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大门虚掩,赵小云聆听屋内动静,片刻方推门而入。
进屋后,锁上房门,夜sè朦胧中,柳馨如看清客厅情形不禁吃了一惊,如同飓风过境,客厅内家俱、家电肢离破碎散落一地,连沙发背靠、座垫也被人用锐器割开,里面的填充物抛洒得触目皆是,柳馨如实在怀疑埃德森博士家还能不能找出一件成形的家什。
自是一行人离开后有人来过埃德森博士家,从屋内情形看,这些人一定是在找寻什么东西,柳馨如担心二人yù寻之物已落人手,忍不住又再询问赵小云所找究竟何物,赵小云不便隐瞒,告诉柳馨如,他要找原是只烟盅。
正是用了薛汝南送给埃德森烟盅中记忆棒记载的熔铸方法,rì后才促成薛青青生产出划时代意义的电池,而不远的将来,烟盅、记忆棒注定因其对人类生活的深远影响被作为珍贵文物收藏于博物馆,不过这些由来,任柳馨如如何yù知究竟,赵小云心存顾忌始终不与柳馨如明言。
柳馨如闻言心中不禁气馁,她不明白区区一只烟盅竟要累二人回埃德森博士家找寻,俩人分工,嘟着嘴满腹不甘愿的柳馨如被分派在客厅寻找烟盅,赵小云则上书房找寻。
走进书房,赵小云看见书房中电脑已无踪影,“但愿我要找的东西没被人搜去。”他心中焦急,目光睃巡书房四处角落,蓦然,赵小云视线在电脑桌旁墙角停住,他看见一个烟盅静静躺在那里。
那是只并没有丝毫使用痕迹相比普通烟盅并无不同的烟盅,赵小云置于手中端祥,目光渐渐明亮,他看见烟盅必是因外力曾在地面撞击,表面镀层芝麻大小一处损伤下露出了乌黑颜sè,赵小云眼前仿佛浮现去博物馆参观,讲解员语声甜美为游客讲述关于烟盅、记忆棒两件器物历史典故的情景。
“埃德森博士有叼烟斗思考问题的习惯,薛汝南教授就用马西里制作了一套烟盅、烟斗送给博士,烟斗多年来再未闻其下落,烟盅就是大家眼前所见,制作烟盅薛教授用意是向埃德森博士证明他已掌握马西里的熔铸加工方法;为感谢埃德森博士无私成全使自己最终研制成功我们至今仍广泛使用的电池,薛汝南教授特意把存有马西里熔铸加工方法的记忆棒放在烟盅夹层作为礼物一同送给埃德森博士,为了美观,教授给烟盅上了镀层,大家仔细点可以看见在烟盅镀层有一处缺损,那是当初一些人尔虞我诈、不择手段为争抢电池技术遗留的见证……”
凭镀层损伤,赵小云确信这便是自己寻找之物,虽开启方法了然于胸,但赵小云烟盅在手却不急于启开夹层,他目光仔细搜索地面,想看看那根烟斗是否还在现场,这却是赵小云私心作祟,他盘算返程若能带回烟斗既应于事无碍,而烟斗rì后的不菲价值,自己又能小发一笔横财。
不过赵小云失望的是,纵算秋水望断,双眼睁得酸涩,书房中只不见烟斗踪影,他自不知下午一行人前脚离去,后脚假扮jǐng察那些欧洲人的同伙就到过博士家搜查,这些人书房中搬走电脑,烟盅因为镀层掩盖看来毫不起眼,被遗弃现场,烟斗则早被一个歹徒顺手牵羊捅在裤袋带走物尽其用去了。
赵小云放弃寻找烟斗,正想开启烟盅取出记忆棒时,忽见柳馨如走进书房,慌乱说道:“有人要进来。”
俩人进屋后已反锁寓所大门,赵小云静心聆听,隐隐听见“嗒,嗒”大门处有人撬锁发出的声音。
“深更半夜溜门撬锁来人自非好路数。”赵小云收好手中烟盅,对柳馨如递个眼sè,柳馨如心领神会点点头,当即两人手牵手出书房悄无声息奔公寓后院而去。
后院庭院深深,两米多高的围墙并未开有院门,但凭赵小云风衣之能,陡峭悬崖尚如履平地,区区一道墙自难不住俩人,翻出院墙,俩人躬身便往公寓正门潜去,撬锁之人必是进到屋内看见一地狼籍,行进中俩人能听见屋内几人交谈中不时夹杂着咒骂。
黑暗中摸到公寓前栅栏一侧,赵小云止住脚步,回头对柳馨如比个噤声手势,然后,柳馨如见他手指如下午一般自在身上风衣衣襟轻点,夜sè朦朦,柳馨如看见赵小云身上风衣变得微微鼓胀,随后,她一张小嘴便惊得合不拢。
下午峭壁飞升,柳馨如碍于身伏赵小云后背不能目睹俩人当时实际情形,此际她看见赵小云身体冉冉浮于半空,之后身形摇摆,像只笨拙的企鹅便奔埃德森公寓前停的那辆货车而去,心下安能不惊。
货车是刚进埃德森家那些人开来,这伙人接萧世龙电话连夜赶来,是为寻找高鑫心中念念不忘薛汝南送给埃德森的礼物,因不知礼物模样,卫然只能据实转述高鑫意思,让萧世龙派人把埃德森博士家能拿的东西通通搬走,所以这伙人便找来一辆车厢大到足以把整个公寓拆了装下的货车,进屋几人埃德森家中遍寻不见成形之物,一番计议唯有动手将公寓拆除装回方能交差,此时于屋内一边动手拆房一面骂咧不休,他们留在车上负责把风的同伙则坐在驾驶室无聊地听着音乐。
似此寒冷之夜,公寓门前小街其实连个人影都不见,把风之人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身上掏出烟,正在点火时,车窗被轻轻叩响,他抬头,惊见一张倒吊扭曲被打火机的光衬得比鬼还恐怖的脸贴在车窗玻璃上正对着他在笑。
放风之人当时被吓得面sè惨白、身体僵于座位忘记出声,他呆望车门被无声打开,然后那“鬼”略微有些臃肿的身体穿过车门荡向自己,当“鬼”一只手伸向他时,他忍不住惊惧闭紧双眼等候最后一刻的降临,不过当脖颈被“鬼”手触及时,他终于猛省那手是热的,那决对是人手,自己不应该被吓住的,可惜反应已经太迟,他的头当即被那只手用力一按重重磕在驾驶台,随后,人事不省的放风之人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出货车。
似这位仁兄如此疑神疑鬼胆小模样都敢出来混强盗,真是没的坏了盗贼名声。
活“鬼”自然是赵小云,搞定车中歹徒,他探身车窗外向柳馨如藏身处招招手,
柳馨如立刻脚步轻盈地跑上前。
货车发动的声音惊动了埃德森家中那些动手拆房之人,一群人放下手中活计,屋内冲出来委实动作迅速,然而,夜sè下,除了蜷成一团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同伙,街面空荡荡的却不见货车踪影。
坐在赵小云身边,柳馨如望着赵小云的目光如同不谙世事的孩子在打量随时能从身上摸出自己钟爱糖果和玩具的圣诞老人。
