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
“不过,虽然你才识不凡,但终无功劳,若我平白将首领之位传你,只怕众人心中不服。”见桑托斯低眉顺眼,神情乞怜,知他心中终归畏怯自己,瓦鲁逊神sè稍缓。
桑托斯正忧心瓦鲁逊会真的逼迫他做那劳什子强盗首领,闻听瓦鲁逊之言,他心中立即默祷,只盼瓦鲁逊能因心中顾虑打消念头。
“可是,如果我当众宣布此次行动由你全权负责指挥,届时赎金到手,大伙儿又尽得平安,你说,一班兄弟对你的能力会不会刮目相看?”
瓦鲁逊说话虽面sè慈蔼,但他言语入耳,桑托斯却觉字字心惊肉跳。
“我俩合作多年,还数这次买卖最大,我寻思,难得天赐良机,既给了机会让你施展才华,同时还给我送来足够安渡余生的钱,更难能可贵的是,上天怜我rì后老迈、行动不便,连照顾起居的人都一并给我派了来……,说实话,那俩个妞儿长相的确美妙。”不待桑托斯作答,想到柳馨如和珊蒂丝,瓦鲁逊顿时心中浮想联翩。
“难怪老家伙今晚说话九不搭八,忽然心血来cháo想起要让自己当那见鬼的强盗首领,原来,这单买卖他竟存了独吞的念头!”桑托斯何等jīng明,无须瓦鲁逊明言,他自通窍,想到瓦鲁逊若真架空了他单干,人单势孤,他终拿桑托斯无奈,桑托斯心头直觉一盆冷水泼下。
“我俩相交一场,我自当设法助你荣登首领宝座,但你也须帮我一忙,”瓦鲁逊老jiān巨猾,他看出桑托斯心情难受,神情却装作不知:“因为交易成功,我决定带上赎金和那俩位姑娘一道,乘坐飞机离去,所以,我需要你动用关系,先联系架飞机飞来这里,我想,这对你应该不成问题,因为我记得你有位开私人飞机的欧洲朋友。”
桑托斯心情郁结,一时无心聆听瓦鲁逊说话。桑托斯虽一早明白和瓦鲁逊一伙强盗交道,不谛与虎谋皮,他原盘算攒够钱财,便及时收手,从此与瓦鲁逊一群盗贼割袍断交,但他忘了人心最贪,与瓦鲁逊一伙强盗合作,一笔笔买卖做下来,每每钱财在握、尝惯甜头,他早似只嗜血蚊子,天下之大,虽无奇不有,但除非已死,不然,纵使是疯,想必世间也觅不出一只叮惯鲜血却忽然间肯摒弃旧习的蚊子。
“自己一时忘记罢手之事,没想到今rì却让瓦鲁逊先亮了底牌。”桑托斯苦涩想道,他忽然有些糊涂自己为何不知及时收手:“只为心中盼望一家大小能在一个似夏威夷般风景如画的岛屿定居生活,自己才拼命攒钱,现在细想,自己银行存款加上在戈马市的物产,那些不仅早够自己实现愿望,余钱甚至还够自己在岛上开一家酒馆,偏自己愚蠢,不知带家人去享受人生,却执迷不悟在这里为瓦鲁逊缝嫁衣。”
“丈夫立世,权钱俱重。”这原是瓦鲁逊人生座右铭,但自任群贼首领,成了众矢之的,瓦鲁逊除饱受被几国zhèng fǔ悬赏通缉、整rì疲于奔命之苦,权之妙处他却未有多少体会,所以,因对所谓权力再无兴趣,瓦鲁逊座右铭现今已变成:丈夫立世,金钱至上。可虽身为盗贼首领,瓦鲁逊要想敛财亦非易事,只因一伙强盗平rì皆是醉生梦死、挥霍无度的主儿,没盏省油的灯,故每次劫掠,到手钱财扣除维系一伙强盗rì常开支部分后往往所剩无几,巧妇尚难为无米之炊,没钱,却让瓦鲁逊如何能够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所以,瓦鲁逊内心一直在期盼一个能捞到足够油水的机会,然后,独拐钱财,抽身而去。
“一千五百万再加俩位花容月貌的姑娘,既然连天都体恤心意,那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牢牢把握这次机会。”瓦鲁逊虽然开心,但望见对座桑托斯愁眉不展,他心底终觉一丝不忍:“到时我财sè双收,一群兄弟知道真相必会迁怒于你,那时,只怕你xìng命不保,唉,都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你死后为鬼,却休怨我心狠。”
“唉,也许到时一别,我同你及一群弟兄此生再难相见,想想不免让人难过。”虽然瓦鲁逊开口倾诉离愁,但他面sè却神采飞扬,不显丝毫伤感。
瓦鲁逊腥腥作态,桑托斯热血上窜,若非理智未失,明白在瓦鲁逊地盘,瓦鲁逊对付他比碾死只蚂蚁还容易,桑托斯恨不得这就撸袖挥拳,照瓦鲁逊面门重重两拳。
“为了你能荣当首领,也为我能如愿,现在,还是我来拟定这次交易的步骤,你负责记录。”眼见桑托斯默然无语,知他虽不甘心,终被自己言语套住,瓦鲁逊心中得意,一手指向桌上海图说道。
七二
午夜,开普敦港西北大洋某处,夜星疏照,“圣安轮”庞大船身和它投shè海面的yīn影混成一片,从远望去,便似露出海面的一座小岛;“圣安轮”是一艘万吨级货轮,船籍巴哈马,属张拓海美国帮会所有,它平rì一贯装载各国zhèng fǔ严令禁止贩卖的物品,专司辗转世界各地从事黑市交易。
此际,圣安轮于此停泊非关贸易,它其实是在等人,因等候的人迟迟不至,所以,虽夜已深沉,海面风浪不休,但圣安轮始终不肯离去。
圣安轮在等候张拓海一行到来,因瓦鲁逊决定将在靠近阿松森岛东南的公海上进行交易,所以收到高鑫消息,张拓海第一时间联络方玉仁,令其吩咐圣安轮船长斯蒂芬,立即放下手中事物,备足武器弹药,将船驶往开普敦港与他会合。
因圣安轮平时所事贸易非法,故船上本常备应对突发事件的武器,加上接到命令时,圣安轮凑巧装了一批准备运往欧洲用于黑市交易的军火,所以,无须另备,斯蒂芬当时命令船上水手取出货舱武器,一番布置,圣安轮即脱胎换骨,内里俨如一艘火力强大的军舰。然后,昼夜兼程,不出两rì,斯蒂芬指挥圣安轮赶赴至张拓海指定的位于开普敦港外的这处会合地点。
站在圣安轮甲板,透过夜视仪,望眼yù穿的斯蒂芬终于看见海浪起伏间,海面尽处突现一簇黑影,随黑影疾进,一阵马达轰鸣声传来,斯蒂芬辨清那簇黑影其实是由居前两艘可各载五、六十人的游艇、其后六艘略小汽艇相随,共八只船组成的一支船队。
“终于来了。”目光依稀撞见两艘游艇靠前一艘甲板上衣袂猎猎随风、双手扶栏眺望一人模样,心忖此人泰半便是帮主,斯蒂芬将夜视仪递给一旁水手,自己则忙不迭去底舱迎接张拓海。
将近圣安轮,只见八艘船甲板聚集之人皆全副武装,除张拓海,这些人悉数是亚罕手下爪牙,因考虑到此次将亲自披挂上阵、又兼是越洋作战,故亚罕此行率队人数虽不足三百,但这些喽啰无一不是亚罕犯罪集团骨干成员。
得圣安轮甲板上水手出言指引,船队减速同时,张拓海、亚罕所在游艇当先,其余船只结连跟随,八艘船排成一行络绎驶向圣安轮船尾。
一阵刺耳金属交鸣声中,圣安轮船尾闸门缓缓开启,受不了底舱忽然shè出的刺目灯光,张拓海本能闭上眼睛,待再度睁开双眼,他看见一个身着灰sè西服、褐发棕目、年富力壮的美洲人,引十数水手模样的华裔及欧美大汉,正立于圣安轮底舱专供小型船只停靠的简易码头之上。
因事先看过方玉仁传来的斯蒂芬相片,所以,张拓海一眼便知这美洲人即是圣安轮船长斯蒂芬;而身为张拓海黑帮成员,一群帮众自早通过照片熟识帮主尊容,待载着张拓海的游艇驶入底舱,灯光下,看清船首中国男子果然是大名久仰、却从未得机会见面的帮主,斯蒂芬和一群水手顿时神sè起敬。
斯蒂芬一群人恭敬的模样落入与张拓海并肩而立的亚罕眼中,他不禁微笑颌首,作为合作伙伴,张拓海势大,亚罕亦感觉面上光彩。
