧儿离去,这种情况下,不便再和她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只得放低声音安慰道:“没事,我不介意的,你说吧。”

    巧儿已经泪流满面,紧咬着嘴唇,嚅嚅半晌,方才鼓起勇气,说道:“老爷,我今天请张先生看过了,他说我幼时受了凉,得了宫寒之症,这辈子恐怕很难怀上孩子了。呜…呜…”

    原来,以前看到夫人们的肚子一个接一个地有了动静,巧儿也有些微失落,但总以为是刘欣在夫人们身上用的功夫多些而已。可是,这几天,灵儿姐妹的身子明显开始发福,常常干呕,不喜油腻。张机帮她们把脉后,连连道喜。巧儿不由心中泛酸,也请张机帮她看一看,结果张机眉头皱成了一团。刘欣大感意外,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她,不觉有些内疚,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别哭了,很难怀上不等于就肯定怀不上,以后我们多努力几次就是了。再说,裕儿、凡儿都是你一手带大,那不就等于是你的孩子吗。”

    巧儿满脸惊讶地说道:“那,那都是夫人的孩子,我,我怎么敢……”

    刘欣不等她说完,将她紧紧抱住,说道:“放心吧,我明天让张机想想办法,总有治好的那一天。”

    又过了大半天,刘欣终于收到了巴郡的战报。

    也就在赵云抵达江州城下的第二天清晨,荆州军的士兵们突然向城里射去大量的箭矢,这些箭上面都没有箭簇,而是绑着一封封书札。赵云带去了大量研究院新近生产出的复合弓,这种复合弓还不同于后世满族使用的弓箭,但在射程比起原来的弓箭来,已经远了许多,而且射手所需要付出的体力更加节省。这些弓箭已经研制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但和马镫、投石机一样,都被刘欣雪藏了起来,一直没有配发给各个军团。这次,刘欣已经完全想通了,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人命重要,他把家底全都亮了出来。而且,他也相信,只要严格保密,这些复杂的东西别人一时是学不会的。

    城头的守军眼睁睁地看着荆州军的射手们,在他们的射程以外,将一支支捆着书信的箭射入城内,却毫无办法。城头的士兵和民壮很快便发现了,这些箭矢上并没有箭簇,有好事者解下书札,匆匆看了一眼便如获至宝,藏了起来。原来,这些书札都是用襄纸书写的,一大张襄纸只用去一半不到,还有大片的留白。在洛阳,襄纸尚且贵如黄金,在益州更是一纸难求,因为刘焉在益州实行的是闭关政策,与外界几乎断绝了来往,一些有钱人家使用的襄纸还是从蛮族聚居的中南六郡,通过走私辗转获得的。一传十,十传百,城头的守军、民壮开始争抢起这些箭矢来,甚至有人为了抢夺一枝荆州军射上来的箭矢而拔刀相向。

    也有些识字的人开始躲到一边读起书札上写的内容,原来上面都是记载的荆州实行的各种政策。巴郡虽然紧邻荆州,却由于刘焉实行严厉的闭关政策,巴郡的百姓士卒并不清楚荆州的发展状况。虽然刘欣实行这些新政策,也努力考虑各方面的利益,但真正实实在在感受到生活一天比一天好的,都是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他们现在不仅可以吃饱穿暖,而且可以有一定的积蓄养活家人,甚至每个月还可以吃上几回肉,这些在过去都是不可想象的,这些人也成了刘欣政策最坚定的支持者。城头上那些识字的人都读过书,有一定的思想,很快并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而这些人当中大多数本来就生活在社会的底层。

    等张任发现城头上的骚动,赶过来镇压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将捡到的书札藏了起来。书札上的内容也口口相传,不胫而走。

    荆州军还是没有发动进攻,但随着甘宁在江州后方扎下营寨,江州城与外界的退路已经完全被掐断了,而守城士兵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张任的精神高度紧张,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又过了一天,到了中午,守城的军士、民壮都有些昏昏欲睡,城外的荆州军营突然号鼓齐鸣,辕门开处,一队队士兵如潮水般涌向江州城下。队伍随即散开,紧接着从后面推出几辆车子出来,既不是冲车,也不是箭楼,而是一种守军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的奇怪车子,这些车上都竖着一根长长的像大勺子一样的东西。许多士兵、民壮都趴在城垛上像看风景一样的盯着这些奇怪的大家伙,还有无聊的人数了一数,总共十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张任提了长枪,在城墙上来回喝令士兵、民壮安心守城,却总是按不住那些人的好奇心。

    研究院开发出的这些东西并没有大批量生产,因为刘欣总觉得暂时还用不上,而且今后还有进一步改进的可能,所以投石机也只造出了十辆。刘欣这次将投石机拿出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知道不久的将来,曹操也会开发出这种武器。但是,刘欣的投石机借鉴了后世的知识,有点类似蒙古军队使用的配重式投石机,而且组件经过特殊设计,可以拆卸组装,射程更远,威力更大,操作更简便,投掷更准确,运输维护更方便。

    就在城头上叽叽喳喳,议论不休的时候,城下的荆州军开始行动了。那些奇怪机器上的大勺子缓缓弯了下去,然后迅速弹起,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十块巨石呼啸着飞向城楼。

第162章 愧疚之心

    随着投石机的一次又一次发射,巨石接二连三在砸向江州城,有的落在了城墙上,有的落在城头的守军中间,有的直接越过城墙落到了城内.江州守军从来没有想到过,城下的攻城部队可以把这么重的石块“扔”上城来,本就动摇的军心瞬间崩溃。

    城下的战鼓声“咚咚咚”的响起,荆州军扛着长梯呐喊着冲向城墙,弓箭手们再次向着城头射出利箭,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箭矢上没有绑什么书札,而是锋利的箭簇。城头上的守军在张任的逼迫之下,刚刚探出头来,便被乱箭射中,惨叫着摔下城墙,那些被巨石砸中的更是非死即残。

    吴兰拉住张任说道:“将军,此城已经不可守了,咱们赶紧走吧,西门外只是荆州水军,从那里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张任在吴兰的连拖带拽之下,出了西门,随行的不过两三百骑兵。行不多远,前方一阵锣响,涌出无数人马,当先一员大将,手提大刀,高声喝道:“甘宁在此,张任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吴兰大吼一声道:“将军快走,我来挡住他。”

    张任勒马向北便去,回头再看时,吴兰的坐骑上面已经空无一人。张任叹息一声,打马狂奔。

    甘宁只一个回合,便讲吴兰打落马下,众士兵一拥而上,将他生拖活拽,捆个结结实实。但被吴兰这一阻,张任等人去得又远了些。甘宁大喝一声,率军紧追不舍。

    张任马不停蹄,一路向北,随行的军士越来越少。前面来到一处山坳,只见旌旗招展,一将威风凛凛,手提大刀,大笑道:“张任,还认识黄忠吗?”

    张任不敢与他对敌,返身向东而行,才走出去数十步远,又一彪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个少年将军,白衣白甲,手提亮银枪,胯下白龙马。张任欺他年少,也不打话,一催战马,迎上前去与他战在一处。

    来将正是赵云,他轻抖长枪,与张任战了有十多个回合,心中暗赞,好枪法!两人又斗了三五个回合,黄忠、甘宁已经各自率军赶来,将张任围在中间。

    张任知道今天终难逃脱,索性停住枪,仰天长笑,双目圆睁,喝道:“大丈夫有死而已,你们一起上吧。”

    赵云也住了手,说道:“张将军武艺高强,气度不凡,如此死了,岂不可惜,何不弃暗投明?”