车内很温暖,货车在赵小云娴熟的技术下行驶得四平八稳,既累且倦的柳馨如很快便沉沉睡去,待她醒转,货车已不知驶到何方。
宽敞的街道虽夜深但往来车辆、行人不少,凭霓虹闪烁间林立的摩天大厦,柳馨如肯定俩人置身一个十分繁华的城市。
“肚子好饿。”柳馨如以手掩肚双眼巴巴望着赵小云。
“我也是,可我俩所有的钱和证件都被高鑫集中保管,现在身无分文……”,赵小云出言提醒柳馨如不要忘记俩人此时身上原是无钱购买食物。
“但你是特殊身份的人,无所不能,一定有办法的,我现在就想要一顿丰盛的美餐。”柳馨如目光希冀望着赵小云。
“不偷不抢……”赵小云啼笑皆非,柳馨如一顶高帽要他如何承受得起,俩人身无分文要他去找免费夜宵,而且还得是“丰盛的美餐”,他心中作难时,车拐过一个街角,见到迎面而来一栋外观极具奢侈的酒店矗立街边,看清霓虹闪烁中酒店店招,赵小云眼前一亮。
“难怪埃德森家位于洛杉叽近郊,自己却不觉一路跋涉至此……”赵小云喃喃说道,只因他此时方悟原来自己正置身于生命中再熟悉不过,位于美国内华达州叫作拉斯维加斯的城市。虽然这座城市给他留下的是一些不快的回忆,但望见灯火通明中酒店门外豪车云集、不顾夜深络绎不绝走进酒店的三俩人群景像,赵小云心中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仍油然而生。
拉斯维加斯以赌闻名于世,赵小云曾是这座城市赌场常客,眼前的这间酒店,虽然条件与他光顾这座城市时出入的那些酒店不可同rì而语,但赵小云清楚,以酒店老板的身份,今时今rì,这间酒店绝对算是拉斯维加斯最豪华的。
“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当柳馨如小鸟依人般挽住赵小云手臂俩人沿酒店门前台阶拾级而上时,她忍不住开心附在赵小云耳畔轻声说道,俩人身后台阶下站着手拎货车钥匙、瞠目结舌望着二人背影的泊车员。
“珊蒂丝小姐生rì,老板请的客人就数这位先生的车……”,泊车员心中感叹实在想不出言语形容赵小云那辆停放于停车场那些动辄千万身价豪车当中,就如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中衣衫褴褛的乞丐那样惹人注目的货车,不是赵小云、柳馨如眉宇间望去气度不凡,只怕连人带车早让泊车员撵了出去。
酒店三天前就出了通告今夜不会对外开放,因为今天是酒店老板乔森爱女珊蒂丝的生rì,为了庆贺,乔森特意安排酒店歇业一天,而酒店大门处进出的客人,无不持有乔森的请柬,以乔森的身份威望,收到请帖的人纵算身远万里,今夜又有谁胆敢不亲自到场祝贺。
赌场进门大厅正中一张圆形由几十张方桌拼成的巨大餐台上各式酒水、佳肴琳琅满目堆放一桌,乔森邀请的客人进门后便散落餐台四周。
够格收到乔森请帖的客人,泰半经营黑sè事业,无不富贾一方、身份显赫,有感盛会难得,这些客人今夜俱各带着情人盛装来贺,到场后,因自持身份,身边情人矜持相伴,男宾们除了在餐台端杯水酒,对餐台上丰盛菜肴却是无人驻足相望,就在这些身着礼服举止优雅的客人们纷纷三五成群聚首一处彼此不失礼仪举杯、微笑低语时,忽然大厅内响起一阵不合时宜、闻之令人感到恐怖的咀嚼吞咽食物声,在场宾客不由皱紧眉头立时目光厌恶投向一处。
众目睽睽下,堆满食物的餐台边,竟是一个魅力让在场每一位女士一眼望去便心为之醉的男人和一个几乎让在场每一位男士忍不住为其娇媚姿容欢呼的女人像很多天没沾过食物一样,俩人手上餐盘明明食物堆得难以盛放,刀叉偏还贪心地只顾在餐台菜肴间飞舞,狼吞虎咽中,俩人不时相视一笑,这俩人除了赵小云和柳馨如还会是谁。
“哪来的这样一对男女?”每个人心中都本能作想,柳馨如举手投足间难以言喻的迷人韵致一时让在场每一位男士目光变得如痴似醉;而每一位女士心中则恨不能是赵小云目光一直不舍的食物,最少那能换得赵小云看上自己一眼。
二七
赌场正厅门外招呼客人的珊蒂丝今夜云鬓高挽、一袭衬得身体尽显曲线玲珑的紫sè曳地长裙,人群中宛若盛妆公主亭亭玉立,今夜的她原该笑语盈盈,但此时珊蒂丝脸上却见黛眉轻蹙、目若凝碧寒潭,一整天得对父亲请的这些客人微笑不停,她心中是不胜其烦,乔森每年一次总是借给她庆贺生rì的机会大肆收取礼金,这样的金钱游戏珊蒂丝早已倦了,现在她脸都笑到僵了,又如何还能保持微笑,感觉大厅气氛异样,珊蒂丝人群中款款走来一看究竟。
当柳馨如身影跃入珊蒂丝眼帘,惊艳柳馨如美貌,珊蒂丝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公主身边的丫头,她面上神情自更显冰冷。
但当珊蒂丝视线掠过赵小云时,双眼不由一亮,纵然双颊酸涨难过她依然眉眼俱弯脉脉微笑起来,因为胃感滞胀的赵小云此时已放下手中刀叉,端起杯鸡尾酒微笑着向珊蒂丝迎来。
面对赵小云只有用“放肆”一词形容的炽热目光,珊蒂丝原该羞怯低头闪避,奈何心中偏难舍得,所以怔怔看着赵小云走向自己,心跳加速间却见她双颊生晕、目光意乱情迷就如看着心中白马王子正向自己走来的的怀chūn少女。
“你是这里的主人?”赵小云在珊蒂丝身前停下脚步。
那些宾客以为赵小云和柳馨如也是收到请柬的客人,碍于礼貌俱各收起惊诧回复原状,只是言谈中不忘目光不时偷望上赵小云、柳馨如一眼。
听见赵小云说话,珊蒂丝点点头,面前的人儿让她一颗心都忍不住燃烧。
一个身着裁剪合体藏蓝sè西服金发蓝眼的男人忽然上前插身珊蒂丝和赵小云之间,他两道深遂冰冷、充满戒意的目光打量着赵小云,此人便是当rì在希尔顿酒店外挟持过方玉仁的蒂尼。
“这位朋友,今天是珊蒂丝小姐生rì,请问我们老板邀请过你吗?”蒂尼冷冷问道,他对赵小云见面就敌意顿生,只因蒂尼心中一直垂涎珊蒂丝美貌,更为了有朝一rì能成为乔森女婿拥有巨大权势而暗中不舍追求珊蒂丝,人群中他忽见一向在他面前不假颜sè、高傲冷漠像个公主的珊蒂丝在用那样如痴似醉的温柔眼波看一个人,并且是一个充满魅力的陌生东方年轻男子,怎不让他妒火中烧立即上前。
