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改行
第二日，那李家娘子跟冯家娘子就来了。
顾冬儿端了两碗茶给她们喝。
两个妇人坐在那里，略微有些拘谨。
杨氏笑着看看她们，同冯家娘子道，“原来我见过你呢，你们夫家是住在走马街，那个纸马铺西边的是不是？”
走马街店铺极少，不过镇上仅有的两家纸马铺都是在那里的，杨氏每年都要去买几次纸钱，路过纸马铺的时候就会看到一户人家，门口种了两棵大枣树，树下总有个妇人在那里纳鞋底。要是纸马铺正好没有人在，她还会帮着看一会儿。
冯家娘子赵娥长得高高大大的，但极为安静，听了点点头，“是的。”
看上去话很少。
另外一个李家娘子邱庆梅就比较活络了，自我介绍道，“杨大姐，我是住在中心街尾的，大姐怕是没见过我，倒是我常见你们家儿子，女儿那会儿来摆摊那，做的东西可真好吃！我就说早晚得开铺子，果然呢。”
杨氏笑起来，“邱妹子往常是做什么的，要是以后来铺子，一整天得待在里头，方便不？家里可还有孩子要看管？”
“我大女儿已经十一了，能看着她弟弟，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敢出来。大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做，晚点儿回家没关系，我相公也能做饭，孩子不愁没吃的。”
听她表了决心，杨氏就看向赵娥。
赵娥小声道，“是婆婆叫我出来挣钱的。相公一个人不够呢。”
那也是家里支持的，应该都会用心。
杨氏说道，“一个月给五钱。中午管顿饭，要是晚了，晚饭也供，做得好，以后工钱还得往上加。”
后面那句是顾春芽叮嘱的，说要给她们一点希望，做事才会更加积极。
一个月五百文。一年就有六两银子的收入，按当时的生活水平来看已经很高，所以她们二人才会迫不及待的过来。
两人连连点头。
“倒是啥时候开始呢？”邱庆梅问。
“在弄铺面呢。还等半个月差不多，等好了，自然会来告诉你们。”杨氏顿一顿，“现在定了。你们到时候可别跑去了别家呀。”
“这哪能呢。你们给的工钱也不少。”邱庆梅笑道，“咱们一定等着，你们铺子开了就来。”
三人又说了会儿，那二人就告辞了。
“看着像是不错，先用着罢。”杨氏同顾春芽说，“反正我是找不到啥毛病，就是那赵娥话少了点儿，不过也不用叫她开口做生意。”
“娘觉得行就好了。到时候要有问题再说。”顾春芽正忙着订菜单。
到时候柜台里放什么糕点，早点卖些什么。要在店里吃，又要做哪几样面食，都得想好了，等到铺子开了，每日都得按着这菜单去集市采办。
杨氏看她忙碌的样子，也不打搅，出去同顾应全道，“明儿我得去桃花那里一趟，光是写个信儿不成，还得我去了，桃花才有可能来。”
她了解自家妹妹的性子，轻易不肯打搅别人，不肯得别人的好处。
“反正公爹跟婆婆那里，我才轮过的，也叫不到我。”
顾应全道，“那我同你一起去，路上安全些。”
“不用了，家里大大小小事情，也得你照应着，我雇个车去，还能找不到路呢？”杨氏摆摆手。
顾应全还是不放心，“要不叫明瑞陪你去，上回好歹春芽还去的。”
杨氏扑哧一声笑了，“真要有事，那会儿春芽能顶用？”
“多个人总是好的，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你叫家里几个孩子不担心？”顾应全道，“算了，算了，还是我陪你去，反正好些事都是明瑞在跑，他现在能干呢，要他去，我留着，反而不好。”
杨氏见他坚持，也就罢了。
顾冬儿忽然在门口道，“三婶刚才来了，说叫爹跟娘去那儿呢，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人都在。”
杨氏心里咯噔一声，生怕又是说大女儿的婚事。
可又一想，顾老爷子上回生了气，说不管了，这才没隔多久，应该不会又要给大女儿配什么人，再说，也不会叫上一大家子。
她连忙同顾应全去了。
顾春芽想菜单想的脑袋发胀，这里的条件有限，很多好吃的东西做不出来，她得一一挑选，便放了毛笔走出来，正好瞧见他们二人出门。
“爹跟娘去哪儿呢？”她好奇的问。
“爷爷跟奶叫着去的，说有什么事儿相商，反正人都去了。”
顾春芽眉头一拧。
“咱们也去看看。”
顾冬儿摇头道，“我这还得看着灶呢，骨头汤差不多就要炖好了。”
如今方茹怀有身孕，吃得上面更是大方了，每日基本都有荤腥，像这骨头汤，鱼汤是经常有的，就是鸡比较贵，偶尔才吃上一顿。
听她这么说，顾春芽便没叫她，自己去了。
顾家上房，二老坐在两张大椅上，下面两边四个儿子，媳妇都在，小辈里，顾春竹也在，顾春芽到的时候，他们还没开始说呢。
她叫了声爷爷，奶，站到了杨氏身后。
“最近包子铺的生意不行了，那请的雇工也是个常有事的，光靠老二，老三媳妇，吃不住，老二说要开个胭脂水粉铺，你们觉得怎么样？”
居然是要改行，顾春芽吃了一惊，顾应奇原本就好吃懒做，以前包子铺好歹有点儿根基，总有熟人来买，这回要改做胭脂水粉的生意，能行？
不会亏得门都找不到吗？
顾应全对包子铺是很有感情的，第一个说道，“这不好罢，爹，咱包子铺做了多少年了，那雇工不好，就重新雇一个人么，胭脂水粉咱们谁都不懂，这要万一……反正我觉得不太妥当。”
“这都是谁造的孽，该做的不做，不然会弄成这样？”徐氏冷笑一声，“这是重新雇人能解决的？都没几个人来买了，老二好歹是花了些心思，不像有些人只顾自己闷头发财，一点想不到老人能不能活！”
顾应全被她说得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是杨氏说道，“要不是为还债，也不到这一步，娘说这话可伤人心，这包子铺当初做起来，哪个不知道是谁的功劳。”
徐氏不接这茬，对她不利的，她是不会理的，只抓住这一条，“这一年能还一百两，还要开铺子了，真看不出来，反正你们都会藏，只有咱老人蒙在鼓里！”
就是说他们会赚钱，但是以前一点儿不表现出来，分家了就发财了，怎么都是在讲他们没良心，藏私。
杨氏气得咬牙，刚要说话，顾老爷子一拍桌子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啥，是在商量开胭脂水粉铺呢。”
“是啊，别的先不提，反正我认识一个人，她认识那些可以供货的，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苏县的春林香粉，就是从那儿拿货的。要是有她引线，一点问题都没有，咱只管准备好钱就行了，到时候咱这铺子可就是镇上最好最大的香粉铺了！”顾应奇说得很是兴奋，“可比包子铺好多了，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也爱买，真不一样。”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他一向是保守的，要不是包子铺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也真不会同意顾应奇的意见。
可家里这么多口人得吃饭，包子铺哪日没生意了，难道真要他腆着脸去问分出去的老大一家要钱？
这个他真做不出来。
“老三，老四，你们怎么说？”
顾应华一心当着他喜欢的锁匠，对家里的事情不太感兴趣，只说道，“要是二哥真有相熟的人，也可以罢，我是不太懂。”
他是实话实说。
顾应麟又是一天到晚念书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对生意可谓一窍不通，也是提不出任何中听的意见。
顾老爷子长叹一声，又看向顾应全，“这要是不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又得开啥铺子呢，包子铺是真不好了。”
这个问题问住了顾应全，他总不能说做糕点生意罢，这又涉及到小女儿了。
可继续做包子罢，二弟跟三弟媳的功夫真的不到家，他又没有办法帮的，自家的事情都还忙不赢呢。
最后顾应全也没法子，只得道，“那就让二弟试试好了。”
“就是嘛，等你们看到那胭脂水粉就会欢喜的，那是真的好啊！”顾应奇连连赞道，“又香，颜色又好看。”
徐氏自然是同意二儿子的，顾老爷子之前同她闹矛盾，要自个儿看管包子铺的钱财，真的一直都没有交还给她，如今重新开铺子，一切重来，那么，权利自然又会回到她的手里。
顾老爷子见没人反对，便同顾应奇说道，“重新开铺子可是大事，千万不能马虎，这人得认认清楚，别叫人把钱骗了。”
顾应奇笑了，“爹，您当我傻的呢，我啥时候给人骗走过钱？钱交给我，最安全，保管一百两赚回两百两。”
顾老爷子就是不喜欢他这份轻浮。
四个儿子里，老大是太老实，可是最是忠心的，老二虽然能干，但总是有些叫人不放心，老三也是个好的，可性子拗，老四么，他最是喜欢，就是性子又软了些，可读书人，总不能太苛求，只愿他能考个举人回来，就最叫人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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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温病
顾应奇见顾老爷子沉吟，忙道，“爹要真不放心，哪怕我就不做了，也是为了家里好，才找了这么一条路子。”
这招以退为进很是高明。
像是说的他孝顺，随时能听从顾老爷子的吩咐，可现在这种情况，包子铺做不下去，旁的儿子又没有什么想法，最后还不是得要他的主意？
顾春芽眼睛盯着顾应奇，总觉这一次改行不是好事。
要是这里出了什么变故，到底是一个顾家的，就算几个叔叔婶婶不管，还能不管二老吗？她想了想，问道，“二叔，那给搭线的是谁呀？上回我同大哥去苏县，逛过那个春林香粉铺，确实是好，那人倒神通广大，能跟春林香粉铺拿一样的东西？”
他们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开胭脂水粉铺，却没有着重问顾应奇这个问题。
顾老爷子立时也想到了，忙问，“是啊，那人姓甚名谁啊？你快说来听听，是咱们镇上的人吗？”
顾应奇是很油滑的一个人，也惯于撒谎，自然早就想好了怎么说。
“李家老大也认识的，他是没本钱开铺子，不然早就开了，那人姓红，早先家里就在苏县做生意的，后来不好了，才搬来这里……下回我带来给你们看就是了。”
他说得滴水不漏，不过这人姓红，顾春芽怎么也得联想到那个红英姑娘身上去。
可她不可能说出来。
要这会儿说顾应奇跟什么青楼女子勾搭，别说顾老爷子什么反应。就是徐氏跟李氏只怕都会一起对付她。
他们几个肯定很想开那香粉铺！
也只有等以后再找机会看看了。
顾老爷子此时主意也定了，既然顾应奇很是笃定，总要给个机会试一试。指不定开得起来，到底是比包子铺要好赚些，人也没有那么辛苦。
这事解决了，众人便各自忙去了。
顾老爷子却把顾应全又给留了下来。
母女俩面面相觑，好不容易等他出来，才问怎么回事。
顾应全道，“说是包子铺不开了。叫我把铺子里看得上的东西，能拿的都拿走，我说都买了新的了。爹还说咱们有些浪费。”
母女俩这才松了口气。
杨氏回去交代一番，第二日就跟顾应全去找杨桃花了。
他们两个一走，家务活就得全靠姐妹两个，方茹虽然想搭把手。可她们都不让。生怕累到她，孩子会不好。
所幸开铺子的事宜都有顾明瑞看管，她们只在家中买菜烧饭洗洗衣物，也算应付得来。
这日，顾明瑞回家时却带了华流芳来，而且还是扶着的。
华流芳脸颊发红，眉头紧皱，见到她们几人。有气无力，还咳嗽了好几声。
“这是怎么回事儿？”方茹忙问。
“今儿他经过咱们铺子。进来看了看，我一瞧他就觉得不对劲，叫他快回去休息，他不肯，说不妨事，还同我讨论铺子的名儿取什么，结果可好，说着，说着这就不行了。”顾明瑞把他扶到顾明益的床上，盖上被子，一边就往外走，“我得去请个大夫来看看，这病得不轻啊！”
那姐妹俩站在床前，顾春芽看他脸颊越来越红，当下伸手往他额头一摸，惊呼道，“好烫！”
“烫？哎哟，该不是得温病了罢？”顾冬儿赶紧找了条干净的手巾出来，去浸了凉水拿进来。
温病就是发烧了，拿冷水毛巾敷一敷是很有用的，顾春芽往旁边让了让。
顾冬儿把手巾叠叠好，轻轻放在华流芳的额头上。
即便是在病着，可这张脸还是耐看，长长的眉毛斜飞，平日眼睛睁开的时候虽然不大，可睫毛却长长的，透着十足的秀美。
下颌又端方，颇有男子气。
顾冬儿瞧一眼，脸腾地红了。
顾春芽也没注意到，叹口气说，“流芳哥怕是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照顾，这才生病了，哪像以前公子哥儿，身边有丫环随从时时服侍，他真是吃了苦了。”
可是却很坚强，这样的人真是少见，顾冬儿心想，别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哪有那样能屈能伸的。
方茹推门进来，看看她们两个，“还在这儿呢，幸好娘不在，不然得说你们，他一个大男人没娶亲呢，你们两个小姑娘倒不避嫌。”
“流芳哥又不是旁人，没事儿。”顾春芽道，“再说，他现在身边也没个人，咱们可不就是他家人嘛。”
方茹点点她脑袋，“瞎说，别人会传闲话的。”
“大嫂现在也婆妈起来了。”顾春芽撇撇嘴。
“要以前我可不管，可既是你们大嫂了，得为你们着想那。”她甩甩手，“都出去，一会儿大夫得来了。”
姐妹俩就出了去。
顾明瑞领着大夫来，给华流芳看完之后，说是温病，开了副方子，叫一天吃两顿，连吃七日才好停，还叮嘱多休息。
顾明瑞送了大夫走，又去药铺抓药回来，交给顾冬儿道，“也只好你来熬了，他那院子里就他一个人住，哎，也是可怜，原本好好一个公子，倒像是无父无母的孤苦人。生个病自己都不知道，可见原先还是被旁人照顾的好好的，这一变故，真是难为他。”
“是啊，人又样样不错，要是有个娘子倒也好了，可惜是被人赶出家的，就是成亲，也不知有没有高堂可拜。”方茹叹口气。
几个人唏嘘一番。
顾冬儿拿了药去厨房熬了。
华流芳不到一会儿醒了来，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顾明瑞给他服了一碗药才好些，挣扎着就要起来。
“你现在浑身不得劲，不要起了，今儿就在明益的房里睡。”顾明瑞按住他，“咱好歹几个房间呢，正好爹娘又不在家，明益自有地方住，你就安心休息罢。”
“这太打搅了。”华流芳很不好意思，自己生病还到处跑连累了旁人，如今还睡别人的床。
“你要硬是走，就是不把咱们当朋友了。”顾明瑞认真道，“不过借助一晚，真要那么生分？”
华流芳原也是大方的人，见顾明瑞这么说，也就不再起来。
这一晚，他便在这里睡下了，顾明益则去了顾应全夫妇的房间睡。(未完待续……)
第138章 伯都父子
不过第二天，华流芳还是执意要走。
当然，他的病情也好了一点，头也不晕了，自理不成问题。
顾明瑞本来还想留他多住几日，后来一想，自己老是往外跑，二老又不在，顾明益要念书，那么，白天家里就只剩三个女的。
也确实不方便，他便不再留了，只说道，“药还是咱们帮你熬，好了给你送过来，你在家中多休息。”
他一个少爷哪里会熬药，顾明瑞去过华流芳那个院子，灶都不起火的，可见从来都在外面吃饭。
华流芳也没有拒绝，道谢一声。
随后几天，要么就顾明瑞去送药，要是他忙，便姐妹两个去送药，也有送过饭菜去的，华流芳觉得实在太麻烦他们，自己在一个饭馆订了饭菜，每日送来。
他病刚好，顾应全夫妇也回来了。
这一去足足用了十天，但是成果是好的。
“你们小姨先是不肯呢，我就说赖在她那儿不走了。”杨氏直笑，“又说铺子实在要人帮忙，旁的人咱们信不过，还说你们小表弟来了，去念个私塾也不成问题。好说歹说，终于愿意了，我便跟你们爹先回了，他们得卖掉田才能来。”
她春风满面，能跟自己的妹妹再次相聚，从此不用分离，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说起这事儿来滔滔不绝。
其他几人自然也很高兴。
“那咱们铺子早些天先少卖些东西，等小姨他们来了。再花样多一些。”顾春芽道。
