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五十两，包青楼姑娘
可是等到杨氏回来，华流芳都没有清醒。
几个人围过来听杨氏带回来的消息。
“还真的是被赶出家门的，听说生他的姨娘早就死了，也没人能在华老爷跟前说上话……”杨氏叹口气，“真是可怜，不知他到底做啥了，惹得华老爷那么恼火，要把他赶走。”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肯定是很大的事情了，顾春芽问道，“外头一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杨氏摇摇头，“没人说呢，哦，好像之前他谈坏了一桩生意，不过也没啥事，他被赶出来是近几日才有的事。”
原来那次的生意竟然没谈成！
顾春芽心想，她还特意花费了很多心思呢，最后居然没有帮助到他，也不免觉得很是遗憾。
几人正说着话，却听有道门发出咯吱一声，华流芳扶着门框，立在那里。
“这是……哪儿？”他头脑还有些不清楚。
顾春芽上去道，“流芳哥，你在我家呢！”
他仔细看了顾春芽一眼，笑起来，“我怎么来这儿了？哦，我又喝醉了，真是抱歉，太打搅了！”
“没事，你坐下歇一歇罢。”顾春芽道。
方茹已经给他送去了一张凳子。
华流芳摆摆手，“不用，我这就走了。”
是怕麻烦他们，还是怕他们知道他的事情而尴尬？
顾春芽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留他。
杨氏却道。“二少爷做了咱们好些生意，一直没能谢谢你呢，今儿就留下吃顿饭罢。吃完饭再走，行不？”
她是长辈，华流芳又是好脾气，便没有拒绝。
杨氏就去集市买菜了。
方茹见只剩她们三个女的，就叫了顾明瑞回来，陪着华流芳说说话。
顾冬儿小声道，“还当他受了刺激。醒来不知怎么样呢，没想到却很正常。”
虽然表面确实如此，可心里到底多难受也只有他自己晓得了。不然岂会借酒消愁呢？顾春芽叹了口气。
晚上，杨氏烧了一顿难得的丰盛饭菜招待华流芳。
华流芳也吃得挺香。
临走时，是顾明瑞同顾春芽去送的，他们对他稍微熟悉些。
看着他的背影。顾春芽在身后道。“流芳哥，你要喜欢我娘的厨艺，下回再来哦。”
他脚步一顿，心里泛起暖意。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可是他知道他们应该晓得了，只是一直在装作不晓得，在顾虑他的感受。
他微微笑了笑，回头道。“好。”
兄妹俩互相看一眼，接下来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也不知他住在哪里呢。”顾明瑞摇头道，“他父亲倒是真的狠心，能把儿子给赶了，哎，可惜咱们同他也不熟，不然就跟明益挤一挤，他要跟咱们住几天，指不定心情就好了。”
顾春芽笑起来，“哥哥倒很关心他。”
“这人是不错么，你看买了咱们这么多东西，出手又大方，也不挑剔，你说大户人家哪个公子哥儿像他这样的？”
“也是。”可惜好人有时候未必运气就好啊，顾春芽心想，指不定就是他太好了，才会落到这种境地。
不是说他的大哥就不是这样的么，更不用说，上头还有个嫡母呢。
果然有钱人家真复杂！
几日后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并不很大，可是太阳一出来，冷得深入骨髓，顾春芽打开门，一说话，嘴里就呼出大团的白气。
这儿的冬天确实冷，可没有热炕头，没有地热，也只能咬着牙过。
顾春芽搓了搓手，找了小板凳坐下来跟顾冬儿拣豆子。
这样的天气最是合适喝粥，热乎乎的粥顺着喉咙滚下去，浑身都发暖。
“里头再放些芋头，软糯软糯的，比纯豆子好吃。”顾春芽建议。
“那明儿叫大嫂去买一些。”顾冬儿道，“今天咱们要腌咸肉了呢，爹刚才买了好大几斤，还买了两只鸡！”
她有些兴奋，往常过年腌制这些咸肉，到他们嘴里的可不多，今年可全都是他们自个儿吃的。
“是吗？”顾春芽听了也很高兴，跳着就去厨房了。
果然见顾应全在那里弄肉呢，两只鸡也已经洗好了，杨氏正往上面抹盐，抹香料。
“起来了啊，今儿倒早。”杨氏看看她，笑道，“多穿些，外头冷呢，那雪一化，可吃不消，晚上也别去摆摊了。”
“怎么不去，要过年了人更是多呢，我再加一件准不冷了。娘，我跟你说，那些富人家过年都得买好东西，指不定要我多做一些，专门过年拿出来叫人吃的。”顾春芽过来看看鸡，抓了一把花椒放杨氏手里，“多放点这个，哥爱吃麻的，另外一只少放些就好。”
杨氏看他们互相友爱，笑着点点头。
晚上，兄妹两个自然又去摆摊了。
现今吃得人也多了，熟了，不过他们的蛋糕被人熟识之后，也有个令顾春芽惊讶的地方，那就是青楼女子的购买力。
晚上日日来买蛋糕的，竟然有好几个都是青楼的丫环，说是给她们服侍的姑娘吃的。
有些姑娘听说还是楼里的什么红牌。
出手也大方，常常一买就是十几个。
刚才便又有一个身穿绿衣的丫环来买，还询问他们有没有别的花样，说她们的姑娘有些吃腻了。
顾春芽暗自叹气，本来华流芳说好了要让家里的管事给她带些黄油什么的，现在他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肯定也实现不了，那么，她好些点心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为了留住生意，她还是说会做新的蛋糕出来。
只是区别没有那么的大，外形改变些，添加些水果馅儿，果仁，或者甜酒等，这种也就行了。
可她心里到底是期盼那些东西的，跟顾明瑞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去趟苏县。”
“这还不容易么，你想去，哥哥啥时候都能陪你去。”
这就是所谓的亲哥哥啊，顾春芽笑着挽住他手臂，“那等咱们把债还了就去！”
两人卖完蛋糕，这就要收摊走了。
谁知道不远处却传来吵闹声，引得不少人围观。
他们正好推车过去，也瞅了一眼。
竟是两个嫖客拉着一个青楼女子不放。
“红英姑娘是我的，你来插什么杠子？倒是胆子不小，你晓得我是谁？”一个身穿深蓝袍子的中年男人恶狠狠的道，“快放手，不然爷送你上西天！”
另外一个戴了帽子看不清脸，但也很神奇，“爷有得是钱，怎么地，你比得过爷？爷出了五十两银子包红英姑娘的，不信你问问她！”
哇，五十两银子……
顾春芽抽了下嘴角，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做这一行的钱都好赚的很么，他们辛辛苦苦几个月功夫，还不抵人家几夜的。
不过么，这女的是真的长得好看，细细的眉，水汪汪的眼睛，哪怕不在笑，脸上也带着勾人的魅惑，确实很吸引人。
“五十两？”那中年男人眼睛一瞪，“我出六十两，红英，你陪我街上走一走，再去游船渡良宵，如何？”
红英眼睛一眨，“哎哟，可是这位爷先出的，怕不好呢。”
语气里却有几分犹豫，显得为难起来。
戴帽子的急了，一伸手，大叫道，“我出七十两！”
旁上行人议论纷纷。
“这红英姑娘一向有手段，瞧瞧，又有男人为她抬价了，这都不知第几回了。”有人调侃。
“不要脸的骚货，也只有那些傻子要她，说什么红牌，呸，红牌能上街上乱跑，分明在绮云楼都没人要她了！”有人鄙夷，“这两人也就是雏儿，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兄妹俩听了一会儿，也没意思，便走了。
可顾明瑞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皱起眉道，“春芽，你觉着这声音听得耳熟不？我咋觉得很耳熟呢。”
“哪个的声音？”顾春芽没发觉。
“戴帽子的那个，跟人抢姑娘的。”顾明瑞道，“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难道是哪个来买蛋糕的，还是买烧饼的？”顾春芽回忆了一下那人的声音，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不是，不是，这声音很平常，要是来买东西的，我记得住的话，肯定特别的很，要么只记脸，可这声音……”他想着，猛的一转身，“二叔！”
开什么玩笑，顾应奇能有五十两银子包青楼女子？顾春芽刚想发笑，可也停住了。
他们二房可不是得了王家的聘礼么，听说有好几百两银子呢，五十两自然拿得出来。
可是，五十两啊，居然拿去做这种事？他们顾家何时有过这样的大手笔？
顾应奇也太精虫上脑了罢！
她有些不太相信，又凑过去看。
结果那边两个人越抬价越冒火，居然还打起来了，打得还不分胜负，滚成一团，一会儿这个戴帽子的爬那人身上打一拳，一会儿那人给戴帽子的踢一脚。
路人都爱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为印证他们的想法，兄妹两个也没有走。
打了一会儿，戴帽子的终于被那人揪住了帽子，一把给摘了。
顾春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尼玛，还真是顾应奇！(未完待续……)
第122章 顾夏荷出嫁（一）
顾明瑞兄妹回到家，迫不及待得就跟顾应全几个说了刚才看到的事情。
他们都有些不相信。
顾应全是不信自己兄弟那么荒唐，杨氏是觉得顾应奇应该没有那么多钱，因为要是聘礼的话，该是徐氏收着的，怎么可能会给他乱花呢？
“你们真没看错人？”两个人都这么问。
“二叔还能不认识了，我跟春芽瞧得清清楚楚的，真丢咱们家的脸！”顾明瑞呸的一声，“后来出了八十两银子把那女的给带走了，好大方！”
“哎哟，二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顾应全叹气道，“往常见他好好的么，可不得了了，都说销金窟，销金窟，沾到了是会败家的啊！不行，我得去跟爹说一说，不能让二弟这么下去了。”
杨氏也没拦他。
顾应全第二日就去找到顾老爷子告诉了。
回来后却垂头丧气。
“原来那聘礼全都是娘收着的，也在爹手里呢，二弟说是明瑞他们看错人，他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还说昨个儿晚上在李家吃酒的，不信去问。”顾应全真有些委屈，虽然顾老爷子没说他，可也瞧得出来真是当他们误会顾应奇了。
杨氏安慰道，“你该做的做了就行了，他们不信也算了。”
几个人听了都互相看看，露出疑惑的表情。
顾春芽也觉得这事奇怪，既然钱都在二老手里。那么，顾应奇哪儿来那么多银子的？反正她跟顾明瑞肯定没有看错人。
自家人，还能不认识了？
真是奇了怪了！
过不了几天就要到顾夏荷出嫁的日子。
不过这里的风俗。女方嫁人之前的那一个晚上，家里是要请前来送贺礼的客人吃饭的，这次怎么请，徐氏没被顾老爷子赶回娘家之前便已经商量好了，并不在家里摆宴。一来地方小，未免拥挤，二来好歹嫁的是有钱人家。还是得风光些，便在镇上的鸿福酒楼定了十二桌。
到了下午，他们也不卖烧饼了。帮着去照应。
送东西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在镇上住了几十年的顾家，认识并且来往的人实在不少。
院子里闹哄哄的。
李氏虽然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但事已至此，往好处想。正如相公说的。总算是有钱人家，将来日子是好过的，便也满脸笑容，打扮的光鲜亮丽来迎接客人。
顾春芽去看了看顾夏荷，她显得很是平静，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许是听说那人不错，大概心里也安稳了些。
出来之后。顾明益拉着她小声道，“二姐。你最近有没有空？”
“怎么了？”她弯下腰问。
“有空的话，给我多做些饼干。”他有些不好意思。
“行啊！”她摸摸他脑袋，“你胃口大了么，都不够你吃啦。”
“不是的，”顾明益犹豫会儿，还是说道，“秦夫子有个小孙女儿，她见我吃了，嘴馋呢，我就给了她一些，她后来又问我要。”
小孙女儿，女的！
顾春芽笑着看顾明益，“你就只给了她一个人吃么？”
顾明益红了脸，“我，我本来也不想，被她看见了，只好……”
那私塾是分了好几个班的，他年纪小，又是初学，并没有跟方景，方安在一个班，秦夫子是轮流来讲课的。
所以他也没什么相熟的人，怕人看见了笑话他荷包里放吃的，就跑到外面的竹林里去吃，谁知道被那个小姑娘见到了。
顾春芽点点头，“那好罢，我下次多做一些，对了，秦夫子的孙女儿到底欺负你没有，别把你的全抢了，要是这样，你可得告诉我。”
自家弟弟善良，别家姑娘也有泼辣的。
顾明益摇摇头，“没有，只是问我要，说好吃呢，没吃过这个。”
顾春芽就放心了。
“等明儿夏荷姐嫁了，我就给你做。”
两人说了几句，招呼顾冬儿，方茹她们去酒楼了。
他们今儿晚上也得在那里吃饭。
结果刚进去，就看到了徐氏。
几个人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徐氏竟然会回来，这不明明被赶走了么，也没听顾老爷子说要叫她回的。
徐氏穿了件秋香色福寿纹的大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脑后压了个银扁方，手伸出来，上面赫然带着一只精致的金镯子。
只听她同身边几个老妇说道，“只是回娘家看看我那妹子，顺便叫了一起来的，我大孙女儿成亲，我能走？这家里还能离了我呢？”
有人是听说他们家二老争吵的，只当徐氏是被赶了，可今儿看到她这副样子，便有些不太确定。
徐氏泰然自若，哪里像是偷偷瞒着顾老爷子回来的。
再说，这也瞒不了，因为顾老爷子很快也要来了。
“你们几个，杵在那里干啥呢？还不过来！”徐氏瞧见了他们。
几个人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跟徐氏怎么样，硬着头发喊了声奶，虽说顾春芽很想拆穿她，可今儿到底是喜事，说出来会很难看，只得咽回肚子里。
总不成自家闹矛盾，让别人看笑话罢？
徐氏身边一个同她长得有些相像的老妇人，笑着道，“哟，冬儿，春芽一下子长那么高了，还越来越好看了。”
那老妇人，顾春芽以前见过，是徐氏的妹妹徐兰，不过平时不太走动的，逢年过节有时候会过来，也往他们家里稍过农产品。
听说那徐兰还有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印象里，过得也都一般，男的是随老人一起种田的。两个女儿一个嫁到别的村，还一个也仍在七条村。
他们叫了一声姨奶。
“小翠才叫好看呢，她们算啥呀。”徐氏道，“小翠要穿穿好，可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差。”
徐兰道，“长的是挺好，可哪有夏荷命好呢。哎，年纪也不小了，我正愁呢。”
徐氏安慰道。“别急，咱夏荷这都几岁了，还不是有人抢着要，等这事好了。我给你镇上看看。找个好的。”
那什么小翠，顾春芽倒不记得，就问顾冬儿，“是哪个，我想不起来了。”
“前年来过一回的，不过你没见到，是姨奶的大孙女儿。”顾冬儿到处看了看，“今儿应该也来了。一会儿你准能看到的。”
“真有那么漂亮？”顾春芽好奇。
才进来的顾明瑞呸的一声，“漂亮啥啊。你看到一个面孔雪白的鬼就是她了。”
顾冬儿忍不住笑，又拍打顾明瑞，“别瞎说，什么鬼不鬼的。”
