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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放曹全文阅读

作者:青易     捉放曹txt下载     捉放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六

    “哈,哈,哈,小伙子,”耶萨亚张狂一笑:“难道一身穿扮入眼,你还弄不清我们身份,竟敢开口就讨要什么解药?”

    “你们身份?……”,赵小云闻言神sè看似百思不解:“莫非你们不是人?”

    “nǎinǎi的,我们是海盗!遇人管杀不管埋的海盗!”赵小云之言,阿颂翻译未尽,巴布克一套龙蛤岛海盗人人谙熟,专在打劫时用于自表身份、恫吓对方的英文说词便咆哮出口。

    见巴布克言语出口,赵小云神sè骤变,耶萨亚面上冷笑,方yù令三名喽罗上前拿住赵小云四人,忽听赵小云开口说道:“哦,恕我眼拙,不知几位老兄原来是海盗。”

    赵小云话语出口,一旁祖玛听见顿时内心诧异,只因,赵小云一番话竟是以非洲土语道出;而罗德明虽不通非洲土著语,不明赵小云言语之意,但听赵小云说话语声流利,他亦不禁心奇赵小云之能。

    赵小云能通非洲土语,全是因他双耳、喉际分别植有“解语”、“彻言”之故,“解语”、“彻言”乃两种功效不同的微电子仪器之名,顾名思义,解语:其效能对至天梭启航时代、人类历史上有记载的任何语言进行翻译;彻言:则能够使赵小云以史有记载的任意一种语言与人会话自如。

    “小子,既知爷爷们身份,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心料赵小云一行枪口下难于反抗,卡莫一挺手中枪支,言语极尽恫吓说道:“小心动作慢了,惹得爷爷们xìng起,让你们一人吃一颗枪子儿。”

    “咦,这位强盗大哥,难得我也正有此心意,”耶萨亚四人尚未醒悟赵小云话语含义,只见赵小云一挥右臂,语声忽高八度说道:“赶紧交出解药,不然……”。

    “不好,快下了这小子的枪。”赵小云言犹未尽,耶萨亚突然觉察在赵小云右手衣袖袖口处竟藏着一把枪——凯恩的无声手枪,并且那枪枪口赫然正指着自己,他不禁一声吼叫,同时,人两步窜至巴布克身后。

    惊闻赵小云手中有枪,巴布克、卡莫和阿颂怎敢近前,三人当即挪动枪口,齐指赵小云,正yù开枪,突然,火光迸闪,只听“嘡,嘡,嘡,”三响,三名海盗几乎同时不迭撒手,抛下枪支。

    “好小子,竟敢开枪。”阿颂三人身形陡怔,耶萨*急一声怒叫,同时,一举右手,可不等扣动扳机,忽然一声“嘡”响,如遭棒击,耶萨亚持枪之手被一股惊人力道骤然一甩,当时枪支脱手,掉落草丛。

    “这小子好快的动作,好神的枪法。”一时,耶萨亚四名海盗一般左手扼紧淌血的右腕伤处,望着赵小云神情错愕。

    适才电光火石,赵小云开枪一幕,罗德明、祖玛在旁看得清楚,两人心中震骇较耶萨亚四名海盗决不稍逊,不过他俩却不似几个海盗那样惊诧赵小云动作迅如闪电、枪法奇准,两人心下其实大骇:为何赵小云第一次出手,不过开了两枪,shè出两粒子弹,却竟伤了阿颂、巴布克和卡莫三名海盗。

    赵小云击伤阿颂三名海盗,确实只用了两颗子弹,事情匪夷所思,却非运气偶然,只因赵小云目中灵瞳有观人双眼即知人心思之能,拜灵瞳先觉海盗心念,故赵小云出手才能始终快得一步;而身手迅捷和两粒子弹瞬间连伤三人,凭借则是赵小云曾经的赛车生涯所练就的非凡本领。

    身为赛车手,除驾车技艺娴熟,还必须具备遇变瞬间决断的能力,而赵小云时代的车手尤其如此,只因,彼时赛车车速远胜今昔,而赛事主办者为使比赛更呈惊险刺激,更是在比赛赛道上故设了大量障碍,所以,那时,够格参赛的车手无一不身具远胜常人的灵敏反应,而曾为其中翘楚,赵小云反应敏锐,自是常人难以想像。而这,亦是赵小云被人谋为天梭试驾原因之一。

八七

    凭瞬间反应和神逾臻顶斯诺克大师的角度判断,赵小云第一次连发两弹,其中一粒子弹先伤巴布克右手,又顺势击中其执握之枪,而子弹撞击枪身,反弹角度、运行轨迹一如赵小云所料,当时jīng准地击中了一旁卡莫的枪,然后,籍与卡莫枪身碰撞之力,这发子弹再次弹shè,又击伤卡莫手腕,最终遁入土中,那刹情形道来复杂,其实发生不过瞬间,而赵小云另外两枪虽然神准,但相较他这仅一颗子弹,便令巴布克、卡莫双双负伤的一枪,实无多叙必要。

    除非赵小云明言,不然,今时世上又有何人能想到他竟能这样使枪?

    “别说我吓唬你,你若是杀了我们,我保证你们也休想生离此岛!”赵小云枪法出神入化,自家四人又枪支尽失,耶萨亚怎不心惧,巴望其他喽啰能尽快赶来救援,他sè厉内荏出语威胁同时,悄悄伸手按下腰际所佩通讯器的通话按钮。

    “我为何要杀你们,我找你们不过是想讨要解药救我这位中毒的同伴,”耶萨亚暗启通讯器,赵小云岂能不知,但眼前急于讨要解药救治凯恩,所以,他不做理会说道:“但若你们拒绝……”,赵小云忽然沉吟不语,枪口一摇,当时吓得阿颂、巴布克和卡莫三人面上失sè。

    “什么解药?小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耶萨亚毕竟素惯刀口舔血,虽赵小云枪口威逼,他却不甘轻易就范,此际,听见赵小云开口讨要解药,他神sè只作不知说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赵小云目光咄咄,瞪视耶萨亚。

    “这小子眼神好不怪异,为何自己竟感觉身上衣裳便生似一眼让他给扒了个干净?”与赵小云目光甫一交接,耶萨亚直觉心思如被一眼看穿,他不禁心中暗惊。

    “你明明知道他身中海奎特之毒,为什么还推说不知,不肯交出身上解药,”赵小云伸手指着一旁凯恩,面sè作难对耶萨亚挥枪一叹说道:“难道你真想让我动手?”