“说的是，不然也忙不过来。”杨氏想到一件事，“对了。住的地儿得先给他们找好了，他们那田是不错的，卖掉应该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要是人来了，没地方住可麻烦，住在客栈总不方便。”
就是算价钱，客栈一天要收的费用，可比租房贵多了。所以就算提前把房子租了也比住客栈划算的多。
顾应全点点头，“那要不同唐老弟说一下，他一直住这儿的。对这里熟，妹夫他们最好也租在这里，离得近。”
“对，我看这样最好。”杨氏也赞同。
他们立刻就去找唐达了。
真是算得上雷厉风行。唐达听说这事儿。当即就去询问几个熟人，结果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院子。
是在双庙街街尾的一个独立院子，四间房，还一个厨房加客厅，都挺宽敞的，周围不像唐达家，有很多铺子，很是清幽。杨氏极为满意。
价钱也算公道，一个月五百文。他们便先给了定金，只等杨桃花一家来了，再签租房协议。
顾春芽反正瞧着是比他们家住的地方还好。
可惜这儿不给贷款买房，不然她也真想给一个首付钱，找个很大的院子搬进去，不用像现在这样拥挤。
还是快点赚钱罢，争取这一两年就能换个地方住，顾春芽暗暗下决心。
这几日，订做的东西陆续都送来了，铺子也装潢一新，数数手里的钱，只剩二十几两，相当吃紧。
幸好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不用再另外堂新的东西，也算勉强够用。
至于铺面的名字，也早就打了匾额做好了。
本来他们是各有各的想法，什么古怪名字都给起出来，叫顾春芽无语至极，但她也没有特别中意的，后来索性从她名字里跟顾明瑞名字里各取一字，因为主要都是他们两个在经营么，最后就定了明春食坊四个字。
听起来也算不错，众人也都没有异议。
就在他们铺子开张的前一天，家里来了两个人。
顾春芽出来一看，笑了，原来是伯都跟那海父子两个。
那海的脸比之前好了一些，脸上的斑颜色淡了，也有了笑容。
“伯都大叔，卫大夫的医术很厉害罢？”她笑着问。
“真是神医啊！”伯都竖起大拇指，“大大的神医，我们那海才来这里看了一个月就好了那么多，看来只要一年就能全好了，多谢你啊，小姑娘！”一边就冲她鞠了个躬。
顾春芽忙让开，“大叔，那都是卫大夫的功劳，我不过就提了一句，大叔可别客气了，我是小辈，受不了您的鞠躬。”
伯都挠挠头，他是游牧族，对于礼仪什么的并不太清楚，只觉得鞠躬可以表达谢意。
“伯都大叔，你现在住在哪里呀？”顾春芽问道，“今后要在镇上待一年了呀？”
伯都笑道，“卫大夫好人，见我给那海看病把钱都花光了，让我们住在他的家里呢，说慢慢治，不用着急。”
卫大夫真是太好了，对谁都那么热心，顾春芽真敬佩他。
伯都拿出一个皮囊状的东西，“小姑娘，这是送你的，要不是你跟我说神医的事，我们那海就惨了。”
顾春芽连连摆手，“伯都大叔，我不能收你东西的。”
“这是酥油呢，你不是要买的吗，我正好还有一点，你拿去罢。”伯都摇了摇皮囊，“这就是羊肚子，你看看。”
顾春芽好奇了，伸手接过来看。
要不是伯都刚才提示，她真看不出来这个皮囊一样的东西就是羊肚子，简直就跟皮袋子一样么。
不过她肯定不能白拿人家东西。
“伯都大叔，这样罢，这酥油我买下来好了，您正需要钱，我不可能白要这个。”顾春芽估摸下重量，给了伯都二两银子。
伯都连连摇头，“这不行的，我这些酥油最多只值一两银子五钱，小姑娘，你这是害我啊，我不能这么不厚道的。”
顾应全听了半天，笑道。“这位大哥就拿了罢，咱春芽心心念念要买这个酥油，也只有你们族会做。肯卖给她不错了。”
“是啊，伯都大叔。”顾春芽也道。
伯都奇了，“小姑娘真有意思，别人都不知道这东西，你倒是喜欢，就这个，我也不多收你钱。原来还说送你的，再多收更不好了。”他取了五百钱递给顾春芽，“就这样了。不然我走了。”
顾春芽只得拿了。
这时候她想到一个主意，“大叔，您还做不做酥油那？要是以后有酥油，能不能全部都卖给我。还有奶豆腐。或者你们族其他人又出售，也一样可以卖给我，价钱是好商量的，我肯定不亏待你们。”
伯都道，“酥油我们平常也要吃，就是少，要不是给那海看病，我也不会卖。我们族人，也一样把酥油看得很珍贵。出来卖的，都是因为家里需要钱。”
“那如果他们需要钱，就来找我罢，我价钱一定给的很公道。”顾春芽保证。
黄油做出来的东西，成本真的很贵，可是却很稀有，黄油价钱高，她卖的东西也理所当然要高，所以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现在最难做到的，反而是货源的问题。
假如伯都他们族可以供应，哪怕贵一些也无妨。
“路费也算我的，伯都大叔你看怎么样？”
见她很有诚意，伯都点点头，“我要是回去，会跟别的人讲的。”
顾春芽很高兴，连连道谢。
他们说完话，才发现那海不见了。
“我们那海呢？”伯都急了。
顾明益今日正好不上私塾，笑着从里面出来，“那海在我这里呢。”
“你怎么乱跑。”伯都责备那海。
“我看他没事做，就叫了他进来。”顾明益忙道，“大叔别怪他。”
那海小声道，“小哥哥讲的故事好听。”
“哦？你给我们那海讲故事了？”伯都叹了口气，“我们那海就是不识字，可惜，他很喜欢听故事的，要是会识字，就能自己看。”
顾应全同为父亲，看到伯都失落的表情，说道，“要不让那海跟咱明益学学，反正你们要在镇上住一年呢，咱明益以前也是跟着他小景哥学的。”
“真的？”伯都大为惊喜，“别的人看到我们那海都害怕呢。”
“那海很乖，咱们都喜欢他，大叔要是放心，就让那海常来玩罢。”伯都朴实直爽，那海羞涩乖巧，顾春芽对他们很有好感，也发出邀请。
伯都喜得连连点头，“好，好，那海还不谢谢。”
那海朝顾明益看了一眼，这个小哥哥真好，一点不嫌弃他，还讲故事给他听，那海很喜欢，冲他们几个鞠了一躬。
顾春芽哭笑不得，他们父子俩还真喜欢鞠躬感谢别人呀！
那海这日就留下来同顾明益玩了。
晚上，顾春芽翻来覆去睡不好觉，明天就是开张的时候，鞭炮买好了，舞狮队也请了，要招待来客的各种点心也准备好了，可就是觉得心里有点儿不踏实。
也许是因为这是第一家他们自己的铺子，是她事业的起点，有很好的期待，才会这样罢？
“咋不睡，明儿得早起呢。”顾冬儿听见了，转过身看她。
“姐，你说咱们生意会不会好呢？”
顾冬儿笑起来，“你还对自己没有信心呀？卖了这么多东西了，哪一样不好卖？放心好了，生意肯定好的。”
“那要是不好，怎么办？”
“要是不好，那别的铺子早就开不下去了。”顾冬儿捏捏她的脸，“倒是怪了，往常见你很有信心，今儿咋不行了？反正我信你的手艺，咱们家人都信，不然能见你把钱往河里倒，快别多想了，睡罢。”伸手给她拉好被子。
看起来比她笃定的多，顾春芽微微一笑，闭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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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明春食坊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就起来了。
大家伙儿都穿上了最好看的衣服，吃过早饭，他们去二老那里问安。
这样的大事，顾家的大儿子开铺子，作为父母，岂有不参与的道理，所以，二老是要同他们一起去铺子的，其他的兄弟姐妹作为至亲骨肉，当然也要去恭贺，帮忙，所以其实是顾家的一大家子，都得去。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三月的天气温煦清爽，城外种的一大片桃树李树，此刻开满了鲜花，那花香顺着风一路飘进了城里。
顾明瑞拿出钥匙打开门，焕然一新的铺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哎哟，可真不错，要我看见，我肯定来吃东西！”顾芩头一个称赞起来。
来的路上，她就要摒弃前嫌，满脸笑容的拉着杨氏说话，好像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矛盾一般。
可分明因为没有教姑父手艺，她应是很气恨的，顾春芽都有些想不明白，顾芩又在打什么主意？莫非是看着他们开铺子，又想横插一脚不成？比如让姑父来铺子打工什么的。
要这样的话，还真有些难办！
徐氏一定会抓着小姨一家说事，说杨氏只顾娘家的人，不顾丈夫的妹妹一家困顿。
顾春芽叹一声，希望不要这样，不然又得伤脑筋。
可转头间，却见顾芩又去同李氏说话了。
她同李氏向来不对盘，可今儿却有说有笑。
“好。好，这铺子好，难怪不要包子铺的东西。这样弄起来，是好看。”顾老爷子欣慰的拍着顾应全的肩膀，“你可要好好做，把这铺子做成咱镇上的第一家，以后别人说起来，我这当爹的也能沾点儿光。”
顾老爷子是真高兴。
原本以为老大一家分出去，负担了那么多的债。日子未免难熬，可他们却挺过来了，还这样有出息。不要老人一分钱，就开起了新铺子。
儿子能干，作为父亲自然也觉得骄傲。
徐氏听得直撇嘴。
本来这大儿子脓包一样的，偏生妻子跟几个孩子倒是厉害。还越过越红火了！
顾应麟则在铺子里四处看看。一会儿指着墙上挂的木制菜单，惊叹道，“春芽真厉害，能做好些面食啊，这什么蟹壳黄，烧麦，枣锅盔，我听都没听说过。都是什么东西啊，好吃吗？还有这三鲜馄饨。刀削面，听着名字也叫人想吃。”
“春芽可是御厨的徒弟，做的东西咱们当然没听过了。”周氏笑眯眯。
顾春芽抽了下嘴角，“三婶，别听人家瞎说，我师父没说过他是御厨呢。”
老是这样胡乱传来传去的，要等哪一天真的御厨找上门来，说她招摇撞骗，那可怎么办呢！
“不是御厨会做这些啊，咱们镇上哪一家都没有的，你又说长得白白胖胖，有人见过那御厨的，肯定就是。”周氏根本没听进去，“春芽真是好运气啊，要是我家明鑫也遇到了就好了，总比做木匠来得好。”
“木匠哪儿不好了，木匠做得好，别人也是请三请四的，”徐氏听着不乐意了，“厨艺再好，不过是伺候人吃喝的！”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问顾明瑞，“舞狮队还没来？可说好时间的？”
外头有人跑进来，一头汗道，“来了，来了，你们一放鞭炮，咱们立刻就舞起来！”
顾春芽探头一看，只见门口果然蹲着两头色彩鲜艳的大狮子，正憨态可掬的玩着赤红色的绣球，已经引得人来看了。
顾明瑞赶紧把几串鞭炮拿出来放。
铺子里，顾春芽叫其他人帮忙把点心都搬出来，这是给客人试吃的，不要钱，第一天开张，不求赚什么，只求攒到一些人气，旁人吃了留下好印象，等到肚子饿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们家的食坊，这就足够了。
门外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舞狮队极尽所能表演，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方家一家也来了，在门口招呼那些人进来看。
杨氏叮嘱方茹，“今儿人多，你离远些，一不小心被碰到了可是大事，看一会儿你就先回去罢。”
方茹笑着点点头。
左邻右舍相熟的也都来恭贺，就是旁边有几家铺子，也都拿了礼物来打好关系。
一时铺子拥挤起来，热闹纷纷。
“方景，你怎么在这儿？”有几个学子在门口看到方景，都好奇的问。
“我姐夫家新铺开张，我来帮忙的，你们要不要进来看看？”方景顺便邀请他们。
那几个学子也是在秦夫子那里念书的，同他颇为熟悉，就进了来。
一罗姓学子看到有点心供应，取了来吃。
另一人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取笑道，“像没吃过一样，难道比百食的还要好？”
能念书的学子，多数都是家里有些钱的，才供应得起，那说话的学子家境就很好，身上绫罗绸缎，平日里山珍海味，吃的点心都是镇上最大的百食坊买的。
罗姓学子挤兑他，“刘二少爷，那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刘二少爷仔细瞧了瞧，顿时语塞。
百食坊的东西花样众多，他没有没吃过的，可这点心还真从未见过。
“他总是挑三拣四，说路边摊子不好，从来不愿吃，自然不认识。这东西呢，叫蛋糕，原本是夜市一家花灯摊子专卖的，倒不知为何最近不开了。”又一个姓陶的学子出来说话，“可惜，可惜，我家里人还很喜欢呢。”
方景笑了，“不摆摊子来开铺子了，这点心铺就是他们开的。”
“真的？”陶学子捶他一拳，“不早说，我总算放了心，要是惹了事，买这些哄他们，准就好了。”
刘二少爷看他们吹的厉害，不相信，伸手拿了蛋糕吃。
这一口下去，他更加不想说话了。
因为他总说点心还是最大最贵的铺子里做出来的好吃，没想到这句话却是错了！
“这铺子既然是你姐夫家开的，叫他们卖一些新鲜的给我，我正好带回去。”罗姓学子说道，“今儿第一天，能便宜些罢？”
“你还差这几个钱？”方景看看他。
罗姓学子就笑了，“罢罢，原价卖给我行了罢，咱们同窗一场，做做你姐夫生意。”
“说的好似天大的恩惠，不好吃，我也不叫你们进来。”方景笑着走了。
顾春芽听说有人要买，赶紧包了好几样新鲜的点心。
“哟？”罗学子见是个姑娘，颇为惊讶，“是你做的？”
陶学子是认识她的，“就是她，姑娘家能做出这样的点心可不多见。”他看一眼方景，“原来竟是你亲戚，你早不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同你弟弟常带了那什么饼干来，是不是也是她做的？倒是藏得好，从不给我吃一口。”
顾春芽笑起来，“我倒不知饼干也受欢迎，以后我会做一些出来卖。”又把点心递给罗学子，“今儿第一天，算你便宜些，两百文钱罢。”
罗学子揶揄道，“方景，她可比你大方！”
顾春芽不明所以，眼见门口华流芳来了，便叫他们再看看，去了前面。
“这姑娘长得也不赖，手还那么巧，可真不错。”罗学子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我说，无才可以，没厨艺最不行，咱们几个都是好吃的，将来要娶也得娶个这样的，可惜了，小门小户，不然我……”
方景脸含愠怒，“你胡说什么，就算你看得上，别人也未必要你。”
“可不是，真高看自己了。”陶学子道，“人家有手有脚养自己，咱们几个靠父母养，没功名前只是烂泥一堆，快拿了吃的走罢，没见人家方景不乐意了。”他眯起眼睛笑，“这姑娘自有人喜欢，你别再胡说八道。”
他话里有话，方景的脸不由一红。
华流芳带了贺礼来，正同顾应全说话。
“人来就行了，还带这么多东西。”顾应全客气道。
“上回我得你们照应，才能好起来，大叔千万要收了。”他把贺礼放在桌上，见顾春芽过来了，笑问，“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今儿正好闲。”
“倒是不用，流芳哥只用留下来吃饭就好了。”她说道。
“说得我好像专来蹭饭似的！”他笑起来。
“那流芳哥进去帮忙包点心罢，我得再做一些出来，没想到一会儿就没了。”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卖，那些人吃过之后就要带一些走，幸好她没用弄很多种类出来，不然得忙死了，真希望小姨他们快点来！
顾芩四处看看，不满的同洪玉珠道，“你老缩在这里干什么，那方小哥就在门口，你也是他们亲戚，就是帮着一起招待客人又怎么样。”
真是是有点儿上不得台面！
顾芩都恼了，这样好的机会，女儿却畏缩不前，这样怎么能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就算不去同方景说话，那同柳氏亲近亲近也是好的，这可是将来的婆婆！
洪玉珠道，“我不晓得说什么，那些点心我都不认识，我怎么好说。”
她倒是想呢，可别人要问起这些点心，她都不知道名字，怎么招待客人？
