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电死
急救室里，张九霄昏沉沉的躺在病床上。
一名美女小护.士推门进来，看看床头的病人姓名后开始念叨：“张九霄，43岁，急性左心衰竭导致心肌梗死，病情恶化，抢救无效，请家属做好准备……这是死亡通知书，咦，家属呢？”
“死亡通知书？不可能！”
眼看小护.士就要出去，张九霄猛地坐起来：“我只是喝酒太多过来洗胃，怎么变成急性左心衰竭了？护士，护士，你别走啊，我不会死的！别走啊，我能不能再抢救下！”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谁知心一急抓错位置，一把抓在电插头上，电流滋滋滋狂冒，张九霄全身狂抖，数秒之后瞪大眼睛，心有不甘的软倒在床……
“不对吗？”
小美女护士反应迟钝，完全没看到身后发生的事，闻言细翻手中病案，半晌才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心脏检测仪上的曲线变成直线，不由耸耸肩，摇头：
“吓！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哎，还不承认自己有心脏病。看吧，心中一急，连心跳都没了……准备后事吧！”
张九霄的灵魂飘飘荡荡在空中，欲哭无泪，怨念十足：尼玛，能不能做事认真点？我是心脏病吗？我被电死的好不好！你手上本里那人真不是我？我才34岁，我还没结婚呢！
心念未毕，他便完全陷入无知觉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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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重生
迷迷糊糊中，张九霄被两个熟悉的声音吵醒。
女：“娃儿今天要交三十块钱校服费，加上这周的生活费，一共要五十块钱哦！”
男：“五十块钱啊！我身上就二十块钱……等会先找人借点，买了黄瓜就还。”
女：“哎，都怪我！一场病化掉两万块，猪也卖了，拖拉机也卖了，还欠起两千块钱帐！”
男：“说这些干啥？钱还比命重要吗？只要我们人在，钱总会再有的。”
女：“呜呜呜……快四点了，我起床了！今天两担黄瓜，你担重点那担，娃儿还小，肩膀软，担不起。”
男：“我晓得。你去热饭嘛，我喊他起床。”
听着这熟悉而陌生的对白，张九霄几乎要跳起来：怎么可能？
竟然是爸和妈的声音！
老爸分明在自己二十九岁那年出车祸走了，而老妈悲伤过度两年后也郁郁而终，可为何现在又听到他们的声音？
下一刻，他看到更不敢思议的事——自己竟然睡在老屋的木架子床上。
绿花棉被，大木床，大木柜，瓦罐米坛，苇编粮仓，石灰土地面……是那么的熟悉而亲切！
黑色长裤子，蓝白色校服，牛仔书包，高二化学书……张九霄终于认清事实，自己竟然回到一九九六年，高中二年级的时候。
重生吗？
重生吗！
老天爷，是你怜悯我，让我重生再来孝敬父母吗！
张九霄突然眼中泪水狂涌，悲喜交加，彷徨而兴奋！
“二娃，起床啦。吃了饭，坐卖黄瓜的车一起去学校。”外屋传来父亲的声音。
“恩，起来了！”张九霄使劲捂住嘴，不让哭声传出去。
老天爷，谢谢您！
谢谢你，让我可以再次看到爸妈，谢谢你让我拥有再孝敬他们的机会！
麻利的将洗得发白的衣服裤子穿上，把书收进书包，张九霄使劲抹掉泪水，推门走出来。
一九九六年，张九霄十六岁，正在县城北山中学念高中二年级。
九五年，母亲得了重病，住进医院几个月，前后化掉近两万块。
不但耗光了父亲开十年拖拉机存下的所有积蓄，又卖掉拖拉机，还从亲朋好友处借了不少帐。
这两年，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父亲一边照顾母亲的身体，一边学村里人种黄瓜，艰难的维持着全家生计。
种黄瓜卖很幸苦，不说每天地里累死累活，仅仅是每天卖菜就异常累人：早上三四点钟起床，打着电筒担着百斤重的菜筐走七八百米到公路边去，等到转跑早市的小货车到来，再抬费力的抬菜上车，黑风中奔腾到菜市，在又冷又黑的老市场里等着菜贩子来挑选。若是当天的菜好也就罢了，很快就有人挑走；若是菜稍微差点，饿着肚子等上两三个小时也未必有人要，只得蹲坐在菜市的角落里，孤零零的便宜零卖，有时候卖到中午甚至下午也未必能卖完……
这还是天气好的时候，若是遇到大冬天下雨下雪就更惨了，浑身湿透，又冷又累又饿，风吹得手骨头都痛……那种滋味，没卖过菜的人永远不明白！
所以菜农们苦，他们宁愿在地里劳累，也不愿意清早去卖菜……但是不卖，又哪来的收入？
张九霄家每个周末，都会多摘一点菜，分成两担，父亲挑一担，张九霄挑一担，一起送上小货车，顺带捎他去上学。
早餐照例是鸡蛋炒饭，母亲的厨艺极好，虽然只放了一丁点油，但撒上点葱花，猛火爆炒，闻起来特香，特有食欲。
这个时代，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自然土鸡蛋，不像后世的洋鸡蛋，看起来个头小，闻起来没味道，吃起来像木头屑。
母亲特意给儿子加了三个蛋，堆满整整一大碗，张九霄低着头，眼里噙着泪花，尽把蛋往父亲碗里夹。
“你多吃点！”父亲把蛋夹回他碗里。
“我不饿。”
家里的情况张九霄看在眼里，他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几口吃完饭，张九霄背上书包，拿起扁担，快速抓起重的一担黄瓜。
“放下，我来挑那一担。”父亲往嘴里刨饭。
“没事，我有力气。”
张九霄哪里肯，猛地站起来，肩膀上顿时传来一股巨力，压得他双脚酸软站立不稳，他咬咬牙关竭力挺着，这一担怕是有一百二十斤。
父亲丢下饭碗就要过来，他抢先一步，蹬蹬蹬就往外跑，每一步都压得他咧牙咧嘴，却始终不放。
家门口距离公路有七八百米，但这七八百米却仿佛无限远，腿软，骨头折，肩膀剧痛，胸口喘不过气来……
一百二十斤，对于常做重活的成年人来说都不轻，更何况一个十六岁少年！
父亲担着另外一担追了上来，但张九霄倔强的不放手，父亲拿他没法，只得在他身后守护着。
“这条路若是能修到我们家门口该多好！”一边走父亲一边叹气。
张九霄不语，憋着一口气冲到公路边，放下担子时，他几乎瘫倒在地，腰椎酸软沉重，肩膀上火辣辣的痛。
公路边已经有十几个人等着，都是附近的老菜农，土豆，黄瓜，豇豆，丝瓜，辣椒……什么都有！
张家湾距离县城十公里，水源便利，阳光充足，土质肥沃，很适合种菜。
但这个年代，年轻人大都外出到广州深圳打工了，在家种菜卖的都是中老年人。
四点半，一辆小货车准时开到路边。
司机小名陈四，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因为张九霄的父亲以前也开车，和陈四认识，所以连带张九霄和他也比较熟。
“四哥，最近生意不错啊。”张九霄主动开口。
“不错才怪。”陈四一边帮忙把菜搬上车一边发牢骚：“说实话，这破车一个月充其量能赚得到两千块钱，还要除去油费，偶尔坏掉修一次就是几十块上百块，根本没得多少赚头。妈的，我买车时欠了几千块钱帐，到现在都还没还清……听我表哥说，在广州工厂上班，一个月七八百，如果手脚麻利，去做计件的活儿，工资甚至能达到一千多，我早就想把它卖了，还了账去广州上厂。”
“也是啊，还是进厂好，工资高，还不需要本钱。”张九霄点点头。
这年月，他所在的县城普通工人月工资也就五六百，这种稳定工作还有很多人去抢。
因此年轻人都往广东深圳跑，偌大的农村就只剩下些老人妇女和孩子。
总而言之，对普通人来说，钱不好赚啊！
……
十公里的路程不远，车很快就到县城。
父亲从熟人手上借了三十块，凑足五十后递给儿子，张九霄却不愿走，坚持要把黄瓜卖掉。
九月间，天气依旧炎热，这个季节很适合黄瓜生长，买黄瓜的人也就多。
张九霄在菜市场逛了一圈，发现还没卖掉的黄瓜就有三十来担。
他这两担不算好，也不算坏，想要早点卖掉，怕是只能凭运气。
“爸，你等一会！”略微想想后，张九霄突然来了主意。
在路边捡了个矿泉水瓶子，跑到菜市场拐角的水管接了一瓶自来水，飞快的跑回到摊子前。
乘着暂时还没人光顾，他把黄瓜稍微整理，头挨着头，尾挨着尾，全部横着朝一个方向平放；大条的，笔直的，外形好看的放上面。理完之后也不管矿泉水瓶干不干净，张嘴猛喝了一口，然后“噗”的喷到黄瓜上，接连几口水下去，整挑黄瓜上都是水珠！
“你做撒子？”父亲不解：“莫把黄瓜弄湿了！”
“爸你看，你觉不觉得我们的黄瓜比别人的顺眼？”
父亲顺着看去，自家的黄瓜码放整齐，个大，均匀，表面因为有点水，电筒照过去显得青翠欲滴。
再一看其他人的黄瓜，摆得乱七遭八，大小条乱堆砌，显得极为凌乱，电筒照过去显得又干又老。
两相比较，自己的黄瓜的确顺眼很多。
放在后世这实在是司空见惯，哪个菜贩子不在菜表面洒水的？
洒些水，一来水淋淋的显得新鲜，二来重量可以更加重一些。
“大哥，这黄瓜卖了没有？”
刚刚弄好，就有个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电筒对着黄瓜一照，顿时心中大喜。
“还没有，刚刚搬下车，还没得人来看。”
张九霄抢先回答，还假装不经意的擦擦汗水，显得刚下车很累的样子。
“三角五，这一担我要了。”
中年妇女顿时以为捡到好东西，当即开口。早市上蔬菜不少，但越好的菜带来的利润越高，一旦发现必须及时下手。
三角五，这价钱不算低也不算高！
父亲脸上堆笑，立刻就要答应，却被张九霄一把拉住。
张九霄：“嬢嬢，三角五低了点哦！你随便转转，整个菜市场有比我们的菜好的么？又新鲜，又匀称，水色还好看！”
声音立刻引来几个菜贩子注意，几只电筒照过来，顿时有人靠近，显然也看上了这两担黄瓜。
买黄瓜通常靠眼里，以为黄瓜一般是不让翻的，一旦翻动很容易就会擦破皮，到时候卖相就差了。
“三角八，我要一担。”
“我也要一担，三角八。”
横空冒出两个同行，中年妇女顿时急了，这两担黄瓜看起来的确喜人：“喂喂喂，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三角八，我要了！”
“别急，这么着吧。”张九霄早就想好：“四角钱一斤，哪个觉得值，哪个就拿去。”
“四角，哪有这么高。”中年妇女反驳：“其他黄瓜才卖三角到三角二。”
“我要了，帮我挑一担到那边去过称。”中年妇女话音未落，一个男菜贩子抢先开口。
这人已经选好其他菜，再买好黄瓜就可以早点回去睡个回笼觉，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再说这黄瓜看起来也值四角。
“你……”中年妇女咬牙，眼看另一个人就要开口，她一把摁住扁担：“要了，要了，四角我要了，帮我担过去。”
父亲心中高兴，两担黄瓜共两百斤，多五分钱一斤，就足足多出十块钱，臭小子鬼机灵啊！
十块钱，二十年后的人丢地上也没几个人去捡，但对九五年的菜农来说绝对不是小数！
钱拿到手，父亲二话不说转身跑开，很快又跑回来，手里却多出六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来。
包子分两包装，一包递给张九霄：“吃吧，吃了快去学校上课……这包我给你妈带回去。”
“恩，爸！”
张九霄鼻子算算，却没有拒绝，接过来大口往嘴里塞。
他知道，自己吃了，父亲才会更高兴。
他也知道，父亲绝对不会吃，他会一个不少的带回去，陪着母亲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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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承包送菜
批发市场处在城郊，而张九霄的学校在市中心，距离这里足足两公里多。
此时还不到六点，天还没亮，张九霄决定跑步回学校，就当是锻炼身体。
“张九霄！”
才跑出菜市场口，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顺着声音望去，路旁停着一架运菜的三轮小货车，一个微胖的身影正吃力的往车上装菜。
“刘老板！”
这胖胖的中年人张九霄认识，是承包学校食堂的刘胖子。
做为学生会学习部长，张九霄经常在食堂负责排队执勤，和这刘胖子倒是比较熟悉。
看他吃力的样子，张九霄笑着跑过去，帮着他把一大堆的菜抬上车。
两人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才装完，足足千多斤菜，挪在车上堆得老高。
“妈的，累死人嘞。”刘胖子喘着粗气，坐回驾驶位置：“多亏了你。走，一路回学校。”
“好！”
张九霄自然不会客气，跳上车，随口问道：“每天都是这么多菜？”
“你以为呢？全校高中加初中，足足四千多个学生，一天三顿下来，两千多斤菜还不太够。”说道这事上，刘老板立刻话多起来：“我每天早上三点钟起床，三点半过来拉一车回去，四点五十再过来拉第二车，一早上下来简直累得精疲力尽……往天是我婆娘跟我一起，今天她感冒了来不到，如果不是你帮忙呀，我还不一定能装得好。”
“以你的身家，还用得着自己亲自来啊？”张九霄开玩笑。
别看这家伙矮矮胖胖，钱可是绝对不少，不但承包着学校食堂，还买了两辆车：一辆汽车跑长途，一辆货车拉煤炭。
十多年之后，这家伙靠着承包食堂赚的钱开了个饲料厂，身家好几千万。
“不亲自来，我找哪个嘛？实话告诉你，我两个儿都在开车，找别人去买我怕吃钱，总要自己看着过称才放心。”
“也对！”张九霄点头。
九十年代发家的人，都是勤俭劳累积累起来的，和后世那些抓住机遇一夜暴富的人完全不同。
那些狗屁重生小说，说什么重生遍地黄金，哪有那么简单！
一句话，钱真的不好赚啊！
“平时主要都买什么菜？”张九霄随口问。
“什么菜都买！”刘老板挺了挺腰，感觉舒坦不少：“土豆，四季豆，黄瓜，丝瓜，南瓜……都是些常见的菜，学生娃儿还能吃鲍鱼龙虾么？”
“土豆，四季豆……这些我们村都有啊！”
张九霄随口答道，突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冒出：“刘老板，要不我来负责给你买菜？”
“你给我买菜？你不读书？”刘胖子笑道。
“不是我，是我父亲。”
张九霄灵感上头，想法瞬间冒出来：“我们生产队全部以种菜为生，几乎市场上的各种蔬菜都有。这样子，我父亲把菜收起来，再每天早上给你送到食堂来，再由你亲自过称称量。这样大家都有好处，一来我们生产队的人就不用每天早上很早就起来餐风露宿的去卖菜；二来你也不用大清早跑几趟去菜市场挑选，而且自己过称，不被人宰，绝对放心……至于价钱，大致按照市场价钱给就成，你觉得如何？”
刘老板微微一愣，片刻之后一拍大腿：“好啊……不过你能保证每天早上都有菜？”
“这个你放心，不止我们生产队种菜，连附近几个生产队都种，别说一两千斤，三四千斤都没问题。”
“好，如果真是这样，完全可以！”刘老板兴奋点头：“菜价我可以稍微给高点……实在不想每天早上起来。”
“嗯，你先考虑下，我回去和我父亲说说。”
不止刘老板兴奋，张九霄更兴奋，一直到学校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他有很多赚钱的点子，但一没启动资金，二没人脉关系，根本无法实现。
现在却有一条近乎“无本生意”的路出现在他面前。
直接在生产队收菜，显然比菜市场要便宜点，一斤可以低个几分钱，再加上卖给食堂价钱可以比刘老板从菜贩子手上拿的价钱稍高，合计起来利润顿时达到五分至一角。
按照每天2000斤菜，保守算下来每天能赚100到200块钱，一个月就是3000到6000块钱，平均下来也能达到4500以上吧。
运输方面继续找老四，每天跑一趟给20块钱，一个月才600块钱，他保证还乐意得很。
当然周末不上课，很多学生要回家，得减少一部分收入，但保守估计，一个月稳赚3500没问题。
3500块钱，在物价暴涨十倍的后世也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在这个月薪在300－600的年代绝对是很大一笔。
……
半夜累得像猪样，整个早自习张九霄都用书挡着，躲在角落里睡觉。
早自习结束，他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进班主任办公室装病。
“老师，我肚子痛，要去医院。”
“严重不，要不要我陪你去？”
班主任丝毫没怀疑，身为班长兼学生会学习部长的张九霄，在老师眼中绝对是不撒谎的好孩子。
“不用，您上午还有课，我自己去就成。”
“那好，你注意点！”班主任徐老师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生怕他看病钱不够，从包里摸出所有钱：“我这就三十多，你先拿去用着，不够再说，快去吧！”