“还不是鬼？天黑打一照面能吓死人。”顾明瑞皱眉道，“也没人说她那，这脂粉再好看能抹那么多？”
原来是喜欢浓妆艳抹的，顾春芽听得好笑，却又更想看看那徐翠是什么样子了。
正说着，顾老爷子来了。
跟他们一样，看到徐氏的时候，满脸的惊。
徐氏倒主动，迎了上去，笑道，“我看时辰差不多了，是该叫摆席面了，总不能让客人都等着罢。”
“你咋回来的？”顾老爷子瞪着眼睛，声音却不敢大。
“你好狠的心，夏荷成亲我还能不来，叫别人晓得，我以后的脸往哪儿搁？”徐氏小声道，“你总不会这时候赶我走罢，这么多人看着，明儿孙女婿来迎亲，少了我一个祖母，这像话？”
顾老爷子虽然气恼，可也知道这种场合是不好吵开的，只得不说了。
徐氏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什么人，还能真回娘家不来了？做梦呢！
顾春芽眼瞅这情况，不得不佩服徐氏的胆大心细，趁着这个机会露脸，顾老爷子也拿她没办法，赶她走的事情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真是个强大的对手！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暗叹一口气。
“你们真在这里呢！”有人说道。
她抬头看去，却见是洪玉珠跟方景，话是洪玉珠说的。
“刚才我见方公子像在找人，就去问了问，带了他来。”洪玉珠笑道，“咱们一会儿坐一起吃饭罢。”
顾春芽抽了下嘴角，说实话，她真的不喜欢洪玉珠，可别人主动说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不跟你坐。
再有么，这宴请吃饭，几家亲戚的孩子一直都有坐一起用饭的习惯。
顾明瑞说话就很冲了，“你跟你娘坐去，咱们这儿坐不下。”
“啊？”洪玉珠脸色变了，很是可怜的道，“为什么？我，我做错了什么了，冬儿，你也不要我坐啊？”
顾冬儿愣了愣，不晓得说什么。
她又去看顾春芽，“春芽妹妹……”
那垂头的样子真有几分可怜。
顾冬儿最是心软些，虽说顾芩可厌，可洪玉珠却没做过什么让人厌恶的事情，便说道，“那你坐好了，反正本来也就咱们几个小辈坐一桌的。”
洪玉珠笑起来，上去拉了她的袖子，“冬儿你真好。”
顾冬儿冲她笑了笑。
顾春芽已经在跟方景说话了，“小安怎么没来？”
“在街口遇到他一个同窗，两人好得很，去说话了，怕一会儿就进来。”方景看看她，见她穿了件枣红棉袄，领口高高的，最后目光落在她脸上，笑道，“你又白了。”
“是吗？”顾春芽很高兴，摸了摸脸，“我还生怕白不回来呢，黑黑的真难看。”
也不难看啊，方景心想，反正不管黑的白的都挺有精神的，叫人看了舒服。
洪玉珠忽然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123章 顾夏荷出嫁（二）
她这一举动很是突兀，顾春芽皱了皱眉道，“没讲什么。”
洪玉珠就有些尴尬，侧头看了一眼方景。
他比她小一岁，以往也没注意是什么样子，要不是最近顾芩说方景念书很厉害，镇上最有名的秦夫子都很看好，她今儿也不会故意去寻他，没想到这才发现他已经长大了，而且长得还很英俊。
也不似有些学子身上有股酸腐味，他的气质干干净净的，好像春天里的青草一般。
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那就好了，娘亲不也说最好嫁个秀才么。
有才又有貌，若是将来再考上举人，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家来抢呢！
洪玉珠的眼睛忽闪了两下，垂下头去。
可怎么要他看上自己呢？
她也知道自己长得并不出众，别说同顾夏荷比了，就是同顾冬儿，顾春芽也差了好大一截。
她越想越是灰心，却听身边两人又聊开了，又偏偏插不上嘴。
不一会儿，终于开席了，酒楼里的伙计把菜一个个端上来，众人纷纷落座。
他们这里都是顾家最为亲近的小辈，加起来总共十一个人，差不多就是一桌，便坐在一起。
这种喜庆的日子，一般也不避嫌，再说，他们都是或多或少有亲戚关系的，更是讲究不了那么多。
顾春芽现在终于见到了张翠，她那张脸果然抹得雪白，手伸出来。却是小麦色，两相比较，格外现眼。
难怪顾明瑞会那么说她。真的很有喜感！
那张翠倒是同顾春竹很好，两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顾春竹最近打扮得好了，看来李氏是转移了一些心思在她身上。
席间，顾明瑞自然跟方茹挨着坐，顾明益又挨着顾明瑞。然后是方安，方景，方景的旁边没有人。他刚想叫顾春芽过来，洪玉珠却冲他一笑，“方公子，我能坐这儿吗？”
方景愣了愣。
洪玉珠只当他不会拒绝。就要坐下来。
方景却说话了。“春芽要坐这儿的。”
她半蹲下来的身子差点一摔，原来看起来礼貌客气的少年也有不给人面子的时候，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可是她没有胆子继续纠缠，委屈的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见顾春芽同他轻松的说笑，洪玉珠的心里又酸又苦，怎么自己就没认几个字呢，什么书都没有看过，跟别人哪里有什么话讲！
顾芩见自己女儿愁眉苦脸的走出来。忙问她，“怎么。他们几个欺负你啦？”
“没有。”洪玉珠摇摇头。
“那你拉着脸干啥？”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还这幅表情，顾芩道，“没事儿多笑笑，谁见谁喜欢。”
洪玉珠叹口气，“那方公子也跟咱们一起坐的。”
“哦？你遇到他了？”顾芩眉开眼笑，“有没有多说说话？我问过人了，还没定人家呢，好歹也同咱们沾些亲，总比旁人容易些，咱镇上我瞧着这个最合适，别的要么跟歪瓜似的，要么学问又不好。”
“那又怎么样，我都不知道跟他说啥。”洪玉珠撅起嘴，“他倒是跟春芽很好的样子。”
“哎，他们好不是正常的么，他姐嫁给大郎呢，两家常来往的。”顾芩道。
“可是，我比他还大一岁。”她扭捏道。
“越大越好啊，女大三抱金砖，你晓得不，你大一点旺夫呢！”顾芩见她没精打采，伸手拍她一下，鼓励道，“你可跟那高妈妈学过的，夏荷能嫁到那种好人家，你一个秀才总行的，别担心了，到时候叫你爷爷，奶去说说，亲上加亲么。”
洪玉珠终于又觉得有一些希望了。
王家的花轿在第二日傍晚停到了顾家的大门口。
顾家点起了爆竹。
噼里啪啦震天响，引得镇上的人纷纷来看。
顾夏荷穿了一身大红嫁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是自己最疼的女儿，李氏也是一顿痛哭，母女俩依依惜别。
顾春芽看到了顾夏荷的相公王义山。
正如传言里所说，长得一表人才，只是却也如李氏所嫌弃的，那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老实劲儿，丝毫不亚于顾应全。
顾春芽心想，这完全是两只大包子啊！
这两个包子结成了夫妻，将来……
她不由心里一跳，目光落在了顾应奇的身上。
他春风得意，脸上跟人抢女的留下的伤还未好呢，真不知道，顾老爷子他们怎么会信了他，不过也奇怪，那笔银子到底打哪儿来的？
“女婿，咱这女儿以后可要你好好照顾了啊！”顾应奇上前拍了拍王义山的肩膀。
王义山恭敬的应了声是。
顾应奇很满意，这女婿真是听话，女儿绝对没有嫁错人！
“等有空了，我去你们那儿看看。”他越发得意。
“岳父可以随时来。”王义山娶得娇妻，可谓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大心愿，诚心诚意道，“岳父再有什么困难，也尽可以同我讲，只要我能出力的一定出力。”
“哎呀，真是我的好女婿！好女婿啊！”顾应奇哈哈大笑。
王义山接了顾夏荷走了。
因为离得远，花轿绕小镇一圈，便换了马车前去杏田村。
热热闹闹的一场喜事很快就过去了。
顾春芽今儿早上做了不少饼干给顾明益，除了原先的手指饼干，还做了葱油香酥饼干，花生芝麻饼干，让他一并带了去。
下午又拉了顾明瑞去钓鱼。
“好好的叫我别卖烧饼，眼下正是人多呢，怎么要钓鱼呢，你大嫂不也跟着一起去么，还差我一个？”顾明瑞对赚钱很积极。
方茹笑道，“说是要钓青鱼，腌了过年吃的，我说我来，她非说我拉不动。”
“钓青鱼？”顾明瑞有了点儿兴趣，“这冬天青鱼可不多见，就是集市上有卖的，也贵得很呢。”
“是啊，所以咱们自己去钓。”顾春芽拿出两个河蚌来，“这东西冬天也少见，可是比青鱼便宜多了。”
“是要拿这个钓？”顾明瑞好奇的问。
“是的，青鱼爱吃这个。”她把河蚌的肉取出来，切碎了，放入新鲜米饭，麦麸，菜饼等搅拌在一起。
看她手脚熟练，顾明瑞皱了皱眉，“这个钓鱼也是你师父教的不成？”
好罢，一切都推给无敌的师父罢！
顾春芽重重点了点头，“我师父也是个钓鱼高手呢！”
“哎哟，我要有个这样的师父多好！”方茹极为羡慕。
顾春芽笑了，“我师父就是你们师父么，你们要问啥，我还不都说给你们听。”
方茹又高兴了，连连点头。
等到顾春芽把鱼饵弄好，三人就去元河边了。
今儿难得的天气晴朗，尤其是阳光很好，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出来钓鱼，因为越冷，鱼的胃口越不好，根本就不想吃食的。
她观察了一阵子，选了个僻静，而且还有许多石头挡着的地方放下了鱼饵。
除了顾春芽，其他二人也有过几次钓鱼的经验，全都屏息凝神。
可惜第一次上钩的并不是大鱼，而是条小鲫鱼。
直到第四次，才钓上来一条十来斤重的青鱼。
果然如顾春芽所预料的，仅凭她或者方茹，根本就没有办法把这条鱼给弄上来，力气大得不得了，在水里好像一条小牛似的。
还是顾明瑞拿着杆，慢慢拉近，顾春芽拿了带来的网兜才把它给弄上了岸，谁让这里的钓竿都不给力呢！
三人兴奋的提着回去了。
顾应全乍一看到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鱼，得买好些钱罢？”
他一直在卖烧饼，也不知道是他们钓来的。
“是啊，花了五百文！”顾春芽逗他。
一条鱼这么多钱，顾应全脸色有点儿难看，但还是说道，“哎，难得吃一次，咱们每天多卖掉些烧饼也就是了。”
看他心疼的样子，杨氏笑了，点点顾春芽脑袋，“瞎说啥呢，他爹，是他们钓来的，哪儿花钱呢。”
“这么厉害！”顾应全瞪大了眼睛，“真是厉害，这么大条的鱼，就是我一个人都弄不上来呢。”
“所以才要咱们三个人去啊！”顾春芽笑道，“爹快洗了拿去腌罢，咱过年的时候吃。”
“这鱼腌了肯定好吃。”顾应全喜滋滋的拿着去院子里清洗了。
杨氏擦把手在后面道，“他爹，把鱼头去下来，我去买块豆腐，咱晚上熬鱼汤喝。”
顾应全远远的应了一声。
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顾春芽便又去做了几炉蛋糕。
晚上，饭桌上就多了一大碗鱼头豆腐汤，炖的白白的，上面撒一点儿翠绿的葱花，看着直叫人流口水。
“都快吃罢。”杨氏笑着给他们夹鱼头上的肉。
一顿饭下来，再冷的天，浑身都暖洋洋的。
兄妹两个继续去夜市摆摊。
顾春芽最近想了几个新的蛋糕出来，再次获得了青楼女子们的青睐，只一会儿功夫，就要卖光了。
眼见还剩五六个，又有客人要买走，却听一个声音道，“你们这东西吃了害人呢，还来卖！”
顾春芽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愣住了。
这说话的人居然是华流芳的妹妹华玉娘！(未完待续……)
第124章 问罪
华玉娘上回跟华流芳来的时候，极为夸赞他们的蛋糕，怎么这次却说得那么难听？
顾春芽放下手里的干荷叶，说道，“华小姐，此话怎讲？要是咱们的蛋糕害人，只卖一次，旁人便不会买了，非但不买，也许还会砸了咱们的摊子，可摆了这么久，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
华玉娘瞪着眼睛，根本听不进去，“要不是你们，我二哥会被赶走吗？”
“华小姐，你这又是什么话？”顾明瑞皱眉道，“二少爷的事情，我们也很同情，可你怎么能赖在我们的身上那？”
“二哥买了你们的蛋糕当作礼物，结果把人家肚子给吃坏了，要不是如此，他岂会没谈成，也不会被爹痛骂了！要不是这次的失败，后来，后来，他也不会被直接赶出去！”华玉娘红了眼睛，指着他们道，“你们说，是不是你们害的？”
兄妹两个面面相觑。
同行的一个小姐小声道，“玉娘，你是出来散心的，跟这些人讲什么呢，都是黑心肝的，钱到手里就行了，他们会管什么后果？”
这是赤裸裸的诬陷啊！
可到底是华流芳的妹妹，顾春芽没有当场发作，说道，“上回你二哥来买蛋糕，我是早晨新做出来的，样样材料都很新鲜，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谁能证明？”华玉娘怒道，“你只管胡说就是了。”
“华小姐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假若我的蛋糕真有问题，每天不会有那么多人来买。”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华小姐。是不是你哥哥在家里耽搁了时间，这蛋糕若是超过三日可就不好了。”
“没有，第二天早上就送去的。”华玉娘道，“你别找借口！”
第二天？顾春芽挑眉道，“那是在你们家里摆了半日了？”
“怎么？”华玉娘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顾春芽也不能明讲，她绝对相信自己的蛋糕没有问题，因为那日还顺便多做了几个。家里人吃了根本就好好的，又是这样冷的天气，放半天肯定不会坏！
顾春芽看着华玉娘。“我知道二少爷肯定也是相信我们的，不知华小姐为何这般咬定是蛋糕的问题？”
假若华流芳也觉得是她的蛋糕误了事，那么，那日他一定不会留下来用饭。
华玉娘沉默了。
当时哥哥确实是说不关这兄妹俩的事。自己也没反驳。谁知道后来哥哥会被赶走，所以再次见到这二人，她抑制不住的就想责怪他们。
如果哥哥谈成了生意，在父亲的心目中便会加重了分量，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华小姐，上次二少爷定做的蛋糕，你知道我妹妹花了多少心思吗？我们都觉得二少爷是个好人，想助他一臂之力。你不能颠倒黑白，反倒说我们要害他！”顾明瑞忍不住道。“与其有这个时间，华小姐还是想想怎么让二少爷回去罢！”
华玉娘身子一颤，眼泪忽然滚落下来。
另外一个小姐忙拉她走，“玉娘，回去再说罢，这还在街上呢。”
“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二哥？”华玉娘却又抬起了头。
“如何帮？”顾春芽问。
“你们再做些好吃的蛋糕送去白玉街的石府，告诉石夫人说上回的蛋糕不是坏的，不是我二哥诚心拿不好的送给她……”
这要求未免……
顾春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华玉娘急切的道，“假如石夫人回心转意，她相公对他言听计从的，兴许就能重新成事，我二哥就能回家了。”
这又把所有的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顾春芽瞧着她，微微一叹，“华小姐，还是想想别的……”
