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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易     捉放曹txt下载     捉放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一

    “你告诉瓦鲁逊先生,我要求用现金支付赎金,交易时一手交钱,一手放人。”高鑫说道。

    桑托斯心想,这必是高鑫顾虑瓦鲁逊拿到赎金,翻脸撕票,想到收取现金,倒让自己一伙省去担心几只肥羊暗中唆人与银行窜通一气,转帐之后收不到钱;而现金交易,时间、地点尽可由己方决定,还有什么比这更稳妥的收钱方法,高鑫这要求可算是正中下怀,不用请示瓦鲁逊,桑托斯当时作主一口同意了高鑫的条件。

    “赎金一千万,他们要求用现金支付,交易时间、地点由我们决定。”桑托斯当时附在瓦鲁逊耳畔,令瓦鲁逊眉开眼笑,所说就是这句话。

    桑托斯所料大体不错,高鑫确实担心用银行转帐的付款方式,瓦鲁逊这伙强盗赎金到手,反悔撕票,不过高鑫选择用现金支付赎金,难道就不怕这伙强盗照样会出尔反尔?

    高鑫岂会不知,按照常理,赎金用现金支付,自己安然脱困希望更低,但他却宁肯冒险,那是因为高鑫害怕一旦向外界发出求救讯息,zhèng fǔ相关部门必定会派人施救,到时先不说马西里秘密泄露的后果,光绑架林凤姑侄的事情让人知道,换个牢底坐穿的下场,高鑫只怕都得谢天谢地,他更担心会牵扯出那些随便一件就够得上被判死刑的陈年旧事,所以,高鑫心中唯一寄望凭借张拓海的力量,当面交易,到时短兵相接,从一群强盗手上救下自己和矿石。

    至于装马西里的挎包,下山途中,则被高鑫背在身上,别说那是些分文不值的石头,就算那些石头全部变成黄金,和一千万美金比较,瓦鲁逊还是不介意挎包由高鑫背负在身。

    一群盗贼押着高鑫等人脚踏石阶逐级而下,本已孱弱的林凤饱受惊吓,下山时却是一丝气力都没有,途中,看见虽有林绪伸手搀扶,林凤仍举步维艰的情形,哈路卡上前,不顾林凤劝阻,硬是让她伏身己背,终于,一行人拐过山道最后一弯,山脚下百米开外,景区停车场便落入眼帘,众人于是朝着停车场络绎而行。

    一行人前脚下山,后脚俩条人影自路旁树丛间闪身而出。

    “不得了,碰上了强盗绑架,幸亏没让珊蒂丝、柳馨如俩位小姐同来,不然,一定吓得她们睡觉做噩梦。”好熟悉的声音,那一边说话,一面在不住拍打身上附着的枯枝碎叶和尘土之人,除了赵小云还会是谁。

    “赵先生如此先见之明,执意不让珊蒂丝、柳馨如俩位小姐同来,难道是早预见上山会遇上危险?”另一人却是蒂尼,俩人上山,赵小云轻车熟路,带着他径往高鑫一行所在火山环状口悬崖,早让蒂尼心中猜疑,此时说话,他自然冷嘲热讽。

    “我不过是刚才凑巧看见酒店服务台后墙上张贴的当地zhèng fǔ辑拿强盗的通告,哪里有什么先见之明。”赵小云喘息间惊魂未定。

    “强盗手上人质是你相识之人,你不顾夜深前来尼拉贡戈,肯定是为了想同他们会合,你当然料不到你那些相识会如此倒霉撞上强盗,要不你肯定会设法事先提醒他们,你不要以为只字不提,我便对你们暗中进行的事情一无所知……“蒂尼冷笑不语,心中想道。

    赵小云和蒂尼为什么会这般巧合现身尼拉贡戈火山?

    只因,酒店醒来第二天中午,乔森果真设下盛宴,和珊蒂丝一道作陪款待赵小云、柳馨如二人。

    餐桌上,乔森忽然开口,表示允许爱女珊蒂丝随赵小云、柳馨如一道出行非洲。

    乔森如何肯一觉睡醒变了主意?

    乔森习惯于临睡前再清理一遍当天发生事务,那晚,打开电脑,乔森发现邮箱中有封未读邮件,发件人又是当初鼎力扶持乔森创业的神秘人物。

    “不知他这次又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去办?”乔森心中想道,几天前,他才依神秘人物吩咐,派蒂尼找上方玉仁留话,恫吓张拓海。

    十多年前,胆略过人的乔森在黑道不过是个无名小卒,那位神秘人物不知为何,偏偏以伯乐相千里马般的慧眼,选中乔森帮他做事,从神秘人物通过中间人与乔森建立主雇关系时起,他就会不时雇请乔森出面,代为处理一些不能以正常方式解决的事情,全得神秘人物强而有力的经济扶持,乔森才有能力招兵买马,扩充势力,黑道上渐渐出头,直到势力发展成似今天雄霸一方。

四二

    神秘人物雇乔森解决之事,从无例外涉及巨大的经济利益,每次事成,神秘人物支付酬金不菲,仰仗神秘人物相助,才成就乔森今天的事业地位,再加神秘人物从不让他平白帮忙,乔森替神秘人物办事自是不遗余力。

    与神秘人物交道这许多年,乔森唯一遗憾,就是他迄今不知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因为每逢神秘人物遇事需乔森帮忙,都是通过电子邮件与他联系。

    那封邮件,又是神秘人物有事要乔森办理,邮件附件中,有四张照片,神秘人物首先要乔森尽快查明其中三张照片里三个人在美国的下落,然后让乔森派人暗中监视三人,最后,神秘人物叮嘱乔森,一旦发现这三人找到如第四张照片中所示的石头,务必当时将三人连人带物一同扣住,然后第一时间通知他来发落。

    看清附件照片上三人相貌,乔森大吃一惊,因为照片中俩人,赫然便是赵小云和柳馨如,剩下那位男子,乔森不识,不知那是高鑫,而第四张照片,拍摄的则是一块黑sè石头。

    那块黑sè石头一眼望去,分明是罗德明博士实验室里失窃的那块样品电池中的马西里,不过神秘人物邮件中未做说明,乔森却不知石头来历。

    “赵小云、柳馨如二人鬼使神差自行撞上门,珊蒂丝似对那赵小云颇具好感,却才对自己率xìng直言,yù随赵小云非洲一行,原本自己不可能同意珊蒂丝的任xìng要求,但现在既得神秘人物吩咐做事,说不得明天只有改口,顺水推舟,允许珊蒂丝随赵小云、柳馨如二人同游,到时自己则可以名正言顺派人随行,一路堂皇监视赵小云等人……。”看过邮件,乔森当时心中有了主意。

    席间,听闻乔森决定,珊蒂丝顿时喜不自胜的对赵小云羞涩一笑,赵小云闻言亦是面露微笑,不过席上却无人知晓,赵小云微笑其实另有深意。

    赵小云何等人物,只要愿意,他绝对有多到连自己都数不清的办法弄到护照、金钱,可他为何要闯到乔森地盘,以护照、路费遗失之由,故意惹来珊蒂丝同行呢?这个问题赵小云不说,却是无人能答。

    蒂尼就是被乔森以随行照顾珊蒂丝的名义,派在赵小云一行身侧,负责监控赵小云、柳馨如一班喽罗中主事之人。

    赵小云一行当天傍晚方抵达戈马市,酒店里刚订下房间,不顾一路舟车劳顿,赵小云便执意前来尼拉贡戈火山欣赏夜景,任务在身,蒂尼岂容赵小云脱离视线,自然如影随行。

    珊蒂丝当时也yù随赵小云尼拉贡戈火山一行,孰料,得赵小云事先授意,柳馨如不失时机装出副身体不适的样子,珊蒂丝无奈,只有被迫留在酒店看顾柳馨如。

    赵小云如此安排,是担心在尼拉贡戈火山会遇见无法预知的危险,到时一个照顾不周,只怕累柳馨如、珊蒂丝送了xìng命。

    “我们还是赶紧报jǐng吧?”赵小云神sè惶恐望着蒂尼。

    “没见过世面的小白脸,区区一群强盗就把你吓成这样。”蒂尼不屑想道,为了任务,他心中自有打算,所以,蒂尼当时出言反对:“这些盗贼人多势众,我们人地生疏,不知盗贼在当地底细,还是不要惹了他们,先顾好自身安全再说。”

    看似算上蒂尼,赵小云一行不过四人,其实乔森另外还派了许多喽罗,暗中随行赵小云一行,以便需要时供蒂尼调谴,协同完成任务,蒂尼和赵小云前来尼拉贡戈,得蒂尼调谴,二人身周潜行的喽罗不下十人,刚才,树丛中窥见只有高鑫、林凤俩人崖顶守候,蒂尼差点命令四周伺伏的那些喽罗下手拿住二人。

    “幸亏开口迟了一刻,不然正好让林中忽然现身的瓦鲁逊一伙撞见,凭自己的人手和火力,和那群强盗交火……”蒂尼回想刚才若是动手,此时会是怎样一番结果,他心中不由一颤。

    对强盗劫去的人质,蒂尼决定叫尼拉贡戈火山随行的那班喽罗负责跟踪,为怕赵小云听见,蒂尼踱到一旁,悄声与人通起电话。

    赵小云心中自明,蒂尼不想让他听见电话中交谈内容,他面上当时一笑,关于电池诞生的经过赵小云研读多次,几乎事情发生的每一细节都被他铭记心间,此际,他既知强盗一伙将会把高鑫一行绑去哪里,更心知肚明蒂尼正通话的这个电话无外是让人跟踪强盗,而接下来,蒂尼电话一定会打给乔森,向乔森报告刚刚发生的事情。

    但赵小云不知,他终究错料一事,那就是低估了珊蒂丝心中对他的爱恋,赵小云、蒂尼离去之后,俟柳馨如睡下,珊蒂丝悄悄离开酒店,拦辆出租,星夜便奔尼拉贡戈火山而来。

    珊蒂丝走出酒店之际,柳馨如迷糊间尚未睡着,她睁眼惊觉忽然不见了珊蒂丝,当时忙不迭跳下床,朝酒店大门处张望,正好看见出租后座上伸手关门的珊蒂丝。

    柳馨如不及叫喊,出租便绝尘而去,她心知珊蒂丝必是上尼拉贡戈火山寻赵小云,当下,柳馨如也冲出酒店,叫辆出租,直追珊蒂丝往尼拉贡戈火山而来,就这样,珊蒂丝、柳馨如俩人一前一后相继抵达尼拉贡戈火山。

    走进景区大门,行不多远,珊蒂丝眼尖,一眼望见停车场几辆卡车前站着全副武装的几个非洲壮汉,这些人的神sè凶煞,又有枪支在握,珊蒂丝当时吓得忙不迭跳进身旁树丛躲藏,她身后不远处追赶的柳馨如见状,情知情况有异亦当时躲入树丛。

    珊蒂丝直觉不差,停车场上几个人原是瓦鲁逊一伙负责山下留守的喽罗,至于景区值守人员,早在一群盗贼上山前,就被捆绑得既不能出声,更无法动弹,扔于停车场一伙盗贼开来的一辆卡车上。

    俩人树丛间匿定身形,不出十分钟,便看见夜sè中押着高鑫一行的强盗来到停车场,灯光下,柳馨如骤见身陷囫囵的林绪,顿时惊叫出声,虽柳馨如惊觉不妙,立时屏住气息,但那声尖叫岂瞒得过停车场一群盗贼耳朵。

    瓦鲁逊暗中示意手下爪牙装作若无其事,接着,他悄悄唤过几个喽罗一番叮嘱,随即,那几个荷枪实弹的喽罗,走向停车场一旁树丛,黑暗中,几人身形悄然隐没不见。

    瓦鲁逊和桑托斯自指挥停车场其余盗贼将高鑫等人押上卡车,在一阵发动机轰鸣声中,几辆卡车相继驶离了停车场。

    确信停车场再无人踪,珊蒂丝捺不住开心跳出藏身树丛,银铃般“格格……”娇笑声中,她朝柳馨如藏身处大声叫嚷:“没想到你也跟来了,还不快出来,那些人都走了。”

    柳馨如知道隐瞒不过,只得乖乖走出树林,当面红耳热的柳馨如走近珊蒂丝,心中正不知如何启齿对珊蒂丝解释时,她忽然发觉珊蒂丝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满惊恐,柳馨如心知有异,本能回头,她目光瞧见身后竟站着几个全副武装貌相凶恶的非洲大汉,看见柳馨如回头,这些非洲大汉不约而同露出一口远胜眼白皎洁的牙齿,对她不怀好意齐齐一笑,心惊之下,柳馨如差点晕厥当场。

    几个非洲莽汉推搡柳馨如、珊蒂丝走到停车场刚才自家人停车处,不过片刻,在一阵嘈杂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中,瓦鲁逊一行乘坐车辆去而复返。

    当瓦鲁逊看清眼前落入己手的竟是如此俩位如花似玉、国sè天姿的美人儿,平生自负才华横溢,瓦鲁逊当时就有种冲动,想开口为俩位姑娘献诗一首,但转念一想,片刻间自己纵算搜肠刮肚,肚内也实在难觅出字句,这念头只好抛于脑后。

    又想到自己素爱唱歌,瓦鲁逊忍不住想放声高歌,可转念又一想,当年时追女孩时,就是因为管不住喉咙,rìrì情歌高唱,结果年青时尚可称作相貌堂堂、原本有一群姑娘在追求的他,最后姑娘让他歌喉唱得只剩下一位,而剩下的这位姑娘,俩人婚后,瓦鲁逊方知,难为那姑娘每次约会前,从没忘记过要先摘去双耳助听器,就是无法忍受妻子婚前在他歌唱时表现得如痴似醉的神情竟是场彻头彻尾欺骗的刺激,瓦鲁逊冲动之下,才糊涂投身做了强盗。