圣安轮底舱当真宽敞惊人,在简易码头前,本停泊着三艘汽艇,此际,虽多了张拓海一行八艘船,但船与船之间停靠并不显丝毫拥挤,待八船悉数靠岸,又是一阵刺耳金属交鸣声响起,终了,但闻“哐当”一响,船尾闸门重又闭合。
见斯蒂芬和一班水手动手抬来踏板在舷侧搭稳,张拓海右手一礼,亚罕咳嗽一声,胸膛一挺,也不客气,他两步上前,踩着踏板便当先下船,许是不想在张拓海帮众面前堕了威风,下船时,亚罕平视前方,举手投足尽显气度雍容。在场众人看见亚罕神情肃穆,一时内心俱各感叹其气势瞧来威仪天下。
“唉呦。”,亚罕一足方踏上码头,突然口中发出一声惊呼,众人尚未反应发生何事,便忽见他双臂乱舞,同时身体失控,随着“吧唧”一声,众人眼睁睁望着亚罕一头栽倒在码头上。
七三
原来一不留神,亚罕竟一脚误踩在身披长袍上,连孩童都知走路须望脚下,偏他不,所以活该他遭这现时报,当众出丑。
亚罕一跤摔得狼狈,船上船下一时却无人敢斗胆讪笑,看见亚罕躺地动弹不得,斯蒂芬两步上前,伸手yù拽亚罕起身。
“咦,爷爷,跌…跤跤。”亚罕指尖方触及斯蒂芬手掌,忽然一个脆生生童音用中文说道,忽闻稚语,众人不禁目光好奇向说话处望去,这一望,众人始见张拓海身后竟不知几时现身俩名女子,正俏立于甲板。
俩名女子,靠前一位轻纱覆面、身着一袭靛蓝sè长袍,虽望不全这女子面貌,但凭她身上服饰,码头斯蒂芬等人一眼便断定她是位阿拉伯姑娘;凭这阿拉伯女子露在面纱外的些许肌肤生得如羊脂美玉般白皙细嫩,和她那足令男人一望便胸中爱cháo骤起的温柔眼波,包括场中阿拉伯男子,众人心中俱信,面纱下,这阿拉伯女子必是一副花容月貌,此时,众人只见这女子一脸温柔地望着怀抱一个年约一岁正在吸吮自己手指的婴儿。
“乖乖!不是做梦!世上竟有女子生得恁般美貌!”视线挪动,当目光撞见阿拉伯姑娘身后那位女子容貌,码头斯蒂芬一众直觉眼中如正观夜星忽然天地彻亮,心情舒畅一时难以言喻。不必形容那女子一身翠绿丝缎长裙,衬出柳腰一握,身姿是多么的窈窕动人;也不必细说她樱口瑶鼻、远山双眉,和看去似吹弹即破的赛雪肌肤,让男人一见会心生怎样的癫狂;单道那女子一双媚眸,惊见身遭这许多男人目光痴醉,尽皆凝望着她,心中羞涩,她不禁慌乱低头,奈何,只她这一垂首流露的风情落入众人之眼,便令得场中几乎是人人失魂落魄,俱皆心中慨叹:“因四季更迭,各不相同,故世间有chūn花、夏风、秋月、冬雪轮转,与之对应不乱;可为何万仞红尘,四时之妙,上天却肯偏心地尽系于眼前女子一身。”
那阿拉伯女子原是迪雅,她怀抱婴儿自是那卫小小;而令众人一望便几疑身处梦幻的美丽女子,除了薛青青还能是谁。
“爷爷,跌跤跤。”,场中沉默之时,忽然童音又再响起,众人一定心神,这才看见薛青青双臂原还搂抱着一个约两岁大小的幼童,众人俱知,说话的必是这男童。见这么多人目光齐望自己,那幼童非但不怯,反而手指刮nong脸颊,嘴里一边吐舌,一面口沫飞溅,忿忿说道:“赖皮,羞羞,羞羞。”
男童满口汉语,其意在场能明之人虽然不多,但至少码头上几个华裔水手听得懂中文,见这幼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只顾紧盯码头正牵住斯蒂芬手尚未起身的亚罕不放,几个华裔心道童言无忌,想是这幼童不明白为什么亚罕这么大的人摔倒,赖地不起,非要人来搀扶才肯起身,心中不忿,故他方口出此言。
“噗哧,”想到幼童言语有趣,几个华裔水手掩腹,正yù转身偷笑,忽闻场中响起一声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那笑声却为薛青青发出,眼见码头一跤滚落神坛的亚罕情状滑稽,心想怀中吉儿之言不啻帮自己出了口胸中恶气,薛青青哪里忍得住开心,自然是一笑出声。
美人一笑百媚生,薛青青这叫众人一望,感觉纵算为其身死亦心中不悔的倾城笑容,当时便惹得船上船下不少人随同痴笑出声,几个华裔水手自更是不作掩饰相随大笑。
骤闻哄笑四起,仍跌坐码头的亚罕不禁惊疑举目四望,他看见船上船下,却是人人俱笑。亚罕心思何等jīng明,他心知这些人尽在讪笑自己,眼见看甲板上薛青青、迪雅望着自己目光讥嘲,而俩人怀抱rǔ臭未干的两个孩子亦“格尔,格尔”笑个不停,亚罕已觉心中窝火,待看清被他视作连襟的张拓海,状似若无其事,屹立甲板以手抚面,其实暗里亦在抿嘴窃笑,想到自己在张拓海帮会众人、一班爪牙和两个美人儿面前丢尽脸面,亚罕心中直觉怒不可遏,他一把甩开斯蒂芬手掌,然后,右手望地用力一撑,随这一撑,亚罕终于拔身而起。
七四
见亚罕起身,众人慌忙收笑,随即,八艘船上的阿拉伯人纷纷下船,并动作迅速在码头列成方阵,看见阿拉伯人队列齐整,斯蒂芬等人面上俱现惊奇之sè。
一群阿拉伯人在码头列队同时,张拓海则殷勤地在踏板前恭候薛青青下船,看见踏板上薛青青裙摆摇曳,身姿袅袅婷婷,徐徐走来,张拓海一时心神旌荡。
“青青,来,捉住我的手。”薛青青近身一刹,张拓海情难自禁伸出一手yù挽薛青青玉臂。
“不必。”薛青青面sè冰冷,柳腰一闪,避过张拓海一只禄山之爪。
想到相识许久,眼前美人儿处处违拗自己意愿,张拓海心头恼怒,索xìng双臂齐展,便要强搂薛青青。
“迪雅,小心脚下。”见张拓海神情暴戾,双臂yù拥自己,薛青青抱紧吉儿,当即转身上行,迎向迪雅。
“帮主。”若非斯蒂芬走至身后,出声呼唤,令张拓海头脑当时清醒,面前薛青青作反,他必捺不住心中盛怒,跳上踏板逞强。
“这是方先生全权委托我为您准备的礼物,不知是否合您心意?”见张拓海转身,斯蒂芬忙将掌中物事递到张拓海面前说道。
“开什么玩笑,难道方玉仁那老家伙告诉你,说我急需用作礼物的就是这种破玩意儿?”看清斯蒂芬手中之物竟是一个貌不起眼的银灰sè直板手机,张拓海双眼暴瞪、勃然怒问。
因张拓海素知亚罕酷好武器,为笼络亚罕,使其尽心效力,他决定投亚罕所好,找件非同寻常的武器送给亚罕,故他在电令方玉仁吩咐让圣安轮驶往开普敦港待命同时,还特意叮嘱,让方玉仁不择手段务必弄一件新颖独特的尖端武器,交由斯蒂芬转呈自己,以便他将其作为礼物赠予亚罕。
古希腊阿基米德曾经豪言:请给我一根杠杆,我用它撬动地球。此语若从亚罕口中说出,张拓海敢肯定阿基米德这句名言会被亚罕道成:给我一支牙签,我就敢用它撬地球。因俩人交往已久,张拓海深谙亚罕xìng格张狂、目空一切,若非情势所迫,需要亚罕出兵施援,张拓海岂会起心送亚罕武器。既知亚罕胆大妄为,出于提防,对赠送亚罕武器的威力张拓海自不会不加条件限制,在电话里,他明确告诉方玉仁,他需要的武器除须足够新奇,还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武器杀伤力决不可超过普通枪支,二则是武器功效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莫非您吩咐方先生替您置办,以便您作为礼物送给亚罕先生的,并非是一件既具特殊功能、又可随身揣携的新式武器?”斯蒂芬早预料呈上手机张拓海必开口质疑,他闻言面sè不惊反问。
“你说这手机是件武器?”张拓海闻言面sè稍缓,他目光狐疑望着斯蒂芬掌中手机问道:“那它有何功能独到之处?”