“刚才不是还在说要帮我二哥的吗？你们，你们都是骗子！”不等她说完，华玉娘愤怒起来，“根本就不肯出力，话却说得那么好听。”
顾明瑞听得也怒了，“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又没有欠你哥哥，咱们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坑你哥哥一分的，你倒好提这种要求？你倒真说得出来？”
眼见又要起争端，另外一个小姐忙拉着华玉娘走了。
顾明瑞愤愤道，“看二少爷那么好，真没想到他妹妹这么不懂道理！”
“也是因为出了这种事，她看起来便不知世事的，哪里应付得来。”顾春芽心想，倒不知华玉娘是不是也是那姨娘所生，假如是的话，在华家只怕也危险呢。
两人卖完蛋糕回了家。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华流芳来了，上来就给他们道歉。
“昨晚上我妹妹冲撞了你们，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两人见他亲自上门只为这件事，足见其诚心，自然说不要紧。
“华小姐也是关心你。”顾春芽道，“咱们都见她哭了，你们两个的感情真好呢。”
“是的，比起大哥，她与我更好些。”华流芳笑了笑，拱拱手，“不打搅你们早上做生意，我这就走了。”
“流芳哥！”顾春芽叫住他，“华小姐那么担心你，以后还是少喝些酒罢。”
他微微一笑，“不喝了，事已至此，再喝也没有用，谢谢关心。”
“那二少爷日后打算做什么？”顾明瑞发问，“若是有咱们帮得上忙的，还请尽管说。”
华流芳摇头道，“还未想好，至少手头有些积蓄，还不需操心日常琐事，若将来真有要帮忙的地方，我会说的。”说罢转身走了。
倒很是潇洒，顾春芽心想，这人也算拿得起放得下，想必会闯出他自己的一片天的。
杨氏在身后道，“这样一个孩子，华老爷还真舍得赶出来。”
看来杨氏也有同感。
顾春芽笑道，“华老爷只怕以后会后悔的不得了呢。”
“我看也是。”顾明瑞披上一件翻毛褂子，“我同爹去卖烧饼了。”
方茹这会儿提着一篮子菜进来，叫道，“要过年了，这菜开始贵了，居然涨了一倍的价钱！”
“每年不都这样么，习惯就好了。”顾春芽笑道，“要不咱啥时候整几块田，大嫂去打理，吃个菜不成问题。”
“瞎说啥，每天送过来得跑的累死。”杨氏对方茹道，“我拿点钱给你，别紧巴巴的用，该吃的还得吃，春芽，明益都在长身体呢，你呢，也得好好养养，以前也吃苦太多了。”
方茹笑着点点头，又想起刚才在集市听几个婆子的闲话，说道，“原来卫大夫一直没有成亲呢！”
“啊？”几个人都愣住了。
要说卫大夫好歹也有三十出头了罢，居然没有成过亲，这也太奇怪了！
“反正是被人打听出来了，现在好几个人要想嫁给卫大夫呢，有娘子，也有年纪稍些大的姑娘，托那些个媒人想法子，可把我听得笑死。”
杨氏道，“卫大夫医术好，品德又好，有人想嫁也是正常的。”
“最主要还有钱！”方茹撇撇嘴，“那些人还不是有钻在钱眼里的，听说卫大夫可不止借咱们钱，还有别的好几户呢。”
“反正是样样都有。”杨氏笑道，“我要认识合适的，我也得介绍给卫大夫。”
顾春芽也赞同。
卫大夫也就是年纪大一些，别的真的无可挑剔。
可问题是，卫大夫看得上那些人吗？
方茹又接着道，“现在紫云堂可热闹呢，有给卫大夫介绍的，还有给他那外甥介绍的，每天人都来来往往。”
对于傅琅，他们都没什么好印象，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要成亲了。
“倒是有人愿意嫁给他？”顾春芽挑眉，那是瞎了眼睛了罢！
“那小子是不像话，可听说谁要嫁给他，聘礼至少给五千两，你说，咱镇上有几家能出得起这个钱？”
这是要干啥，没人嫁给他，所以要花钱买个娘子吗？
顾春芽无语了。
“哎哟，这么多聘礼！”杨氏惊呼一声，“这就难怪了，只怕那些人要挤破了头，虽说这孩子是不懂事，可他有个卫大夫这样的舅父呢，再说，样子也不差，脾气么，指不定再长大些就会变好的。”
“可不是，那些人说得热闹呢。”方茹笑道，“也不知到底卫大夫先成亲，还是他那侄子先成亲。”
正说着，外头周氏来了，笑道，“夏荷回了。”
新娘成亲，三日后要回门，杏田村远了些，所以顾夏荷晚了几日才回来。
她们几个顿时停下了议论，去顾家了。
门口停了好大一辆骡车。
刚进门，就听见李氏的笑声。
“哎哟，这衣服真漂亮，新做的罢，哎哟，这首饰也好，镶了啥宝石呢？”她句句得意，拉着顾夏荷上上下下看个不停。
徐氏见大房的人来了，便叫杨氏同周氏快去买菜招待孙女婿，孙女儿。
看来今儿是要在这里用饭了。
顾春芽看一看顾夏荷，人还是那样，很是清瘦，只是眼角眉梢多了些欢乐，看来她果真是嫁对了人，那王义山一定待她极好。
顾芩立在旁边，看着顾夏荷满傻钱的东西，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李氏仗着那样一个漂亮的女儿，总是看她不起，嘲笑她的女儿洪玉珠，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就等着罢！
谢谢冬寒月，enigmayanxi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125章 想当大厨吗
王义山在堂屋与顾家那些男的说话，顾夏荷便回了房，几个女小辈也陪着一起。
至于四个儿媳妇，自然都去厨房忙活了。
顾夏荷往外看看，见顾春竹与洪玉珠没跟进来，忙从怀里拿了一个荷包出来，递给顾冬儿。
顾冬儿下意识的伸手推却。
小时候，只要顾夏荷给她东西，两人没有一次不被李氏骂的，她后来便再也不敢要，当然，顾夏荷也慢慢同她生疏了。
“你收着罢。”顾夏荷轻声道，“这是相公得的南海珍珠粉，我也用不掉，你跟春芽，堂嫂分着用用。”
珍珠粉，还是南海出的，价格可不便宜，顾冬儿更是不能要了，忙道，“这我不能收，夏荷姐，你自个儿用罢，我们粗皮样儿的也用不着。”
见她不肯收，顾夏荷的眼睛红了，差点就要掉眼泪。
顾春芽见状，劝道，“姐，你拿着好了，也是夏荷姐的一片心意。”这顾夏荷笨嘴笨舌的，顾冬儿不要，就继续说么，结果却要哭了，她真看不下去。
“这不好罢？”顾冬儿皱着眉。
外头顾春竹却突然跑进来，瞪着顾夏荷道，“我就知道你鬼头鬼脑没好事，原来还藏着东西要送人，你倒好啊！我是你妹妹，你不送，要送她们两个外人？”一把就抢了顾冬儿手上的荷包。
顾夏荷蠕动着嘴唇，“我。我也送了你的……”
顾春竹已经打开荷包在看了。
顾冬儿斥道，“你怎么跟夏荷姐这么说话？”
“关你什么事？”顾春竹哼了一声，冲顾夏荷道。“好啊，原来还有这么多珍珠粉，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送我那么点儿，却送她们这么多！没见过你这样黑心肠的！”
“是给她们三个用的……”顾夏荷无力的辩解，其实是平分的，她可没有苛待自己的妹妹。
顾春竹嗤笑道。“谁晓得你，你现在攀了有钱相公了，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去告诉娘！”说着就跑了。
顾夏荷脸如死灰。
这事儿被李氏知道，少不得又要教训她一顿。
顾冬儿姐妹俩看在眼里，都暗暗叹了口气。
李氏听顾春竹说了，果然跑来说了顾夏荷一通。吃饭的时候。顾夏荷低着头，十分的没有精神。
徐氏倒心情高涨，东一句西一句，没个停，多数都在夸王义山。
看来王义山又带了不少礼物来，博得她的欢心了！
顾芩尖声笑道，“夏荷命是好啊，幸好没有跟那个司徒公子。不然还在人家做姨娘呢，哪儿有现在这样享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氏变了脸色，说道，“是那司徒家没有福气，不识抬举！”又斜眼看着顾芩，“你们家玉珠珠圆玉润，也是有福气的，听说刘家那屠夫想娶你们家玉珠那？这不挺配的么！”
顾芩气红了脸，埋怨得看了一眼徐氏。
那刘屠夫的事是真有，可她哪儿看得上，不想徐氏却告诉李氏。
她冷笑了下道，“我们家玉珠可要嫁个秀才呢！”
“秀才？”李氏笑了，“哪家的秀才那？”
顾芩却不说了，得意道，“你以后准知道，反正咱玉珠是要嫁给秀才的，将来还会是举人夫人，二嫂你的心愿，咱会给你达成的。”
李氏被她说中了心病，顿时也气恼的不得了，暗暗骂道，哪个瞎了眼睛的秀才才会要那洪玉珠！
徐氏生怕她们吵起来，叫女婿也难堪，忙打圆场，把话题给转移了。
夫妻俩用过午饭，这儿的习俗是不过夜的，这便又坐了骡车回去了。
李氏回头就去揪顾应奇的袖子，恶狠狠道，“你拿出来！”
“拿什么？”顾应奇一甩手，“你干啥呢，拉拉扯扯的。”
“那水红色的帕子谁的？”李氏叫道，“别打量我不知道，我瞅见了，你拿出来，不然我闹到公爹那里去。”
顾应奇恼火了，“瞎说啥，什么帕子，我怎么会有帕子在身上？”他一把拉开衣服，“你找，你找，自己眼花了都不晓得，谁让你刚才猛喝酒呢！”
李氏盯着他，倒有些不确定了，问，“你最近老是不在家，可是去外头鬼混了？”
“我有钱鬼混，你给我？”顾应奇道，“说了去李家吃酒，李大最近心情不好，我陪他呢，不信你去问。”
那李家老大是同顾应奇极好的，李氏呸得道，“喝酒吃肉的，能做出什么好事！”但也没继续追问，转身走了。
顾应奇嘿嘿笑了两声，从身上拿出帕子往鼻尖闻了闻，顿时觉得飘飘然起来。
大房的人这会儿回了家，不想门口立了一个人。
“你找谁呢？”顾应全问。
那人中等身材，一张方脸，穿了件褐色棉袄，见到他们，拱了拱手道，“我是彩云楼掌柜派来的，找顾春芽小姑娘。”
彩云楼可是桐平镇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了，几个人都微微一愣，不知道他为何会来。
倒是顾春芽心想，莫非是来订做蛋糕的？
可这样的酒楼，要问她来买蛋糕，却是自降身份，所以也不太可能。
“你找咱们春芽干什么？”杨氏谨慎的问。
那人看一看他们，“请问哪位是春芽姑娘呢？”
“我是。”顾春芽走了出来。
那人仔细瞧瞧她，点点头笑了，“春芽姑娘，想来彩云楼当大厨吗？”
大厨？
他们一下子又愣住了。
传闻彩云楼的厨子都是十八般武艺养养精通的，所以要进彩云楼当厨子十分的不容易，可一旦进了，每个月的工钱，与旁的馆子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没想到彩云楼竟然会要顾春芽去当厨子。
“咱春芽可是个女的呀！”顾应全有些不敢相信。
“女厨子可多得很，传闻宫里都有女的御厨呢，咱们彩云楼为何不能请个女大厨？”那人笑的春风和煦，“只要春芽小姑娘肯，工钱跟男厨子的一样，绝不少一分。”
“那你们每个月的工钱是多少？”顾明瑞问。
那人伸出十个手指，“十两，包吃包住。”
十两的话，还包吃包住，那一年的纯收入就是一百二十两，难怪彩云楼的生意那么好，可见厨子都是精挑细选的。
几个人都看向了顾春芽，等待她的回答。(未完待续……)
第126章 香草香花
那人发现她似有犹豫，又急着道，“春芽姑娘，你现在还年轻，进了彩云楼虽然当不得主厨，可过几年就不一样了，假如做了主厨，那每年赚的钱还得翻一倍。”
众人又都吃惊了一下。
翻一倍的话就是两百四十两，够在镇上买一处挺大的院子了！
“春芽姑娘，你还是考虑一下罢。”那人劝道。
杨氏倒不太希望她去，虽然现在家中困难，要小女儿抛头露面的做这些事，可将来债还清了，真的置办了铺子，女儿只在后面做做点心，尚能接受。可去了酒楼就不一样了，每天都得跟别的厨子混在一起，多不方便！
厨房里又油烟大，酒楼可不只做糕点的，别的也要做，人得多辛苦呢？
她跟顾应全小声说了一下，顾应全也点头，同那人道，“多谢你们掌柜的好意，只是咱春芽是女的，去酒楼做厨子不太好。”
是拒绝的意思，那人顿时皱起了眉。
顾春芽却问，“我要去的话，可有什么要求？”
她倒是有些想去古代的酒楼见识下呢，看看与未来的有什么不一样，以后自己开铺子的话，也有相关的经验。
那人见有希望了，目光闪烁了两下，笑道，“能有什么条件，跟别的酒楼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顾春芽不清楚。
这个顾应全听过说，问道。“是不是得连续干五年呢？”
原来也要签合同的，还一签就是五年！
顾春芽当然不想去了，这五年可有很多的变数。万一她不想做了，还得赔钱，太不自由，果然拿这种高薪也不是容易的。
“那我还是不去了。”她抱歉的道，“让您白来一趟。”
那人叹息一声，摇摇头走了。
顾明瑞笑道，“春芽还真厉害。彩云楼居然都要请去做大厨！不过他们酒楼不是啥都卖的，你可只会做面点呢。”他又有点儿想不明白。
要是普通的点心也就算了，可是她会做西点。别人揣摩不出来，自然是想要把她纳入麾下的，因为可以填补这一片空白，有别人不能有。所以即便她是个女的。年纪还小，彩云楼也不会嫌弃。
她想了一会儿，也确实罢了，真要去了，那边的厨子都是有本事的，总会瞧见她做，一来二去的，还不是要学会。反而得不偿失。
彩云楼能做那么成功，不是没有理由的。她想去观摩，只怕反而先被别人观摩了去呢！
还是一家慢慢摸索好了。
到了今年最后一个月，时间过得极快，每日似乎都在忙碌之中，晚上一沾到枕头就能睡着，可是又十分的快活。
因为无债一身轻么，忙完这个月，他们以后赚的钱就能自由的堂各种想要的东西，而不会先想着欠了卫大夫人情，赶快还债了。
这种被人追赶的感觉并不好，尽管卫大夫从来都不会来催。
这日杨氏数了钱，拿了二两银子出来，说是给二老买年礼。
算是很多了，可他们都理解。
毕竟这几个月他们赚了不少，虽说是要还给人家的，可几十两银子，拿二两出来孝敬老人，还是应当的，再说，徐氏那张嘴谁都晓得，买少了只会唠唠叨叨，也算要堵了她的口，省得自个儿听了心烦。
花钱消灾么！
杨氏扯了两匹不错的料子，又买了红枣，糖，蜜饯等东西，还有家里自个儿腌的咸肉拿了两条，跟顾应全送去了那里。
刚进门，却见一个妇人笑眯眯的走出来。
杨氏瞧着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两人见过二老，送上了东西。
瞧着很是丰厚，徐氏挑不出刺，再说，也知道他们债还没完全还掉，要真说什么，又得遭老头子嫌，便没说什么。
顾老爷子倒很高兴，说他们买多了，自个儿还欠着债呢，不应该大手大脚。
“孝敬爹娘是应该的，也不是什么太值钱的。”顾应全道，“又分了家，不常在身边伺候，倒是心里头不好过。”
顾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以后再搬回来就是了。”
杨氏听了直抽嘴角，幸好顾应全倒没有接话。
他虽然懵里懵懂的，可也看得出来，几个孩子住在唐达的院子里，过得十分的开心，要是真的搬回去，他这个做爹的，恐怕要被他们说，倒是不敢自作主张。
顾老爷子见状，未免有些不乐，心想这大房看来是不太可能再回到身边了，可惜当初自己下的决定，叫他们走了，他也不好说啥。
两人坐了会儿回去了。
刚一进家门，杨氏想起来了，“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林家的儿媳妇。”
“谁？”顾应全仍是不认识。
“施宝花，他们家不就一个儿媳妇么。”
顾应全点点头，“哦，她怎么会来的？”
他们顾家与那林家可是没有什么来往。
“这谁晓得。”杨氏自然也不清楚。
两人说着进去了。