    “抑或自己可以舞蹈一段……”但想起自己的俩条罗圈腿,瓦鲁逊心中也自否决了这个念头,不过,念及忙于东躲xī zàng,自己有些时rì不曾与女人亲密接触,瓦鲁逊目光忽然变得yín邪,他当即手舞足蹈对抓住柳馨如和珊蒂丝的几个喽罗下令。

    柳馨如、珊蒂丝不明瓦鲁逊言语,但看见身遭强盗面sè俱皆不怀好意,如刀、似剪的目光便似yù剪净两人身上衣物,俩人不禁双手紧掩衣襟,身体瑟瑟颤抖,挤靠在一起,一眼望去,就像是狼群中的俩只羔羊。

四三

    几个喽罗得瓦鲁逊吩咐,为瓦鲁逊成就今夜美事,立即迫着柳馨如、珊蒂丝二人朝停车场一旁景区值守人员宿处走去,因停车场光线幽暗,此刻,林绪方辨清落入瓦鲁逊一班盗贼魔掌之人竟是柳馨如,“馨如没死!她还活着!”再见柳馨如,林绪心绪恍然,宛如隔世,激动中脑际未敢有片刻犹疑,只因他看出一伙强盗对俩位姑娘必是yù行不轨。

    “你快让那些强盗住手!”,车厢里,林绪对斜坐身前的高鑫情急叫喊。

    高鑫耳尖,听闻柳馨如一声惊叫,那似曾相熟的嗓音当时便令他起了疑心,现在折返,看见瓦鲁逊一伙拿住的人果真是柳馨如,内心忧惧之事得到证实,高鑫心下大骇。

    “自己亲眼目睹赵小云、柳馨如俩人所乘汽车爆炸、坠崖一幕,除非……除非是卫然斗胆抗命,暗中与赵小云、柳馨如事前窜通,不然,他俩车祸中岂有幸存之理,眼下,柳馨如毫发无伤,不谛证明真的反了卫然,一行人里,自己原还寄望由卫然保护xìng命安全,现在看来,陷身一群强盗之手,自己真正是孤立无援了。”高鑫目光深沉凝望卫然,心中正感觉莫明恐惧,听见林绪说话,他不由白眼一翻,冷冷说道:“你我尚且自身难保,你说,我又拿什么来命令那些强盗?”

    “你一定要说服强盗住手,不然,我就向他们揭穿马西里的秘密!”林绪话语全无商量余地。

    “这小子要真将马西里的秘密泄露,那时,这伙强盗想必再不肯为区区一千万美金动心。”林绪的话令高鑫大脑一醒,他盘算间,眼珠一转,忽然起身以英文朝正站在卡车前看热闹的桑托斯大声说道:“桑托斯,那俩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你快请瓦鲁逊先生下令放开她们。”

    “高先生,你的要求让为我为难,你应该看出瓦鲁逊先生现在兴致盎然,要说服他改变主意,放过俩位姑娘,我想只有一个办法可试,那就是……就是……”,听见高鑫呼唤,桑托斯走过来慢吞吞说道,他言犹未尽,却迟迟不见下文。

    “这瞧来憨厚的家伙竟如此难缠。”桑托斯言词闪烁,说话时不住搓手,明明脸上一副诉不尽的贪婪神sè,却还偏要装出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相,高鑫怎不心中咒骂。

    “我想再加这么多赎金,应该足够你去说服瓦鲁逊先生,请他放过俩位姑娘了吧?”高鑫一狠心,这次轮到他对桑托斯伸手摊开五根手指。

    “没问题,没问题。”桑托斯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当即转身直追瓦鲁逊。

    瓦鲁逊原打算今夜就让俩位天赐的美女陪同共寝,但听闻桑托斯言语,他登时捺住yù火,心里变了主意。

    “chūnxiao一刻值千金”,瓦鲁逊此理自明,但他更明白绝值不上为一时冲动,而糟塌五百万美金。

    所以,瓦鲁逊一声令下,几个喽罗便将身体兀自瑟瑟颤抖的柳馨如、珊蒂丝俩人押上了林绪一行所在的卡车,不顾车厢首尾紧握枪支的四个强盗虎视眈眈,林绪喜不自禁上前伸手,将柳馨如拽到身畔坐下。

    望着身前对坐的柳馨如,卫然目光充满惊喜,他惊的是竟然有人能从他制做的炸弹下逃生,喜的则是天意让他少害死条无辜xìng命。

    牵住柳馨如纤若无骨的冰凉小手,林绪就不舍松手,他心情激动侧目悄望,黑暗中,正好撞见柳馨如望向他的忐忑目光,俩人目光甫一交接,便如俩只受惊小鹿各自乱撞逃开。

    卡车已驶离尼拉贡戈火山,外罩蓬布的车厢里光线不佳,道路颠簸中,看似无人觉察林绪、柳馨如俩人情状有异,孰料黑暗中林凤视线一直未离俩人,此时,看见林绪、柳馨如yù语还羞的模样,林凤不由微笑颔首,她是过来人,怎瞧不出林绪是喜欢极了眼前这位姑娘。

    发觉林凤望着自己,笑容颇具深意,柳馨如羞臊低头,纤手便yù挣脱林绪掌握,谁知,平素文弱的林绪,一只手忽然说不出大力,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看见你安然无恙,真好,你知不知道,见到汽车爆炸、坠崖时,我心都碎了。”林绪目光似幻,喃喃说道。

    柳馨如真不敢相信,众人面前,如此直白滚烫的言语林绪竟然脱口而出,怎不让她立时双颊生晕,不过好在车厢里其余人强盗枪口下俱各忧心忡忡,始终无人一语。

    于是,心中甜蜜,柳馨如一只小手放弃挣扎,任由林绪握于手掌。

    “你朋友多真好。”车厢里,一直饶有兴味,暗中观察高鑫一行中每个人在枪口下神情的桑托斯,忽然对正坐身旁的高鑫说道。

    “多俩个人,高鑫便加了五百万赎金,如果再让自己遇见几个岂非……”,桑托斯一声由衷感叹,然后睁大双眼,视线开始于道路两旁不住睃巡,看清形,他还真奢望路途中再发现几个高鑫的朋友。

    天气晴朗,绿草如茵,张拓海今天心情着实不错,在得知卫然挖掘到马西里一刻,高鑫便给他发来了信息。

    得到消息,张拓海立刻电令手下党羽,让他们持事前备好的他那些分散在世界各地、能够用于找银行贷款的资产证明等契约文件,第一时间去银行作了贷款抵押,不出二十四小时,随最后一笔贷款汇入指定帐户,张拓海总共获贷近百亿美金的巨额资金。

    随即,张拓海吩咐刘玉明依计划将百亿美金分散汇入多个期市帐户,暗中有条不紊开始在原油期市上吞进空单。

    原油期市上你砸过来、我扔过去,漫空如雨纷飞依旧是多头花花绿绿的钞票。

    多头主宰下的原油期市,张拓海要想靠做多有所收益,他那百亿美金不过如杯水车薪,济不得大事;不过俟高鑫归来,制造出电池,到时连同马西里横空出世的消息一起公诸于世,张拓海何愁做空的百亿美金,发挥不了四两拨千斤的妙用,给此时期市看来气势汹汹,其实如同强弩之末、再难穿缟的一群多头以致命一击。

    这一次,张拓海蕴酿已久的计划,就是想一旦确定电池有把握正式生产,先在原油期市上砸进全部身家,建立空仓,然后,再举办一场新闻发布会,向世界宣告电池问世一事,这样打算,张拓海既为在原油期市敛财,也为了他决意从此终结的原油期市cāo作生涯能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脑海里想的都是马西里,久违的那种血脉贲张、豪情四溢的感觉一直在张拓海心间如浪翻涌,今天,凭这种感觉,这一洞,张拓海又轻松领先了江怀远三杆。

    随张拓海扬杆挥击,白sè高尔夫球顺势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最后落向洞口所在草坪。

    “张董,平rì我俩打球,水平可谓高下难分,怎么,你今天水平忽然提高这么多?让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看起来,今天这东道是非我莫属了。”摇头一叹,江怀远cāo起球杆,走到张拓海身旁。

    张拓海和江怀远今rì相约打高尔夫球,俩人作兴,所赌不过是由输家买单、臻皇廷的一顿饭局。

    “哈,哈,哈,我打球向来倚靠不过三分技术,再加七分运气,今天连赢数洞,我想,一定是运气胜过江总。”张拓海笑声中出口好不狂妄,望着江怀远,他目光倏现一丝不屑,然又转瞬即逝,眼前拘泥迂腐、年近花甲的老头,岂会明白他胸中鸿鹄之志。

    俩人走至张拓海击球处,接过球童递来的球竿,张拓海筹踌满志,双脚靠拢,双手作势舞弄,这个球没有任何难度,张拓海绝对有把握一杆入洞,只须拿下这一洞,这场球便赢了江怀远。

    就在张拓海yù扬手一杆之际,他身上手机忽然铃声大作,放下球杆,张拓海忙取出怀中电话,手机屏幕号码显示来电之人是高鑫。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张拓海对江怀远示意,然后踱到一旁接通电话。

    “发生了意外,我现在是在枪口下和你通话。”电话中,高鑫似乎由于恐惧而语声颤抖的一句话,就让张拓海身体顿时僵直。

    “你说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张拓海面上变sè,不顾身前不远处站着江怀远和球童,急切间吼叫出声。

    “在尼拉贡戈火山给你发完消息,我们全部人,其中包括柳馨如,通通落入当地一群全副武装的强盗……勇士手里,这些勇士目前肯留下我们xìng命,是因为我答应了他们一个条件……”,高鑫语声缓慢,字句清晰,说话全用英文,桑托斯不蠢,为防高鑫电话里耍花样,高鑫、张拓海俩人通话时,他就站在高鑫身旁侧耳聆听。.

    “一千五百万美金,全部要现金,这些勇士同意到时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至于交易地点、时间,等决定后他们会通知你,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先按要求设法筹足现金,另外,这些勇士要我代为转告:就算是军队前来,他们也绝不畏怯,所以,为了我们生命安全,你千万不要尝试向zhèng fǔ求援。”

    电话里,张拓海听见马达轰鸣声外隐约还有流水的声音,似乎,高鑫是在一条船上和他通话。

四四

    高鑫一行的确被瓦鲁逊一伙强盗架到了船上,今rì一早,桑托斯依瓦鲁逊吩咐,请人租来的俩条货轮,俩条货轮船身锈迹斑驳,甲板上,皆零乱码放了些用作掩饰的货箱,一群强盗尽藏枪枝,除留了穿着成行船模样的俩三个喽罗负责在甲板上放风,其余盗贼和人质则被瓦鲁逊勒令在船仓匿藏,不得露面。

    一伙强盗一番伪装果真奏效,光天化rì,两条货**模大样在刚果河顺流直下,沿途,就是在河道狭窄处与其它船只会船,也绝没有人疑心两条货轮上驾船人的身份。

    桑托斯对高鑫通话表现还算满意,见高鑫挂断电话,他伸手接过高鑫手里的手机揣入怀内,然后转身爬出底舱,上到甲板,桑托斯看见瓦鲁逊状甚悠哉,正躺在沙滩椅上,以一顶迷彩帽遮脸晒着太阳。

    “瓦鲁逊先生,姓高的小子电话已经打完,一切进展顺利。”桑托斯迫不及待表功。

    “桑托斯,不错,不枉我一贯信任你的办事能力。”瓦鲁逊闻言甚至连眼都懒于一睁,嘴唇一动,淡淡说道。

    “瓦鲁逊先生,请问我们究竟是要去哪里?”桑托斯走到瓦鲁逊身旁问道,只因对货轮最终停靠地点,瓦鲁逊一直秘而不宣。

    “桑托斯,我再说最后一次,这是秘密!等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瓦鲁逊闻言双目一睁,面上神sè颇为不耐,瓦鲁逊不耐,只因这个问题桑托斯已问过不止一次。

    桑托斯一再追问,只因为他心中认为与瓦鲁逊合作,俩人之间不该有事隐瞒,不过桑托斯一厢情愿的想法,瓦鲁逊内心并不认同

    瓦鲁逊将去的是位于大西洋、公海一处名唤“龙蛤岛”的偏僻岛屿,约在五十二年前,阿森松岛和分属非洲临大西洋几国海域的交界处附近,曾发生过一场猛烈的海底火山喷发,因海底火山熔岩大量喷涌,冷却后的岩浆及海底礁石、沙砾等物堆积出海面,最终,大西洋上便多出了这个后来被称作龙蛤岛的小岛。

    临海几国无不想将这个新生的小岛纳入各自版图,但因岛屿地处位置极富争议,龙蛤岛诞生最初十年,因归属问题引发的纠纷,有几次差点酿成大规模战争,最后,还是在国际机构出面调停下,临海几国方达成一致,同意暂将岛屿归属问题搁置一旁,各自仍以原有划定海域为界,待将来时机成熟,再确定龙蛤岛的归属。

    协议签署,为免再惹起争端,几国各自明令,严禁国人擅闯龙蛤岛,加之龙蛤岛附近海域,洋面下暗礁密布,激流湍涌,海底猛兽出没频繁,就算是有经验的舵手,在那片海域行船,也时常发生船覆人亡的惨剧,所以过往商船为了安全,宁肯绕路,也不愿靠近小岛航行;更不消说因海底猛兽存在,龙蛤岛附近鱼类数量rì益稀少,当地渔民更是连打渔都不愿接近龙蛤岛半分。