顾芩想想也是，回身去找顾冬儿，“冬儿，咱们也是来帮忙的你，快给玉珠稍稍说一下，也好分担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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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提亲
顾冬儿正给客人包点心，有些要这样，有些要那样，忙得不可开交。
她听顾芩这么说，皱眉道，“我也没空给她讲呀，抽不开身。”
顾芩就有些生气，不过看顾冬儿也确实忙，倒也不好硬要她说，今儿好不容易同杨氏说上话，缓解下关系，可不能再跟他们家的人起矛盾了，顾芩笑了笑，“那你忙罢。”拉着洪玉珠往另外一边去了。
方茹还没有走，哼了声道，“我看她贼头贼脑的，又要惹什么事！”
“不管啥事，大嫂都别操心了，快回去罢，一会儿娘见大嫂还没走，又得怕你被人撞到。”顾冬儿催她。
方茹只得先回去。
“哎呀，大姐费心了，先休息一会儿。”顾芩是去了柳氏那里，“咱大哥有你这样的亲家，真是好福气呀，玉珠，快倒碗茶来给你柳大婶喝。”
洪玉珠便去后面拿了茶水来。
柳氏很是惊愕。
早在很久前，她就从方茹的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顾芩的事情，对这娘子并没有什么好感，却没想到顾芩会来找她说话。
柳氏也不好意思板着脸，到底是顾应全的妹妹，总得应付两句。
“刚才我看到你家小景了，明年就要去乡试了罢？”顾芩问。
柳氏点点头。
“我看大姐就要享福了，听说小景很受秦夫子的看重呀，咱们镇上这十几年就只出过五位举人。其中三位举人都是秦夫子那里考出来的，反而学馆才两个，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跟着秦夫子学。你们家小景肯定会很顺利。”
“顾大妹子也说了，十几年才出五个，哪有那么容易的。”柳氏谦虚道，当然，她也确实没有想过方景会一举得中，自古以来，考学艰难。虽然儿子聪敏，可在她看来，花十几年考上都算是幸运的很了。她没有苛求过。
但也不能说，她没有这个期望。
去世的相公当年就是个秀才，一辈子的愿望无非是考个功名，踏上仕途。为国家。为百姓付出一腔热血。
方景会念书就是他的父亲启蒙的。
若是可以，她也希望方景能完成他父亲没有完成的理想，将来再娶一位大家闺秀为妻，生儿育女，百年后，也许会成就一个书香门第的方家。
那么，相公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安慰！
顾芩看她沉吟，笑眯眯的把洪玉珠拉过来。“大姐没仔细瞧过我们家玉珠罢？”
“见过的，怎么会没见过。都是亲戚么。”柳氏好歹要夸两句，“你们玉珠长得就像是有福气的，人也安稳。”
顾芩很高兴，拉着玉珠的手给柳氏看，“可不是我自夸，咱们玉珠就是个旺夫的相，街头那季神算算过，谁娶了我们家玉珠啊，那是要什么得什么，要发财的发财，想升官的升官，大姐要不信，可以去问呢。”
柳氏心想，她干什么要去问？
可也不好就这么说，只笑了笑。
母女俩坐了一会儿才走。
顾芩小声跟洪玉珠道，“你柳大婶是个心软的，还夸你呢，只要叫你去奶好好说说，肯定能成。”
可洪玉珠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她总觉得柳氏不太喜欢自己。
其实不止柳氏，好多人都不喜欢自己。
比起顾夏荷，她的样貌实在差的太远了！
两个人说着去徐氏那里了。
顾春芽做完几炉点心出来，眼见就要到午时。
不料又有人来恭贺。
这人一来，他们大房的人全都围了上去，就连好些客人也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敬意。
“刚才正好有病人，现在才来，来晚了，你们请的舞狮队都没有看到呀。”卫大夫笑呵呵的恭贺他们，并叫王昌平把贺礼送上去，“区区薄礼，不要推辞。”
顾应全双手接了，请卫大夫三人进来。
没错，是三个人，除了卫大夫，王昌平，傅琅也来了。
他们大房都对傅琅的印象不好，可卫大夫面前，他们绝不会表现出来的。
卫大夫四处一看，笑着点头，“将来生意一定很好！”
“承卫大夫吉言。”顾明瑞端上茶，“当初要不是您救了春芽，咱们也不会有这一天。”
卫大夫忙摆手，“怎么还提这个，我都吃了你们多少好东西，早就清了，要再提，我都不好意思待这儿。”
众人都笑起来。
卫大夫看着有清贵之气，可谈吐间，亲切又温暖。
也不知他的外甥怎么就一点不像他？顾春芽暗自腹诽。
卫大夫坐了坐就走了，说不打搅他们做生意。
顾应全父子两个亲自送了出去。
徐氏看见了，对顾老爷子道，“看看，像什么一样，对待我们老人都没有那么尽心的！”
“卫大夫救过春芽，又在咱们镇上治好过多少人，没的说的，对他尊敬些，不是很正常么，就你多话！”顾老爷子忍不住斥责，“你倒是怎么也挑得了刺呢，老大过得好了，东西也没少往咱们这儿送，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们给的料子，这话倒说得出来！”
徐氏嘴唇抖了抖，被顾老爷子说得噎住，愤愤然转身走了。
“少爷，咱们也走罢。”王昌平是被卫大夫留下来看管傅琅的，生怕他闹事。
傅琅正在吃免费的点心，摇摇头，“急什么。”
难道他没看出来别人不友好的目光？王昌平低声道，“要吃午饭了，咱们还不走？”
“就在这儿吃。”傅琅指一指菜单，“喏，什么都有，你要吃什么，我付钱。”
王昌平顿时无语。
今儿第一天开张，自然是要做生意的，不管客人点什么，那都得有，所以即便是傅琅，顾春芽也一样要招待。
顾明瑞皱着眉道，“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回弄伤了你的脚，还好意思来，要不是看在卫大夫的面子，我真想赶了他走。”
“管他呢，就当普通的客人好了。”顾春芽那次跟他置气，结果一点儿没有讨到好，他这样的性子，闹起来不管不顾，所以还是无视好了，他要吃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一样收钱，她真的没工夫同他抬杠。
看她心态平静，顾明瑞想想也算了。
一个镇上的，真要闹翻了也不好，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卫大夫，也就没再给脸色看。
吃午饭的客人一个个来了，本来是该要请各方来帮忙的人都吃顿饭答谢，可实在忙不过来。
顾老爷子一挥手，对几个儿子媳妇道，“都回去吃，把地方让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顾应全道，“叫你们饿着肚子走。”
“大哥真见外了，咱们一家人，这算什么呀，以后家里香粉铺开了，你们也得来呢。”顾应奇充好人，“你们忙，我们再不走，可要妨碍你们生意了。”
一群人就走了。
顾春芽这时做好了两碗云梦炒鱼面。
这炒鱼面是很精细的，面条用纯鱼肉与面粉混合制成，再晒干保存好，要用的时候稍稍泡发，吃起来风味独特，极其鲜美，乃是湖北最有名的小吃之一。
虽然傅琅品性差了一点，不过倒挺有眼光，好几种面条，单选了这个。
顾春芽把面条端给那二人。
两人拿起筷子，王昌平吃了一口，大为吃惊，“这面条好奇怪，什么做的？”
“鱼面鱼面，自然是鱼肉做的。”傅琅转头看顾春芽，“可为何叫云梦？”
这个问题顾春芽没有想过，她在制定菜单的时候，都是沿用了原名。
“好听呗，面食可口，配以美名，更容易让人记得。”顾春芽随口捏造了一个理由。
王昌平笑起来，“真是呢，我这次吃过以后肯定不会忘记了，云梦云梦，真的好听，这面条就跟梦里才能吃到的美味一样。”
“王大叔过奖了，您慢慢吃。”顾春芽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待，拿起抹布把旁边的桌子擦了擦便走了。
她没有料到，这云梦炒鱼面在将来会成为她食坊的主打之一，多少人闻名而来，只为尝一尝这独特的味道。
方景眼见她额头上冒汗，伸手递过去一条手巾道，“这些东西，光你一个人做，真做得过来？”
她身量虽然高了，也没有以前那么瘦弱了，可到底是姑娘家，哪有那么多的力气。
“铺子总共就十二张桌子，客人再多也多不起来，再说，过了午时，人就少了。”顾春芽擦擦汗。
“那你饿不饿？要不先吃一点。”方景连点心都端了来。
她一直在忙，还真没有顾得及吃东西，这会儿被方景一提，确实有点饿了，刚想伸手去拿，才发现还抓着抹布。
虽说聘用了两个杂工，可她们都在里头拣菜洗菜，收拾碗筷，故而，她是能做一些是一些。
顾冬儿拿了点心，放到顾春芽嘴边，“来来，我喂你。”
顾春芽笑了，伸头咬了几口。
“这人是谁？”傅琅的目光落在方景的脸上。
王昌平抬头看一眼，“哦，是方家的大儿子，方家女儿嫁给他们明瑞的。”
傅琅若有所思。
两人吃完出来后，他突然说道，“你明天去找个媒婆。”
“干什么？”王昌平一愣。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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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姐妹团聚
提亲？
王昌平赶紧问道，“跟哪户人家提亲呀？”
这表少爷为了要去湘南，无所不用其极，引来许多要攀亲的人家，加上老爷又是独身，医馆都快要被前来试探的人踩烂了。
就是这样，两个人也没有发现中意的，老爷为了病人清静，后来再不准这些人上门，这才消停了些。
可不死心的人仍有，时不时的来打探。
王昌平自个儿都被骚扰过。
如今表少爷居然有看中的人了，他自然也替他高兴。
傅琅道，“顾家。”
“哦，顾家。”王昌平笑眯眯，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什么，顾家？是顾家的姑娘，冬儿，春芽姑娘？这，这……”
“顾春芽。”傅琅言简意赅
王昌平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只怕不行啊。”
他心想，真要找媒人去，肯定是会被拒绝的，想都不要想！
怎么表少爷就没看见他们家人的眼神？
“怎么不行？”傅琅问道，“难不成我还配不上她？”
“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王昌平思来想去后，最后决定直接说出来，反正就算表少爷去同老爷讲，也会被老爷说的。
他沉吟一下，“他们家的人不喜欢表少爷，表少爷上回弄伤了春芽姑娘的脚，态度也不好，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的，所以，就算派了媒人去。也会被人赶出来。”
傅琅听了，半天没有说话。
王昌平一向不撒谎，对舅父忠心耿耿。对自己不卑不亢，他没有必要说假话。
看来，要娶个娘子还真是难！
就在明春食坊开了半个月之后，杨桃花一家来了，随行的还有杨谷祥。
顾春芽头一次见到小姨。
没想到她跟母亲长得那么像！
一样的鹅蛋脸，一样的大眼睛，就是比母亲瘦了一些。矮了一些，黑了一些，看来日子真是过得有些辛苦。
杨谷祥高兴的呵呵直笑。“真没想到你们铺子这么快就开起来了，这下可好，我也能放些心。”
“爹，您很快还要当外太爷爷了。”杨氏笑道。“也没提前告诉你。想着妹妹来，您定然也要来的。”
“哦，是吗？”杨谷祥一叠声的说好，又直搓手，“哎呀，还是该同我说一下啊，这红包都没准备，叫我两手空空的！”
“您来就最好了。红包么，啥时候都能补上。”杨氏笑道。
杨桃花一家也忙说恭喜。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住的地方，被子什么的经常晒呢，今儿就能住下来。”杨氏站起来要带他们去。
杨谷祥道，“还是先去看看亲家罢。”
杨桃花的相公钟元庆也是个老实人，附和道，“是啊，咱们带了不少田里的东西呢，是该先去见一见两位长辈。”
扪心自问，杨氏真不乐意去，可礼节上却不行，只好答应了一声。
“娘，小光睡着了。”顾冬儿轻声道。
“看来是路上累了，明瑞，你快抱去明益那屋，叫他好好睡一觉。”
顾明瑞上来抱了。
钟光才六岁，虎头虎脑的，睡着了雷打不动一样。
方茹道，“那我就不去了，小光要是醒了，身边没人也不好。”
杨氏点点头。
一群人去了二老那里。
听说杨谷祥，杨桃花来了，二老都吃了一惊。
“哎哟，桃花这是好久没见到了，真是难得啊，一家子都过来。”徐氏扫了众人一眼，“莫不是要在镇上住下了？”
她眼睛倒是毒，立马就看出来了，杨氏代为回答，“是的，妹夫前些日子伤了脚，这地是不太好种了，我妹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得养三个孩子，我便叫他们搬来这里。”
这是先斩后奏啊，他们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事！
徐氏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姐妹俩倒是感情好，这铺子一开，就把人叫来了，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先给我们老人说一声那？难道咱们还能不准了？你看看，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实在失礼啊！”
杨谷祥也不知女儿没告诉亲家，忙说道，“桂花这次是不对了，亲家老弟，妹子可别放在心里。她们姐妹俩从小感情就好，桂花是一直想要让桃花过来的，只是没有机会，如今来了，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当爹的也担忧少些。”
这是为自己女儿说话呢，徐氏冷笑一声，“桂花是热心肠，不过她小姑生活困难，叫着帮衬下，倒是不肯，到底是不一样的。”
竟然当面就指责起她来，杨氏咬了下嘴唇。
好好的气氛就要坏了，顾老爷子虽然对大房的做法也有些不满，可亲家面前，总不好发作的，再说，那是他们杨家的事情，如今大房分出去了，大媳妇把她娘家的人叫过来，也轮不到他们过问。
顾老爷子咳嗽一声，“亲姐妹在一起是好的，咱几个孩子也都在镇上，将来有事儿也能互相帮衬。”
徐氏沉下了脸。
外头竹筐里的母鸡咯咯叫。
钟元庆道，“田都卖了，这些鸡都是好的谷物养的，带了几只上来，还有一些土豆，瓜，都是能放几天的。”
“哎哟，真是客气了！”顾老爷子笑道，“你们过来一趟路上也辛苦，我也不留你们多坐，对了，晚上睡可有地方？”
“有，房子给找好了。”顾应全道，“一会儿就带他们去。”
顾老爷子一怔。
这房子看来也是提前找好的。
几人离开后，徐氏瞟了顾老爷子一眼。“咱们老大是越来越能了，啥都不说，尽听他媳妇的。这事儿又不是丑事，干啥要瞒着？难道咱们还真能不准？”
顾老爷子心里也嘀咕。
“我看啊，就怕咱们家贪图他们那铺子呢，赶紧叫了娘家的人来，要真知道照应，怎么也该叫芩儿他们去，是不？老远的叫娘家的人卖了田过来。完全把咱们当外人了！”
“说说说，你就不能消停些！”顾老爷子被她说得心烦，瞪了徐氏一眼。“这是老大自己的铺子，他们爱怎么就怎么，你有这个心，老二那里看看好。钱都给了。怎还不见他把东西弄过来？可都是你先同意的。别到时候跟我哭！”
见他甩手走了，徐氏气得一个倒仰。
李氏同顾芩这会儿进了来。
“娘，也不要为我的事儿同爹别扭，大哥他们铁了心不肯教，就算让咱们去铺子，还不是做杂活，我还不乐意去呢！”顾芩给徐氏捏肩，“还不如等胭脂水粉铺开了。叫相公在里面学学本事，二哥开的。我还相信些。”
当初也有顾芩的功劳，帮着说话，徐氏这钱才给的容易，把王家的聘礼全都拿了出来，所以就算顾芩要沾点光，让她相公来做个小管事，李氏也不反对。