张九霄的脸顿时红了，老师，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不，我是故意骗你的……但我……妈的，说不清！
重生之前三十多岁，脸皮已经锻炼出来，张九霄故作迟疑的接过钱，犹犹豫豫的点点头，一溜烟出了门。
结果中午班主任中区去食堂吃饭，发现身上已无分文，又不好意思找人借钱，只得硬饿了一顿。
这个年代车少，坐公交车到镇上后，就只能走路回家。
三公里的路说远不远，但靠脚走要接近一个小时，所以到家时已经日上三竿。
“二娃，你怎么回来啦？是你爸早上忘记给你钱，还是你把钱弄丢了？”看到张九霄回来，正锄黄瓜地的母亲立刻放下锄头关心的问道。
“没事……哦，有事，爸呢？”
“我在这，你怎么回来了？”父亲正搬肥料。
“我有个事要和你商量。”张九霄稳住心绪，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出。
事情很简单，但帐必须得细算，一番话足足谈了半个小时。
父亲其实是个有魄力有头脑的人——在八十年代，有胆量借钱买拖拉机的人一个镇能有几个？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外跑运输，虽然赚的钱都被用掉，但有见识有人缘，若不是母亲一场大病把积蓄全部费光，他可能已经和人合伙做生意去了。儿子的话个他眼中放光，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安静下来仔细考虑。
“有两个难点：一、就怕生产队的人看到我们从中赚钱，久而久之就不同意卖给我们；二、刘老板那里的钱必须保证能够日结，拖久了我们承担不起？”
“这的确是问题。”张九霄点点头，这两个方面他没考虑周全，但很快就想出了对策：“第一点，村里种菜的以中老年人为主，只要我们价钱别压得太狠，他们一般不会这样做的，毕竟都已经不年轻了，没有人会乐意大清早起来卖菜的，即便有人挑头不卖，只要规定陈四跑我们这趟时不能拉别人的菜，他们没车还能自己担着跑十来公里？就算担，他能担多久？”
“这倒也是，就必须和陈四说好。”
“第二点，我们必须和食堂老板签订固定合同。毕竟小本交易，我们每天需要支付菜钱给菜农，所以拖欠的时间不得超过三天。我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你和我一起去，把这合同定下来，有合同在很多事情更好解决些。当然，合同对我们来说也有约束力，若是当天收的菜少了，你就得早点去菜市场，在那里买也得买足；若是当天收得菜太多，你也得去菜市场想办法把它卖掉……毕竟，不可能每天收的都那么准确。”
“合同？这个……好！”父亲缓缓点头：“这个点子真不错，没准应该能成。”
看着侃侃而谈的张九霄，父亲突然感觉异常欣慰，不知不觉的，儿子长大了的啊！
“在谈什么呢？”母亲看着父子俩眉开眼笑，有些好奇：“二娃，我这就去做饭，吃了午饭再回学校。”
“吃什么饭，现在就去学校！”这下轮到父亲不淡定了，若是能谈下来，家里将因此而有大转机。
两人一路赶往学校，到时也已经一点半。
刘老板也正在思考这事，见到张九霄出现，终于下定决心。
三人围着食堂餐桌开始商议，敲定一些关于菜质、菜量、菜类的具体事宜，一谈便是一个多小时。
两人的文化都不高，难免有很多思考不周之处，张九霄发挥重生者的远见，详细补足其中的各种纰漏和注意项。
最后，他又亲自执笔写下一式两份承包合同。
“这字可真不错！”刘老板朝张九霄的父亲笑着：“学渊呀，我第一次见这么果断而有魄力的年轻人，用句读书人的话来说：你这儿子绝非池中之物！”
“他还年轻，需要学的还多。”父亲其实心中非常自豪，脸上却表现得很平淡：“刘老板，往后就要靠你多多照顾！”
“你这话说得！没吃饭吧？我也没吃！叫他们炒几个菜，我们仨喝两杯。”刘胖子心情不错，大声吩咐食堂师傅：“今天你可以喝醉，明天就不成了！明天你就得去联系菜，从后天开始，我这食堂的菜就专门有你负责，有了问题唯你是问……婆娘，开瓶酒，哎呀，拿那瓶大媳妇给我买的泸州老窖。”
第004章：学霸计划
匆匆吃完这顿饭，心有惦记的父子俩便急急忙忙的往家赶。
张九霄本来应该去上课，但这货死活不愿意回教室，死皮赖脸的说自己请了一整天的假。
父亲拧不过他，想到他成绩不错，平时也不爱撒谎，也就放任他逃课一次。
心急火燎的赶到家后，首先找的是司机陈四。
若是陈四谈不拢，那可就麻烦了，这事情立刻就得崩。
谁知，预想的难题根本没出现，对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他每天跑好几趟，也不过二三十块钱，还未必次次都能拉满，哪有这样固定拉一趟就收二十块的好事。
“四哥，有个问题先谈好：拉我们这一趟时，没我父亲的同意，你不能再装其他人的菜。”见陈四答应，张九霄干脆就把话挑明。
“嗯……没问题！”陈四稍稍一想，就想明白了张九霄的目的。
这条路早上只有他一辆车拉货，若是他不拉别人的货，其他人有菜也难运出去，只能用肩膀挑。可挑一次两次还可以，长久下去哪怕是力气极好的壮小伙也不行，最后只能都卖给张家。
如此一来，张家便可垄断这几个队的蔬菜收购，并且长久的做下去。
但这一点，对他陈四也有利无害，他没理由不答应。
搞定陈四后，父子俩开始分开前去联系各家各户的菜农。
这事其实很好办，父亲俩上来就开门见山：“某某某，我承包了县城一个学校食堂的菜，每天要几千斤。以后你种的某某菜都卖给我，价钱绝对不会给你低了。对对对，以后就不用每天黑灯瞎火的大清早冷飕飕的去卖菜啦，直接前一天傍晚把菜准备好，担到马路边我妹夫的院子里过称就可以。是是是，现钱，肯定是现钱哦……好好好，多谢了哦，有菜了记得提前联系我哦！”
放菜的地方，父亲已经和小姑父说好。
他家就在公路边，院子修有围墙，石灰坝子很宽敞，旁边的柴房正好空着，放二三十挑菜没问题。
两人一家家的上门，给各位菜农商谈。
周围两三个生产队，种菜卖的足足有五六十多家，好在张九霄父亲人缘不错，开拖拉机时和各家人都认识，一路跑下来大部分都同意了。
直到晚上八点，父子俩才跑完所有菜农，累得够呛的回到自己家。
“怎么样？多少家同意了？”父亲问儿子。
“我跑了二十七家，有十八家同意，六家没人在，只有刘奎家，陈凤家，张俊家没答应……找各种理由推脱。”
“我也差不多，跑了三十二家，二十四家同意，五家没人在，张奇，唐传金，蒋长虎家不同意。”
“这几家人名声挺差，心眼小，嫉妒心强，总怕别人赚了钱比自己好，不同意也在预料之中。
“恩。四十二家同意，十一家人不在的至少有八家愿意，五十家人中每天有一半卖，我们要的菜就够了。”
“行，反正多卖少补，差太多就去市场上买或者卖。”
大局就这么定下来，但小事情并不只这些，父子两人一边吃晚饭一边商量着记账、定价等事情。
连张九霄的母亲也参入其中商议，毕竟对张家来说，这可能是逆转前途的大事情。
第二天清晨，张家没有卖黄瓜，张九霄还是搭陈四的车前往学校。
在车上，他并没有主动宣传关于收购菜的事情，却自有人开口询问。
经过他一番详细解说，再加上司机陈四帮腔，大家终于肯定了这事。
“这样好啊！往后终于不用大半夜起床，终于可以天天睡到天亮。”
“哎呀，我这腿一遇冷就犯痛，买菜的时候痛得尤其厉害。”
“张学渊做事踏实可靠，我放心，他不得亏待大家。”
本就是合则两利的好事情，大家都不会拒绝，张九霄相信，等众人回去后把事情宣传开，会有更多的人同意卖菜给张家。
事情到这个地步，他也就不再去操心，他相信以父亲的能力，这点小事情完全能搞定。
他现在是个学生，首要任务是搞好成绩。
看过很多重生小说，里面都说重生后主角天资卓越，记忆力超群，不用看书就次次考第一，鄙视老师，藐视学霸，直接就是全国文理状元的不二人选。
可张九霄完全不是，早自习时，他趴在桌上看了半天书，发现自己除了有些超前记忆外，也就大专时考过六级的英语成绩比其他人好，而另外几门尤其数理化几科，完全和普通高中生没有区别，想要奥赛得大奖或者跳级参加高考、再拿个理科状元什么的，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你大爷的，好歹也是重生者，就没个主角光环什么的吗？”张九霄愤愤不平。
不平归不平，安静下来后，他开始思考未来。
当今之计，是如何提高学习成绩，提升学习效率。
拥有成年人头脑和记忆的他再来读书，若还输给青春少年，那实在是丢人丢到家。
北山中学是全县最好的中学，高二年级总共十四个班，八百四十六个学生，张九霄的成绩在班级四五名徘徊，年级五十名到八十名左右。
不算顶尖，只能算是不错。
整个上午，他都在给自己制定计划——“学霸计划”！
首先，是如何提高上课听讲的效率。张九霄听讲从来很入神，入神到完全不会记笔记，这是个坏习惯，但也是他的优点。不用去记笔记，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消化老师所讲的所有知识，并且发散思维，将很多不曾讲到的东西举一反上，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不记笔记，显然不利于复习，好在他有美女同桌，笔记做得极好，他总是用晚自习时间，将这些笔记再誊抄一遍——誊抄也是对知识的一种巩固。
其次，想要完美的将老师所讲消化掉，必须要提前预习。这一点对于张九霄来说很容易，毕竟曾经学过这些课程，即使过了几十年淡忘了大部分，但稍稍一看便算知道即将讲的是什么内容。他决定在预习的时候，将以前血的时没学明白、不太清晰的知识点理出来，在老师讲解时仔细思考理解，或者直接向老师请教。
再次，便是复习以前所学这一点。学霸之所以是学霸，是因为他们成绩一直都好，基础扎实，见识广泛，信心十足。张九霄的天资并不弱，但他一直心思活络，用在当学生干部等方面的时间极多，导致他的基础非常不踏实。他决定去借一整套从初一到高一的课本教材，抽时间将其中的课程全部理顺弄清，巩固那些现在需要用到，以前却没有学仔细，似是而非的知识点。
最后，则是对各个科目的详细规划：语文是需要大量背诵记忆的课程，所以需要抽早晨的时间多多阅读背诵；英语是他的强项，但同样记忆的方面非常多，也需要抽时间多听多看；数学的理论性最强，理解各种公式定理的同时，还需要大量时间去练习题；物理和化学是他最弱的科目，但有着十八年的生活经验，只要再将基础知识巩固扎实，对他来说并不难。
根据自己的情况，张九霄花费一天的时间，才将未来规划清楚。
看看整整五页的规划表，他心中激荡起伏，信心飞越：“还有一个月就是期中考试，若按照计划进行，估计能前进到全校二十名。”
“全校二十名”，是他给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下午放学，他没有去食堂，而是走进年级办公室。
“徐老师，这是昨天您借给我的钱，谢谢您！”张九霄将钱递上去，其实这笔钱他根本没动：“我想请你帮我借几本书，从初一到高一的所有课本。”
“借书？”徐老师点点头：“你想复习？”
“恩，我的基础不太好，准备抽时间把基础补牢。”
“没问题，晚上我去后勤处看看，帮你借回来。”徐老师对他极为支持。
“谢谢老师！”张九霄心中高兴：“要不，今晚我请您吃饭？”
“你还敢请我吃饭？”徐老师乐了，其他几个老师都乐了，这学生有意思！
“张九霄，你竟敢公然贿赂老师？”
一个声音从门口进来，来人身材矮胖，脸红精神旺，正是学校政教处主任康勇。
“嘿，我还真就贿赂了？”
张九霄毫不怯场，坦然面对康勇的玩笑：“康主任您也一起吧，不准拒绝，吃食堂呢，拒绝就表示您看不起我们穷苦老百姓。”
“耶！”被这话一激，康老师顿时下不来台，这什么学生啊，说话这么油条：“有人请客我还会不去？走，去就去，反正今晚我老婆也不在家！”
三人走进食堂，顿时引来许多人的目光，一个是政教处主任，一个是班主任，一个是学生会学习部长，一起吃饭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九霄冲到窗口处，连选了五六个菜，并且强行抢先付了钱。
食堂里的师傅一看他身后跟着政教处主任，哪里敢敷衍，立刻把饭菜堆得快溢出来。
“你可真够奢侈啊？每天都吃这么好？”康主任看着盘子里的菜开口。四五种菜里有鱼有肉，即便在家也难得这么齐全。
“请客嘛，当然得吃好点。”张九霄丝毫没有和老师在一起的拘谨，大大方方：“再说我狐假虎威，仗着您们两位的势，他们敢不把饭菜的量弄足点么？”
“我怎么感觉，你小子老奸巨猾了很多？”徐老师和张九霄熟悉，开口也很随意。
“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招吧，犯了什么错？”康主任边说边不客气的开动。
“你不让我招，我还差点忘啦！”张九霄突然想起件事情，边往嘴里丢菜边说：“有件事要向您反应，学校大操场靠香樟林那处围墙，因为有同学长期翻阅攀爬，墙面出现大裂缝，随时可能倒塌，已经成了危墙。若是继续下去，恐怕会出现人员伤亡的大事情。你兼管着安全这一块，必须得多注意下。”
“真有这事？”康主任顿时愣住，他兼管学校安全，若是出了死伤的大事情，他可脱不了干系。
“您可以去看看。”
前世记忆里，半期考试前一周的周末下了场大雨，有学生因为迟到而翻围墙，围墙倒塌，造成压死一人、重伤一人的惨剧。
上面追责下来，眼前这位勤奋刚硬、本应该升任副校长的康主任就因此而被撤职，后来被调到后勤处担任宿舍老师，窝窝囊囊的过了半生，直到张九霄重生前也没变过。
“吃完饭，我马上去看。”康主任再也坐不住，使劲往嘴里刨饭，生恐吃饭这会围墙就倒塌。
第005章：控电异能
吃完饭，两个老师都急着离开，张九霄本想回教室，突然想起点什么，转身又走进食堂。
“师傅，帮我来份醋溜土豆丝和青椒豆腐干，土豆丝多放点醋，豆腐干别放味精。”
“要求还挺高啊！是给女朋友买的吧？”炒菜大叔反问。
“眼力真好，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大叔贼兮兮的笑笑，麻利的把菜弄好，放进张九霄的饭盒里。
教室里有十几个人，都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张九霄径直穿过教室，走到靠窗户处。
一个娇小苗条的美丽倩影坐在那里，青丝直披腰际，五官精致玲珑，是个极有气质的江南美女。
“钟筱，数学笔记借给我用用。”张九霄一屁股坐下后开口。
“你又不做笔记！”
美女白了他一眼，显然对这厮不做笔记的事习以为然，抽取笔记本递过去：“不准给我乱批注！”
“没问题！”张九霄接过笔记，顺手把饭盒递过去：“作为对你借笔记的报答，这盒饭送给你了。”
“啊……我，我减肥！”钟美女支支吾吾，那么多人看着呢，这家伙怎么会给我买饭！
呜啊，好香，是自己最喜欢的青椒豆腐干的香味，哇，还有醋溜土豆丝！口水ing……
“吃吧，还热着！”张九霄不容拒绝的打开饭盒，再把勺子递到她手心：“像你这么完美的身材需要减肥吗？不准再减肥，每天下午都要吃饭，否则得了胃病有你难受的。”
“啊！”美女连刷的就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部，害羞得连眼睛都不敢抬。
混蛋，说话不直接你会死啊，天啦，被那么多人看到……
“耶耶耶，班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
“嘘，钟美女，看我们班长对你好好嘛！”
“班长，你怎么不给我打饭呢，我也在减肥。”
“班长，你不是喜欢五班的刘婷婷么？想要脚踏两只船呀，小心翻哦！”
一帮好事的男生开始敞开嗓子乱嚎，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丫的，班长这畜生终于对班花下手啦！
“去去去，你个大男人减肥个屁，饿死活该！”
张九霄完全不虚场合，霸气的把勺子摁进钟筱手心：“趁热吃吧，我特意叫炒菜师傅加了味精和醋。”
“恩，谢谢。”
钟筱羞红了脸，低着头，心中暗自纳闷这家伙怎么就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抛开这些事，张九霄开始按照学习计划进行晚自习：
做作业、复习当天所学、预习明天课程、重修前几年的学科。
从晚自习开始，他便没时间去关心其他人，完完全全的沉醉在学习当中。
俗话说得对：要想做好任何事情，首先要对这事感兴趣！
即便再枯燥的事情，一旦你对它有了兴趣就会感觉到它的生动。
而张九霄就是对学习有了兴趣！
……
第二天早晨，父亲第一次送菜到学校，母亲怕父亲忙不过来，也一起跟着来帮忙。
第一趟任务完成得非常好，父亲送的菜和食堂预计的差不多，刘老板二话不说直接给现钱。
两人忙完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等在食堂门口，直到张九霄来吃饭。
“爸，情况怎么样？咦，妈你也来啦！”张九霄笑着开口。
“两千四百四十斤菜，毛利润二百零五块七。”父亲直接报数目。
“这样啊，看来按照每月二十五天计算，月收入四千五没问题。”