    所以,近四十年,集各种避讳于一身的龙蛤岛渐渐被世人视作禁地,而这个rì渐从人们视线淡出的荒芜小岛,因瓦鲁逊一伙盗贼的先辈在一次逃亡中,漂流海上,误登小岛,发现龙蛤岛实属难得的避难天堂,当时便决定在龙蛤岛上建立据点。

    就这样,这个被世人遗忘的小岛变成了强盗的避难乐园,做为强盗头目,瓦鲁逊较先人头脑更为活络,他不仅仅局限于把龙蛤岛当作被逼无处容身时才偶而一用的避难场所,他更利用小岛得天独厚的天件,平rì委派一个叫耶萨亚的盗贼头目引一班盗贼喽罗岛上长驻,根据瓦鲁逊使人在临海几国港口打探到的商船出入港口信息,伺机而动,专司追踪洗劫过往商船。

    耶萨亚一群被世人称作海盗的喽罗,除非有行动,平时,瓦鲁逊明令禁止他们擅自与外界联络,因行踪诡秘,再加一群海盗每次作案地点都远离岛屿,做案后散去又快,所以迄今为止,外界不知竟然有一群海盗藏身龙蛤岛。

    “龙蛤岛,海盗……”,瓦鲁逊简直想不出还有比在公海收取赎金更稳妥的办法,“只要赎金到手,自己便立时翻脸,谅这些人质插翅难逃”,晒着非洲正午并不让人感觉惬意的太阳,瓦鲁逊却笑得很开心,“那时,俩个小妞还不是乖乖……”。

    眼前仿佛见到柳馨如、珊蒂丝俩人勾魂摄魄一双媚目正对着自己含羞带怯地秋波频送,瓦鲁逊目光几yù喷火,桑托斯骤闻瓦鲁逊大笑,不明究竟,却是一脸狐疑。

四五

    通完电话,张拓海脸sè显得yīn晴不定,高鑫一行数人落入强盗手中,可电话里,高鑫独独语重心长对他提起柳馨如,这分明是向他暗示,卫然已经背叛;高鑫言语中虽不曾讲到赵小云,但凭赵小云的机灵劲,张拓海敢肯定,既然柳馨如安然无恙,此刻,赵小云也必是活蹦乱跳,暗中不知藏身何处,等着坏他大事。

    深处一想,张拓海想到赵小云随时可能联系薛青青,告诉她事情真相,到时面对薛青青质问,自己却是无法搪塞,他更是心烦意乱,对眼前未竟球局顿时兴致全无。

    桑托斯没听出高鑫、张拓海俩人电话里交谈,高鑫言语其实有异。

    凭张拓海、高鑫俩人之间天生的默契,张拓海明白,高鑫夸大其词,告诉他一群强盗胆大妄为,连军队都敢对抗,那自是在提醒他:这伙强盗胆大包天,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一定得提防强盗赎金到手,反脸撕票;同时也在暗示张拓海不要循正常外交途径,让zhèng fǔ部门介入救援工作,高鑫这样打算,一定是担心泄露电池的秘密。

    “这群强盗,连军队都敢对抗……”,张拓海皱眉顾自回味高鑫言语,为了电池,为了马西里,为了已投入期市,全权委托刘玉明cāo作的百亿资金不致因高鑫意外被绑一事蒙受损失,更兼张拓海和高鑫俩人关系,张拓海决不容高鑫落在强盗手里。

    但想到自己一帮帮会成员,充其量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让他们做些偷鸡摸狗之事,那些帮众还有些用武之地,但现在指望用他们救人,张拓海自明纵算倾巢出动,面对军队都有胆量对抗的一群悍匪,只凭一群帮众,怕是难有胜算,脑中思绪纷沓,张拓海一时想不出对策,他的头不由隐隐作痛,完全没注意冷落了站在一旁的江怀远。

    “张董,咱俩这赌赛还要继续吗?”见接完电话,张拓海良久不语,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江怀远近前问道。

    “当然。”张拓海目光一凛,做事半途而废岂是他的脾xìng。

    张拓海心绪紊乱,水平发挥自是失常,随着他重重扬竿,那必进之球竟直奔球童面门飞去,幸亏那球童眼明脚快,才避过那球,随后,众人视线相送,那颗白sè高尔夫球最终落入距球洞几十码外的一片沙坑。

    “呵,呵,呵……,张董,你出手有意相让,难道是念一口气胜了这局,江怀远面上挂不住?”江怀远舞弄球竿,笑罢,他目光凝重缓缓说道:“张董美意,老江心领了,不过声明一句,我与人比球,出杆只知全力以赴,所以,接下来若江怀远转运,最后反败为胜,赢了张董……”。

    “这一次看来唯有说服首领与自己帮会联手,才能从强盗手里救出高鑫。”刚才击球一刹,张拓海脑海灵光一现,突然作出决定。

    “是吗?我俩球赛未完,江总不想着如何打球,满口只顾谈论输赢,难道不怕让人听见笑话。”张拓海头脑恢复清醒,听见江怀远竟口吐狂言,他当即出语讥嘲、一句话让江怀远闭上了嘴。

    “我俩先回酒店?”赵小云故意拿话试探蒂尼。

    “不,你回酒店负责照看俩位小姐,我去跟踪强盗,等确定强盗的落脚地点,我会通知jǐng方前来解救人质。”蒂尼说话一脸凛然,不过他几曾做过见义勇为之举。

    为免赵小云疑心,蒂尼又补充道:“临行前,乔森先生表示,他想来非洲投资,他让我陪伴珊蒂丝小姐旅行同时,顺便代为考察沿途市场,我考虑到,眼前岂非机会难得,如果我奋不顾身,充当向导,配合jǐng方救出人质,那无疑是替老板在当地作了回免费宣传,rì后,老板来刚果(金)投资,我此刻决定,必能令他获益非浅。”

    “为了乔森的买卖,你找上那群强盗沆瀣一气倒合情理,说什么奋不顾身勇救人质,为乔森投资做正当生意博免费宣传……”蒂尼不画蛇添足解释还好,他话一出口,赵小云暗里笑穿肚皮。

    蒂尼鬼话连篇,赵小云其实心中早明他是为马西里而去。

    赵小云故近乔森,皆因当年电池之争,乔森背后另有黑手指使,那人除在电池争抢中,搅起场腥风血雨,后人更查知多桩震惊世界的罪案都是那人唆人制造。

    不过在所有关于当年电池之争的记录里,都不曾诉及那人的真实身份,随电池正式投产,那个后世认定的世界级罪犯也从此销声匿迹,虽不再听闻他继续为恶,但一个人犯过那么多涛天罪行,竟还能不为人知,逍遥法外,这自然被后人当成了难解之谜。

    好奇心作祟,赵小云故意接近乔森,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获知当年那个神秘人物身份。

    乔森最宠女儿,但刚才,蒂尼电话向乔森报告高鑫一行为强盗绑架一事时,乔森竟未过问珊蒂丝目前情况,电话里,他只是再三强调,让蒂尼不惜代价,务必盯紧高鑫一行下落。

    蒂尼不敢怃逆乔森意思,生怕一群喽罗跟丢了强盗,他决定立即动身追赶,亲自带领一班喽罗追踪强盗。

    赵小云只身返回酒店,他知道接下来事情将越变越危险,再没有让柳馨如、珊蒂丝俩人介入其中的必要,他要让柳馨如和珊蒂丝尽快远离是非之地。

    想到珊蒂丝对自己一番心意,赵小云有些头疼该如何开口,说服这个女孩乖乖离去。

    赵小云自始自终不曾担心柳馨如、珊蒂丝俩人安全,只因,入住的那间酒店,他们刚订好客房,酒店里便接踵入住了一群形sè迥异的欧美壮汉。

    这般巧合,赵小云心知事出有因,对那些壮汉言谈举止只要稍加留意,便不难断定他们是乔森为保护珊蒂丝安全派遣的喽罗,有这么多人暗中保护,赵小云怎会放心不下柳馨如和珊蒂丝安全。

    但赵小云不知,乔森自虑树敌众多,担心仇家会用伤害珊蒂丝的办法进行报复,所以,从小,珊蒂丝离家,乔森总是会让一群保镖如影随行,贴身保护珊蒂丝,随着珊蒂丝一天天长大,事理渐明,她当然极为反感乔森这种侵犯到她**的做法,不甘心做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处处被人束缚,珊蒂丝对乔森的抗议rì益强烈,乔森原知做法不妥,再加珊蒂丝大了,身边整天一群男人跟随进出终归不便,所以,乔森最终允了珊蒂丝要求,明里,他撤去了女儿身边保镖,可暗里,乔森不过是让负责保护珊蒂丝安全的那些保镖将活动转作地下罢了。

    时rì长久,珊蒂丝自然识穿乔森伎俩,但苦于没有证据,她本一直强抑心中不满,这次,与一见钟情的赵小云同游非洲,珊蒂丝岂甘心让那些保镖扰了俩人幸福时光,所以,酒店离去时,珊蒂丝设法瞒过了那些伺服在酒店的保镖耳目,这一节,赵小云自然始料不及。

    酒店大厅,那些负责暗中保护珊蒂丝的保镖,本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见赵小云步入酒店,这些人立时停止交谈,看见他们神sè惶恐,目光有异,赵小云顿觉不妙,他顾不上搭乘电梯,当时走向楼梯,朝柳馨如、珊蒂丝二人入住的四楼客房飞奔而去。

    客房门没锁,赵小云一旋门把,门便应手而开,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的香味,赵小云看见床上被褥凌乱,柳馨如、珊蒂丝俩人随身物品仍留房中,显见她俩离去时必是十分匆忙。

    不知俩人究竟,双眉深锁的赵小云返身下楼,他先借过大厅服务台电话,试图拨通珊蒂丝手机,但珊蒂丝手机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赵小云心急如焚,转身间,他目光与端坐酒店大厅一隅沙发,双手拿份报纸,偷望自己的男子目光刚巧对个正着。

    看见赵小云大步而来,男子慌忙低头,假装看报。

    “请告诉我,俩位小姐几时离开的酒店?”

    “先生,你是在对我说话?”那人抬头,目光闪烁,还想掩饰身份。

    “你们受乔森委派,负责保护珊蒂丝小姐安全,现在珊蒂丝小姐人不见了,不找回她,我想你们回去,一定没办法对乔森交差,现在,我需要知道你们发现俩位小姐不在酒店的时间,或许我能帮助你们打探到俩位小姐下落。”

    既然身份为赵小云一语道穿,沙发上棕发男子也不再做隐瞒,如实说道:“今早不见俩位小姐出房用餐,我们才发觉俩位小姐不知何时离开了酒店,现在,酒店里除我一人留守,其他人都外出探听俩位小姐下落去了。”

    赵小云环顾四周,果然,大厅里此时已不见其余保镖人影,他又低头看下腕上时间,已是时近正午,俩位姑娘不声不响外出,依自己临行前嘱咐,纵算外出,柳馨如也一定会让珊蒂丝通过电话与自己保持联络,现在,俩人既未有电话打回酒店,自己去电又无人接听,“她俩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心中想到,赵小云一颗心悬了起来。

    嘱咐那男人继续留在酒店,守候柳馨如、珊蒂丝二人消息,赵小云则脑中茫然地离开酒店,来到酒店外的大街。

    “先生来旅游,需要租车代步吗?”不觉间,一辆灰sè出租车驶近赵小云身侧,一个黑人司机cāo着蹩脚的英文探头问道。

    赵小云摇头拒绝。

    “先生,您可以放心,我收费很便宜,就在昨夜,我搭载一位美丽的东方小姐从这间酒店去尼拉贡戈景区,也只收取了她五十美金。”司机不死心,仍卖力游说赵小云坐他的车,对那司机说的价钱是否便宜赵小云全没放在心上,不过听闻“东方小姐”,赵小云因忧心而略显呆滞的目光顿时恢复了灵动。

    “你说清楚,那位东方小姐租用你的车,具体时间是几点?”赵小云停住脚步,目光焦急地望着那黑人司机。

    就是看清赵小云东方人相貌,黑人司机言语才有意提及昨夜那位乘车姑娘,此刻见赵小云动容,他情知这小伙果然与昨夜那东方姑娘相识,当时他不由一卖关子,示意赵小云先上车再说。

    “那位漂亮姑娘一定是先生的朋友,她那么晚租我的车,是因为当时着急追赶另一位小姐。”赵小云上车坐稳,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一面赞叹说道。

    “是吗?请你赶快告诉我俩位姑娘下车的具体地点和时间?”赵小云敢肯定这司机载的是柳馨如,而她追赶的小姐自是珊蒂丝。

    “先生,要让我告诉你所想知道的事情,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黑人司机迟迟不语,赵小云自然心领神会,非洲也有竹林,所以非洲人也会敲竹杠。

    在黑人司机笑纳了赵小云奉上的一百美金后,他方开口将柳馨如租车始末,就连途中追赶的情形都知无不具地告诉了赵小云。

    听完司机讲述,赵小云心中一惊,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只因司机口中所说柳馨如在景区大门处下车的时间恰好是一群强盗押着人质去停车场,准备离开尼拉贡戈火山之时,如果柳馨如、珊蒂丝未撞见强盗,发生意外,一定会设法联系他,现在俩人连电话都不接,不消说,必定是落在了强盗手中。