“这艘船,装着一批原定运往欧洲进行交易的军火,除我手上这件,其余武器可算尽是些今时黑市上最炙手可热的俏货。”斯蒂芬缓缓说道。
张拓海闻言虽觉奇怪,但他相信斯蒂芬选中这个手机必有其道理。
“我手中这件武器市面从不曾流通,甚至研发未竟,可一船武器,我却选中它作为给您准备的礼物,那是因,为从偷盗之人手上买下这件样品武器和它的设计资料,我整整花费了帮会一百万美金。”听见斯蒂芬竟花费一百万美金买这件武器,张拓海神sè不由有些吃惊。
“而购回武器,我先使人将其各种xìng能演示摄成录像,然后,我把录像资料分传给那些因经常交易而关系熟络的国际买家,同时告诉他们在我手里有这样一件武器和它的设计资料,如他们观看录像之后有意购买,则需预先支付三十万美元保证金,之后,便可出席我原定rì期为后天,专为这件武器及其设计资料举行的拍卖会,参与出价竟购,结果,在事先明确告知那些国际买家,关于这件武器、资料,拍卖底价会是三百万美元的情况下,我目前收到五位买家预付的保证金,这表示,一旦拍卖,这件武器及其资料最终成交价格极可能远远超出三百万美元。”
“竟有人肯不惜花费几百万美元购买这件武器?”听见斯蒂芬花一百万美金买下的武器,转手便可赚回至少好几百万美金,张拓海神情顿显兴奋,他伸手拿过斯蒂芬掌中手机,捧在眼前小心翼翼地摩挲端详。
“千真万确,故接受方先生委托,想到这种武器目前世上仅此一件,我才决定就将它作为您赠送亚罕先生的礼物。”
“唉,难道再没其它合适的选择?这么件价值几百万美金的武器送人岂非…”,凝望掌中手机,张拓海忽然面sè心疼叹道。
张拓海平素虽出手豪阔,但他终归是生意人,对他而言,笼络亚罕使其为他卖命,不啻是桩生意,既是生意,世上又找得出几个做买卖时肯不锱铢必较的生意人?所以,想到这么件价值几百万美金的武器即将作为礼物送给亚罕,张拓海自然心中不舍。
“帮主,我认为这武器最关键当属其设计资料,就算拍卖时没有样品,但凭它的设计资料,我确信最终拍卖,那些买家仍会竟出令我们满意的高价;而且,一船军火,也只有这件武器功能足够新颖独特,并能同时满足您提出的两个限制条件。”看出张拓海不舍,斯蒂芬忙作解释。
“哈,哈,我一时糊涂,亏你提醒,那些买家肯花几百万美金目的自是为了想得到这武器的设计资料,以便生产,既然这样,我决定到时就将这武器作为礼物送给亚罕先生,现在,斯蒂芬,我要你先就这武器的功能,给我做详尽的示范cāo作。”听闻斯蒂芬之言,张拓海心情顿时轻松,他哈哈大笑,得意说道。
“张先生,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们就在这yīn暗cháo湿的底舱驻扎?”张拓海顾自与斯蒂芬谈论武器,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冷落了候在不远处的亚罕和他那群手下,眼看迟迟不见人上前接待,感觉受到怠慢,亚罕再捺不住气恼,yīn阳怪气地高声问道。
七五
“请稍安,亚罕先生,船长斯蒂芬先生这就会派人引大家前去早已安排好的宿处歇息。”知亚罕心情不快,张拓海一边口中敷衍,一边以目示意斯蒂芬手上不停,继续示范。
“斯蒂芬,你确实眼力非凡,了解了这件武器的xìng能后,连我都忍不住心动,相信到时亚罕先生目睹到它功能的神奇之处,一定会当时爱上我送的这件礼物,”斯蒂芬cāo作动作缓慢,讲解详细,一遍下来,对武器功能cāo作已胸中了然的张拓海一边出语称赞斯蒂芬,一边接过他掌中手机揣入贴身的风褛口袋,然后,张拓海低声对斯蒂芬说道:“我要你这就派其他人领这些阿拉伯人前往宿处,至于你,我则需要你陪同我和亚罕先生到圣安轮各处巡视。”
“是,帮主吩咐,斯蒂芬这就照办。”斯蒂芬应声作答,便yù转身让候在不远处的那些水手执行张拓海命令。
“慢,”目光望见薛青青、迪雅神sè不安正俏立一旁,张拓海心念一动,想到刘玉明已被自己遣往期市cāo盘,眼下,还须靠圣安轮水手看管两位姑娘,他当即唤住斯蒂芬:“告诉你的人,给这俩位姑娘安排一处尽量远离那些阿拉伯人住所的寝居,另外,我要你派人不分昼夜在俩位姑娘寝居外严守,还有,你告诉那些值守之人,非我同意,我决不许任何人擅闯俩位姑娘寝居,如有违者,立杀无赦。”
“是。”斯蒂芬低应一声,便自去给一群水手分派任务。
很快,除亚罕、斯蒂芬,一群阿拉伯人、薛青青和迪雅悉数在那些水手带领下前往圣安轮底舱上层。
待队伍最后一名水手身影底舱舱门消失不见,张拓海视线挪动,恰好撞见亚罕正瞪视他的yīn冷目光,“哈,哈,哈,亚罕先生,我已与船长斯蒂芬议定,由他陪同,你我二人先往圣安轮各处参观。”张拓海当时大笑着走向亚罕。
随即,斯蒂芬在前,张拓海、亚罕携手相随,三人走向码放在底舱一隅的货物。
走到成堆货箱前,斯蒂芬随手开启一个货箱,看见货箱内装满枪械,亚罕目光为之一亮,随之,斯蒂芬开口讲述,张拓海代为翻译,亚罕听说眼前武器俱是黑市抢手的俏货,不禁伸手拿起支枪细细端详,待看清手上枪支铸造技术先进、结构jīng密,竟连平rì自诩枪械行家的自己都辨识不出其出处,他神sè登时变得兴奋。
见亚罕才放下这件、又爱不释手拿起那件武器,只顾埋首端详,张拓海与斯蒂芬不禁相视一笑。
“张先生,不知这船所载军火当中是否有重型武器,我想见识一下?”玩赏良久,亚罕终于不舍地放下手中枪支,抬头挺身,目光希冀望着张拓海问道,看见张拓海断然摇头,亚罕神sè不禁有些失望。
“亚罕先生,我张拓海虽能力有限,弄不到世界各国管制严密的重型武器,只能为你的人提供眼前这些武器,但我相信就凭这些武器,对付一伙非洲强盗应该绰绰有余,而我,目前除担心这些新式武器功能繁复,你的人在短时间内不能熟练掌握它们的使用技巧外,我最放心不下就是你所率这群平rì擅长沙漠驰骋征战的勇士,到时不惯海上作战。”张拓海解释同时,直言不讳对亚罕道出心中忧虑。
游艇从开普敦港航行到圣安轮停泊处,这短短路程,途中,张拓海看见艇上亚罕手下喽罗过半晕船,他当时心中担忧,只是未对亚罕道穿罢了。
“张先生,你大概是平rì读书不多,所以不知,我们阿拉伯人祖辈除了谙熟骑乘骆驼、英勇地挥舞弯刀痛击侵略之敌,他们驾驭船只在大海捕鱼、用鱼叉教训胆敢进犯之敌的本领其实较你们中国人先祖丝毫不逊。”亚罕岂容张拓海小觑自己手下,他闻言面sè不悦、极尽挖苦说道。
七六
“亚罕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绝非怀疑你部属的能力,我不过是想提醒你,即将来临的一战,攸关利益巨大,你我千万不可儿戏视之。”此行非洲,张拓海已决意让亚罕一行有来无回,故亚罕虽语带嘲讽,他心中却不十分气恼。
“请问张先生,最初为什么你会主动上门找我携手合作?”虽张拓海言语客气,但亚罕心中却未释然,他望着张拓海,面sè冰冷。
“那首先是因当初我久仰亚罕先生大名,其次,我知道若论训练有素、骁勇善战,世界上决没有哪家黑帮团伙成员的能力能及得上亚罕先生领导的部属。”张拓海所言不虚,不然,当rì羽翼未丰,那名扬世界黑道的一战,他岂会求亚罕相助。
“哼。”虽张拓海言语推崇,但亚罕闻言一声冷哼,神sè更见不快,只因,亚罕平素最不能忍受有人将自己势力,与那些平rì在他心目不啻是由一群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犬组成的黑帮相提并论。
“难道你还想我把你那些喽罗夸成军队战士?”张拓海情知亚罕心下不喜,他不以为然想道,因虑及还要利用亚罕,张拓海心中不屑,面sè却未有丝毫流露。
“那这一次你又为什么会想到找我相助?”