却见方景来了家，其他几人拿着几条春联在观赏。
“哟，小景给写春联了啊？”杨氏笑起来，“我还说想去买几副呢，倒是麻烦你。”
“也是顺便。”方景笑了笑，“我娘叫我喊你们晚上来吃饭，家里包了馄饨呢。”
“好啊，晚上准来。”杨氏也不客气。
各人自去忙各的事。
方景走到顾春芽身边，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石燕子来，“刚刻好的，你看看，喜欢不？”
顾春芽伸手接了，大为惊讶。“这么像！”
她这一叫，顿时引得方茹也来了。
“哟，原来刻了送给春芽的。我说呢，几次见都在忙乎。”她伸手戳一戳方景的胸口，“你倒是没刻一个送给我那？”
方景脸微微一红。
“是我看见了跟他要的。”顾春芽把石雕给方茹，“大嫂要喜欢，给你好了，我再请小景哥给我刻一个就好。”
方景听到这话，表情一滞。
方茹笑道。“送给你就是你的，我还能跟你抢这个？小景，下回刻个牛给我。再刻个羊，我摆床头柜上，要雕的好看一点哦。”
“还牛羊成群呢。”顾春芽取笑道，“晓得你跟哥好。也不用这么显摆罢？”
顾明瑞属牛的。方茹属羊。
方茹抿嘴一笑，转身走了。
顾春芽又瞧了瞧石燕子，它双翅微微张开，好似在蓄力，要一飞冲天的样子，颇有几分凌云壮志，她心里其实是很喜欢的，不过若是方茹要。她也确实愿意让给她。
“真的很漂亮，我会好好保存的。”她认真的说道。
方景来时的期待被她之前那句话给打击了。如今她再说，始终没了最初的兴奋，他微微点了点头。
大年夜饭是同二老，其他三房一起吃的，这个日子讲究团圆，即便分出去了，在这一天，也还得回去，这是几千年来的传统，即便到了后世，也一样不可更改。
过完年也就是春天了。
在春天到来的第十五天，他们背负的债务终于全部还清。
两家为庆祝，买了好酒好菜吃了一顿。
杨氏也开始要为顾冬儿的嫁妆做准备了。
这日，方茹弄了些葡萄苗来，在院子里的花圃里栽种。
“可是真正的白沙葡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呢。”她喜滋滋的把苗插到土里，又往上面浇水。
旁边就有个竹架子，到时候葡萄长出来，藤蔓正好缠在上头，也不需要另外搭棚。
顾春芽蹲下来看了看，“我上回说要种些香草呢，你可看到了。”
“也不知你要啥香草，那边卖的东西倒多，要不你跟我去瞧瞧？”方茹问。
顾春芽自然答应，两人便出门去了。
这镇上也有花鸟市场，专为喜欢养鸟儿，养花，养鱼的提供服务，自然卖花草的也有不少了。
顾春芽一家家看过来，还真找到有一家卖香草香花的。
她辨认了一下，在心里默念道，罗勒，牛至，茴香，紫苏……
虽然她不曾自己种过，可作为一个合格的面点师，这些香草时常被添加到各种吃食中，自然是要了解一些的。
“这几盆我都要了。”她满脸笑容。
到时候糕点里加入这些，不止好吃，还很好闻呢！
小贩见她一下子买这么多，当然高兴，十分的殷勤。
“可要便宜一些，我以后还会来做你生意的。”顾春芽趁机砍价，又问，“百里香，迷迭香，你这儿没有吗？”
“是啥东西？”小贩一脸莫名。
顾春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暗叹一声，可能这两样东西还未从别的国家传进来也不一定，又或者叫了别的名字。
“没有就算了。”她又四处看了看，最后还买了两盆玫瑰。
云南特产鲜花饼可就是拿玫瑰花为主料的一款点心，吃起来芬芳扑鼻，将来她也得做出来卖了试试。
想来那些姑娘应是会喜欢的！
“这些好不好种，要是没种好，还能来问呢？”她又开始问怎么种植的事情。
小贩也一一答了，还赠送了一些专用的花肥，叮嘱要注意虫害。
顾春芽最后付了钱，一下子花去了三两银子。
方茹忍不住咋舌，只当是便宜东西，没想到这些花草还挺贵。她是不知道，这些花草除了能观赏，能做吃的，还能制作香呢，自然是贵一些。
东西买了太多，两个人也抬不回去，还是方茹叫了顾明瑞，用小车装了才弄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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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有喜
几人一通忙，才把这些花草种进了花圃里头。
方茹抹了一把汗，说道，“这地儿还是太小了，种这些，哪够你用呀。”
“暂时是够用了，因为现在卖得东西少，每一样用不了多少的。”她拿手指头比划了一下，“碾成粉末，就只要这么点儿。”
“我看以后咱们去镇外买几块田好了。”顾冬儿道，“也不要去那些村里，镇外的田离得近，每日来回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方便的很呢。”
桐平镇里面虽然没有人种地，可外面却有一大片连绵的良田，只不过是有主的，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
要是多给些钱，应该会肯罢？
顾春芽觉得顾冬儿的建议很好，她以后生意做大了，势必需要很多的香花香草，在家里种植根本就不可能，起码得要个两三亩地才行，那么，买下离他们镇最近的良田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姐嫁出去了，咱们就去买！”她笑起来。
顾冬儿脸红了，啐她一口道，“怎么又说这个！”
“怎么不说呢，昨个儿娘还在跟爹商量给你打多少嫁妆呢。”顾春芽打趣道，“姐，你现在就差一个好夫婿了。”
顾冬儿羞得要打她。
方茹哼了一声，“听说咱们还清债了，这提亲的人就来了，倒是一个个势利眼，我说么，这些人一个都别要！”
都不是雪中送炭的人，只是。他们确实欠了债，也不能对别人要求那么高，一百两银子呢。他们望而却步也是人之常情。
但方茹说得也没错，这对象一定要选得慎重，古代女子结婚真是重新投胎呢，要是找错人，可不像她那个时代的离婚来得那么方便。
顾春芽点点头，“姐，别怕。咱们都会给你把关的，你别急着嫁就行。”
这下顾冬儿更是恼了，追着她跑。
两个人打打闹闹。差点撞到杨氏的身上。
“都疯啥呢，快去洗洗手，吃饭了！”杨氏好笑的摇摇头，“都要嫁人的了。还跟孩子似呢。”
方茹洗了手帮着她端饭菜。
顾应全父子俩也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吃饭。
最近的菜比较丰富，一来债还清了，手里也宽裕，二来，因为几个孩子还在长身体，三来，为了赚钱，所有的人都很辛苦。每日起早贪黑的，故而杨氏觉得在饭菜上面不能抠门。他们想吃啥就买啥。
今儿就烧了三个荤菜，一个红烧鳊鱼，一个糖醋肉段，还一个春笋肉圆汤，加上清炒小毛菜，凉拌地菜，几个人吃得满足极了。
顾明益都多吃了一碗饭！
却不料方茹尽兴之余，忽然捂住了嘴巴，跳起来就往卧房去了。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顾明瑞赶紧扔下筷子，跟了过去。
“哟，这是怎么了？”杨氏也不知道啥事，“我哪个菜没烧好？还是吃到饭里的石头啦？”她扒拉着米饭看。
“那也不会离席啊。”顾春芽道，“我看她像是不舒服。”
“我去看看。”杨氏忙站了起来。
几个小的也都跟去了。
只见顾明瑞紧张得从房里跑出来，脸色大变，慌张的道，“小茹病了，在吐呢，我去请大夫来看看。”
“啊？好好的怎么会吐了？”顾冬儿忙冲进房里。
“吐了？”还是杨氏有经验，琢磨道，眼瞅她最近胃口越来越大，今儿又突然吐了，莫不是，她顿时满脸喜意，“哎哟，明瑞，快，快去请大夫来！”
几个人都看着杨氏，怎么方茹病了，母亲还那么高兴呢？
还是顾春芽先反应过来，“是不是大嫂有孩子啦？”
她到底不是真的小姑娘，对于怀孕的知识还是知道不少的。
“啊？”顾明瑞惊呆了，问杨氏，“娘，是不是真的啊，小茹她有孩子了吗？我要当爹了？”
“这不还不能确定么，所以叫你去请大夫来。”杨氏道，“快去，别耽搁时间了。”
顾明瑞忙一溜烟的跑了。
方茹吐完了，慢慢走出来。
顾冬儿找了手巾给她擦脸。
“还不舒服吗？”杨氏关切的问。
“吐了好像舒服了。”方茹抱歉道，“我没事，倒叫你们吃个饭都没安心。”
杨氏问她，“你天癸可如常到的？”
方茹想了想，“晚了半个月呢。”
“你这孩子也是粗心，半个月也不吭气一声！”
方茹笑道，“这不忙么，一时也没注意，还是娘问起来，我才发现。”
天癸就是女子的月经，顾春芽还没有呢，顾冬儿已经来了，所以这身材才能丰满起来，像个成熟的女子。
现在方茹的天癸拖晚了半个月，那估计就是有孩子了。
杨氏喜的不得了，大家伙儿都等着大夫最后来确认。
顾明瑞很快就领了一个大夫来，自然不是卫大夫，像卫大夫这样的神医，除非有什么难治的病，也不敢去劳烦他。
那大夫给方茹把了脉，笑眯眯道，“是喜脉，恭喜恭喜！”
顾明瑞差点蹦起来，拿了钱给大夫，送着走了，回来一把抱住方茹，“小茹，你真要给我生孩子啦？跟做梦一样！”
方茹点点他胸口，“你不就一直想要孩子么，这下可如愿了？”
其实她嫁过来也有两个年头了，说实话心里偶尔也会担心，这次总算松了口气，自个儿没有辜负公公婆婆，相公的期望，终于怀上了！
顾应全在那里傻笑。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自己竟然要当爷爷了！
“咱们要有侄儿了呢！”顾冬儿笑着揉顾明益的头，问他，“明益。你也要当叔叔了，高兴不？”
顾明益连连点头，“我会教他认字的！”
杨氏急着就去把好消息告诉方家了，顾应全则去二老那里报喜。
听说大孙媳妇有孩子了，顾老爷子十分的高兴，等生下来，他可就要做太爷爷了。连忙叫徐氏一起去他们那里，给方茹封了个红包，叮嘱她好好休养。
徐氏心里老大不乐意。再怎么生孩子，同她可没有多少关系，还又叫她烦神起顾应麟的事情来。
这都二十四了，膝下还无子。外头不知道怎么看呢！
她立马就把几个儿媳妇叫了来。
“茹儿怀上了。你们几个婶子，好歹也有点儿意思，总不能叫老头子来催着你们。”明里是叫她们去恭贺一番，实则是要指桑骂槐，“也是两个年头才有的，但也是好事，总比那些个影儿都不见的强，不是我说。别人家可都要休掉的，幸好倒是怀上了。”
金氏听得捏紧了手帕。指关节发白。
这也是她的痛处，难道是她不想生吗，可生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每回去家中，父母也极为关心，还替她寻了有名的大夫，可就是毫无起色，如今徐氏又说，只怕真得有个了结了。
她留着没有走。
徐氏厌恶的看了她两眼，“你干啥呢？”
金氏眼泪汪汪，“儿媳妇没有给相公生下一儿半女，是儿媳妇的错，倒不知娘可有好的法子？”
法子自然有，休了就是！
然而，徐氏却不能说，上回司徒公子教训了金氏的父亲，只怕那边心里已经有怨恨了，要是真的休了，她父亲虽说是个小吏，可认识的人不少，指不定会来报复，他们家没个一官半职的，哪里应付得来？
要休，只能等小儿考上了举人，做了官才行！
不过是敲打敲打。
徐氏道，“你也知道错，不过咱们家是有情有义的，不能因为你不能生就断然休了，只不过你得要有这个心，常去庙里烧烧香，看看大夫。”
“这自然会的，但也要运气，其实媳妇也想过，要不先收养一个孩子。”金氏道，“我堂哥家倒是有个才两岁的儿子，他们家不富裕，要是娘觉得这个法子行，我就领了过来。”
生不出孩子是有这个说法，领养一个，会带来运道，有些人很快就能怀上，徐氏自然听说过，可要金家那边的孩子，她怎么也不可能答应。
花费了钱财，养他们金氏亲戚的儿，她是脑袋坏掉了吗？
徐氏拒绝道，“还不急，你们还年轻呢，到时候再说。”
金氏只得退了下去，心想果然是只老狐狸，一听是他们金家的孩子，就不肯了，不然堂哥倒是愿意的很，不过也罢了，只是找个说辞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可不想因为生不出孩子就被休了，那她嫁过来这么些年可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还是等着罢，若是相公将来有前途，就是给他纳个妾又怎么样，生了孩子也翻不过她的手掌心！
她没料到徐氏还是把这提议给记在了心里。
唐达的院子里，此时欢声笑语一片。
方家的人都来了，柳氏同方茹说了半天的话，叮嘱她这个叮嘱她那个。
反正以后的日子，方茹是不能作为劳动力了，看他们一个个关心的样子，哪里还能叫方茹做事呢？
顾春芽在那里打算，这会儿顾冬儿要嫁人，嫁妆大笔钱，方茹要生孩子，将来又是不小的花费，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最多拖到十六岁，也得要嫁人，方茹生了孩子，卧房肯定就会嫌小了，得换新房子，又要开铺子，怎么看怎么缺钱！
这一年，注定又是辛勤奋斗的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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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林家兄妹
幸好方茹身体好，害喜不严重，那次过后，偶尔也有呕吐的症状，可次数算是少的，并不影响她正常的进食，众人也算放了心。
可到底不要她干活了，杨氏要做奶了，把方茹肚子里的孩子看得比天还大，伺候的儿媳妇无比周到，柳氏看了都过意不去，叫杨氏别操那么多心，她们都是过来人，其实生个孩子也不是太难的事，该注意的注意到就行了。
杨氏这才疏松了些。
少了个方茹，顾春芽分配的活当然变多了，顾冬儿也不再绣花，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做家务上。
这日姐妹俩去街上买鸡蛋，盐，水果等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一个同她们年纪相仿的姑娘。
那姑娘瞅着她们看两眼，笑道，“是顾家冬儿姐跟春芽妹妹罢？”
她们并不认识，那姑娘笑了，“我叫林香云。”她伸手很主动的给她们提东西，“看着挺重的，我来帮你们。”
顾冬儿其实还是不认识她，说道，“咱们提得动，不用劳烦你了。”
“劳烦啥啊，咱们以后可是一家人呢。”林香云嬉笑道，“看你们的样子，还不知道，我是那卖烧饼的林家的。”
她们总算知道她是谁了。
可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顾春芽问，“不知林姑娘刚才说这话……”
林香云已经在往旁边招手了，“大哥。你愣着干什么，快来帮下忙啊，是冬儿姐姐买的东西呢！”
姐妹俩一愣。都看过去。
只见那边站着一个少年，长脸，大眼睛，长得还算周正，正傻愣的看顾冬儿，听到林香云又催一声，才跑过来。忙不及的去拿顾冬儿手里提的鸡蛋。
顾冬儿的手被他碰上，好像惊弓之鸟，猛的一松手。篮子落在了地上，蛋黄蛋白流了一地。
这少年做事还真孟浪，怎么也不看清楚呢，顾春芽瞪他一眼。上去隔在二人中间。
“我。我……”那少年慌乱道，“对不住，我不是成心的。”
林香云忙给她大哥林兆云说好话，“我大哥怕是太着急了，不小心没拿好，这鸡蛋我们赔给你们罢。”
顾冬儿摸了下自己的手，心里很不舒服。
她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少年碰到手呢，还碰的莫名其妙的。