    “先生,我们现在就去尼拉贡戈火山吗?”司机问道。

    “不,我要去金沙萨。”赵小云摇摇头。

    “对不起,先生,您还是下车吧,我可不去那么远的地方。”司机闻言将车一刹。

    赵小云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了厚厚一叠美金,递到司机面前。

    “我……我得先通知一下家人。”司机看着那些钱吃力地说道。

    钞票的说服力的确远胜千言万语。

四六

    距上次质问张拓海又过去几天,张拓海不但依旧绝口不提高鑫一行在外状况,甚至为防薛青青再次追问,除了拒接薛青青的电话,几天来,他更是连公司大门都没进过,似乎存心和薛青青捉起迷藏,亏下班回家,要照顾吉儿,薛青青分心无瑕,不然,捺不住心中思念赵小云,依她xìng子,怕真忍不住会去张拓海别墅堵他,质问究竟。

    今天,晚饭后,吉儿盘坐于客厅地毯,顾自专注地摆弄着那副“华容道”棋,薛青青则坐在一旁沙发上看护,小孩儿没长xìng,但薛青青发觉,吉儿对这副棋却一直兴趣不减。

    忽然,手机铃声大作,薛青青慵懒起身,拿起搁在电视机旁的手机,看清手机屏幕显示,她不由有几分奇怪,只因电话是张拓海打来。

    “青青,高鑫三人在外遇到了麻烦,急需我俩出面解决。”张拓海一句话,便让薛青青心跳骤然加速,惊慌不已。

    “我已经订了今晚九点的机票,你赶紧收拾好随身物品,立刻来机场与我会合。”不等薛青青开口询问,张拓海紧接说道。

    “他们究竟遇见了什么麻烦事?这么着急!我家里的小孩该怎么办?”望着一旁专心玩耍的吉儿,薛青青柳眉顿蹙。

    “那个野小子不会真是青青和赵小云……”,电话那端,听见薛青青提起那来路不明的小孩,张拓海猜疑间,胸中怒火几yù烧穿胸膛。

    下午与江怀远比完球,俩人走到球场停车场,张拓海心中方才想起一事:“若卫然当真背叛,与赵小云、柳馨如二人私底窜通,赵小云必一早向薛青青告发自己,而薛青青得知事情真相,一定会当时报jǐng,但迄今为止,薛青青表现如常,更不见有jǐng察登门,难道……”。只为虑及此节,张拓海对高鑫电话里卫然背叛的暗示产生了怀疑。

    可张拓海终归老谋深算,在弄清楚柳馨如为何能逃过卫然炸弹算计一事前,他宁信高鑫所言是真。虽然张拓海对薛青青垂诞至极,心中早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平rì绝难舍加害于她,但这一次,事关张拓海事业根基,为防赵小云坏事,说不得,他只有让薛青青涉险做饵诱赵小云现身自投罗网,所以,张拓海如此急于邀薛青青同行。

    “高鑫他们的事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至于孩子,你尽管放心,我这就通知家里的保姆,”张拓海勉强捺住心头厌恶,“你来的时候带上小孩,我会让保姆来机场接他。”

    薛青青本待不允,但念及吉儿年幼,终究担心路途奔波,累他害病,却只好答应了张拓海。

    收好行囊,怀抱吉儿,薛青青离开家,驱车前往机场,将近机场,吉儿不觉间已悄然入梦。

    抱着吉儿下车,薛青青一眼望见候在机场大厅门前的张拓海和刘玉明,俩人身旁,站着位衣着朴素中年妇女,那定是张拓海所说代为照看吉儿的保姆,看清那妇人面容颇显慈蔼本份,薛青青顿感放心,张拓海也看见了薛青青,他当即示意刘玉明上前帮薛青青拎取行囊。

    换好登机牌,临近检票口,低头望望怀中酣睡吉儿的可爱脸庞,薛青青心中纵然不舍,可还是强忍离别时的难过,狠心将吉儿递给一旁的保姆,那保姆怕惊了吉儿,双手搂抱,动作本极尽轻柔,怎奈,似乎觉察到了陌生怀抱,吉儿还是醒了,睁开双眼,恰好被他望见薛青青正yù离去的背影,小嘴一撇,吉儿“哇”的一声,立时号淘大哭起来。

    那些排队等候检票的人误以为薛青青是吉儿的母亲,见吉儿哭得伤心,纷纷以一种责怪的目光望向薛青青,薛青青羞愧难当,再装不下狠心,当即返身抱回保姆怀中的吉儿。

    “我要带吉儿同行。”薛青青对一旁张拓海说道,张拓海闻言脸sè铁青,不发一言。

    飞机起飞,新奇片刻,吉儿便又在薛青青怀中困倦睡去,薛青青得空,低声问邻座张拓海:“为什么我们会飞去中东?难道赵小云、高鑫为追查神秘物质下落现在中东?”

    “高鑫三人不在中东,但他们请的向导是阿拉伯人,现在发生意外,我们须先找向导家属会合,然后一同前往救援。”张拓海一肚谎言,张嘴就有。

    “他们倒底出了什么意外,单凭我们的能力能救他们脱困吗?他们有没有生命危险?我们需不需要寻求zhèng fǔ救援?“薛青青疑问重重,她肯定张拓海隐瞒了许多事情。

    “他们是出了点状况,但情况没你想像严重,青青,你先不要胡思乱想,你要相信,以我为人行事,几时肯冒险去做心里没把握的事?”张拓海推拿太极,只不肯吐实。

    张拓海话音甫落,薛青青忧虑更甚,在薛青青心目中,张拓海绝对是为达目地不择手段那种人,他是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冒险行事,不过那恐怕仅限于他本人,至于高鑫三人,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卒子,他怎会关心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安危?

    张拓海口风既紧,薛青青心知多问无益,当时不再说话。

    刚经过战火洗礼,这个神话传说中仙境般美丽的国度,如今满目疮痍,在这片土地上,那些饱受劫难的人们,纵使条件艰苦,依然义无反顾,辛勤付出,重建自己美丽的家园,虽然他们新修的建筑,散布在触目皆是的残垣断壁当中,还只渺如瀚海中的浪花,但相信,凭他们胸怀的勇气和决心,这个国家不久,势必如皇冠上的宝石,重又于世界散发耀眼光茫。

    走出新修缮的机场,很快薛青青就惊奇地发现一件事情:刘玉明会阿拉伯语,水平竟然相当不错。

    机场大厅外,几个头上裹扎红格头巾、墨镜遮眼,白sè长袍加身的阿拉伯男子原在聊天,见到张拓海一行走出大厅,这些人立即止住交谈,迎上前来。

    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在等候生意的出租司机,薛青青惊讶地看见双手不空的刘玉明上前用流利的阿拉伯语与他们做起了交流。

    “他们等候在这里,是为了迎接我们。”一番沟通,刘玉明转身,对薛青青、张拓海说道。

    张拓海神情了然于胸,薛青青则疑窦丛生,她想不明白,会阿拉伯语的刘玉明如何肯屈就司机一职。

    一行人上了停放在机场停车场的一辆商务车,车窗紧闭,置身一群阿拉伯男子当中,空气中弥漫的一股道不明的异样味道,甫入薛青青瑶鼻,她头脑一晕,片刻,方渐渐适应。

    “时差关系,来时,国内已是夜晚,但此时,身处中东,当地不过rì头西照,从时间推算,往rì自己这会儿必是已然沉睡,但现在……”,薛青青低头望眼吉儿,心中委实对躺在她臂弯,四脚朝天,酣睡中口水长流的小家伙大感羡慕。

    车驶离机场,途中,薛青青心中困惑难解,为何那些阿拉伯男子便是在车窗贴了防曝膜的车中,他们依然不肯摘去脸上墨镜?

    “是这些人的习惯?还是因为这些人身份特殊,怕被人认出?”,薛青青心中猜想,没有答案,但她心里能肯定一件事,这几个阿拉伯男子墨镜后目光不怀好意,从上车时起就不曾离开过她身体半分,所以,为掩饰心中不安,一路上,薛青青视线几乎总望向窗外。

    车辆快速行进,车中诸人沿途几乎是不发一语,车厢中气氛沉闷,驶离机场所在城市,沙尘飞扬中,商务车忽然驶上了一条弹坑密布的道路,烈rì炙烤下,车内空气本已令人感觉气息难畅,加之现在,道路一变崎岖颠簸,休道薛青青感觉头晕眼花,心中难过,就连她怀中本来熟睡的吉儿,也因车辆颠簸加剧,被当时惊醒,禁不住难受,“哇”的一声便放声啼哭起来。

    吉儿生就大嗓门,啼哭之声可谓凄绝嘹亮,莫说车内之人,就连那些相遇途中的路人,听闻哭声,也忍不住惊奇当时驻足相望,向商务车大行注目礼。

    刘玉明身旁挨坐的大胡子阿拉伯人受不了吉儿哭啼,他情绪激动地对刘玉明叽哩咕噜叫嚷了几句,然后,刘玉明面sè作难侧目一望斜坐的张拓海,张拓海听得明白,大胡子是让刘玉明想法立刻叫吉儿收了哭声,他自然颔首许可。

    “薛总,这些阿拉伯朋友无法忍受这小孩的哭声,他们想请你让孩子尽快安静下来。”刘玉明说得客气。

    正手忙脚乱、诳哄吉儿的薛青青闻言,不由柳眉一挑,她何尝不想让吉儿停住哭泣,只是车身颠簸、车内空气窒闷,置身其间,便连大人都觉难过,何况一个两岁的孩子,难过未止,吉儿啼哭自然难停,这几个阿拉伯人要求可谓不顾礼仪,怎不令她心生厌恶。

    薛青青心中恼怒间,商务车一阵东弯西绕,终于在荒漠上一处当中立有几顶帐篷的小丘前停下。

    帐篷外,几只骆驼一面咀嚼草料,一边会不时目光安祥地望望近前这些从商务车中走出之人。

    薛青青抱着吉儿走近骆驼,荒原空气清新,生平又是第一次见到骆驼,心中好奇,吉儿睁大双眼,待看清眼前骆驼双眼眨动,一双大眼对自己秋波频送,吉儿登时小手交抚,于薛青青怀抱破涕为笑。

    “终于到了,想不到向导的家人竟住在如此荒凉的不毛之地。”看见吉儿开心,薛青青心情顿时轻松,不过当她望见从帐篷中走出的几个阿拉伯人时,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因为薛青青看到几个阿拉伯男子皆肩挎枪支,更令薛青青吃惊的是,当先一个身躯魁梧、胡须满腮的阿拉伯人脸带微笑,口中大呼“撒拉姆,啊拉库姆(问候语)…..”,伸展双臂迎向张拓海时,张拓海面上神情竟似对这些人全副武装的情形视若无睹,只见他亦大笑上前,与那阿拉伯人相拥一抱。

    看见张拓海与那满腮胡须的阿拉伯人拥抱之后,俩个男人竟然亲呢地牵起手来,薛青青不知那是当地习俗,代表牵手的俩人之间互相信任,她不禁面上一红,移开视线,这下,薛青青一颗心惊得差点撞出胸腔,只因她看见机场迎候的那几位阿拉伯人正毫不避讳,纷纷亮出身上原本笼在宽大袍袖中的武器。

    “这些人言行举止绝不像是zhèng fǔ军队的战士,那他们一定是不法分子,张拓海竟会和这些人有来往。”眼前一幕,薛青青震惊之余,心中不免恐惧。

    对出没中东,惯常靠石油走私敛财的那些犯罪集团的诸般劣迹,薛青青略知一二,想不到今rì竟会身陷其间,薛青青心下慌乱,双手不禁用力一紧怀中吉儿,吉儿不知薛青青心情紧张,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乱转,目光顿时好奇地望望薛青青。

    “青青,不用紧张,这些都是向导部族中人,”张拓海觉察出薛青青心情慌乱,他走到薛青青身边,伸手一挽薛青青纤腰,谎话连篇说道:“他们的武器不过用于防身。”除非迫不得已,张拓海决不肯向薛青青最后摊牌,让她得知自己底细,毕竟,对这个倾心的女人,他一直心存幻想,幻想有朝一rì,能娶她作妻。

    那个满腮胡须的阿拉伯人显然在一群阿拉伯人当中地位最高,在与刘玉明一阵交谈之后,他对一群荷枪实弹的阿拉伯男子一声令下,只见那些阿拉伯人中闪出一人,转身走进帐篷,须臾,那人双手抱着一箱矿泉水又从帐篷中走出。

    然后,三个阿拉伯人各自牵起匹骆驼,分别走到张拓海、薛青青、刘玉明三人身前站定。

    “不知道这些人要带我们去哪里?不过,想必行程不会太远。”,薛青青心中宽慰自己,只因她看见这些人只备下矿泉水,而没有准备食物,随着满腮胡须阿拉伯人又一声令下,张拓海、刘玉明便得各自身边牵骆驼的阿拉伯人伸手相助,先行上了骆驼,而薛青青,虽得人帮忙抱着吉儿,空出双手,最终还是靠俩个阿拉伯男子一番努力,方被扶上单峰骆驼。

四七

    薛青青骆驼上欠身,双手刚接吉儿入怀,骆驼旁另一位阿拉伯男子,忽然从长袍中取出张黑巾,就手一抖,薛青青未及惊呼,眼前一黑,双眼已被那阿拉伯男子用黑巾蒙上,几乎同时,张拓海、刘玉明俩人也让阿拉伯人用黑巾绑缚住双眼。

    “这些阿拉伯人如此手段行事,泰半是将去之处见不得光。”心慌意乱,薛青青骆驼上大气不出,只是双手紧搂吉儿,但闻牵骆驼的阿拉伯人一声吆喝,她身体登时不由自主一阵晃动,薛青青情知身下骆驼已然迈开脚步。

    薛青青平rì行车于密如蛛网的城市街道,原本方向感极强,虽黑巾覆眼,不能视物,不消片刻,她还是觉察出身下骆驼不过是在原地兜圈,但薛青青再强的方向感,终究架不住骆驼不停兜圈,不知多少圈绕下,她脑中天旋地转,双耳“嗡”声一片,再辨不清东西南北,骆驼这才为阿拉伯人牵引,大步走出营地。