    张任怒道:“叫我投降,门都没有!”

    赵云冷哼一声道:“执迷不悟,自寻死路!”

    两人又战在一处,斗了约有二十个回合,张任渐渐气力不加,而赵云的枪法越来越快,只听他一声大喝:“撒手!”

    张任只觉虎口一麻,那杆枪拿捏不住,早飞出三丈开外。

    赵云银枪一抖,枪钻照着张任的背脊轻轻一点,叫一声:“下去!”

    张任身子晃了一晃,“扑通”一声栽下马去,还没等他爬起来,早有七八个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将他死死按住。

    攻下江州,刘欣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巴郡其它县城无险可守,刘焉如果够聪明的话,就会收缩兵力,以广汉郡的雒城为依托固守不出。这一仗足够令刘焉胆寒,刘欣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应付北方的乱局了。张任、雷铜、吴兰都不肯投降,刘欣也没有杀他们,而是将他们都关进大牢。

    心情轻松下来的刘欣,不由想起巧儿说过,灵儿姐妹已经怀有身孕,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蔡琰的小院,因为灵儿姐妹现在还是蔡琰的贴身丫头。而那天晚上在花园见到巧儿的一幕似曾相识,这时蔡琰已经步履蹒跚地迎了出来。

    看到蔡琰,刘欣突然明白了,这个场景不就是《三国演义》中描写的王允看到貂婵,后来设定连环计的那一幕吗。想到这里,刘欣没头没脑地问道:“昭姬,你认识王允吗?”

    蔡琰没想到刘欣一见到她,却问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笑着说道:“王允我当然认识了,他和我爹原先同为东观侍郎。”

    刘欣点点头,又问道:“东观侍郎是做什么的?”

    蔡琰捂着嘴笑道:“难怪姐姐常说你不学无术,连东观侍郎是什么官职都不知道。东观是皇上收藏典籍的地方,东观侍郎的职责就是帮皇上整理典籍。”

    刘欣这下明白了,原来蔡邕和王允都曾经是国家图书馆的高级研究员啊。现在两个人早已经分道扬镳,蔡邕在荆州做了受人敬重的书院院正,而王允更厉害,他先是做了豫州刺史,现在又担任尚书右丞,以后还会升任司徒,那可是位列三公了。没想到蔡邕和王允还是老同事,蔡邕无论才学还是名气都要远远大于王允,想必当时在东观,蔡邕始终都要压着王允一头,难怪王允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蔡邕这个老同事痛下杀手。

    蔡琰见刘欣沉默不语,推了推他问道:“老公,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啊?”

    刘欣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家和王允家是不是很熟?”

    蔡琰的思绪不由回到了童年,她从小聪颖好学,父亲经常带她参加各种文人聚会,王允在洛阳的府邸也是他们聚会地点之一。王允也是洛阳的士族世家,蓄养了许多歌伎舞姬,每次聚会这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便会出来伴歌伴舞。那时候,蔡琰年纪还很小,但她对艺术天生有一种敏锐的感觉,不仅音律,对歌舞也非常有兴趣,经常跟在后面唱唱跳跳。在蔡邕一家被流放前的那段童年时光,蔡琰的生活绝对是非常幸福,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

    刘欣看着她的脸上泛起的阵阵红晕,问道:“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蔡琰羞涩地说道:“没什么啦,就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时候我也常到王大人家去玩。王大人家有许多女孩子唱歌跳舞,那时候我玩得好开心啊。”

    刘欣心头一亮,王允果然喜欢蓄养舞姬,随口问道:“那这些舞姬里面有一个叫貂婵的,你可认识?”

    蔡琰两眼瞪得大大的,嘴角浮出一丝坏笑,说道:“老公,你快如实交代,你是怎么知道有个人叫貂婵的?难怪姐姐总说你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刘欣摸了摸头,这还真没法和她解释,只得板起脸说道:“那你就别管了,你只告诉我有没有这个人?”

    蔡琰看他变了脸色,小嘴一嘟,气呼呼地说道:“当然有啦。我最后一次去王家,还是随父亲刚刚流放结束,回到洛阳,那时候王大人也刚刚从谯县回乡过春节。他那一天请了好多客人,还有许多大人的家眷也在他府上做客。王大人就将我一家也请了过去,还请我在内宅为他们弹琴助兴。就是那一次,我见到一个叫貂婵的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年纪,听说两岁的时候就被卖到了王大人府上,一直在他们家里学习歌舞。你怎么想起问她来了?不过,当时她虽然年纪还小,却掩不住天生丽质,现在五年过去了,应该出落成一个大美人了吧,要不要我写封信给王大人,将她讨了过来。”

    刘欣听到她的话里酸溜溜的,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别胡思乱想的,平时多散散步,不要老是坐在哪里不动,免得过几个月又像上次那样叫人担心。”

    蔡琰俏脸一红:“不要你管。”

    嘴上虽然如此说,蔡琰的心里却泛着丝丝甜蜜。就在刘欣转身的一刹那,蔡琰冲着他的背影一吐舌头,狡黠地一笑。

    就在这几天,京城里不断有消息传过来。先是何进召各镇精兵进京勤王,事机不密,反为张让等人设计斩杀。后来袁绍、袁术、曹操又率军杀入皇宫,将宦官几乎诛杀干净,刘辩和刘协全都走失,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凉州牧董卓。

    刘欣到这时才知道,不是何进的檄文还没有发出,而是人家压根儿就不想发檄文给他,他这段时间做的准备都成了无用功。

    没过多久,董卓提出废刘辩,立刘协,与并州牧丁原发生火并。丁原的义子被董卓收买,杀死丁原,转投董卓。董卓再提废立之事,一直闹到九月,他终于掌握了朝廷大权,废了刘辩,改封他为弘农王,奉陈留王为帝。

    听说京城大乱,沮授、田丰又动开了脑筋,先帝给刘欣的遗诏是让他辅佐刘辩,现在刘辩已经不是皇帝了,看样子金甲神人说的事又有了希望,一起劝刘欣起兵讨伐刘协和董卓。

    刘欣明白,刘协不过是董卓手里握的一枚棋子,其实他是无辜的,而刘辩母子不久就会被董卓谋害。想起刘宏在世的时候对自己不薄,现在眼看着他的老婆孩子受了欺压,马上就要性命不保,刘欣心中有些不忍,对沮授、田丰说道:“公与、元皓,先帝遗诏让我辅佐新帝,谁知新帝已经被董卓这个恶贼废了,刘某觉得有愧先帝重托。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何太后母子接到襄阳来,我想好好照顾他们的余生,以安愧疚之心。”

第163章 蔡琰的嘱托

    沮授、田丰都是聪明人,董卓自封太师,自号“尚父”,剑履上朝,赞拜不名,哪里有半点做臣子的模样,朝廷自此已经名存实亡,刘协这个皇帝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既然如此,金甲神人说过的请刘欣善待天下百姓这件事,那就更加值得玩味了。

    但是在刘欣提出的将何太后母子接来襄阳这件事上,沮授、田丰二人却意见相左。田丰觉得董卓已经立了刘协,如果把刘辩这个废帝弄到襄阳,反而会成为累赘,做起事来缚手缚脚。沮授觉得废帝也是帝,将来完全可以在襄阳重竖一杆大旗,与董卓分庭抗礼。

    这两个人,田丰恨不得刘欣现在就即位称帝讨伐董卓,而沮授却摆不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老路子。刘欣听了他们两个的话,不由得直挠头,干脆板起脸来说道:“我想接他们母子来襄阳,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你们只要帮我想想怎样将他们接来,至于要不要接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

    刘欣这次要接何太后母子来襄阳确是真心,历史上这对母子死得很惨,何太后在谋害王美人的事件上确实心肠歹毒了些,但刘辩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确实是无辜的。

    见到刘欣少有的拉下脸来,沮授、田丰没有感到丝毫难堪,反而心中窃喜,在他们看来,这才是一个将要成为君主的人应有的表现。如果刘欣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痛骂一声,这两个受虐狂!