    一旁,罗德明不明几人言谈内容,始终是一脸莫名,可祖玛听见赵小云竟隐隐道说凯恩身中之毒与传说中蛙神有关,并肯定眼前几名海盗随身携有解药,心道赵小云直可谓是天地无有不晓,他不禁内心暗暗称奇。

    “巴布克,把你身上解药交给他。”情知无法抵赖,耶萨亚面sè无奈对一旁巴布克说道。

    既得耶萨亚吩咐,要命关口,巴布克手脚一贯利索,但当巴布克从身上摸出解药,正要上前递给赵小云时,却见赵小云忽然枪口一指耶萨亚,说道:“且慢,我只要你身上那颗解药,并且,你必须在我朋友双眼变黑前给他服下。”

    赵小云一脸凝重忽出此言,祖玛听了是一头雾水。

    其实除瓦鲁逊、耶萨亚,连一群龙蛤岛海盗喽啰都不知一个秘密,那就是,迄今存世真正能化解海奎特之毒的解药仅剩三枚。

八八

    耶萨亚任龙蛤岛海盗头目之初,原传至其手可并解哈朵儿、海奎特之毒的解药还剩约六十枚,其后,虑到一行近百人长驻岛屿,解药必须宽备,耶萨亚也曾指使喽啰捕捉哈朵儿、海奎特炼制解药,可为何时至今rì,解药数量不增反减,就只剩下三枚?

    那是因,哈朵儿毒xìng虽烈,可耶萨亚使派的喽啰但只需预服解药,捕捉时便不仅毫无xìng命之忧,且能尽情放开手脚,故一班海盗猎捕哈朵儿还算顺利;而海奎特,虽其毒xìng发作较哈朵儿迟缓,可因其毒液兼蕴极强麻效,猎物一旦遇其攻击,中者毫无例外会全身麻痹、无法动弹,又兼海奎特xìng喜群聚,而一群海盗拥有的解药不只药xìng差强人意,更化不去海奎特毒液麻效,故耶萨亚先后几次遣入断魂谷捕捉海奎特的喽啰,无不因遭遇谷内海奎特群起围攻,被麻俱翻,最终,在预服解药无法化去体内过浓毒素的情形下悉数毙命。

    损兵折将,解药耗的只剩三颗却一无所获,终令耶萨亚决意放弃捕捉海奎特,盘算海奎特平rì惯常出没于断魂谷,只要不接近那处,海奎特对自家一伙其实构不成多大威胁,故耶萨亚最终颁下禁令,严禁辖下海盗无故擅近断魂谷,至于仅存能解海奎特之毒的三粒解药,虽药xìng不佳,但念新制实难,想到rì后如不幸为海奎特所伤,在中毒不深的情况下,还要仗其活命,耶萨亚一直自行严管,而为不乱一群喽啰心绪,就连亲信阿颂,耶萨亚都从未道说,他平rì分派给他们解药其实尽为后来炼制,只能化解哈朵儿之毒。

    三枚解药,瓦鲁逊上岛,不待其开口,耶萨亚便主动献出一丸,剩余两颗,适才入林前,耶萨亚已暗服了一枚,而余下那粒则揣于他胸口衣袋。

    “这小子刚才一把枪使得幻若鬼魅;现在又一口道穿只有自家一伙才知晓的秘密——海奎特解药必须在中者目sè变成全黑前服下方为有效;更骇人的是,这小子竟知道只自己身上这枚解药才能够化解海奎特之毒,这小子为何能察人不知,他…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瞬时,耶萨亚脑海思绪纷沓迭起,一个东方人,说话行事高深莫测竟胜似非洲部族中法术通灵的巫师,心中震慑,耶萨亚只觉一股寒意透心而生。

    赵小云枪口逼迫,耶萨亚岂敢多虑,他顺手摸出身上那枚解药,随即两步上前,将药丸递给祖玛。

    祖玛接过解药,一手掰开凯恩双唇,喂其吞下,不消片刻,见凯恩双眼、脸颊绿气由浓转淡,听去气息渐匀,心知凯恩终必无恙,赵小云、祖玛、罗德明不禁相视长嘘一气。

    “小子,现在,解药你已经得到,人也救了,不知你接下来打算怎样对待我们?”,身为杀人如麻的海盗首领,耶萨亚几曾这般窝囊地被人用枪胁迫过,眼看凯恩面sè渐渐红润,他不禁目sè怨毒地望着赵小云说道。

    “小子,告诉你,这片树林内外伏满了我们的人。”生恐赵小云起心加害,不等他开口,卡莫面sè作狠大声恫吓。

    “感谢几位施以解药,救了我朋友xìng命,”大概是为消除耶萨亚几人敌意,说话间,赵小云顺手将枪揣入风衣口袋:“不过,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件事要烦劳你们相助…”。

    “这小子托大找死。”见赵小云收起枪支,耶萨亚心中狂喜,他对身旁阿颂暗中一使眼sè,然后,口中一声大喝:“拣枪!”

    “你们想干什么?”,随耶萨亚暴喝,四名海盗几乎同时俯身利落拾起地上枪支,休道罗德明、祖玛,便连赵小云亦似猝不及防,被耶萨亚四人突然之举惊得与二人同声喝问。

    “哈,哈,哈,小子,咱这龙蛤岛讨生活的,几曾怕过风浪,凭你一把小孩儿耍弄的破枪就想制住我们。”一笑之后,耶萨亚目光既狞且狠地瞪着赵小云。

    “就是,”有枪壮胆,巴布克不只面sè得意,就连说话嗓门也大了许多:“你们几根沟渠打滚的小泥鳅,就算游进海里,也变不成龙,敢来咱们这龙蛤岛兴风作浪!哼,哼…”

    “爷爷们刚才逗你们玩玩,nǎinǎi地,你们还真就来了劲,嘿嘿,嘿嘿…”,自家人占尽上风,卡莫怎甘落后说道。

八九

    情势陡变,四名海盗持枪虎视眈眈,自家却又沦为虎口羔羊,罗德明、祖玛心下不禁暗暗叫苦,可惜,凯恩尚未醒转,不然,他岂会容赵小云大意收枪。

    “既然你们这样运气,能来这人迹罕至的龙蛤岛,作为此地主人,我自然不能怠慢了客人,”看着赵小云四人,耶萨亚目光不怀好意,忽然狞声对阿颂三人一声令下:“带他们回去,我要让几位客人好生领教下咱们的待客礼数。”

    “希望你们几条小泥鳅身子骨够硬朗,能禁得住两下折腾,免得到时爷爷们扫兴。”感觉右腕伤处疼痛,卡莫发狠说道。

    卡莫话音刚落,见赵小云面上失sè,似乎受惊不浅,四名海盗忍不住得意大笑,孰料,四人笑声才起,忽闻对面一人大笑,凝目一望,耶萨亚见赵小云正以手掩腹,脸上神情看似如同中了**彩头奖一般开心,内心疑惑,他不禁收声。