“那是因为我确信凭我俩多年交情,朋友有难,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张拓海说道。
“你错了。”亚罕一言登令张拓海心神一凛,他目sè疑惑端注亚罕。
“我认为其实是因你内心钦服我率队征战的能力。”此语一出,亚罕僵冷一张脸终于浮现一丝微笑。
望见亚罕笑容,张拓海神情一怔,忽然醒悟一事:亚罕皮厚非比寻常。他不禁心下讪笑附和说道;“是,能力,亚罕先生…你所言不差,对你老的通天之能我内心确实一向是无比钦服。”
“你既钦服我的能力,那就该相信,虽时间短促,但我自有办法让一群部属到时风浪里战斗自如。”亚罕自信说道。
“帮主,看过底舱为您此战准备的武器,现在您和亚罕先生不如随我前去上层参观。”斯蒂芬虽听不懂阿拉伯语,不知张拓海、亚罕两人谈话内容,但他却看清二人刚才分明面sè不善,感觉两人之间似乎彼此针锋相对,斯蒂芬一直不敢插话,此际,张拓海和亚罕神sè见缓,斯蒂芬方对张拓海说道。
“好,亚罕先生,一言为定,我拭目以待,现在,看过武器,你我不如去上层继续参观。”斯蒂芬出言提醒,张拓海对亚罕微笑说道,亚罕自然当时应允。
“斯蒂芬,这些货箱里装的都是武器?”正要转身离去,张拓海忽然瞥见一个货箱缝隙间分明露出颜sè猩红、印有黑sè条纹的织物一角,他不禁疑惑问道。
“帮主,底舱货物,只这箱里面不过装了些圣安轮水手平时与买家交易时,专门用以乔装改扮的穿着服饰。”顺张拓海视线一望,斯蒂芬便知他为何生疑。
“哦?”张拓海面sè不解望着斯蒂芬。
“因我们所事贸易,为世界各国zhèng fǔ严禁,故平rì与人交易,为防买家是白道之人伪装,大伙面目被人记住,rì后遭到通缉,圣安轮水手交易时皆会改头换面,而此箱中装的就是圣安轮水手易容用服饰。”
“不错,帮会若多几个像你这样行事谨慎的人才,兴旺发达必指rì可待,”张拓海赞许点头,然后,面sè颇为有兴说道:“既然凑巧这箱中装有易容服饰,不如你这就将箱打开,我想看看,若箱中服饰合适,兴许此次交易,我会借来一用。”
斯蒂芬闻言上前,开箱后,张拓海看见约四立方大小的货箱,内里被木板隔成三格,稍小一格,其中装的满是些样式、花纹各异的帽子、围巾和头饰;而另外看似大小相同的两格,一格中装的是些风格与中世纪水手航海时惯穿那种宽松、褶皱满布衬衫相类的上衣,在这些衣物上面,是一件叠放整齐、金银丝线镂边的黑sè披风,披风之上,则端置着一把约二尺四分长短、寒芒四shè,看似极其锋利的无鞘弯刀;而最后则是满满一格尺寸、颜sè不一,风格看似与史上水手航海时爱着七分裤类同的下装,在这些下装最上,则赫然陈放着一双银环作系、乌黑铮亮的长筒皮靴。
张拓海原有些见识,他敢肯定,眼前货箱衣物几乎涵盖了世界各国除维京人、所有中世纪曾在海上称霸一方那些海盗惯着的服饰样式。
七七
“帮主,请勿见笑,我出身于航海世家,因自小对中世纪水手七海纵横的那段光辉岁月心中神往,故当了圣安轮船长,适逢实际需要,同时亦想圆儿时一梦,我特意请人按照那段历史中世界各国曾威震四方那些水手惯穿的衣物样式制作了这批服饰。”看见张拓海唇泛笑容,怕他取笑,斯蒂芬连忙解释。
“斯蒂芬,你这话可把我为人想得差了,我和你一样都心存属于自己的梦想,虽不相同,我又怎会为此见笑。”张拓海一面说道,一面内心颇感有兴的一手伸向箱中那把水手弯刀,不过他手尚未触及刀柄,忽然一只手从旁伸出,抢去弯刀。
张拓海、斯蒂芬侧身回望,只见弯刀赫然落入不觉间已走到二人身后的亚罕之手。
“向伟大的巴巴罗萨致敬。”凝视弯刀锋刃,亚罕浑不觉张拓海、斯蒂芬正望着自己,忽然,他神情激动一声高呼,同时振臂将弯刀望空一指。
“巴巴罗萨?”不知亚罕口中所云,张拓海闻言不禁紧皱双眉,目光疑惑地望着斯蒂芬。
“帮主,虽我不懂阿拉伯语,但如我不曾听差,我想亚罕先生是在呼喊一个史称‘红胡子’、中世纪声名赫赫的阿拉伯海盗之名。”出于喜好,对中世纪那些著名海盗姓名、生平典故斯蒂芬一向熟记在心,此际,见张拓海以目相询,他低声说道。
听闻斯蒂芬之言,张拓海顿觉放心,亚罕既兴致勃发向前人致敬,足见其心情愉快。
“亚罕先生,我提议这次交易,到时我们不如借用这些服饰改头换面,免得身份被人识穿,rì后惹火烧身,不知你意见如何?”见亚罕将弯刀放入箱中,又拿起一顶中世纪阿拉伯海盗惯戴的那种外面围巾层层包裹的无沿帽饶有兴味戴在头上,张拓海微笑说道。
“张先生,就似我俩心存默契一般,我心中方萌生此意,不想就被你抢先道出,”亚罕摇头感叹:“看来你我确实无愧是合作多年的伙伴。”
“是啊,必是天意,让张拓海今生有缘结识你这样一位朋友。”张拓海言语虽动听,但怎会出自真心。
“说得不错,朋友。”亚罕伸手握住张拓海一只手,面上亦是一脸伪sè。
随后,斯蒂芬引路在前,张拓海、亚罕相携在后,三人朝通往上层的扶梯走去。
圣安轮是货轮,上层大部为堆码集装箱的地方,船舱数量并不多,张拓海、亚罕蜻蜓点水般匆匆浏览了圣安轮水手及亚罕部属拥挤住处,又在薛青青、迪雅二人寝处留连片刻,然后,两人便在斯蒂芬带领下,前往一间位于圣安轮船尾,平时专作圣安轮存放现金、贵重物品之用的船舱巡视。
船尾通道尽处,三人止步,若非斯蒂芬指点,张拓海、亚罕根本辨不出在通道一侧,竟有一扇似与舱壁混同一体的舱门存在。
“帮主,方先生为您准备的赎金就存放在这间船舱,要开启这扇门首先须凭掌纹。”说话同时,斯蒂芬一手按住舱门,随他用力一压,张拓海、亚罕但见斯蒂芬手掌位置荧光一闪,随即,舱门居中位置一块近尺见方的活动合金板迅速缩进下方,顿时,合金板下暗藏橙光闪烁的一道银屏露了出来,张拓海和亚罕看见那屏幕上画面显示的是一个由数字、英文字母组成的密码键盘,而在屏幕上方正中位置则安着一个针孔式摄像头。
“这扇舱门,其中内置了一个由挤压触发工作的掌纹识别系统,我手掌用力同时,识别系统即开始扫描分析,在确认我掌纹与预存系统、被许可开启这道门的掌纹一致后,这扇金属窗便会弹开,接下来,我再输入密码,”斯蒂芬一边讲述,一面用右手食指在屏幕密码键盘上轻点,随他手指一按确认键,张拓海、亚罕看见摄像头忽然蕴现一点暗红sè光芒,“等输完密码,与这摄像头连结的瞳仁识别系统便会开始工作,最后,只须通过瞳仁识别系统身份校验这关,这道门就会被开启。”斯蒂芬口中述说,同时将眼凑近摄像头,随“咔”地一响,张拓海、亚罕见舱门果然朝内洞开。
随即,张拓海、亚罕居前,斯蒂芬随后,三人走入船舱。船舱面积约十数平米,除一个与圣安轮船壳铸连一处、硕大堪比银行金库的保险柜,舱内别无它物。
七八
斯蒂芬上前手指连点柜门转轮式扶手旁的密码键盘,然后,张拓海、亚罕见他双手执握扶手旋转数周,随“扎扎”连声,保险柜的厚重钢门缓缓滑向一翼。
看清保险柜内中物事,亚罕面sè顿时变得贪婪,因为跃入他眼帘的赫然是一叠叠堆码整齐的美钞。
“帮主,方先生为您准备的那两千万美元现钞全在这保险柜上层,而保险柜下层这些总数近两千万美金的现钞,则是圣安轮平时常备用于置办货物的钱款。”斯蒂芬退后,以手掩面,将嘴凑近张拓海耳畔低声说道。
瓦鲁逊一伙索要赎金数目虽为一千五百万美金,但张拓海担心到时一群强盗不守信用,为防万一,他有意令方玉仁多准备了五百万美金。
“斯蒂芬,除你之外,圣安轮是否还有其他人能够进出这间船舱?”张拓海侧目望着斯蒂芬问道。
“回帮主,圣安轮全船上下,平rì有权出入这间船舱的只我一人。”
“那如果在背着你的情况下,是否有人能够潜入这里?”此行非洲解救高鑫和矿石,在张拓海心目意义远较当初沙漠一役重大,为防计划出现纰漏,故他虑事处处谨慎。
“帮主,若有人敢擅闯这里,我敢保证来人还在掌纹识别时,便会因掌纹被控制舱门开关的电子系统甄出有异,而被控制系统运行预设应对程序所释放出的高压电流电得皮开肉绽、当时送命。”想到刚才漏作交代,生恐张拓海怪罪,斯蒂芬说话同时不禁心虚低头。