“肯定没问题。”父亲显得极为满足，一个月四千五的收入或许不会立刻暴富，但绝对能让张家快速脱贫。
老妈高兴的从怀中摸出五十块钱，递到张九霄手心：“拿着，你脑袋灵活，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恩，妈！”张九霄自然的接过，对现在的他来说，一周二十块钱的确少了点：“就在食堂吃饭吧，吃了回去再睡会，熬夜太多会很快变老的。”
“好，我们也尝食堂的味道。”
食堂的早餐主要是包子、油条和稀粥，忙碌了大早上，父亲母亲都很饿了，连母亲也吃了五个包子。
她一边吃一边心疼钱，埋怨这包子味道不错，就是个头太小。
张九霄听得又心疼有心酸，听着听着，他忍不住就要流下泪来。
前世两人疼爱儿女一辈子，到最后也没过上多久好日子，母亲临走前悲伤欲绝，却久久不肯咽气，她遗憾自己没看到儿子结婚，没看到孙子出世。
如此可亲可敬的他们，自己却无比节俭，连吃几个包子也舍不得。
如何让人不心酸？
……
儿女对父母最好的报答，莫过于做出让他们感到骄傲的事情。
而身为学生，能让父母最骄傲的自然是优异的成绩。
考试第一名，比赚十万百万的钱还让他们高兴。
不用担心送菜的事后，张九霄就把所有精力放在学习上。
作息时间越来越规律，早上五点半起床，中午午休十五分钟，晚上看书到十二点。
教室关灯就回寝室看，寝室关灯就去走廊看。
他仿佛不知道疲倦，看书时嘴角总带着淡淡笑意，每天唯一特殊的事就是给钟筱买晚餐。
钟筱一直以为这家伙在追求自己，每次接过他的饭盒时，都等着他向自己表白，然后狠狠的拒绝他，告诫他读书时候不准谈恋爱。
结果整整一个月过去，这家伙除了每天给她送晚饭，竟然没有跟她说过第二句话。
这让钟筱恨得牙痒痒，这混蛋到底怎么想的，简直就是块木头，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早上看，中午看，晚上看，半夜也看……
却不知，就在前两天半夜，张九霄身上发生了件奇怪的事。
当时已快十二点，他在走廊上看书，突然下起雨来，风一吹便感觉到冷，张九霄收起书本准备回屋睡觉。
他伸手去关走廊的路灯，结果一道闪电闪过，滋滋滋的电流顺着开灯线冲下，狠狠的击在他身上。
“滋！滋！滋！”
电光四溢，火花飞溅，预料的惨状却并没发生，张九霄全身发麻，头脑却完全清醒，诡异的感觉电流击在身上舒坦无比。
前后不过一三秒，学校电闸自动断电，张九霄惊魂未定的坐倒在地，怔怔的望着淌水的灯线。
“靠！”
好半晌，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上下一检查，自己浑身竟然完好无损，连头发造型也没变。
相反，他状态非常好，神清气爽，浑身没有一点熬夜的疲惫，仿佛刚睡了美美一觉。
唯一让他难受的是眼前一片模糊，仿佛眼镜的度数不对，他下意识的取掉眼镜，结果眼前豁然一亮，清晰无比。
“咦，我的四百度近视怎么好了？哇哈……不对，现在分明是黑暗中，为什么我可以看得清楚，还能看这么远？”
他又惊又喜，三百度的近视竟然好了，而且在没有光的黑暗中，他居然能看清楚七八米外墙角漫步的蚂蚁。
作为资深近视眼，摆脱眼镜是他许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好事，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好了，幸福来得是那么突然。
“啪！”
路灯又亮起来，张九霄感觉非常刺眼，但眨巴几次眼睛后，视力便恢复到正常人状态。
他再一瞪眼，使劲往墙角望去，视线像延伸了般，很快他便能看清楚墙角那只依然爬行的蚂蚁，甚至连蚂蚁的腿毛都能看清。
“奶奶个熊，看来我真是大难未死！”张九霄长吐口气，心中有些惊魂，更多的是欣喜：“如今因祸得福，我的眼睛不但视力好转，还能调整焦距，在黑暗之中能清晰的看到十来米开外……这算什么？超能力吗？我怎么会被雷劈却完好无事？难道，这和我被电击而死却重生回来有关？”
这一夜，他都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
但这问题蚂蚁答案，至少现在找不到答案。
……
转眼一个半月过去，期末考试如期而过。
明天是公布分数的日子，张九霄并没像其他人那样急于知道成绩，依旧淡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第一个月卖菜的收入超越预期，除去材料费，运费、给陈四的烟钱等，张家净赚了4930块钱。
现在又是十一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在学校吃饭的学生慢慢增多，食堂需要的菜量也不断加大。
乡亲们种的菜相对单一，父亲不得不每天跑躺早市，把多出来的单种菜卖掉，同时在早市采购食堂急需的某些菜。
这样更加幸苦，但赚的钱也更多，这半个月的净收入便有3200元，预计整个月的净收入能超过6000块。
每天都有大把的票子进账，母亲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脸色红润，之前一直在脸上弥漫的病态完全消失。
父亲也更加开朗自信，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好几岁，肩膀挺直，信心满满。
这让张九霄心中欢喜，虽然不算什么大比收入，但至少拜托了生活窘迫。
早上，两人又在食堂口等儿子吃饭。
吃饭时，母亲小声开口：“二娃，你就要当舅舅了！”
“啊！”张九霄微微一愣，算算时间，顿时大喜：“姐姐怀上小侄儿了？哈哈，我长辈分了！”
张九霄就两姐弟，上面有个姐姐，比他大九岁，已经结婚两年。
姐夫是林场工人，在离城较远的林区工作，他十五岁接他父亲的班，如今二十七，已经是个副科级的大队长。
两人一直在林场居住，但平常回来比较多，这段时间张九霄也在纳闷，怎么好几个周末都没看到姐回来，原来是怀上小侄儿了。
“你姐夫在忙工作调动的问题，他们家的房子又在拆迁，你姐说想回老家来修养些日子。”母亲看看儿子，征询他的意见。
张家这里的土风俗，怀孕的女子不能在娘家久待，说是会影响大舅子的运道，母亲虽然希望女儿回来，却又怕对儿子不利。
“回来好哇！”
张九霄自然不信这些，“林场靠山，湿气太重，又难吃到新鲜的肉类水果，还是回来方便，你们现在天天进城，想买什么瓜果肉类都能买到，和待在城里没区别。妈，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我姐是你亲闺女，这家任何时候都能待。你别乱想啦，今天上午就去接吧，叫陈四帮忙跑一趟，坐车不累，让他开慢点就行。”
“哎，那就好。”母亲顿时大喜。
第006章：救人
“爸，最近刘奎那几家人怎么样？”张九霄转头问。
“起初，他们很硬气的每天担着去卖，担了半个月就不行了，几个人商量后找邻镇的小货车来拉，结果货车司机来了两天，都只接到他们那几担菜，就再也没进来过。前几天他们终于忍不住，厚着脸皮把菜担到你小姑家，我也没为难他们。”说到这些，老爸就有些兴奋：“现在我们家，已经垄断了三个生产队的所有菜，平均下来每天都有三千多斤，学校食堂用不完，我们就联系了几个熟悉的菜贩子，长期给他们供多出来的菜。”
“看不出，老爸的心思挺活啊。”张九霄伸出大拇指。
“嘿嘿，其实这是你妈想出来的主意。”父亲得意笑着，突然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开口：“老二，你姐夫家里拆迁，给了点赔偿款，他们想在城里买套新房子，但还差两万块钱。他爸妈把所有积蓄拿出来，依旧还是不够，听说我们最近赚了些，你姐就想找我们先拿点……以后慢慢再还。”
张九霄闻言，顿时陷入沉默，他并没立刻答应，而是思考着某些东西。
看到他这个态度，母亲心往上提，惴惴不安，毕竟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女儿有难他们也相帮。
但两人不能擅自决定，虽然这钱是他们赚的，却合同是老二签来的，这钱至少得他同意才行。
“还差多少？”
“一万二左右。我们能借多少是多少，其他的他会再去想办法。”
“不用！你让姐夫专心工作吧，这钱我们来出。姐姐结婚时连嫁妆也没，就当你们二老补给他们的嫁妆！”
“我们来出？”父亲一愣，片刻之后满意点头：“好！不愧是我儿子！只要承包着这送菜的活儿，我们每个月至少四五千收入，不差这一万二。”
母亲闻言大喜，看儿子的眼神充满欣慰，张九霄只是笑笑，继续往母亲碗里夹饺子。
记忆里，姐夫买房就是这会，当时张家也没钱，他东挪西凑借了好久才借齐。
其后几年，两人一直赚钱还账，房子一直没装修，就当清水房住着，连侄儿出生时也窘迫无比。
姐夫一直对张九霄很不错，他既然重生就不会让这些事重演，不但买房子的钱他会出，连装修的钱他也会帮忙。
张九霄：“爸，现在手上还有多少现钱？”
父亲：“还了2000块钱帐，又用掉好几百，还剩5000多。”
张九霄：“陈四想要卖他的小货车，你和他谈谈，如果8000块能行就买下来。先付他4000块，剩下的的开年后再给，他一心想去广州进厂，应该会答应的。”
父亲大吃一惊：“啥？买车？只剩三个月，买了车哪来的钱借给你姐夫？”
张九霄：“别担心，我自有打算。妈，接下来你就在家照顾姐吧，让小姑父跟着爸送菜。他会开车，一个月给他开1000块钱工资，往后我们不做时，就把这活转给他。”
父亲急了：“你要干什么？一个月五六千的收入，我们为什么不做？”
张九霄：“爸，你不会想送一辈子的菜吧？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儿子难道还会害你们？”
父亲：“可是，可是……哎，行，听你的！”
张九霄笑着，拥有十几年记忆的他，自然不会流于平庸，有很多机会等着他。
“快了，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吧！”他暗暗的想。
半期成绩明天公布，成绩优异者，年级会有奖励，班级也会有奖励。
这时候的奖品，还是钢笔、笔记本等等文具，当然，还会有一张金灿灿的奖状。
奖品都是从班费里扣，张九霄是班长，钟筱是团支书，班主任点名让他们两人去买。
奖品在商贸城有卖，距离学校只有三里路远，但若是横穿学校旁边的桃花公园，十分钟就能到。
张九霄轻车熟路，带着钟筱快速买完东西，眼看天要下雨，他立刻着钟筱横穿公园。
“张九霄，你为什么总给我买饭？”公园里人影稀疏，两人一前一后，钟筱鼓起勇气开口。
“为什么？”这个问题把张九霄难住了，难道直接回答，我是一个重生者，在重生前的世界里，我颓废潦倒之时，你是对我最好的女人，我不想看到你胃疼的难受样子，所以我每天给你买饭？这样回答人家不把自己当怪物才怪，想来想去，张九霄也想不出个合适的原因来，直接耍混：“想买就买呗！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你每天帮我买啊，放心，我保证不会跟你客气！”
“你……”钟筱顿时语塞，回答得完全不想自己想的那样啊！
“砰！”
钟筱正赌气，远处传来重物落水之声！
公园里临湖的长亭上，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着了慌，距离他们不远的湖面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正胡乱挣扎。
不挣扎还好，多挣扎几次，湖水灌入口中，小孩被呛得直翻白眼，扑腾几下便往湖底沉去。
“伊伊！”
岸上有人大叫，一名白发老人脱掉衣服，就要往湖里跳。
“我来！”
张九霄大叫一声，顾不得多想，脱掉外套猛扎进湖中，快速游向落水小孩。
距离长亭更有三四十米远，他水性并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游到落水处时，小孩已经沉入湖中，根本看不见所在。
“咕咚！”
猛地扎进水中，张九霄竭力潜入水中。
奈何湖水并非清澈见底，入目不过三尺，根本找不到小孩的位置。
张九霄顾不得许多，怒目圆睁，双眼进入异能状态，两道精光从中射出，顿时方圆十米的水景清晰呈现在他面前。
他环顾一圈，很快发现小孩正倒在不远处的淤泥里。
湖水冰冷刺骨，常人早已冻僵，但异能状态下的张九霄却感觉有股电流在体内奔腾，四肢力量澎湃，轻松三两下划水便沉到小孩身前，快速将他抱起，双脚在湖底一蹬，整个人便快速冲出水面。
“起来啦，救起来啦！”
几个老人大叫，但此时是枯水期，湖面距离长亭足有两米多高，看到人在身前，老人们却够不着孩子。
湖风一吹，张九霄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知道孩子更受不住，他陡然气沉小腹，猛地跃出湖面一米多高，再用力一抛将孩子抛进老人怀里，自己却倒栽进水中！
“张九霄！”钟筱焦急大叫。
两秒后，张九霄又浮了起来，双腿飞快旋转，快速冲向钟筱所在的岸边。
“好冷啊！”
从湖中爬起来，张九霄长松口气，顿时感觉电流快速退去，冷风吹来，周身直起鸡皮疙瘩。
“叫你逞能！”
钟筱又气又急，狠狠把衣服朝他丢去。
“人命关天，岂能不救……你先等等，我去换下衣服。”
不待钟筱回答，他已经一溜烟冲进不远处的公共厕所。
几分钟后，这厮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湿漉漉的**裤出现在他手中——这家伙竟只穿了件外衣和面裤。
想要看看落水小孩的情况，却发现早已人影全无，显然小孩已经被那群老人送去。
“走吧，希望孩子平安无事。”钟筱祈祷道。
“但愿如此……大美女走吧！再不走我快成冰棍了，阿嚏！”
裹着外衣外裤直冲进寝室，张九霄不担心会被责罚，自有钟筱把他跳水救人的壮举报告上去。
徐老师怕他生病，知道后立刻给他带来感冒药，见他除了着凉并无大碍后，又特许他在寝室休息一晚。
事实上，张九霄根本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他窝在被子里，仔细感受体内那股古怪的力量。
一个人在寝室折腾几小时后，他终于对这股力量有了初步了解。
这股力量就是一股特殊的电流，平常安静的潜伏在他小腹中，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当他集中精神时，这股力量就会从中冲出，在他体内快速流动，刺激全身的细胞经脉，短时间内让他的力量、敏捷、反应速度都大幅度提升。
这种状态并不能维持太久，但必要的时候，他却能调动这股电流进行离体攻击。
“噗！”
张九霄屈指一弹，一道线形电光闪过，两米外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硬币大小的焦黑孔洞。
这就是电流的离体攻击，威力非常不错，但攻击的距离仅限于两三米内。
“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有很多东西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张九霄苦恼了，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异能感到很迷茫，几十年的世界观被打乱。好在这家伙天性乐观，思考半天想不明白后，他便恢复到正常：“管他的，连重生这种奇迹都发生在我身上了，再多出个异能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弄得懂的，我就去想；弄不懂的，我想个屁……我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多赚点钱！”
第二天，张九霄依然老实的去上课。
课间操时间，其他人都被赶去做广播体操，他却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拿考试成绩表。
路过阶梯教室时，他不经意的朝里面望了一眼。
里面天天都在开会，今天也不例外，人影稀疏，看起来不像什么大会议，但下一秒，张九霄顿住了。
“北山中学新建操场招标大会！”
张九霄只觉嗡的一声，脑袋突然灵光起来：这招标大会不是要这个周的周末才开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开了？
“我靠！”
顾不得去拿成绩单，他狂冲回教室，取出笔记本，转身朝正擦黑板的钟筱道：“快去拿成绩单，一会帮我请个假，有重要事情。”
“请什么假啊？哎哎，你给我站住……”钟筱话音未毕，张九霄已经无影无踪。
第007章：得标
阶梯教室内，校长李天鹏正端坐讲台，与他同坐的还有两位副校长和教委的几位领导。