    路途,一群大人各怀心事,俱是不发一言。除了因年幼无知,不曾被阿拉伯人蒙上双眼的吉儿,小家伙想必是为生平第一次骑乘骆驼而心情激动,沿途,便只闻他一人不住兴奋叫喊的声音。

    吉儿开心,薛青青却为自己既然早料吉儿会跟来受累,如何在机场又不肯狠心把他交给保姆的抉择心中后悔不已,暗中是几yù坠泪。

    不知行有多远,原本云海踏浪般的骆驼步履颠簸忽然一剧,薛青青打足十二分jīng神应对,方勉强稳住身形,不致驼背跌落,身形起伏不定间,她感觉身下骆驼似乎走上了山路。

    “骑马…马…,看……花…哦…...草草,爬…山…山,喝…水水,…..”,吉儿语声喃喃,薛青青知他口中之词为赵小云所教,原句该是:走马观花,游山玩水,此际吉儿口中道出,走马变成骑马,想是见山上无花,这观花便被他改成了看草,至于玩水,吉儿总记不住词,必是适才饮水,小家伙便用“喝水”一词替代,想到吉儿这般年纪,实算聪明难得,薛青青心中一柔,不由将吉儿楼抱更紧。

    一行人行走间,忽闻对面一个阿拉伯男子出语叱喝,薛青青身体一震,感觉身下骆驼停下了脚步,然后,她听见一行中走在最前的阿拉伯人与那喝问男子俩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似乎得到允许,薛青青骑乘骆驼,又被阿拉伯人牵引着继续前行。

    行不多远,骆驼再次停住脚步,走在最前的那个阿拉伯男子开口道得几句,登时,薛青青听见刘玉明如释重负的语声传来:“终于到了。”薛青青顿觉手臂被人扶住,待下了骆驼,阿拉伯人解去蒙眼黑巾,夜空繁星闪烁,薛青青发觉一行人不觉间原来到了乱石丛生的丘陵深处,身前几块巨岩犬牙交错,薛青青看见当中赫然是一个远处绝难发现的山洞洞口。

    紧随一路当先那个阿拉伯人,张拓海、怀抱吉儿的薛青青、刘玉明次第步入洞口,而剩余同行的那俩位阿拉伯男子却并不入内,只是各自端枪,一脸jǐng惕地在洞前值守。

    甫入山洞,洞内景像触目yīn森,吉儿心中恐惧,他小脸望薛青青香肩一埋,扭动身体,哭闹着就想离开山洞。

    吉儿落泪自然让薛青青感觉揪心般痛楚,她心中何尝想于此逗留,但此时身不由己,除了一只素手不停轻扶吉儿背心,试图减轻吉儿内心惊恐外,对如何令吉儿止哭她委实是束手无策。

    于是,一行人就在吉儿啼哭声中迤逦前进,洞内地形繁复,一路上岔路不断,洞中套洞,幸好那些容易迷失方向的岔路、洞口前,总是会有俩个全副武装的阿拉伯男子蹲守在那里,全靠这些人指引,一行人洞中方能顺畅前行。

    记不清洞内东弯西绕行走多远,忽然,领路的阿拉伯男子在一处岔洞前停下了脚步,薛青青看见在那岔洞洞前牵着两盏灯,灯光凄照,两个形容猛恶的阿拉伯大汉持枪正屹立洞外,觉察暗处张拓海一行走近,这俩人断然举枪。

    吉儿薛青青香肩扭转小脸,触见那俩个阿拉伯人一脸凶相,吓得忙不迭埋回小脸,他那哭得累了,本几不可闻的断续啜泣顿时又变作号啕大哭。

    哭声惊动了洞中之人,薛青青听见洞内一个人声如洪钟,不知说了句什么,那人声音入耳,洞前三个阿拉伯人立即恭敬低头,随之,薛青青看见洞前多出一人,这人身形瘦削,长袍裹身,脸上眼窝深陷,下颌一撮花白的山羊胡,望上去年过半百,此时,他双眼目光凌厉,正缓缓向张拓海三人望来。

    这人正是张拓海此行yù会的那位平rì里指挥一伙喽罗,专干那石油走私买卖的犯罪组织首领亚罕。

四八

    视线触及张拓海,亚罕惯常僵冷若钢板一张的脸,稀罕地浮现起一丝笑容,待他忽然瞧见俏立一旁薛青青的容貌,他神情一怔,目光顿作惊诧,然后便见亚罕一脸兴奋之sè,向张拓海伸出双臂,张拓海亦大笑着敞开怀抱迎向亚罕,俩人亲热相拥一处,恰似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虽素未谋面,但刘玉明情知眼前老者,必是助张拓海在石油期市屡战不败的那个犯罪组织首领亚罕。

    张拓海、亚罕俩人之间虽因平rì配合行事需要而经常联络,不过荒漠一役后,俩人其实鲜有会面,久别重逢,心目中的送财童子张拓海出现面前,亚罕心中着实开心,不过他不时用颇具深意的目光,悄悄打量薛青青时,他脸上笑容是更见欢心。

    亚罕目光不怀好意,薛青青心中憎恶,她抱着吉儿纤腰一扭,视线投向一旁。

    “我的朋友,挂断电话,我就一心盼望你的出现,因为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你电话中所说需要我鼎力相助的计划内容,这些年的合作,证明你无愧是一个非常人物,我深信,你这次带来的计划,一定将又一次使我获益非浅,但请原谅,除了向你送上一个勇士的衷心祝福。我无法用其它方式来表达谢意。”一向令人敬畏的首领罕有地笑容满面,言语间对张拓海极力推崇,场中几位喽罗不由面面相觑。

    刘玉明似乎心不在焉,亚罕说话,他竟忘记翻译,所以,亚罕一番言语,薛青青是一字没听懂,她不禁心中胡思乱想,猜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糟糕事情,本若敷粉的一张脸渐渐变得苍白。

    张拓海闻言未语,他对亚罕暗中一使眼sè,亚罕会意颌首,他明白一定是事关机要,张拓海不想有外人在场旁听俩人谈话。

    一声令下,亚罕身旁守护的俩个喽罗便退至距洞口更远处持枪jǐng戒;剩下那个阿拉伯人则得亚罕授意,走到薛青青身前,示意薛青青随他一行。

    薛青青顿时手足无措,唯恐遭遇不测,她只好收起一贯的倔强,用一种求助的目光望向张拓海。

    “青青,不用紧张,这是当地风俗,男人商量事时,女人需要回避,你先随他暂去歇息,等我这里事毕,就去找你。”从未见过薛青青服软,见她目光哀求,神情惹人爱怜,张拓海心旌神荡,语声出奇地温柔。

    薛青青不知当地是否真有这样的习俗,从见到这些阿拉伯人携有枪支一刻,她心里就对张拓海不作幻想,只是苦于路途无援,更兼心中思念赵小云,她才不知利害、贸然涉险,但在这山洞撞见脸上神情便只一个“sè”字形容的犯罪组织首领亚罕,她心中再没了念想,不敢奢望其它,唯寄望张拓海对她一直心存的非份之想,能佑她和吉儿躲过劫难。

    本为赵小云安危而来的薛青青,赵小云面没见到,反倒先落个自顾不瑕。

    “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你的妻子?”看见张拓海目光眷恋地望着薛青青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曼妙身影,亚罕忍不住问道。

    “哦,还不是。”张拓海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以一口还算流利的阿拉伯语应道,薛青青不在身前,他说话行事便没了丝毫顾忌。

    既然张拓海已不需要自己装模作样充当翻译,刘玉明自然识趣,不在张拓海、亚罕身前碍事,当时退到远处。

    “那就好,说实话,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迷人的东方姑娘,”听见张拓海回答,亚罕似乎顿松一气,只见他目光憧憬,摇头赞叹:“也只有这么美丽动人的姑娘,才能让我初次相见,便有一种全身血脉贲张、愿意为她随时献身的感觉。”

    “亚罕先生,我俩不如先进洞谈一谈计划。”亚罕的话令张拓海瞠目结舌,半响,他方说道。

    这处洞窟,虽只是亚罕暂时的落脚地点,但洞内洁净异常,当中生活必备物品以及一应家俱、家电品类相当齐全,在洞窟一角发电机运转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极低“嗡”声中,张拓海盘坐地毯,把刚才在路途上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计划对亚罕和盘托出。

    张拓海计划之事便是打算说服亚罕出兵,与自己调派的人马汇集一处,借俩家联手的力量,利用缴纳赎金之机,给绑架高鑫的那群强盗以灭顶一击,一举救出高鑫和矿石。

    当然,除了向亚罕简略叙及与自己利益攸关的人被绑架,需要亚罕鼎力相助救援,对矿石的事张拓海是只字不提。

    “我的朋友,我一心期盼你带来的计划能够让我们俩家人共赢,但现在,我听不出你的计划对我有任何好处,所以,非常抱歉,仅仅为了解救几个与你有关系的人,我绝不会让我的人,去遥远的非洲大陆,和一群强盗对抗,做无畏牺牲。”听张拓海讲述完计划,亚罕目光一黯,一口回绝了张拓海。

    张拓海对亚罕的拒绝自有准备,他不慌不忙说道:“亚罕先生,如果我告诉您,我要救的那些人正在进行一项研究,已经到了最后收获的关键时刻,而这项研究一旦成功,你我俩家人从此就再不用为在原油期市上赚那一点小钱费力伤神,这样,能令您重新考虑一下我的计划吗?”

    闻言,亚罕目中jīng光一现,“我的朋友,请你明白告诉我,你的人具体在从事怎样一项研究?”

    “亚罕先生,我俩相识多年,您应该清楚,对高科技的创造发明我是一窍不通,所以,既蒙询问,恕我知之不详,只能大略告知他们的研究项目与能源相关,具体的内容,则只能等到营救出他们,由他们细诉给您。”掉亚罕这条沉底的鲨鱼,张拓海一心打算使当年太公掉鱼的手段,只水面上舞弄下鱼饵,唬亚罕上钩即可,岂肯真泄露电池秘密。

四九

    亚罕老谋深算,任张拓海鱼竿耍得花哨,究竟看不清饵,他怎可能轻易吞钩,略加思忖,亚罕缓缓说道:“在过去几年里,我俩一直合作愉快,关系亲密。”说到此,亚罕语声一顿,他回忆起从前每次合作完,张拓海总会依诺,通过银行转帐方式支付酬金,而银行转帐凭单到手,亚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处无人的角落,欢天喜地的一遍遍默数银行凭单上的那些可爱数字,回想起那些美好时光,亚罕神sè充满向往。

    但很快,亚罕目光变得伤感,继续说道:“可近来,如果我记得不错,大约有半年时间,我俩之间再没有过一次合作,我曾私下胡思乱想,也许是张先生自觉羽翼已丰,打算不顾昔rì交情,抛开我另起炉灶单干,现在,张先生屈尊登门求助,看来,是我想得差了,”亚罕忽然抬头,目光咄咄逼视着张拓海,“你既然有求于我,如何又不肯实情相告,只在那里推三阻四,难道你以为就凭几句唬小孩的鬼话就能说得我动心,为你派人去解救人质?”

    言讫,亚罕冷笑连连,张拓海一脸尴尬,他情知若再坚不吐实,亚罕态度明确,绝对是袖手旁观,权衡轻重,张拓海牙关紧咬,除了瞒去矿石之事不提,他把关于电池的来龙去脉通通告诉了亚罕。

    “你说的确有其事?”亚罕神sè虽将信将疑,但情绪明显变得激动:“那种电池真的投产,岂不是可以替代现有的石油?”

    “即使不能,电池的问世也势必会改变现有的能源市场格局,如您所说,近半年时间,我俩未曾有过合作,是因为我一直在暗中筹备电池生产的事情,分心无瑕,我原打算电池试产成功,先封锁住消息,再由您配合一次行动,将油价尽可能推向高位,然后,我俩趁机釜底抽薪,全力做空,最后在期市大赚一笔,想不到现在发生了意外。”张拓海本意岂是如此,他原存了心独吞好处,只是此时为求亚罕相助,他平rì惯爱凌人的一张臭嘴抹了油似的顺滑,专拣动听的说,话语可算是如蜜芬芳。

    瞪视张拓海半响,亚罕方缓缓说道:“我不理会你原意如何,既然被我得知你即将拥有这项堪称空前的伟大发明,做为合作多年的伙伴,你现在又求我出兵救人,那么,如果我要求电池投产后分享一半收益,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不会!”亚罕明明狮口大开,张拓海却回答爽快,只因张拓海自觉不是省油的灯,此时他一心求亚罕施援,就算是亚罕想要天上月亮,他也必然会毫不犹豫许给亚罕,不过等到救出高鑫,张拓海一定会对亚罕明言,月亮是许给他了,但需要亚罕自己去动手摘取。

    “事关利益巨大,你如何不加思考就回复我?你当然可以背着我生产电池,我在中东一定无法左右你工厂的生产,更不用说平分利润,但请相信,决定你的生与死,我自问还有这个能力,现在,你既然答应了我的条件,无论如何,未来岁月漫长,为了今rì约定,我希望你能平安长寿。”

    亚罕目光澈寒冻骨,张拓海心中不禁一战,他深信亚罕所言并非恫吓,只因他清楚亚罕行事惯施暗箭,就算将来势能通天,整rì不离保护,张拓海也自忖难逃亚罕不知何时,施放的致命冷箭。

    如果说,电池真相被亚罕知晓,张拓海还只是模糊预想俩人之间不易善终,现在,亚罕一番话,张拓海思路忽然清晰,暗中有了决定——先下手为强。

    “另外,要想我谴人相助,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希望你能满足。”亚罕轻飘飘一句话,张拓海目sè惊疑大作,“这老头贪得无厌,不知他还有什么要求?”,他心中想道。