“这门既如此危险,你刚才为何不说,”,闻听斯蒂芬之言,张拓海不禁心悸回望舱门:“亏得我和亚罕先生没有触碰舱门,不然…,哼。”一声冷哼出口同时,张拓海想到此行还须斯蒂芬鼎力相助,他当时抑住心中不快,回首对目光如痴仍盯住保险柜里那些美钞不放的亚罕说道:“亚罕先生,看过存放此处的赎金,你我不如这就上甲板,一可以透透气,二我俩可以顺便参观这艘船的驾驶舱。”
“好,我的朋友。”亚罕闻言应道,他目光依然留恋望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美钞。
踏上甲板,极目远眺,张拓海、亚罕即知为何会感觉到圣安轮行驶颠簸越来越剧,只因圣安轮正行驶在以恶劣气候和杀人浪闻名于世的好望角附近海域,望见圣安轮与滔天巨浪撞击迸溅起的如瀑飞浪,挟着阵阵啸声,奔自己劈面而来,亚罕眼晕,当时就yù呕吐。
“张…张先生,这里风浪太大,你我不如直接去驾驶舱参观。”不想在张拓海和斯蒂芬面前出丑,亚罕强忍反胃说道。
张拓海虽不晕船,但因是平生第一次见识这么大风浪,他心中亦觉骇然,故听见亚罕之言,他当时吩咐斯蒂芬引两人去船尾驾驶舱。
圣安轮驾驶舱呈八角形,位于甲板船舱舱顶,舱门外,一灯如豆,照见正在闲聊的圣安轮二副和一名水手,感觉有人从扶梯而上,俩人当即凝神屏息,待籍灯光,看清船台前斯蒂芬探头,两人赶紧上前迎接。
“二副,这位是本帮帮主张拓海先生,而这位则是帮主挚友亚罕先生,现在我陪同他俩前来参观驾驶舱。”望见二副,斯蒂芬随即侧身为他介绍身后二人身份。
二副和那名水手早从先前在底舱负责迎接的水手口中获知张拓海、亚罕上船的确切消息,听斯蒂芬介绍身后二人便是帮主和亚罕,俩人立刻面sè恭敬闪道一旁,待张拓海、亚罕在前携手走进驾驶舱,斯蒂芬方紧跟而入。
甫进驾驶舱,亚罕一眼望见在船舱居中位置立着一道长方形银屏,屏幕上内容显示分明是一幅电子地图,屏幕前,则放置着一张sè泽银灰的长方形cāo控台,在cāo控台上搁置着三台电脑,而俩个华裔水手模样的人正端坐在电脑前专注cāo作。
觉察有人进舱,那两人不禁回首,见张拓海龙行虎步,身旁亚罕神sè傲慢,而斯蒂芬则一脸谦卑的一旁随伺,不用介绍,那两名水手便知来人定是帮主张拓海和他那位阿拉伯朋友亚罕,两人正要起身,却得张拓海颌首示意,让俩人继续手中工作。
与张拓海在驾驶舱壁角正对屏幕的一张黑sè大理石方几旁对向而座,亚罕目光投望银屏,当看清屏幕中所显影像分明为圣安轮和圣安轮正处的这片海域情景,并且随焦距、角度变化,甚至连几个在甲板上来回走动负责jǐng戒的水手身影在画面中都有模糊呈现,他双眼顿时一亮,凭屏幕上画面显示,亚罕心中断定,必是有一颗卫星在为圣安轮提供专门服务,并且,那颗卫星一定是安装了当今世界仅几个发达国家能够制造、功能最为先进的远红外遥感定位成像系统,所以,在这样夜黑浪湍,普通侦测卫星绝难发挥作用的恶劣天气下,屏幕上卫星传来的影像依然如此清晰。
亚罕一向听闻,配置了远红外遥感定位成像系统的卫星仅被那几个发达国家应用于军事领域,从未听说有人把卫星用在它途,现在,亲睹张拓海手段通天,竟连军用卫星都有办法调来使用,亚罕怎不激动万分。
“张先生,这艘船的导航系统确实先进,”亚罕赞叹一言,顿令张拓海面上浮现一丝得sè,“请问,若有朝一rì我求助于你,我的朋友,你是否会拒绝?”,亚罕紧接一言,立刻令张拓海目光变得疑惑。
“亚罕先生,对我俩之间的深厚友谊难道你还有所怀疑?”不明亚罕心思,张拓海哪会贸然作答,他机狡反问道。
“哈哈,我岂是怀疑你我之间的友情,我其实是想问,此刻为这艘船导航的卫星,若rì后我请张先生出面,张先生是否愿帮忙借来一用?”只因,亚罕心中盘算,rì后一旦用上这种卫星,敌人要想不被觉察便接近自己匿藏之所必将不易,故他满怀期冀问道。
“凭我俩交情,亚罕先生但有所求,只要力所能及,我岂会不倾力相助,只是眼前连接卫星的这套导航设备cāo作太过复杂,请恕我直言,亚罕先生,我担心到时你手下无人能够cāo作导航设备,所以…”。这颗卫星其实连张拓海都得使尽解数、动用天大关系,还必须预付巨额酬金,才能借来短暂使用,现在亚罕异想天开,要求过分,张拓海岂会允他。
“张先生,对你,我不妨明言相诉,我此行所率部众,他们中为数过半受过高等教育,非我夸耀,在我这些高学历部属里,至少有几人算得上是电子、通讯领域的专家,现在,难为你设想周到,可我却想让这些下属一试,看他们是不是如你所说的这般不成器。”亚罕实无法忍受张拓海把自己并一班部众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轻看,他面sè不悦打断张拓海话语,讥刺说道。
“亚罕先生下属中既有这样的人才,”张拓海听出亚罕言语苗头不对,他见风使舵一笑说道:“到时我让人将导航系统cāo作方法传授给他们就是。”
茫茫大海,与亚罕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为伍,心存忌惮,张拓海怎会不加防范,让亚罕的人学会圣安轮上的电子系统cāo作方法,故此际,他口中虽假意应允亚罕,其实暗里,他想到如亚罕真要让其下属学习卫星导航系统的cāo作方法,自己大可吩咐斯蒂芬,让他使人选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相授应付了事;亚罕不知张拓海心意,见张拓海应允,他面sè顿时和缓。
“亚罕先生,差点忘记,我这里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看是否喜欢?”为缓解气氛,说话同时,张拓海伸手掏出胸前衣袋中斯蒂芬准备的那个手机递到亚罕面前。
“这款手机虽看似寻常,但我想,既然张先生选它作为送我的礼物,那它一定有不同凡响之处。”亚罕毫不客气接过手机,一只手把玩说道。
七九
“亚罕先生如此擅解张拓海心意,真无愧是张拓海知交,”张拓海热络说道:“我送你的这部手机不仅具有超强的防水、抗震、耐热功能,并且,无论在世界任何一地,只要不是被深埋在地底或水下,我保证,你用它都能与外界畅通联络。”
虽张拓海舌绽莲花,可亚罕听见掌中手机优点不少,但其实与卫星电话相较未必见得有多少出奇之处,他心底是颇不为然,若非念道礼物虽差,终是张拓海一番心意;并心忖有了这部手机,rì后遭人围剿,在外藏身时,与家人联络终归能添几分方便,以亚罕脾xìng尖刻,只怕当时便忍不住出言嘲讽张拓海毫无眼光,竟会将这样一件平淡无奇之物视作宝贝送给自己。
“张先生,难为你心细,连手机的语言显示你都帮预我设成了阿拉伯文字。”为不扫兴,亚罕神态故作饶有兴味地把玩审视掌中手机,他左手执握手机,右手食指轻触屏幕cāo控菜单,当看见菜单选项包含摄像功能一栏,亚罕食指连点,选择启用摄像功能,然后,他举起手机,漫不经心地将摄像镜头瞄向张拓海。
“亚罕先生,请先听我把话说完,”张拓海伸出一手,阻在手机摄像镜头前说道:“这手机除具一般手机的功能,特异之处其实在于它还是一件功能独到的防身武器。”
亚罕瞪视手机屏幕上张拓海的手掌,半响,他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张拓海。
“若你想将这部手机作为武器使用,照我所演示的步骤cāo作即可。”张拓海取下亚罕掌中手机,置于方几。
亚罕看得真切,张拓海手指轻触银屏,在选择启用手机摄像功能后,他拿起手机,将镜头对准自己,未及反应,只听“咔”一声轻响,随后,亚罕见张拓海把手机又放回桌面,低头一望,亚罕见到自己表情疑惑的一张脸被定格在了手机屏幕,正觉心中莫名,亚罕见张拓海手指cāo作菜单,将照片存入手机。
“作为武器,这部手机特殊之处在于,你可将敌人影像预先储存,攻击时,你只需先调出手机中存储的敌人照片,然后,选择启用武器功能,”说话间,张拓海从手机中调出了亚罕那张照片,然后,他指点手机屏幕,开启了菜单中的“武器攻击”选项,旋即,亚罕见手机屏幕显现“正在进行目标定位,请稍候,”一行文字,等候同时,张拓海继续说道:“这手机武器功能一经启用,内置在手机、专用于接收‘遥感定位卫星’发shè信号的接收器即开始自动搜索卫星信号;一旦接收器接收到卫星的发shè信号,手机里加载了微型信号放大装置的发shè器便会开始工作,向卫星发shè蕴含能够强行锲入卫星电子系统、遥控卫星的程序信号,而后,被植遥控程序的卫星便会短暂被控进行目标定位。”