“……我们学校的条件有限，为修建新操场只能铲平山顶。其实工程量并不算大，主要材料碎石沥青等都已经购买，唯一难点就是无论材料还是工具，都需要人力从校门口运上去。”校长缓缓说完情况，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无论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具体数据也已发到诸位手上，相信在此之前，诸位老板对此也有所了解。我需要提醒大家，校园工程关乎学生安全，不得有任何偷工减料的行为，其次就是工期极短，开年之前必须完成，且开工期间不得影响学生上课。”
“工程量倒是不大，难就难在运输问题上。”
“水泥、河沙、碎石都需要人力，这个花费太大了。”
“工期短，唯一办法是加大人力，但这样预算就大了。”
……
台下诸人议论纷纷，良久校长才开口：“好，现在请大家把预算方案和报价都传上来。”
政教处康主任起身去收预算方案和报价，但因为运输和工期这两个难题，下面的诸多老板久久未开出报价，到最后也只有四个人出价。
“周天豪工程队，报价十六万。”
“陈猛工程队，报价十九万九千。”
“天方建筑公司，报价二十万。”
“肖远华工程队，报价十二万五千。”
几名教委领导接过预案来细细查看，其后又是一番商量，确认无误后校长才慢慢起身：
“现在我宣布，北山中学新建操场的最后得标者为……”
“请等等！”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校长的话。
下一秒，一个身穿校服的稚嫩学生喘着粗气冲进教室，边跑边道：“李校长，这里还有一份预算方案和报价书，请诸位领导再看看。”
“这……这人是谁？”李校长纳闷的问负责此次大会的康主任。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康主任也摸不清头脑，转头看向来人：“张九霄，老师在这里开会，不要瞎捣乱。”
“李校长，我是代表我父亲……的青锋工程队来交预案的。”知道自己不足以让人信任，张九霄直接扯虎皮做大旗，“我敢说这个方案比领导们手中的方案更加可行可靠，且报价更低，工期更短，还不影响学生上课。诸位领导，看完一个工程预案要不了您几分钟，还请不要错过这个好东西。”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拿出预案，康主任稍稍迟疑，最终站起将预案接过来，递到校长手中。
校长对被人打断表示很不满，随意看了几眼，但几眼之后，他便欠了欠身子，同时将预案左移，给教委下来的几位领导同看。
很快几人看完，稍稍商量一番后，几位领导点点头，同时朝李校长使了个眼色。
李校长无奈，站起身来正视张九霄：“这位同学，你的预案我们已经看过，有几点我需要询问你：预案中说，材料运输不从校园内经过，而是从后山修建一条公路直通山顶，你可曾现场勘测过，此路从何处开始修，具体长度是多少？可曾估算过材料消耗及预算造价？”
“多谢校长。”张九霄长松口气，朝校长微微鞠躬后开始解说：“若是我们得到这个工程，会从桃花公园后门处修一条运输便道直通学校山顶，那一带全是荒坡，坡度并不陡峭，实际测量全长仅有540米。因为只需供车辆短期通行，我们可以挖出路基后，用煤矸石简单铺就。煤矸石被弃如垃圾，所以这段路就只需人工费和车辆运输费，成本不超过30000块钱。有这条路之后，操场平整和铺设可全部使用机械，大大减少人力投入，缩短工期，预计在十二月中便可完成。”
此言一出，台下议论纷纷，许多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张九霄一句话，解决了这个工程最难的问题。
这单活儿难就难在于材料需要人力运送到山顶，解决了这个难题，平整操场的所有造价不会超过50000元。
若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完全可以以极低的价格拿下这个工程。
台上几人再次商议，片刻后一致通过张九霄的方案——这是最节省人力、时间、金钱的预算。
校长站起身来：“现在，我再次宣布，北山中学新建操场的最后得标者为——报价十万五千的青锋工程队。”
张九霄长松口气，跌坐到凳子上，心中暗道好险，记忆中这个招标会是在这个周末，如今突然提前到今天，若非自己早就做好预案，怕是会错过这次绝佳的机会。
其实他不知，招标会之所以提前，是因为他把围墙裂缝的事儿告诉康主任。
康主任急性子，立刻上报学校，学校领导稍稍商量之后，就把新建操场和修葺那段围墙都并作一个小工程。
“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李校长笑着问道。
“张九霄。”
“很好，张九霄同学。招标会已经结束，希望你立刻通知你父亲，让他明天上午过来签订正式承包合同。”
“保证没问题……不，保证有问题……请校长您特批我两天假！”
“两天假？”校长疑惑的问道：“通知你父亲，用不着两天吧？”
“报告校长！”眼看其他工程队已经走掉，张九霄立刻把尾巴露出来：“其实，这个工程预案是由我完成的，我父亲至今还不知道这件事。但你放心，我们青锋工程队有能力也有信心圆满的完成这个工程，前提是您得给我两天假期，让我前去说服我父亲，并安排工程的相关事宜……两天假！”
“你……”李校长抽抽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张九霄拿出纸笔，快速写上一张请假条，递到校长手上：“签了吧！”
“你……若是完成不了这工程，我要你好看！”校长恨恨的瞪着这胆大包天的臭学生：“假条我批了，还不赶快回去安排。”
“尊令！”张九霄轻笑着一溜烟跑出阶梯教室。
“我现在非常怀疑这小子会把事情搞砸！”校长心中郁闷无比，但当着教委领导拍板的事，他也不能单独更改：“我担任老师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学生！鬼心眼那么多，成绩能好才怪！”
康主任缩缩脖子：“报告校长，张九霄是高二三班班长，学生会学习部长，成绩——一直挺好！”
李校长瞪眼：“……”
坐在公交车上，张九霄心中不断的思考着工程的相关事宜。
这事情他早就想过，自己以青锋工程队的名义承包下来，依旧让父亲带人去完成。
人员方面他不担心，四姑父是个泥水匠，兼任建筑工地施工员，有十几个建筑工人跟着他干，此外他对于铺设地面也很了解，把他拉过来能搞定很多问题。
他也不太担心材料问题：学校已经订购了足量碎石子，据说是教委某个领导的亲戚在供货，只要开工就会送到校门口来；煤矸石如今还属于废料，根本没有人问津，各大煤矿巴不得有人拉走；水泥方面可以由父亲出面，他和金龙水泥厂的王老板关系嗷，相信赊点水泥应该没有问题；河沙需要的量不少，但价格比较便宜，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需要考虑的就只有测量费，工人伙食费，工具费，挖掘机费等等，不计算工人工资，学校拨下来的第一批款项20000块完全够应付。
运输车辆的问题，张九霄也不用担心，以父亲的人脉找几辆车来跑运输完全没问题。
张九霄没有立刻回家，父亲还在接姐姐的路上，回去家里肯定没人，他决定先去搞定四姑父。
父亲一辈有五兄妹，父亲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
四姑父条件较好，房子在镇上，张九霄到时，四姑姑正在准备午饭，看到大侄子前来非常高兴。
“九霄，连你也逃课了？小心我告诉你爸，让他揍你！”四姑父正在阳台角修花台，看到他来时道。
“我哪敢啊，请了两天假。”张九霄喝了杯水，才慢悠悠的开口：“四姑父，我包了个小工程，想请你去帮忙。”
“好哇，给我开工资吗？”四姑父开玩笑。
“当然开，一个月2500块。还有，你手下的工人也一起叫过去，普通活一天25块，技术活一天30块。”这时候，农民工还不贵，30块一天绝对算高工资。
“真的假的？”四姑父回过头来，感觉张九霄不像玩笑：“一个月2500块，什么活这么值钱？你可不要来逗我玩。”
“我逗谁也不敢逗你啊。”张九霄无奈，看来若不说清楚，根本没人相信他：“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工程的事娓娓道来，连如何承包下来的也一并说出，四姑父越听越惊奇，到最后更是一巴掌拍在腿上：“好家伙！听你爸说，送菜那活儿是你帮忙牵的线，一个月尽赚四五千；如今又弄出个建筑工程来，怕是要赚两三万吧？九霄，你这脑袋可真够灵光的！你真给我开2500一个月？”
“当然！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除了我爸就你们最亲，何况你还是施工、铺路方面的行家，不请你我能请谁。”
“行家说不上，但多少懂一点。行，我手下那群人都不错，只要工钱合适他们准来。”
“那就这么说定。我爸下午回来，你明天陪他一起去签合同。”
“好啊！青碧，你快点弄午饭，吃完饭我就去通知人。”
“四姑姑，我想吃你做的盐竹笋烧肉。”张九霄涎着脸。
“你这馋嘴！好好好，马上我就做。”四姑姑拍了拍他脑袋。
第008章：家的温馨
吃完午饭，张九霄才慢悠悠的回家，结果到家时父母还没回来，他就跑到小姑家帮着过称。
眼看进入深冬，蔬菜渐渐减少，但张家价钱公道，附近好几个生产队的人都把菜往这里送，导致菜量不减反增，昨天足足有3500斤。
“小姑，你觉得送菜这事怎么样？”抬菜时，张九霄小声问。
“这还用说，每天两三百块的收入，比得上别人半个月工资，你还想怎样！”小姑一边哄刚满岁的表妹，一边把菜搬到边上。
“那就好。”张九霄心中道：“等这边的事儿忙起来，这活儿就交给你们去做。”
心虽这么想，话却没敢说出来。
若工程赚了钱就罢了，若是没赚钱还得靠这个养家。
天色渐暗，薄雾显现，瑟瑟寒风吹起，让孤陋山村显得更加荒凉。
但袅袅炊烟升起，鸡鸣犬吠，牛羊归来的声音冲淡了这股荒凉，孩童的声音飞扬，让这冬季更显温暖。
天色擦黑，陈四的车才缓缓归来，车上跳下四五个人，不止姐姐回来了，连带姐夫也一起跟了过来。
原来原本他们就出发得晚，母亲又怕颠簸到姐姐，导致一路上慢得像驴。
“张叔，最低7500块，先给4000就让车，交了剩下3500块才去过户。”刚下车，陈四就朝老爸道。
“没得问题。”老爸早有决断，爽快的挥挥手：“明天就把钱给你拿来。”
“那行，车今晚上就停这坝子。”陈四早有卖意，双方合作愉快：“半箱油就送给你咯。”
张九霄长大嘴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转眼之间，家里又多出辆四轮货车来。这车虽然是二手，但卖价绝对值万元以上，张家这次又占了便宜。
这个时代的人，做事还不像后世那般机关算尽，陈四一心想去广东进厂，早就有卖车之心，苦于没有人来接手，张父提出卖车意思后，双方一拍即合，价钱比张九霄预想的还低500块钱。
“二娃，你怎么回来咯？”老妈第一个发现张九霄。
“上课无聊，不想读书，就回来了呗……哎呀，别打！”眼看老妈举起巴掌，张九霄赶紧低头：“我都十六岁了，你还用这招。”
“快说，怎么回事？”
“我，我又给家里找了件事做。”张九霄边走边把事情详详细细的说出来。
本以为父亲会拍案惊喜，谁知半晌之后他吐气急叹：“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给家里说一声？能给家里找活儿是好事，接到一个能赚钱的活儿也是好事，但你首先得想想我们能不能做得下来。且不说工程质量方面的问题，单说前期垫付的资金我们哪里来？测量费，跑关系的打点费，购买工具的准备费，工人预支的生活费，算起来没个两三万根本不得行。你真以为预付款他们就会预付啊，上面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不把钱拖到工程结束就已经算好的啦！”
“这些……先借点吧。”
“借，两三万，找哪个借嘛？”
“能借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我们就贷款。”
这个年代，贷款主要是找农村信用社。
如果款额比较小，是不需要有抵押的，但必须得有个站得出来的人做担保。
在农村，担保人通常只能找村长，张九霄的父亲和村长有隙，村长绝对不会同意。
“这样吧，爸！”正迟疑着，一直没说话的姐夫开口，“我刚拿到一万块钱的拆迁费，反正交房款也要到年后，你就先拿来垫着吧。机会难得，既然这工程能赚钱，那就努力把他做下来。”
张九霄闻言稍霁，幸好工程不大，有这一万块钱，再勉强借几千，大致也就够了。
“我再给陈四谈谈，要么这车我们就先别买，要么这4000块就先欠着，等开年后一次性全款，到时候多给他500块。”父亲想了许久后开口，他也是从工程中看到了赚钱的机会，竭尽全力想要抓住。
“一万四五，差不多够了，那明天你和四姑父一起去签合同。”
解决了资金不足问题，这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父亲心中微微激动，他半生平淡，泯然众人，想不到年近五十居然有崛起之势。
回到家，老妈吩咐张九霄去请奶奶过来吃晚饭。
张九霄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爷爷跟大儿子住，奶奶跟小儿子住，两家分住在大院子两侧，相隔不过几十米，倒是天天都能看到。
听到孙女回来，老人家乐呵呵的赶了过来，尽管年近七十，但两老身体都还好，奶奶一到便帮着烧火做饭。
奶奶是大地主子女，年轻时还上过女子中学，有知识有文化，但几十年的穷苦磨练，让她完全没了地主子女的架势，烧火做饭，下地干活，样样都很麻利。
姐未嫁时，在家洗衣做饭都是她的事儿，回到家习惯的就去帮着妈择菜。
却被老妈大叫着赶了开去，口中还一个劲的告诫她，怀孕期间不要摸这样不要做那样，念叨得老姐耳朵起茧，满脸无语。
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爷爷见孙子孙女婿回来，全家人聚在一起，老脸都绽开花来。
到这年龄他也没啥特别的爱好，只是一边摆弄着他自己种的老烟叶子，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大家唠叨，谁家的牛吃了谁家的菜，谁在自留山捉到只野兔……
老爸心思活络，人又闲不住，想到女儿就要在家住，怕她冬天冷，便动手做新火炉子。
农村做火炉子挺简单，把一张长方形铁皮箍成圆桶，在侧面下方打一个小洞，洞口上架几根钢条，在然后里面糊上一层厚厚的稀泥，用火烤干，稀泥便粘在铁皮桶上，火炉便算做成。
这种火炉子烧煤，火旺的时候，隔着几米都感觉到烫手，若是把大门一关，整间屋子都暖融融的。
煤炭燃烧不充分，总有黑色浓烟冒起，父亲怕还没出生的外孙熏着，又把存了好久的几块焦炭搬出来。
焦炭不容易点燃，点燃之后炉火也不大，但却能够燃烧很久，并且没有熏人的浓烟。
晚饭还没备好，炉火已经通红，堂屋里暖洋洋的，老爷子也凑过来伸手烤火。
其实全家人中，做菜最有水平的是姐夫，但这个时候，他通常插不进手。
没事做，他照例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
电视机是家里除电灯和电筒外唯一的电器，熊猫牌，黑白色，用了七八年，信号老不好，总有横杠闪动，唯独声音特清晰。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十一月……”
姐夫看新闻的方式绝对迥异常人：身体坐直，挺胸收腹，脸带微笑，主持人念一句他也念一句。
半个小时的新闻联播，他能跟着一句不漏的读完。
这就是他的普通话字正腔圆、连林业局领导也举大拇指赞扬的原因。
连张九霄都不得不承认，跟着新闻联播念是学习普通话最经济最实惠的好办法，也只有这个年代的人能够想出来。
张九霄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不时在火炉子边捣乱，他好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环境，好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重生前父母均逝去，自己孤零零的独自生活，每天回家看到的都是白色的冰冷的空荡的屋子，他便情不自禁的想哭。
“老二，吃饭啦。”
把饭桌抬到火炉边，让晚餐在暖烘烘的火炉旁进行，主菜是松树菇炖野鸡汤和盐竹笋烧野兔，外加几个炒小菜，材料都是姐夫从林场带过来的。
林场工作偏僻寂寞，但只要闲不住，野味山鲜是不会少的，野蘑菇、竹荪、竹笋等东西都非常常见。
这只肥野鸡和两只野兔，则是附近猎人不久前送来“孝敬”的，被细心的姐姐留下带回娘家吃。
两只野兔足足七斤多重，用鲜嫩的冬笋一起红烧，放入油盐豆豉辣椒等物，起锅时满屋子飘香。
野鸡只有三斤重，用高压锅压熟后，放入大堆野生菇，盛满整整一大锅，在用小火慢炖，鲜味顿时抑制不住，连不喜欢喝汤的老爸也连喝上两大碗。