卖鸡蛋的就在不远处。那兄妹俩很快就买了来，林香云笑着道。“冬儿姐，春芽妹妹，对不起啊，我们帮着提回去罢。”
林兆云也不说话，立在他妹妹的身后。
顾春芽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弄糊涂了，那林香云先是要给她们提东西，后来又说什么一家人，然后她的大哥又出现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们自己拿好了。”她伸手去取鸡蛋，“很近的，不用麻烦你们。”
“哎哟，怎么还那么客气呀！”林香云瞧着顾冬儿，“反正举手之劳，算不上什么啦，就让我们拿好了。”
还跟牛皮糖似的了，顾春芽觉得这姑娘着实是过分热心，又问道，“你刚才说一家人到底什么意思？”
林香云一笑，促狭的看看她大哥，“你们早晚会晓得的。”
居然卖关子！
那一开始就不要说么，顾春芽看着这兄妹俩，总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莫非……
她皱了皱眉，硬是把篮子从林香云的手里拿下来，“真的不用你们帮忙，我们还有事情呢，先走了。”
林香云看她态度不好，也有些不高兴，但没有发作，只笑道，“那好罢，下回上我们家来玩啊。”说完先同她大哥走了。
“姐，你到底认不认识这林姑娘啊？”顾春芽问。
“不认识，咱们家有馒头包子吃，也不去他们那儿买烧饼的，要么小时候见过几面，可真不记得了。”她大了一些之后就常帮家里做事，只同方茹好，现在想想，好似要好的伙伴真的没有呢。
顾春芽自然更不认得，虽说她在做烧饼钱之前去买过一次林家的烧饼尝味道，可哪里会去记他们的脸呢，更何况，那林香云又是姑娘，应该也不在铺面上的。
两人回了家。
杨氏奇道，“咋去了那么久。”
“遇上林家兄妹两个，奇奇怪怪的。”顾春芽道，“说要帮我们拎东西，后来不小心把鸡蛋打了，又赔了来，就耽搁了。”
顾冬儿刚才裙子上面溅到鸡蛋白了，去屋里换衣服。
顾春芽才又小声道，“娘，那林家姑娘说跟咱们以后会是一家人呢！”
“啥？”杨氏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该不会……”可二老那里又没传出什么消息来，要是真要把顾冬儿许给他们林家，总得说一声的罢。
杨氏自然听得懂她的意思，猛得想起那天曾见过林家的儿媳妇。
她顿时坐不住了，找了顾应全说话。
“应该不会罢？”顾应全道，“好歹冬儿是咱女儿，怎么能不问咱们一下呢？”
“要是不会，那林家姑娘会那么说？”杨氏道，“什么一家人，除了结亲，怎么也不可能变成一家人啊！你快去问问公爹。”
顾应全拗不过，只得去了。
顾老爷子听说他是来问这件事的，很高兴的道，“正想同你们说呢，林家是有这个意思，我跟你娘都觉得挺好的，你看，你们也卖烧饼，他们家也卖烧饼，不是门当户对么，林家在这镇上又做了好些年了，冬儿要嫁过去，对你们也好嘛。”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顾应全愣了愣，过了会儿问道，“难道爹已经答应了不成？”
“这怎么可能，自然要问过你们的，总得要你们看看林家那孩子，我是见过了，老老实实的，也很勤劳，手艺也不错的，会做烧饼呢。”顾老爷子看起来真的很满意。
顾应全听到这么说，倒好似真的没什么可挑，只问道，“那林家怎么会看上冬儿的？咱们可一点没想到要同他们家做亲家。”
“这个啊。”顾老爷子想了想，“听你娘说，也是有人同林家提到冬儿的事，说这么一个好姑娘还没有定亲呢，林家就听进去了。他们也见过冬儿，觉得不管样貌人品都是百里挑一的，还会绣花，便很喜欢，就来同你娘说了。你娘也觉得是好事，我这么一听，可不是么，真是桩好事，你们也别多挑了，女儿家，还是早早嫁出去的好。”
顾应全点了点头，“爹跟娘都觉得好，那应该是不差的，不过桂花还一点不晓得呢，我总要去说一下。”
“桂花是孩子他娘，自然要知道，你们两个正好商量商量定个日子，叫着来，要么就上他们林家去一趟。”顾老爷子表示理解。
顾应全便告辞走了。
回到家把这事儿一说，杨氏呆了。
“那林家还真的……”杨氏其实有些恼火，这明明都分家了，就算给二老先提了，怎么也得给他们通个意思罢，这下弄得全给二老做主了一般，她拧着眉，“上回那林家娘子见到咱们也没停下来打招呼的样儿，倒要娶冬儿呢。”
“许是没看到罢？”顾应全道，“反正也不着急定的，还得看看人好不好，这家境么不错，跟咱们算是对得上，也是卖烧饼的。”
这一点，杨氏确实无话可说，两家卖烧饼的结亲了，那是挺合适的姻缘，只是她对林家的做法有些不满，再有，那林香云，她也有意见。
“说话口无遮拦的，哎，幸好没有别的人听到，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只是个小姑娘，他们也是做生意的，未免性子都大大咧咧。”顾应全倒不太怪罪，“主要爹跟娘都满意，只怕林家也觉得这事儿一定成了，那林家姑娘才会那么说。”
“总之是不妥当！”杨氏哼了一声。
可就这么回绝，好似也太鲁莽了，毕竟大女儿也到了年纪，假使里头有些什么误会，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她也实在希望顾冬儿今年能嫁出去。
“那咱们就去林家看看好了，你去给爹说一下。”
两人商量好，杨氏还告诉了方茹。
方茹听说姐妹俩今儿是遇到林家兄妹的，赶紧也说给她们听。
顾春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什么大的反应，倒是顾冬儿惊得把手里的一只碗给打掉在了地上。
顾春芽蹲下来给她捡，一边道，“姐你别怕，咱们说了会给你把关的。”
“把关什么啊，你再胡说！”顾冬儿恼了。
看她脸色，像是真生气的样子，顾春芽便不打趣了，等顾冬儿出去，她跟方茹说道，“姐怕是不喜欢那林家的。”
“哦？”方茹好奇道，“那人是哪里不好？”
要说不好，好似也就是鲁莽了一点，去拿个东西碰到了顾冬儿的手，别的么，还看不出来，要么性子可能比较软，只听他妹妹一直在说话，他是闷声不吭气。
“还是得多看看才晓得呢。”她不好下什么结论。
“那咱们也跟着一起去好了，可不能马虎。”方茹说道。
顾春芽点点头，就是方茹不说，她也得跟着去林家看看，作为妹妹，找个姐夫也真是要费不少心思呢。(未完待续……)
第129章 学艺取悦君
没等他们去林家，家里倒来了一个小姑娘。
顾春芽是认识的，这小姑娘叫绿竹，是青楼里专门服侍那些女子的贴身丫环，在夜市买过不少蛋糕。
也算是大主顾了，她倒茶给绿竹喝，笑道，“是不是你们家小姐又觉得花样少了，还是有什么想吃的点心？”
绿竹跑得急，还真是渴了，连喝了几口水道，“都不是，是我们家姑娘要见你。”
顾春芽有些惊讶，“怎么会要见我？”她心想自己又不是翩翩少年郎，都是女的，有什么好见的呢？
“你去了就知道了。”
杨氏在旁边听了，觉得不妥，好好的要女儿去青楼，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什么样的人儿都有，便说道，“叫你们姑娘来这儿也是一样的。”
“咱们姑娘倒是想来呢，可是妈妈不准。”绿竹为难道，“春芽姑娘，就请你去一趟吧，现在是白天，也没啥人呢。”
她说的妈妈就是青楼的老鸨了，顾春芽想了想，还是决定去。
一来这青楼女子又不是洪水猛兽，她作为女性，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二来，这绿竹服侍的女子罢，还是挺有意思的，给她提过意见，买起东西来也大方，她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让哥哥陪我去好了。”她让杨氏放心。
绿竹一听，忙摇头，“我家姑娘不轻易见男的。”
“我叫哥哥在外面等，总可以罢？”顾春芽笑道。“不会进楼的。”
绿竹这才点点头。
顾春芽便叫了顾明瑞，三个人往桐平镇的北边去了。
到了才知道，原来她们是绮云楼的。
绮云楼是镇上最红火的青楼。听说里面的姑娘都极为貌美，又能歌善舞，是以来这里的男人很多，尤其是春天，各地的商人过来，有时间都会去见识一番。
不过白天，倒确实没什么人。这青楼么，做的主要都是夜晚的生意。
顾春芽随绿竹去了二楼。
门一打开，她只以为到了什么富贵人家。
这房里的摆设可算是极尽华美。
漂亮的珠帘。精致的地毯，一整套出自名工巧匠的家具，酸梨木书案上摆着一盆盛开的紫红色山茶花，墙上挂着山水图。
要说这青楼女子。生活水平还真跟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有什么差别。
“姑娘。春芽姑娘来了。”绿竹轻唤。
里屋缓缓走出来一个清丽婉约，年约十七左右的女子。
单看这容貌，真不像是风尘里打滚的，难怪绿竹曾经得意的说她姑娘是楼里的红牌，顾春芽终于知道了缘由。
“顾姑娘请坐。”那女子微微一笑。
顾春芽也不客气，在桌边坐了下来，说道，“敢问姑娘芳名？”
要谈生意。总要知道个名字。
“我家姑娘叫绮玉。”绿竹代为回答。
“绮玉姑娘，谢谢你长期以来的惠顾。”顾春芽笑道。“但不知今日为何叫我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绮玉虽然知道顾春芽是个小姑娘，可没想到她行事大方，说话老练，也是颇为惊讶。
不过这样当然更好，她也喜欢同聪明的人交往。
“我想让你教我做几样点心。”她单刀直入。
居然是要学艺！
这大大出乎顾春芽的意料。
“绮玉姑娘样样有人服侍，用不着亲手做这些吃食罢？”她心里也好奇。
绮玉脸颊微微一红，“实不相瞒，我过段时间就要离开绮云楼了，为人妻者，也想讨相公的欢心，他是喜欢你做的那些点心的，可我却一窍不通，才会冒昧，想让顾姑娘教我一教。”
离开的意思是要赎身了吗？
为人妻者，又是指要嫁人的意思？
顾春芽以往也看过不少书，自然知晓青楼女子的命运，只有那些运气好的女子才能赎身嫁人，她笑起来，“真是件好事，恭喜绮玉姑娘了。”
绮玉道谢一声。
“我虽然也想成全你，可却真有些为难。”她实话实说。
这可是商业秘密，哪里能随便教人？
绮玉表现出理解的样子，“我也听说了，你是那御厨的传人，自是不能胡乱教的，所以我也不想有多精通，只希望顾姑娘可以稍微指点一二。”
她在绮云楼已经有五年的时间，凭着这幅长相与气质，稳稳占据红牌，要取悦她的男人数之不尽，那些好吃的，她几乎没有不曾吃过的。然而，顾春芽做得却让她觉得很新奇，很细致，她叫绿竹却寻遍了镇上，也没有一模一样的。
如今她要嫁人了，上天垂怜，能有个可心的人愿意娶她，她自然要花些功夫。
那些歌舞只怕他会听腻，所以才想到学一学做点心的手艺。
听她说得诚恳，顾春芽思量一番，道，“蛋糕我不能教你，倒是别的，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也许可以。”
西式点心自有它的独到之处，她是不好透露的，别的么，一旦她做了，镇上那些经验丰富的点心师傅，早晚都得研究出来，所以就算她教给绮玉几样，也没什么关系。
更何况，这些青楼女子多数都不是心甘情愿的，来此，要么是官宦之家犯了事，要么是被人贩卖，鲜少会主动卖身。
所以她多少对她们还是有些同情。
绮玉感激道，“顾姑娘请放心，你教了我，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我可以发誓，若是泄露了，天打雷劈！”
听她居然肯发誓，这古人一向迷信，相信鬼神，轻易是绝不肯的，顾春芽笑着道，“绮玉姑娘也不要看得那么严重，只几样，也不至于会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意。”
绮玉又谢了谢，叫绿竹取了钱来。
“请顾姑娘收下，绮玉才好安心学习。”
顾春芽看了一眼银票，吓一跳。
五十两银子！
她本来打算教绮玉三样中式点心，若谈到价钱，她觉得二十两银子也够了，可没想到这绮玉也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十两。
她倒是不好意思拿这么多。
“顾姑娘不要客气，这银子我还觉得少了，到底是绮玉冒昧才提这种要求，让顾姑娘为难。”
看她极为坦诚，为人又丝毫不做作，把要学的目的也讲了个清楚明白，顾春芽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想了想道，“你未来的相公可还喜欢吃面条，饺子呢？”
绮玉惊喜道，“喜欢呢，隔几日总会吃一顿，顾姑娘原来还会做这些呀！”
作为一个专业的面点师，她除了做西式点心，也会做各种包子，饺子，面条，烧饼，汤团。
顾春芽笑道，“当然，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请问我在哪里教你？”
“我家姑娘早就准备好了，问妈妈借了小厨房一用。”绿竹笑着道，“就在楼下，只要姑娘教，烧火的人也有。”
“石炉有没有？”
“有！”
还真是设备齐全。
顾春芽点点头，“那咱们走罢，我今儿教你做三鲜伊府面。”
“这是什么面？”绮玉好奇的问，“还是头一次听到。”
这是中国最早的一种“方便面”，煮过后又油炸，随吃随取，很是方便，当然，顾春芽自然不会这么解释的。
三人说着下楼了。
顾春芽去跟顾明瑞说了，叫他先回家，自个儿又进去绮云楼教导绮玉。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绮玉天性聪敏，学得很快，顾春芽为此极为欣慰，若是这姑娘不做这一行，改当个面点师，只怕将来前途也不可限量！
临走的时候，顾春芽同她打听了一件事。
听说是问红英。
绮玉皱起眉道，“不知顾姑娘怎么会问起她来？”
家里一个没下限的二叔勾搭上的，她都没脸说，顾春芽苦笑了道，“莫非这红英姑娘很是特别？”
“她原先也是咱们绮云楼的，后来赎身嫁人了，只是又嫌她相公没本事，后悔了，还想重回绮云楼。”绿竹不屑的道，“也真是没脸没皮到家了，经常进来拉客人，被妈妈赶了好几次，客人也都嫌她肮脏。”
顾春芽听得咂舌。
都从良了，居然还要重新做回风尘女子吗？这人脑袋怎么长的？
“她相公不管吗？”
“她那相公被她气死了，直接回了老家。”
顾春芽扶额。
她只是突然想起来问一下，没料到竟得来这么一个爆炸性的信息，这样的女人，顾应奇沾到了还能脱身吗？
不过也关不了她的事情，难道她还能去劝不成？
反正顾老爷子他们也不信！
“等过几日我再来教别的，你自个儿有空多熟练一下，哪儿不清楚的，可叫绿竹来问我。”顾春芽叮嘱几句就告辞了。
绿竹送了她出来。
顾春芽问道，“对了，绮玉姑娘是嫁在咱们镇上吗？”
“不是，是苏县白家。”绿竹笑道，“也是有缘分，那白家公子同人谈生意来了绮云楼，结果与咱们姑娘一见钟情呢，说好等五月份就来迎娶咱们姑娘了。”
“五月份的话，绮玉姑娘也能学好了，将来她相公一定会很疼爱她的。”顾春芽也真的衷心希望如此。
“是啊，咱们姑娘也算苦尽甘来。”绿竹叹一声。
两人说了几句，顾春芽才离开绮云楼回家去了。(未完待续……)
第130章 回绝
一到家，几个人全都围了上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有惊讶，有疑惑，有欣喜……
怕是大哥告诉他们她教了绮玉姑娘的事情，还有那五十两银子罢？顾春芽坐下来喝了几口水，准备回答他们的问题。
顾应全头一个发问，“你怎么能教那青楼女子呢？你师父不是不准的么？”