她那相公就是个软的，他们才不怕呢！
“是啊，娘，别气了，不过是个食坊，我看能好到哪里去，等咱们的铺子开起来，他们别来眼红，咱们就得烧高香啦！”李氏也说道。
“别跟我瞎吹吹，这钱给你们了，啥时候东西拿来看看？”徐氏质问道，“钱是从我手里出去的，出点儿事，你们爹要跟我没完，我还得来背黑锅！”
“这人，娘不是都见过了，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还能骗人了？不过货在苏县，去那里取货，不是那么快的，还得同人打交道。”李氏顿了顿，“相公过两天也得去一趟，我估摸就该拿回来了，这样品大家伙儿都用过了，可不是好？我这出门一趟，那些娘子都说变好看了呢。”
徐氏伸手摸摸脸。
这香粉她也在用着，抹在脸上是好，又香又滑，镇上几家香粉铺完全不能比的，要是他们的铺子开始卖了，肯定生意很好，当下心里又高兴起来。
杨氏带着杨桃花一家，杨谷祥去了租好的院子。
杨桃花四处一看，惊呼道，“这么好，这得花多少钱那！”
“不妨事，你喜欢就行了，叫几个孩子看看，哪个睡哪间房，一会儿再布置布置，晚上就上我们那儿吃饭。”
“不行，不行，这租钱我们得自个儿出，不然我不住的。”杨桃花连连摆手，把银票拿出来，“田卖了也有几十两银子呢，我不好白住你们的，你同姐夫，几个孩子挣个钱也不容易！”
杨氏坚决不肯要。
眼见两姐妹，两女婿推来推去，杨谷祥手一扬，“好了，好了，这钱我出，你们也别争了，你们现在住一块儿，我这当爹什么都放心。原先也存了钱，你们个个都不要，这钱我一定得出，再不让，我可生气！”
他拿出一张银票给杨氏，“就这么定了，别还我，不然我明儿就走。”
杨氏一看，十两银子，够付两年的了。
“怎么，还不拿着，真要我走？”杨谷祥吹胡子瞪眼睛。
顾春芽扑哧笑道，“娘，小姨，就收了嘛，咱外公现在可是腌菜第一家，生意可好呢，就当沾点光了。”
杨氏没法子，只得拿了，同杨桃花道，“看看，是爹出钱的，你莫要再推辞。”
“是啊，爹的钱还不要呢，傻女儿！”杨谷祥道，“你们姐妹俩只要好好的，爹就满足了，爹的东西还不都是你们的？”
姐妹俩听了，眼睛都红了。
随后，杨氏就回去准备晚饭，留下顾冬儿，顾春芽帮着一起整理院子。
晚上两家自是聚一起用了顿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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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痴人说梦
第二日照常开铺，顾春芽的劳动量明显又增加了，除了每日要做那些吃食，还得教导钟元庆跟钟英。
这钟元庆虽说年纪有些大了，学起来慢，可钟英倒是个聪明的，不止聪明还很有毅力，只要是顾春芽当日教的，他就算练到天亮，也要把手艺学好，就这一点，顾春芽也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这钟英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也许超过她也不一定，因为就算当年她自己学艺，也都没有这样的刻苦。
“小英这孩子是家里最大的，平常就总帮桃花在田里做活，还得照顾弟弟妹妹。”当顾春芽说起这事的时候，杨氏感慨道，“要说吃苦，只怕比桃花吃的苦还多呢，幸好叫了他们来，不然小英只怕将来也要随妹夫去当石匠的，这活儿太危险了，当个点心师傅好歹轻松些。”
“他年纪也不小了罢？”方茹笑道，“我看过不久得给他找个媳妇儿了。”
“这倒是不急，你们小姨跟我提过，说才来，啥都不懂，等铺子兴旺了再说，不然小英手艺都还没有学会，找别人家姑娘，也没有拿得出来的。”杨氏道，“你们小姨就是要强呢。”
方茹道，“不是我要说，只是我那大姑姑已经找过我娘了，问小英的事情呢，像是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杨氏惊讶道，“还有这事儿，亲家妹子咋没同我讲？”
“大姑姑一向不着调的，我娘岂会理她。也不信她说得人家会好。”方茹轻轻抚着肚子，“就算给小英找媳妇儿，也不能听她的。”
她现在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肚子略微隆起，家里人对她更是照顾。
杨氏看看方茹，“我看叫亲家也不要多做什么腌菜了，每日来看看你多好。”
“娘真把我当豆腐了，别人怀了七八个月都还到处跑呢，我这算啥。”方茹往后看一眼在洗衣服的顾冬儿，忽然压低声音道。“我瞧着冬儿最近好似有些奇怪，时不时的老是发笑，我问她。她又不说，昨个儿绣了个荷包，把自己手指头扎了好个洞，她那功夫。平常哪里会。”
顾春芽本来也是笑着听听。这会儿忙道，“是啊，我也觉得不对头，晚上睡觉翻来翻去的，她以前可安静呢。”
杨氏被她们说得心慌，“咋的，难道她有什么心事？哟，是不是担心年纪大了不好嫁人？”她叹一声。“哎，不是我不想嫁她出去。是真不知道找哪一家的儿子，有些么，人不错，可父母都不是好相处的，有些父母好，孩子又不成器。也不是要求高，就好像一下子那些好的都没有了，像是时机不对！”
顾冬儿的样子哪里像是怕嫁不出去，顾春芽不同意，“大姐肯定不是担心这个，她同我们在一起不知道多高兴呢，恨不得多留在家里一些时日。”
“那到底是……”杨氏道，“要不我去问问。”
方茹忙拉住她，“我都问过了，她说没事，娘去也没用，还是咱们再多看看。”
女儿家的心海底针啊！
顾春芽心想，莫不是她喜欢上什么人了，不然莫名其妙笑啥呢，又是碾转反侧的。
正当说着，周氏来了，说徐氏叫杨氏过去。
顾春芽也是得空来歇息一会儿，就要去铺子的，倒是没法跟过去瞧，万一那边有人要点什么吃，没了她可不行。
方茹看出来她的想法，“你快去铺子罢，我同娘去。”
她点点头，先走了。
好不容易有空回来，却见柳氏也在。
杨氏表情哭笑不得，正同她说话。
“说玉珠是旺夫的，非得让我来问你，小景有没有定好人家，小姑想把玉珠嫁给小景呢。”
柳氏啊了一声，“难怪那日来找我，原来是有这个意思。”
“玉珠也在，大姑娘了，都不好当面拒绝，我只得应了。”杨氏道，“我晓得你肯定看不上玉珠，倒不是说怎么差，是你们家小景太好了。说句老实话，当初我还觉得小景配冬儿不错呢，就是冬儿年纪大了些，要现在，我也不会那么想了，你们家小景怎么看都不该在镇上定。”
柳氏谦虚道，“他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
“怎么没有，模样不说，越长越是俊，秦夫子又看重的学子，哪户人家不觉得好，我们小姑又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
柳氏就笑了，与有荣焉的样子。
方茹可直接，嗤笑一声，“玉珠我不说，只是那姑姑真叫人不喜欢。”
“你这孩子。”柳氏斥一句，“好歹是长辈！”
“没个长辈的样子，我们小景娶谁也不能娶她的女儿，我们小景要是考上举人，将来肯定要找个大家闺秀！”
顾春芽在旁听了，也觉得好笑。
顾芩还真是想得出来，不说配不配，就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早就败坏了人品，他们怎么肯要玉珠？
再说，方景这样的人，也不会看上洪玉珠，就跟方茹所想的，他是个早晚会踏上仕途的人，将来就算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是娶不到的，会稀罕镇上的姑娘？徐氏跟顾芩是痴人说梦！
可顾芩就是一根筋了，这事儿杨氏帮柳氏回绝之后，她百般的不甘心。
在徐氏面前哭诉，“肯定是大嫂因为上回的事对我不满呢，可这关玉珠啥事，这样一桩好姻缘，偏就不想成全，依她同方家的关系，怎么可能说不成？肯定是诚心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玉珠相中了一个！”
徐氏皱起眉头，“咱镇上又不是没有别的秀才了，你闹什么，我上回没法子，帮你说了，那边不肯也罢了，难道要我这个老婆子去求儿媳妇？”
“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顾芩忙上去道歉，“娘疼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咱玉珠……”
“别说了，那方家娘子本也不是什么好货，她的儿子我没瞧出来哪儿好，什么被夫子看重，这种话没考前，到处都有，可真的考上的能有几个？你别大白日的做梦，挑来挑去，最后嫁不成，我跟你说，那林家的儿子也没什么不好，要不把玉珠嫁给他们，上回是看上冬儿，老大他们拿乔不要，我看玉珠也合适。”
“那林家烧饼铺？”顾芩问。
“是啊，也是能挣钱的，就单一个儿子，可不是好？”
顾芩不说话。
徐氏恼火了，“你要不答应，以后别叫我再给玉珠操心！”
顾芩也怕她老娘生气，这些年，她日子能过成这样，都是她老娘的功劳，要真得罪她，可没有好处。
“好罢，那娘去问问。”她低下了头。
李氏带着顾春竹在外头听了一会儿，嗤笑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女儿什么猪头样，还想当官太太。”一边叮嘱顾春竹，“你这样貌倒凑活，就是不要学玉珠那样不知羞，将来我给你找个秀才相公，总有一日能飞上枝头。”
顾春竹今年十二岁，五官俨然长开了，虽然不如顾夏荷那般好看，可打扮一下，也算过得去。
“我才不要秀才，文绉绉恶心人，打人又打不过，杀个鸡都哭！”可她一开口说话，总会让人大吃一惊。
李氏恨不得给她一个耳刮子。
如今顾夏荷嫁人了，她要那富贵权势，便只能依靠小女儿，可顾春竹偏生这种性子，不管长几岁，都不变，真叫她想死的心都有。
她忍住火气，眼睛一转道，“你依我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给你，穿也不比你大姐差。”
顾春竹哼了一声，勉强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143章 县试
春天眨眼就过去了，院子里种的香草香花长的蓬蓬勃勃，两盆玫瑰花也都结出了花骨朵，小小的花圃一片热闹。
方茹现在最是清闲，故而每日浇花的事情都是她来做，当然，水是顾明瑞早就打好了放在旁边的，断不可能叫她去河边打水。
顾春芽今天一回来，就在花圃里摘来摘去。
那些花草一会功夫就少了一半。
方茹未免心疼，“我看着长大的，你倒好了，一下子全毁了。”
“本来就种了摘的，等你吃到好的，还能怨我？”顾春芽嘻嘻笑，“哦，这话说早了，得等你生下咱侄儿才能吃。”
“什么东西我不能吃？”
“烤鱼！”
“我怎么不能吃？”这种烤出来的东西最是香了，听说她还要放香草，方茹口水都要流出来。
“怀了孩子就是不能吃的，乖啦，大嫂，等你声好了，我自会多多给你做的。”顾春芽拎着花草去厨房了。
方茹鼓起了嘴巴。
不多一会儿，她就见方景提了一个木桶来，桶里好多条鱼，白晃晃的鳞片在水里时隐时现。
“原来是你钓了鱼来，我说她怎么要做烤鱼呢，还不给我吃。”她抓着弟弟诉苦，“他们老是不给我吃好多东西！”
方景安慰她，“熬一下就好了，是要忌口的，等孩子生下来，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方茹没法子，委屈的摸了下肚子。小声道，“坏蛋，你看看你。以后出来了可要对你娘亲好，晓得不？”
看她状若孩子，方景忍不住笑了。
姐姐有喜了，非但不像一个母亲，反而越来越是小了。
“小安可是在念书呢？”方茹问，“最近也不太常来。”
“马上就要考县试了，总得要去试试。”
方茹抬眼瞧他。眼里掩饰不住的骄傲，“你九岁就通过了县试，小安今年也是九岁。肯定能行，到底是咱们爹启蒙的，爹也是十二岁就当上了秀才呢！”
对于父亲的印象，方景已经有些模糊。父亲死的时候。他才五岁，而方安更是从未见过他们的父亲。
可哪个男孩不希望父亲在身边教导自己，陪伴自己，母亲，毕竟与父亲是不同的。
所以在梦里，他总是见到父亲。
父亲文思敏捷，循循善诱，和蔼可亲。立在身边，像一盏明亮的灯照耀在自己的身上。
方景满心酸涩。这辈子他最遗憾的，便是过早失去了父亲！
“小景，”方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你跟小安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方景重重点了点头。
顾春芽立在屋檐下，看见姐弟俩都红了眼睛。
她慢慢退回了厨房里。
方景隔了会儿才把木桶提进来。
晚上，三家人在一起用了饭，顾春芽做了香烤草鱼，酱焖鱼头，因为鱼太多了，杨氏把剩下的鱼都剔了骨，切成鱼蓉，做了鱼丸子给方茹吃，省得她嘴馋别的。
听说方安就要去靠县试了，杨氏不由说道，“咱明益要不也去考一下？”
顾明益直摇头，“我没有小安哥学得好。”
“其实去考一下也无妨，多一些经验是好的。”方景笑道，“你要去的话，明儿得空就来我们家。”
“是啊，去罢，考不上咱们也不笑你，怕啥？”顾春芽打趣，“又不是非要你一次过了。”
方安也道，“来罢，来罢，我正好一个人慌呢，你来了，考不上也有人作陪。”
“呸，呸！”柳氏连呸了好几口，“你这孩子乌鸦嘴呢，哪有咒自己考不上的。”
杨桃花忍不住笑道，“这是反话，大姐别气，咱们村里原先有个念书的，去考试前连做了三场梦，场场都考不上，还梦到被人赶出去，结果一去就中了。”
“可不是，小安狡猾呢。”方茹伸手捏他脸，“看他这样子，哪里是觉得自己考不上的？”
方安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直接举手投降。
“那明益就去罢。”最后顾应全做了决定，“也别有负担，咱们可不指着你能中，就跟小景说的，就是去看一看，以后有经验了更加好考些。”
顾明益答应了。
随后几天，从私塾下学回来，他就往方家跑，同方安一起温书，方景偶尔指点一下。
不知不觉，便到了县试的时候。
桐平镇的县试，府试都在镇上举行，由书馆的学官监考，但答卷却必须送到知县那里，再打开来审题，以求做到封闭公正。
所以最后的结果一般都得等到六日之后。
一大早，杨氏便做好了丰盛的早饭，顾明益的衣服也穿了最新的，用完饭后，同方安汇合前往书馆。
临走时，家人都叮嘱他们不要紧张，反正年纪还小，考不上也无所谓。
两人没有负担，在方景的陪同下，轻轻松松的走了。
顾春芽自然去了食坊。
“最近生意真不错。”顾明瑞喜滋滋的把账本拿给她看，“昨儿光点心一天就赚到了一两银子，其他吃的，也不少，一天差不多有二两多呢！这么算下来，咱一个月岂不是得有六十两？那很快就能买处院子了啊！”
看他得意忘形，顾春芽道，“人工，成本，税，哥扣除了没有？”
“啊……”
顾明瑞顿时叹了口气，“怎么忘了这些，瞧我这脑子。”他算盘立马打的噼里啪啦响，看完结果，脸色又黑了几分，“要减掉一大半！”
“除去日常花费，哥再算算，还有多少。”顾春芽虽然让顾明瑞当了账房，可她自己心里自有一把尺子。
顾明瑞好一会儿才又说话，“瞧着兴旺，可扣这个扣那个，到手的还真没多少。”
“主要咱们也能花费了，每日吃那么好，又身上穿的，钱自然跟水一样流出去，不过人生在世，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哥哥对不？尤其大嫂还得生娃了，咱侄儿或侄女出来了，也不能亏待他们。”
顾明瑞听得连连点头。
门外忽然有人说道，“哪位是掌柜啊？”
“她是。”顾明瑞伸手一指顾春芽。
顾春芽看那人的打扮，猜想是有买卖来了，忙迎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144章 石府
那人三十来岁，脸瘦长，颌下留一绺黑须。
他看了看顾春芽，见她是个小姑娘，心里颇为惊讶，这明春食坊自开铺以来，短短时间，声名鹊起，来过的食客没有不说好的，点心，面条，饼子都别具一格。