“爸，您最近气色不错嘛！”看爸食欲不错，姐夫笑着问道。
“嘿嘿。”父亲嘿嘿笑着，头也不抬的吃着野兔肉：“这几年，家里一直都不顺：起初心脏病眼中，几乎快躺在床上不能下地，我能有好心情么？好不容易将病养好，车也卖了，钱也没了，还到处欠着账。为了照顾你妈，我还不能走太远，只能在家就近种点黄瓜卖维生。卖黄瓜能有多少钱？一个月顶了天七八百，除去肥料农药钱什么的，根本剩不了多少。那时候我经常暗暗长叹，我张学渊这辈子怕是完啦，后半生都只能窝在这山坳里挖图挑粪还账，也就指望我的儿女们能有点出息……直到上个月，你弟突然承包到送菜这事，短短一个月时间，赚了接近5000块，轻松把所有帐都还掉，而这个月才过一半，又赚了3000多。现在天天起早，却是心情舒畅，不担心赚不到钱，不用愁还欠着账，唯独拖拉机卖了，但转眼间买回来一辆小货车，你说，我这心情能不好吗？”
母亲心头软，听父亲的话，泪水顿时在眼里打转。
“哭什么哭啊！”父亲夹了块肉在她碗里：“只要送菜这事做好，我们后半辈子不用愁啦。慢慢的存几年钱，在城里买套房子，你就等着抱外孙吧。”
此言一出，母亲顿时破涕为笑，想到外孙即将出世，心里顿时无比高兴，很快却转头看向张九霄。
“妈，你看我干嘛？”正努力和碗里的兔肉做斗争的张九霄愣神，很快故作殷切的抬头：“难不成，你现在就要给我娶个媳妇？”
“哈哈哈……”全家大笑，老姐用筷子敲了他一下：“你想得倒美。”
“谁叫你们不早点生我，想抱孙子，早着呢。”
一个寒冷的冬夜，就在这暖融融的氛围中度过，窗外寒风拂过，冰雨洒落，却被这安静的瓦屋悄悄挡住。
第009章：挖掘机
第二天，阳光暖暖，天色大好。
父亲亲自开车，将菜送到食堂，很快四姑父前来，两人同去签合同。
有四姑父在旁边，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校方只略微提了些工期事宜，提出会有两个人负责监控整个工程，便很爽快的签订了合同。
四姑父是干事儿的人，来时就带了几个测量人员，合同签完立刻开始现场勘测，确定从哪里修公路到学校后面的围墙，又从哪里开始动工……
“大致五百五十米不到，如果真的用煤矸石铺路，造价顶了天不会超过一万块。”四姑父开口。
从桃花公园到学校后山就是一处小斜坡，全是荒地，又处于城市边郊，倒是不用去申请占地。
“明天就开工。你带人来把路面挖开，我去找车运煤矸石来……”父亲也点头，连他也觉得这个工程难度不大：“油坊沟的煤矸石堆积成山，每年都得想办法花钱运走，厂里巴不得有人拉走。我和老杨熟悉，直接让他给我装满车，我来出运费就可以……修路这边就看你了，尽快把工人找好。”
“用人力来挖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张九霄摇头：“用挖掘机挖岂不是更快？”
“挖掘机？先不说请不请得来，那个机器又大又笨，一天还要好几百，请它来挖不亏大才怪。”父亲不同意。
“这里是荒坡，土硬石头多，要清理出路面来，必须要肩挑背抬，看似工程量不大，但实际上不然。”张九霄不同意父亲的意见：
“按照请二十个工人算，想要把这里挖成路面，至少要七到十天时间，就需要发3500块到5000块的工资。”
“但如果我们请两台挖掘机，从上下两头开工，最多五六天就能完工，并且挖掘机压过的路面比较硬，直接铺上煤矸石就可以通车。”
“现在租挖掘机的市价是一天300块，两台挖机租五天也不过才3000块，还省了很多铺路面的时间。”
此言一出，张父和四姑父顿时愣住，若按照张九霄这么说来，的确用挖掘机划算啊！
这是事实，若是用人力比机器还划算，谁会去研究机器？
“朝阳，你请不请得到挖掘机？”老爸转头朝四姑父问。
“难。”四姑父摇头，“我之前跟的那老板都只接小工程，根本没用过挖掘机。”
“你们不用担心，挖掘机我去找。”张九霄想了想：“快中午了，你带姑父他们去吃午饭，我先去想办法。”
这已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张九霄去校外小卖部买了包黄鹤楼，才匆匆忙的往学校走去。
有校长开的请假条，门卫不敢拦他，他慢悠悠的走进教学楼，却没有进自己的教室，而是在楼下二班门口等着。
“叮铃铃！”
铃声响起，住校生们弹跳而起，出笼饿虎般直扑食堂，走校生们也匆匆忙收起书本出门。
“刘三！”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被张九霄叫住，此人长得挺高，但脸型却很柔，是张九霄在学校最好的几个朋友之一。
“嘿嘿，你娃惨了，听说你昨天旷课半天，你们班主任暴怒，你就等着被收拾嘛！”
刘三指着张九霄幸灾乐祸的道，他是走校生，家就住在学校附近。
“切，我会怕他……”张九霄故作不屑，两人勾肩搭背往外走，“三，你爸最近在搞哪个工程哇？”
“搞个屁，他最近没事做，在家打麻将……咦，你怎么晓得我老爸是搞工程的？我从来没跟人说过。”
“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少爷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全部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前面那个女生的**是什么颜色的？”刘三立刻阴险的问道。
“……”张九霄愣神，妈的，这厮果然依旧还是这么贱，不过如今的他岂是省油的灯：“是你最喜欢的粉红色，不信不去问她。”
“擦，鄙视你！”轮到刘三囧了，伸出两根中指鄙视张九霄。
“好了，真有事找你。我父亲接了个小工程，需要使用挖掘机，听说你老爸手下有两台挖机，如果他暂时没用的话，可不可以租给我几天？”
“你连这个都知道？”刘三更加惊讶了，突然双手卡住张九霄的脖子：“你个人渣，居然偷偷打听我家的消息。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我二姐有不良企图？”
“咳咳咳，放手，再不放手要出人命了。”张九霄挣脱魔爪，取出黄鹤楼挥舞，“带我去见你老爸，事成之后半包黄鹤楼。”
“擦，一包。”
刘三一直很低调，前世高中三年同窗，没有人知道他父亲是建筑老板，直到大学毕业后，这厮回家接替他老爸的事业，张九霄才知道他也勉强算是个富二代。
据他说，他老家在长江边，依靠打捞河沙起家，有钱之后买了两辆挖掘机，又跟人合伙开了个建筑公司。这个年代房价不高，建筑公司还不吃香，修了不少房子却卖得不好，最后几个合伙人不得不分掉门面散伙。谁知七八年后房价暴涨，门面超级吃香，几人卖掉门面后又再次合伙把公司开起来，不出五六年每个人都家资好几千万。
而他老爸还是习惯使然，每个工程都留下一套门面，到张九霄重生之前，刘家足足有三十多个大门面，刘三坐吃等死，每个月也有好几万的租金。
刘三家的房子距学校不远，两人十分钟就到。
开门的是他母亲，见一向沉闷的儿子难得带朋友回来，刘母特别高兴，连忙招呼张九霄坐下。
他父亲刘世国正看电视，见张九霄进来，朝他笑着点点头便没再理会。
“叔叔，您好。”张九霄主动上前把烟敬上：“我是刘三的同学张九霄，今天前来是有点事情麻烦你。我父亲接了个小工程需要用挖掘机，听说你手上有两台挖掘机闲置着，就想找你租借过来用用，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哦，啊？”刘父先是被张九霄敬烟的举动镇住，接过烟后又被他的话弄晕：“你要租挖掘机？你确定你做得到主？”
“当然！价钱方面由你定，我相信叔叔很公平。”
“你说话当真？”
刘父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疑惑的看了张九霄几眼后，渐渐镇静下来：“难得看到这么有魄力的娃儿！好，既然你是三儿的同学，我也不傲你的价钱。现在租挖掘机按小时算最少60块钱一个小时，按天计算最少300块钱一天。我给你算一天250块钱，还带司机。当然，油费你自己来出，怎么样？”
事实上，即便是在九七年，租用挖掘机也不止这个价。
但这段时间建筑工程少，刘父的公司已经有三个月没事做，全靠捞河沙这老本行养活着。
两台挖掘机也一直闲置，还要给司机开工钱，否则司机走了哪里去找人来开。
所以听到张九霄的话，他立刻决定出租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给司机开工资，还能赚几包烟钱。
“很公道。”比预想的价钱还低，张九霄果断答应：“工地就在桃花公园后面，下午就可以开工。”
刘父看张九霄的眼神充满异样，这么半大的孩子，竟然知道商谈这些事：“就在我家吃午饭吧，等会你带我去你父亲的工地看看。”
“谢谢叔叔。”张九霄笑着点头。
看到父亲没怎么注意自己，刘三一把把张九霄拉近屋内，举起拳头凶巴巴开口：“张九霄，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真的对我二姐有企图……看在兄弟多年的份上我告诉你，我二姐虽然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凶得很，从小到大我就没扫挨她揍，你想要打她主意，最好有心理准备！”
“……”张九霄对着吃里扒外的家伙彻底无语：“其实，我是打你大姐的主意。”
“靠……滚蛋！”刘三咬牙切齿，他大姐大他十岁，现在张九霄这厮在乱说。
前世这厮毕业之后，一心撮合张九霄和他二姐，没想到这世现在就开始撮合……好哥们，果然够义气！
在刘三家吃了午饭，张九霄便带着刘父刘世国去施工现场。
父亲几人正在商谈路面问题，和刘世国稍稍接触，很愉快的谈定下来。
刘世国赶回去联系司机，决定第二天早上就开工。
有了挖掘机介入，一切都按照张九霄预定的在前进，接下里的事情不需要他出面，他又继续回到学校。
尽管有校长签字的请假条，班主任依旧没有放过他，身为班长公布成绩的时候不到，公然藐视老师，被悲催的罚扫地一周。
下午放学时，这家伙有气无力的拖着扫把扫地。
“擦，太不给面子了，扫地一周啊！”张九霄摇头晃脑。
“活该！叫你逃课！”钟筱朝他吐吐舌头，得意的做着鬼脸。
看她如此幸灾乐祸，张九霄毅然取出饭盒，把饭票和钱哐当放在她桌上：“五两米饭，菜你看着打！注意：肉食动物，无肉不欢！”
“凭什么啊？”钟筱双手叉腰，胸前双峰凸起，尽显傲人身材。
“哪有那么多废话？快去！”张九霄霸气的放下饭盒，顺手扯了扯她柔顺的头发。
“啊啊啊！！！”钟筱张牙舞爪的打掉咸猪手，张九霄却看也不看他，转身扫地去也。
钟美女瞪她许久，最终没有拒绝，拿起饭盒，鼓着香腮朝食堂外走去，一路走过，香风阵阵。
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张九霄天天给她买饭，想到这家伙也有求到自己的时候，不由心中甜甜的。
第010章：卞老
半期考试成绩公布：张九霄总分648分，班级第二名，年级第十八名。
第一名也姓张，叫张德波，这厮**猥琐，贼坏贼坏，长期霸占第一名位置，把第二名丢得远远的，根本无人能够撼动。
但这次半期考试，张九霄却把差距大大拉近，总分只差了7分，并且张九霄的英语考了147分，名列全年级第一。
两人的差距在于物理、化学、生物三科，总分300分的理综，张九霄只得了252分，而张德波是282分，相差足足30分。
“第一步大复习完毕，是时候进行第二步：巩固现有知识的同时，提前学习高二和高三的知识了。”
张九霄喃喃自语，一个半月昏天暗地的看书，他已将初一到高一的知识复习完，基础知识算得上非常扎实。
第二天，他向班主任申请，申请一个人霸占倒数第一排多出来那张桌子去，理由是——自己的书太多了。
这个理由很烂却很充分，他课桌上的书本堆积如山，从初一到高一的所有课本全部都在，长期越过三八线，严重霸占同桌的领地。
徐老师对着家伙无奈，他总是提出些古怪的要求，却又能找到充分的理由，于是，准了！
张九霄搬到最后一张桌子，又厚着脸皮找徐老师帮他要来高三年级的课本。
课本到手之后，他继续他的“学霸计划”，快速对高三年级的课程发起进攻。
重生之前都学过，说是提前学习，实际上也是在复习，这些内容多少有些印象，所以张九霄阅读起来速度并不慢。
他依然保证每天上课都认真听讲，最大限度的消化老师所讲课程，同时主动提升做题速度，在午休时间就把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全部完成，并且厚颜无耻的施展“美男计”，以帮忙讲解英语为代价，让邻班那个对他有几分好感的小美女帮他抄写笔记，自己则将整个晚自习都空出来作为“高三课本时间”。
当然，这样做中午就没时间休息，对体能消耗极大，但张九霄发现，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体质、耐力却越来越好。
每天早晨，他都会第一个起床去操场跑步。
和以往的跑步不一样，他现在会围着200米的跑道跑20圈，并且一直以近乎冲刺的速度在跑，跑完之后还会做二十个俯卧撑。
如此大的运动量，才刚刚让他感觉身体发热，勉强达到锻炼的效果。
这样锻炼的结果，是他的饭量越来越大：从以前的三两米饭变成五两，再从五两变成两个三两，到现在每天的晚饭他都要吃两份四两米饭，菜也需要打两份。
这还是食堂工人和他比较熟，每次都给他超量饭菜的情况，否则张九霄怀疑，自己怕是要吃两份五两才能吃饱。
好在饭量大这并不是太坏的事，老妈给的零花钱足够支撑他庞大的肚子。
而大饭量的结果是他最近又长高了些，短短一个月，从原来的一米六八长到一米七，身形挺拔，浓眉大眼，棱角分明，他自认帅得和郑伊健一个级别。
另外的变化则是，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感觉头脑更清晰，即便熬夜再久，第二天也不会出现脑袋犯困的情况。
同时他的弹跳能力越来越强，才一米七一的他能够轻松灌篮，甚至他有种错觉：在助跑的情况下，他能够直接跳过围墙，这导致他对打篮球踢足球等体力运动越来越喜欢。
……
张九霄隐隐觉得，身体的变化可能和自己获得的异能有关，却又不敢肯定，更不敢声张出去，连家人也不敢说。
他担心会像电影里那样，被某些疯狂之人抓起来，关进金属屋子里，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恐怖实验，最后被恰恰恰切成片，在显微镜下进行‘切片研究’。
今天是周六，下午只有两节课，住校生们可以早早的放学回家。
恰好他们班的第二节课是体育课，一场足球赛结束，女生们声音沙哑，男生则大汗淋漓。
张九霄满身汗味的走回教室，老远就听到有同学在叫：
“班长，有人找你。”
他走上楼去，只见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人抱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在教导处康主任的陪同下站在门口。
老人身形提拔，脸型刚毅，双目炯炯有神，正仔细的打量着他。
他怀中的小姑娘头扎蝴蝶结，嘟着小嘴儿，吊着老人的脖子，几分希冀，几分迟疑的看着他。
“卞老师，他就是张九霄。”见张九霄回来，康主任急忙开口：“张九霄，快过来，这是卞……爷爷。”
“我认出来了，就是他。”老人满脸激动，拍了拍他肩膀：“太麻烦你了小康。好吧，你先去忙，我和他谈谈。”
“卞爷爷，您找我？”张九霄纳闷的开口。
“你不记得我了吧？”老人见他这么问，把怀中小女孩往面前一送：“这是我孙女伊伊，是你把她从湖里救起来的。那天她受惊受冷，感冒发烧，在医院里住了足足四天。哎，要不是你，我恐怕看不到她了。那天心急没来得及招呼你，我今天来是专门感谢你的。本来早两天就该来，但我只从你校服上知道你是北山中学学生，却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于是这两天我就溜进学校，一个班一个班的找。但人太多，我找了三天没找到，还好遇到了小康，他是我当老师时的学生……”
“卞爷爷，您太客气了。伊伊，来，让哥哥抱抱！”知道老人的来意后，张九霄笑着伸手。
小姑娘眨着黑溜溜的眼珠儿，怯生生的望着他，往后缩了缩，老人刚要歉意的开口，她却突然笑着扑过来，嘴里脆生生的喊着：“哥哥——”
“伊，伊伊……你！”
老人张大嘴，惊喜无比，半天才回过神来：“太好啦！太好啦！你不知道，那天落水之后受到惊吓，她就一直认生，只要我和她奶奶抱，连他爸爸妈妈和姑姑都不让。而且，而且这么多天来，这是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们都怕她落下病根变成哑巴！来，伊伊，快叫哥哥。”说到最后，老人激动的哽咽起来。
“哥哥！”小姑娘又脆生生的开口。
“伊伊真乖。”张九霄也为她高兴，拧了拧小脸蛋，小丫头顿时翘起嘴，两只手在她脑袋上使劲乱揉。