“珊蒂丝小姐,我和朋友来自中国,到拉斯维加斯观光旅游,不想因意外现在我俩身无分文,既没钱吃饭更无法亲自体会赌城魅力所在,所以请问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借点钱让我和朋友进赌场见识一下吗?”赵小云不理会蒂尼,只是望着他身后珊蒂丝说道,赵小云请求唐突无礼,蒂尼转身却吃惊见到珊蒂丝竟然点头同意。
珊蒂丝既是老板的爱女,又是今夜主角,大厅众人面前,蒂尼自不敢违拗珊蒂丝意思,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珊蒂丝唤人端来满满一盘筹码。
“我会还给你的。”赵小云伸手在一盘筹码当中拈取一枚对珊蒂丝说道。
蒂尼看清赵小云指间把玩不过是一枚赌场面值最小的筹码,不由心下稍宽,“这小子不知想干什么,等会得找个机会把他撵出去,如果要是让自己知道他敢对珊蒂丝有非份之举,说不得就让人干掉他。”蒂尼心中想道,他目光忽然对不远处负责维持大厅秩序的一个黑壮保镖使个眼sè,那保镖立即心领神会人群中悄悄缀在正向赌场正厅走去的赵小云、珊蒂丝二人身后。
珊蒂丝心中羞涩是否要与赵小云伸手相挽时,不防身旁一只手忽然伸来挽住赵小云手臂,来人自然是柳馨如,终于肚腹饱胀的她放下餐盘抬眼方觉不见了赵小云,目光四下搜寻,瞧见赵小云招呼不打正随珊蒂丝不知要去哪里,她赶紧三俩步追上二人,伸手挽住赵小云手臂。
见到身边赵小云和柳馨如手挽手的亲呢模样,珊蒂丝目光顿时变得妒嫉。
“作为这里的主人,我很高兴能陪伴俩位在酒店尽情游玩。”珊蒂丝说话时抛却矜持,身体挤进赵小云、柳馨如二人当中,硬生生分开柳馨如挽住赵小云的手臂,她仰着下颌,几乎用一种算得上挑衅的目光看着柳馨如,柳馨如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小姐,不过她目光亦不甘示弱回瞪着珊蒂丝。
赵小云似乎未觉身边俩位女子间神情异样,三人已迈入与酒店大厅相连的赌场正厅大门,赵小云看见在赌场正厅进门左侧摆放着一张幸运轮盘,他目光一亮径直向摆放在幸运轮盘边下注的赌桌走去。
“我手上的筹码,只够押一次,如果输了,我既无法还你的钱,而我和朋友也势必扫兴而归,所以为了我和朋友期盼已久的拉斯维加斯之行能够继续,你愿意给我个幸运数字吗?”赌桌前,赵小云停下脚步,望着身旁紧随的珊蒂丝说道。
看着赵小云那让自己情难自持的目光,珊蒂丝甜蜜地点点头又无奈摇摇头。
珊蒂丝点头是因为无论赵小云提出怎样的要求她都愿毫不犹豫帮助他,可是她摇头是因为无法预知会赢的数字。
“既然今天是你的生rì,”赵小云微笑看着珊蒂丝,手里的筹码递向下注的桌面,“能告诉我是你多少岁生rì吗?”
“十九。”珊蒂丝不明白赵小云用意,不由娇羞低头。
“就押十九好了。”赵小云轻轻将那枚筹码放在赌桌数字十九上。
看见轮盘指针飞快旋转,盛极转速又渐渐变缓,围满赵小云三人身旁下了注的赌徒无不呼吸急促、双目赤红,模样瞧去只怕这些人恨不能亲自动手把轮盘指针在自己所押数字前固定方才甘心。
等到指针凝住,那些赌徒纷乱叹息目光尽皆黯淡。
“真是十九,我们赢了。”柳馨如望着轮盘喃喃说道,她自不信那会是运气,她现在简直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赵小云,珊蒂丝面上喜悦,但她不是因为输赢,自始至终指针转动她望都没望上一眼,她的目光只是流连赵小云眉梢、眼际,没半分挪动。
那个黑壮保镖挤身三人身后,人群中目不转睛注视着赵小云等人的一举一动。
……
蒂尼正在酒店进门处接待客人,忽见黑壮保镖面sè凝重匆匆走来,蒂尼忙托辞抽身与保镖走至门外墙角僻静处。
“你让我盯的那个人一把没输,我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赢了将近五十万。”保镖看见俩人近前无人,方搓手对不安蒂尼说道。
蒂尼一惊,并未出声。
“那小子赌疯了,每一次都是全押,赌场那些人现在都开始跟着他下注,要不要通知老板?”保镖望着蒂尼。
“你先回去盯紧点,等我请示了老板一会再通知你该怎么做。”蒂尼心忖唯有立刻请示乔森裁决,他故作镇静挥挥手,保镖应声退下。
“珊蒂丝今天真是疯了,竟由着一个陌生人赢自己父亲的钱!”想起赵小云充满魅力的一张脸,蒂尼心中嫉恨难抑。
赵小云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一楼正厅赌场几乎被他赌了一圈,柳馨如看到三人身旁不分男女面sè欣羡目光发亮的赌徒是越围越多,他们无不手捧筹码激动等待赵小云又一次下注。
珊蒂丝痴迷中终于觉察到周围的异样,她目光蓦然看清赵小云面前堆放的筹码,不由抬眼望望正厅墙上壁钟,然后惊诧低头问道:“还不到一个小时,你竟然赢了这么多?!”
令那些围在赵小云身旁手捧筹码目光虔诚赌徒们失望的是,等不到他再次出手,那个黑壮保镖人群中费力地挤到赵小云身边,他附身在赵小云耳畔低语一句,赵小云目光顿时变得明亮,他对保镖点点头,然后示意面前服务生为他收好筹码,便起身随保镖向通往赌场二楼贵宾厅的楼梯走去。
柳馨如不知保镖对赵小云说了些什么,也不知他随保镖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赵小云赢那么多钱要做什么,小心翼翼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赵小云赢来的满满一盘筹码,她知道这却要紧紧抱在怀中,然后柳馨如脚步轻快、欢天喜地上前紧随赵小云身边。
珊蒂丝自不甘落后,她正yù上前追赶赵小云,一只手忽然将她手紧紧攥住,珊蒂丝回头一眼撞见蒂尼yīn鹫的目光。
“知道吗?因为你刚才任xìng的行为让老板蒙受了四百多万的损失。”
“那是我跟父亲之间的事,轮不到你cāo心!”珊蒂丝高傲地仰起头,神情不屑地甩开蒂尼的手,向赵小云追去。
赵小云会随保镖而去,只因为保镖在他耳畔轻轻一句:“二楼贵宾厅有更大更刺激的私人赌局你敢去吗?”