他们家太太听说了，也曾差人来买过一回，这次派他来，却是邀请顾春芽去府里。
“我们家太太要宴请客人，想请掌柜的去做一些别致的点心，不知掌柜可有空？就在后日。”
这是食坊第一次有人想请她去家里做吃食
顾春芽虽然并不喜欢这种方式，不过她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便笑道，“可以，请问府上在哪里？后日何时？”
“白玉街的石府，后日午时。”那人拿出银票，“这是定金。”
定金一下子就给了三两，那么这单生意起码能挣到十两银子，就算停业一天也是多赚了。
顾春芽询问要求。
“不拘做什么，只要是点心，掌柜拿手的就行。”那人又添加一句，“再做几盘炒鱼面，煎馄饨。”
原来还要做面条馄饨，难怪要去他们府上，出手又那么大方，应是对吃食颇为讲究，想来厨房设备也是齐全的，顾春芽点点头，“我一定会准时来的。”
那人转身走了。
顾明瑞这时道，“白玉街的石府，那不是二公子的妹妹提到的那家？”
华玉娘？
顾春芽想了想，也发现了。“真的是，那石太太吃蛋糕吃坏了肚子，最后流芳哥生意都没能谈成。居然就是这个石家！”
“那你还去吗？”
“当然去了，石太太也不是故意害流芳哥的，定是有人在里头做了手脚，不过石太太应该也不知道上回吃的蛋糕是谁做的，不然只怕不会请我去。”
顾明瑞道，“二公子被赶出家门，这件事的影响肯定也很大。”
“是的。若有机会，我会同石太太解释一番。”顾春芽打定了主意。
“那你这两天准备准备，铺子里我同大表弟还是能撑一下的。”顾明瑞笑道。“大表弟比我能干，我现在做了账房倒是顺理成章，将来你要依仗他还多一点。”
“怎么会，哥哥理财。也是很重要的。若是哥哥仍喜欢做点心，那咱们就去请一位账房来。”
顾明瑞忙道，“还是自己人来做最好，我不管做哪样，只要是家里需要的，都没有关系。你快些想想去石府做什么罢。”
顾春芽笑着走了。
到了后日，她带了黄油等物，提早了好一些时间去石府。
府上早就吩咐好。那些下人要听从她的差遣，顾春芽拿了张单子出来。叫他们去集市买需要的东西。
石府的厨房很大，干净整齐，石炉十分精致，又大又好用。
等过些时间，他们大概也要再堂一个石炉了，不然用不过来。
外头洗菜的两个丫环轻声低语。
“刚才我看到那个林小姐了，真是走路都漂亮，跟那柳条似的，难怪太太会看上她，想要娶回来当儿媳妇呢。”
“你知道什么，以为是样貌好？林小姐可是县令的女儿呢。”
“什么？”那丫环惊呼一声，“那怎么会来这里？”
另外一个丫环压低了声音。
顾春芽只听到好像有“庶女”两个字。
小小知县竟然都纳妾，这儿的男人真是艳福不浅啊！
眼见那些人把东西都买来了，顾春芽挽起袖子做起了点心。
他们也没有偷眼相看，可见早前就被叮嘱过了。
这石太太也是懂事体。
她今儿一共做了六样点心，红薯糯米糍，蟹壳黄，山药糕，棉花蛋糕，肉松蛋卷，重油乳酪。
别的，就只按照之前那人说的，做了云梦炒鱼面，还有串煎馄饨。
基本全是她一个人独立完成，工作量还是很大的，天又开始热了，做完之后，后背都已经湿透。
可她还不能走。
丫环叫她吃些东西，喝点儿茶，稍等。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好不容易那边终于有人来回话了。
“我们太太说很好吃，想见一见顾姑娘呢。”
顾春芽抬手揉一揉额头。
不是官宦人家，派头都那么大！
她随那丫环往石府的上房方向走去。
宴席也不是摆在屋里的，在一座水榭里头，两个身影对面而坐，她们头上戴的首饰闪出的光亮第一时间映入了眼帘。
“太太，顾姑娘来了。”丫环上前禀报。
顾春芽行了一礼。
她是不知道为何一个商户人家会有这样的派头，其实石太太的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只是并非长女，又家道中落才被迫嫁给做玉石生意的石融。可也因为这样的家世，她在家中才有不一般的地位，石融样样听她，尊重无比。
石太太打量顾春芽一眼，见她年岁颇小，却有这样一双巧手，难怪有人传她的师父乃是御厨。
“你做得点心很好吃，想我在陇城都没有吃过这样的，果真味道独特，我听说有些是用酥油做出来的？”
“是的，还有奶豆腐。”
石太太笑道，“没想到那些游牧族的东西也能这么可口！”
“其实太太很早前也尝过一回。”顾春芽道，“那日华家的二公子前来府上，便是在我这里订做的蛋糕，我当日精心准备，倒不知为何，竟会让太太吃坏了肚子。”
石太太一愣，“哦，难怪我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当初只是吃了几口便觉得不太舒服……”
“太太。我做蛋糕好久了，从未被人说过不好，太太那次我觉得事有蹊跷。如今华二公子已经被家里赶出家门。”她点到为止。
石太太抬头细细看她。
她面上一片坦然。
石太太不禁暗想，当初自己勃然大怒，觉得华二公子没有诚意，想投她所好，竟然还买了坏的吃食，这才叫石融同华家老爷断绝了合作生意的可能。
没想到因为这桩事情，竟然害得他被赶出家门。
她微微皱了皱眉。
一直不说话的林小姐忽然道。“就连百食都有让人吃坏肚子的时候，你为何要狡辩？二公子明明就是被你害的！”
居然把矛头指向她？
顾春芽讶然。
“玉娘当初求你来石府，你并不来。这回又知道讨巧！”林小姐再次指责。
既然提到了玉娘，可见是与华玉娘认识的，顾春芽恍然大悟，林小姐。林小姐。原来就是原先那位住在白玉街的林小姐！
石太太原本是为讨好林小姐才请了她来吃点心，没想到这林小姐刚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对这个顾姑娘一展锋芒。
这叫石太太很是吃惊。
顾春芽冷笑一声，“林小姐是同二公子，华玉娘相好的，也认识石太太，怎的明知道二公子不是那种人，却也不为他说句话？至于我。我原本同他兄妹俩也并不熟识，现在与二公子既是朋友了。又得知石太太便是那件事中的太太，我岂会不说明缘由？说我讨巧，你难道不是无情无义？”
林小姐被她说的脸色铁青，暗自恼恨自己没有忍住。
那日她摆宴请几位小姐来游玩，便是在顾春芽那里订做的点心，其中一位小姐想问问怎么做那些点心，结果顾春芽不止没有给她面子，还说了好几句难听的话，甚至咒她嫁不出去，她自然也就嫉恨上了。
眼见顾春芽这回叫石太太极为满意，还装模作样替华流芳说话，她实在看不惯才开了口。
石太太转头看一眼林小姐。
这林小姐是苏县县令的小女儿，乃是侍妾所生，要在平时，想与县令做亲家，那是很难的，可林小姐一来是庶女，二来因与嫡母不对盘，才被县令放到这里来养，他们石家现在要娶了她，便简单的很。
只是，今日看来，这林小姐像是表里不一，她那儿子虽然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可品性好的不能再好，她还犯不着给他娶个这样的妻子。
难怪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早前也听说林小姐似乎是犯了错，私相授受才被嫡母抓到把柄，让她父亲驱逐到这里来，莫非都是真的？
也许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高洁清冷。
石太太叫管事拿了余下的钱给顾春芽，淡淡道，“华二公子的事，我会再想想。”
顾春芽便告辞一声走了。
林小姐有些愤愤，因为石太太并没有责怪顾春芽出言不逊，她用力捏着手里的杯子，恨不得扔了出去。
石太太的目光扫了她一下，低下头喝茶。
林小姐更是不乐，站起身道，“石太太，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就因为没有偏向她，这就恼了？
石太太笑了笑，“那你先回去罢，好好休息，改日再过来玩。”一边叫了两个丫环送她出门。
林小姐身边的碧桃急道，“小姐，石公子可是很不错的，小姐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难道真要等夫人把小姐到时候随便嫁了？”
“他？”林小姐不屑的撇了撇嘴，“我还看不上他，要不是石太太千般讨好于我，我还不来呢，吃她一顿，算是赏脸了。”
“小姐！”碧桃压低声音道，“小姐莫非还想嫁给傅公子？他相看了那么多姑娘，明知道小姐有心，都不曾想过娶小姐，宁愿找镇上的，小姐你这是何苦？”
“你给我闭嘴！”林小姐恼怒道，“谁说我要嫁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碧桃一愣，也忙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145章 宝丽香粉铺
过了几日，县试结果出来，方安通过了，顾明益没有过，但众人还是很高兴，方家摆宴请吃饭。
柳氏觉得光同顾家老大一房庆贺也不好，虽说不喜那边，可到底是亲戚，方茹的孩子生下来，二老也是孩子的太爷爷，太奶，所以还是全部都请了过去。
顾芩吃饭归来，跟在徐氏后头，嘴里直嘟囔，“娘，你看看方家两个孩子，玉珠怎么能不嫁过去呀，两个孩子将来肯定都能当官的，那林家有什么？”
徐氏听到她这话，心里别提多恼火。
上回跟女儿提了林家的事情之后，她就去同林家说，结果一听是洪玉珠，那林家娘子的脸立马就变了，徐氏这才知道，她自个儿是表错了情。
那林家才不是真心想同她结交，不过是看上大房的本事，觉得大房现在能挣钱，才想娶顾冬儿。
真是狗眼看人低！
他们的香粉铺将来开了，还不是一样能挣大钱？
徐氏愤愤然，“不识抬举！”
顾芩只当说她，吓了一跳，忙道歉。
“我说那林家呢，咱玉珠也不屑嫁给他们家。”徐氏道。
“对啊，娘，我早说了，那林家的孩子这般窝囊，顶个什么用啊！还是方家那方景好，娘，要不我再去求求大嫂？”
徐氏瞪她一眼，“林家不行，方家你当能行？白长了一双眼睛了，那柳氏分明是不喜欢玉珠的。你别再做梦，还去求人呢，别叫人笑话！咱以后铺子开了。女婿好歹是个管事，以后钱财不愁，那些穷秀才只会巴上门来！”
顾芩失望极了，可也知道徐氏是不想对杨氏低头，只得罢了。
洪玉珠咬着嘴唇，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捏住了一个荷包。
刚才她很想去送给方景。可就是没敢拿出来。
自己的针线活不好，人又不出众，怎么也没有那份底气。
可外婆说什么穷秀才。那些穷秀才怎么比得过方景呢？方景考上举人都不是一定的事情，别说其他的人了。
也许她该为自己争一争。
顾老爷子几个正同大房的人说话。
“等铺子装修好，咱们的宝丽香粉铺就要开了。”顾老爷子像是极为期待，“你们到时候可要早点来。要是铺子实在忙。总也要抽时间来热闹一下。”
“再忙，咱们肯定也要来的，到时候就歇业一天好了，开铺子可是大事呢。”顾应全拱手道，“真是恭喜了。”又想起一事，“货都已经取到了？”
“那是当然。”顾应奇很得意，请他们一起过去家里。
他从房里拿来几盒胭脂水粉，交给杨氏。“大嫂，一直忘了给你们了。真是好东西，你们回去用过就晓得。”
杨氏道谢一声。
顾应奇这时笑道，“倒还有件事要麻烦大哥。”
“你说。”
“铺子开张之日，还请大哥帮忙准备些点心，你们现在的名声可响了，哪个都晓得明春食坊的东西好吃，要是用来接待客人，咱们面子上也好看一些，不是？”
这个要求叫人不好回绝，哪怕是顾春芽，也得答应。
顾老爷子却道，“哎，老大铺子忙成这样，去别家买就是了。”
要是顾应全真听了顾老爷子的，不说话，只怕顾老爷子会气个半死。
因为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都是客气话。
都是顾家的人，一个父亲的，二老拿的钱开铺子，就等于是二老的，让大儿子准备些点心都不肯，那不可能说得过去。
“爹，不妨事，咱们早一天准备就行了，二弟放心，到时候肯定给你带来。”顾应全道。
顾老爷子听了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满意的。
看来大儿子还是有心的，不至于真的不顾他们，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几个人回了家。
顾应全心情很愉快，还夸他弟弟聪明。
“本来还担心呢，看来二弟还是能干的，包子铺不开了，开个香粉铺只怕会更好，咱也不用太担心老人。”
事实上，这确实是好事，假如香粉铺生意好，老宅的人自然就不会来寻他们麻烦，顾春芽真心希望他们的铺子越开越好，最好是发大财，那才是两全其美呢！
可偏偏这铺子是顾应奇弄出来的，对这个人，她实在不能抱以期望。
方茹已经打开了香粉盒。
“哟，这胭脂还真不错啊！”她满是惊讶。
杨氏听了，同顾春芽，顾冬儿也都凑过去看。
顾春芽伸手沾了一点出来，搓了搓。
脂粉细腻又柔滑，香气四溢，但又不是那种浓香，很是清淡，叫人闻着舒服，没想到，真是上等的货色。
看来这第一批香粉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是最好了，顾春芽也希望是这个局面。
顾明益没有通过县试，明显更加用功了，哪怕是休息，也常常一吃完饭就窝在房里，半天都不出来，除非是那海或钟光找他玩，他才会教他们写写字，讲两个故事听。
钟光有六岁了，其实也是应该要启蒙的时候。
早先杨氏就同杨桃花说过要叫他念书的事情，这日又提起来。
“我看去找个正轨的私塾比较好，明益到底不常在家的，也教不了他几个字，这么下去，可是耽误了时间了。他这个年纪正是学得很快的时候，你看怎么样？”
杨桃花本来也没指望孩子能念书，她原先那个家境只觉得太过奢侈，闻言笑了笑，“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罢，其实我也没想小光考秀才什么的。能看个书就行了，比咱们几个总要强一点。”
杨氏笑道，“等他念得多了。你指不定想法又要变，那就让他先去街上张夫子的私塾念一念，听说他教小孩子还是不错的，等过一两年，再去秦夫子那里试试。”
杨桃花没有异议。
钟光便去张夫子那里跟着念书了。
过了半个月，宝丽香粉铺开张。
里头也是焕然一新。
鞭炮放的震天响。
既然同是顾家人，肯定是要去相帮的。但明春食坊也没有歇业，只说明情况，减少了几样只有顾春芽能做出来的面食。由钟英暂代主厨。
今儿徐氏一身簇新的衣裳，立在铺子里，面上骄傲满满，好像已经看到了美好的前景。
顾老爷子也笑容满面。
李氏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样子。四处招呼客人。
他们前一天就已经准备好点心。都端了上来给客人品尝。
几个老妇围着徐氏说长说短，无非是捧着她，说她几个儿子能干，能挣钱，把徐氏说得心花怒放。
顾春芽四处看了看铺子，倒是装饰的不错，简洁大方，柜台也是一目了然。她一排排看过去，目光最后落在了一个美艳女子的身上。
这不是红英姑娘吗？
她大吃一惊。
居然冠冕堂皇来了铺子？
李氏呢？
她转头去看李氏。
可李氏竟像是丝毫不介意红英是谁。
顾春芽眼睛转了转。跑到周氏跟前问，“三婶，这女的是谁啊，我瞧着不像客人么。”
现在他们一大家子都要靠香粉铺来吃饭了，周氏将来自然也会来帮忙，那么，她对这些基本情况应该是知道的。
周氏笑道，“她是红姑娘。”
“红姑娘？”居然还知道她的姓，那应该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啊，顾春芽更是想不明白了，怎么顾老爷子能容许她在铺子里。
“红姑娘是铺子里请的伙计吗？”她问。
周氏摇头，“当然不是了，红姑娘的弟弟是专门供货给咱们铺子的，红姑娘只是来看看，以后要进货，就告诉红姑娘一声，红姑娘再去同她弟弟讲。”
红英姑娘还有弟弟吗？
顾春芽想到了顾应奇说的牵线人，难道他指的是红英姑娘的弟弟？
也许这样就说得通了，就算红英是青楼女子，可后来到底是赎了身的，而牵线的又是她弟弟，并不是本人，可能顾老爷子比较容易接受。
只是把这样一个人堂而皇之放在身边，顾应奇的色胆还真不是一二般的大！