    刘欣的话果然起了作用,田丰欠身说道:“回主公,董卓既然将何太后母子软禁在宫中,就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利。主公受先帝重托,一心维护他们母子周全,这便是情义。”

    沮授接着说道:“这些年,朝廷能够周转,全赖我荆州按时纳税,如果董卓不肯将何太后母子交出来,从此荆州不再缴纳钱粮,这就是利。”

    刘欣点点头,说道:“二位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写一封奏表,只要董卓肯让何太后母子来襄阳,我愿意这个月就将全年税收如数奉上。”

    沮授、田丰刚刚离开,蔡邕便来求见,说道:“主公,属下有一事相求。”

    刘欣笑道:“丈人不必多礼,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蔡邕一本正经地说道:“上下尊卑,礼不可废。属下想接昭姬母子回家小住,还望主公应允!”

    也就在两个月前,卞玉、蔡琰各自产下一子,朱倩又为刘欣生了个女儿。卞玉给儿子取名卞彰,随母姓是刘欣早就答应下的。朱倩对生儿生女现在已经看得淡了,刘欣对她的两个女儿都很疼爱,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何况她只是个妾的身份,即使生了儿子也是个庶子,还不如生个女儿。而且女儿将来是要嫁人的,随了母姓将来可不太风光,所以她还是坚持给这个小女儿取名刘珊。

    蔡琰上次生的是个女儿,这次终于生了儿子。她本来没指望刘欣会答应让这个孩子随母姓,但是,刘欣知道蔡邕的心思,毫不犹豫地让儿子随了母姓,而且亲自给儿子取名蔡懿。刘欣取这个名字有点恶趣味在里面,他已经知道蔡琰本来字昭姬,后来是因为避司马昭的讳改为文姬,所以现在干脆给儿子取名懿,恶心恶心司马一家。

    蔡邕受封建礼教的影响,一向是反对女儿无故回到娘家,这一次竟然主动提出来接她母子回家小住,倒令刘欣颇感意外。不过,刘欣很快便想通了,蔡邕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在那个年代算得上老年人了,接蔡琰母子回家小住只是个借口,他想孙子了。对于蔡邕的这个要求,刘欣当然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而且还让蔡琰将四岁的女儿也带了过去。

    过了两天,沮授已经将解缴到洛阳的钱粮都准备妥当,一共七亿钱,主要是些铜钱、粮食、布帛,将了五百辆大车。对于出使洛阳的人选,刘欣亲自圈定了韩嵩,一方面,韩嵩在士林当中颇的些名望,另一方面,刘欣也知道董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可不放心让沮授、田丰去冒险。

    韩嵩对洛阳之行不太情愿,对刘欣说道:“回主公,属下此去京城,如果天子有所差遣,则属下从此不能再为主公效力了。”

    刘欣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只管去就是了,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但是刘欣对他的安全也不能不予重视,命令赵云率五百飞虎亲卫护送他进京。考虑到吕布号称三国第一战将,西凉军向来又蛮不讲理,刘欣不敢让人直接将钱粮解往洛阳,免得到时候人财两空。他命令黄忠、许褚率两万人马押送钱粮到颍川一带驻扎,摆出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架式,等候董卓派人交接。又命令徐晃率部前出南阳,以为接应。

    刘欣并没有隐瞒要将何太后母子接来襄阳的事,不仅他手下这些官吏们,就连城里的许多百姓都听说过这件事。何太后作为先帝的皇后,是不可以随便离开皇宫,更何况被一个外臣接到襄阳。但是刘欣在荆州一带声望有如日中天,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觉得那就是对的。

    蔡邕在家中说起这件事,竟然也对刘欣的做法表示赞同,因为他毕竟为官多年,也知道官场有多黑暗,何太后母子现在被软禁宫中,日子过得肯定十分凄惨。听说刘欣要派人去京城接何太后母子,蔡琰动起了脑筋,她悄悄吩咐丫鬟,去将赵云将军请来。

    赵云正在收拾行装,听说蔡琰相召,匆匆来到蔡邕府上,拱手施礼道:“末将赵云参见主母。不知主母相召,有何吩咐?”

    自从与沮授、田丰、徐晃一起听刘欣说了金甲神人的事以后,赵云再不肯称呼刘欣为大哥,人前人后都以主公相称,不管刘欣怎么相劝,赵云只是不改称呼,刘欣也只得作罢。就连马芸也已经习惯了“主母”的称呼。

    蔡琰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赵云并不常见面,对这个称谓反倒十分不适,赶紧还礼道:“子龙将军勿需多礼,贱妾请将军前来,有一事相托。这里有一封信,烦请将军到京城之后交与尚书右丞王允王大人,还有些礼物也是送给王大人的,还请将军向王大人讨一个人。”

    赵云自从进了蔡府大厅,始终目不斜视,拱手应诺道:“主母吩咐,赵云自当尽力。只是不知主母所讨的是什么人,那王大人肯不肯放?”

    蔡琰见赵云对她如此恭敬,不觉好笑,说道:“将军不用这么紧张,贱妾所讨的只是儿时的玩伴,她是王允府上的一名舞姬。我所送的礼物是襄纸和瓷器,见了这些东西,我想王大人断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赵云这才明白,她是想用襄纸和瓷器去向王允换一名女子,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有什么难度,立即答应了下来。

    刘欣对这次接何太后母子来襄阳的事十分重视,一直将赵云、韩嵩他们送到了十里长亭,千叮咛万嘱咐,这才与他们分别。

    却说董卓废了刘辩,大权在握。他听了女婿李儒的劝说,为了收买人心,一方面大肆抄没宦官家产,一方面搜捡名士,将刘宏在位时空缺的官职全部补齐,刘岱、孔伷、张邈等人并非董卓的亲朋故旧,也都得以外放为官,就连逃离洛阳的袁绍,也被任命为渤海太守。京城乱局慢慢平静了下来。

    然而,好景不长,董卓为人贪财好色,他现在志得意满,渐渐露出本相,开始纵容士兵搜索富豪之家,见财便取,见色便虏。洛阳城中富豪贵戚本来就很多,这些人资财无数,拥娇妻,蓄美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知道祸从天降,倾刻间弄了个家破人亡,就连床头的美人儿,也被众军士抢了送入相府,不知生死。

    董卓每天坐在府中,等士兵们抢掠归来,他便亲自查验,将最好的珍宝送入库房,最美的女妇女送入后宅,其余财帛女子尽数分赏给手下将士,美其名曰“与众同乐”,京城中一时又闹得乌烟瘴气。

    即使如此,董卓犹嫌不足,又到皇宫中检视那些宫娥彩女,但见姿色可人的,也不管有没有被刘宏宠幸过,一律送入相府供他取乐。何太后当时年未及三旬,保养得宜,姿容秀丽,董卓见了不觉流涎三尺,竟然也要将她**。李儒再三苦劝,这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正在此时,刘辩身边的内侍悄悄送来一首诗“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这首诗是刘辩所作,董卓不怒反喜,说道:“刘辩心怀怨望,如今杀之有名了。”当即命令李儒去杀被软禁在永安宫中的刘辩。