赵小云当时点头.不过除了赵小云,没有人能明白他为什选择即将面对的豪赌。
似群星拱月追随赵小云的赌徒们走到楼梯前时,无不被当道而立四个不苟言笑的赌场保镖伸手拦下,二楼贵宾厅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的,赵小云此际不过区区两百多万在手能被请到贵宾厅实算破了先例。
赵小云一行三人随黑壮保镖走到玫红sè地毯尽处贵宾厅门外停下脚步,保镖神sè恭敬伸手轻轻为三人推开门。
二八
门开时,黑sè燕尾服、银发背梳的乔森今夜风度翩翩,正与身旁如云美女谈笑风声,这些美女皆是陪同此刻在贵宾厅内廛战宾客而来,赌场由全方位高科技设施监控可供客人豪赌的贵宾厅一共有三间,为使参赌客人免受干扰,赌场规定,每一间赌局除牌手和参赌客人不允许有外人旁观,所以贵宾厅赌博客人同来女伴都被留在了贵宾厅外的休息室。
看见当先而入的珊蒂丝,“我的小公主。”乔森不顾身在花丛忍不住开心大笑,张开双臂迎向珊蒂丝,珊蒂丝登时忍不住撒娇似躲入乔森怀中。
“难怪珊蒂丝心动,果然好俊后生!”乔森见到身旁原本莺歌燕语一群美女忽然鸦雀无声,神sè娇羞作态,他目光看清珊蒂丝身后赵小云,不由心中赞叹,连称得上阅人无数的乔森都不得不承认一眼望去赵小云身上确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但他心中却本能希望女儿不要真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宝剑追求者众,因其锋茫毕露。”乔森脑中想起这句话,只因像赵小云这样举手投足充满魅力的男人在他眼里就像是把绝世宝剑,除非是敌人,否则就算是男人都只怕忍不住会为赵小云身上所具有的无形气质折服,更不用说女人。
“他这样的男人肯定少不了女人喜欢。”乔森心中想道,拿定主意,他决不能让珊蒂丝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他既不想女儿将来整rì都为想着如何抓牢赵小云的心伤神;更怕将来一不留神,女儿看不住赵小云那时又伤心。
当年爱妻病床弥留之际,遗言嘱托乔森一定要让珊蒂丝能够在健康的环境中快乐成长直到成年,正因为对妻子的承诺和对唯一爱女珊蒂丝的宠爱,乔森这些年情人不少,却始终未再续弦,如果说照顾爱女珊蒂丝是从责任开始,那到现在则变成了乔森的习惯,习惯驱使,乔森虽与赵小云初次相见心中为珊蒂丝考虑可谓深远。
“刚才蒂尼对我说起今晚赌场有俩位客人运气特别好,玩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赢了两百多万,如果我没猜错那俩位好运气的客人一定是你身后俩位年青人,他们是你的朋友吗?还不快为我介绍一下。”乔森一只手亲呢地搂住珊蒂丝的肩膀,脸sè一冷目光疑问打量着赵小云,他已从蒂尼口中获悉事情原委,他自不相信珊蒂丝突然会有如蒂尼描述俩个自己从未听说的中国朋友,他既心疼赌场刚刚损失的钱,更想看看能令自己那一向在众多追求者面前,如同公主般高傲的爱女珊蒂丝做出意乱情迷举动的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
珊蒂丝大方伸手将赵小云拉到乔森身前,“他是我父亲乔森,你刚才忘记告诉我你的名字,现在不妨告诉我父亲。”珊蒂丝对赵小云俏皮眨眼说道。
“我叫赵小云,她叫柳馨如,我俩来自中国。”眼前珊蒂丝热情似火,乔森目光如冰,置身冰火,赵小云神sè坦然。
“乔森先生,我俩来美国旅游,不幸遇上些意外,身无分文,我们冒昧来赌场只是为了筹集路费,以便能继续行程。”双手端着筹码的柳馨如并立赵小云身旁说道。
看清柳馨如容貌,乔森双眼一亮,他生平见过美女无数,但还从没遇到过似眼前这样一眼望去便让他感觉如chūn风拂面般心旷神怡的女骇,一位美丽中国姑娘,“那么这位不请自来的可爱姑娘,我想问一句,继续你们的行程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难道接下来你俩打算去月亮上旅行?”乔森绷紧的脸稍见和缓,但目光仍充满疑惑说道。
连珊蒂丝都听出了乔森语中讥嘲之意,她不禁心怀不悦侧目望着父亲。
“多亏珊蒂丝小姐出手相助,我俩才能有赌场游玩的机会,不论刚才我们赢了多少钱,出于对珊蒂丝小姐的感激,那些属于您的钱我们会如数归还,不过刚才一时xìng起,却让那些随我一道下注的人赢去赌场不少钱,为挽回乔森先生的损失,也为我和朋友不至空手而归,所以我现在还必须暂时借用赢来的那些钱作为本钱从与您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客人手中把钱赢回来。”
赵小云的话乔森听懂了,他赞许点头:“年青人,想法不错,这鸡看来是由不得我选择都只能借你一用了,那接着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让借来的鸡下蛋?”话毕,乔森转身对二号贵宾厅门前守卫保镖示意,那保镖会意闪身开门,然后对赵小云摊手一礼,赵小云见状阔步上前,距几人最近一位侍者立刻机敏地从柳馨如手中接过满盘筹码脚步紧跟赵小云。
跨入贵宾厅大门,迎面一道影壁挡住里面的情形,赵小云转过影壁,他看见陈设极尽简单的贵宾厅当中摆着一张形如桌球台大小的赌桌,桌面筹码堆积如山,四个聚jīng会神正在玩纸牌的人围坐赌桌四面,而一位打领结看起来是赌场发牌手模样的侍者大气不出站在赌桌旁边。
凯恩位置侧对影壁,他知道有人进来,但他目光只在留意赌桌上仍在进行较量几人面部肌肉变化,凭一贯敏锐直觉和经验,凯恩肯定对坐的rì本人浦部俊树这局会拿到一手罕有的好牌,他于是早早退出不再跟进在一旁观看洛基、列维与浦部俊树三人间继续较量。
赌桌上列维和浦部俊树俱是一方富贾,因生意上的共同利益同乔森势力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乔森每年一次借珊蒂丝生rì名义聚会总会邀请生意伙伴前来一赌,聚会这一天有资格坐进贵宾厅的客人都为乔森事先“钦点”,他们明知乔森会设局于局中变相不露形迹的令他们上供,但凭乔森在国际黑势力组织间的威望,多少人为了搭通关系发财,就是想花钱烧香拜乔森这尊财神菩萨连庙门都找不着,除非这些被“钦点”的客人打算放弃现在的事业,绝迹江湖,不过那应绝不可能,就像猫禁不起鱼腥味诱惑,让这些通过与乔森合作经营非法生意,并从中牟取了暴利尝到甜头的生意伙伴退出现在的行业,金盆洗手,他们怎会舍得,所以,这些客人就算对乔森设下赌局用意心知肚明却是无人敢违拗乔森意思,在珊蒂丝生rì这天每一个被“钦点”的客人只能无奈参与豪赌。
二九
输钱终是件让人心疼的事,这些不幸蒙乔森“厚爱”的客人赌博时自然绞尽脑汁想在赌局中尽量少输钱,可惜置身贵宾厅,输赢怎由得了客人,除了为当天的赌局立下诸多规则,乔森平素眷养了很多千手,每次聚会,他便会尽遣那些铁公鸡身上都有办法哄得掉下些锈来的千手登场献艺,替他尽情搜刮客人身上钱财。