    “像我这样一个如夕rì西落的老人,生命中已不敢心存太多奢望,除了能在银行随时取用足够使我生活无忧无虑的金钱,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有一个赏心悦目的女人能常伴身边,照顾生活起居,机缘凑巧,与你同来的姑娘,一眼望去,便让我有一种浑然忘却年龄,全身活力焕发、心情舒畅的感觉,既然,她不是张先生的妻子,那么,张先生,我打算等这趟事成,把那位姑娘留在身边陪伴,我想张先生一定下不了狠心,拒绝一个老人的美好心愿。”张拓海有求于己,亚罕神sè又复一贯飞扬跋扈。

    张拓海和亚罕合作初始,张拓海原知亚罕老婆不多,明正言顺为他生儿育女的大小老婆不过九位,俩人相识这些年里,为收礼金,亚罕娶妻的喜帖,张拓海一次不落,收到也不过区区七、八封之数,张拓海知道亚罕酷爱足球,他猜想亚罕必是想大小老婆数目能凑够两支女足队伍,经常来一些家庭赛事,一解亚罕因被jǐng方长年通辑,而无法亲临现场,观看足球赛事的相思之苦,确难为亚罕几十年不懈努力,迄今,两支球队阵容不整。

    亚罕话语恬不知耻,张拓海目光不由打量起一旁斜置,那根亚罕平rì痛风犯时借赖支撑身体jīng钢打制的拐杖,他心中顿兴一个愿望,想立刻借亚罕的头来一验那根拐杖的坚硬。

    怀抱吉儿,薛青青心情忐忑跟随引路阿拉伯男子身后,晦暗曲折的洞窟内行不甚远,她被带到了一处岔洞,洞前一个阿拉伯人正盘坐地下,睡眼朦胧,听见响动,他忙不迭抓枪而起,待看清来人,这阿拉伯人口中嘟囔一句,垂下枪口。

    引路的阿拉伯人停下脚步,他侧身回望,目sè示意薛青青抱吉儿入洞。

    不容选择,薛青青唯有硬着头皮战惊入洞。

    岔洞不过二、三十平米见方,并无其它出路,洞窟中别有洞天,举目四望,薛青青几疑走错了地方。

    洞窟四壁灯光照耀,薛青青看见修葺齐整、粉刷如新的洞壁上赫然绘满图画,不必画师神来之笔,单那些壁画内容就叫她立时双颊生晕,羞臊地将视线投向一旁,再不敢多望上一眼。

    只因,那些壁画内容在描述一对男女初识、相恋、求婚、洞房的过程,原来美好的恋情,作画的匠师偏不吝笔墨,只顾细绘恋人鱼水交欢的情景,怎不令薛青青羞涩难当。

    目光转动,薛青青触见洞窟居中位置,是一张鎏金绘苏,似神话传说当中才有的巨大床第,床上,一顶薄如蝉翼的粉sè纱帐轻笼,竟也隐隐透着暧mei之意,她顿时心中羞骂修建洞窟之人无耻,同时慌乱逃开视线,这下,被她撞见正对床前摆放的一张几案,看见几案上陈放着一盘鲜脆yù滴的水果,薛青青唇舌焦渴,连忙上前。

    几案前,放下吉儿,薛青青、吉儿俩人不约而同,出手迅速抓向盛了满盘的芒果、麒麟果。

    芒果看起来皮光顺滑,状甚诱人,吉儿当仁不让,贪心地双手捧起个最大的芒果,小嘴一张,便费力开工。

    薛青青选中只麒麟果,就近唇边,朱唇方yù轻启,她忽然瞧见床榻一侧地毯,竟蜷坐着一位怀抱婴儿的蒙面阿拉伯女子,此际,那女子宛若星月的一双眼,正目光惊惧、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而那个婴儿则埋身在她半解衣襟露出的腻滑胸脯,香甜地吮吸着rǔ汁。

    不必开口相询,凭阿拉伯女子目光畏怯,薛青青就敢肯定她是位有着不幸遭遇的可怜女子,胸中相惜之情油然而生,薛青青对她善意一笑,虽看不见阿拉伯女子面上表情,但瞧清她渐渐弯若月牙、眸中惊恐不在的双眼,薛青青情知,阿拉伯女子必是在微笑回应。

    这阿拉伯女子便是卫然之妻迪雅,她怀抱婴儿自是卫然之子卫小小,被绑亚罕之手,虽迪雅会不时为自己母子俩人命运吉凶难卜而内心恐惧,但却幸未受过**折磨。

    皆由被绑当晚,迪雅被人带至亚罕身前一刻起,“像你这样优秀的女人,不知自持身份,竟然嫁给一个异乡人,简直是…泄渎!你泄渎了神对你的恩宠!”,望着迪雅动人双眸,和她那露在面纱外,吹弹得破的赛雪肌肤,亚罕目光痴醉,良久,他语无论次切齿说道。

    亚罕话一出口,场中几位喽罗望着他的目光顿时惊诧满布。

    “你必须向神…忏悔,为你所犯的错误,”亚罕立刻意识到失态,光火之余,他兀自口中喃喃:“为了拯救你失落的灵魂,我决定作出牺牲,与你一同忏悔,以祈求神对你的宽恕。”

    于是,迪雅便被勒令在这处亚罕犯案躲藏期间权作渲yín行宫的洞窟,整rì“静心思过”。

    每天,亚罕不忘实践帮助迪雅拯救失落灵魂的诺言,得空便来寝居sāo扰迪雅,只因顾虑还要与张拓海合作,亚罕才一直强捺住施暴的念头,所以,除去面上清减几分,迪雅此际当算毫发无伤。

    待薛青青笑容停歇,拜卫然所授,迪雅中文虽不甚流利,还是立时开口与薛青青沟通起来。

    看见卫小小,吉儿目光再不瞬移,卫小小亦在迪雅怀中好奇地抬眼相望,忽然,吉儿一脸开心地迈开脚步,走到卫小小身前,他大方地将手上芒果递向卫小小,卫小小顿时“咭格”一笑,舞动小手抓向芒果,俩个小家伙俨然一见如故的亲热模样。

    冥冥注定,试问后世谁知,俩位命里多有纠缠,各自叱咤风云数十载的不世英雄,生平初逢地点,竟会是在一处位于中东的yīn暗洞窟。

五十

    天刚过午,刚果河位于安哥拉境内的一条支流,近海漫无人烟的一段寂静河道,忽然一阵马达轰鸣声响起,随着声音由由远渐近,只见两条货轮顺流而下,最后缓缓停泊在靠近河岸、水草丛生的一片沼泽前。

    从两条货轮当先跳下十数个全副武装的非洲大汉,随后,便见高鑫一群人质现身,在横立货轮甲板的那些强盗枪口威逼下,一行人质次第走下货轮,除留下负责驾驶的喽罗将船开回,瓦鲁逊、桑托斯俩人大模大样居前,率领一行五、六十众,脚淌淤泥,深一脚浅一脚开始穿越沼泽向河岸生长茂盛的热带雨林进发。

    泽地跋涉,鞋浸水湿重,步履艰难,高鑫苦不堪言,眺望雨林,他不知一群强盗如何打算,这一路,他心思不是在矿石,就是在时时盼望,盼望交易时刻尽早来临,他坚信决定命运的一刻,张拓海一定能令自己和矿石得保无忧。

    高鑫为何如此信任张拓海,肯将xìng命托付,只因,当今世上,知者寥寥,他俩其实是同父同母的血亲兄弟。

    脚下艰难,林绪浑然无觉,他满心忧惧,虽得柳馨如一路不离左右,帮忙照顾姑姑,但舟行途中,林凤病势发作,因缺医乏药,曾数度昏迷,现在,无瑕思考要如何从这群暴戾成xìng的强盗手中脱困一事,林绪双目cháo红,只在心中默祷,姑姑吉人天相,能够安然坚持到救援来临时刻。

    “小林,”柳馨如觉察林绪情绪低落,她将林凤交由身旁珊蒂丝搀扶,然后拔足上前,走到林绪身畔,柔声低语:“我知道你为姑姑病势忧虑,但你必须强迫自己振作,不然,姑姑看见你这副模样,一定会难过伤心,反而容易令她病情不稳。”

    柳馨如话语使林绪心中一醒,他抬手一拭双眼,收起难过,定下心神,终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现在情况看起来正常吗?

    “恩。”柳馨如目光赞许,用力点头,俩人都没发觉柳馨如口中对林凤的称呼变得亲呢。

    难为林凤,因不想让旁人担心,虽面容憔悴,浑身痛楚依旧,但下船时她谢绝了哈路卡要求背负的好意,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和其他人一样涉水而行,此际,她目光略带欢欣,望着身前林绪和一路接触令人感觉纯朴善良的柳馨如俩人亲密无间的背影,她不禁心中祝愿,林绪和柳馨如能平安脱险,然后快乐幸福携手一生。

    林凤心里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她打算脱困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林绪父母去个电话,告诉他们,她想做林绪婚礼的主婚人,林凤几乎油尽灯枯的身躯,一路全得这个愿望支撑,才不致让生命被病魔轻易掠走。

    “我师傅此时必已发觉我们不见,他一定会很快追踪前来,只要他来了,这群强盗再奈何不得我们。”陷身危难,说到赵小云,柳馨如言语备加推崇,神sè看来信心十足。

    “你师傅?”林绪目光疑问望着柳馨如。

    “就是当初和我同去姑姑家的那个人。”

    柳馨如所指当然不可能是高鑫,林绪脑海顿时浮现起赵小云俊朗眉宇,当时看见赵小云和柳馨如俩人熟络的模样,他心中还有几分妒忌,此时,身逢变故接二连三,他的心智仿佛一夕成熟,所以,今rì的林绪已能够从容直面许多过往心中无法接受之事。

    “我师傅简直无所不能,”柳馨如神sè落入林绪眼中,虽然感觉柳馨如就如公主在赞美她的心爱王子,但他仍坦然笑对,“全亏他一身常人无法想像的高科技产品佑护,我俩才能避过死神手掌,他行事手段让人感觉就像…像神话里的神仙一样通天彻地。”柳馨如实在找不出合适言语向林绪形容赵小云之能。

    “只要能脱险,馨如一定会如愿找到她一生幸福。”耳闻柳馨如叙说,林绪目光充满温情,只因,不论过去如何,未来怎样,在他心中,愿意一生把柳馨如当作俩人初识,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仙子看待。

    虽然柳馨如语声极低,一旁卫然还是听见她对赵小云的言语夸赞。

    “她师傅虽非神仙,可也绝不会是普通人,”卫然想道,“不然,他俩怎能躲过炸弹算计,知道他俩安然无恙,也算蒙天意开恩,让我少犯了一桩罪,只是这样一来,张拓海不知会不会认为我存心抗命,做出伤害我老婆和儿子之举。”,念及妻儿此刻不知安危如何,卫然心情沉重,无奈叹息。

    “这群强盗看上去蛮不讲礼,只怕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珊蒂丝搀扶着林凤,一向率xìng独行,从小到大还不曾被人无礼对待的她,目光不时望向身周强盗,心中恐慌不已。

    哈路卡愁眉苦脸走在一行人质最后,他并不畏惧这群强盗,他只是担心,如果真有三长两短,家中妻儿却要指望什么过活。

    踏出沼泽,穿过雨林中蒿草齐人的一片草地,众人来到巨树环绕的一片空旷洼地前,在洼地正候着四辆汽车,其中三辆是尾部叠放着一袋袋胀实麻袋、三面篷布遮掩的卡车,剩余那辆则是架越野车。

    林凤姑侄、卫然和哈路卡随桑托斯上了其中一辆卡车,车厢前半部空无一物,那些麻袋显然是伪装之用。

    见最后一个喽罗都上了卡车,瓦鲁逊方对怔立一旁,不知所措的高鑫、柳馨如和珊蒂丝手势示意,示意三人与他同乘越野车,看来,瓦鲁逊深谙钱和美女不能离开自己太远之理。

    随后,在发动机轰鸣声中,越野车当先,三辆卡车次第紧随,四辆车驶离了洼地。

    “只要到了罗安达港,上了船,一切便算尽在掌握。”坐在越野车副驾,瓦鲁逊闭目拈须,心中惬意盘算,“自己年事已高,整rì带领一群手下打打杀杀,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难得这次买卖油水丰足,更有俩位少见的美女,自己是不是该考虑趁此机会退位让贤,等赎金到手,便带上俩位姑娘一同去南美好好安享晚年?”