他就不怕被李氏发现吗，还是自有妙招？
红英的美貌立时吸引了客人，一时间，看她的比看香粉的人还要多。
顾春芽偷偷跟杨氏讲，“这是二叔勾搭的红英姑娘。”
杨氏的嘴巴大张，完全不敢相信，结巴道，“真，真的？”
“当然是了，这样好看的人，我也不至于会认错，不信娘问哥哥。”
杨氏悚然，拍了拍胸脯，暗道这二弟的胆子真大，世上竟然也有这样无耻的人，把姘头弄到家里，甚至当着妻子的面，就不怕万一被二弟妹发现，吵翻了天吗？
顾老爷子终于有点不悦了，把顾应奇叫来，“到底名声不洁的，来看一下也就好了，你快叫她走！”
顾应奇见红英一身翠绿衣裙，衬得肤白如雪，早就心里发痒了，笑着道，“她已经赎了身的，别人有什么好讲？爹，咱们这铺子以后可得依仗她弟弟呢，这胭脂多好，今儿一开张就卖掉了十几盒。”
一盒就算赚一百文，那也有一两银子的赚头，顾老爷子不说话了。
胭脂这种东西，高档的几两，几十两都有，本就是暴利的行业，顾应奇得意的朝红英抛了个媚眼。
红英甜甜的笑了。
今天自早上起来左眼就一直不舒服，勉强码完一章，只能一更了，原谅我这个没有存稿的人罢T_T。(未完待续……)
第146章 心有所属
眼看一个夏天就要过去了，这一年又溜走了半年。
到明年，顾冬儿可就要十七岁了！
杨氏心里焦急万分。
这嫁妆都已经准备了，可偏偏没有一个合适的姑爷。
顾明瑞就着烛火点算这个月的收入，同杨氏，顾春芽道，“除去开销成本税钱，纯赚了二十两呢！这样下去，今年一百五十两是铁定有的。”
他眼里闪着光，以前就算包子铺生意再好，可相比起来，也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明年咱们就能买处新房子了！”他满怀期待。
一年一百五十两，每年递增，那两年就该有三百多两银子的结余。
顾春芽在开铺之前，并没有料到生意会那么顺利，所以当她想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她觉得未来的计划，应该可以提前进行。
“上回咱们去苏县的时候，问过那里的房价，哥哥还记得吗？”
顾明瑞点头，“好像问过两处，琴台街中等一点的院子要三百两银子，桃溪街的要三百五十两。”他疑惑的问，“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桐平镇较大的院子大概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左右，苏县的差不多是两倍甚至更高，可以想象陇城，都城又会是什么样的价格。
但不管有多贵，他们去苏县是够格的。
那里，不管资源，人流量。文化，经济都要比镇上好的多，水往低处流。而人总要往高处走，才能见识的更多。
她微微一笑，“娘，哥哥，等明年咱们搬去苏县好不好？”
顾明瑞吃了一惊，“明年？这么快！”
两个人都看向杨氏。
谁料杨氏却像没有听到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顾春芽伸手推一推杨氏。唤她一声。
“啊？”杨氏回过神，笑着问，“赚了多少？”
对面二人都愣住了。
“娘。咱们都在说明年去苏县的事情了，您怎么连之前算的数目都不曾听到？”顾春芽奇怪道，“娘在想什么呢？”
“还不是冬儿的事。”杨氏叹口气。
“冬儿又不是嫁出去，娘操心什么？”顾明瑞安抚道。“不过早些晚些。再说，要不是娘一心一意要挑个多好的，还不是早就成了。”
“冬儿的事还能马虎那？什么叫挑个好的，难道给你妹挑个不好的不成？”杨氏不满。
“是是是，是孩儿说错了，所以娘就慢慢挑么，稍安勿躁。”顾明瑞笑道，“这种事急也急不来的。”
杨氏又叹一声。想到顾春芽刚才说的，问道。“你说去苏县？”
“是，等咱们钱够了，直接去苏县买处院子。”
“哎哟，苏县那么好的地方，房子可贵，咱们啥时候买得起呀！”杨氏这辈子没去过苏县，只觉得遥不可及。
顾明瑞摇摇头，“娘，咱们刚才已经算过了，苏县那里的房子，稍微好一些的要三百两，咱们现在一年就能赚一百五十两呢，还不是两年的时间就行了。再说，我觉得春芽想的挺好，苏县真的很繁荣，咱们去那里开铺子，赚得更多呢。”
杨氏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就不反对，笑道，“反正这个家现在都靠你们了，我这当娘的，只给女儿找好夫家，照顾好孙子孙女就行啦。”
“不过娘别先告诉爹哦。”顾春芽叮嘱，生怕顾应全知道了，一不小心说漏嘴。
杨氏点点头，忽然站起来，“我去方家一趟，想来想去，那王家的儿子其实还不错，也不要先回绝了，我同柳大妹子再商量一下。”急着就走了。
“还真是怕姐嫁不出去呢！”顾春芽无语。
顾明瑞瞅着她笑，“很快就轮到你了，要我说，趁还有时间，你快些找个顺眼的，以后哥哥帮你说话。”
顾春芽跳起来去挠他的痒。
两个人打闹了好一会儿才停手。
杨氏跟柳氏商量的结果是，觉得王家的儿子尚算合格，再去找相熟的人打探一下，没有什么恶习的话，基本就可以定了。
可顾春芽看顾冬儿有些闷闷不乐，问她，又什么都不说。
这日，二人把盛开的玫瑰花都摘下来，将花瓣一片片洗干净，顾春芽准备做鲜花饼来试试，却听门外的方茹道，“二公子来了。”
倒是很久没有见到华流芳了，顾春芽顿时笑起来，同顾冬儿道，“不知他的铺子是不是要开了。”
顾冬儿低着头。
顾春芽刚要出去，见她还是不动，奇怪道，“姐不去吗？”
要说她们同华流芳是很熟了，每回他来吃饭，大家伙儿都是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她以为顾冬儿会同她一样，听到华流芳来了，迫不及待就要去见。
顾冬儿声音发闷，“我洗花瓣呢，你去罢。”
“洗这个急什么啊。”顾春芽皱了皱眉，可也没有多想。
多日不见，华流芳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似乎又老成了一些。
“流芳哥，是不是要开铺子了？”
华流芳把两匹宁绸放于桌上，“是的，下个月就开，这宁绸是我才进来的，这季节正好合适穿。”
宁绸是宁州出产的丝绸，质地紧密，手感又柔软，当然，价钱也不便宜，方茹忙推却，“这怎么好意思，每回来都带布料，咱们不能老拿的，你才开铺子，正要花钱呢！”
“我也老是来蹭饭吃呀，你们别客气，不然下回我也不敢来了。”他目光掠过她们二人，问道，“冬儿姑娘不在吗？”
“在洗花瓣呢，也不知……”顾春芽下面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回想以前。顾冬儿其实也跟自己一般，总是说华流芳的好话，可今日他来。顾冬儿却显得很是冷淡，洗花瓣难道比见一个自己欣赏的人还要来的重要吗？
很显然，这不对劲！
“不知道姐是不是要嫁人了，害羞呢。”她看着华流芳，试探的说道。
华流芳一怔，继而又苦笑起来。
这般大的姑娘是该要嫁人了！
“倒不知是哪家有幸娶冬儿姑娘。”
“是王家，不过还没定。也是娘着急呢。”方茹笑着请华流芳进来，“就要吃午饭了，二公子可别走。”
华流芳眼神微黯。
他生病的时候。他们家常来送药，顾冬儿的眼神温柔又关切，总是落在他的脸上，他回望过去。她会羞涩的转过头。
他见过她绣花的样子。认真专注，白皙的手碰过的地方，总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虽然不曾有什么想法，可听到这样的消息，却忍不住有些失落。
这失落让他惊醒。
原来也不是没有想过一丝一毫的。
“还有事情要忙。”他道，“以后再来。”
他匆匆离去。
方茹感慨道，“以前留他，没有要走的。看来开铺子了，真变成大忙人了！”
顾春芽看着院门。微微一叹
原来如此！
可惜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大嫂，我看姐是喜欢上流芳哥了。”她轻声道。
方茹惊讶，“怎么会？”
“不然姐肯定会见他的，躲在厨房干什么？”
方茹也想到了之前所怀疑的，不由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慌的道，“这可怎么办才好！二公子虽然不错，可他是被赶出家的，怎么好娶娘子呢？”
这里没有自由恋爱一说，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不是离世，安康健在，那么，要娶娘子就一定得得到父母的同意。
所以华流芳的终身大事很是困难。
他要娶妻，就一定要回华家面对父母。
顾春芽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若是去问顾冬儿，她也许不会承认，毕竟没到情深这一步，只是朦胧的喜欢罢，可要是不问她，真的由得她嫁去王家吗？
这一生，她可会意难平？
方茹托着大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对顾春芽道，“她要真喜欢二公子，那王家是不好嫁的！”
当初若是要她不嫁给顾明瑞，嫁给旁人，她铁定受不了。
顾春芽同她想的一样。
“我去问问。”方茹道，“先别给娘知道。”说着就去厨房了。
好一会儿才出来。
顾春芽刚要问，却见杨氏从方家回来了，高兴地道，“那王家儿子不错，什么不好的习性也没有，春芽，你看到你爹没有？我看是该定下来了！”
这个时候，却是顾春芽该去铺子的时候。
午时，吃饭的人很多，面条，馄饨，饺子，每日都要准备大量。若是只是吃汤的，钟英也能应付，可要是炒的，煎的，还得她来。
顾春芽在厨房匆匆吃了几口饭菜。
方茹进来压低声音道，“可不得了，就要去跟王家定了，我刚才问过冬儿，她死咬着不松口呢，我说她将来不要后悔，这才承认！真是个傻姑娘，要早些说不好么，弄成这样！”
其实也怪不得顾冬儿，她又没有方茹的泼辣，没有很迂腐已经不错了，你要她主动说自己喜欢哪个男人，可不是要她的命？
“我一会儿跟娘说一下，你放心去铺子罢。”
顾春芽咽下一口饭，“娘会不会吓到的？”
“吓到也没有办法啊，要说条件，二公子的条件肯定最好，要是能成，那可是大喜事！”方茹道，“怎么也得试一试吧，总不能叫冬儿错过了这桩好姻缘。”
还是方茹有胆气，顾春芽鼓励道，“就交给大嫂了！”
方茹怀了孩子，在杨氏的心目中，地位那是高高的，这件事她去说最合适，顾春芽放心的走了。(未完待续……)
第147章 赠予
刚到铺子，就见左边第二张桌子上坐着傅琅。
算起来，这个月他是第五次来了，每回来都是点云梦炒鱼面，若是她不在，便一直等在那里。
见到顾春芽进来，顾明瑞努努嘴，“又来了，可见你的面确实好吃，他这样的性子居然坐得住。”
只要不乱惹事，倒随便他，顾春芽问道，“别的还有点什么菜的？”
“三鲜馄饨，刀削面，鳝鱼伊面……”顾明瑞报了好几个菜名，笑道，“这些表弟都能做的，已经给抬上去了，客人也没说不好，表弟已经有你的水平了。”
这样看起来，钟英不止勤奋，还是个天才！
顾春芽连连点头，“这样最好，我能省下好多功夫。”她压低声音，“不过姨夫学这个真的慢，光靠表哥，以后只怕还是忙不过来。”
“你是时候收几个弟子啦！”顾明瑞笑着瞧她，“以后等你嫁人了，只会更加没有功夫，别提像你大嫂一样，要是怀了孩子呢，动都不让你多动一下。”
顾春芽听了头疼。
在她看来，就算嫁人了，她也还是顾家的小女儿，她是绝不会离开明春食坊的。
至于生孩子什么的，说的也太早了罢？
不过这个提议倒是可以考虑了，可收弟子绝对不能马虎，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其实这弟子收的好不好，对师父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可你那师父到底啥时候才会来啊？”顾明瑞好奇道。“你要收弟子，是不是也得经过他的同意？”
顾春芽扶额。
“也不一定，我相中。若是觉得好，也是可以收的，到时候再跟师父说一下就行。”她瞎扯了一个理由，忙进厨房去了。
过会儿端了炒鱼面出来，放在傅琅的面前。
他却没有立即吃，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这铺子我买下了。你拿去。”
顾春芽一阵石化。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铺子归你了。”他瞧着她。
她的脸上不是惊喜，满是骇然。
“你是不是疯了？”她吐出几个字。
“你不要？”他挑眉，这铺子怎么说也得要二百两才能买得到。他急于购入，还多花了五十两银子。
她要了才是疯了好不好？
顾春芽实在不明白他的想法，问道，“你好好的买铺子给我干什么？”
这个理由么……
傅琅当众也说不出口。
看他难得的犹豫。顾春芽皱起眉。“反正我不会要的。”说罢转身就走了。
傅琅也吃不下炒鱼面了，出了铺子。
王昌平迎上来，“怎么样，我说春芽姑娘不会要的，少爷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好了，这要娶娘子，可不是拿出银子就能行的。你给人家银子，难道是要买人不成。不是贪图少爷钱财的，哪个心里都会不舒服。”
傅琅听得心烦。“那你说要怎么办？”
“这个么，必须得人家姑娘愿意才行。”
愿意？
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男人，还能有什么理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只要她父亲母亲肯就行了罢？”
王昌平哑然，暗道，春芽姑娘可是很有主见的人，不过也罢了，就让表少爷多碰碰钉子，老爷知道这事儿都没有阻拦，可见也料到了结果。
表少爷一心复仇，在别的事情上面花的心思实在太少了，也许这样对他更有帮助。
王昌平没有反对。
两人便去逛各种铺子了。
顾春芽几个收铺到家时，只见杨氏愁眉苦脸的坐在饭厅里，方茹正在旁边陪着她。
“他娘，咋的了？”顾应全忙上去询问。
杨氏叹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本来好不容易相中了那家姓王的，结果方茹却跑来跟她说顾冬儿喜欢华流芳，这能不叫她忧心么！
虽说华流芳人也是好的，可两家如何结亲？
再说，也不知他到底看不看得上女儿。
方茹见杨氏不说，她就自己说了。
顾应全跟顾明瑞父子面面相觑。
“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要是我不晓得，倒也罢了，可既然知道冬儿的心思，还能硬叫她嫁去王家吗？只能回绝那边了。”杨氏说出了最担忧的事情，“可要是二公子根本也没这个心，那冬儿不是又得耽搁了？”
顾明瑞道，“我去问二公子就是，倒不是我说，二公子肯定比那王家的好，他如今自己跟人合开了锦缎铺，不知道多本事。”
“是有本事，可就算他看得上，万一他父母不同意呢？”杨氏揉着眉心，“他们什么人家，父子没有隔夜仇的，指不定华老爷哪日又把二公子叫回去，他们家看得上咱们这样家世的人家吗？”
“娘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顾春芽听了不爽，“咱们白手起家，如今一年也能挣一百多两银子，假以时日，超过华家也不一定，咱们何必妄自菲薄？想华家，也不是一开始就有钱的。”
“春芽说的好！”顾明瑞重重点头，“真看不起咱们家，咱们也不稀罕！只有二公子愿意就行了，他父亲母亲那边若真不同意，二公子即是被赶出来的，大不了自立门户。”
杨氏眼睛一亮。
说的也对，若是华家真的不肯承认华流芳的身份，那他就等于不是华家的人了，他的终身大事自然可以自己做主，顾冬儿嫁过去，反倒不用伺候公公婆婆，说起来，还轻松了一些呢。
“那你快去问问。”杨氏催促大儿子。
顾明瑞便要出门。
“也不要说的太露骨，冬儿好歹是女儿家，没得弄得二公子以后都不敢上门了。”杨氏又叮嘱他。
顾明瑞说晓得，匆匆走了。
杨氏去准备晚饭，可哪里定得下心，搞了半天，一个菜都没有做出来。
只好顾春芽来接手。