凯恩赌技炉火纯青在一群千手当中最为乔森器重,列维和浦部俊树二人也经营有赌场,平素惯使各种欺诈伎俩、手法天衣无缝的千手会过不少,得那些千手言传身教,俩人赌术原算得上半拉高手,但如今在凯恩面前,俩人虽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勘不清凯恩底牌,反倒每一盘对俩人拿到的底牌凯恩似乎知道得是一清二楚,列维和浦部俊树明白遇见了高手。
乔森对局时爱用高手款待客人,这已不成秘密,凯恩赌技出神入化、深不可测,必定是乔森的人,只有保持jǐng惕,避过凯恩锋芒,对桌上其他俩人,列维和浦部俊树心中各自算计不能手软。
来自俄罗斯的列维又一轮叫价中掩上面前的牌,浦部虽不露声sè,不过列维感觉最后一张牌无论买到什么,他整副牌都没有胜过浦部的可能。
蒜头鼻、横肉满面光头似屠夫模样的德国人洛基面前摊开也是一副不错的牌型,他已经输了不少钱,可能终于盼到翻本机会,此刻面前剩了近两千万筹码,洛基毫不犹豫全部推到桌中,然后目光恫吓瞪视浦部俊树。
浦部望了洛基一眼,然后扫视一眼面前筹码,他胸有成竹伸手把筹码悉数推向桌中。
浦部和洛基倾囊相博,凯恩神情置身事外,列维却激动得双眼放光,他清楚,这一盘牌局结束,俩人中会有一人输光三千万美金,再不必去理会乔森立下所有贵宾厅客人必须赌满十二小时方能罢手的规矩,提前回去睡觉,而赢的人,运气好,等牌局终结时除本金不受损失,泰半还能收获不菲。
列维目光欣羡望着浦部,“rì本人就像部不会出错的jīng密机器,作为他们的对手绝不能有一丝疏忽。”列维妒忌浦部抓住一个机会就给对手致命一击,他目光又在洛基脸上停住,“这个不懂用大脑思考问题的蠢伙也不错,输个干净倒也省心可以趁早回去睡觉了。”
赵小云被带路保镖拦在影壁,这一盘结束前,保镖不会放他进去。
赵小云看清场中情形,他微笑的目光在凯恩脸上停住。
凯恩觉察赵小云目光注视,他转脸间目光与赵小云双眼触个正着,顿时凯恩心中微怔视线再难从赵小云脸上挪开。
凯恩赌术师从父亲,一位行事低调名不经传却一身jīng湛赌技的绝世高手。当年凭技艺辗转世界各地赌场,积攒下大量财富后,老凯恩原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择机收手退隐江湖,但最终还是惨死在曾经被他赢得倾家荡产因而结仇赌场对头雇佣的杀手黑枪之下。
父亲当年传授给凯恩的赌术,不过一招,锻炼凯恩的眼力。
凯恩父亲当年赌场纵横,对局必胜凭借就是眼力,老凯恩深谙眼神永远会出卖一个人心思的道理,不管对手如何隐藏,赌场对决,凭观察对手双眼瞳仁收扩及面部肌肉细微改变,老凯恩从无例外每次都能准确判断出对手拿到牌好坏,试问jīng于这种技巧的人赌钱时又怎会输。
从带凯恩整rì马场观看赛马,老凯恩强迫凯恩观察回答一匹事先指定的赛马在比赛中四蹄点地过多少次开始,到后来凯恩不光能正确答出指定赛马途中四蹄点地次数,对老凯恩考问场上其它任意一匹赛马途中四蹄点地次数凯恩也能正确应答如流,自然其间凯恩不免付出无数次因回答错误而被父亲责打的代价。
凯恩让老凯恩自叹弗如的是,凯恩能如塑像般长时间沉默观察有风时节飘掠眼前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并清楚辨出每一片尘埃之间的差异;并且老凯恩与儿子模拟牌局对决,结果包括还没发到手的老凯恩每张牌都被凯恩一一道个清楚,想到自己只是能判定对手握牌大小,凯恩却能清楚知道自己每一张牌,老凯恩自然欣慰凯恩不枉自己心血栽培,能够青出于蓝。
不过老凯恩咽气前终于忏悔不该让儿子走上这条道路,但他已来不及把这心愿告诉凯恩,凭临赌对局能洞悉对手心意的观察力,凯恩终无人能望其项背注定成为这一行顶尖高手,被乔森慕名罗致门下。
此时,这位不世高手目光虽馨若磐石,心却在微微颤抖,艺成出道,置身赌场,他还从没碰上一眼望去从对方脸上感受不出其心中思想的人,赵小云是第一个。
底牌终于掀开,洛基笑容肤浅得意,他毫不掩饰狂喜伸出双手把赌桌中间满堆的筹码揽向自己;浦部目光显得难以置信,嘴唇因激动而颤抖,他从牌面断定洛基最后一张牌买中凑得胜过他手上牌型的机率近乎为零,他生怕吓跑了洛基才面上一直不露声sè,他想等最后一张牌发完才给洛基致命一击,谁想,决难出现的一张牌偏偏让洛基买中,浦部这一击没伤到对手,反令自己筋断骨裂。
“下次和这些没大脑的粗人打交道要小心些了。”浦部心中暗悔自己一时大意,一面黯然起身走下赌桌。
列维不敢相信面前乾坤逆转的一幕,他惊奇地望着洛基,“这小子运气好的让人简直无法相信。”
洛基石破天惊的一击倚靠真凭运气?列维和浦部俊树绝想不到凯恩和洛基其实是一对搭挡,作为一个高手,不管如何耗费心思想尽掩锋芒,但以身上素养气质,凯恩对局时很难不引起对手jǐng觉;而洛基这样一个让人感觉不会用大脑思考问题的粗人对局时正好相反,他常常被对手视作无物,所以俩人携手,凯恩对局时,专门负责吸引对手注意,暗中指点洛基出招,洛基则凭他那只要是个人,尤其是聪明人总忍不住想占点便宜的长相吸引鱼儿上钩,这样的组合,赌场赢钱还不是易如反掌。
凯恩并不关心桌上输赢,因为他算准浦部最终必定上当。
浦部出局,保镖示意赵小云和侍者可以上前,赵小云落座后列维看清侍者整整齐齐码在他面前的筹码时,列维神sè不禁充满疑惑,乔森订下的规矩,贵宾厅客人至少要三千万筹码在手才能于内一赌,凭赵小云那点赌资根本没资格进贵宾厅。
“这位先生坐在这里陪各位娱乐经过老板特许,只因老板不希望这位先生一时好运赢一点钱就忘乎所以轻看了赌场客人。”侍者这么说,是为了提醒凯恩和洛基要特别“关照”下赵小云,他自然是得到乔森事先叮嘱,
果然,侍者恭敬退下,洛基立刻目光凶煞地瞪着赵小云。
三十
虽然赵小云两、三百万美金可能一盘就输个干净,列维还是心中暗自祷告上来垫背的赵小云千万不要三两下输个jīng光,离牌局结束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心疼充作赌本的三千万美金,列维想尽可能剩几个回去。
“可以开始吗?”赵小云右手食指轻敲桌面对发牌手示意,在他手腕戴着块式样独特的银sè手表。
牌手开始派牌,对发给自己的牌赵小云看都没看一眼,他只是面带微笑凝望凯恩双眼,虽然赵小云目光令凯恩心感几许不安,但为了通过观察赵小云面部变化,感应赵小云看牌时的情绪波动进而解读出他拿到的牌,凯恩仍目光镇静审视赵小云那令他感觉变幻莫测的瞳孔和脸部肌肉。
“我的钱只有这些,所以我全押了。”一盘中每人最多只能要五张牌,牌手发完第四张牌赵小云就把筹码全部推到桌面正中。
“我跟。”凯恩目光沉静,从赵小云脸上他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凯恩不明白赵小云为什么始终不看牌。
“难道他习惯与人对局时全凭运气决定输赢?”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凯恩沉思间一只手不经意按住自己底牌。
“我不跟。”凯恩的手势洛基心领神会,他合上了面前的牌。
“总不能每一盘不等牌发完,桌上人就剩了两个,这样赌下去岂非无趣,所以这一把我也凑个热闹。”列维看过底牌,手上四张牌让他深信这就是等了一晚的好牌,他面上不露声sè,心中叹惜洛基就像是闻出味儿,溜得飞快。
最后一圈牌发完,凯恩目光注视着赵小云:“你没钱了,不知你打算用什么来看我的底牌?”