“定位完成,目标是否处在有效攻击范围,手机会有文字提示。”张拓海一番话,只令得亚罕感觉恍若漂浮半空腾云驾雾,他双脚尚未着地,张拓海又接着说道。
凝神一望,必是已完成定位,亚罕看见以自己照片为屏的手机屏幕上“目标定位完成,请作攻击确认”一串绿sè文字闪烁不停,在那些文字下方,则是“确认攻击”、“cāo作放弃”两行提示。
“如目标处于有效攻击范围,手机文字显示为绿sè,反之,文字显示则为红sè,现在,通过卫星定位,已确定目标正处在有效的攻击范围,接下来,按动此键,就可进行攻击。”见张拓海说话同时,指尖竟径直朝手机侧旁的绿sè按键按落,亚罕面上不禁sè变。
“但是,若你改变主意,则可按此键选择放弃攻击。”见亚罕神情紧张,张拓海心底不屑晒笑,他指尖有意在绿键停留片刻,方开口说道。
见张拓海移动手指,按动手机另一侧红sè按键之后,手机屏幕上立显“cāo作终止”几字,亚罕这才长吁一气。
“对不起,张先生,同作武器,和你手机相比,我倒更愿使我惯用的这把手枪。”觉察被惊出一身冷汗,亚罕忽然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枪口指向张拓海,面sè冰冷说道。
虽然亚罕食指搭扣扳机,也不理会那枪会否突然走火,枪口尽朝向张拓海要害处指点,但张拓海却神sè泰然,只因,他早一眼看明亚罕掌中手枪保险正处于闭合状态。
八十
“若我要干掉一个敌人,只须这样,”见亚罕说话同时,手指一动,忽然开启手枪保险,张拓海心中不禁“格噔”一响,“动下手指,”亚罕一脸凶狞继续说道,见他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突然朝内扣动,张拓海立即心惊闭眼,“‘砰’一响,枪声之后,纵算敌人三头六臂,也管叫他当时变成我枪下亡魂。”见张拓海骇得面上失sè,亚罕不由得意地一笑出声。
挥舞手枪,亚罕神情开心,只苦了张拓海,因亚罕枪口一直指着他的头,唯恐手枪走火,他惶恐地不停挪动身体闪避,直到亚罕收起手枪。
“娘的,蛮子。”发觉被亚罕吓出一身冷汗,张拓海心中恨骂不休,半响,他方捺定心绪,面sè如常对亚罕说道:“亚罕先生,多说无益,还是先由你做次尝试,相信体验之后,你就会明白,这部手机作为武器,它倒底有何不同凡响之处。”言讫,张拓海将手一招,一旁恭立的斯蒂芬立刻会意上前,俯首张拓海耳畔。
张拓海对斯蒂芬一番低语,亚罕不通英文,不明张拓海言语内容,见斯蒂芬连连点头,然后,出驾驶舱而去,他不禁目光疑惑地望着张拓海。
不一会儿,只见斯蒂芬牵着条毛sè黑亮、体型硕大威猛的狼狗又返回驾驶舱,必是嗅到生人气息,那狗甫进驾驶舱,喉间嘶吼立刻变成激烈吠叫,待望见张拓海和亚罕,它吠叫声益发狂躁。见狼狗嘴里一条猩红长舌伸缩不停,目光似yù噬人,并不断作势yù扑,亚罕心惊,当时缩身不迭。
“斯蒂芬,你牵狗前面带路,我和亚罕先生在后跟随。”见亚罕双唇颤抖、面sè苍白,背心紧抵舱壁,心想亚罕素常自夸胆大包天,此际,竟会被条狗吓住,张拓海不禁心中讪笑。
既得张拓海吩咐,斯蒂芬牵狗转身便行。
“亚罕先生,请随我舱外一行。”说话同时,张拓海拿起桌上手机,递向亚罕。
“你让斯蒂芬暂停脚步,我要先拍张照片。”亚罕接过手机,他忖度张拓海必是yù借这条狼狗施展武器之能,想到这狗吓得自己够呛,他不禁切齿怒道。
亚罕提议,张拓海自然应允,他当时唤住斯蒂芬,待亚罕拍摄、存储狼狗玉照完毕,张拓海方复令斯蒂芬牵狗出舱。
斯蒂芬、张拓海和亚罕出驾驶舱,三人下到甲板,斯蒂芬牵着狼狗径直走入位于驾驶舱下方的海员休息室,张拓海和亚罕跟随上前,二人在休息室外透过舷窗朝内望去,只见灯火通明的休息室,除齐整列放着一排排桌椅,内中并无它物,而斯蒂芬把狼狗拴于休息室居中一根立柱,便迅速退出船舱。
“亚罕先生,你我去那里试验武器。”见斯蒂芬手势示意万事齐备,张拓海伸手一指十数米外的船尾围栏处对亚罕说道。
见张拓海所指之处风浪不大,亚罕自无异议,不过走到围栏前,亚罕发觉在这里除能听见那条狼狗焦燥不安的吠叫声音,根本无法望见休息室的门窗,他心中不禁诧异想到:“目标都看不见,还能试验武器,难道说,这手机shè出的子弹竟会拐弯?”
“亚罕先生,请谨记,将手机作为武器使用时,你的手千万不可遮挡手机前端洞孔,因为子弹会经由那里shè出。”张拓海出言提醒,亚罕拿起手机凝目细望,果真瞧见在手机前端有一黝黑小孔。
“现在,你可按我刚才演示的方法进行cāo作。”张拓海示意开始。
亚罕闻言,立刻调出手机中储存的狼狗照片,在选择菜单中“武器攻击”一项,待完成卫星目标定位,屏幕转至cāo作确认画面,他小心翼翼地一按机身旁侧绿键,谁知,除觉屏幕图像显示略变,亚罕哪见有子弹从手机前端洞孔shè出。
凝目细望,亚罕见屏幕显示虽仍是那张狼狗照片,但不同的是,照片上,分明多出数字1——9分别对应那狼狗身体各部。
“因为只有活人才有利用价值,有时,杀死敌人,对你我而言,并不见得是最佳选择,”见亚罕目光疑惑望着自己,张拓海缓缓解释道:“所以,cāo作最后一步,这件武器会圈定攻击对像身体的九个部位,让你根据自己杀伤、致死敌人的需要进行抉择,现在,如你心中已作出决定,你可以触摸屏幕下方键盘上对应的数字进行攻击。”
听闻张拓海之言,看见屏幕画面数字“1”对应的红点赫然居于狼狗双目正中,想到那狗刚才让自己吃惊不小,亚罕面sè狰狞地一紧牙关,指尖同时迅速点向键盘数字“1”。
八一
“噗”,亚罕一指点落,一声轻响,倏然,金光一闪,手机前端星芒一点骤腾半空,疾刺夜幕,投海员休息室舷窗处,隐没不见,旋即,只听休息室狼狗吠叫声忽变凄绝,让人不忍卒闻。
不待张拓海、斯蒂芬开口,亚罕兴冲冲直奔休息室,站在休息室门前,朝内一望,他顿时目瞪口呆,因亚罕见那狼狗赫然躺在立柱前,除一条腿还见微微抽搐,喉间已声息全无。
“亚罕先生,站在门外,哪如进去看得清楚。”亚罕身畔,接踵而至的张拓海说道。
亚罕闻言,抑不住心中好奇,当即走进船舱,上前细探究竟,他身后,张拓海、斯蒂芬俩人亦次第而入。
在狼狗身前蹲下,亚罕探头细看,他看清在那狼狗眉心,分明有一处似遭灼烧形成的豆大伤痕,此际,但见腥红狗血仍不停从那伤处滴淌而出。
亚罕看过究竟,起身面sè兴奋端详掌中手机,见武器果然令亚罕动心,张拓海上前,不无炫耀说道:“亚罕先生,相信现在你必然明白,这武器虽貌不起眼,但其出奇功效却远非寻常武器能够相比。”
“不错,好,真是件好东西。”亚罕语声喃喃,激动说道:“张先生,谢谢,你这件礼物实在不错。”亚罕喜悦发自内心,因他确如张拓海所知,酷好先进武器。
“亚罕先生,这件武器也并非一无缺点,首先,它的攻击范围受限,不能超过两百公尺;其次,得事先判定,被猎杀目标相比手机储存影像,是否面目全非,以免攻击时,手机电子系统因影像比对分析受阻,而无法进一步cāo控卫星完成目标定位,除却这两点,”张拓海肩膀一耸,双手一摊:“被这武器锁定的敌人命运,如你刚刚所见,一切由你决定。”
“帮主,偷窃这件武器的人曾告诉我,因这武器所shè子弹如星,故其研发机构将这武器命名为‘灭世星曜’。”见张拓海、亚罕两人兴致不差,斯蒂芬不禁附在张拓海耳畔卖弄说道。
“哦,‘灭世星曜’,星曜一现,一个劲敌的世界便瞬间毁灭,这武器名字寓意不错。”张拓海颌首自语,随即,他将武器名字来由诉与亚罕。
“好一件功能神奇、名字动听的武器。”闻听张拓海之言,亚罕目光如痴赏玩着掌中灭世星曜,不觉在就近一张椅上坐下。
亚罕落座,张拓海随即两步上前,抽张椅子,与亚罕对桌而坐,见二人落座,斯蒂芬则找来清洁工具,自在一旁清理地面。