“爹，我教的那几样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并不是师父所传授。”她早就有应答，“而且绮玉姑娘也发誓不会泄露出来。”
下一个轮到杨氏来问了，“真得了五十两银子？五十两？”
女儿只出去了那么一会儿，就挣了五十两银子，简直跟做梦似的，杨氏都有些不太相信，五十两银子啊，搁在平时，他们起码得挣两三个月。
“是的。”顾春芽把银票拿出来，笑道，“咱们有钱开铺子了！”
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银票上，杨氏伸手拿过来，一看确实是实打实的钱，不由感慨，“原来教人做点心还真能赚钱。”
顾明瑞在旁道，“那你多教几个，咱还用摆摊吗，就等着钱掉下来好了。”
顾春芽扑哧笑了，“哥哥你想得真美，这绮玉姑娘可是特殊的一个，若她学了是要去做生意的，我岂会肯教？这世上有几人是有绮玉姑娘这份心的，旁的人要学，除非是做我弟子，不然我赚不得这份钱。”
杨氏看到这些银子虽然高兴，可也有担忧。皱起眉道，“可那儿到底是青楼啊，你一个姑娘家去一次也罢了。总不能还去几次的，要被旁的人看见，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她一心挣钱，还真没想到这么多。
古代女子的名声是比较重要罢，可现在钱也一样重要，顾春芽想了想道，“那儿白天倒真没什么人。要是娘担心，怕传闲话，我下回再去教的话。打扮成男人，绕了路过去，这行了罢？”她眨了眨眼睛，“娘。总不能要我放弃这一大笔钱呀。又要不了几天功夫的。”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
“我保证叫人认不出来的。”顾春芽朝方茹道，“大嫂，大哥穿不着的衣服应该有几件的罢？”
杨氏还是不放心，“得给我看过才行，要能认出来，可不能再去。”
顾春芽吐了吐舌头，拉着方茹去找衣服了。
他们都过惯了节俭的日子，有些衣服即便旧了。小了也都没有丢，顾春芽也不要方茹亲自找。让她坐着，只说在哪里，她自个儿蹲下来翻。
“这件不错。”终于她找到了一件比较短小的深蓝色粗布衣裤。
方茹看了看，笑道，“这件是你大哥十二岁的时候穿的，我有回要扔，他说剪开了当抹布也挺好，也就一直放着。”
大哥就算十二岁，也比她现在十三岁的时候生的高，顾春芽把衣服往身上一套，顿觉自己瘦小的像根木棒。
顾冬儿推门进来，瞧见她身上肥大的衣裤，忍不住笑了。
“快脱下来，我给你改。”
顾春芽就脱了给她，顾冬儿拿了针线，剪刀，一边劝道，“娘说的也有道理，你去青楼确实不好呢，就不能叫那姑娘过来？”
“她不方便来的，”顾春芽摇头道，“别说了，姐，我问你，要是你能赚这五十两，你会不去？又不是干什么坏事，那青楼的姑娘还吃饭，还穿衣呢，那给她们烧饭，做衣服的人，是不是也得给别人说闲话呢？再说了，拢共不过几天的功夫，教完我也不会再去。”
顾冬儿说不过她，只得罢了。
等到改好衣服，顾春芽穿上，又把头发束在头顶拿块布条绑住，跑出来一看，其他几人都傻眼了。
活脱脱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么！
顾春芽又做了点儿姜黄水，往脸上一抹，皮肤黄了几分，略有病容，看起来更是不像她原本的样子。
就是家人乍一看到都未必认得出来，别说旁的人。
杨氏见她如此，也便没有再说，只叮嘱她小心些，教好了就立刻回来，千万别在那里逗留。
她一一答应了。
因为绮玉是给五十两银子，她也就多教了几样，只白天去，一次去一个时辰。
过不了几天，顾应全夫妇要去林家看人了。
顾春芽也想跟着去，结果临走时，杨氏硬是不肯，说她也是要待嫁的人，去的话不合适，指不定别人还以为是带小女儿去相看的，都说不清，最后只他们二人，同方茹去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顾春芽没心思做吃的了，拿了书看，也翻不了几页，倒是见顾冬儿老出神，绣个花瓣，半天没出样子，便搬了凳子坐她旁边。
“你咋的了，没事儿做？”顾冬儿瞅瞅她。
“我是看你不定心呢，姐，要是爹跟娘说那林家的不错，怎么办？”她试探的问。
顾冬儿低头不说话。
自己的终身大事，岂会不关心，可是，也轮不到自己做主。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的叹气，看来是不喜欢那人了！
有时候，直觉是很准的，有些人假使第一眼就不喜欢，哪怕一辈子都会培养不出来那份感情。
顾春芽小声道，“姐要是不想嫁，到时候即便他们都觉得好，姐也别委屈自己，我会帮你说话的。”
顾冬儿讶然。
“嫁人么，总要嫁个自己满意的，又不是他们跟那人过，是不是？”顾春芽笑笑。
妹妹是在关心自己，顾冬儿心里很感动，伸手摸摸她脑袋，“倒想这么多，但咱爹咱娘要觉得好，应该也不差的。”
还是愿意听父母的呢，顾春芽抿了抿嘴，可这事儿放到她身上，就难了。
要她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做不到。
没有感情怎么好结婚呢？
可这平时也认识不了什么男的，又何谈有感情基础？
想到将来的婚姻，她有点头疼了。
幸好自己还小，得几年的时间，也许该早做打算？也不至于真要到适婚年龄的时候，急吼吼的去找良配。
这里对大龄未婚女的宽容度可差多了！
姐妹俩各怀心思。
过了会儿，顾应全三个终于回来了。
杨氏脸上并没有笑容。
“其实那孩子不错……”顾应全好像在劝杨氏。
杨氏关上门，皱眉道，“跟个闷嘴葫芦似的，要是单他一个就罢了，可他那娘，那妹妹多厉害，咱冬儿嫁过去，要是有点儿矛盾，他护得住？”她虽说也觉得老实的好，可也得看看家人。
她是尝够了这种滋味了，不能让大女儿去重蹈覆辙。
顾应全看她态度坚决，便没有再说。
眼见他们进了屋，顾春芽拉着方茹询问。
方茹摇摇头，“哎，那林家大娘可会说呢，怪不得他们家烧饼店生意好，那林家大叔跟他儿子全是软的，都听林家大娘的话，一点儿没个主张。那林香云也是个厉害的，老跟我说话，还关心我的病，好似冬儿嫁过去，他们家要给咱们背债似的，一副多大义的样子，真是心眼多。”
看来确实不能嫁。
但凡母亲强势的，儿子多半唯唯诺诺，虽说孝心顶过天，可愚孝是很可怕的，顾冬儿真要嫁了，什么都拿捏在婆婆手里，能指望丈夫半分？
再加上个厉害的小姑。
要是明理的也还好，若是跟那顾芩一样，真是不堪想象！
“幸好娘不同意呢。”顾春芽拍拍胸口。
方茹点点头，“是啊，咱镇上又不是没有别的好人选了，他们还说两家都卖烧饼的，结亲了合在一起赚钱。”
合在一起？
顾春芽心想，那她以后开了铺子，是不是也得同他们一起合了赚钱？
真是好笑！
杨氏在房里同顾应全道，“你这就去回了公爹罢，就说两个人不合适。”
“那要爹问怎么不合适，我怎么答？”顾应全挠挠头。
杨氏想了想，“那林家儿子没个生意的头脑，你瞧见咱明瑞的，现在多老练，他们家做了多少年烧饼生意了，那林家儿子说个话都要结巴，能有出息？还光靠着他爹娘不成？还是以后靠着咱冬儿那？”
顾应全想想顾明瑞的表现，倒觉得也有道理。
两个人都是十几岁，这方面还真差得远。
他便去跟顾老爷子，徐氏说了。
听说大房不肯，徐氏吃了一惊。
那林家对她诸多讨好，捧上捧下的，无非是要结亲，她也一口答应了，怎么他们居然还看不上？
“倒是奇了怪了，你们什么情况，大媳妇指不定还要犯病再背了债的，有这样的人家愿意娶冬儿，那是你们的福气！怎么还挑三拣四呢，非得要冬儿嫁不出去才好？”徐氏恼火了，“我们老人给你们费这些心思，你们倒好，好心当驴肝肺！老头子你说说，那林家儿子配冬儿，哪里不行了？”
顾老爷子也想不明白，“是啊，多好的姻缘，到底你们哪里觉得不好？”
“娘子说……”
徐氏一听，瞪眼道，“什么娘子，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你自己没个主意？咱们觉得好，就行了，我看那林家儿子不错，你们别再挑，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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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家事
顾应全被她唬得一跳。
不过来之前，杨氏叮嘱了好几遍，他不可能听了徐氏的话就回去跟杨氏这么说，那杨氏不得恼他？
顾应全硬着头皮道，“我也觉得那林家的儿子不好。”
徐氏没想到他还敢回嘴，啪的一拍桌子道，“哪儿不好了，你倒是说说看！当咱们眼瞎呢，我跟你爹还不是瞧见了，人老老实实的，又有手艺，你们倒挑得出毛病！”
“就，就是太老实才不好。”顾应全想起杨氏说的话，照搬道，“咱们做生意的，太老实容易吃亏，冬儿嫁过去就指望他了，可林家那儿子不像能做得好的。”
徐氏被他气得笑了，“哎哟，老实还不好了，老头子你听听，这像话吗？”
顾老爷子皱起了眉。
依照他的想法，这桩亲事确实不错，只是没料到老大跟老大媳妇居然都不肯，他说道，“你娘说的没错，老实还不好呢，他们家烧饼做了那么多年，就算人不圆滑，可有手艺就行了，自然有人来买，冬儿嫁过去不亏。”
顾老爷子也来劝，顾应全犹豫了。
可他真的不敢答应。
大女儿的婚事，若是娘子不同意，违背了她的心，硬要顺从二老的意思，只怕家里几个孩子都不乐意。
他回去如何面对他们？
顾应全一咬牙，“反正咱们就是觉得不好，爹。娘，还是另外给冬儿找门亲事罢！”
二老都愣住了。
一向听话的大儿子这回十分的反常，连考虑一下都不肯。就是要回绝。
徐氏冷笑道，“搬出去住就是不一样了，再也不把咱们老人看在眼里，啥都是你娘子，你娘子比咱们老人还大呢，是不？冬儿是顾家的孙女，可咱老人连说个话都不准了！”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顾应全嗫嚅道。“只是，冬儿的婚事，怎么也得。也得仔细些。”
“你是说咱们不仔细，随便给冬儿在街上拉一个人就嫁了？”徐氏肩头耸动，“也不知道辛苦养大你有什么用，别的大儿子都跟在父母身边尽忠尽孝。你倒好。光听你娘子一个了，以后咱有点儿病痛，指望得到你？我看是做梦，就当白养了你，出去说给旁人听，孙女儿的婚事，咱们老人说句话都不成，只当是要害人。天下有你这样的好儿子！”
顾应全头垂的更低了。
顾老爷子脸色也肃然几分，问他。“你真个儿不同意那林家？”
要是平时，顾应全指不定就不敢再反口了，可毕竟关乎顾冬儿的终身大事，他这一答应，回去不好交代。
顾应全挺了挺背脊，鼓起勇气道，“爹，这次是儿子的不对，可林家的事，不能定，实在要，我也得同娘子再说一下。”
“说啥？”徐氏抢白道，“她是咱们顾家的儿媳妇，这种大事上，听长辈的不是常理，还有啥好商量？我看她真要成丧门星了，只晓得天天教唆男人同长辈作对，她到底怎么当儿媳的？没德没品，不要几个孩子都让她教坏了！”
她这样说自己的妻子，顾应全很是恼火，不由得想起徐氏那会儿装病，天天耍弄妻子，让着贴身伺候的事情。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顾老爷子道，“爹，咱们已，已经，分，分出来了，这是咱们的家事……”
好不容易说完这句，顾应全觉得自个儿的腿都要软了。
当然，二老也都愣住了。
徐氏的脸拉得老长。
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大儿子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她不相信是他自个儿想说，厉声道，“是不是桂花叫你这样讲的？”
不等顾应全回答，顾老爷子一摆手，沉声道，“算了，这事算了，既然他们都不满意林家，冬儿的事，咱们也不管了，你们自个儿看着办！”说罢拂袖而去。
这背影很明显是生了气。
徐氏急了，这老头子也是，生气有什么用，不甘心就应该拿出气势来，就让老大一家把冬儿嫁到林家去，这转身跑了是什么回事那？
她狠狠瞪了顾应全一眼，跟了上去。
顾应全这才有空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见到顾应全回来，杨氏忙去询问，“怎么样，你可说清楚了？”
她对相公办好这事并不乐观，刚才一直在家里犹豫，要不要自己也过去一趟，不然凭他一人，只怕最后说不下来。
顾应全叹口气，“成是成了，不过爹气着了，哎，我不孝啊！”
杨氏听了却高兴的很，笑眯眯的道，“相公哪里不孝，这天下没有比你更孝的人啦！”
“要是孝的话，得顺着爹跟娘呢，把冬儿嫁给林家。”顾应全又长叹一口气，“我还说了大逆不道的话，都没脸再去见爹了。”
要是给他第二次机会，只怕他没有胆子再说一遍。
当时也是一时气了才说出口，现在想起来，却有点儿胆战心惊。
“你说啥了？”杨氏好奇。
顾应全小声道，“我说这是咱的家事。”
杨氏扑哧笑了，上去挽住他胳膊，“这话说得可对了，冬儿的婚事就是咱们的家事，咱都分出来了，相公啊，你说得太对了，没有比这个更对的话了！”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却让娘子那么欢喜？
顾应全惊呆得看着杨氏，“可是，可是爹听了，脸都变了啊！”
“公爹只是一时转不过弯儿，你过两日买些好的哄哄他老人家也就好了。”杨氏劝解道，“相公，你今儿确实没有说错，不然真错了，公爹能饶过你？”
顾老爷子发起脾气来也有吓人的一面，要是他真的惹恼了他，只怕要被打也说不定，可顾老爷子只是站起来走了而已。
这么一想，顾应全又点点头。
杨氏解决了这事儿，心情开朗，同顾应全道，“春芽赚了这些银子，咱们真的能开铺子了，虽然买不起，租倒是可以的，等顺当了，就能叫桃花他们一家来了。”
“是开个铺子方便，眼见这天又要热，明瑞老跟着我出去摆摊，风吹雨打的，太受苦。”
两人便商量起租铺子的事宜来。
哎，你们不能老这么骂包子爹啊，包子爹也会有懂事的一天滴！O(∩_∩)O~(未完待续……)
第132章 苏县一行
这几天他们也不做生意了，因为筹备铺子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首先得找到合适的地方。
顾应全去小阳街看了一天，都没发现有，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双庙街，双庙街倒是有两家，一家在街中段，地方较大，另外一家在街尾，地方也没有前一家大。
两相比较，自然是大的那个铺面比较好，可惜那铺面主人是个不好相与的，一口咬定一年三十两租金，怎么也不肯退让。
要知道，苏县的铺子租金也就这么贵，就算他们手里五十两来得较为容易些，可拿出三十两，还得重新堂桌椅，略微装修，准备材料，这就所剩无几了，所以，他们也不肯接受那么高的价钱。
杨氏摇头道，“这人也是夹生，咱们都还没开始赚钱，怎么一下子要那么贵，若是生意上去了，你价钱高一些倒还能说说。也罢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其实顾春芽也挺中意那个地方，一来，那条街人来人往算是多的，二来这铺子不大不小，正正好，前面可以设个柜台，摆放精致的糕点，后面加十几张桌椅，也不显得拥挤，最后还有一个隔间，有个现成的灶台。
想来以前也是租给别人做饭馆的。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好，她开铺子，本来也不只为卖卖点心，有了灶台，还能卖面条，卖馄饨，卖虾饺。