“你应该看得出我身无分文,连同珊蒂丝小姐借的钱都押在了桌上,我现在穷得只剩下这条命,如果你同意,就算命押上我都实在想看你的底牌,不知你愿不愿意发发善心,了我这个心愿?”赵小云就像料定凯恩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一样,脸上博同情、扮可怜对凯恩嘻嘻一笑,样子只一个“贼”字形容。
“你牌都不看也敢跟我赌?你知道我肯答应你?你自信你的命在我眼里这么值钱?你不后悔输给我连命都没了?”凯恩心中默然想道,他看清赵小云面前翻开的四张牌正如己所料,除非奇迹发生,但凯恩确信不可能出现奇迹,还在牌手洗牌时,凯恩就算准赵小云真正需要能剩过自己的那张牌仍在余牌当中,凝望赵小云良久,凯恩一直紧绷的脸再忍不住回应一笑:“我答应你,可惜你没机会赢我,为了让你心中好受些,我索xìng让你的命再珍贵些。”说话时,凯恩轻挥右臂把面前价值三千多万美金的筹码通通扫到桌中,然后他侧目等待列维说话。
如果允许,列维恨不能把最后一张牌撕碎吞下或者用火烧个干净,他满心欢喜以为能遂了心愿的一副好牌,却被在他看来如买**彩中头奖机率才能买到的一张烂牌搅黄,不过列维再生气,也不会气成和赵小云一样不知死活拿命作赌。
“我不跟。”看清凯恩牌面几乎算是副通杀牌型,列维扔掉手中的牌。
“唉,这小子这么不济事,自己剩下的筹码等他被扫地出门后,盘盘三十万底,光输底都怕是坚持不到赌局收场,今晚只好当花钱看戏了。”列维心忖今夜难逃和浦部一样下场,他干脆心一横做起壁上观,等着看赵小云和凯恩这一盘决出胜负后的热闹。
洛基一脸轻蔑看着赵小云。
凯恩慢慢伸手翻开底牌,洛基笑意更浓。
列维看见凯恩底牌,他不由庆幸没能买对底牌原来是自己福大,不然禁不住贪念,他这一盘一定会全押跟进,结果是不必等到牌局结束,凯恩凭这一手牌就可以让自己输干净筹码回去睡觉了。
“你牌虽好,可是赢不了我。”赵小云看清凯恩底牌目光一楞,半响他伸手掀开面前的牌说道。
凯恩目光充满疑惑和不信,列维神情则像见到鬼一样,而洛基那足以塞下一个柿子开心大咧的嘴忽然僵住。
每个人都看清了赵小云掀开的底牌,一副牌里唯独这张牌,配上他其余四张看起来没有意义的牌就成了大小通杀的至尊天牌。
赌徒靠的不就是运气。
看着赵小云的牌,列维不禁目中泛cháo,心中叹惜原来今晚幸运之神频频眷顾,不过垂幸的人总不是他。
凯恩不相信运气,他凭借的是眼力,他明明看见牌手洗牌、切牌后赵小云翻开的这张牌应该在余牌正数第三张的位置,又没有其他人碰过牌。
“把剩下的牌全部翻开。”凯恩对派牌手说道。
牌手依言将发剩的牌全部桌面摊开,凯恩看见第三张牌赫然变成他心中算定原该是第一张发给赵小云的底牌,顿时神sè变得黯然。
高手过招,岂非常一招高下立判。但任高手高到绝顶,对决时从胜负态度区分只怕得分为俩种人,一种是明知不能胜过对方,仍换着花样不择出招手段死缠烂打的,为的是好坏天下第二在手,若凭不要脸加不要命能弄到个天下第一的招牌岂不快哉;另一种则胜时从容,负时淡然,胸襟坦荡,行止磊落。
凯恩不知赵小云如何能骗过自己双眼掉换了底牌,他明白同这样一个看不出破绽的对手已没有继续赌下去的必要,而凯恩平素胸怀胜负之态原属高手中第二种人,所以凯恩痛快认输起身离去。
没有凯恩倚仗,赌桌剩下三人对局,洛基自然变得畏手畏脚,不敢硬碰;列维既见似凯恩这般高手在赵小云手底都不堪一击,自是时时谨慎,明哲保身,好在赵小云此行目地非为赢钱而来,于是,牌局最终在一片祥和中意外结束,列维虽没赢钱,但他的三千万还剩下一大半,“你运气真好。”临别握手时,列维是真心恭维赵小云。
三一
乔森第一时间得知手下千手排名第一的凯恩被赵小云轻松击败,这样的事还从不曾发生,“这个赵小云如此本事,自己竟然从没听说哪间赌场曾出没过这样一位人物,难道他是仇家专为在珊蒂丝生rì宴会滋事所派?”乔森不免疑窦丛生。
赵小云已经赢了几千万美金,无论如何,乔森决不容他再赌下去,他让人唤来蒂尼,一番商榷,乔森授意蒂尼如果赵小云从贵宾厅出来敢在赌场内再次出手下注,即便是用上枪火,都必须制造一出意外当场了结赵小云xìng命。
既得乔森点头,蒂尼迫不及待便想动手,特别是他看见赵小云走出贵宾厅,珊蒂丝和柳馨如俩人神情宛如异花初胎,语笑嫣然地迎上前,不是碍于乔森当面而立,蒂尼只怕当时就捺不住冲动,拔出枪来。
“谢谢你的帮助,”赵小云笑望珊蒂丝,“我想我已经有了足够路费。”在他指尖赫然是枚十万美金的筹码,他身后的侍者则把满满一盘几乎盛放不下的筹码端到珊蒂丝面前。
那些筹码全换成钱怕不有几千万美金。
场中每个人不由吃惊瞪眼,珊蒂丝也是一脸惊诧,“你……”她不明白赵小云意思。
“哈,哈,哈,爱女珊蒂丝眼光果然不错,识得的这位来自中国的赵先生当真不是寻常人物,既然赵先生如此气魄,肯信守诺言,视钱财为无物,我乔森若是推辞,那可算是太虚伪了,”还数乔森省事,他自忖出赵小云意思,赶紧伸手从侍者手中接过筹码,一面发自肺腑说道:“今夜时间太晚,赵先生和柳小姐还请先暂歇酒店套房,等俩位养足jīng神,我乔森一定要好好尽下地主之谊。”
蒂尼眼见乔森对赵小云敌意全消,脸上神sè顿时变得失望,他无奈咬牙暗自退下。
乔森、珊蒂丝父女俩亲自在前引路带赵小云、柳馨如二人前往酒店至为豪奢住宿一天至少需花费上万美金的套房休息,柳馨如挽着赵小云手臂身后跟随,虽然柳馨如相信赵小云做事自有理由,但见他辛苦半天赢到手的几千万美金最终不过平白拱手送人,柳馨如实在想不通为何赵小云不着急设法营救林凤姑侄,却要在这里耽搁时间,她终于捺不住疑问轻俯赵小云耳际,低声询问缘故。.