“这老家伙喜好尖端武器,果不虚传。”见亚罕神sè激动,直顾把玩手机,对自己毫不理会,张拓海不仅不介意,相反,打量对座亚罕举动,他脸上神情看似颇有兴味。
“枉老鬼活了一把岁数,却不明白,兵器再利,威力纵算猛胜核武,但真正用于摧城拔寨,若论得心应手又怎比得上驭人。”眼看用灭世星曜笼络亚罕的企图达成,张拓海嘴角攸现一丝得意笑容,他平素亦自负擅使“武器”,不过,他所使武器的概念绝不同于亚罕,只因,唯有人,有利用价值、并可供他驱使卖命的人,才能得张拓海心目认可,被其视为“武器”。
灯光下,灭世星曜柔光闪烁,想到掌中兵器如此称心,亚罕忽然开怀笑了;心道眼前亚罕,被自己当成一把上乘锐器,一直使用遂愿,张拓海心中得意,亦忍不住大笑出声。
薛青青、迪雅和两个孩子被带到了位于圣安轮船尾的船长寝室歇息,因是船长寝室,所以寝室中,除rì用电器齐备,与寝室相连,还有一间一应卫浴设施、用品齐全的盥洗室。
眼见此地居住条件相比洞窟,简直算是天壤之别,薛青青和迪雅不禁略感心宽。
寝室内,原只有一张单人床,带薛青青、迪雅到寝室,一名华裔和一名欧裔水手自去它处搬来一张床,俩名水手忙于在寝室内动手架床时,适逢斯蒂芬陪同张拓海、亚罕一路巡视至寝室。
美人当前,张拓海和亚罕虽然虎视眈眈,可盘恒半响,始终碍于人多不便,最后,得斯蒂芬出言提醒,俩人跟随斯蒂芬离开寝室前往它处继续巡视时,除添了暗咽一肚的馋涎,他俩其实连耍弄嘴皮、拿言语一吃豆腐的机会都没捞着。
八二
张拓海三人离去不久,俩名水手铺好了床亦退出寝室,眼前终于清静,薛青青、迪雅不禁长舒一气,俩人心情略松,始觉一路舟车劳碌,此际身体疲惫不堪,于是,顾不得推让,迪雅抱着卫小小径上了寝室原先那张床,而薛青青则俯身将怀抱吉儿放在了新铺的床上。
“难道赵小云、高鑫和柳馨如竟是在大西洋遇到的危险?”疲倦地坐在床沿,薛青青默然想着心事,虽张拓海未明言,可辗转万里,最后被人带上圣安轮,薛青青心底怎不如此作想。
“这个臭小子,一去便杳无音讯,连电话都不肯打一个回来,现在倒好,遇见危险,却让人跟着受累。”薛青青虽不明为何赵小云三人追查神秘物质来源会来到大西洋,但从张拓海会同亚罕,率一群阿拉伯人暗携武器动身赶赴救援伊始,她就心中确信,赵小云三人处境必是危险万分,不然,张拓海决不致兴师动众,此际,惦念赵小云三人目前安危状况,薛青青心急如焚,心底不住暗怨赵小云为什么不及时告诉她在外经历。
赵小云一行三人,无论论到工作职司、或是情谊深厚,薛青青原都更该责怪高鑫,为何,她心底单单埋怨赵小云,难道…难道是…因爱不觉深了?所以,她心中怨便不觉切了,切得这般不见外,直似将赵小云当成是她的亲人。
“床床,硬硬,”,薛青青皓齿紧咬,心中正惶惶默祈赵小云三人千万不可有意外发生时,忽闻身畔吉儿惊叫,心神一凛,薛青青凝眸顿见吉儿脚心向天、一个小身子越经床沿正望地栽去,心中惊呼不妙,薛青青忙探臂弯腰,一只纤手径朝吉儿捉去。
原来,薛青青顾自低头沉思,一时未察身旁吉儿竟在床上翻起了跟头,而玩得开心,小家伙一没留神,一个筋头扑空,当时身体便栽落下床,亏薛青青猛醒,出手迅速,一把揪住吉儿身上小袄,不然,吉儿这跤定不免重重摔落在地。
“疼疼,呜……”,仰躺于薛青青臂弯,见薛青青目光怜爱,受惊过度、同时亦因肩膀与床沿碰撞处疼痛的吉儿小嘴一撇,当时便嚎哭出声。
吉儿一哭,隔床正于迪雅怀抱安睡的卫小小立刻被哭声惊醒,睁眼见是吉儿哭泣,许是心中仗义,想为小伙伴一壮声势,卫小小一撅小嘴,亦当时放声啼哭。见卫小小哭啼,迪雅忙低语诓哄,同时一手解开自己胸前衣襟,这法却灵,见迪雅胸脯袒露,卫小小立时将小嘴凑近迪雅胸怀,吮吸rǔ汁,不过悲噎了几声,卫小小哭泣便随即停止。
这厢,迪雅哄着卫小小,对床,薛青青则一手环抱吉儿,一手动作轻柔在他胸口、肩膀处不住揉搓,许是身上痛楚见轻,抑或觉得一人哭闹无趣,卫小小收声不久,吉儿亦停住哭泣,在薛青青怀中静了下来。
吉儿停了哭闹,薛青青长嘘一气,她发觉,哄吉儿不过片刻工夫,竟然累出了一身香汗,心道人母艰难,薛青青不禁满怀同情抬眼望向迪雅,孰料,视线一移,薛青青惊见目sè贪馋俩双眼,目光透过寝室门缝,正痴望着对面迪雅的雪白酥胸不放。这俩人便是刚才架床的俩名水手,适才出了寝室,俩人并未离开,而是当时持枪于门外看守。
看清两名水手面上神情垂涎yù滴,把吉儿往床上一放,薛青青起身下床,上前抬手将舱门关严。
“唉,不知道这群坏蛋倒底要把我们带去哪里?”见薛青青返身,迪雅忽然一声叹息问道。
迪雅问题,薛青青心中哪儿有答案,所以,闻言,她默不作声对迪雅摇摇头,然后,依旧在床沿坐下。
“我猜测,这些坏蛋一定是想用我和儿子的xìng命来威胁我丈夫,逼迫他做违心之事,可他们又怎知道,因我和丈夫彼此深爱,至死不渝,”,说话时,仿佛见卫然就站于面前,迪雅目光似幻、温情脉脉说道:“所以,不管他们目的怎样,若真到了生死关头,哪怕拼着自己xìng命不要,我也决不许我丈夫做可能令他失去xìng命的事情,决不!”
迪雅言语流露出的坚强令得薛青青神sè一怔。
“我唯一放心不下就是这个宝贝儿子。”看着胸怀卫小小稚嫩的脸庞,迪雅一脸母xìng温柔之sè。
“迪雅,你放心,我们最终一定会平安的。”薛青青安慰说道。
“薛姑娘,我心里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迪雅对薛青青抱以感激一笑,说道:“我想问,你处境是不是和我一样….”。
见迪雅说话时脸带微笑,目光不停于自己和身畔吉儿之间徘徊,薛青青顿时明白迪雅心中误会,她脸上不禁绽现一抹羞红。
“你生得是这么美丽动人,而和你同来坏蛋又让人一看就知对你居心不良,”薛青青神情见羞,迪雅断定自己料想无误,她轻声说道:“所以,我才会内心猜测,那个坏蛋是在借你和孩子威胁你最心爱的男人。”
八三
“迪雅将要相见是她深深爱恋的丈夫,而自己,yù会不过是一个相识不久、至今不肯坦陈过往身世的混小子,若果真到了存亡关头,他值得自己像迪雅为夫那样不惜牺牲xìng命相救吗?而他呢,不知那时,他又肯为自己做怎样的抉择?”迪雅明明弄差了薛青青和吉儿间的关系,偏偏薛青青一时忘记出言分辩,回味迪雅话语,默忆与赵小云意外初遇,及之后在俩人间发生的点滴琐事,薛青青时而柔肠百转,时而目光幽怨,一时间她整个人痴了般坐在那里。
寝室中,一时只闻躺在薛青青身畔的吉儿,口齿不清“咿咿,哦哦…”在数手指发出的声音。
云霭漫天,霞光万道,又是一rì清晨,随雾sè消散,海面,龙蛤岛影像逐渐变得清晰。岛上,阳光照亮了“断魂谷”前的一汪清泉,也照见了炊烟缭绕间,泉旁空地围坐正在烤鱼的四人身影。
四人正是赵小云一行,登岛两rì,赵小云四人几乎遍寻岛屿,虽始终未能查明一群强盗巢穴位于何处,不过,搜寻两rì,四人还是发觉一事,那就是,岛屿除断魂谷外这处积雨露而成的清泉,其它地方似乎未有淡水水源存在痕迹,所以,这两rì,逢天黑入夜,四人总是会带着查寻途中觅得的食物来泉边进餐,之后,还会在泉旁树林里露宿。
因接连两rì,四人聊以充饥的食物不过是些浆果、野草之类,昨夜,挨不住肚腹饥痨,趁其他三人熟睡之机,祖玛暗携自制的粗陋渔具,孤身前往海滩捕鱼,在海边劳苦半宿,将近天明,祖玛终于捕获到一条肥硕的大西洋鳟鱼,手拎鳟鱼回到四人露宿的树林,见赵小云三人仍在酣睡,祖玛也不去惊动三人,而是先自到泉边剐鳞杀鱼,整治好鱼,祖玛跟着拾柴生火,待用树枝贯穿鳟鱼,火堆上架好,他这才入林唤醒赵小云三人。
凯恩和罗德明被唤醒,听祖玛道及一早就有烤鱼可吃,两人心中还直觉做梦,待跟随祖玛,走出树林,见泉边篝火上架烤竟真是诺肥一条鳟鱼,抑不住兴奋,俩人当时同声欢呼,奔向火堆。
唯独赵小云,行走最后,脸上一副沉思神情,纵算来到泉边,在篝火旁坐下,对那条已然香气四溢的鳟鱼他始终是视若无睹,赵小云这副神情,是因他心中始终一事不明,赵小云心下不明:龙蛤岛既才遇外人擅闯,岛上海盗jǐng戒必然该远较平时严密,但为何,祖玛鲁莽,夜间不与大伙商量独自去海滩捕鱼,却能够来去平安?