老人眼圈都红了，抹掉眼泪：“你不知道，老头子我刚退休半年，欢天喜地的回来带孙女，结果才带一个月，突然闹出这事情。这些天，从医院回来她怕谁又怕冷，经常发愣，不吭不响，连开水也少喝，她奶奶生怕她落下心理阴影，每天都暗自垂泪。而我这罪魁祸首……你不知道我多难受。小张啊，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走，今晚到我家去……”
“不用啦，卞爷爷，今天是星期六，一会儿我要回家。”
“不行，要回去晚上我找人送你。”老人不同意，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看伊伊多喜欢你？她分明记得是你救了她，相信你，所以粘着你。你，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多和她待待吧，让她多说说话，心里面舒畅一点，好不好？我求你啦！”
话都说到这份上，张九霄也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
从教室出来，老人嘿嘿笑着，一把抢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背上，却把伊伊递过来。
张九霄有些无语，好在伊伊非常乖巧，他也舍不得不管，于是任由她吊在肩膀上。
伊伊家庭条件应该不错，穿着打扮都很时尚，再加上小丫头本就长得漂亮，看起来比芭比娃娃更加可爱，一路上吸引无数女生的眼球。
……
两人一路慢行，穿过西大街，很快便到了卞老家。
张九霄赫然发现——卞家住得居然是县委家属楼。
伊伊的奶奶在家做饭，知道就是这个少年救了伊伊，老人家顿时满脸激动，一个劲的谢谢他，却是几句话下来眼圈都红了。
其实，张九霄很理解老人的心情，在独生子女繁盛的年代，孙子孙女完全成了老人们的命根子，捧在手里把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晚上睡觉被子要盖好几层，早上起来早餐送到床前，有个感冒发热像得了多大病似的，全家人集体焦虑不已，又是打针又是吃药，任何时候出门都要有大人跟着，摔一跤都要送到医院去检查两次，破点皮都要去打破伤风针……
奶奶热情的把水果端出来，大声命令卞老给他削皮。
卞家的条件不错，至少在这个年代算不错，冰箱、空调、洗衣机、彩电样样都有，沙发、组合柜、席梦思床、全都配套，看起来就不是一般家庭。
但最让张九霄眼前一亮的，却是墙上挂着的几幅山水画和书法，凤舞龙翔，笔走江山，看起来颇为不凡。
“不错吧！字是我写的，画是我画的！”看到张九霄的神情，老人颇为自豪，昂首挺胸：“喜欢不，喜欢我亲自画一幅送你？”
“当然喜欢，但我家在农村，还是土墙瓦房，您老的画要是挂我家屋里，那可就是明珠蒙尘咯。”张九霄笑着，转而开口：“若是您老愿意，我倒是想和您学习书法和画画。”
“你真想学？”
从第一面开始，卞老把张九霄的表现看在眼里，一路下来，心中暗暗点头。
一个十六七岁的农村孩子，见识绝对不多，别的不说，这个年代的农村孩子进城，看到彩电冰箱洗衣机空调，或者缩手缩脚避而远之，或者惊讶好奇跃跃欲试，但张九霄却淡然处之，谈吐自如，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的心性绝对不凡。何况卞老还从康主任那里知道，这小子成绩不错，还是班长和学生会学习部长。
“想！”
“好。”卞老点点头：“我的书法学自一位老革命家，敝帚自珍，轻易不会外传。你想跟我学习，我也乐意教你，看在伊伊叫你哥哥的份上，不如我就倚老卖老，认你为干孙子如何？”
“唔……”
张九霄扣了扣脑后勺，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不喜欢这种认“干爹”“干爷爷”的桥段，但一来他对卞老颇有好感，二来他对这书法很是喜欢，何况一位老人主动开口认这门亲，他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因此，他深吸口气，理正衣冠之后，上前两步，躬身下跪：“孙儿张九霄，拜见爷爷！”
“哈哈哈，快起来！”卞老大笑着，抢先一步将他扶起。
“爸，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明亮的声音响起，一对青年夫妇走了进来。
夫妇两人年约三十，女的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男的方脸大眼，仪表堂堂，均干练。
“咦，这人……看起来好熟悉啊！”看着方脸男子，张九霄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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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打砸
“你是卞市长？”
张九霄禁不住诧异的问道，眼前这张脸分明是电视里的常客——县委副书记兼县长的卞正东。
“卞市长？”
方脸男子闻言微愕，笑笑之后耸肩摊手：“我倒是很乐意当市长，可惜级别不够呀。市长可是正厅级，我这个林业局长才是个正科级，就算最近的传言是真，上面有心让我兼任宣传部部长一职，也最多从正科到副处，距离市长还遥不可及！”
“哼哼！”卞老放下苹果，一声轻喝：“好高骛远！你有几把刷子我还不知道？才当一年的林业局长，就想兼任宣传部长，你的政绩呢？”
“林业局本就是个清闲衙门，如今又在缩减编制，分流林场员工，下面没闹翻天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能做出政绩来？”方脸男子脱下外套挂上，坐到沙发上唠叨道：“听说林业派出所还要合并到市局去，到时候这边的事情就更少。如今上面政策还没下来，大伙都怀疑这样下去，林业局会不会被取消……”
“卞叔叔，”张九霄朝卞正东点点头，继续开口说道：“县林业局的改革我也听说过：为了缩减财政开支，全县三个林场进行分流大改革，原820多个职工将缩减到200个左右，不足以前的四分之一，而林业派出所不久后也将合并进市县公安局。所以往后你们林业局主要工作，应该放到对森林的合力开采、水土流失治理和绿化造林、森林防火防盗这三个方面来。”
张九霄的话让卞正东眼前一亮，这年轻人是谁，连这些都知道，看得比我这局长还通透：“爸，这是？”
“他就是张九霄，伊伊的救命恩人，刚刚认我当干爷爷。”卞老对张九霄满意的道。
“你就是张九霄呀！”卞正东站起身来，热情的坐到张九霄身边，郑重的拍拍他的胳膊：“谢谢你救了伊伊，既然我爸是你干爷爷，那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就是伊伊的亲哥哥了……我很好奇，刚才你说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九霄自笑了笑：“我姐夫也在林场工作，这些都是他无意中说出来，我听到的。”
“你姐夫？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
“他叫吕林涛，是西山林场，二工区的大队长。”
“好像有点印象。”卞中东想了想，慢慢开口：“西山林场的场长是副科级，但下面有个工区的大队长，因为多篇稿子在报社发表，也被破例提到副科，好像就叫吕林涛。他工龄挺长的，好像十六岁接他父亲的班，如今已经上班十年了吧，他就是你姐夫？果然有很见识！”
张九霄笑笑，没有开口。
“他有没有说过，往后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到哪个方面？”卞正东继续问。
“这个倒没说过。但他曾说，森林防火一直是重点，随着护林人员的减少，林业局应该成立专门的防火指挥部门……”
记忆里，九七年的六月，县里就发生过一起大火灾，烧了几百亩森林，还造成两个救火人员死亡。
两人一问一答，不断交流着，卞中东一边询问一边印证着心中的某些想法，张九霄则把记忆里林业部门的一些措施政策说给他听。
前者越听越惊讶，这个吕林涛果然是个人才，见识和眼光非常人能及，这样的人不应该待在下面啊！
卞老也静静的听着，并不插嘴，只是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看张九霄的眼神越来越亮。
晚饭很快做好，三荤两素一汤，非常丰盛：豆豉清蒸鱼，魔芋红烧鸭，鱼香肉丝，蒸香肠，炒小白菜，凉拌折耳根，松茸鲜汤。
都是张九霄喜欢吃的美味，两位老人不停往他碗里夹菜。
但在不是在自己家，他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只能强忍着斯文的小口吃着，即便如此他吃菜的速度也远超他人……
吃晚饭时已经八点半，卞家人留张九霄住下，他却坚持要回学校。
其实他也不是回学校，周末学校没人，宿舍楼很早就要关灯，进去也没意思。
他一路走到后山，来到操场边的工棚，守夜的不是别人，是张九霄的二叔。
“九霄，你怎么来了？”二叔看到他，顿时笑起来：“来得好，我还没吃晚饭呢，你帮我守着，我出去吃点宵夜，买包烟回来。”
工程的事情张九霄没管，听说铺路只用了四天时间，看到挖机的强大之后，父亲和四姑父果断决定，在挖操场时继续租用挖机。
前后垫了一万二千块钱，所有材料才准备齐备，反倒是校方提前买的碎石和沥青还迟迟没到。
工棚不大，但有两间床，张九霄决定今晚就住这里。
二叔还没回来，他找出高三化学，借着灯光细细读起来。
“嘿！你们是做什么的？要干嘛！”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二叔的一声爆吼。
张九霄闻言快速跑出去，只见二叔站在工具房门前，四五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有的提着铁棍，有的拿着板状，将他围在当中。
当先一个长头发的家伙，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摁在墙上：“干嘛？给你们点教训！连董老板的生意都敢抢，你们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哦？”
“哪个董老板？我不晓得。”二叔吓得双手发抖，不敢动弹。他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还敢说不晓得？兄弟们，给我砸！”长发青年一声喝下，几个混混顿时举起铁棍就开砸。
“等等。”张九霄跑上前，抓过二叔手中的烟：“诸位哥子，有话好好说。来来来，抽根烟，抽根烟……”
“他妈的，滚！”长发青年挥手打掉烟，一拳头打在他胸口：“这种烟也好意思拿出来，你打发告花子么？哪来的小皮，滚开！”
张九霄被打得退后两步，却没有发怒：“万事和为贵，兄弟们出来混，不外乎为了钱。董老板喊你们来，肯定不是为什么光砸东西吧？”
“董老板说了，要我们不砸，可以！”那长发青年看了张九霄几眼：“把工程转给他来干，他也不让你们白干，材料加人工费一共算你们五千，你们也不亏。”
“五千！”
张九霄咬牙冷笑，好大的手笔啊！
工程都干了快三分之一，光是挖机费用就不止五千块，更不说一万多块钱的材料，这个所谓的董老板，居然想五千块钱就来摘桃子。
“要是我们不同意呢？”
“不同意？不同意就大家都不要想干，我们天天晚上来砸东西。”长发青年眼睛一横，一巴掌朝张九霄抽来。
张九霄稍稍后仰，让过对方的耳光，长发青年顿时大怒，叫着“小逼你还敢闪”，抓起一根铁棍便朝他手上猛敲。
张九霄连退两步，好不容易才让过，他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此人下手太狠，若真被他敲中，自己这条手臂怕是废了。
“我跟你们拼了！”
眼看另外四人一顿乱砸，二叔眼睛都红了，抓起一把铁铲狂冲上去。
铁铲长而锋利，几个混混被迫得连连后退，根本就不敢近身，但他们很快就看出，二叔胆子极小，根本不敢超人动手，只敢拿着铁铲乱舞。
“**的！”
长发青年一声怒哼，举起铁棍，从背后朝二叔的腿扫过去。
二叔背对着他，根本没有看到，眼看着就要被抽中，张九霄终于忍不住，大步冲上，一脚踹在他背心。
“你还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长发青年勃然大怒，转身朝他猛冲过来，张九霄终于动怒，居然不闪不避，待他冲到身前不远时，突然中指一弹，一道线形闪电从他指尖射出。
“噗！”
长发青年胸口剧痛，一个拇指粗的黑洞出现他左肩，仿佛被烙铁烙过，周围焦黑一片，汗毛纷纷蜷曲焦黑。
更恐怖的是电流电得他全身麻痹，身体僵直，下一刻，张九霄带着电光的拳头狠狠打在他下巴，一拳将他打到在地。
“老大！老大！”
“找死，敢打我们老大。”
四个混混没看清楚，只见到长发青年被张九霄打倒在地，顿时齐齐爆吼，举着铁棍板砖朝他冲过来。
双目一瞪，张九霄进入异能状态，反应加快数倍，动作奇快，手指连弹。
四个混混只觉得眼前电光闪烁，拳头乱飞，全身剧痛，几个呼吸之间就被张九霄全部放倒在地。
即使几人倒地，张九霄也没停下。
手上带着看不见的电光，他走过去，一个一个的挨着“补刀”。
一顿老拳下去，五个混混全部被打晕在地，张九霄这才喘着粗气，自个儿坐到在地上。
二叔目瞪口呆，犹自握着铁铲久久不知道放下，喉咙里狂咽口水，像怪物般看着张九霄。
“二叔，你去学校门卫室，就说有人来工地抢劫打砸，让他们打电话报警。”张九霄开口。
此刻他全身酸软，比做了一整天的活儿还累，几乎想要瘫倒在地。
“你小心点……小心他们醒来。”二叔招呼一声，拔腿就朝学校门卫室跑。
张九霄不吭不响的坐着，其中一个混混很快醒来，结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走上前去，抓着头发连续两拳，直接砸晕在地。
几分钟后，学校的两个保安和二叔跑了回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五个混混，两个保安张大嘴，半天没说出话。
二十分钟后，五六个警察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跑了上来，领头之人面色黝黑，正是西大街派出所的所长徐龙。
徐龙的儿子徐涛和张九霄同级，在学生会任体育部长，两人关系不错，张九霄前世去过徐家两次，所以认得他。
“徐叔叔，我是徐涛的同学张九霄。学校修建操场的事情是我父亲承包的，今晚我在这里休息，正好遇到这几个人前来打砸抢劫……”张九霄主动上前，把事情说出来。
第012章：送你
张九霄也不隐瞒，就说自己从小喜欢练武，跟一个老道士学过几招，这几个人小看他年轻，被他出其不备打到在地。
他不怕那几人揭露真相，这种事情警察肯定更愿意相信他这好学生，不会相信几个**混混的话。
而那几人若是说他会异能，警察必定呲之以鼻，反倒会怀疑他们是否吸毒致幻。
唯一看到真实情景的只有二叔，张九霄相信，二叔是绝对不会去揭穿的。
“乖乖，很厉害啊！”
“一个人干翻四五个，小张你牛啊。”
“想不到小张竟然是个高手。”
几个保安眼睛发亮，对张九霄使劲比大拇指，他们都是退伍军人，都听说过有这样的高手。
事实上，一个人打四五个并不奇怪，一些搏击能力强悍的特种兵都能做到，所以张九霄所说虽然令人惊讶，却并不太过离谱。
“所长，是陈老六这几个混蛋。”
“这几个王八蛋，成天惹事，活该被打。”
几个警察朝一直没说话的所长徐龙叫道，显然地上躺着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一个个声名狼藉，都有打架斗殴的前科。
“把他们烤起来，全部带走。”徐所长点点头，又朝张九霄道：“按照规定，你们是当事人，需要去派出所录个口供。”
“没问题，二叔你继续守着吧，我随他们去录口供。”
一直看着的康主任开口：“我是教导主任，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几个混混被拷上手铐，早有保安提来冷水，一碗水下去顿时惊醒过来。
醒来之后，几人立刻惊恐的看着张九霄，后者却冷笑不语，几名警察上前将几人直接押回派出所。
康主任脾气暴躁，但却极有耐心，一直等着张九霄录完口供，又陪着他一路走回学校。
“康主任，派出所对这种人会怎么处理？”张九霄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样？拘留几天呗！若他们真抢劫成功被逮住，或许会被弄进监狱关几年，但抢劫打砸未遂，还被你打晕，充其量也就拘留一周。若是有人愿意花钱捞人，那说不定明天后天就能出来。”身为学校教导主任，和派出所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康主任对这些事情看得多。