“我俩现在虽已不缺路费,可是我们还需要证件,所以我还想请赌场老板乔森帮忙为我俩办理证件。”赵小云回答很简单。
“你们在谈论什么事情?”珊蒂丝回头问道,想是听见赵小云、柳馨如身后说着悄悄话,珊蒂丝看着柳馨如,目光充满妒意。
“我俩证件遗失了,而补办证件势必耽搁我们原本计划紧张的行程,我俩正为这事发愁。”赵小云说道。
“赵先生,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明天我会让人帮你们办好证件,保证误不了你俩的旅行。”乔森闻言脚步立停,他转身面上不以为然说道。
“你们办好证件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吗?”珊蒂丝目光难以割舍地望着赵小云。
赵小云点点头。
“那之后你们将要去哪里?”珊蒂丝面sè一黯紧紧追问。
“我们接着会去非洲,去看看那里的草原、丛林还有雄狮。”赵小云说道。
“哇,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去过非洲,对那片神奇美丽的土地我一直很向往,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旅行,可以吗?”只怪赵小云一眼便被珊蒂丝铭刻心间,情窦初开的少女怎肯与心上的情郎片刻分离,所以珊蒂丝一番话直白大胆,她一双媚目只盼望赵小云能点头。
乔森闻言面上变sè瞪着珊蒂丝:“我的宝贝,你不要忘记还要继续学业。”乔森虽宠爱珊蒂丝,但听见女儿竟大胆到忘乎所以想和赵小云一道去非洲旅行,虑及自己多年来树敌不少,珊蒂丝去那么远的地方,安全实不易保证,他当即出口反对。
“可现在是假期。”珊蒂丝不甘出言分辩,但看见乔森神sè毫无商量余地,她心顿时一沉,珊蒂丝很清楚,真正于事决断她还从没拗赢过父亲。
柳馨如看见乔森父女之间神情剑拔弩张,不禁白了赵小云一眼,目光分明在说:“看你惹的事。”
办公室内,张拓海惬意仰于椅上,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味道,他刚收到消息,知道高鑫已动身前往非洲。
想到自己设计的苦肉计骗过了林凤姑侄,高鑫正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一步步接近神秘物质真相,一切看起来都脱不出事先运帱,张拓海岂不心中快意。
忽然,办公室门被人叩响,“进来。”张拓海坐正了身体。
“张董,刚刚从冶金研究院探听到的消息,关于罗德明和他那些助手机场转机后下落不明一事,现在被证实是发生了意外事故。”应声而入的是刘玉明,关紧房门,他一脸兴奋对张拓海说道。
“快说清楚,倒底是怎么回事?”张拓海闻言兴致勃勃,他顺手在烟盅上熄灭了雪茄。
罗德明博士研究过神秘物质,对其特xìng有相当认识,他肯定不会相信一场扑救及时的火灾能令神秘物质不留痕迹的消失,张拓海担心博士会因神秘物质下落不明而怀疑火灾是人为所致,目地是为了掩盖窃取神秘物质这一事实,最终报jǐng,到时jǐng方介入调查,对张拓海可算是一桩棘手事。
张拓海倒不害怕jǐng方会查到火灾与自己有牵连,他担心jǐng方调查会牵涉出神秘物质,而神秘物质的事一旦被张扬开去,引来当年神秘买家的注意可是大为不妙。
所以,卫然纵火那夜,张拓海辗转床上忽然猛省自己情急于事考虑不周,除了纵火,他还应该派人把神秘物质知情人罗德明博士和他那些助手通通给灭口,不过苦于一时间想不出合适办法,张拓海原打算第二天只是先派人于冶金研究院设法打探动静,谁想意外获悉罗德明博士和他那些助手被派出国的事。
当时,听人回报,张拓海激动不已,感觉简直良机天赐:在异国他乡,找人干掉罗德明博士和他那些助手,只要做干净手脚,更不容易引火上身。所以收到消息,张拓海当机立断,他让人立即去机场查清了罗德明博士一行搭乘航班目的地,随后,在他紧罗密鼓一通电话周密布署下,帮会奉命号集了一群杀手在罗德明博士降落机场外的各条道路上严阵以待,等着罗德明博士一行一出现就动手实施暗算。
不想,等在罗德明博士降落机场大厅的耳目传回一个让张拓海大感失望的消息,那个耳目告诉张拓海,博士一行确在机场降落,可是连停机坪都不曾走出,博士一行又转乘候在机场的一架私人飞机离去。
张拓海措手不及下无计可施,从那时起,他就失去了罗德明博士一行的消息。
一天查不到博士的下落,张拓海就一天不能安心,这些天,无法探听到博士一行下落已成了张拓海的心病,现在,听见刘玉明报说博士一行发生意外的消息,张拓海jīng神自然一振。
“罗德明博士他们转乘的飞机起飞后不久就中断了与机场指挥塔的联络,直到昨天,毛里塔尼亚渔民在距阿尔金海湾附近海域打渔时,拖网在海底打捞到罗德明博士他们转乘的飞机残骸,才知道原来飞机失事。”
三二
“罗德明几天前飞机失事,为什么到今天才有消息传来。”张拓海目光狐疑问道。
“因为那架飞机中断与机场指挥塔的联络前,曾含糊通知指挥塔他们为缩短航程临时决定变更目的地,改成在他们自行联系的一处私人机场降落,所以机场工作人员既不清楚那架飞机最终选择的降落地点,更无从知晓竟然会发生空难;而飞机坠毁处海域这些天气候恶劣,海面风急浪大,若不是好容易昨天等到晴好天气,毛里塔尼亚渔民恢复在飞机失事海域的捕渔作业,恐怕到今天还没有人能得知罗德明一行飞机坠毁的消息,在接到渔民报告后,当地海事救援部门派出救生船只对失事海域进行过搜索,不过他们没发现空难中有人生还的迹像。”
“真的没有发现生还者?”
“没有,这起事故相信很快就有报道了。”刘玉明肯定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张拓海嘴脸竭力装作若无其事。
等到刘玉明恭敬退下,门被关上,张拓海再按捺不住心中狂喜,他大笑中一跃起身,走向壁角的鱼缸。
在张拓海办公室墙壁一角并排摆放着俩个硕大的鱼缸,其中一缸喂养的是二三十条张拓海从不法鱼贩手上高价购买的亚马逊河原产水虎鱼,也就是俗称的食人鱼,另一缸养的则是些普通淡水鱼。
走到养着寻常淡水鱼的鱼缸前,张拓海拿起鱼缸边捞网捞起条淡水鱼,然后扔进眷养着水虎鱼的鱼缸,立刻鱼缸里的那群冷血杀手迅猛地四下涌来对那条淡水鱼展开灭绝鱼xìng的攻击。
那条淡水鱼逃命不及,在那群水虎鱼满口锯齿般锋利牙齿的噬咬之下,身体不过绝望地扳动几下,便再不扭动,随即,一股如烟似雾的腥红颜sè在鱼缸中弥漫开来,嗅到了血腥味,那些水虎鱼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这情形,落入眼中,张拓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因张拓海酷爱眼前一幕,水虎鱼攻击猎物,即使猎物已无反抗之力,它们依然对猎物绝不嘴软,它们对待猎物这种冷血无情的作法每次落入眼中,都能让张拓海感觉深受启迪.面对敌人,就是要像水虎鱼一样扑上前,不容喘气便无情将对手撕个粉碎,这已成了张拓海铭记于心打击对手时的奉行原则。
张拓海兴致盎然蹲在鱼缸前欣赏水虎鱼进食,门又被轻轻叩响,看见应声而入的竟是薛青青,张拓海立即起身迎上前去。
“青青,找我有事?”视线睃巡咫尺之近薛青青似花儿般动人娇靥、差堪一握让人想入非非的柔软腰肢,鼻端嗅到她身上阵阵散发出如兰似麝、沁人心脾的缕缕幽香,张拓海双目几yù喷火,他感觉自己就像条看见猎物的水虎鱼。“随着计划顺利进行,离眼前自己垂涎已久的美人儿乖乖*的一天,必然已为时不远。”,张拓海心中盘算好事,禁不住满面得sè。
“高鑫和赵小云他们出差倒底要去多少天?”薛青青来找张拓海,只因赵小云、高鑫一去她还不曾与俩人取得过联系,每次拨打电话,他俩的电话总是处于关机状态。同时令薛青青更觉奇怪的是这几天张拓海竟然一反常态没来纠缠自己,反倒是她一连几次为赵小云、高鑫出差的事情去办公室找张拓海询问,每次都被张拓海秘书托辞人不在给挡了回来,而打张拓海手机,又总是自动应答,之后也没见他回过电话。
薛青青直觉张拓海必是有事隐瞒,故意避而不见,终于捺不住心中焦虑她今天不告而入直接来办公室堵张拓海。
说话时,薛青青低垂双眼本能躲避张拓海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她视线恰好落在养着水虎鱼的那个鱼缸上,仅仅片刻,鱼缸内水虎鱼已享用完美餐,重又集结成群水中缓缓游弋。薛青青不识水虎鱼,但看见鱼缸里水虎鱼游弋间鱼腹上不时闪现的一道斑澜红线,加上它们赤红的鱼目,模样尽显诡异暴戾,薛青青不由心生厌恶,心中不禁思忖为何连张拓海养的鱼xìng情看起来都像他一般,当望见沉在缸底那副被啃得干干净净的淡水鱼骨骸,薛青青登时骇然收回目光。
“公司派高鑫出差目的是为了寻找有关神秘物质线索来源,他此行需要往返世界各地,拜访不少国际知名专家,我原想这件事情一时半会恐怕难有眉目,所以出发前对他的行程未作具体安排,而是让高鑫根据工作进展自行决定返程rì期。”张拓海故作无奈。
“那他们出差在外,公司怎样与他们联络?”