    李儒进到宫中,取出三样东西,对刘辩说道:“相国立等回报,这三件东西,你自取一样。”

    那三件东西分别是,一杯酒,一长白绫,一把短剑。何太后母子以及刘辩的妃子唐娴全都大惊失色。何太后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毒杀王美人的凶悍模样,瑟瑟发抖,苦苦哀求。倒是唐娴临危不惧,愿代刘辩一死。

    李儒哈哈大笑,用手指着刘辩说道:“他死了以后,你们难道还想活命吗?你不愿意自己选,那就我替你选吧。来人,用白绫勒死他。”

    左右士兵早就不耐烦了,将刘辩按住,用白绫缠住他脖子,死劲一勒。刘辩两眼翻白,双腿乱蹬,只一会儿功夫便没了气息。

    何太后与唐姬失声痛哭,想要上前相救,却被士兵们死死捉住,动弹不得。李儒看着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帝后,一个是王妃,现在被士兵按着跪在他面前,不由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得意地说道:“你们两个贱人,尽情地哭吧,我马上就送你们上路!”

第164章 瓷器换貂婵

    士兵们死死按住何太后的脑袋,用力撬开她的嘴巴,正要将那杯毒酒灌下,却听身后有**喊:“李大人且慢动手!”

    李儒回头看时,却是吕布,诧异道:“我奉相国命令来取他们性命,奉先为何要阻止我?”

    吕布拱手说道:“李大人,相国吩咐将他们先行押下,请您去前厅议事.”

    来到前厅,只见董卓肥大的身子坐在矮榻之上,正在看着一封书信,见到李儒进来,招了招手说道:“文优,你来得正好。荆州牧刘欣派人送来书信,要接刘辩母子去襄阳。”

    李儒接过书信匆匆看了一遍,说道:“他这封书信来得晚了些,刘辩已经死了。不过,何莲和唐娴倒是可以送给他。”

    董卓沉吟道:“刘辩死了,只怕刘欣不会再答应将七亿钱粮交给我们,而且他将何莲握在手里,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吕布大声说道:“一个小小的荆州牧,怕他作甚,给我三千兵马,我一定生擒他过来。”

    李儒笑道:“奉先勇冠三军,天下莫敌。但是天下诸侯无数,怎么可能杀得尽。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我曾听人说过,刘欣此人贪财好色,何莲、唐娴都美貌非凡,就将她二人送于刘欣,我们再命人散布流言,就说刘欣恣意玷污帝后、王妃,用不了多久,他必为士林所唾弃。至于刘辩已经死了,我们收他一半的钱粮就是了。”

    就在董卓、李儒在那里商议的同时,赵云带了数十个亲卫,押了两只箱子,寻到了王允府上。

    王允听赵云说明来意,又看了蔡琰写的信,踌躇起来。蓄养歌伎舞姬,是王允最大的业余爱好,他家中的歌伎舞姬有一百多人。貂婵自从两岁来到府上,王允便让人教她歌舞,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貂婵不仅歌舞俱佳,而且生得花容月貌,在这些歌伎舞姬中有如鹤立鸡群。如果蔡琰索要的是其他人,王允毫不犹豫便会答应,但是貂婵,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赵云见王允迟疑不决,朝后面挥了挥手,几名亲卫将那两口箱子抬了上来。赵云轻轻打开第一口箱子,王允看得眼前一亮,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叠的襄纸,这么多纸张在洛阳价值何止千万。

    王允见到这么重的礼物也是吃了一惊,抬头看向赵云,只见他俊逸潇洒,英气逼人,好一个威武的少年将军,他不由动起了脑筋。如今董卓专权,视人命如草芥,朝中方武百官稍有忤逆,便会落个身首异处。王允虽然心胸狭窄,却也是个正直的好官,对于董卓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是,董卓不仅手握重兵,而且他的义子吕布更是武艺高强,无人能敌,王允只好一直隐忍。虽然不知道这个赵云武艺如何,却像个英雄的模样,王允便生了接纳之心。

    赵云却不知道王允在想些什么,只以为这些襄纸他还看不上眼,于是又将另一只箱盖轻轻打开。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落在箱子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王允只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金银珠宝,心中不屑,走近一瞧,不由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方才喃喃地问道:“这些是什么做的?”

    赵云见他的表情,便知道有戏,于是笑着说道:“这些都是瓷器。”

    王允满脸不信地说道:“瓷器?不可能!哪有这么精美的瓷器。”

    瓷器早在商代就已经出现了,只是那时候的瓷器十分粗陋,到了东汉时期,瓷器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但也只是一些青瓷。这只箱子里装的也只是些普通的碗、碟、盘、勺之类的餐具,但都是些白瓷,而且上面还画着许多精美的纹饰,有花卉,有人物,有鸟兽,无不栩栩如生。

    这些白瓷器自然也是研究院的成果了。刘欣和马芸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发现吃饭大多数用的是铜器,偶尔也会用到金银器皿。他们知道,这些器皿中,难免含有一些对人体不利的重金属,所以一直想使用瓷器来作为餐具。但是,当时能找到的瓷器都是一些粗糙的青瓷。刘欣来到荆州以后,组建了研究院,便将研究白瓷的任务交给了工匠。

    白瓷和青瓷其实只是使用的釉色不同,但要想生产出符合刘欣要求的瓷器,却需要在胎和釉上下很大功夫。经过四年多的不断试验和摸索,研究院终于生产出了好几种不同的瓷器,上面也画了各种纹饰和图案。这些瓷器虽然还达不到“薄如纸,白如玉,声如罄,明如镜”的程度,但在王允眼里,这些瓷器绝对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

    确实,这些瓷器在外面是见不到一件的,这些都是研究院生产出的样品,还没有开始批量生产。这一次蔡琰回娘家,刘欣特意让她带上一箱瓷器,送给蔡邕,以表孝心,结果全被蔡琰送到这里来了。

    赵云见到王允眼睛里的异样神采,知道他已经完全动心了,故意说道:“王大人,如果您对这些还看不眼的话,那末将只好全部带回去,向主母说声有辱使命了。”

    王允头也不及抬起,慌忙说道:“将军且慢,这些东西我都收下了,一会我就将貂婵交与将军,到时候还烦将军替我谢谢蔡家小姐。不过,老夫这里还有句话想要问将军。”

    他知道赵云嘴里所说的主母指的便是蔡琰。其实,王允根本瞧不起蔡琰。当年他与蔡邕同为东观侍郎,自己老被蔡邕压着一头,直到蔡邕因为得罪宦官,全家被流放极北苦寒之地,他才有了出头之地,从此平步青云,一直做到尚书右丞。蔡琰嫁给刘欣的事,因为河东卫家的宣扬,闹得尽人皆知,王允自然也清楚,在他眼中,那是蔡琰不守妇道。虽说蔡琰嫁给刘欣是做了平妻,但在王允看来,那和作妾又有什么分别。

    赵云对刘欣现在是敬佩有加,如果知道王允对蔡琰如此看法,一定会痛打他一顿。当然了,王允心里想什么,赵云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仍然非常礼貌地拱了拱手,说道:“王大人请讲。”

    王允定了定神,将目光从那两只箱子上收了回来,看着赵云,问道:“将军可曾听说过吕布这个人?”