    “这小子大概是吓傻了。”,看见罗德明、祖玛面sè惶恐依然,耶萨亚确信无诈,他环顾左右阿颂三人,不屑说道。

    “头儿,这小子笑得这么开心,只怕咱们得先给他点苦头尝尝,不然,他会认为面前指着他的不过是几根烧火棍。”惦记赵小云一枪之仇,巴布克将身凑近耶萨亚说道。

    “在弄清楚几位如何能来到龙蛤岛和来此意图之前,我绝不容人伤了你们xìng命!”耶萨亚面sè严肃高声一言,祖玛听见,心下方觉稍安,“不过,这小子屡为不敬,若不薄施惩戒,只怕他目空一切,当真认为我这龙蛤岛之人尽是些心肠软弱的善男信女,所以…阿颂!”,但耶萨亚随即杀气腾腾一声高唤,却令得罗德明、祖玛双双把心揪紧,只因,两人看见阿颂忽然举枪,凝神屏息,向赵小云腿部瞄准。

    耶萨亚言语暗示,阿颂知他是让自己出手教训赵小云,同时,却又不能害了其xìng命,怨恨赵小云伤了自己手腕,阿颂决意一枪定要让赵小云落下终生残疾。

    阿颂身怀舟行疾风湍浪,在颠簸剧烈的船上,能够一枪轻易击落船周飞掠海鸥的神妙枪法,赵小云距他又不出十步,谁知,扣动扳机,他算准必中赵小云足踝要害的一枪却是不见反应。

    迟迟不见阿颂开枪,再无法忍受赵小云讪笑,耶萨亚索xìng亲自动手,他举枪照准赵小云膝盖手指一扣扳机,怎料,除闻扳机一声轻响,耶萨亚全未觉枪膛有子弹shè出。

    “这枪直似用豆腐雕刻一样不经事,刚刚掉落在地,那么轻轻一下,就摔出了毛病。”,率队出发前,耶萨亚检视过弹匣,他知道弹匣本填满子弹,此际,手枪失灵,耶萨亚道是刚才掉地之故。

    “唉,鉴于你们举动无礼,我想我再不必对几位心存谢意,”,自家动手不成,耶萨亚正yù令阿颂立即开枪,却忽闻赵小云敛笑说道:“我jǐng告你们,立刻停止尝试,不然,我一定依样效仿。”

九十

    “阿颂!死活不论!开枪!”,五洲人士会得多了,似赵小云这样被枪所指,竟还敢出语嚣张,平生初见,耶萨亚实难忍受咆叫连声。

    谁料,耶萨亚盛怒下令,阿颂依然动静全无,他不禁大感光火地侧目相望,只见一旁阿颂正瞠目结舌看着手上枪支,神sè惊恐似见鬼魅。心疑细辨,耶萨亚瞧清阿颂呆视原是枪体与弹匣接合部一处损伤,那弹头大小的损伤看去分明才经剧烈撞击形成,凭自身所具枪械知识,结合枪体毁坏程度,耶萨亚肯定阿颂手中枪支必无法正常使用,“怪道阿颂对自己命令充耳不闻,原是因枪械失灵,他开枪不能…”,心下沉吟,耶萨亚忽然若有所思抬手举枪,目光审视掌中手枪,惊见枪体竟真有一处新损,并且其导致枪体损毁程度看似与阿颂枪支无二,耶萨亚霎时面sè剧变。

    耶萨亚一再下令,阿颂不见动静,一旁巴布克、卡莫起心抢功,早暗中动手,奈何,两人使尽解数,只差没把扳机扣烂,枪膛却始终静悄悄的,没有子弹shè出,哼哈二人心知有异,凝神暗查,两人察明原是各自枪支受损,心知枪体损伤定是赵小云刚才所shè子弹撞击造成,想到赵小云随手一枪,一粒子弹伤人同时竟能连带毁枪,巴布克和卡莫心中震骇实难言喻。

    因龙蛤岛海盗荼毒生灵,为恶多端,内心惧怕死后魂灵被降地府受罚,故岛上海盗平rì迷信鬼神之说远胜常人,此刻,惊战赵小云枪法奇诡,绝非人技能为,四名海盗除觉冷汗浸身,还一般心想,“这…这小子难道是遇鬼魂附身,所以,才能有如厮手段?”,四名海盗心底胡思乱想,只觉眼中赵小云瞧来忽然身姿飘逸,不似尘俗,深信猜想不错,耶萨亚四人一时心胆俱裂。

    “看上去,几位像是玩得累了,既然这样,现在换我开枪,”身前海盗呆若木鸡,赵小云抽枪在手说道:“我数一、二、三,然后动手,不过…你们之中哪位来受我这第一枪呢?”,赵小云皱眉沉思,忽然枪口对准卡莫:“长幼有序,我看不如请这位爷爷先来?”

    赵小云早瞧出四名海盗要数卡莫最胆小,偏卡莫不识趣,刚才仗势一张臭嘴张合、满口“爷爷、爷爷”言语最为凌人,此际,他自然首当其冲被赵小云拿枪指住。

    赵小云一声“爷爷”吓得卡莫魂飞魄散,要命关口,卡莫活命本事立现,只见他枪支一抛,双膝一弯,跪地便响头连连,一边痛哭流涕,一面嘶声告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唉,你人这般怕死,竟也能做海盗?”,赵小云摇头感叹,忽然枪指巴布克:“巴布克。”,“魔鬼”一语道出自己名字,巴布克身形一颤,慌忙扔枪,屈膝跪于卡莫身旁,双手高举:“魔…”慌不择词“魔”字出口,巴布克突醒纵算妖怪,泰半也不会高兴被人称之为魔,自感出语不慎,巴布克心虚抬眼偷望赵小云,见赵小云面sè殊无不悦,他胆一壮,又继续乞怜:“您老…”,想到赵小云年岁实轻,此言一出,巴布克顿觉不妥,连又改口说道:“巴布克有眼无珠,刚才言语冒犯,还求您能高抬贵手,饶了巴布克xìng命。”言讫,巴布克一颗头在草地上直叩得“嘭“响连天。

九一

    几名海盗兵戎相见,祖玛、罗德明正自心底惶恐,忽然卡莫、巴布克弃枪磕头,俩人不明其中缘故,不知这些海盗为何突然会对赵小云顶礼膜拜,可见四个海盗神情怯惧,不似作伪,俩人不禁大感宽心。

    “俩个废物,丢人!”,难以忍受巴布克、卡莫二人孬相十足,耶萨亚黑脸怒骂,心底直恨不能照俩人高耸的臀部各踹一脚。

    “耶萨亚!”,巴布克、卡莫稽态百出,赵小云心下窃笑,听见耶萨亚出语忿然,他不禁一声呼唤,赵小云语声冰冷,枪口忽指自己,耶萨亚心惊同时,脚下后退一步,“我事先jǐng告,你们偏不听信,而我平rì行事一向言出必行,可我真要动手,他俩却又求饶,唉,这让人好不为难,”赵小云摇头一叹,忽然目sè期盼说道:“还好,听你口气,若我想得不差,你必定是条血xìng汉子,所以,为不令我食言,也为全你气节,大叔,你无论如何都得替他们受我一枪,拜托了。”

    “说得不错,我龙蛤岛除了这俩个窝囊废,尽是些不怕死的真丈夫。”,耶萨亚咬牙切齿,猛地一把撕开胸前衣襟,眼见耶萨亚捺不住激愤,状似真要受赵小云一枪,阿颂脚步腾挪,身体阻住耶萨亚,颤声叫喊:“头领,千万不可冲动!”