原来万象丹在手,就算是纵天遁地,赵小云也决不会畏怯半分,可亲睹万象丹竟挽不回洛基xìng命,唯恐剩余一行再有人因意外丧生,赵小云行事自然变得是处处谨慎。
“如祖玛行迹未被海盗发觉自然是最好不过,可如祖玛行踪暴露,自己却不能不防一群海盗暗随前来。”赵小云心想同时,双眼环顾四周,籍目中灵瞳,他竟真的睃见树林深处有一群人正朝泉边掩来。
“不好,海盗来了,大家快随我入林躲藏。”赵小云一声惊呼,凯恩三人登时顾不得理会那条将熟的鳟鱼,当时依言,紧跟赵小云逃入树林。
赵小云四人灌木丛中才匿定身形,十数全副武装的非洲大汉已赶到泉边,如赵小云所言,来人确是耶萨亚并一班海盗喽啰。
原来rì前,耶萨亚一群海盗并未搜见赵小云一行,可赵小云四人践踏草丛遗下的痕迹却被他们发现,根据痕迹,耶萨亚判定上岛应不止一人,故接连两rì,白天,耶萨亚便带着人在岛屿四处搜寻赵小云一行下落,而夜晚,耶萨亚则率一群喽啰在海滩哨所处露营。
八四
祖玛昨夜一摸上海滩,便漏了行藏,而耶萨亚从值守喽啰口中得知趁夜来海滩捕鱼的不过祖玛一人,他当时不许一班喽啰现身捉拿,而是令他们暗中监视祖玛动静,一旦祖玛离开,则由阿颂率人跟踪,耶萨亚如此安排,自然是想籍跟踪祖玛,找出登岛之人的藏身之处,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祖玛离开海滩时,阿颂即遵照耶萨亚吩咐,暗率四名海盗缀于祖玛身后,而几名海盗跟踪至赵小云一行栖身的这片树林,即在林前止步,因龙蛤岛海盗俱知,树林里,除一条绝路通往断魂谷,并无其它去路,担心入林遭海奎特袭击,又兼不明对方人数众寡和他们是否携有武器,生恐送了送命,故几名海盗不敢贸然入林,而是当时将消息报知耶萨亚;而得知已找到赵小云一行藏身之地,耶萨亚则下令阿颂几名海盗严守入林道路,待他率众前来。
赵小云三人被祖玛唤醒一刻,耶萨亚率队恰好赶到林外,问过阿颂情况,耶萨亚当时决定兵分两部,一部十数人紧守林外道路,以免对方逃遁;而他则亲引余下近二十名海盗入林围剿。
入林不久,耶萨亚一群海盗便从远望见树林上空飘荡的缕缕炊烟,料知yù擒之人必在烟雾起处,耶萨亚并一班喽啰当时队呈扇形、俱掩声息,便朝泉边围扑而来。
“这篝火火势旺盛,而这条新熟鳟鱼又不见动过痕迹,可见那些人必才将仓促离去,既然如此,料他们必去得不远。”泉畔,耶萨亚探毕火上炙烤的那条鳟鱼,心道yù拿之人必匿藏在附近,当即命令一群海盗入林搜索。
一群喽啰得令,即刻cāo枪入林,一时,耶萨亚身边便只剩下三人陪伴,这三人,一人是耶萨亚心腹阿颂;而另外二人,则是那见便宜就抢、一觉危险便闪的巴布克和卡莫。见一班喽啰入林尽朝前方和右翼搜寻,耶萨亚即率阿颂三人进左手树林搜索。
“糟糕,这下定要被一群海盗捉住。”枝叶缝隙中窥见耶萨亚四人持枪搜索渐近,偏偏身后无路可退,罗德明、祖玛俩人心情紧张不已。
“反正谅这些海盗难奈何自己,倒不如趁机将计就计,让他们捉回去,也省得大伙儿再为寻找海盗巢穴一事受累。”眼看耶萨亚四人将近,赵小云不慌不忙想道;而蹲在罗德明身边、右手执握一柄带有消声器手枪的凯恩亦是面sè不慌,只因,凯恩自忖,凭目力、枪法和出手速度,他有绝对把握令耶萨亚四名海盗刹时毙命,不过担心离得远了,四名海盗倒地响动会引得远处海盗前来,故凯恩决意等到与耶萨亚四人会面一刻方才开枪。
“这是只什么动物?”,等候之际,凯恩目光忽然瞟见身畔草丛里,一只体若蟾蜍、有尾如蝎,似常人握拳般大小的奇特动物正缓缓爬向罗德明左脚。
“这动物多半是只变sè龙。”看清那动物体表颜sè与周遭环境一致,凯恩不禁心想,眼见“变sè龙”行将爬上罗德明足背,而罗德明浑然不觉,凯恩不禁一抬枪口,向那动物撩去。
凯恩右手甫动,那动物便立时jǐng觉,只见它身体骤沉,同时尾巴高翘,凯恩这才惊觉在遍布那动物“尾巴”的斑点当中,有两点其实是那动物双眼,原来,这动物“尾巴”才是它头部。
“这家伙原来不是变sè龙。”凯恩感叹世上竟有动物如此擅于伪装身形同时,枪口依然斜斜落向那动物身躯。
不料,凯恩枪口甫沾那动物身躯,那动物竟张嘴摆“尾”迅若闪电一口咬向凯恩手背,尚未醒悟发生何事,凯恩见那动物身体似被灌气般突然膨胀,紧接,那动物发出“啯”一声宏亮鸣叫,凯恩见那动物胀大的身躯又骤然收缩,躯体收缩间,那动物直如蚱蜢般腾空而起,纵向一旁,凯恩仰首惊望,只见那动物已然跃身树上,随那动物枝头又一声鸣叫,凯恩见它身影一闪,跟着,便踪影全无。
八五
“这岛屿竟有如此怪异的生物存在。”那动物外貌看似丑陋笨拙,行动却迅捷无比,凯恩一时心感震惊。
那动物发出第一声鸣叫时,赵小云三人便被当时惊动,举目环顾,三人恰好望见那动物跃身树枝一幕。
“这动物生相入眼好不渗人。”待那动物身影树上消失,罗德明、祖玛方收回目光,俩人心慑同时,正yù继续窥探身前海盗动静,不料,视线一移,触见一旁凯恩面庞,俩人神sè立时变得惊惧万分。
“刚刚离去的生物体貌怪异,不知在天梭首航时代,史上是否曾经记录……”,才将一见的动物,赵小云自忖闻所未闻,担心那动物身蕴奇毒,却又史所未载,而自己一行若有人被其伤害,到时只怕用万象丹施救,都难以保住xìng命,他心中正自惕意倍生,双眼突然撞见身畔祖玛正神sè惊恐地直视一旁,赵小云心觉不妙,目光立时向祖玛视处投去,这一望,赵小云脸sè立变,只因,他看见斜坐一旁的凯恩赫然面sè乌青,而凯恩那本如海水般湛蓝的双眼,此际,瞳孔、眼白皆呈绿sè,并且,那颜sè还隐隐在变幻加深。
见那动物离去,尚不及低头查探手背被那动物噬咬之处,凯恩便突觉如遇电流侵袭,身体忽然僵木,心知泰半是为那动物所伤缘故,因唇舌麻痹,无法作声,故他一直一声不响,此刻,见身周赵小云三人焦sè满面,以目相望,凯恩立时强凝心神,目光求助地望着赵小云。
“不好,那动物竟伤了凯恩!”虽与凯恩视线交接只一瞬,凯恩那一贯犀利如电的目光即忽然暗淡,但凭籍目中灵瞳之能,赵小云还是立知凯恩心中yù诉之事,他心底一声惊呼,同时探身上前,伸手一把抄起凯恩右手。
见凯恩右掌乌青肿胀,而赵小云喂过药丹,凯恩情状非但未见好转,反倒陷入昏迷,罗德明、祖玛心知凯恩xìng命危在旦夕,两人心急如焚之际,忽然,身旁赵小云起身一声断喝:“站住!”
赵小云一声呼喊,罗德明、祖玛立即向树丛外张望,这一望,俩人才发觉,不过几人分心这一会儿工夫,耶萨亚四名海盗不知何故,竟背身而行,眼看就要穿林而出。
听见赵小云一行藏身树丛传出“啯”一声鸣叫当时,耶萨亚四人即战惊止步,那叫声如此熟悉,入耳耶萨亚四人便知必为海奎特发出,想到被海奎特伤害的后果,四名海盗不禁面sè惴惴,唯恐出声惹来海奎特,耶萨亚不敢说话,他转身两步,然后目sè示意阿颂三人立即跟随撤退。
将出树林,忽闻身后人声,耶萨亚四人立停脚步,不须回头,他们亦知出声的定是擅闯岛屿之人,心喜yù擒之人竟自现行藏,四名海盗不禁得意地彼此一眼互望,然后,才面sè狰狞地齐齐转身。
林间,赵小云朝耶萨亚四人大步而去,而祖玛、罗德明则搀扶着知觉全无的凯恩跟随其后。
“年轻人,不知你为何事呼唤我们?”,待赵小云一行走近,见凯恩分明是身中海奎特奇毒,情状看来不妙,而剩余三人又手无寸铁,耶萨亚不禁大感放心,他不怀好意打量最近身前那位年轻俊郎的东方小伙,神情瞧去,恰似头望着羔羊渐近嘴边的狼般一脸饥馋。
龙蛤岛海盗平rì虽基本从事国际贸易,但一群海盗,却委实没几人出息,能够用英文与人畅谈,而阿颂,除擅解耶萨亚心意,他能得耶萨亚宠信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jīng通英文,此际,耶萨亚开口说话,阿颂一如惯常,为耶萨亚充当翻译。
“我想请问,你们身上是否携有能够化解我这位同伴体内之毒的解药?”,伸手一指斜旁凯恩,赵小云目光如电望着耶萨亚说道,心忖一群海盗既在岛屿生活,泰半有解药能化解咬伤凯恩的那种动物之毒,故赵小云才情急叫喊,唤四名海盗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