    赵云想了想,说道:“末将倒是听我家主公提起过,据说此人武艺了得,天下无敌,只是不曾谋面,大人问他做什么?”

    王允捋了捋了颌下长须,说道:“将军自觉武艺与吕布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赵云的脸上依然平静如水,淡淡地回答道:“我和他没有比试过,谁强谁弱又如何知道。”

    王允知道,京城里许多有名的武将,听到吕布的名字,脸上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惧怕的神情,而赵云却是波澜不惊,要么说明他身怀绝技,要么说明他夜郎自大。王允也是做过豫州刺史的,知道赵云能得刘欣重用,必定属于前一种人,更生了招揽之心,于是说道:“赵将军,请听王某一言。刘欣不过一方诸侯,以将军的才华,何必屈居于人下,如果将军有意,我愿保举将军在京军任一要职,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赵云突然变了脸色,厉声说道:“王大人把我赵云当成了什么人!若再胡言乱语,赵某认得你,赵某的宝剑可认不得你!”

    王允见他杀气腾腾,不敢再说,只得作揖道:“将军息怒,王某不过一戏言尔。请将军在此稍候,王某去去便来。”

    赵云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去。过了好一阵功夫,王允领着一名女子,从后宅转了出来。那名女子身材高挑,体态妖娆,脸上去蒙了一层面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光看这身段,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王允将那女子领到赵云面前说道:“赵将军,这便是貂婵。貂婵不止是我家中的舞姬,还是老夫的义女。请将军转告蔡家小姐,望她善待小女。”

    赵云并不认识貂婵,但他听蔡琰说过,这是她儿时的玩伴,想来王允也不敢动什么手脚,于是应诺一声,转身便走。貂婵也不说话,朝王允道了个万福,默默地跟着赵云离开了王府。

    也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悄悄地离开了洛阳南门,直奔谯县,谁又能想到,坐在车上的女子竟然会是何进的儿媳妇贾环呢。六月份,何进被张让等人设计诱进皇宫,乱刀砍成了肉泥,京城便乱了起来,也就从那天起,他的儿媳妇贾环就失踪了。董卓进京以后,失踪的妇女越来越多,而何家从此已经失势了,就连董卓手下的士兵也已经进府去大肆搜索过一回,就更没有人留意贾环到哪里去了。

    而就在洛阳南门不远处的一间茶铺里,一个人走了出来,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烟尘,这才回过头,那人赫然正是曹操。随从们看见曹操转身往城内走去,慌忙牵过马来,曹操纵身一跃,打卤奔王允府上而来。

第165章 城门口的争执

    曹操带着随从来到王允门前,正好看见到数十骑护拥着一辆马车离开,那辆马车看着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曹操不及细想,翻身下马,拾阶而上,一只脚跨进了王府的大门,突然记了起来,回头看时,那辆马车早没了踪影。

    他记的没错,这辆马车就是五年前,刘欣从洛阳赶赴荆州上任,马芸、蔡琰共乘的那一辆。刘欣到了襄阳以后,陆续又打造了四辆更舒适的马车送给了自己的四个女人,其中送给蔡琰的一辆已经在牂柯境内被巨石压扁了,他正在重新打造。马芸换了一辆马车,原先坐过的那辆马车就一直闲置在府里。这次接何太后母子去襄阳,考虑到刘辩好歹也做过几天皇帝,这路上总要给他整舒服些,刘欣便把这辆旧马车又翻了出来,拾掇拾掇,派到洛阳来了。

    由于这辆马车的减震性非常好,路上不容易发生颠簸,于是那箱瓷器便始终放在这辆车上,赵云索性直接拉到王允府上,顺便将貂婵捎了回去,谁知道竟然会落在曹操的眼里。

    曹操进了王允府中,一问之下,才知道刘欣派了使者进京。王允当然不会告诉他,赵云来他府上,用一箱纸和一箱瓷器换走了他最心爱的舞姬,而曹操并不知道他府上有貂婵这么个人,所以也没有继续细问,只以为马车上坐的便是使者。曹操来到王允府上,是因为前些天他夸下海口,要去行刺董卓,这次他就是向王允索取行刺的利器七星宝刀的。

    腰里悬着七星宝刀,曹操又来到了董卓的相国府。相国府门前,又有一辆马车匆匆离去。现在董卓这里也算是门庭若市,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马车来来去去,曹操丝毫没有在意,他并不知道车上坐着的才是刘欣派来的使者韩嵩。

    董卓与李儒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将何莲婆媳俩交给刘欣,这才将韩嵩重新请了进来。

    韩嵩听说刘辩已经病死了,不由大吃一惊,说道:“能否让下官去看弘农王最后一眼?”

    董卓满脸杀气地说道:“看什么看,已经下葬了!韩嵩,听说你也算是荆州名士,本相欲任命你为侍中,兼南阳太守,你意下如何?”

    这是李儒使的诡计,他想通过给刘欣的手下封官,来达到分化刘欣力量的目的。而历史上,韩嵩受刘表的委托去拜见曹操时,曹操也使了这一招,当时他临行前对刘表说的话和如今对刘欣说的话如出一辙,后来他回到襄阳,对刘表不断称道朝廷和曹操的德行,若不是蔡珏阻拦,差点就被刘表杀了。其实,韩嵩还是很有才干的,无论是历史是对曹操,还是现在对董卓,韩嵩都预见到了他们会使出这一招,于是才会先对自己的主公声明在先。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韩嵩是个识时务的人,他绝对不会和董卓硬顶,当即拜谢道:“下官多谢丞相厚爱。”

    韩嵩坐在马车,拿董卓和刘欣两相比较,不屑地自言自语道:“冢中枯骨,死期将近,还敢自鸣得意。”

    在识人方面,韩嵩还是很有眼光的,历史上他拿曹操和刘表比较,毫不犹豫便选择了曹操,现在他拿董卓和刘欣比较,当然坚定地站在刘欣一边。

    早在袁绍提出召各镇精兵进京勤王之后,曹操就将自己的家眷悄悄送回了家乡。他之所以现在才去行刺董卓,是因为直到今天他才找到机会,将贾环送出城去。患有非常严重的人妻迷恋症的曹操,早就盯上了何进的媳妇,何进一死,京城乱作一团,他便派出亲信,潜进何府,将贾环盗了出来。其实对贾环来说,这也算不上坏事,因为没过多久,何府就遭到董卓部下的洗劫,如果不是被曹操偷偷弄走,她大概已经躺在了董卓的床榻上。

    董卓身体肥胖,不能久坐,刚刚与韩嵩说了半天的话,早就有些困了。曹操进来的时候,董卓已经面朝里躺在了榻上。接着便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曹操刺董失败案件,曹操借着试马仓皇逃离了洛阳。

    曹操试马久久不归,李儒说道:“曹操这次来一定是行刺,而不是献刀。”

    董卓大怒,下令各门严查,又命吕布率领铁骑前往追缉。洛阳共有十三座城门,吕布并不知道曹操逃向哪一处城门,想了想直奔南门。到了城门口,只见数百名骑兵簇拥着三辆马车正要出城。

    吕布一催胯下马,冲到前面,大声喝道:“前面的人都给我站住!”

    这队骑兵正是赵云所率领的飞虎亲卫,护送着何莲婆媳、韩嵩、貂婵一行要连夜赶往颍川,与黄忠、许褚会合,而南门外,董卓手下的心腹点将张济也已经集结了一万人马,前往颍川接管钱粮。

    赵云听到身后有人叫喊,勒住战马,挡在吕布前面,喝道:“来者何人!”