    “既是丈夫,就应该能屈能伸,所以…”,正闻耶萨亚说话,身后忽然“噗通”一响,阿颂心惊回头,却见耶萨亚竟然双膝跪地,“英雄,这次只有委屈你食言了。”耶萨亚一脸谦恭,同时以目示意阿颂随同跪下。

    赵小云言语点缀,一顶高帽再漂亮,耶萨亚又怎肯不顾xìng命去戴,他掀开衣摆,其实是为了关闭腰际通讯器,以免告饶之词被其他喽罗听见。

    部族祭祀经历不少,自夸法力通晓过去未来的巫师跪拜多了,既然赵小云手段远胜那些巫师,自家便跪下一拜亦该不算丢脸,心下籍口拿定,耶萨亚哪还顾忌脸面,自然当时下跪,耶萨亚突然并跪,惊得巴布克、卡莫面面相觑,一时忘了叩首,耶萨亚见状,口中冷哼一声,然后,纳头便拜。

    耶萨亚俯首称臣,阿颂当即相随跪拜,巴布克、卡莫自然不甘落后,于是,场中一时只见四个海盗此起彼伏连连顿首。

    “发…生了什么事?”,一声呻吟,头枕祖玛肩膀的凯恩已悠然醒转,不知曾被海奎特所伤,凯恩脑海只依稀记得耶萨亚四名海盗持枪渐近一幕,此时,见枪支散落一地,而几个海盗跪地,面对赵小云神态讨饶,他不禁疑惑问道。

    凯恩苏醒,罗德明和祖玛胸中一块巨石登时落地,听见凯恩垂询,两人立时争先相告凯恩被海奎特咬伤后发生的事情,听说自己身中奇毒,全仗赵小云不顾安危找一群海盗索要解药,方挽回自己xìng命,并且赵小云施展手段,最终降伏了几个海盗,凯恩凝望赵小云背影,目中充满温情,仿佛他望着的是自己手足兄弟。

    “我不过是有一事想请几位帮忙,心底又何尝真想伤害你们。”,看着面前几条猛恶大汉模样羔羊般驯顺,赵小云情知四个海盗必不敢再起异心,于是,他还枪入袋说道。

九二

    “好汉,休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事,只要您开口,就算赴汤蹈火,我们替您办事绝对万死莫辞。”得蒙大赦,卡莫巧舌迂回,话语一变好不中听

    “哦?”赵小云目光端凝身前海盗,半响,他才缓缓说道:“我姑且相信你们,希望你们珍惜这最后一次机会。”赵小云话方出口,四个海盗立时点头不已,这最后一根活命稻草,耶萨亚四人是再没胆量敢轻易放手了。

    “我不过是想请你们帮忙带路,去见你们首领瓦鲁逊。”赵小云一言,耶萨亚脸上表情顿时宛如被人重重殴了一拳般痛苦,“天,开什么玩笑?这小子…原是想求着自投罗网,而自己刚才却…”,念道平白担惊受怕一场,耶萨亚心底止不住冲动yù哭。

    “你们为何想见我家首领?”,卡莫多嘴,立刻招来身旁巴布克一脚。

    “我们有几位好友被瓦鲁逊先生绑架,因听说你们首领瓦鲁逊平时挟持人质只是为索取赎金,心系好友安危,故我们大胆一路暗随瓦鲁逊先生一行来到龙蛤岛,可谁想,我们乘坐的船在将行靠岸时发生了意外…”,赵小云目光一冷,睃巡巴布克和卡莫说道:“.当时情形,你俩应该最清楚,”,赵小云一言,吓得巴布克、卡莫登时心虚退后,“因为你俩的劣行,我们失去了一位同伴,还有食物和饮水。”

    “杀我朋友、毁我船的人原来是你俩个丧天良的家伙,我跟你们拼了!”赵小云虽用非洲土语说话,身后祖玛却听得明白,听见海滩杀人毁船就是眼前两个海盗,祖玛将毒xìng虽解,可身体仍暂无法动弹的凯恩往罗德明怀抱一放,然后,怒咆起身,抡拳便冲向海盗。

    祖玛双目赤红,状似狂狮,巴布克、卡莫魂飞胆裂,转身就逃,祖玛哪里肯舍,正yù奋起直追,一人身后忽然紧揽祖玛肩膀:“祖玛,此处毒虫不少,不宜久留,还是由他们去吧。”,扭头望见拖拽自己之人原是赵小云,见他目光恳切,又见其后罗德明不住点头示意,祖玛心知强拗不得,只好捺定身形,心怀不甘地冲狼狈逃窜的巴布克、卡莫二人背影愤然一啐。

    “既已清楚我们来意,耶萨亚,还不赶快引路,带我们去见瓦鲁逊。”巴布克、卡莫鼠窜而去,场中耶萨亚、阿颂心中慑惧,俱是不发一言,此际,听见赵小云开口,两人心下窃喜。

    “你们只知瓦鲁逊绑票勒索,却又怎知咱这龙蛤岛规矩外人一向是有来无回,眼下,自己却暂先忍让,等瓦鲁逊完成交易,到时任你道行再高,谅难以寡敌众,哼哼,那时落在我手,若不叫你们尝尽诸般酷刑而死,耶萨亚枉为龙蛤岛海盗统领。”怕被赵小云窥破心中恶念,耶萨亚俯首应声,然后,与阿颂领着赵小云四人朝林外海盗驻守方向行去。

    一行人行不多远,身后树林忽然传来一阵呼救声,耶萨亚、阿颂知叫声为巴布克、卡莫发出,听叫声绝望,转瞬不闻,两人心知巴布克、卡莫必是遇到了海奎特,并已泰半没命,想到解药已无,耶萨亚、阿颂相觑一眼,突然同时加快了脚步。