    瓦鲁逊时年五十有四,心存金盆洗手的念头原非一天两天,早在五十寿辰当天,他就使人在南美哥伦比亚,帮他落定,购下了一处庄园,以作后rì姬养天年之所,迄今为止,庄园的购置款已全部偿清,若不是瓦鲁逊担心银行帐户不过百万美金的存款,难以维持庄园的rì常开支,他只怕是早已抛下一班喽罗,独自抽身离去。

    现在,瓦鲁逊盘算赎金若能独得,纵算百岁之期,一千五百万美金也足够让自己衣食无愁,心中自不免忽然起意。

    罗安达港口汽笛声声,远处驻望,不时见船只缓缓驶进或驶出港口。

    此时虽暮sè近晚,码头却依然人cháo熙攘,不逊rì间,而与那些当地人样貌迥异的赵小云赫然居身人cháo。

    乘车赶至金沙萨,赵小云就第一时间搭机飞抵罗安达,只因他对事情发生经过大致了然于胸,所以,他方选择此刻来到罗安达港口,等候一群强盗和人质现身。

    虽然,瓦鲁逊一行乘坐的四辆车并不起眼,但出现在码头一刻,还是令赵小云当时jǐng觉,他人群中止步,默默注视着那四辆车驶向停泊在码头前,船首漆着英文“shè手座”一名的一艘千吨级货轮。

    待四辆车停稳,下车人群之中,当真望见柳馨如、珊蒂丝二人身影,赵小云不由心神一凛,他原知柳馨如、珊蒂丝二人命运,本来他心存不忍,想让她俩免于以身涉险,谁想yīn差阳错,俩人依旧落入一群强盗之手,赵小云心忖天意当真难违同时,不免暗自庆幸终没违反“天梭”大戒。

    得瓦鲁逊吩付,桑托斯命令一行人质先上了shè手座,同时,一班盗贼喽罗则忙着将那些堆在卡车上,内中装满诸如土豆、红薯、花生、风干肉制品等食物的麻袋,转进从shè手座上吊下的货柜。

    等货柜吊升,赵小云方见一群盗贼纷纷登船,随最后一名盗贼喽罗身影船舷处消失,shè手座汽笛一声长鸣传来,他看见货轮缓缓驶离码头。

五一

    直到shè手座从视线中消失,赵小云才不再掩藏身形,朝停泊码头一字排开的渡轮走去,他打算雇一艘渡轮追踪shè手座前往龙蛤岛。

    谁知,问遍港口平rì全靠搭载游客维持生计的渡轮,不管赵小云如何许以不薄酬金,甚至表示可以预先支付,但只要听到说目的地是龙蛤岛,那些先还笑脸相迎的渡轮船主闻之无不面上变sè,纷纷一口回绝。

    赵小云事先不知,他研读的那些资料,关于龙蛤岛的记载其实颇多缺失,那不但使他错估了当年世人对龙蛤岛的避讳,此刻在罗安达港租不到渡轮;而记载中遗漏处,更让他在龙蛤岛上遭见意料之外的危险时束手无策。

    正当赵小云在码头为遍寻不见肯往龙蛤岛一行的船只心急如焚时,一阵马达轰鸣声传来,海面上,一艘浅黄sè驳轮劈涛破浪,飞快驶向赵小云。

    待驳轮驶到近前停下,船上探出一人用英文呼唤着赵小云的名字。

    “凯恩?!”赵小云抬头,瞧见驳轮上正朝他招手示意上船的人竟是凯恩,他一声惊呼,随后,便一脸欣喜地两步上前,攀住船缘,跃身上船。

    驾驶驳轮的是一个黝黑jīng壮的非洲大汉,看见赵小云上船,大汉对着赵小云咧嘴憨厚一笑。

    “码头人多不便,我俩到底舱说话。”凯恩行事给人感觉确如他眼神般磐稳。

    赵小云随凯恩下到底舱,船舱黝暗狭窄,他一眼便撞见洛基满含戒意正瞪视自己的一双暴眼。

    生存在这个世界,以洛基内里憨直的xìng子,要想少受人欺负,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满脸凶恶写在脸上,赵小云心知洛基外表看来粗蛮,但内心不坏,所以,不管洛基目光如何极尽恫吓,赵小云权当不见,他视线径直落向与洛基同坐一张长椅,一身西服,背靠舱壁,正蔫蔫似睡之人,辨清那人模样,赵小云不由一惊,因为那人分明是罗德明博士。

    “你认识博士?”凯恩目光何等敏锐,赵小云内心惊诧,自然会牵起面部肌肉细微变化,这一切却难逃他双眼注视。

    赵小云并未作声,他上前轻轻扶起博士,罗德明感觉动静,顿时醒转,他昏沉地睁开疲惫的双眼。

    “是你?!”罗德明博士看见面前之人竟然是赵小云,镜片后,他本无jīng打采的眼神一变奕奕,但当罗德明博士瞧清面前不过只赵小云一人,而身旁依然是凯恩、洛基俩人在以目相望时,罗德明博士面sè重又黯淡。

    “想不到…连你也落在他们手里。”罗德明博士摇头叹气,他以为赵小云同自己一样遭遇不幸,让人绑架。

    罗德明博士未假思索,本能开口,说话自然是满嘴中文,一时难住了不通中文的洛基,因听不懂博士所言,急得洛基头皮一搔,满脸不耐,便要出声禁止赵小云和罗德明博士用中文交谈,但看见身旁凯恩眼神制止,洛基只好硬生生把话咽到肚内。

    “我不过是凑巧遇见他们,罗博士,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在这里?”赵小云在博士身旁落座。

    神秘人物当年争抢矿石,唆人绑架了罗德明博士及其助手,此事后世记录中原只大略提及,所以赵小云虽知罗德明博士被绑,最后在龙蛤岛方始现身一事,但博士被绑架其间经历因记载不详,他却是知之不清。

    “我…我也不清楚发生的事情?”听见赵小云询问,罗德明博士皱眉沉思,目光变得迷惘,“我记得实验室头晚刚发生火灾,第二天,冶金研究院为了履行与亚曼集团新签订的合同,派我和助手前往非洲出差。”

五二

    “由亚曼集团接待人员陪同,我和助手先从国内搭乘飞机,飞赴塞尔维亚的贝尔格莱德机场,路途一切顺利,等飞机在贝尔格莱德机场降落,我们一行又转乘候在机场的一架私人商务飞机前往非洲,飞机刚刚飞临阿尔金海湾上空,机上广播里突然jǐng告飞机引擎发生严重故障,通知大家立即跳伞逃生,可我感觉飞机似乎飞行正常,不见有异,不免心生疑惑,但我仅仅质疑上两句,那些亚曼集团接待人员和机乘人员便骤然翻脸,纷纷取出暗藏在机舱的武器,随后,他们枪口逼迫,我和几个助手唯有按他们要求:背负降落伞、身着救生衣,之后跳下飞机。等掉进阿尔金海湾,我们被人救上,才惊觉游弋海面的除几只救生船,竟然有一艘潜艇,那艘潜艇专为等候我们到来,当我被迫踏上潜艇一刻,我忽然听见‘轰’地一声巨响,我抬眼,看见原是当空盘旋的飞机一头栽进附近洋面,浪花涌溅,那飞机沉入了海底。”

    “事后,我猜测一定是有人为掩人耳目,事先命令那些绑匪绑架得手,便当时让飞机坠海,伪装发生了空难事故,借以掩盖我们被绑架的真相。想我罗德明既非政要,亦非巨贾,不过区区一介书生,竟值得人陆、海、空全方位策划算计,为绑架我们,他们不惜损失架飞机,甚至动用潜艇,使用手段可算其极,还真让我感觉受宠若惊。”罗德明博士自嘲一笑。

    “然后,我和助手被潜艇秘密送往摩洛哥,在摩洛哥,我见到了火灾中失踪的那块神秘物质,”随着讲述深入,罗德明博士思路渐渐清晰,目光愈见明亮,“因为绑匪反复询问我和助手,神秘物质与电池之间倒底存在何等联系,使我确信,策划绑架的主使人物不择手段,就是为了获得电池生产技术。”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除了一些简单的实验数据,因来不及进行深入研究,对神秘物质的了解,我所知内容其实仅限于已经告诉薛青青和高鑫的部分,所以,任他们如何软硬兼施,我和助手就算yù诉神秘物质究竟亦是不能,好在这些绑匪口中虽恶,手下总算未曾有为难之举。”

    “我当时奇怪以我和助手的态度可算拒不坦白,这些绑匪却竟肯宽容相待,直到几天前,我被绑匪用飞机送到美国拉斯维加斯与凯恩、洛基会合,飞赴非洲路途,从凯恩口中,我才知道,那些绑匪不为难我们,是因为他们一行包括凯恩老板在内皆受人驱使,那幕后主使需要我为其鉴定矿石,因为出发前绑匪曾提出jǐng告,所以,为了我那几个助手的xìng命安全,”罗德明博士叹息说道:“为了不至一道出来,到时只剩我一人回家,这一路,除了跟随凯恩、洛基打探矿石下落,我是没敢有其它念头。”

    看见罗德明博士面容愁怅,赵小云不禁出言相劝:“罗博士,没有人能事先预料,围绕电池生产,事情会变得如此危险复杂,更不要说暗中匿伏、睽觑电池的人,手中握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但那人处心积虑,我们至今健在,所以…”,赵小云神sè故作轻松,其实心情沉重,他清楚只为人心贪婪,电池问世,会有不少无辜生命不幸亡去,就连薛青青…

    “所以请您暂时收起伤心,既然已不幸身陷他人争抢电池生产技术的漩窝,我们只要振奋jīng神,沉着应对,相信一定能坚持到噩梦醒来,等乌云散尽,我们会看见蔚兰的天空,依然是阳光普照,而大地还是一如从前草sè青绿。”赵小云一定心神勉强说道。

    “是啊,我们现在遭遇的事情岂非如噩梦一场,”赵小云一番话,果令罗德明内心激动,他jīng神一振,口中喃喃:“只要是梦,总会有醒转的时候。”

    接下来,从博士口中,赵小云得知,博士、凯恩和洛基三人抵达刚果(金),只比自己一行稍晚片刻,他们落脚在赵小云住宿酒店对面一家条件简陋的旅馆二楼,从博士三人入住客房的窗户向外张望,正好可以清楚观察赵小云所宿酒店大门和前厅处的动静。

    进住旅馆,凯恩、洛基除轮换进餐、休息,便一刻不离望远镜,观察赵小云所宿酒店中动静,看见赵小云、蒂尼走出酒店,俩人并未在意,但望见珊蒂丝、柳馨如离开酒店则不同,凯恩当时唤醒洛基和博士,焦急地带领二人奔出旅馆,租车连夜追随珊蒂丝、柳馨如二人至尼拉贡戈火山。

五三

    赵小云明白必是乔森授意,让蒂尼出面随自己寻找矿石,令凯恩、洛基带领罗德明博士暗中跟随,一旦找到矿石,由博士负责鉴定;乔森老谋深算,肯定一早预料珊蒂丝非洲之行会遇到危险,如此安排,他另外用意必是虑及珊蒂丝生命受胁,蒂尼和那班爪牙束手无策的情况发生,而令凯恩潜藏暗处,到时还可充作后援,解救珊蒂丝,赵小云所想不差,乔森本意思确实如此。

    珊蒂丝、柳馨如俩人被瓦鲁逊一伙盗贼推搡上车时,凯恩三人正躲藏在停车场边的灌木丛中,因望见盗贼势大,凯恩当时却未妄动。

    盗贼前脚离去,凯恩当机立断,让洛基在停车场窃了一辆汽车,然后,循瓦鲁逊一群盗贼去向,三人在后驾车穷追,不久,他们便追赶上一群盗贼,紧缀盗贼车辆,他们跟随来到瓦鲁逊一群强盗在戈马市郊的落脚点。

    见强盗押人质进屋藏身,凯恩电话请示乔森,乔森从蒂尼处得知横空杀出的一群强盗劫去高鑫一行和矿石的事情,正觉头疼,当时听闻爱女珊蒂丝亦落入强盗之手,一时方寸大乱,只是从凯恩口中得知珊蒂丝暂无xìng命之忧,方心下稍安,他吩咐凯恩暗中盯牢瓦鲁逊一群强盗,随时保持通讯畅通,自己则设法联系神秘人物商量对策。

    瓦鲁逊一行和人质刚到刚果河,凯恩三人便接踵而至,见强盗押着人质上了岸边货轮,待船只启程,凯恩三人即行驾车沿河追踪,凭凯恩那绝顶千术高手洞悉敌先的敏锐判断,三人一路未曾追失船只,最终凯恩三人与瓦鲁逊一群强盗几乎同时抵达罗安达港,望见人质上了“shè手座”,凯恩当即弃车租船,打算继续追赶。

    上船后,既倦且乏,罗德明博士在船舱昏然睡去,却不知乘坐驳轮启航,因望见码头人cháo中赵小云的身影,凯恩临时决定唤赵小云上船同行。他先误认为赵小云一样为电池之事被绑至此,待闻知赵小云为救人质,才来到罗安达港,罗德明博士jīng神大振。

    讲叙中,罗德明博士言语虽轻描淡写,赵小云却不难听出,对凯恩一路行事决断,博士其实是颇为称道,他目光不禁流露钦佩之意,赵小云先知先觉,倚仗是不止一次拜阅电池诞生的历史,而凯恩能追踪至此,凭借绝对是他的过人天赋。

    望见赵小云、罗德明交谈完毕,赵小云目中毫无戒惧,神情轻松,凯恩虽然不明俩人说话内容,但他情知赵小云并没有把他和洛基视作敌人。

    似赵小云这样一个初次交手,便令自己感觉难望其项背的对手,凯恩内心是由衷钦服。

    虽然现时阵营不同,但赵小云、凯恩注定不会成为敌人,英雄岂非总是惺惺相惜?