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开个全方位的早点铺，卖的东西数之不尽。
虽然现在这个铺子无法实现。可初期的样式是可以形成的。
只是这铺面主人却那么不好讲话！
她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下午，她就同顾明瑞去旁的街上相看。
两人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顺眼的。
“走的肚子都饿了，去吃点东西。”顾明瑞提议。
顾春芽眼见对面有一家卖油饼的，便叫顾明瑞一起去了，二人各买了两张，就站在那里吃。
这油饼倒是又脆又香，挺不错。
“要不就刚才那家，凑活算了。也不算小。”顾明瑞劝顾春芽不要太挑剔。
顾春芽摇头，“这怎么行，万一以后越来越后悔。那东西都添了，还得重新找，不是更加膈应人么，还是一次性找个满意的好。”
顾明瑞想想也是。
两人正吃着。有个人走过来道。“你们今儿怎么没做生意呢？”
顾春芽抬头一看，笑了，“是流芳哥呀，你最近在干啥呢？”
“在忙着同朋友合开铺子，到时候还请关顾。”华流芳笑了笑。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华流芳还是个青涩的少年，短短功夫，却好像一下子变得很成熟了。
看来磨难确实能使人成长！
顾明瑞道。“做啥生意的？咱们也要开铺子了，我跟春芽正在找地儿。”
“开铺子是好事啊。恭喜你们了！我做的是布料生意，肯定比你们开的晚，只怕得半年之后才行。”华流芳看看身后，“你们打算在哪条街开呢，可看中哪个铺面了？”
顾明瑞叹口气，“倒是看中一家，不过那人租金居然要三十两一年，咱们只得重新再找一个。”
“三十两倒真的贵，是哪家呢？”
顾春芽回，“双庙街的沈家，在街中心的。”
“沈家？那个长手长脚的沈大叔？”华流芳哈哈笑起来，“原来是他，难怪！这铺子我看他是不想租出去，才要那么高的价钱。”
“流芳哥认识那人啊，倒真是手很长，长得很高的。”顾春芽心里生出了希望，问道，“他为何不肯租呢，既然不肯租，又为何要那么贵，直接说不租不就行了么。”
“沈大叔一向古怪。”华流芳沉吟会儿道，“我去同他说说，要是有好消息了，再来找你们。”
兄妹两个忙道谢一声。
回到家，听说华流芳肯帮忙，杨氏说道，“这少爷人就是好，可惜遇到这种事，你们不怎么不请他回来坐一坐？”
“他忙呢，也要准备开铺子，哪里有空，等以后有机会再请他来。”
顾春芽这时说出了心里一直存在的愿望，跟杨氏道，“现在趁有空，我想同哥哥去苏县一趟。”
杨氏惊讶，“怎么要去苏县呢？”
“她要买那啥黄油，奶酪。”顾明瑞笑道，“早念着了，只是没有空。”
“是啊，那东西只有苏县有，咱镇上没有，我就想去看一下，这会儿不去，以后又没有空闲了。”顾春芽恳求道，“娘，就让我去一次罢。”
顾明瑞也帮着说。
杨氏知道她一心扑在糕点上，要是不给她去，只怕心心念念的睡不好觉，便同意了，“去了快点回来，路上一定小心点。”
两个人自然答应。
隔了一日，兄妹俩就去镇大门找车。
那里有专供出租的车子去外头，就跟那出租车，长途车一样，先谈好价钱，再上路，算是很方便的。
只是他们刚到那儿，就见后面两辆骡车停了下来。
王昌平探出脑袋，惊讶道，“哟，这不是春芽小姑娘么，你怎么在这儿，明瑞也在啊，是要去哪里不成？”
顾春芽同王昌平已经很熟了，笑道，“我跟哥哥要去苏县，在找车呢。”
“去苏县啊，那正好，咱们就是去苏县进药材的！”王昌平很高兴，挥挥手，“带你们一程，给你们省点儿钱。”
“这不太好罢，会不会太打搅了？”顾明瑞道。
“打搅什么，咱们就是去苏县的，又不绕路，等你们回来，再自己找车好了。”王昌平催道，“上来罢，还客气什么，要是老爷在，也得叫你们。”
两个人便也不再推却。
他们开药铺的，平时常来往几个县购买药材，只这次却没想到会要王昌平亲自前往，顾春芽也有些惊讶。
兄妹两个坐定后，王昌平也进了来，叫车夫驾车前行。
“是不是要进什么贵重的药材呀？”顾春芽好奇的问。
王昌平笑笑，“跟平时也差不多，主要这次表少爷也去，老爷就叫了我陪同。”
傅琅一向爱好惹事，根本也不会管卫大夫的医药生意，这次却主动要求学一学，说闲着也是浪费时间，卫大夫当他要上进，便很高兴，叫王昌平同他一起去。
听说傅琅居然也在，顾春芽立马后悔上了这车。
可是车都已经动了，她再要求下来未免小题大做。反正也不在一个车上，她坐的是卫大夫的车，不是他的，这么一想，也就罢了。
去苏县大概要两天的时间，即便午饭可以吃些干粮填充，可中间是要停下来休息打尖的，到早上再重新上路。
中间一共停留了两个小镇，在中午时分，终于达到苏县。
这苏县与桐平镇比起来，只看大门，就相差许多，里面街道宽阔，高楼林立，赫然一副大城的模样。
顾春芽下得车来，四处观望。
虽说是未来的人，见识颇多，可在古代，她却是粉嫩新人一枚，因为过去的时光不能重现，要让现代人去重温那时候的场景，根本也不可能实现。
说起来，她也真是幸运的！
“王大叔，这儿的糕点铺子哪个最有名啊？还有，听说有游牧族会在这里贩卖东西的，他们在哪儿呢？”她有好多问题要问。
王昌平以前自是来过，笑着一一回答。
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傅琅暗道，还真是乡下姑娘，不过一个苏县而已，这么大惊小怪！
他神色淡定，并不多言。
只在路过长平街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那里竟有守卫看护，顾春芽也注意到了，往里看了看，只见长长一条街上，行人几乎没有，最近一栋院子，红漆大门紧闭，一对守卫来回巡逻，也不知在这儿住了什么人，看样子可能是官宦之家。
她当然不会留意，又往前走了。
王昌平领着他们来到一处客栈，介绍道，“这儿很不错，假如你们要多待几天，住这里最好，咱们医馆的人过来也一直住这儿的。”
既然来了，是要好好看一看，待两天应该差不多，顾明瑞笑着道，“既然是王大叔推荐的，那我跟妹妹就住这儿了。”
王昌平点点头，“你们要有什么要问，尽管来找我，我们也要待上几天呢。”
两人忙道谢一声。
四人定了房间，兄妹俩住二楼东边，一个一间，他们住在西头。
两人在客栈用过午饭，根据王昌平此前所说，前往苏县东边的一个集市。
这里果然五花八门，卖什么的都有。
兄妹俩眼睛都看花了。
“啊，在那里呢！”顾春芽发现了游牧族的踪迹。
他们服饰特殊，其实是很容易就能看见的。
两人忙走过去，顾春芽弯下腰，看了又看，兴奋的拿起一块黄黄的东西问，“这个，多少钱？”
摊子主人翘起手指，“这是好东西啊，小姑娘想要，便宜你，一百文。”
一百文……
顾春芽瞪大了眼睛，这家伙是不是当她傻子呢，一百文？
这点黄油充其量只能做五块蛋糕，二十文一个只能卖一百文，她还赚什么钱那！
黑，真黑！(未完待续……)
第133章 生病的孩子
摊子主人见她一脸惊讶，说道，“小姑娘，这东西来得难，要不是为了筹钱，我都不止卖这么多。”
顾春芽在前世买黄油很是方便，她倒确实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提炼黄油的难度。
可一百文，她实在觉得无法接受，这点儿看起来，最多才三十克那么多。
“几百斤的奶只能炼几十斤的酥油啊，小姑娘，这东西好吃。”摊子主人很是黑瘦，脸上像是刻满了风霜，极力推荐道，“跟茶泡在一起，放点儿盐，太好吃了，也能拿来煎鱼，煎肉。”
这些顾春芽自然知道，黄油于她来说，也是做西点最为重要的材料之一。有了它，她才能做出更多美味的蛋糕，甚至于面包。
“我再看看。”她站起来去旁边的摊子逛了。
然而，这里虽然还有别的游牧族在卖这些东西，可是价钱一点儿不便宜，比刚才那摊子还要贵。
她只好又走回来。
却见原先那摊子主人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孩，他拍着孩子的头说道，“等阿爹卖了东西，就能给你去拿药了，你乖乖的，别乱抓。”
那孩子听话的嗯了一声。
顾春芽转到摊子前，见到那孩子的脸，顿时吃了一惊，就是顾明瑞都吓了一跳。
孩子的脸上一块块红白斑，差不多占据了整个脸部，那斑微微凸起，狰狞可怕，十分的骇人。
要不是他一双大大的眼睛如同黑白水晶般剔透。惹人怜爱，真要把人给吓跑了。
摊子主人忙把孩子护在身后。
这种情况，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不要在意。顾春芽说道，“你的酥油我若是要多买些，你能再便宜一点吗？还有这个，我也要。”
她又指了指奶酪，虽然贵，可她实在手痒，就想买了做些点心出来……
摊子主人见她还要多买，很高兴的道，“可以。可以，但是……我不能太便宜的，我需要钱。”
顾春芽刚才听到他说话，心想应该是要赚钱给他的孩子治病。
想到那孩子的脸。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要是没看错。这像是银屑病，这种皮肤病，就是放在将来，也是很难治好的。
看她没有说话，摊子主人很着急，连忙道，“你要是买一斤，我只要一两银子。这奶豆腐我也只要你两百文。全拿走。”
一两银子的话，还真是便宜了不少。他这样的情况，顾春芽不好意思再讲价，连忙取了钱给他。
“对了，你们这东西怎么保存才好呢，现在天倒不热，要是热了，可不好放了。”她原先是能放在冰箱的，可这儿哪里有。
摊子主人道，“我们是放在羊肚子里的，可以从秋天放到春天。”
羊肚子？
顾春芽愕然。
顾明瑞听得好奇，“羊肚子里怎么放呢？不腥臭吗？”
“不臭，洗洗干净。”
原来羊肚子还有这样的妙用，可以存放黄油，顾春芽暗道，那她以后是不是也要多弄几个，这样的话，就算买多了黄油也不用怕。
不过这样真的得提价了！
黄油实在太贵了，做出来的点心起码得卖三十文一个。
那人得了钱，小心放进皮囊里，说道，“你们以后要再来买呀，我一直在这里的，不换地方，你们来，会便宜。”
顾春芽笑着点点头，又疑惑道，“一直在？那你不回去草原了吗？”
“家里还有人。”摊子主人叹一声，露出了愁苦的表情，“孩子要在这里看病，回不去，都来了一年了。”
治了一年，孩子的脸居然还那么严重！
顾春芽问道，“没有好转吗？”
他摇摇头，“大夫说难治，不知道要治多久，我们也没办法，只得卖东西。”
不会是遇到害人的庸医了罢？
这孩子长了一脸的斑，只怕身上也有，听说发作起来有时候还会奇痒难当，受罪的很，顾春芽想了想，同那人说道，“我们桐平镇有个很好的大夫，要是你们一直治不好，可以来试试。”
摊子主人一听，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惊喜道，“真的？我们也不想再要那个大夫治疗，就是没有找到更好的。”
他们父子俩在这里花费了一年的时间，病情好不好他当然看得出来，可那大夫是苏县最好的大夫了，也只能继续耗着。
其实他忧心得很，孩子本来长得多好看，可生了这种病之后，在族里常常被其他孩子欺负，经常哭，要是治不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他双眼充满了期望，顾春芽谨慎道，“不过我也不知道那大夫能不能治，要不你带孩子同我们走一趟，他的医馆正好有人来这里买药呢。”
也不能随便就给人希望，要是希望打碎了，那比没有希望还要来得叫人痛苦。
摊子主人连连点头，把东西收拾好，叫相熟的人看管，带着孩子就同他们走了。
回到客栈，顾春芽去敲门，却发现王昌平还没有回来。
“伯都大叔，在这里等等罢。”她说。
路上，摊子主人告诉他们，他叫伯都，孩子叫那海。
那海缩在角落里，不敢看人，生了这种病容易造成自卑，觉得自己太丑。
顾春芽觉着干等也不好，在楼下买了两碗鱼丸汤给他们喝，顾明瑞要了一碗鸭肉汤，她自己喝莲子百合羹。
过了半个时辰，王昌平才同傅琅回来。
“王大叔，您来看看，这孩子的病，卫大夫可曾治过？”顾春芽请王昌平过来。
王昌平自懂事起就一直追随卫大夫，卫大夫看过的病人，他基本都见过。
这种长随，真的抵得上半个亲人。
伯都见王昌平来了，恳求道，“这种大爷，求您救救我孩子，那海得了这病，晚上都睡不好，肉都不长。”
“我不是大夫，大哥别着急，我先看看。”王昌平温和的说，一边就去看那海。
那张脸真是恐怖，但王昌平什么没见过，肠子流出来的都有，他仔细瞧了瞧，点点头，说道，“这是白庀风。”
“是的，是白庀风，你们大夫能治吗？”伯都见他认出了，大为高兴。
兄妹俩也都看着王昌平。
“几年前老爷治好过一位，后来就没遇见了，这种病嫌少有人得的。”
听说治好过，伯都喜的差点跳起来，“你们大夫是在哪儿，我这就带孩子去！”
“在桐平镇上的紫云堂。”王昌平说道。
“桐平镇。”伯都念了一遍，忽然朝顾明瑞兄妹俩，王昌平鞠了一躬道，“多谢你们，我现在就带孩子去桐平镇。”说罢急忙走了。
顾春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心情很好，笑着问王昌平，“王大叔，药材买好了吗？”
“有几样缺货，还得等几日，看来你们要的东西，是买到了罢？”
“是啊，就是刚才那位大叔手里买的。”
说了会儿，王昌平告辞走了。
兄妹俩又出去四处闲逛。
难得来一次大城市，肯定要带些礼物回去的。
不过顾春芽想看看这里的点心到底是什么水平，两人便先去了苏县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康兰食坊。
这食坊光看铺面，就知道比镇上最大的百食坊，豪华了不少。
客人更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顾春芽刚进门，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同她以前在糕点铺里的那种氛围一样，十分的专业。
“花样还真多啊！”顾明瑞已经在惊叹了。
她四处一看，样式确实多。
各种豆类糕点，红红绿绿；水晶糕，惹人喜爱；鲜花糕，缤纷美丽，芳香扑鼻；云片糕，白雪一样；玉带糕，雅致大方……
真是很高的水平！
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斗意。
“哥哥，要是咱们以后来苏县开铺子，这里当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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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名册
只是，依现在的境况，她还差得太远。
但是有目标就有动力，她的心中满是憧憬，在这陌生的世界，像高山一样站稳脚跟，在糕点行业获得成就与认同，是她永不会变的信念！
两人观摩一番，离开了康兰食坊。
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他们手里多了好些东西。
有布料，有吃食，有首饰，甚至还有小孩儿的玩具。
顾明瑞摇头说，“哪有这么早买的，都还不知道什么样儿呢。”
“咋的，难道是女孩儿，哥哥就不给她玩了，是不是？”顾春芽哼了一声道，“这是她小姑给买的，我要她生下来就能瞧见。”