九三

    赵小云贴身穿着的衬衣本名“龙隠”,此名喻指衬衣拥有平地飞升之能,更为形容衣衫护身功效奇绝有如神龙佑体;不过龙隠虽妙,但功用相较赵小云外罩那件真名为“天龙氅”的单薄风衣却不止差了一筹,只因,云际苍龙,幻化无拘,其能傲睨宇宙,威震八荒,赵小云风衣虽无幻化形迹、一展天地sè变之能,但相比龙隠,风衣首先是基于龙隠技术改进、更新融入了多项尖端科技、且在天梭临行时才方问世的换代产品,功效强大远非龙隠能及,故衬衣既名龙隠,风衣被命名为天龙氅其实也并不算过。

    情知耶萨亚一班海盗身上已无可化解海奎特之毒的解药,听林间巴布克、卡莫叫声凄厉,又见耶萨亚、阿颂步伐骤紧,转眼工夫,自家四人就被两人落下老远,唯恐不幸又遇海奎特,被其伤了自家人xìng命;更担心虚实已让耶萨亚、阿颂探清,若跟失他俩,到时耶萨亚令一伙海盗匿潜行迹,暗中施算,己方四人防不胜防之下,定然是xìng命堪忧,心急如焚,赵小云一住身形,待罗德明、祖玛扶着凯恩身畔经过之际,他一边左手探怀,暗中开启身上龙隠飞升功能,一边伸出右手,挽住凯恩手臂,口中同时对罗德明、祖玛仓促说道:“凯恩交由我来照顾,你俩跟紧我,我们尽快离开树林。”,话音才落,罗德明、祖玛未及回神,便见赵小云已只手牵着凯恩,健步如飞朝耶萨亚、阿颂直追而去。

    凯恩气力未复,神志却早已醒透,赵小云伸手相握,感觉赵小云手上似乎未竞全力,自己就两脚凌空、身形飘忽随赵小云朝前飞纵,他不禁心惊问道:“赵先生,莫非你现在施展就是中华武术中传说的轻功绝学?”,凯恩忽出此言,只因,平rì为了强健身体和学以防身,他原常去拉斯维加斯一间中国人开办名叫“炎黄武魂”的武馆里习武练功,深谙中华武术博大jīng深,此际,身遇奇事,内心诧异之余,联想到赵小云一人一枪,降伏了四个海盗,凯恩自然心疑赵小云是一位暗怀绝技的武术高手。

    心道要扶凯恩,又要追赶海盗,唯有借助衣衫之力,而担心天龙氅升浮力道过大,奔跑间稍有不慎身体飘空,未免太过惊世骇俗,故赵小云当时才决定选用龙隠,不过龙隠功效虽不及天龙氅,可它既然能使人浮空,力道纵小又能小去哪里?;

九四

    在龙隠之力作用下,赵小云和凯恩身体浮空,因赵小云暗中前倾身体,竭力降低重心,始终令足尖与地面保持接触,使旁人纵算细辨,也不易发觉俩人其实是在踏空而行;而联袂凯恩,籍空气流动之势,赵小云大步流星,不仅俩人前行之速不逊地面奔跑,并且他步履起落是毫不费力。此刻,忽闻凯恩相询,赵小云心想施展衣衫功能,上次他被柳馨如生认成是一名特工,这次竟又被凯恩误认为是一位会轻功的武林高手,啼笑皆非之余,为使凯恩心下释然,他只得无奈应道:“是…,凯恩,我…自幼拜师习武,现在所施正是中华武术中的轻身功夫。”

    “我亦习练中国武术,平rì同门师兄弟五、六人难于近身,原还自认为功夫了得,可今天见你施展轻功,才知…唉。”,不明赵小云之言实虚,心忖自己苦修多年,不仅目力不及赵小云,现在,就连武功与他相较看来亦是天壤之别,想到平rì自己拥技自傲,却不晓世间才俊原多,凯恩不禁黯然一叹。

    不忍见凯恩神情失落,又不能实言相诉,赵小云唯有狠心将脸别向一旁。

    “真想不到这位赵兄弟竟然拥有恁般惊人之力。”紧追赵小云、凯恩身后,见赵小云臂挽凯恩一路腾挪,身形不滞,祖玛一边脚下奋力,一面咂舌不休;“搀扶凯恩,俩人奔走竟如同草上飞般,这赵小云简直天人。”赵小云、凯恩衣袂随风飘曳、步履若行云流水,看似俩人宛如在草丛间起舞,从后望见,罗德明不禁内心惊叹。

    耶萨亚、阿颂原心想伺机遁形,可见赵小云、凯恩始终身后紧随,俩人遂消了念头。

    树林入口处,一群龙蛤岛海盗喽啰三、五扎堆,或立或坐,俱皆面sè惶惶,忽然,林间脚步声传来,最近树林的几个海盗顿时紧张端枪,待看清树丛闪身而出之人原是耶萨亚,几个喽啰连忙低垂枪口。

    一眼见本还应滞留林中搜索赵小云一行的那些喽啰赫然位列群盗之中,嗔怒这些爪牙未经许可,竟胆敢弃自己不顾,擅自出林,耶萨亚面sè一寒,一声冷哼,可不等他出语怪罪,近前早有那醒眼喽啰抢先开口解释,听说一班喽啰原是因遭遇海奎特,在解药救治无效连亡三人、而通讯器又与自己联系不上的情况下,方自作主张从树林撤出,心道便连自己亦被那海奎特吓得失魂丧胆,何况一班喽啰,念及一群喽啰之举实属无奈,耶萨亚神sè略缓。

    “耶萨亚,难道你打算出尔反尔?”,身后赵小云忽然一语令耶萨亚心神一凛,见四下喽啰皆敌意满面,枪口环指身后,生怕赵小云动手,耶萨亚连对一群喽啰摆手,同时呵斥道:“你们干什么?还不快收了枪支,小心惊了客人,被瓦鲁逊知道,到时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禀头领,可适才通讯器中我等似乎听见…”,刚才通讯器里隐约听耶萨亚、阿颂等与人争执、喊打喊杀,林中喽啰当即停下搜索,因不知耶萨亚身处位置,一群海盗当时决定赴泉边增援,不过途中,因与海奎特狭路相逢,群盗最终驰援未竟,便溃散逃出树林,此刻,委实难信几个生人会是瓦鲁逊相识,加上耶萨亚身旁又不见巴布克、卡莫相随,疑心耶萨亚、阿颂被人挟持,耶萨亚近前一个海盗不禁犹疑说道。