    吕布仰天大笑:“京城之中还有人不认识我吕布吗!”

    赵云闻言,仔细打量起吕布来,只见他头戴金冠,手提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端的是威风凛凛,一表人材,不由暗赞,难怪主公常说什么“人中吕布,滦赤兔”,果然是个英雄,于是不敢怠慢,就在马上施礼道:“原来是吕将军,末将乃是荆州牧刘欣部下赵云,奉主公将令护送何太后回襄阳,不知将军叫住我等,有何见教?”

    吕布一抖缰绳,上前一步,说道:“你们可曾见到曹操从此经过?”

    赵云一脸茫然地说道:“曹操是谁?我不认识,也不曾见过。”

    吕布画戟一挥,指着最后面那辆马车,问道:“车上是什么人!把车帘挑起让我看看!”

    队伍里的马车共有三辆,前面两辆只比普通马车略好一些,这最后一辆正是马芸闲置的那辆。本来这辆马车是预备给刘辩坐的,现在刘辩死了,自然用不上了,赵云便作主将这辆马车让貂婵乘坐。按道理,这辆马车应该给何太后坐才对,但赵云瞧不起何太后的为人,反正给何太后的车原来就是准备好了的,而貂婵又是蔡琰要的人,所以赵云便自作主张了。

    听到吕布要看这辆马车里的人,赵云不干了,那可是蔡琰要的人,如果有个好歹,自己回去可没法交待,当下脸色沉,说道:“吕将军要找的是曹操,这车里是个女子,与他并不相干,还请将军自重!”

    吕布不仅为人势利,而且十分好色,听说马车内是个女人,顿时来了兴趣,看着赵云轻蔑地说道:“如果我一定要看呢?”

    赵云虽然知道他英勇无比,却没有丝毫惧怕,一挺手中亮银枪,说道:“那也得问问我这杆枪答不答应。”

    貂婵虽然只是王允家中的一名舞姬,而且一直被王允深藏在府里,并没有出来招待过客人。但舞姬训练临场经验也很重要,所以王允宴客的时候,貂婵这些年轻的歌伎舞姬也常常被安排在屏风后面观看那些姐姐们的表演。得到王允邀请的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气的人,能浑到这个份上,那些**多数已经不再年轻了。貂婵年方及笄,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俗话说姐儿爱俏,那些半大老头自然看不在她眼里。

    这次王允答应将她送给蔡琰,在后宅时还暗暗吩咐了她几件事情。貂婵自幼在王允府上长大,王允对他疼爱有加,更重要的是,王允怜惜她年幼,至今没有破了她的身子。虽然王允已经是个老夫子了,但他毕竟是貂婵的主人,如果他提出要貂婵侍寝,貂婵又怎敢拒绝。与貂婵同时学艺的那些女子,现在已经没有几个还是完璧之身了。而且一旦被王允破了身,便不值钱了,往往还要陪伴那些来府上作客的士族官吏,那和青楼女子就没有多大分别了,所以她们又常常被人称为家妓。

    在王允府上,貂婵第一眼看到赵云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亮,世上竟会有如此年轻英俊的男子。她坐的这辆马车设施十分豪华,设计无比精巧,几乎不用下车就可以做任何事,坐在车内不用掀开窗帘,就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而且一路上丝毫不会觉得颠簸。貂婵感叹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神奇马车的同时,眼睛并不自觉地左一眼右一眼地看向赵云,可是赵云一路行来,却从来没有看向马车一眼,直到现在,吕布提出要看看车内是什么人,他才出言阻拦。

    貂婵这时候才顺着赵云长枪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觉芳心乱跳,那又是一个美男子,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多英俊的男人,自己过去在王允府上真是个井底之蛙。

    吕布根本没把赵云放在眼里,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你上路吧。”

    韩嵩在最前面那辆马车上,听到后面起了争执,慌忙下车,见是吕布,赶紧说道:“吕将军,我们此行是相国大人准许的,还请吕将军高抬贵手,放我们回转襄阳。”

    吕布看到韩嵩,笑了起来,说道:“韩大人,相国刚刚委你以重任,你可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啊。我只是要看一眼这车里的女人,看完便放你们离去,休得啰嗦!”

第166章 读书人

    赵云扭头看向韩嵩,嘴角轻撇,淡淡地说道:“原来韩大人已经另谋高就了,赵某在这里给你道喜了.”

    韩嵩闹了个大红脸,嗫嚅道:“赵将军误会了,我只是……”

    吕布已经不耐烦了,大喝道:“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赵云也是大怒,一催战马便冲了上去。二马相交,枪来戟往,两个人便在这洛阳城门口战在一处。吕布这杆方天画戟是少有的神兵利器,胯下赤兔马又是千里神驹,他本身又勇武过人,精于骑射,画戟舞动开来,端的是神出鬼没。赵云年轻气盛,手中亮银枪是刘欣为他精心打造的,倒不逊于吕布的方天画戟。但他那匹白龙马虽然也是苏双送给刘欣的骏马,比起赤兔马来却差了半截,好在赵云自幼在北地长大,骑术精湛,短时间内也不致落了下风。

    吕布出道以来,戟下还没有遇到过三合之将,没想到赵云如此勇猛,与他战了三十多个回合,犹自难分胜负。赵云也是暗暗心惊,难怪刘欣将吕布说成第一猛将,果然武艺超群,斗了三十多个回合,竟然寻不到他一丝破绽。双方的士兵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恶战,一时都看得呆了。

    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城内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骑手大声叫道:“吕将军,曹操逆贼已经出东门而去,相国大人命将军速去追赶,务必将他捉拿归案。”

    吕布于激斗之中听了士兵的话,不慌不忙,手中画戟一挥,将赵云刺过来的长枪荡开,说道:“今日还有要事,暂且放过你们,下次休教我撞见!”

    赵云也停住手,看着吕布率着那队骑兵渐行渐远,这才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走,出城!”

    韩嵩见赵云看都不看他,脸色刷白,叹息一声,无奈地爬上了自己的马车。

    张济在城外已经得知赵云正与吕布大战,却不敢进城劝阻,只能在城外焦急等候,一直见到赵云的队伍出来,方才放下心,迎上前去,大拇指一挑,说道:“想不到赵将军武艺如此了得,张某佩服之至。”

    赵云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再打下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出了洛阳,大军一路向南,张济与赵云混得熟了,便开口问道:“赵将军在荆州这些年,不知道有没有去过宛城?”