顾明瑞闻言大笑，“是是是，你是孩子小姑可了不起了。”
顾春芽也忍不住笑了。
“等明儿上午再去看一看，下午就回去罢。”出来几天，顾明瑞也担心方茹。
顾春芽点点头。
两人用过晚饭，各就回房休息去了。
半夜顾春芽睡得真香，却被一阵刺耳的声音吵醒，她披着衣服爬起来，透过窗子往外看，就见一把雪亮的刀在空中一晃。
她吓了一跳。
再仔细看，却发现原来有两个人在打斗。
顾春芽赶紧离开了窗子。
好好的客栈居然有人斗殴？
还拿刀拿枪的！
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其中一人莫不是他罢？
没等她想明白。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一个人滚进来，狗啃泥似的趴在地上。顾春芽不由得惊呼道，“你……”
她还没说出口，另外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也不知用了什么东西，一甩一拉就把她给拽了过去。
“别出声，小心你的命。”
这个声音她自然听得出来。
同她猜的一样，斗殴的正是傅琅。
他又惹什么事了。还是刺杀了谁？她刚要斥责。
傅琅却抓住她，沿着一根铁索，几下就攀上了客栈的屋顶。
那铁索还是能伸缩的。一抖便能自动收上来。顾春芽定睛一看，模样像个爪子，就跟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一个样子。
“你干什么事了？”她耳朵听到下方一阵骚乱，轻声询问。
总算没有大喊大叫。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堵了她的嘴。傅琅往屋顶上一坐，“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能跟人打架，还把我弄上来？”顾春芽低声喝道，“你带我下去！”
这屋顶尖尖的，她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要她自己回到卧房，那根本不可能。
“再等等。”他语气悠闲。
顾春芽咬牙切齿。
怎么他每次连累了别人。总是能理所当然呢？
可她没有发作。
经过上回的事，她多少晓得这人的脾气。
不过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她跟他置气，没有必要。
她立在那里想法子。
傅琅看着她的背影道，“我说了等等，不然你下去，只会遇到刚才那些人，要是捉了你，可别怪我没提前说。”
“为什么要捉我，不是你惹的事吗？”顾春芽回头瞪着他。
“你看看你的衣服。”
顾春芽低头一看，只见她裙子下方一片血迹，月光下，刺眼的很。
难道是刚才那个人摔进屋时，身上的血溅了出来？
此时她若下去，遇到搜捕他的人，说不定就会逮住她询问，比如这血哪儿来的……
她要怎么答？
势必就要撒谎，她不可能供出傅琅的。
卫大夫得多伤心！
“我总要知道你干什么了。”她沉声道，“你又去惹谁了？”
他倒并没有隐瞒，“还是那人。”
杀了一次不成，再杀一次？
顾春芽皱眉道，“他同你有深仇大恨吗？就非得杀了他不可？”
他嗤笑一声，“他还不配我杀，我是去取东西。”
“什么东西？”她问。
他挑眉道，“你真想知道？”
她不说话了。
有时候，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更何况是知道这人的事情。
简直是疯的！
看她沉默，傅琅从屋檐上端滑下来，落在她身边，扬手间，一本小小的册子现在她眼前，黑色的封面画着一只猛虎的头颅，獠牙尖锐，闪着刺眼的寒光。
顾春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微微一怔。
“就是这个，人名册。”他一叹，“可惜少了一半。”
人名册？什么东西？
顾春芽一头雾水。
“五年前，工部一桩贪墨案牵扯数千人，华京，湘南，被抄家，被斩首的官宦差不多有五分之一人数，这名册便是关乎这件事。”
顾春芽不耐道，“你同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告诉别人。”
虽然是陈述句，可怎么听怎么像是充满了威胁之意。
顾春芽哼了一声，“有什么秘密还是放在自己心里为好，这世上的事，可说不定。”
他眯起眼睛看她。
自那日被舅父痛打之后，就一直没有见到她了，没想到王昌平会邀了她来苏县，傅琅心想，一次又一次的碰到，总不是无缘无故的。
师父常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无法解释，那么他跟她呢？
在这大半年，他看尽了镇上的姑娘，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都不得，成亲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可换做是她，要是娶了她，每日好吃的总是有的，光这一点，都要比旁的姑娘好得多。
顾春芽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侧过头道，“你看什么呢，还不去看看那些人走了没有！”
他冲她笑了笑，“好，我去看看。”
好似是头一次那么听话，笑得那么温和，顾春芽像是见到鬼一般。
这人脑子抽风了罢？
傅琅探查一番，回了来。
“走罢。”他握住她的手。
顾春芽整个人一抖。
这人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他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往下一带她，只一会儿功夫，二人就落在了地上。
顾春芽忙去屋里换衣服。
刚穿好，顾明瑞就来了，满头的汗，叫道，“你去哪里了，可把我急死了，刚才官兵来搜人，还死人了，乱成一团。我来寻你，你竟然不在，我出去找了一大圈，当你出事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都是我不好。”顾春芽抱歉道，“屋里闯了人进来，我吓傻了，跑了出去，差点迷路，都忘了先找哥哥。”
顾明瑞忙把她拉过来，安慰道，“现在没事儿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千万记得叫我，别再乱跑了！”
顾春芽连连点头，她看看地上的血，“这儿也不能住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去重新订了客房。(未完待续……)
第135章 三鲜馄饨
第二日下午，兄妹俩就雇了骡车回去了。
到家里，方家的人也都叫了来。
两人拿出一样样礼物分送给众人。
柳氏拿着一块银条纱，爱不释手，笑道，“我大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穿这么好的料子，真有些糟蹋。”
“大妹子一朵花似的，怎么穿怎么好看，这两孩子真的会挑。”杨氏拿了霞样纱给方茹上下比划，“做了裙子肯定美的不得了。”
“就是破费了，眼下你们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咋买这么多东西，”柳氏道，“我都看着心疼。”
“难得去一趟，总不能空手回来，也让大家伙儿高兴高兴。”顾明瑞笑道，“反正钱还能挣，怕啥呢。”
杨氏这才想起来，“倒忘了说了，前日华二公子来过了，说沈家那人贪吃，尤其喜欢吃馄饨。华二公子说要能讨得他欢心，租金一定能降下来。”
唐达摇头道，“那铺子主人是古怪，我也听人说了，之前他不是把铺面租给人家开饭馆的么，就是觉得人家做得好，指不定也让煮馄饨吃了才过关的。春芽这是做点心的，他不爱吃，这便故意抬高价不给了，真是怪人！”
顾明瑞听了皱起眉，担心得看着顾春芽，“怎么要吃馄饨呢，你可会做？”
“馄饨也是面食，我当然会做。”顾春芽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准会叫他同意的。”
看她自信满满。众人也便相信了。
方家的人走了，顾春芽又拿出两块布料，四份棋谱交给顾应全。
“还买了这个。你倒是有心。”顾应全摸摸顾春芽的脑袋，“还别说，我真不知道送爹啥东西，还在生我的气呢。”
他们去一趟苏县用了好几天的时间，那边肯定也晓得，若是不买礼物的话，二老那里说不过去。加上顾应全上回得罪了顾老爷子，是该要哄哄的。
不管怎么样，礼节还得做到位。才能不给人抓到把柄。
杨氏赞许的看了顾春芽一眼。
大儿子这脾气，他肯定不会买，定是小女儿做主的。
为人小辈，有时候也只能忍耐一下。
顾应全拿了东西便送去二老那里了。
顾老爷子得了心爱的棋谱。徐氏得了布料。脸面上自然好看了一些。
在家休息了一日，顾春芽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顾明瑞去集市，亲自挑选了一只老母鸡，半斤河虾，还切了一斤后猪腿肉，下午又到元河里掉一条半大不小的青鱼上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便去找华流芳。
上回华流芳来，留了地址。现在住在小阳街后段一处独立小院里。
“我东西都买好了，流芳哥。请你给沈家大叔带个话，中午过来吃一碗馄饨。”她问，“还是要我亲自送上门？”
“哪有这么夸张，他会来的。”华流芳笑道，“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很可口，我现在就去同他讲。”
顾春芽回来便把老母鸡放灶上炖，又开始做馄饨皮。
这手工制作馄饨皮是很难的，要做得薄又不轻易破，需要十分的功夫，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乃是拿手好戏，因为这种基本功，每一个面点师都要会做的。
做好馄饨皮，后面便是调馅儿。
今日她要包的馄饨是江南的特产三鲜馄饨，馅儿由猪肉，青鱼肉，虾仁所成，前两者切碎，虾仁切半，再与鸡蛋，黄酒，盐，清水，搅拌均匀成团。
等到沈庆章来的时候，她已经包好了一大竹扁的馄饨。
光看馄饨的样子，都很秀气。
沈庆章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同他们见过之后，慢吞吞坐下来，像是真的来馆子吃饭的食客。
顾明瑞难免有些怨气，“当他的铺面是金的呢，哪个都要，大不了咱不租。”
“不妨事，不过是做碗馄饨，一碗馄饨要是能让租金每年降价几两，也值了。”顾春芽倒无所谓。
她盛上一碗浓香的鸡汤，放些猪肉，青蒜末，再把将将熟透的馄饨倒入鸡汤里面，端给沈庆章。
稍许黄黄的鸡油漂浮在汤面上，青蒜鲜艳，沈庆章闻一下，都觉得要流口水。
他迫不及待就夹了一只馄饨吃了。
皮子软而滑爽，馅儿清美鲜嫩，真是好吃的无法言说。
顾春芽也不问他，又舀了一碗给华流芳，笑道，“流芳哥，你也吃罢，我包了好些呢。”
华流芳并不客气，坐下来品尝。
顾春芽又给家里人也盛了。
个个都连呼好吃。
唯有沈庆章一声不吭。
等到最后一只馄饨进入肚子，他端起来把鸡汤喝了个精光，才同顾春芽说道，“怎么不开个馄饨馆？明儿来我家把租约写了，一年二十两，如何？”
跟镇上普通的价钱差不多，看来这回他是真心要出租，顾春芽笑道，“谢谢沈大叔，我明儿一定来，您要不要再吃一碗？”
沈庆章摸摸肚子，刚才那碗吃得太饱了，实在吃不下去，不然就是两碗，他也来之不拒啊！
杨氏瞧见他的表情，笑了，“剩下的给你沈大叔带走吧，晚上再下了吃。”
“好，好。”沈庆章喜笑颜开。
顾明瑞见他肯降价这么多，自然也高兴了，忙着给他装馄饨，还寻了瓦罐把鸡汤也给送了一罐子。
沈庆章喜滋滋的拿着走了，心想这下好了，以后要是嘴馋，就能来找春芽小姑娘了！
家里几个人也吃饱了，又同华流芳道谢。
“我是托了沈大叔的福，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馄饨。”他笑说。
“那流芳哥以后常来吃哦，想吃啥，我都做给你吃。”顾春芽对他印象实在太好，这句话绝对不是敷衍。
华流芳笑着点点头，“一定来。”
等他走后，顾明益捧着碗道，“这馄饨真的好鲜啊！”
看他意犹未尽，顾春芽摸摸他的头，“咱明益真在长身体了，这儿还有剩的，我再给你做一碗。”
顾明益立时笑了，屁颠颠跟在她后头。
杨氏收拾案板，一边叹道，“好吃是好吃，不过这一碗馄饨价钱可不低，老母鸡汤，虾肉，啧啧，富贵人家才日日吃得起呢。”
“就是富人家爱吃，咱们才好赚钱呀。”方茹嘻嘻笑道，“娘现在还没想明白那？”
“也是。”杨氏恍然大悟，“蛋糕也是那些有钱人才买的。”
顾明瑞在旁道，“咱以后早晚也过有钱人的日子。”
“是啊，所以哥可不能偷懒，早点跟春芽都学会了，才好呢。春芽一个姑娘家要是嫁人了，咱变有钱人可得靠哥了。”顾冬儿打趣。
几个人全都笑了。
这铺面的租约是用顾春芽的名字给签的，都妥当之后，就要准备门面功夫。
幸好铺面先前是开馆子的，所以格局很是合理，就是里头的装修旧了，墙壁要重新粉刷一下，桌椅也得重新购买。
前面需要一个柜台摆放糕点，这个要订做。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忙得团团转。
“我看得要小姨他们来了，真的开了铺子，咱们人手不够呢，哥哥当账房收钱，我做吃的，爹要端菜，又包点心肯定忙不过来，别说还得拣菜洗碗什么的。”
杨氏点点头，“拣菜洗碗我倒是可以做，不过你做东西有个帮手好一点，可不能累坏了，你姑娘家也没有他们体力好。”
顾春芽摇摇头，“娘怎么再能做这些呢，您做家务活已经够累的了，有时候还得去服侍下爷爷跟奶，根本没有空的，所以，得尽快叫小姨他们来。”她顿了顿，想了下道，“其实就算他们来了，我看咱们还是要请两个雇工，总不能叫姨夫，表哥总做些杂活罢？”
自家亲戚，同心协力的话，她肯定要教他们功夫的，以后铺子越开越大，光靠她一个，不合实际，她现在就要开始培养核心技术人员了。
等到以后规模大了，他们各自也能独当一面。
杨氏听她说得有道理，她一心想着妹妹一家搬过来，可真的来了，哪里好让他们当杂工呢，所以那些杂活，确实得雇两个人才好。
“我一会儿去问问张大姐，她指不定有认识的人。”
张大姐就是给顾冬儿接绣活的那个张大娘，她是专给人介绍工作的，从中收取一些手续费。
顾春芽点点头。
杨氏下午就去找张大娘了。
听说是给铺子打工，主要负责拣菜洗碗等杂活，中午管一顿饭，张大娘立马就给了好几个人选出来。
“街上好几户人家的娘子在找活儿做呢，又不会绣花的，你们这个正好合适。”张大娘笑道，“要说你们家也是厉害呀，不但还了债，这又要开铺子了，可喜可贺！”
杨氏笑了笑，“也是几个孩子能干。”
“总归是你有福气。”张大娘道，“这几个人你看看怎么样？”
“我都不太熟悉，要不你给拿个主意？”
张大娘也爽快，“要不就李家娘子跟冯家娘子罢，她们年纪也不大，有力气，而且人老实。”
杨氏便道，“那请你问她们一声，什么时候见个面。”虽然叫张大娘推荐了，可她觉得人还是得亲自见一下为好。
张大娘答应了。
杨氏便回了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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