顾冬儿因为害羞，完全没有露面，一直躲在房间里。
过了好久，顾明瑞才回来。
几个人又都围上来。
“一开始都不在家，我找了一圈，又问人，才知道他在馆子里喝酒，我就找了去，幸好没有喝醉呢，不然都问不成了。不过他有一些醉，我讲话也方便……”
他们听得不耐烦。
方茹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到底二公子是什么想法？”
顾明瑞笑起来，“原来也看上冬儿了，只是以为冬儿要嫁人了，心里闷才来喝酒呢。”
大家伙儿都极为高兴。
“谢天谢地。”杨氏举起双手拜苍天，“还好没有弄错，既然两个都有情，咱们做父母的怎么也得成全呀。”
“二公子怎么说？”顾春芽也满心欢喜。
她对华流芳一直都颇为欣赏，也觉得很容易亲近，只是没想到他将会成为自己的姐夫，这真是太美好的一件事情！
“二公子说他会回华家禀明父母。”
“这就好了。”顾应全笑道，“有个这样的女婿，真像做梦似的。”
“只不过聘礼他还没有准备。”顾明瑞笑道，“我说不急，聘礼么是次要的，有这个心意就行了，他眼下正需要钱，咱们也不介意这些。”
“对，对，只要他待冬儿好就行，反正咱们嫁妆是有的。二公子这样的人，就是聘礼少一些，也无妨，他这样本事，冬儿跟着他总会有好日子过的。”杨氏通情达理，“他刚开始做生意，太不容易了。”
他们还在讲这些事情，顾春芽偷偷回了房，只见顾冬儿坐在床边，同一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大哥刚才去找流芳哥了。”她轻声道。
顾冬儿惊得脸色惨白，“啊，怎么，怎么会去找他？”
“不找，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娶你？”顾春芽故意逗她。
顾冬儿脸色又变红了，紧紧抓着衣角，“那，那问好了么？”
“问好了，华公子说……”
“啊，你不要说！”她忙道，低下头喃喃自语，“肯定是我痴心妄想，早知道，我就不该同大嫂承认，我本来就是嫁给王家的命，我哪里配得上他。”
顾春芽听得好气又好笑，坐到她身边道，“姐长得好看，又能干，还会绣花，怎么说这些丧气话呢？”
“我才不好看，远远没有夏荷姐美，能干会绣花的姑娘更是多了。”她像是在赌气。
“那华公子还是被赶出家的人呢，他也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他不一样，”顾冬儿道，“反正不一样。”
哎，看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叫人低于尘埃，顾冬儿就是明显的代表，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其实两个人明明很相配么！
顾春芽笑道，“反正流芳哥已经说了，会娶你。”
“啊！”顾冬儿差点跳起来，“你，你没骗我？”
“我干啥要骗你，流芳哥做我姐夫，我不知道多高兴。”她拉住顾冬儿的手，拍着道，“姐，你现在好放心睡觉了，别再每天翻来翻去的，你知道有多烦人吗？”
顾冬儿眼泪都要流下来，伸手紧紧抱住了顾春芽。
她的姐姐，终于要嫁人了！
顾春芽也回抱住她。
方茹立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情景，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笑道，“看，你马上就要有姑父了呢。”
谢谢may妹妹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148章 一鸣惊人
次日，华流芳就回了华家。
只可惜，华老爷居然外出谈生意去了，并不在家中，至于他的嫡母，终身大事，他也并不想同她去谈。
这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不过华流芳还是很有诚意的，把随身一方玉佩交与杨氏手中，这玉佩是他生母送于他的，极为珍贵，这个算是定情信物了。
反正从那日起，顾冬儿的脸就好像被笑容粘上了，摘也摘不下来。
为此，杨氏都忍不住叮嘱，“女儿家还是矜持些！”
顾冬儿这才会有点自觉，躲到屋里去。
方家知道这事儿，也替他们高兴，但同时，也有些担心。
不过任何事，只要同心协力，没有办不成的。
比如石家。
但凡石家派人来买点心，顾春芽总是尽力做到最好，别人的点心花一百分的心思，石家就有一百二十分，所以石太太越来越喜欢吃明春食坊的东西，隔几天总会叫人来一趟。
虽然顾春芽个人并不想贪图石太太什么东西，可为了华流芳就不一样了。
当初他被赶出家门，这桩生意的失败占据了很大的因素。
假如石太太愿意替他说话，那么，他跟顾冬儿的婚事也许会进行的顺利些。
夏去秋来，她终于把方景借给她的书看完了。
她拿着书，去了方家。
柳氏最近看方茹的肚子越来越大，也不太有心思做腌菜。经常忙着给未来的外孙做衣服，做裤子。
到今儿，都已经做好了三套。都是冬天穿的，因为预计方茹会在十一月生产。
“大婶，小景哥在不在家里？”她问柳氏，虽然是休沐日，可方景偶尔也会去找同窗，所以她不确定。
“在。”柳氏又在小衣服上绣花，“才回来的。去书房了，走得急匆匆的，也不知道啥事。我刚要问他一句，就不见人影儿了。”
“我去还书。”顾春芽笑着道，一边就进去了。
方景正在烦恼，都没见顾春芽进来。所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荷包。
这荷包嫩绿的颜色。绣着一对并蒂莲。
“小景哥！”她走过去，扬了扬手里的书，“我看完了。”
方景吓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去把荷包藏起来，可当着她的面藏起来又好像太显眼，手又缩了回去。
顾春芽瞧着奇怪，打趣道，“怎么。这荷包是哪个小姑娘送给你的不成？”
方景大惊。
看他的神色，顾春芽哈哈大笑起来。上来拿着荷包看，“原来还真是！是哪家的姑娘呀，这么大胆？”
他又大窘。
“好罢，我不问了，只不过你虽然喜欢人家姑娘，也不能就这么收了荷包，这是私相授受呀，你最好先告诉大婶一声。”她上下看一眼，“针线功夫还算不错么，并蹄莲，啧啧，小景哥，你是不是打算娶人家了？”
方景脸一阵红一阵白。
顾春芽摆摆手，“好，我不说了，书还给你，这个姑娘么，改日你介绍给咱们认识认识。”
见她要走，方景急道，“我没有要她的荷包，是她硬塞给我的。”
顾春芽扑哧一声笑了，“小景哥，别解释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方景伸手拉住她，沉声道，“我没解释，这是事实！”
他的表情那么严肃。
顾春芽微微一怔。
“是洪姑娘给我的，硬是放在我手里，都没来得及还她。”方景很是无奈，直接扔了罢，又好像有些过分。
洪玉珠？
没想到她还会缠着方景不放了！
明明都已经回绝了，怎么她的脸皮竟然那么厚？
顾春芽皱起眉。
“那你准备怎么办？”
方景摇头，“我也不知，我在路上遇到她好几次了，有时候会说上两句话，可没想到她会送我荷包。”
他是觉得洪玉珠也算是沾点亲戚关系的，所以没有太过生硬，又是姑娘家，总不好见到就赶她走。
顾春芽笑着道，“大概她觉得自己有希望罢。”
“可能她明天又会在路上等我。”方景叹口气。
“那你就同她说清楚，不然只怕她还会再来纠缠。”
“也只有如此了。”方景把荷包收起来，问她，“你还想看什么书，要是我这里没有，我帮你去问秦夫子那儿借。”
“只怕最近都没空了。”她伸展一下手臂，“太忙了，大哥都叫我去收弟子呢。”
方景笑起来，“你居然要当师父了？那是好事，多收几个，你将来就有空闲的时间，也好再随我练练字。”
“你就那么想教我写字？”顾春芽一叉腰，“你是好久没有训到我，不习惯，是不是？”
是不习惯，他极是怀念那些时光，而如今，只要问到她，要么在铺子，要么在厨房做点心，他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今儿看到她，只觉她又长了一些，浑身上下洋溢着明媚的少女气息。
身材也不再是单薄的，渐渐有了玲珑的曲线。
他的脸颊不由微微发热，心也跳的快了。
她的人近在咫尺，吐出的呼吸像要拂到他的脸上。
“春芽……”他猛的开口。
这声音有些急促，有些紧张，顾春芽迷惑的看着他。
他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问道，“我想去买块砚台，你现在有没有空，能陪我去吗？”
“砚台我不太懂啊。”顾春芽笑嘻嘻道，“不过你既然请我，那我勉为其难。陪你走一趟好了，反正下午也没有多少生意。”
他笑起来，“那走罢。”
两人便出了去。
他们不知道。洪玉珠正徘徊在门口，见到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躲到了暗处。
隔了几日，顾春芽就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洪玉珠。
她满脸的愤怒，看到顾春芽，就跟见到仇人一般。
“是你做的。是不是？”她质问。
顾春芽一头雾水。
“是你叫方景把荷包还给我的，是不是？”她由愤怒转为悲伤，眼泪一滴滴流下来。“他本来都拿了，没有丢掉，都是你，你肯定同他说了我什么坏话！你那天去见过他了。是不是？为什么啊。春芽，我好歹也是你表姐呀，你为什么要那么坏心？”
这一番话也是奇葩到家，顾春芽都不知道怎么跟她沟通。
方景不喜欢洪玉珠，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同她有何关系？
就算她提议同洪玉珠说清楚，可最终执行的还是方景，怎么能怪在她的头上？
“玉珠表姐。你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这儿人来人往的，你说这些别人听见了也不好，快回家去罢。”她想了想，出口相劝。
洪玉珠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刺心。
她亲眼见他们亲亲热热的出来，亲亲热热的去逛铺子，这二人分明是有什么，可顾春芽却装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样阴险的人，真真少见！
难怪方景话说的那么绝情，可之前并不是这样的，要不是顾春芽说了她的坏话，会这样吗？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做这件事，却坏在了顾春芽的手里！
她不甘心。
“你又不能嫁给方景的。”她瞪着顾春芽，“你为什么要跟我抢他？”
顾春芽惊呆了。
抢他？
她真的没有想过抢男人啊！
洪玉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顾春芽真想把洪玉珠的脑袋撬开来看一看。
“表姐，你快回去罢，我走了。”她转身就走。
洪玉珠不放过她，追过来扯她的袖子。
“春芽妹妹，你不要跟我抢他，大表哥已经娶了茹姐，你是不好嫁给他的呀，春芽妹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帮我？”洪玉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整个人都拖在顾春芽的身上，“我知道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他，可我会待他很好的，很好，很好的，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要不，我跟我娘说，我们搬出去，把地方还给你们住好不好？”
她难道还会稀罕老宅的那点儿破地方？
顾春芽都要泪流满面了。
没想到洪玉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实在吃不消。
“表姐，你好好说话，你这样拖着我，我也想不出办法啊，对不？”顾春芽拼命掰洪玉珠的手，“你先放开我，咱们慢慢商量。”
“你不骗我？”洪玉珠抹着眼睛，看起来很是天真。
不骗她，自己能脱身吗？
顾春芽暗叹一声，“不骗你，真的，你快放手。”
“真的？”洪玉珠再一次问。
“真的，真的。”顾春芽连忙点头。
洪玉珠就把手松开了。
顾春芽拔腿就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跑到家门口，拼命的拍院门。
杨氏忙跑出来，见是她，吃惊道，“咋的了，你这是咋的了？”
“娘，快开门，快！”她叫道。
杨氏就开了门。
顾春芽一进来，赶紧又把院门关上，拍了拍胸口。
“到底怎么了，什么人在追你？”杨氏紧张道，“难道你遇到坏人了？啊？”
“是玉珠表姐！”顾春芽欲哭无泪。
杨氏却松了一口气，斥责道，“是玉珠，你跑成这样，她又不会吃了你，害我只当你遇到什么事呢。”
要是她说出来，只怕杨氏也会吓到的。
顾春芽摇摇头，算了，洪玉珠这样发疯应该也只有这一回罢，过去了应该就会好了，不然又有什么办法？
她去厨房擦脸去了。
谢谢enya2013的打赏~~(未完待续……)
第149章 相邀
宝丽香粉铺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据说买过的人没有不夸的，每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把徐氏笑得合不拢嘴。
短短功夫，听说就赚了一百两了。
二房的人成日都在铺子里，李氏俨然是个老板娘，管这管那，家务活自然都落到了周氏与金氏的头上。
轮到杨氏去给二老洗衣服，洗被单，打扫上房，她每次回来都说，二老是偏心的没边儿了。
二房现在能挣钱，家里的事情碰都不碰，李氏更是嚣张跋扈，把周氏与金氏两个弟媳当成奴隶一般，指手画脚，从铺子里回来喝口茶都要她们倒，偏徐氏还给她撑腰。周氏为这都闹过几回了，金氏幸好还有个当小吏的爹，顾应麟也还没有考上举人，所以尚能苟延残喘。
杨氏都说幸好分出来，不然他们在，肯定也得看二房的脸色过活。
想当初，包子铺都是大房几个在赚钱的，可哪里有二房这种心思，觉得自个儿在家里最是了不起，称王称霸呢！
“你二婶还放出话来，说要招个上门女婿，必须得是秀才，学业还要好。”杨氏摇头道，“真想得出来。”
“二婶是没生出个儿子，心里不甘愿罢。”方茹嘲讽道，“上门女婿的话，春竹生个儿子可不就还姓顾么。”
又要秀才，还要学业好，那不是很有前途当官的吗，人家凭什么要当上门女婿啊？顾春芽心想，李氏这是一朝发财。摸不着南北了，把自己当财神爷，王八之气侧漏啊！
不过一百两银子而已。还养着一大家子人，没见人家考上举人，别人赠送东西都是豪华的院子，几千两上万两讨好的，她这点家当，就想换个有可能当上举人的姑爷？
顾春芽都不想吐槽了。
“娘，我去铺子了。”她站起来往外走。
结果刚打开门。却见红英姑娘俏生生的立在门口。
“顾二姑娘在家呀。”红英对她甜甜一笑，“没去铺子？”
“你有什么事？”顾春芽对她一点不客气。
“这话说的，咱们在香粉铺可是见过面的。也算是认识了罢。”她把头往里面探，“我得了几样好东西，想送你们呢。”她拿出几盒胭脂，“香粉铺开张也幸好有你们帮忙。你们做的点心真好吃。”
后一句话。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这话是她应该说的吗？
顾春芽挑眉道，“我们帮忙也是帮爷爷，奶，几个叔叔婶婶的忙，跟你没有关系。”
红英瞬间变了脸色，她没想到顾春芽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可她在青楼打滚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应付过？
她很快又笑起来。“二姑娘当真伶牙俐齿啊，我更是想结识你了。”