九五

    “那不过是一场误会,现已澄清,你等不必多言。”想到一群喽啰知道刚才自己身陷险境,竟不相援,耶萨亚心下不快截住那喽啰话语。

    耶萨亚面目yīn冷,四下盗贼一时无人再敢言语,见一群喽啰悉数收枪,耶萨亚方转身对赵小云强笑说道:“几位既然yù见瓦鲁逊,就请先随我们前往海滩。”言讫,耶萨亚回首下令:“大家列队,送几位贵客去见瓦鲁逊。”

    一群海盗得令,当下整齐装束,旋即,林前众人迤逦向海滩进发。

    途中,经追问,得知洛基尸身不曾掩埋,正曝于滩前树林,饶定力过人,凯恩亦忍不住悲从中来,当时涑然泪下,凯恩悲痛,祖玛、罗德明感同身受,三人伤心,赵小云亦自难过,想到逝者逝矣,还须尽早入土为安,赵小云当即唤耶萨亚带路先前往洛基尸身停放处。

    龙蛤岛海盗滩前哨点附近一片林间空地,绿草黄土为榻,碧云青天作褥,洛基蜷卧天地之间,似在恬睡,望见洛基脸上笑容犹存,凯恩登时哀恸yù绝,不过悲噎了几声,他身形一软,竟突然晕厥过去。

    凯恩身形yù倒,祖玛、罗德明忙伸手相扶,三人蹲坐草地,赵小云则让耶萨亚使人找来工具,随后,耶萨亚被迫带头,群盗一齐掘坑,不消片刻,墓穴掘成,为洛基泉下安心,赵小云不叫一群海盗触碰洛基,而是唤过祖玛,俩人一起动手将洛基安放在坑穴之中。凯恩悠悠醒时,赵小云、祖玛已填土掩埋完毕,透过枝叶缝隙碎洒的阳光、交织弥漫的尘埃,映入凯恩眼帘,他恍觉身周氛围如幻,待低垂目光,见林间空地赫然多出一座土丘,心知洛基安睡其下,挣脱罗德明博士扶握,凯恩猛然起身步向坟茔。

    方将树枝绑扎的粗陋十字架冢前插好,赵小云、祖玛正垂首佑祷,听身后来人,侧目见是凯恩,俩人连退让一旁,随后,凯恩居前,赵小云、祖玛和罗德明并列其后,四人默然祭奠起洛基,而耶萨亚一群海盗则两边分立,冷眼相望。寂静间,却是无人发觉,天际浮云聚散,不知何时竟然皆sè变橘红,并状呈散shè排列有致,一时间,龙蛤岛上空,天域无疆,望去殊显诡谲。

    海天一线,碧浪清波间,战鲨、信天翁艇身半露,从远望去,便如两条黑鲨浮游海面,游曳间,潜望镜里望见海滩有人现身,两艘潜艇方向一转,当即朝滩前靠进。

    行将出林,耶萨亚下令群盗抬出匿藏于滩前树丛中的两条皮艇,穿越沙滩,来到岸边,一群海盗七手八脚将皮艇搁置浅水,耶萨亚和阿颂几个喽啰当先随赵小云四人登上其中一艇,待另一艇海盗登船坐稳,两艇艇尾海盗即cāo桨划水,驾艇分别驶向不远海面恭候的战鲨、信天翁。

九六

    彼时,曾为世界各国重要军事力量的各类潜艇,随远洋无人驾驶巡航导弹的风头rì盛,已渐渐淡出世界军事舞台,而各国退役的军用潜艇,光环褪尽后,则纷纷沦为诸方豪富们竟相收藏的玩物,那时,除各国zhèng fǔ基于公众安全考虑,禁止向私人出售的核潜艇外,比拼彼此拥有史上曾名动一时的潜艇藏数甚至成为当时上流社会顶级富豪间嗜好的一种炫富游戏。

    凯恩曾乘坐乔森收藏可容纳人数上百的潜艇“旗鱼”号太平洋览胜,罗德明不久前亦有被人挟持乘坐潜艇的经历,而生存靠海的祖玛平rì见识、乘坐船只种类难以其数,故虽看见洋面潜艇漂浮,但除心中叹惜艇身原隶属国海军标志尚存、潜艇便沦为龙蛤岛海盗的生财工具外,三人脸上未显丝毫异sè。

    皮艇战鲨旁泊稳,耶萨亚率先登上潜艇,走到舰桥旁,他转身招手,示意赵小云四人跟随进入潜艇。战鲨排水不足千吨,故艇内空间狭小,进入潜艇,行不多远,赵小云一行即跟随耶萨亚来到位于艇首的驾驶舱。驾驶舱内,几个黑衫海盗正忙于cāo控战鲨,听见来人,几人立时抬眼相望,看见赵小云四人跟随耶萨亚身后,心道四人身受挟持,几个喽啰不由心下奇怪耶萨亚为何不照惯例把人质囚在艇尾舱室,反而领他们来这战鲨重地。

    走进舱中,赵小云四人各自找张空椅坐下,耶萨亚却面目yīn冷径直走至正首艇壁那扇与潜望镜相连的电脑屏幕前,环视左右说道:“我身后几位客人来龙蛤岛yù见瓦鲁逊先生。”耶萨亚一言,几个喽啰顿时心下误会赵小云四人为瓦鲁逊相识,想到耶萨亚平rì对瓦鲁逊一贯俯首贴耳、不敢丝毫忤逆,几个海盗不免心中歪解耶萨亚肯如此善待赵小云四人,用意无非是想向瓦鲁逊示好。

    “传令下去,信天翁配合岸上留守弟兄近海jǐng戒。”,见屏幕上,另一艘皮艇上海盗已悉数登上信天翁,耶萨亚对近前职司通讯那名海盗嘱道,那喽啰向信天翁传令同时,耶萨亚忽又下令:“立刻启程,送几位客人前往栖仙洞。”

    耶萨亚话音一落,潜艇舵手即双手紧握轮舵,随舵轮旋转,赵小云四人身体忽然不由自主朝艇首倾斜,“难道这伙海盗巢穴竟然深藏水下?”,心知战鲨已然潜行向下,凯恩、祖玛和罗德明三人面sè俱自惊疑不定,独赵小云,目光浏览驾驶舱令人眼花缭乱的设备,看来神态专注。

    从悬挂艇壁显示屏中不停变换的潜艇各部构造三维影像显示和驾驶台鱼雷cāo控系统样式判断,赵小云确信战鲨最大潜深应不超出千米,而与鱼雷cāo控系统型号配套的鱼雷,却能在洋下三千米深处施展攻击,揣测战鲨所以使用这种与潜深并不匹配的鱼雷,目的定是为扩大潜艇攻击范围,想到这伙武装到牙的龙蛤岛海盗,当年倒行逆施、残害的无辜xìng命为数一定不少,赵小云正心中感慨,战鲨忽然一止下潜之势,开始水平行进。