    赵云回忆起当年帮着刘欣收复宛城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如今一晃五年过去了,儿子都已经过了周岁,真有种岁月如梦折感觉,不由笑道:“宛城当然去过了,黄巾贼首张曼成就是死在我的手上。”

    张济接着问道:“不知赵将军有没有听说过宛城有一户姓邹的大户人家,他家有一个女儿,那时候应该只有七八岁左右,自从宛城被黄巾占了以后,他们一家就失去了踪迹,在下也曾经多次派人去宛城查问,都没找到他们的下落。”

    赵云想了想,说道:“我在宛城呆得时间不长,后来虽然也去过几次,却也没有留意过宛城有些什么人家。这样吧,我二哥在宛城多年,等我回去帮你问问。”

    张济闻言,长叹一声道:“那就有劳赵将军了。”

    因为队伍人多了,行进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西凉军的军纪又非常差,一路上经常骚扰乡民,**掳掠也是常事,张济并不喝止。赵云有心出头,怎奈自己势单力孤,而且身负要责,不敢误了刘欣的大事,只得强忍着,睁只眼闭只眼。大军就这样拖拖拉拉,走了五天时间才到达颍川。

    许褚、黄忠驻扎在颍川境内已经有七八天了。现在,黄忠的第五军团已经重新补充到了两万人。考虑到天下即将大乱,刘欣便将这次押运钱粮的任务交给了黄忠,让这些新兵们能够尽快感受到实战的气氛,这是一次非常好的实战演练机会。虽然是越境用兵,但颍川的地方官吏们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因为与荆州紧邻的原因,这些官吏都知道荆州军的厉害,何况这次是整整两万人,其中有一多半都参加过攻打巴郡的战斗,往那里一驻扎,气势就与别的军队大不相同。

    终于接到了赵云一行,黄忠、许褚的心也放了下来,毕竟赵云、韩嵩这次的洛阳之行和以往押解税款进京不同,与董卓这个杀人恶魔打交道还是十分危险的。得知没有接到刘辩,只接来了何太后与唐妃,黄忠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如此,这些钱粮不能交接,我要请示过主公才行!”

    张济顿时心头火起,董卓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收不到钱粮,他也就不用回去,立即一招手,他手下的士兵“呼啦”一声,便将那三辆马车团团围住。张济虽然恼火,却也知道自己论兵力只有荆州军的一半,论武艺自己万万敌不过赵云,于是指了指中间那辆马车,冲黄忠拱了拱手说道:“我奉相国将令,如果拿不到钱粮,就提了这两个女人的脑袋回去。”

    韩嵩见状赶紧从车上下来,说道:“二位将军都请息怒。黄将军,主公委派下官前往洛阳时说过,一切由下官便宜行事,出了什么事自有下官一力承担,还请黄将军交割一半钱粮与张将军吧。”

    在车旁横枪立马的赵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黄忠也不由迟疑起来。

    韩嵩继续说道:“黄将军,逝者已矣,不可再生,还望将军以生者为重!”

    黄忠这才将刀垂下,转身说道:“将钱粮交给他们。”

    一番忙碌,张济押着二百多辆大车返身北还,赵云则护着那三辆马车与黄忠的大队人马会合后,拔寨往襄阳而行。经过颍川城没有多远,赵云突然发现路边的草丛里似乎有动静。虽然现在有大军护卫,赵云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纵马过去,用枪尖轻轻一拨,从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文士装扮,手中却提了一口宝剑,鞋面上隐约还有些几点血迹。赵云见他行踪诡异,喝问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小民只是个读书人,游学归家,路过此地,只到大军躲避不及,情急之下只得藏在草丛之中,并没有什么歹意,还请将军明察。”

    赵云见他言语之间似乎十分害怕,那双眼睛却神色镇定,不由起了疑心,喝令左右:“与我将他拿下!”

    众亲卫一拥而上,将那个自称读书人的文士牢牢按住,他手上的宝剑也被夺了下来。那人高声叫喊:“我又没有犯罪,你们凭什么抓人!快放了我!”

    亲卫们嫌他聒噪,不知从哪里弄来块破布,塞到他的嘴里。赵云马鞭轻扬,策马向前,嘴中说道:“将他带回去。”

    过了颍川,道路突然变得宽阔平坦起来,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不一日便到了宛城。

    貂婵坐在车内,可以清楚地看到车窗外面的风景,过了颍川便是荆州地界,路两边开始有了变化。正是秋收时分,田野里一片金黄,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看到大队人马通过,他们不仅没有惊慌,反而纷纷拥到路边。许多百姓拎着陶罐、陶碗,拿着馒头、窝头,将吃的喝的使劲地往士兵们的手里塞。小孩子们拍着巴掌,跟在队伍后面一路跑,一路跳。士兵们的脸上也都露着自豪的微笑。

    貂婵虽然从小长在深宅大院,对外面的事情几乎毫无了解,但是王允担任豫州刺史那段时间,她也经常跟随王允往返于谯县和洛阳之间,一路上也可以看到许多百姓,可是那些百姓的眼神里除了畏惧就是怨恨,哪像这里的百姓,对军队满是热情。

    队伍进了宛城,又是另一番景象。宛城比洛阳要小了许多,但街面却热闹非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郁闷的心情也渐渐消散得无影无踪。这些天,她每到大军休息的时候总想找机会在赵云面前晃悠,可赵云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令她颇为尴尬。不仅如此,就连赵云带的几百个士兵,也都是神情冷峻,不苟言笑,绝对没有今天碰到的这些士兵让人觉着可爱。

    貂婵毕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喜欢热闹,喜欢新奇。宛城的这种景象在洛阳已经看不到了,不仅妇女们不敢上街,就连商贩们都少了许多,一些商铺干脆关门歇业,有门路的富裕人家已经开始悄悄迁出京城,留下来的更是朝不保夕。貂婵就这样一直趴在车窗边上,直到队伍进了驿馆。

    整个队伍在宛城只是稍作停留,赵云、许褚与黄忠拱手道别,护送着三辆马车继续上路,多下来的一半钱粮便暂时存放在宛城。人少了,又没有了辎重的羁绊,加上留下的都是骑兵,从宛城再往襄阳走,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又过了一日,便来到了襄阳城。

    一进城门,队伍便分成两拨,韩嵩、许褚护送着何莲、唐娴直奔州牧府向刘欣覆命,赵云则带着貂婵去见蔡琰。

    刘欣听说刘辩已经死了,勃然大怒,抬手一拳,狠狠在砸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已经震怒至极,这一拳实实在在地用了十二分力气,竟将面前的桌子砸得粉碎。

第167章 陪您睡觉

    许褚、典韦等人早知道刘欣神力无穷,见此情景并不惊讶,而韩嵩、蒯良从来没见刘欣露过什么身手,没想到他盛怒之下竟有如此威力,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刘辩历史上就是被董卓害死的,这一点刘欣非常清楚,但他并不知道刘辩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心中只以为正是由于自己去接他们母子,反而激起了董卓痛下杀手,才导致刘辩如此快便丢了性命,这样说来,岂不是自己害了他,所以刘欣才会如此愤怒.

    过了好半天,刘欣才强压住怒火。看了眼大厅内的众人,刘欣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说道:“刘协勾结董卓,谋夺皇位也就算了,还要杀害亲兄,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人怎么配为天下之主,怎么能算作刘家子孙,不除掉刘协、董卓,我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蒯良慌忙说道:“主公息怒,这件事一定是董卓这个恶贼一手造成的,皇上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懂得什么,这些事情应该与他无关吧。”

    沮授、田丰听了刘欣的话,都是心中暗喜,只要刘欣不承认刘协这个皇帝,而刘辩又已经死了,今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见蒯良出言阻拦,田丰也欠身说道:“主公,子柔先生所言差矣!刘协是皇上,董卓是臣子,朝廷之中又不是没有其他大臣了,如果没有刘协的纵容,董卓安敢为所欲为!”

    韩嵩赶紧说道:“听董卓说,弘农王是因病而死,想来应该与当今皇上无关,实乃天数使然,还请主公节哀。”

    正在此时,赵云走了进来,朝韩嵩冷冷地看了一眼,拱手说道:“韩嵩已经投靠董卓,出卖主公,请主公严惩!”