杨氏听见说话声。走了出来。
红英连忙同她问好。
杨氏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自然是不喜的。
“杨大姐，你们也是顾家的人，跟我也就是朋友了，这些胭脂是从苏县拿来的，刚出来的新品，抹在脸上可好看呢。要不是我觉得同你们投缘，就送去那边了。”她一边说一边挤进门来。
意思还是只给他们，没有给老宅的人？
顾春芽厌恶的看着她。
真没见过这样心眼多，厚脸皮的！
杨氏推却，“这我们不能要，你快收回去罢。”
“哎哟，我都拿来了，大姐就收下罢，以后咱们也会常来往的。”她自顾自的就往里走，四处张望。
杨氏越发看不惯，追上去道，“我儿媳妇如今怀了孩子，这会儿要休息呢，我也不好招待你，手里事情多。”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红英回头笑了笑，“也罢，我下回再来叨扰。”
杨氏把胭脂塞回到她手上，“这东西我们也用不来，上回二弟也给了好些，不知道用到啥时候呢。”
红英走出门口，眉头微微一皱。
他们大房的人竟是这样难以讨好！
就是李氏，送她一些新鲜东西，夸赞她生得好看，也就对自己笑脸相迎，那顾家老太也是一样，只要顾老爷子不在，她现在可是随意进出顾家的。
谁想到这儿几个看她那么不顺眼。
红英捏紧了胭脂盒，气恼的走了。
顾春芽这才去了铺子。
午时，刚做了几碗馄饨，面条，就有人找上门来。
又是管事模样打扮的，她只当是来谈生意，一问，却是百食的人。
百食是镇上最大的点心铺，顾春芽心想，总不会是来找她订做点心的，因为这实在有损颜面。
传出去，对百食有害无益。
“我们掌柜的在彩云楼订了席位，想请姑娘赏脸过去一趟。”那管事很有礼貌。
顾明瑞在旁听了，忙放下账簿走过来。
“你们掌柜是有什么事？”莫名其妙的，她干什么要去赏脸同不认识的人吃饭？顾春芽道，“不妨就在此地说。”
那管事有些愠色一闪而过，小意说道，“是有事同姑娘相商，在这儿说不方便。”
顾春芽挽了下袖子，“我还忙呢，有几位客人点了菜。”
“若是有什么损失，我们来赔付，请姑娘去一趟罢。”管事再次诚恳的邀请，“不会花费姑娘很多时间的。”
像是不依不饶了，顾明瑞道，“我代替她去如何？我妹妹一个姑娘家，你们掌柜是男的罢，怎么好单独同桌吃饭？”
那管事想想也有道理，改口道，“那请两位一起去。”
“现在没空！”顾春芽语气生冷。
这管事虽然表现的客气，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们现在去，却不问他们有没有空，这哪里是真的尊重别人？
真要相请。总得提早定个时间。
这样算什么，强迫他们去吗？
顾春芽才不干。
那管事十分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明瑞知道妹妹是生气了，便同那管事说道，“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总不能叫客人白等，你们掌柜要真有事。重新约一个时间罢。”
那管事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顾明瑞原先也是个火爆性子，可做生意久了。磨砺过后，做事已经周到圆滑，他回过身，看顾春芽一眼。“好歹是大铺子。人家掌柜亲自派人邀请，你这么大脾气。”
“是他们没诚意么。”顾春芽哼了一声，“真有那么大派头，何必要见我们这些开小铺子的人？”
“你呀！”顾明瑞失笑，要说艺高人胆大，妹妹显然就是这样一类人。
过了会儿，那管事又来了，说法已经不同。
“我们掌柜问姑娘何时有空。”
孺子可教也。顾春芽点点头，既然那边有诚意了。去见一见也无所谓，“只要不是正午就行。”
“那明儿下午行吗？”
“行。”
管事说，“那还请少爷，姑娘明儿下午来一趟彩云楼。”
见他们答应了，他这才走了。
“哥哥，你说百食的掌柜是有什么事？”顾春芽问。
顾明瑞想了想，“怕是同彩云楼一样的，指不定要请你去做点心师傅。彩云楼倒罢了，主要是卖那些菜式的，可百食不一样，他们就是卖糕点，是不是见咱们生意好，想挖了你去呀？”
可她怎么会去呢，自己开铺子，自由自在，不用别人管束，而去了别人那里，再怎么给你高薪，总是没有那么舒服的。
再说，她也不觉得薪水能比她自己做生意还要来的高。
不过别人既然要见，就见见好了，也不会少一块肉。
杨氏过来送饭。
铺子里正午只有面条馄饨点心，她怕他们吃腻，拿了滑鳝鱼丝，清炒藕片，香菇青菜几样来，又帮着收钱，端菜，好让他们安心吃一顿饭。
可眼见顾春芽脸上油花花，十三岁的姑娘了，头发上什么首饰都不戴，穿个外衣似的围裙，真正跟那些厨子一样，在众人面前大口吃饭，杨氏心里不免发酸。
她上前说道，“是该找几个徒弟了，教会了，你不用亲自来。”
顾应全忙点头，“是啊，女孩儿家家不合适，又累，油烟呛呛的，再说，等冬儿嫁了，就该给你找个相公了。”
“嫁了人就不能做这些了吗？”顾春芽争辩道，“就算在家里，还不是得烧饭给相公吃，有什么不一样？”
“哟，这怎么能一样啊！”杨氏道，“你烧饭只给家里人吃，不像现在，给那么多人吃，你去哪一家找，也没有姑娘家这样的。”
顾春芽扶额。
以前家里穷，事业没有起步的时候，他们不说这些，现在稍微富裕了，他们就要说这说那，可这是她的父母，她能讲什么？
说到底，也确实是心疼她。
顾春芽心道，难道她不会享福吗？收弟子就收弟子！
“随便了，只不过，收弟子得慎重，我要好好挑才行。”
杨氏眉开眼笑，“好，好，你肯收就行了。”
在一旁听见的邱庆梅几步走上来，笑容满面道，“二姑娘要收弟子啊？我一个侄儿可老实，今年十三岁，正想学学本事，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福气，做二姑娘的弟子。”
邱庆梅跟赵娥都是铺子里的帮工，这几个月来，做事很是勤劳，邱庆梅呢，还能说会道，他们也都很满意这二人，算得上很是熟悉了。
她这样说，顾春芽倒不好拒绝。
“那你什么时候带过来瞧瞧。”
邱庆梅大喜，忙说哪天都有空，只看顾春芽什么时候方便，二人说好了时间，邱庆梅喜滋滋的去洗碗了。(未完待续……)
第150章 谈不拢，换策略
可杨氏却觉得有些不妥当。
她担忧道，“我又想想，一个姑娘家收弟子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顾春芽觉得这种说法侮辱了自己的职业操守，既然是收弟子，当然是一心一意教手艺的，怎么被杨氏一说，听起来那么不舒服？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女师傅了？
顾应全笑道，“没事的，收了弟子么，就在咱们铺子里教，好多人来来去去的，旁人能说啥？娘子，你别那么小心了，咱春芽现在的名声，你要把收弟子的消息传出去，来的人不知道多少呢。”
“是啊，大姨，其实我也算春芽的弟子，只不过她一直不乐意这么叫我。”钟英笑起来，“到时候我肯定也在旁边的，大姨放心好了，别人没什么好说三道四的。”
杨氏被几个人一说，觉得也对，只要顾春芽教出了几个弟子，将来铺子交由钟英主持，几个弟子当帮手，这样就最好了。
她也能安心的给小女儿找一门好亲事。
次日下午，等铺子空闲了，顾应全暂代账房的事务，兄妹俩去了彩云楼。
百食的掌柜齐华南已经在二楼雅座等候。
顾春芽进去一看，发现是个年约半百的老头，穿靛青色直裰，黑方脸，皱纹极深，颌下一绺黑白胡须，虽然看着年老，但精神很好。
二人对他行了晚辈礼。
齐华南笑呵呵道，“劳烦你们来一趟了。快请坐。”
两人便坐下来。
顾明瑞客气的询问，“不知道齐老爷叫咱们过来有什么事情？”
齐华南一摸胡须，“你们也是直爽的人。老夫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自你们摆摊以来，咱们百食就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心确实做得别具一格，咱们百食的老师傅都做不出来，顾二姑娘果真不愧为御厨的传人啊。”
又提那个不存在的师父，顾春芽忙道，“这话我虽然解释过好几次。不过齐老爷，我还得再说一遍，我师父并不是什么御厨。他从未这样说过。”
可齐华南只以为是御厨做事低调，偷偷在镇上收了弟子，秘密传授技艺，不然顾春芽小小年纪。又是土生土长的。如何能有这种本事？
要说是别的师傅教的，那也不可能！
但凡镇上有这样的人，他岂会不知道？
所以齐华南并没有相信顾春芽的话，笑道，“不管是不是御厨，反正二姑娘的手艺是有目共睹的。”
“我妹妹确实有福气，才能拜到这样厉害的师父。”顾明瑞也道。
“是啊，镇上没有哪个点心师傅是不羡慕的。”齐华南话锋一转。“二姑娘这样的手艺真是价值千金啊！”
兄妹两个听到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
看来是要讲到重点上面去了。
齐华南语气也变得格外认真起来，“二姑娘。我们齐家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你做蛋糕的技术！”
一千两……
顾明瑞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他们现在一年一百五十两，一千两，那他们得赚五六年啊！
然而，顾春芽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虽然她也觉得齐华南出手算是大方的。
因为即便百食是镇上最大的点心铺，可一年也就只能赚个四百两左右的银子罢，一千两真的很是大方了，毕竟蛋糕这东西在将来到底有没有好的前景，还是个未知数。
可是，她不会出卖蛋糕的配方的。
“春芽……”顾明瑞询问她，“你看？”
顾明瑞心里蠢蠢欲动，可只要顾春芽不肯，他也绝不会有任何异议。
顾春芽摇摇头。
齐华南大吃一惊。
一下子拿出一千两银子对他们齐家都是不小的数目，可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还不肯卖！
“二姑娘，你真不考虑考虑？”齐华南道，“据我所知，你们铺子现在的境况，一年也不过一百两银子罢了，一千两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挣到的。”
“我知道。”顾春芽颔首，“齐老爷，您给的价钱绝对算不上低，不，应该说很高了，可是，这手艺是我师父传授的……”
“二姑娘，我听说你已经打算在找弟子了，既然可以传授弟子，也一样可以买卖罢？”
没想到他打听的很清楚，看来是有备而来，顾春芽笑了笑，“是可以卖，不过……”她抬头看着齐华南，“不知齐老爷是不是在别县也开了百食坊？”
齐华南讶然。
他们做生意的，最大的目标就是把自己的生意一再扩大，他，齐华南花尽心血把祖上传下来的百食坊发扬光大，如今只在镇子上开铺自然远远不能满足他的野心。
就在不久前，他们已经在苏县开了分铺。
不等齐华南回答，顾春芽道，“齐老爷，咱们明春食坊将来也是要去别处开铺的，恕我不能做这笔买卖。”
她白净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坚定而又自信。
齐华南再不多说。
兄妹两个离开之后，从隔壁的雅间走过来三个年轻人。
“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不识抬举！”一个身量中等，与齐华南长得颇为相像的年轻男子气咻咻道，“就不怕咱们让她铺子开不下去？”
“良敏，你胡说什么？”齐华南眼睛一眯，“咱们齐家岂是这样的人家，要用这些龌龊手段？传出去，名声何在！”
齐良敏还是愤愤然，“父亲亲自来谈，可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人家是御厨的徒弟，又是掌柜，我亲自来是应当的。”齐华南摆摆手，“不说这些，反正这蛋糕技术是买不来了。”
“难道就此放弃不成？”齐华南的三儿子齐明智道，“要不再加些价？”
齐华南想起顾春芽刚才所说的话，叹一口气，却又掩饰不住的欣赏，“这姑娘虽是女子，可却丝毫不逊于男人，她说她的铺子也要开到别的地方去，可见其野心！也许用不了多久，咱们在苏县也会见到明春食坊，它将会成为咱们的竞争对手之一！”
他把百食坊做到今日的规模，花了数十年，可这小姑娘只用了短短几年，铺子已经声名在外，他毫不怀疑，将来明春食坊的璀璨前途。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真的很大！
齐华南的二儿子齐明容，悠悠然道，“父亲真觉得有了这蛋糕技术，咱们的铺子会更上一层楼？”
“你不是没见过那康兰食坊！”齐华南双眉一轩，“哪一样糕点不精致，只凭咱们现在这些糕点师傅，能赢得了吗？假如有了蛋糕，就不一样了，他们做不出来，百食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齐良敏连连点头，“父亲说得对，只可惜那姑娘竟然不肯！”
“是啊！”齐华南很是无奈，而且那姑娘还是御厨的弟子，有他老人家撑腰，别人轻易也不敢乱动她。
齐良容自信的道，“那让儿子去会会她罢。”
齐良智瞅他一眼，笑起来，“二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好，好，二哥去的话，那姑娘说不定立刻就倾倒了！那技术都不用花钱，双手奉上啊！”
齐良敏皱起眉头，“难道二弟要使用美男计不成？”
“我看可以。”齐华南捻一捻胡须。
三个儿子都吃了一惊。
齐华南认真的看着齐良容，“你也是该收心的时候了，这姑娘我看不错，配得上你，咱们齐家能有这样的儿媳妇，算是如虎添翼！”
这是一箭双雕。
即娶了佳人，又能给齐家注入新鲜的血液，他们资金不缺，缺的只有人才。
顾春芽显然是这世上难求的人才，又有足够的魄力，齐华南相信，他们齐家结这样一门亲事，绝对是划算的。
齐良容怔住，“我都还没见过那姑娘，父亲就要我娶她？”
“你若不愿，我娶也行。”齐良智笑道，“只要那姑娘长得不丑就可以了，我要求不高，即是为家族好，咱们个人付出些算什么。父亲，您要同意，我立马就去准备。”
齐良容黑了脸。
齐家三个儿子，大儿子齐良敏已经成家，娶的是镇上蒋家的女儿，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膝下已有一双儿女，二儿子齐良容今年十七岁，三儿子齐良智十五岁，都是可以成亲的年纪。
“你急什么，成亲也有个长次之分，还轮不到你呢。”齐华南转头看向二儿子，“良容，为父的也不会随便给你挑一个妻子，你若看过之后实在不愿，为父也不勉强。但以咱们家族的前景来讲，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事，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顿一顿，“百食是你们祖爷爷摆摊开起来的，到如今这样的局面，我不愧于祖宗。只不过，我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将来百食早晚是要交到你们手里的，你们爷爷的心愿，是希望百食以后更加兴旺，甚至驰名天下，在我手上，这不容易，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将来也只能看你们三兄弟的本事了！”
一番话说得三个年轻人心情复杂。
齐良容颔首，“儿子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这就好。”齐华南欣慰的点点头。
这时候，顾春芽正跟顾明瑞在回家的路上谈论这件事，她没有料到，她的人生又将会面临一个新的选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