    潜行不久,战鲨忽然再度颠簸,听见艇内物事相互碰撞作响不休,航海经验丰富的祖玛立时紧张示jǐng:“不好,潜艇一定是被卷进了暗流。”祖玛言语,立时令得凯恩、罗德明心下大乱。

    “不用紧张,我想大家最终必定无恙。”虽艇身颤动剧烈,可见驭艇海盗情状不乱,确信一群海盗必是对潜艇现下遭遇情况习以为常,赵小云不禁宽慰身周三人,赵小云说话行事凯恩三人深信不疑,此时,他金口开合,神sè泰然自若,凯恩三人望见,自是皆感宽心。

九七

    诚如赵小云、祖玛所言,战鲨已驶入洋下贯穿栖仙洞的暗道,因暗道水流湍急,故战鲨在其间行驶势簸难定,而龙蛤岛海盗早习惯湍流激荡中驾乘潜艇进出栖仙洞,此时,战鲨上海盗自然是面sè不惊。

    战鲨震颤中行进片刻,感觉艇首一倾,见艇壁潜深显示仪上数字急速递减,赵小云四人心知潜艇突然浮升,必是已近登陆地点,“欢迎几位到栖仙洞作客。”果不其然,随潜艇最后颤跃,耶萨亚转身,目光躲避赵小云视线yīn沉说道。

    耳中伏魔潭涛声如虎豕竟啸,远处,洞窟一隅,龙蛤岛海盗营地灯光荧荧,黑暗中,似鬼火闪烁,战鲨舰桥旁凭栏眺望,感觉四下氛围诡秘凄凉,赵小云四人心底不禁惕意倍生。

    登岸后,一班海盗在前,赵小云四人居后,一行人首尾相衔踏上乱石嶙峋间的一条隐蔽小路朝海盗营地进发。行至石丛深处,耳畔幽风游绕,风声如泣,赵小云四人心神俱凛,见四下黑暗难以视物,为防一群海盗忽然发难,四人索xìng互挽手臂,相连前行。

    赵小云四人哪知,平rì龙蛤岛海盗皆以“镇营天狼”一名称唤他们此刻置身的这片石林。龙蛤岛海盗初入栖仙洞,便据实测绘了一份洞窟地图,因见地图上石林岩石分布,状似星宿天狼,而非洲部族多有敬畏天狼星的风俗,出于崇拜,更想博个天狼守护的好彩,故龙蛤岛海盗称石林为“镇营天狼”。

    慑于赵小云手段,眼看又将回营,耶萨亚决意将赵小云一行交给瓦鲁逊发落,故石林中他并不曾起心动手。随海盗相安走出镇营天狼一霎,赵小云四人俱觉眼前一亮。

    “这营地房舍分布看似无序,其实错落有致,暗合狮子座星宿排列,看起来,这岛屿海盗定是十分迷信。”,石林外,若非罗德明学识渊博,忽然出语感慨,赵小云三人委实未觉身前旷地,灯火掩映间海盗营地内几排屋舍列位有异。

    罗德明一语中的,海盗栖仙洞营盘确按非洲众多部族自亘古便视其间居有神灵的狮子座星宿位序修建,而龙蛤岛海盗如此而为,不折不扣正是因为迷信,想乞神灵庇护平安之故。“罗博士,你真厉害,竟一眼看出这里房舍坐落与那狮子座星宿分布一样。”,听闻罗德明话语,赵小云三人当即止步,细辨眼前海盗营地格局果如罗德明所言,祖玛不禁赞叹说道。

    望见耶萨亚率众镇营天狼外现身,营前值守海盗当时便传下消息,故众人入营时,营内海盗已列队齐整在入口处恭迎。见海盗声势不小,并皆杀气腾腾,罗德明、祖玛二人不禁心下惶惶,连凯恩因紧张掌心都沁出汗水。

    “用不着你们跟随碍事,我自引几位客人去参见瓦鲁逊,”,耶萨亚一言,群盗立刻两旁分立,让出中间道路,“几位,请随我来。”耶萨亚回身示意赵小云四人跟上,然后,他当先朝以狮子座最耀眼那颗星辰名字命名的议事厅“轩辕十四”走去。

    灯光照shè,议事厅外,八名荷枪黝黑大汉横眉立目、四面环守,这些人俱是瓦鲁逊亲信。距议事厅十数步之遥,见门前两名守卫忽然举枪,耶萨亚当即示意赵小云四人原地等候,然后,他只身上前对两名守卫道清来意。

九八

    轩辕十四内灯火通明,议事桌旁,瓦鲁逊、桑托斯对首而坐,桌上,两盏热气袅袅、sè泽鲜红的“沙漠玫瑰”(非洲人嗜好的一种饮料)正分陈在二人面前。

    有感收山一役,意义非凡,故一番深思,瓦鲁逊最终决定于极近圣赫勒拿岛的洋面某处进行本次交易,而作此打算,深意之一,是瓦鲁逊想乞魂断圣赫勒拿岛的拿破仑在天英灵佑他此次能一战功成、全身而退;其二,则是瓦鲁逊想此役胜利,正可向他心中尊仰之“战神”拿破仑一示敬意。

    今晨,令桑托斯使高鑫联系过交易之人,得知对方携赎金已临大西洋,满意对方进度同时,想到着桑托斯落实的飞机至今无影,瓦鲁逊心下光火,不过早间碍于从人紧随,他却捺住xìng子,未向桑托斯过问此事,而用罢午膳,议事厅里支走左右,与桑托斯三言两语过后,瓦鲁逊忽然敛笑,再忍不住yù开口就飞机一事问罪桑托斯。

    那夜,瓦鲁逊虽言语极尽蛊惑,相许强盗首领之位,可桑托斯却怎信瓦鲁逊带了赎金溜掉,到时他手下群盗发觉受骗肯饶过自己,故那晚在床,想到这次不光赎金没份,且若无脱身之计,泰半还xìng命不保,桑托斯辗转反思,最终决心借瓦鲁逊冀求自己代寻飞机之机,向教父鲍尔求救。

    瓦鲁逊妄断一事,桑托斯与所识那位靠驾机走私为生的欧洲人之间关系并非朋友,桑托斯与那位人唤鲍尔上尉的欧洲人其实是一对教父子,而桑托斯与鲍尔有此重关系,则是因桑托斯之父埃托略于鲍尔有救命之恩的缘故。当年,埃托略赴欧洲务工,因迷恋当地生活环境,为获取合法定居权,埃托略投身从军,加入了欧洲某国的外籍兵团,而鲍尔当时在埃托略服役的空降兵团时任中尉一职,为埃托略顶头上司。