“便宜了他们。”张九霄暗暗咬牙，很快放下此事，转而问道：“那康主任，你知不知道上次参加学校操场招标的人中有个姓董的老板吗？”
“姓董……”康主任略微思考，很快想起来他所闻的人：“你是说董银刚吧？就是招标会上，出价十二万五千那个工程队的老板。这人是红炉镇人，八几年靠着偷盗木材卖发家，先后搞起木料加工厂和家具厂，几年下来赚了大钱，人送外号‘董百万’。这人关系网宽，四处撒钱，认识很多上面的人，还有很深的道上关系，做事很霸道。”
“原来是他！很有钱吗？有钱还来接这个十万块钱的活儿？”张九霄不屑。
“据说他最近做生意亏了本。”康主任知道他的意思：“个人建议有些事让一让，这种人，一般人惹不起。”
张九霄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遥遥望向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继续回到工地，二叔一直守那里，看到他回来立刻靠上来，一个劲的问东问西。
张九霄无奈，把敷衍警察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但二叔自然不信，他虽然没看清楚先前的具体情况，但隐隐发现当时他手上发光，三五下就将那几个混混放倒，而且张九霄完全不像练武之人，慌乱而冲动，完全是仗着速度快才将那人放到。何况从光屁股时开始，他就看着张九霄长大，他一直体弱多病，感冒发烧拉肚子是常事，那里可能跟什么老道士练武。
不过到了后来，无论他怎么问，张九霄直接闭口不答，二叔终于没办法，良久之后老老实实回去睡觉。
张九霄身体疲乏，先前那场仗打得他精疲力尽，躺在木板床上一会就沉沉睡去。
这一夜，他完全进入难得的深层次睡眠中，当清晨到来时，疲乏完全消去，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股麻舒舒的电流在他身上流淌，刺激着每一寸肌肉骨骼皮肤，活血化瘀，提神醒脑。
“难道，这雷电异能还能提升？”
张九霄又惊又喜，昨晚打架时精疲力尽，今早醒来后却神清气爽，全身的雷电力量似乎比以往增强许多。
至少提升了接近三成，张九霄忍不住一指轻弹，一道细线般的电流激射而出，“噗”的将工棚的木板击穿，犹有余力的击出米多元，重重的在泥土上击出拇指粗的黑洞。
“果然增强了几分，攻击的距离差不多达到一丈远……看来这异能需要不断使用，用光后再恢复，如此循环不断提升。”
一番尝试之后，张九霄渐渐琢磨出了诀窍，看来往后的锻炼不只局限于身体，异能上也需要积极努力。
八点过，老爸得到二叔的回报，立刻好张九霄和四姑父来商量对策。
“如果真是董百万，怕是事情不好办。这人虽然算不上我们县的首富，但绝对算是县里的地头蛇，我们根本招惹不起。”老爸忧心忡忡。
“我就是搞不懂，董百万据说家资几百万，怎么会来抢一个十来万的小工程。”四姑父也没有办法。
两人虽然也经常在外走，但根本没接触过这种人，不客气的说，他们的档次太低，眼光不够，还接触不到董百万这种层次的人。
沉默许久，张九霄最终还是做下决定：“爸，这事情我来解决，你们就不要管了。”
“你能做啥子？又去打吗？你有几把力气我还不晓得？自己老实点。”老爸一瞪眼阻拦道。
“你觉得我会这样做吗？老爸，我十七岁了，不是几岁的小娃儿了。”
“就是十七岁我才担心，你要是才几岁，我才不怕你去打。”
张九霄无语，这事还真只能自己去做：“爸，总之我不会乱来就是。”
父亲和四姑父最终也没把张九霄的话当真，两人一番商量之后，决定拿出2000块钱去找张老九，让他出面调和一下。
张九霄家所在的张家山大院子，足足有三十六户，一百五十多个人，大部分人都姓张。
院中年轻人的头头叫张生帝，同辈中排行第九，小时候人称张老九。
张老九的父亲是个木匠，长期在外帮人做工，母亲体迈多病，根本管不住他，久而久之张老九就学坏了，手下集结了一帮小弟，成了县里一个混混头目。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张老九在外坑蒙拐骗，却绝不把这些坏习惯带回老家，相反不管哪家有什么麻烦事情，只要出面找他他肯定帮忙，甚至有两家人和他家关系不好，经常吵架打闹，他却从来不对对方用道上的手段。
张老九十几岁时还没学坏，他母亲去他姐家帮忙带孩子，让他自己在家生活。
他一个人在家，连饭也做不熟，三天两头挨饿，张九霄他爸看他可怜，经常让他来自己吃饭。
后来张老九混出名之后，一直不曾忘记这事，曾经多次说过，若是没有大哥（张九霄他爸），他早就饿死了。
他对张九霄家很好，也很听张学渊的话，每年过年过节时，都会带着礼物回来，后来张九霄他爸出车祸去世，他也披麻戴孝跟着跪了三天三夜，哭得稀里哗啦。
张学渊却从不让张九霄和他多接触，生怕他跟着学坏，但此时没有别的办法，迫不得已找张老九帮忙。
可惜他高看了张老九的能量，一个小小的混混头目，根本不被董银刚看在眼里。当张老九带着红包去商谈，几句话刚说完，就被董银刚赶了出来。
董银刚当场放出话来，要么他给五千块钱转让费，把后面的工程转给他来做；要么拿张家五万块钱出来赔礼道歉，否则他敢保证这事不算完。
张学渊被唬住了，惶惶不安……
却不知此时，张九霄正坐在西大街派出所所长徐龙的办公室里。
“张九霄是吧，你来找叔叔什么事？”徐龙端着茶杯疑惑的问。
“徐叔，你和刘局长是战友吧，听说你们关系非常不错，如今他担任市公安局局长，你也要飞黄腾达了哦。”张九霄笑着开口，话语却像惊雷般炸开。
“你怎么知道的……是徐涛和你说的？不对，这些东西我连徐涛也没说过。”徐龙满脸惊讶。
张九霄微笑不语，准确的说起来，的确是徐涛告诉他的，不过不是现在的徐涛，而是前世大学毕业后的徐涛。那是徐涛也成了警察，两人一起吃饭时发牢骚说出来的。
“叔叔你的能力足够，经验和资历也都有，想要更进一步，需要的只是一个引子。”张九霄不理会他的经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继续说道：“现在侄儿送你一个引子，一个足以让你高升的引子。”
“你送我？”
徐龙像看怪物般看着张九霄，这个一个人干掉五个混混的少年，这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这个外形稚嫩话语成熟的少年，真是一个高中生吗？
不得不说，张九霄的话击在了他的心坎上，刘局长有心提拔他，但也需要个理由。
“说来听听。”徐龙起身倒水，顺手把门关上。
“破获一个走/私毒/品，窝藏枪/支，杀人藏尸的黑势力大案，能不能让您高升一步？”
徐龙眼前一亮，刘局长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就是严厉打击黑黄赌毒，若是自己真破获一起涉毒涉枪涉命的大案，这功劳是铁定的。
第013章：夜袭
看到徐龙的表情，张九霄知道自己选对了，他站起身来正视徐龙：“徐所长，我从可靠渠道得知，本县人董银刚南山的别墅保险箱内藏有毒品十八公斤，在其地下室内的秘密库房内藏有枪支十余条。并且董银刚曾残忍的杀害了县中医院护士李玉娟，并将其抛尸南山的绿竹林中。此外此人还有绑架、勒索、盗劫等多种罪行……”
“什么？十八公斤毒品？十余条枪？还有李玉娟案？”听到这话，徐龙也震惊了。
“绝对属实，此人南山别墅内养有藏獒三只，长期有两名打手坐镇，通往地下枪支库的暗门，则在车库的垃圾桶后面。”
张九霄的话，让徐龙陷入沉思，很久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早就知晓董银刚的许多罪行，但没有证据证物，根本不敢轻易动手。
其案牵扯太大，姓董的更有庞大的关系后台，除非能够一击毙命，否则一旦打草惊蛇，难以得手还是小事，怕是连徐龙自己也会遭到报复。
“此时，我得上报县公安局才行。”
“徐叔，我建议你直接向市公安局刘局长汇报，因为此事可能牵扯到你的顶头上司。”
“什么！”
徐龙脸色微变，心中反而怯了。牵扯打这个级别的人，还是他这个小小派出所所长能办的吗……
“徐叔，我知道你在迟疑。且不问你警察的天职是什么，你只要想一想，你若是要升职，谁会是你最大的阻碍？”
一句话，让徐龙下沉的心又升了起来。
他当警察已经十六年，升到副科也有八年，在所长位置上足足坐了七年，资历、经验、功劳都已经足够……却一直没能升上去。
足足沉默五分钟，徐龙终于做出决定，挺身站起凝视张九霄：“好，我相信你。”
两人细谈许久，足足两个小时后，张九霄才从他办公室出来。
第二天，闹事的五个混混就被放了出来。
接下来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有董银刚托人带话给张老九：“三天之内不拿钱来道歉，老子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老九本就对他不爽，得到张九霄的暗示，立刻霸气的回绝：“钱，老子有，就怕你到时候不敢接！”
这话彻底激怒了董银刚，董百万发下话来：“凭你这句话，这个工地永远不要想做了，老子还要某些人去医院里面躺几个月。”
第二天晚上，董百万就带着二十多个手下浩浩荡荡的赶到工地。
工地上灯火通明，亮若白昼，这是张九霄特意加了四盏百瓦灯泡，照得百米内清晰可见。
偌大个工地空无一人，只有中间放着一张长凳子，张九霄抱着本高三物理，旁若无人的借着路灯看着。
“董银刚，你还真敢来呀？”看董银刚到来，张九霄淡淡笑着。
“妈的，这话应该老子说。”
董银刚冷眼看着张九霄，心中感觉隐隐有点不对劲，但很快就把这想法压制下去。
以他在黑白两道的关系，只要不作出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县长干掉的这种傻事，根本没有人能拿他如何。
他也知道张九霄能打，但他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人，你能打，老子比你更能打。
“先把这里砸了！”
董银刚一声令下，二十几个混混快速朝边上冲去，举起手中棍棒就是一顿乱砸。
只是很快他们就顿住了——工棚里，围墙外，槐树上，一个个身穿军装手持警棍的警察幽灵般扑了出来。
五个……十个……二十……三十……五十……八十……
几个呼吸间，所有混混就被数量远超他们的警察包围，根本不敢在动弹。
“我草！还有武警！”
董银刚扫了一眼，立刻惊得心中冰凉，怨毒的瞪了张九霄一眼，直接朝他冲了过去。
张九霄以为他困兽犹斗，想抓住自己当人质，立刻凝神以待，没想到这厮只瞪了他一眼，便快速从他身边冲过，一个跨步在墙上连蹬两脚，左手快速扣住围墙顶端，猛然间发力，整个人凌空跃起，轻松从围墙上跳了过去。
“我日，快追！”
骂脏话的是所长徐龙，董银刚逃得太快，他连枪都没来得及拔出来，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几个警察追了上去，但学校的围墙挺高，上面更是插满锋利的玻璃碎片，即便是武警也难以翻出去。
“快追，不能让他跑了！”
徐龙焦急大叫，若是让董银刚逃掉，打草惊了蛇，一切都完蛋，这事肯定大条！
就在他心急如焚，众警察毫无办法之际，张九霄突然快步冲出，在距离围墙不远处左脚蹬地，整个人弹跳而起，双手平伸，像只巨雕般轻松掠过围墙。
“我擦，什么情况？”
“我的眼睛没花吧！”
“难道这家伙会轻功？”
几个警察顿时呆了，这是什么节奏？
徐龙这才想起张九霄一个人干掉五个混混的事情，但依旧不放心他，朝几个武警一招手，从另一个门冲出，快速朝董银刚逃跑的方向追去。
围墙外没有路灯，入眼一片漆黑，张九霄快速开启眼睛异能，几秒钟后，黑暗再也遮挡不住，方圆数十米清晰可见。
董银刚已经跑出数十米，虽然跌跌撞撞，但眼看快要跑出张九霄的视线。
好在张九霄熟悉学校后山的地形，看清董银刚逃跑的方向后，他快速从另一个方向追去，并悄悄的在一处拐角处停下。
半分钟后，董银刚跌跌撞撞的冲了下来，到他身前的瞬间，张九霄一脚甩出，将他绊倒在地。
谁知这厮功夫极其厉害，居然凌空一个翻滚，顺势朝张九霄踢出一脚，同时揉身而上，对准他连环施展飞脚。
几脚之后，张九霄立刻叫苦不迭，这董百万非常厉害，身处黑暗之中，竟然像电影中的李连杰，腿脚连环飞踢，每脚都踢得张九霄伤处剧痛，最后一脚更是将他踢得倒飞而起，狠狠的撞在一个大树上，顿时头晕眼花，耳聋目眩，差点儿晕死过去。
“原来是你……王八蛋，你竟敢伙同警察来坑我。哼哼哼，你以为这就能逮住董大爷，做梦吧你，等老子回去之后，必定让你弄死你全家。”
董百万一边冷笑，一边朝他靠近：“不过，你是看不到他们死那天了……因为，今天晚上，你就要死！”
“是吗？”
在董百万一掌切向张九霄咽喉的瞬间，眼前突然一亮，一道银色闪电弹射而出，狠狠的击在董百万胸前。
“啊！”
董百万低声惨叫，胸口焦糊，浑身被电得急速颤抖。
但他抵抗力极强，一道闪电居然没将他击晕，居然依旧忍着剧痛朝张九霄击来。
“噗！”
又是一道闪电击出，董百万小腹受创，连退三步，“轰”的倒在地上，毛发倒竖，浑身剧烈颤抖。
张九霄也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董百万太能抗了，这两道闪电几乎尽了全力，还是没能将他电死。
几分钟后，董百万渐渐停止抽搐，看到警察还没来，张九霄只能站起身来，捡起块碗口大的石头，一步步朝他走去。
“你……要干什么……”董百万恐惧无比。
“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张九霄声音平淡：“我只是想打断你的手和脚而已。”
“什么？你想打……断我的手脚……你知不知道……那是犯法的……”
“犯法？你也配说这个词？”
眼看劝说无效，董百万顿时慌了，他不认为自己被逮住就会死，但若是被打断四肢，出去之后也成了废人，必定有不少人不会饶了他。
仓皇之后，连连求饶：“兄弟，兄弟，我错了！我不知道你也是江湖中人，你就饶了我这次吧！等出去之后，老哥必定前来拜谢……你放心，老哥再次发誓绝不敢报复。”
“江湖中人？”张九霄微微迟疑：“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我我……”董百万支支吾吾不想说。
见他不肯说，张九霄也不追问，举着石头就要砸下。
“我说，我说！”董百万怕了：“八六年，我在西山偷木头，遇到个半死的老头子躺在山洞里，他身边放着本书，我就捡了来学了。”
“书呢？”
“书……被我藏了起来。兄弟，等哥哥出去必定把书双手奉上。”
“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取。”
这次董百万是说什么也不吭，他怕自己若是说出来，没准连命也没了，不说或许还能有条生路。
连问几次后，张九霄也失去耐性，对于这种人他可不会仁慈，但举着石头刚要砸下，背后却传来了徐龙等人的声音。
他咬咬牙，最终忍住了冲动。
“小张，你没受伤吧？”徐龙第一个冲上来，举着枪瞄准董百万。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张九霄松口气坐下来，这才感觉全身火辣辣的痛：“快把他烤起来，最好多用两幅手铐。”
董百万被顺利抓捕归案，并被带往秘密之处关押起来，徐龙带人夜袭南山别墅，在张九霄的指点下，顺利搜出毒品十余公斤，枪支十四条。
并非张九霄料事如神，前世董百万多活了一年，却依旧在97香港回归之前的严打中被捕，他窝藏枪支毒品的事情被报纸刊登出来，全县人民都知道他藏在哪里。
第014章：姐夫升职
涉枪涉毒涉命案件非同小可，此案快速上报到市委市政府，很快连省委都被惊动。
第二天上午，数名纪委人员下来，快速将数名高级干部控制起来，其中包括两名副县长，国土局局长，公安局局长，和三名各局副局长。
市公安局刘局长亲自赶来，抽调市局和其他区县警力五十余名组成专案组，由他亲自担任组长，徐龙担任副组长，对董银刚案件进行彻查。
同时，在张九霄的点醒下，卞中东让林业派出所出面介入董银刚欺瞒、盗伐国有林木事件的调查。
调查工作迅速展开，第二天，李玉娟的尸骸在南山后的竹林中被找到，董银刚的许多手下受不住压力，开始屠戮他的罪行。
最终，在海量的证据面前，董银刚终于败下阵来，将他犯下的罪行全部交代。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此人为全县一霸，不但背负着三条人命，还犯下有勒索、抢劫、打砸的十余条罪行。他凭借着手上的黑社会势力和大量金钱建立起来的保护网，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他一落网许多人都前来举报他的罪行。
董银刚再也翻不了身，预计死刑是定了的。因为有省委相关部门的介入，连带给他撑起保护伞的诸多官员也一起落马，名下大量产业被查抄，手下混混烟消云散，整个县城官场有大变动。
县公安局队伍也开始大调整，剩下那名唯一没有涉案的副局长被拉出来主持大局，而西大街派出所所长徐龙因为破案有功，顺理成章的被提拔成了副局长。