    韩嵩听了赵云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咬了咬牙,说道:“属下临行之前,已经对主公言明,只要天子有所差遣,属下自当听从,以后恐怕不能继续为主公效力了。主公的差遣,属下已经尽力,还请主公不要食言。”

    刘欣可不是历史上那个只知道坐谈的刘表,他之所以派韩嵩前去,就是知道韩嵩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和董卓硬顶,可以避免造成无谓的牺牲,如果派沮授或者田丰去,也许现在送回来的就是他们的头颅了,因此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乍闻刘辩的死讯,刘欣还没有从愤怒中完全回过神来,脸上依旧带着愠色,语气却缓和了些,摆了摆手说道:“德高,我来问你,董卓许了你什么官职?”

    韩嵩欠身说道:“回主公,董卓任命属下为侍中,兼南阳太守。情势所迫,属下不得不答应。”

    他此言一出,大厅里的沮授、田丰、蒯良、赵云、典韦、许褚一众文武看向他的眼神无不充满了鄙夷。

    却听刘欣说道:“德高,你是愿意做南阳太守呢?还是继续做你的南郡太守?”

    韩嵩这才发现,董卓的恶意都摆在脸上,而刘欣却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顿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有些胆战心惊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属下愿意继续担任南郡太守,在洛阳答应董卓只是权宜之计,请主公明察!”

    刘欣明白,在他管辖的区域内,太守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官位,各种制度、政策已经将太守的权力限制得死死的,所以韩嵩无论是担任南郡太守还是南阳太守,都是一样,于是说道:“德高,你起来吧。既然董卓让你做南阳太守,你就到南阳去吧。记住,好好做事,其他的不用多想。”

    韩嵩这才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说道:“多谢主公!”

    刘欣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去找志才,一切由他安排。”

    看着韩嵩离开的背影,赵云恨恨地说道:“主公为什么不杀了他?”

    刘欣看了看众人,笑了起来,说道:“这些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又何必怪他呢。至于少帝究竟是怎么死的,何太后已经来了,等会一问便知。”

    众人一齐拱手道:“主公圣明。”

    刘欣突然面色一沉,说道:“不过,刘协这个皇上我是不会承认的!即使他没有过错,也已经沦为了董卓控制下的傀儡,难道我们刘家除了他刘协,就没有其他人了!你们分头准备,我要兴兵讨伐刘协、董卓,另立明君!”

    见刘欣心意已决,众人唯唯告退,心中有喜有忧。沮授、田丰见事情果然朝着金甲神人指明的方向发展下去,心头自是无限欢喜。赵云还想对刘欣说些什么,却早被沮授、田丰一把拉住,他们要赶紧去找徐晃,一起商量大事。

    蒯良却忧心忡忡,战事一起,生灵涂炭,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他哪里知道,就算刘欣不起兵,等到明年开春,各镇诸侯也会兴兵讨伐董卓,结果洛阳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刘欣原本想等接到何进的檄文,便抢在董卓前面进京控制局面,甚至可以收买吕布以为己用,结果落了空。他现在已经有了第二步打算,就是参加群雄讨伐董卓的战争,尽全力保证洛阳这座古都不被毁于战火。

    何太后现在真的被接到了襄阳,刘欣心里也不禁犯起了嘀咕,自己要以什么礼节去见她呢?今后如何安排她呢?如果刘辩也被一起接了过来,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刘欣甚至可以像沮授提议的那样,重新奉刘辩为帝,将他们母子供养起来,为他们在襄阳造一座皇宫,来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刘辩竟然已经死了,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封建时代,这样身份的两个女人在自己手上,实实在在是两只烫手的山芋。

    虽然如此,礼不可废,刘欣还是决定先去见见何太后,再作打算。为了避嫌,刘欣还是等到马芸从书院回来,这才夫妇二人一起来到何莲暂时居住的那间偏厅。

    何莲、唐娴自从离开洛阳,身边连一个侍候的宫女都没有,就这样一路凄凄惨惨地来到襄阳。到了州牧府,她们二人便被安排在这处偏厅,门外有亲卫把守着,等了半天也没人来过问。这处偏厅虽然没有皇宫豪华,一应家具倒也齐全,只是看上去有些怪异。椅子在京城非常少见,但何莲却是认识的,那是在刘宏死后,张让怕何进加害,求何莲代为说情时送给她的。其实,张让送给何莲的椅子还是当初刘欣从河间送去京城的。何莲觉得这种家具坐着十分舒适,直夸张让孝顺,没想到在襄阳也能见到椅子。世事变幻,转眼间自己就落到如此地步,睹物伤情,何莲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见到刘欣、马芸走进来,守在门外的亲卫们一齐行礼:“参见主公!参见夫人!”

    刘欣点点头,沉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众亲卫齐声应诺,退了出去。

    何莲、唐娴听到门外的动静,都开始害怕起来,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对于生存下去的渴望更加强烈。乱世中的女人有多悲惨,她们比别人的感触更加深刻。董卓每天都会派士兵进入皇宫,挑拣宫女,就连她们居住的永安宫也不能幸免。这些士兵个个色胆包天,虽然还不敢在皇宫内公然行事,但抠抠摸摸总是难免的,甚至有人当着何莲母子的面搂着宫女亲嘴。如果不是李儒劝止,就连何太后自己都差点被送到董卓的床榻上。而在她们两个差点被李儒灌下毒酒的时候,那些士兵在她们身上的动作就没有停止过,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令她们常常被噩梦惊醒。

    离开洛阳时的一幕又出现在何莲的及海里。

    永安宫中,刚刚从死神手逃离的何莲、唐娴双双跪在地上,李儒背着手,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突然说到:“你们知道相国做了个什么决定?”

    不等她们回答,李儒已经继续说道:“相国决定将你们送给荆州牧刘欣。刘欣是一个好色之徒,想必你们都听说过吧。不过,他还有一个特殊的爱好,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何莲、唐娴都颤抖着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李儒说话的音量忽然提高了:“他喜欢吃人肉!”

    何莲、唐娴一齐声吃惊地抬起头来。

    李儒得意地说道:“刘欣吃腻了普通人的肉,很想尝尝太后和王妃身上肉的味道与普通人吃起来有什么不同,于是向相国提出来接你们两个过去。这个秘密一般人我是不会告诉他的。”

    何莲、唐娴都是花容失色,紧紧抱在一起,齐声哀求道:“李大人,你就行行好吧,千万不要把我们交给他。”

    李儒见自己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到,又说道:“相国答应了的事怎好反悔?我是看你们可怜,这才事先透个消息给你们。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如今要想活命,只有依靠美色去讨得他的欢心。要么陪刘欣睡觉,要么就做他盘中的美食,选择哪一个,就看你们自己了。”

    一路上,何莲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喝了那杯毒酒,她不是普通女子,她是大汉王朝的太后,身份尊贵,现在却要她主动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叫她情何以堪。可人有时候就是十分奇怪,死里逃生之后,反而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这时刘欣已经推开房门,见到房内两个女人正相拥在一起瑟瑟发抖。刘欣躬身施礼道:“臣荆州牧刘欣参见太后。”

    何莲、唐娴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欣、马芸又往前走了几步,却仍然看不清楚她们的脸。刘欣只得再次说道:“臣刘欣参见太后。”

    何莲依然不敢抬头,却已经颤抖着说道:“求求您了,千万不要吃我们,我们愿意陪您睡觉,求求您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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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童年辍学却身怀绝技的小偷,一个是貌美如花又品学兼优的警院校花。一次抓捕过程中的意外,他们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两人无意中帮助了一个老汉,获赠一个盒盖,引出一段段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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