    在一次多国联手打击一个跨国犯罪集团的行动中,外籍兵团奉命出征,当开拔至目的地,因逢多国部队合力清剿该犯罪集团大本营的战役打响,兵团第一时间全员投入协同作战,为策应多国部队进攻,鲍尔受命率一支四十人组成的伞兵分队执行一项突袭任务,而当时任务内容,则是夜间空降,抓捕于一处废弃矿坑藏身的犯罪集团头目。;

九九

    不料,犯罪集团细作无孔不入,竟不知从何处探知这项任务,而消息传出,那头目除当即溜往它处躲藏,且为向外界示威,逃跑前,那一贯穷凶极恶的头目还将计就计,派遣了一伙携强大火力的爪牙在探得的突击队空降地点预先设伏,专候狙杀突击队员,故不知风声泄露的伞兵分队,依计而行时还不等空降落地,在武装犯罪分子骤雨般密集的枪弹袭击下,队员生命就已凋零近半;而降落后,剩余突击队队员会集突围,由于沿途又频遇密林shè出的冷弹袭击,故抵达军机接应地时,一支突击队仅剩连鲍尔、埃托略在内不过三个活人,而鲍尔登机一刹,若非身后埃托略察觉树丛间埋伏的一名敌人正举枪yù发,情急以身替鲍尔挡住一串流弹,鲍尔当时必已没命。

    突击队几近全军覆没且无功而返,可为弘扬突击队员为正义事业献身的悲壮之举,兵团仍追授全体荣誉勋章,并晋升鲍尔为上尉,可自疚指挥无方,才致埃托略和那么多队员无辜丧命,不久,因难以承受内心痛苦煎熬,鲍尔黯然决定退役。

    退役后,那鲍尔所作第一件事,便是远赴非洲探望埃托略家人,因到埃托略家中,见其家境没落,且上有老迈高堂、下有年幼独子桑托斯需抚,而凭埃托略孀妻一人之力显然难以维持一家人生计,为能名正言顺从经济上给予埃托略家人帮助,以报答埃托略救命之恩,那次非洲之行,鲍尔不顾埃托略家人的婉拒,执意认桑托斯做了教子。之后,为养家同时兼顾接济埃托略家人,鲍尔上尉开始驾机往返非洲及美洲大陆,干起替人运送走私货物的勾当,而桑托斯rì后能够辗转欧美留学深造,仰仗便是鲍尔的倾力相助。

    rì前,桑托斯电话联系鲍尔时,由于瓦鲁逊使人在旁监听,故电话里桑托斯仅表示朋友瓦鲁逊相托,说瓦鲁逊想乘坐鲍尔飞机前往南美,请鲍尔立刻驾机来龙蛤岛会面。不过,桑托斯虽未有多余言语,可鲍尔当时却听出桑托斯话语有异,因为对鲍尔,桑托斯从来都以教父相称,而电话中,听见桑托斯竟破天荒直呼自己姓名,鲍尔揣测定是桑托斯身受狼虎之xìng的瓦鲁逊裹胁,境况危险,想求自己相救,却因无法明言,这才用直呼名姓的方法来暗示自己。

    鲍尔待从小望大的桑托斯一向视若己出,得悉桑托斯xìng命堪忧自然心中焦急,可急切之间,他心中却难觅应对之计,不过,为令教子宽心,亦为让其明白自己心意,电话中,鲍尔郑重许诺一定保桑托斯无恙。;

一百

    世间明知儿女有难却肯狠心不顾的父母自古难寻,而不信任父母的儿女亦是古来少有,鲍尔虽只是桑托斯教父,但以他与桑托斯之间关系情同父子,对鲍尔的承诺,桑托斯当然是深信不疑。

    一天多时间过去,不见教父现身,揣测鲍尔耽搁定事出有因,而为防遇瓦鲁逊逼问时推托无词,到时催鲍尔仓促前来坏了救命大事,桑托斯心底早罗织好搪塞之词,此际,瓦鲁逊面sè忽变,知其必是yù问飞机之事,为便施展灵舌功夫,桑托斯忙俯首就盏饮口沙漠玫瑰一润喉咙。

    “刚才不是交待过,现在外面何人,这么大胆敢来扰我同桑托斯商量事情?”,怎知,瓦鲁逊未及追问,门铃忽然作响,他不禁皱眉问道。

    “当值守卫特来禀告首领,现有四位陌生人在外等候,据一路前来的耶萨亚相告,这四个陌生人是被绑来龙蛤岛的一群人质同伴,现请您下令,我们是放这几个陌生人进来见您?或是立即将他们关押严管?”,屋外,一名亲信守卫沉声说道。

    听清守卫之言,瓦鲁逊不由吃惊地唤他进屋说话。

    屋内,听完守卫转述耶萨亚原话,想到几个生人一路跟随至龙蛤岛,自己竟浑然无察,疑心这几人上岛用意,瓦鲁逊立即吩咐那名守卫去唤耶萨亚带一人到议事厅问话。

    守卫身影刚消失门外,瓦鲁逊忽然就手一指上首橡木座椅对桑托斯说道:“桑托斯,我决定,一会儿来人由你发落,现在,烦你先挪动下座位。”

    “瓦...瓦鲁逊先生,桑托斯便算…天大胆子,也…也不敢乱了尊卑次序……”,任桑托斯能言善道,亦被瓦鲁逊一言惊得舌结。

    “桑托斯,我一心给你创造机会,以使交易成rì你能够顺利继任首领一职,你却怎敢不识抬举,忤我好意?”瓦鲁逊双目一棱,因心下恼恨耶萨亚未获他许可便擅引外人来栖仙洞的不敬之举,一心要气一直贼心不死、窥觑首领宝座的耶萨亚,故他才忽然起意要桑托斯移坐上首。

    瓦鲁逊面sè黑恶,桑托斯不敢多言,唯有乖乖起身上首落座。

    桑托斯上首刚刚坐下,就见耶萨亚引领一人自门外阔步而入,进了议事厅,见桑托斯居中正襟危坐,而瓦鲁逊一侧相陪、竟然神sè如常,耶萨亚神情顿时一怔。

    “耶萨亚,我已正式接纳桑托斯成为我们大家庭一员,从今往后,你俩谨记行事须相互商量。”目光深沉望着耶萨亚,瓦鲁逊神态煞有其事说道。

    回味瓦鲁逊言语之意,心想桑托斯才刚入伙,地位竟与自己不相上下,望着桑托斯,耶萨亚双眼满含妒意;见耶萨亚面sè不善,知他心怀怨恨,想到亏瓦鲁逊一言,便为自己平空树个敌人,桑托斯外表看来沉默,心下却满怀“感激”开始逐一“问候”起瓦鲁逊的列祖列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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