明眼人早已看出，代理主持大局的陈副局长今年已经五十九，开年注定要退休，若无例外，局长的位置必定会落在徐龙这位市局刘局长看好的黑马身上。
这些事情和张九霄没有关系，他只是一名高中学生，还触及不到这个层面。
此时的他正在董银刚的南山别墅内，经过大半天的寻找，终于在其床头一张美女画报后的空心砖内，找到了那本奇书。
书非常陈旧，用毛笔小楷写成，足足两百多页，没有书名，封面上只写着“罗梦山杂记”二字。
“老朽罗梦山，人称罗浮子，年六十有六，膝下子女早逝，故著此杂书，留待后世有缘人。”
“罗梦山杂记？杂记杂记，分明只是一个古人的日记？难道不是这一本？”
张九霄喃喃自语，但看完整个楔子之后，他立刻肯定就是这本书。
从楔子中可知，这本杂记就是这个叫罗梦山的传奇老人所著。
此人七岁练武，十八岁大成，于是游走天下，见识天下奇闻异事，结交世间英雄豪杰，最终在六十六岁时，将毕生所知所学，著成这本“罗梦山杂记”。
张九霄看后兴趣大增，但一番翻动之后他又停了下来，书中生僻字颇多，且又以篆字写成，短时间他不可能完全看懂。
“慢慢来吧，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将书收藏好，张九霄跳出围墙，悄无声息的回到学校。
转眼又到周末，因为董银刚案落幕，张家人心情大好，父亲买鱼杀鸡，把姐夫一起叫了过来。
和全家人的高兴相比，姐夫有些兴致缺缺，偶尔还无奈的长声叹气。
“怎么了姐夫……恩，是公务员考试的结果出来了吧？”张九霄问道。
姐夫心中郁结，正想吐槽：“这次江月、板桥、龙吉等九个镇合并成江桥区，向周边区县招考合适条件的公务员，我就报考了区宣传部的招收名额，本以为以我堂堂副科级，笔试总分所有考生中第二的成绩，入选必定十拿九稳。结果大前天过去免试，当场就被刷了下来。稍稍打听才知道，入选那几人或者是上面有关系，或者是提前打点送了红包。还有人坦白的说，你一个副科还来报考，分明是过来抢职位。有级别的职位，个个都是早就预定了的。”
张九霄早就知道情况，闻言并不感觉奇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进去也未必是坏事。其实，你以的能力早晚会晋升的。”
“晋升，说的好听哦！”姐夫显得有几分激动：“我十六岁上班，现在二十八岁，努努力里工作了十二年，做得比同事中任何人都好，却没看到任何晋升可能。我算是看明白了，在林场这个部门，上面有三个场长压着，我根本没有任何晋升机会。所以只有想办法换个单位，以我的工龄、党龄和级别，或者还有点往上爬的时候。”
“别说得那么悲观嘛！”张九霄笑了，拍了拍姐夫的肩膀，挨着他坐下，故作神秘的掐指算算：“我演算天机，算出你不出七天必定升职，所以你最近多考虑下关于林场发展方面的问题，做好晋升的心理准备。”
“哈哈！”姐夫看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由笑了，一巴掌拍他头上：“装神弄鬼，你当我是小孩子哦。”
“哎呀，不准打脑袋，打了长不高。”张九霄不做愤怒的强调。
“你都一米七了，还要长多高嘛。”
姐夫根本没把张九霄的话放在心里，谁知就在第三天上面就传来调令，将他调去青峰林场当场长，同时兼任/县林业局森林放火办公室主任。
林场场长虽然同是副科，却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掌控着下面几百个职工；而森林防火办主任也是副科，手下并无什么权利，却是在局里任职。
只要在这防火办主任位置上不出差错，不出几年必定晋升。
所以吕林涛虽然级别未提升，地位却是明显提高，算得上喜从天降。
林业局局长卞中东亲自找他谈话，询问了许多关于林业局未来发展的一些方向和规划，让他受宠若惊。
这段时间长期和张九霄争辩一些规划问题，吕林涛对于卞中东的询问回答得轻松自如，并且在很多实际问题上，都提出了他独特的观点和建议，让卞中东很满意。
当卞中东有意无意的提到张九霄时，吕林涛终于明白，自己这晋级怕是和大舅子有很大的关系。
原来董银刚案件中，卞中东在张九霄的提点下，让派出所介入对董银刚盗伐森林的调查。
结果查出，青峰林场原场长是董银刚的远房表哥，董银刚在他手上承包了一片面积十九亩的林区，实际上他却将九百三十多亩的森林划拨给了董银刚。董某就是依靠大量贩卖这片林区的林木而发家，并且至今还占着这片林区未归还。董银刚一归案，这个林场场长也进了监狱，在张九霄早先的提点下，卞中东名正言顺的将吕林涛提上来，担任青锋林场的场长，同时将新设置的森林防火办主任的位置也给他加上。
吕林涛有的晋升，卞中东的收获更大。
两名副县长落马后，他借着盗伐案的破案，名正言顺的前进一步，县委已经向市委提交名单，由他担任副县长一职，主管经济、林业、水利等方面。
这不只是从正科到副处的小进步，这个副县长还被提名入常，对卞中东来说，入常这一步绝对是他人生中跨出的一大步。
连张九霄都有些吃惊，以卞中东的政绩来看，能坐上副县长的位置就已经不错，竟然能够直接进入常委，显然是上面有人很看好他。
当然，副县长的正式任命还没下来，但为了稳定县政府的工作，绝对不会拖太久，但现在已经十二月初，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
张九霄舒坦的享受着学校生活，这种充实而完全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躺在春天的明媚阳光下般。
没有外来阻力存在，操场扩建工程进行得非常顺利，因为全程租用挖掘机，施工速度得到巨大提升，沥青和石子运到之后，工程很快进入最后阶段。
而此时刚刚才十二月中，比预期完工时间提前了接近半个月，张学渊有意识的降低工程速度，将操场路面的收尾阶段进行到最好。
也算是给他接下的第一个工程有一个完美的收尾！
与之前相比，张家的送菜工作也有所进步，因为再不需要大清早去卖菜，种菜这活儿轻松了许多，许多菜农充满的扩大种菜面积；同时其他几个生产队的菜农，也开始主动将菜送来，虽然有的人要走两三里路，但相比起早晨去县里买菜，却是便捷许多。因此尽管已经寒冬，张家收到的菜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大大增加，达到四千多斤，每天都要跑两趟车，学校吃不完就只能往菜市运。
在姐姐张青玲的建议下，张学渊主动联系了几所学校的食堂承包者。
县里只有三所高中，一所高中的食堂承包因为买菜人员足够，拒绝了张学渊的要求；另一所中学的食堂承包者人员不足，非常爽快的和他签订了送菜合同。
顿时之间，每天四千多斤菜也完全有了销路。
但因为菜的种类重复，有的菜例如土豆之类，每天送来的量太大，只能去菜市场卖掉；而有的必须菜例如辣椒，种植的人相对较少，导致每天都要去菜市场买些。
姐姐张青玲很快相出分类种植的办法，有选择性的让菜农们的多种植反季菜，少种植某些旺季菜，这样一来提高卖菜效率，而来菜农们也能多赚些。
第015章：打架
这段时间，记账过秤的事情都是小姑姑在管，母亲和姐姐下午也会去帮手，而父亲就很少过问这些。
小姑父全权负责开车送菜的事情，他每天下午装满一车，早晨四点过送到北山中学；六点左右回来和小姑一起装第二车，再送到第二所学校仙华中学。
送完两躺之后，通常还得跑一次蔬菜批发市场，将多余的菜卖给商贩，把还差的菜买回来，又分别给两个学校送去。
张九霄让父亲给小姑父和小姑姑开的工资分别是2000块和500块。小姑姑坚决不要钱，她说自己本来就在家闲着带孩子，帮亲哥哥做点事怎么能要钱，何况自己丈夫做泥水匠时比现在累得多，拼死拼活一个月也才不到1000块，如今大哥开2000块一个月，比以前好了太多，自己哪里还能要钱。
可张九霄不同意，说什么也要给，还说如果不收钱，以后就只好找别人来帮忙。
并非张九霄乱开口，事实上如今每天光靠送菜就能有四五百收入，一个月除去油费等费用，几乎稳赚一万有余，再出去开给两人的工资，还剩下**千块，而所有事情几乎都是小姑姑和小姑父在打理，说起来张家才是占了大便宜。小姑姑想来想去，也知道大哥家现在不缺钱，所以也就同意收下。
她对这活儿非常满意，每天下午在家过过秤记记账算算钱，不用起早贪黑，不用劳心劳神，一个月就能轻松拿五百，比得上那些厂工人了。
小姑父的父母本来对院坝被占用多少有点怨言，但听到儿子每个月能拿2000块，媳妇也能拿500块时，两人顿时没有了丝毫不满，不但经常帮着抬抬菜搭把手，对小姑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他们两老原本对小姑姑只生了个女儿多少有些不舒服，如今却没那份心思，暗道这样下去只要几个月就能凑足罚款的钱，到时候再生一个就成。
姐姐的孕期已经三个月，姐夫的工作也走上正规，母亲照顾姐姐细致入微，脸上总是带着满意的笑容，与往日相比父亲满怀信心，脸上容光焕发，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整个张家既忙碌又充实，唯有张九霄一个人显得异常悠闲。
他已经提前学习完高三课程，正慢慢的咀嚼着现有的内容，为期末考试的到来做准备。
明天是星期天，也是操场工程验收的日子，张九霄又留在学校没有回家。
天色渐黑，他才出来找点吃的，但因为是周末，食堂早早的关了门，他只能到校外找点吃的。
路过小树林时，一个熟悉的美丽人影提着两只热水壶闯入张九霄的视线。
来人身上只穿了件红色紧身高领毛衣，纤细腰肢和挺拔双峰被紧紧的束缚在毛衣内，修身牛仔裤将她傲人身材展露无遗，但最让张九霄砰然心动的却是她完美的面容，和那股飘然出尘的高雅气质，这人就是前世张九霄暗恋三年，却最终也没敢表白之人——五班钟婷婷。
“同学，我来帮你吧！”张九霄一个箭步，接过她手中沉重的水壶。
“谢谢，你怎么会在这儿？”钟婷婷脸蛋儿微红的问道。
她是认识张九霄的！这家伙是学生会学习部长，经常借着各种名义到各个班溜达，美其名曰“检查眼保健操”“检查午休情况”，甚至还检查过“女生寝室的清洁卫生”，总之在各种场合露脸的机会非常多，几乎全年级大部分人都认识他！尤其是到自己班时，这人总会以各种名义在自己座位周围停留一会，想不认识他都难。
“明天有事情，就没有回家。你周末也不回家吗？”张九霄乘机追问。
“我爸妈在外做生意，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在，平常周末也很少回去的。”钟婷婷幽幽的说。看张九霄提着水壶走得慢吞吞的样子：“重吗？要不给我提一壶吧！”
“不重，不重！”张九霄赶紧挺胸抬步，脸上火辣辣的！从这里水房到女生寝室就几十米的距离，走快点半分钟就到了，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走到而已，若是让钟婷婷误会自己这个大男人孱弱到连提两只水壶都觉得很重的地步，那一世英名就彻底完蛋了。加快步伐之后，很快就走到女生宿舍门口，他连忙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一个苹果，不太饿。”
“那我请你吃宵夜吧！”张九霄鼓起勇气开口。
一句非常简单的话，一个极为普通的请求，却几乎耗尽他全身力气和胆量，心中忐忑不已！
“……”
钟婷婷低着头，神情慌乱，修长挺翘的睫毛不住眨动，不敢看张九霄的眼睛，许久才低低的答了句：“嗯！”
“那好。”张九霄心中尘埃落定：“你上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可是……你得多等我一会哦。”
“没问题。”
十分钟后，钟婷婷出现在张九霄身前。
长发轻轻的束在靠肩一侧，红色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羽绒服，下身依旧是紧身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浅跟皮鞋，随意往前面一站，顿时就让张九霄看得呆了。
虽然没有化任何妆，却可以看出经过稍稍打扮，这一身穿着既保守又靓丽，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完美的，完全是张九霄理想的穿着。
“走吧！”巧笑嫣然，美人开口。
“唔嗯！”张九霄这才回过神来：“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可以吃麻辣烫吗？”
“这个时段，想要吃麻辣烫怕是很难。”
“那你做决定吧，简单点就行。”
九七年，夜生活还不像后世那么丰富，吃的东西也极少。
大的馆子钟婷婷不愿意去，两人便沿着街道，寻找着路标小摊上的各种小吃。
烤红薯，糖葫芦，烫串串，米花糖……
在夜色中的霓虹灯下，两人像精灵般快乐游荡着。
钟婷婷是那种外表开朗内心保守的人，即便是周末不回家，也几乎没有出来闲逛过，所以对夜市的各种东西充满好奇和欢乐！
张九霄则喜欢这种气氛，隐隐已到岁末，年味越来越浓，到处都洋溢着鞭炮和欢笑声。
“走吧，我们再去吃点烧烤吧，然后该回去了。”
“嗯！”钟婷婷俏脸红红的，左手一只糖葫芦，右手一朵棉花糖。
找到一处记忆中味道很不错的烧烤夜摊，两人坐下之后，张九霄便数量的开始点东西。
此时摊前还只有两桌人，对于通宵营业的烧烤摊来说现在还太早，真正的火爆时间是晚上十点以后。
两桌人中，一桌坐着的是一家三口，另一桌则坐着四五个不良青年。
钟婷婷不想靠近几个不良青年，便换了个位置坐到张九霄左边，结果她正对着几个不良青年，那雪莲花般的绝美气质顿时落进对方眼中，深深的震撼着几人。
震撼之后，几个小青年肆无忌惮的吹着口哨，用挑逗的眼光盯着钟婷婷，他们从来没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孩。
“别理他们，我们吃东西！”张九霄给了钟婷婷一个安慰的眼神。
“就是感觉浑身不自在。”钟婷婷皱皱眉，低下头不去理对方。
摊主的速度很快，最先点的烤鱼几分钟便送了上来，两人不去理睬别的，畅快的大快朵颐。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烤鱼脆皮鲜嫩，入口留香，结果一只鱼很快吃完，后面的都还没传上来。
“呸！”
就在两人等待之际，一名红发青年噗的将口中的啤酒吐了出来，正好喷在张九霄鞋上。
张九霄看了他一眼，没有去理会，抽出一张餐巾纸，轻轻的将鞋擦干净。
“看什么看，**，找揍是吧？”
看张九霄不理会他，红发青年腾的站起来，跨步到张九霄桌前，指着他鼻子挑衅的喝道。
“对不起。”
有钟婷婷在身旁，张九霄不想惹事，尽管对方嚣张无比，他也忍了。
“对不起你大爷。”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
“对不起有用，警察拿来干什么？”
几个混混大吼着站起来，拍桌子踢板凳，对着着张九霄又吼又跳。
他们有心找茬，张九霄就算再退让，他们也会步步紧逼。
“你们想怎样？”
张九霄皱眉，他一忍再忍，真的不想破坏心情。
“也不怎样！”红发青年闻言，顿时以为他怕了，满嘴酒气：“先给老子跪着道歉，然后让你的妞陪哥几个喝点酒……”
“你确定？”
“确什么定，老子……啊……”
他话音未毕，张九霄左手已经抓住他手腕，右手顺势成拳狠狠砸下，但听得“咔嚓”一声，红毛青年剧烈惨叫，右手手肘怕是断了！
张九霄犹自未停，一拳砸在他脸上，再飞起一脚猛踹他胸口。他现在力气暴增，红发青年当场被踹得倒退四五步，狠狠撞在另一名青年身上。两人摔倒在地，还撞翻一张桌子，辣椒汁倒在那人脸上，顿时又传来一顿惨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唬得另外三人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快跑！”钟婷婷乘机却拉住他，拽着他胳膊转身逃走。
“操，他敢打红毛！”
“我日，还敢跑。”
“追，弄死这小逼。”
两人逃出十几米，两个混混才回过神来，酒意骤醒，怒气勃发，各自抓起一只啤酒瓶子当武器追了上去。
张九霄熟悉周围的地形，两人拔腿飞逃，快速转进一条巷子，几拐几拐之后，躲到一个僻静的拐角处。
巷子里很黑，钟婷婷浑身轻轻颤抖，不知不觉紧紧靠在张九霄胸前。
感觉到她的害怕，张九霄猛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钟婷婷浑身一僵，就想要挣扎开去，却听到外面三个混混的怒吼和脚步声，顿时定在那里不敢动弹。
一缕缕处/女幽香扑鼻而来，张九霄忍不住深吸一口，抱着的手搂得更紧了，钟婷婷双遐羞红，轻咬嘴唇，不敢看他。
张九霄清晰的感觉到，怀中人淡淡的呼吸在耳边传来，痒痒的，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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