    洛基虽生就不肯轻易服人的xìng子,但对凯恩却是绝对信服,觉察凯恩对赵小云态度充满信任,洛基望着赵小云的目光再没了敌意。

    随后,得凯恩示意,洛基上甲板请下船主,一行人围在赵小云身前,等候按他指令行事。

    “我们这就出发去龙蛤岛。“赵小云信心十足地用英文说道。

    洛基和罗德明闻言虽然心中奇怪赵小云为何如此肯定强盗一伙目的地,但望见凯恩目sè深信不疑,俩人俱是一言不发,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为什么不事先明言,你们租船原来是打算去龙蛤岛?早知这样,我就不做你们生意了,我还以为几位先生租船是想到罗安达港附近岛屿游玩,算我自认倒霉,你们这就请下船吧。”只有船主,非洲人祖玛出语抱怨道,他拼命摇头,拒绝按赵小云命令行事。

    “你怕什么?难道怕我们坐船不付钱?”洛基凶煞地一瞪双眼。

    “租我船的客人一向极有修养,我还从没遇到过坐船不付钱的人,但今天我是有些担心,只因阁下看起来与坐船不付钱的人确有几分挂像。”祖玛怎么说都是条风浪里打滚讨生活的汉子,岂会被洛基神情吓住,他胸膛一挺,以不太流利的英文嘲讽说道。

    祖玛言语有趣,一旁赵小云和罗德明博士听见忍不住心中窃笑,洛基心头恼怒,便yù发作,却被凯恩用眼神制止。

    “我不明白,几位先生为什么要去龙蛤岛?”眼见气得洛基面红筋涨,祖玛一脸得胜姿态说道。

    “我们几人酷爱旅游,因听闻龙蛤岛风景迥异于世界其它地方,为满足心中好奇,我们才打算上岛一看究竟。”担心提及追赶强盗更难说服祖玛,凯恩岂敢实情相告。

    “我只听人说起过岛屿如何荒凉恐怖,所以,我奉劝你们最好打消念头,至于我,你们休想我会答应送你们去龙蛤岛。”祖玛说话斩钉截铁,面上毫无商量余地。

    洛基按捺不住xìng子,登时又想发作,却听祖玛继续说道:“罗安达港,但凡当地船只,决没有一艘敢擅闯龙蛤岛附近水域,只因那片海域常年风急浪湍,洋面下暗礁从生,每每有船只进入那片海域,几乎总免不了发生沉船惨剧,几十年间,当地曾登上龙蛤岛又佼幸得命归来的,据我所知,不过三人,而这三人回来,无不因受惊过度,不久即重疾缠身不幸亡故.所以,即便今rì没有安哥拉zhèng fǔ禁令,那片海域也被当地人视作行船禁地,我们将龙蛤岛附近水域唤作‘地狱海’,就是想jǐng告世人,进了那片海域,便等同进了地狱。”

    赵小云知道龙蛤岛最初只是一座无名小岛,“龙蛤岛”一名,乃后来盘踞岛屿的一群海盗所取;后史记载中,虽对地狱海的繁复地形及在其间行船危险xìng都有描述,但远不似此际祖玛形容可怕,赵小云暗忖现时世人对龙蛤岛如此避讳,必是那一群海盗为长踞龙蛤岛,到处造谣之故,因后史未有记载,赵小云料想虽然不错,但只猜中一半,他万万想不到,当年,一群海盗除散布谣言,为使谣言逼真,那些海盗还在龙蛤岛上设伏,残害那些登岛之人的xìng命,而后,更不惜耗费周折将登岛之人乘坐的船只驶离龙蛤岛,在地狱海凿沉,给当时世人留下船只是因在地狱海航行故而失事的错觉。

五四

    “你不要以为几句吓人的鬼话,就能令得我们改变主意,告诉你,我们去定了龙蛤岛!”洛基一脸不屑冲祖玛叫嚷道。

    “当然,腿长在阁下身上,爱去哪里那是你的zì yóu。”祖玛回瞪洛基一眼,缓缓说道:“我不过想告诉你们,在罗安达港,你们休想找到一艘敢去龙蛤岛的船,你们若执意前往龙蛤岛,也许可以去租架飞机,虽然临海几国zhèng fǔ都明令禁止本国飞机在龙蛤岛空域飞行,但我听闻,有人驾机运输走私货物,途中为躲避雷达侦测,曾违禁在地狱海低空飞行,所以,我建议你们去城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听到曾违禁驾机飞掠地狱海那人的消息,然后去找他租赁飞机,让他送你们去龙蛤岛。”

    “感谢你的建议,但此行龙蛤岛,因rì程安排,时间不容我们在当地多做停留,而那人既在从事非法生意,平rì必定行踪隐秘,一时片刻,只怕我们难以打听到他的消息,所以,我们目前唯一寄望,就是乘坐这艘船前往龙蛤岛。”凯恩说道。

    虽然凯恩目光期待,让人不忍拒绝,但祖玛想到自己确实没有把握安全穿越地狱海,终不能因自己此时一念之差,到时舟倾大海,令大家枉送了xìng命,所以,神情略一犹豫,祖玛还是坚决地摇摇头。

    “你……”,见向来被自己视作主心骨的凯恩好言相向,祖玛竟敢不买账,憋了一肚火的洛基脸一抹,就要发怒。

    “我有个提议,不知大家是否愿意一闻?”赵小云开口说道。

    祖玛、洛基不甘示弱的彼此瞪视一眼,方把视线投向赵小云。

    “请原谅,对这次旅行,我们确实事先考虑不周,没想到龙蛤岛竟被当地人视为禁地,不然,来罗安达之前我们肯定会先落实好交通工具,”赵小云对祖玛微笑说道,“但现在,事已至此,想到我们几人平rì聚首颇不容易,若错过这次机会,今后只怕是再难有机会邀约一处,同游龙蛤岛,所以,为不使你为难,同时又能一了我们心愿,我忽然想到个办法,或许值得一试。”

    赵小云话一出口,其余四人立刻面sè专注,等待聆听他诉说想法。

    “若开足马力,一刻不停,全力行驶,以这种驳轮的速度,我估算,至少需要半天时间,才能航行到地狱海。而此次龙蛤岛之行,我们考虑虽诸事欠周,但有一件事,我自认为准备充分,那就是地图,地狱海的航海地图!为了旅途顺利,出发之前,我不仅设法找到了清楚标示出航行路线的地狱海地图,并且颇费了一番功夫研究。”

    闻听赵小云之言,凯恩、洛基和罗德明目光激动,但祖玛不以为然说道:“就算你有地狱海航海地图,那又怎样?迄今为止,我所知测绘最详的地狱海航海地图,对那片海域潜存的险处,标注也不会过半。”

    “祖玛,我得到的海图,虽泰半仍未尽注地狱海海域绝险之处,但我相信那应于事无碍,因为我确知,有人秘照不宣,依地图所标示的航行路线,暗中在地狱海行船多年,从未曾发生过事故。”

    “竟有那样的事?!”祖玛闻言,将信将疑一声惊呼,“赵先生,你说的地图可在身边?我想这就一览。”

    “我所言千真万确,可惜临行匆忙,却忘记携带地图,”赵小云此言一出,休说祖玛,连场中其余三人亦面sè当时一黯,“但好在地图已被我熟记在心,相信用不了半天时间,足够我凭记忆重新绘制一幅航海地图,若我绘制的海图航行路线准确无误,在地狱海驾船航行,请问祖玛,你是否还有其它难处?”

    祖玛闻言沉吟不语,赵小云自知他终未得见地图,心中仍难放心,不禁微笑说道:“祖玛,我自信到时绘出的地图,至少与原图九成九相同,并且,我们可以事先约定,一旦驶入地狱海,若对海图标示的航线放心不下,你尽可随时改变主意,驾船返航,而你的报酬,我们依然会分文不少,如数奉上,这样,难道你还忍心拒绝帮助我们?”

    赵小云说话时,面上是一副让人下不了狠心拒绝之sè,眼见众人目光期冀,祖玛终于颌首表示同意。

    “我们真心相待,见面就把你当成朋友,你倒好,忸忸捏捏,半天才肯答应帮忙,也不怕急死个人。”洛基倒好记xìng,见祖玛点头,全忘记刚刚不快,开心上前,伸手一拳擂向祖玛胸膛。

    “除了你们许诺的内容,我忽然想起还得附加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这位洛基先生胆敢再用他的牛蛙眼瞪我一眼,我也要求有权立刻掉头返航。”祖玛眼明手快,抬手捉住洛基拳头,正sè说道。

    “这….”洛基见祖玛一脸严肃,不似说笑,顿时一敛笑容,心虚低头。

    “哈,哈…..”祖玛见状,再忍不住开怀大笑,听闻笑声,洛基情知有异,他抬头瞥见祖玛神情,始知祖玛不过玩笑,他一抚光头,亦舒心大笑。

    赵小云、凯恩和罗德明三人目光相视,俱是会心一笑。

    霞光挥洒,海面波光鳞鳞,小船满载着欢声笑语,离开罗安达港,驶向大海深处。

五五

    第二天,红rì初上,一夜未眠、赤红双目的赵小云方将地图绘制完毕。

    陪伴赵小云身旁,几乎目不转睛盯他绘了一宿地图的凯恩和罗德明,俩人亦是一脸倦容,见赵小云搁下笔,执图在手,端祥中,面上渐渐浮现满意之sè,俩人心知大功告成,不由激动地彼此相视一笑。

    赵小云的海图绘有经纬线,地图上,一条绘制清晰的航线,将地狱海边缘代表起点的某处与龙蛤岛最南端曲折相连,航线所经,一路难以计数的暗礁、湍流和海洋巨兽惯常出没区域,皆被赵小云用经纬度清楚标明,若海图无误,凯恩和罗德明敢断定,纵算初识驾船的新手,但只依照这份海图标示的航线规距行驶,也绝不容易在地狱海把船驾翻。

    随即,凯恩、罗德明紧随赵小云来到驾驶舱,见赵小云将海图递给祖玛,摊视海图,祖玛神情由初时诧异,而后变得激动,最终充满喜悦,凯恩、罗德明不约而同长舒一气,俩人皆明祖玛神情如此,自是赵小云所绘的海图十分可信。

    回想赵小云绘制地图一蹶而蹴的情形,虽赵小云坦言做过充分准备,但海图复杂终归出人意料,凯恩、罗德明心中惊叹赵小云记忆力惊人之余,不免有些疑惑,赵小云不是神仙,如何能先知先觉,事先预见非洲之行会到龙蛤岛;而那张连罗安达港靠行船为生的祖玛都闻所未闻的海图,赵小云当初又是自何处得来?

    驳轮终于驶到赵小云所绘海图中那条航线的起点,望着前方环绕龙蛤岛的茫茫地狱海,祖玛不禁想起曾闻说的种种恐怖往事,他关掉发动机,举首面对太阳,闭目心中一番默祷,方重又开启发动机,打足jīng神,驾驶驳轮缓缓入地狱海。

    船在波澜不兴的海面行驶,让洛基感觉地狱海并非如同祖玛形容凶险可怕,站在船首,洛基闭目感受轻拂面庞的阵阵海风,那份惬意,让他几疑自己正躺在女人的温柔怀抱,如果不是顾虑出言惹恼了祖玛,洛基只怕早忍不住开口取笑祖玛:把祖玛吓得屁滚尿流,原来不过是些洋面上随处可见,如同女人甜美酒窝般令人心醉的细小漩流。

    可惜,洛基没有开口,不然祖玛一定会让他懂得,女人的甜美酒窝虽常叫人心醉,但勾魂摄魄,有时也会取人xìng命于无形,只因,事物美丽表像遮盖下的危险,往往最是致命。

    船行地狱海,令祖玛心中始终jǐng惕、不敢大意的正是那些密布海面的漩流,航海多年,祖玛深知浪花间不时闪现的漩流,其实表明洋面下暗礁、湍流比比皆是,为免不慎触礁,祖玛小心驭船,不敢丝毫偏离赵小云海图中所标示的航线。

    赵小云凭记忆绘制的这份地狱海航海地图其实非常准确,只因,他曾花费功夫揣摩过耶萨亚一群海盗出入地狱海所倚仗的海图(注:原图作为文物正陈列于赵小云所属时代的博物馆,他参阅的是原图影印件),所以,驳轮在地狱海一路行驶,祖玛并未见有任何经验外的危险征兆出现。

    待驳轮深入地狱海腹地,来到海图标注的猛兽出没区域,海面,除了频频望见游弋海中的巨型鱼类那不时露出水面的庞大背鳍,间或还能看见属于软体纲目的海洋生物令人乍舌、巨大恐怖的触手探出洋面,光凭这些海洋生物露出洋面肢体的大小,祖玛就不难断定,休说他的驳轮,便是那些比他驳**几十倍的轮船怕也禁不起这些海洋生物碰撞两下。

    “怪道地狱海行船危险,原来……”,回想一路漩流不断,此际又逢见这些海洋生物,祖玛对自然之力不禁心生敬畏。

    所幸,那些令人惊惧的海洋生物活动范围明显受限,它们只是在海图标注的区域出没,祖玛心中暗忖,必是受洋底山脉走势影响,在这片洋面之下,有力道惊人能令这些巨兽陷入其中便身形失控的激流潜存,而为免被激流卷入,这些海洋霸主行动才显得如此循规蹈矩。

    祖玛料想不差,受海底地势及礁石分布影响,这片海域,洋下的确激流无数,很多时候,问题看似令人费解,答案却并不复杂。

    沧海无垠,守望久了,洛基早觉无聊,此时看见海面鱼儿出没,他忽然想到可聊以解闷的办法。

    只见洛基取下船舷悬挂的海竿,虽船上未备得有鱼饵,但洛基自有从他人处学得的法门,不顾祖玛连声抗议,他涎脸拗下块船舱舱壁夹层中防cháo用的泡沫,撕碎后,洛基将泡沫颗粒拴在鱼钩,权充鱼饵,顾自悠哉地在船首掉起鱼来。

    洛基这土法果然灵验,鱼钩入水,不出片刻,鱼竿竿首忽然被鱼线带得朝下猛然一折,同时洛基执竿之手感觉一股大力传来,他情知有鱼吞钩,当时欢喜收竿,随知,甫一收线,洛基惊见距驳轮不过十数米之遥,一条海鱼如桌案般大小的鱼头随鱼线浮出水面,必是嘴里吃痛,那鱼不停挣扎着身体,看清鱼儿一双硕大鱼目目光骇人,洛基不禁胆战撒手,索xìng连鱼竿也送给那鱼当作食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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