“考虑高鑫三人出差所办之事攸关公司核心机密,为防发生意外,我禁止他们三人与外界直接联络,他们在外凡涉及到需联络事项高鑫会先通知我,然后由我代为联系。”张拓海面对薛青青质问应答如流,“我知道你关心他们三人在外安全,全怪收到消息激动忘形,我本来昨天就该通知你高鑫来过电话,他告诉我关于神秘物质的事已有线索,他们会顺藤摸瓜继续追查神秘物质的来源,同时高鑫还对我说起他们情况一切都好,现在你应该能放心了。”
张拓海说话时目光闪烁,薛青青感觉他在敷衍自己,既然张拓海不肯如实相告赵小云三人在外情况,薛青青心知多说无益,反正等他们回来,赵小云和高鑫还不是会把在外经过原本告诉自己。
吉儿自在客厅看卡通片,看到高兴处,不时发出“格儿,格儿”的清脆笑声,薛青青则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这些本来由赵小云负责的家务,薛青青上手后领教过个中滋味,才感觉凭赵小云一手厨艺,把自己和吉儿的肠胃照顾得那么舒坦,实属不易,她暗暗决心等赵小云出差回来,一定要改变下对他的态度,再不能像过去一样吆来喝去。
三三
有赵小云在,薛青青不知吉儿原来吃饭挑剔得紧,不管她如何用心只要做出的饭菜稍不合胃口,吉儿便会哭闹不休死活不肯好好吃饭,想到饿瘦了吉儿,赵小云回来须不好交待,为此,这些rì子,薛青青每天单为思量吉儿的饮食就搞得心力憔瘁,可她厨艺确实叫人不敢恭维,做出的饭菜总是难讨好吉儿,所以每天喂吉儿吃饭时,薛青青都只有将心一横,不管不顾吉儿身体拼命挣扎口中叫喊“猪猪,猪猪”硬把饭菜填鸭般给他灌进嘴,薛青青情知吉儿口齿不清是想呼唤他心目中的“叔叔”赵小云前来相救,勾起心中思念,她和吉儿一般难过。
厨房里,薛青青面对刚刚出炉的饭菜又是一副焦头烂额的神情,想到吉儿现在看卡通倒是开心,等会自己喂他这样的饭菜时,他不知又要怎生哭闹,薛青青不禁无奈叹息。
不过出乎薛青青意料,当她心怀不安地给吉儿喂饭时,对那些满心以为入口难咽的饭菜吉儿居然不哭不闹任由她一勺勺喂下,并且还不时开心大笑,薛青青自明不是厨艺长进,她抬头,看见原来是电视里两个著名卡通人物的滑稽表演引得吉儿开怀大笑,当时她双目一亮,心情豁然开朗。
“我真是蠢,怎么没早想到一边让吉儿看卡通,一边喂他吃饭。“薛青青对吉儿吃饭难的问题忽然有了主意,她决定从第二天开始,找上一堆能让小家伙开心的卡通片,每天吃饭时,就一边放卡通,一面喂吉儿。
“飞飞,飞飞。”薛青青正自为心中难题迎韧而解心花怒放,嘴里含着饭的吉儿忽然抚着小手,激动叫喊起来,薛青青向电视望去,却见电视里卡通片已结束,正在播报新闻,吉儿必是看见画面上机场冉冉起降的飞机而兴奋不异。
“我国著名冶金学家罗德明博士与助手一行,在前往非洲毛里塔尼亚由亚曼集团投资建造的冶炼工厂飞行途中,乘坐的飞机不幸发生意外,坠毁于毛里塔尼亚的阿尔金海湾,现只打捞到部分飞机残骸,未发现有生还者下落,但相关救援部门仍在努力进行失踪者搜救工作,而寻找黑匣子的工作也在紧张进行,相信很快能察明飞机失事的原因……”不过望了一眼电视,仍低头继续给吉儿喂饭的薛青青听见电视中播音员吐字清晰播报的原来是则飞机遇难的新闻,主角竟然是罗德明伯伯,她当时心中一惊,手上饭碗没端稳差点掉到地上。
罗德明实验室意外失火一事薛青青知道后,着急神秘物质情况,她第一时间打去电话想询问罗伯伯,无奈始终联系不上,最后还是从罗德明家人处获知博士原来被公派出国,现在,惊闻噩耗,薛青青心情沉重,罗伯伯和助手遭遇不幸,自己却不知要到何处拿回神秘物质。
“只盼高鑫真能查清神秘物质出处,不然,好容易见到电池生产的希望全没了。”薛青青心情沉重想到。
刚果(金)北基伍省戈马市以北的尼拉贡戈火山旅游景区外市集上的商贩叫卖声是此起彼伏,哈路卡站在一架破旧不堪的木头板车后,也不时嘶声吆喝,为他那堆了满满一车的芒果、油梨和菠萝招揽买主。
天近正午,阳光火辣当头晒下,空气中弥漫的酷热本已令人窒息,眼前水果生意又是如此惨淡,哈路卡心中难过更是一脸愁苦,原本不过三十岁的他形容憔悴看起来却像有四五十岁年纪。
连rì来,戈马市郊土匪出没频频,当地治安状况不佳,敢冒险来尼拉贡戈游玩的客人少得可怜,哈路卡每天卖出的水果甚至不及烂掉的一半,这几天算帐,哈路卡发现一天辛苦忙碌下来赚得的钱竟然还抵不上水果腐烂的损失。
老婆身孕八个月,赚钱养家的事哈路卡再不许她插手帮忙,只让她留在家里看顾三岁和五岁大的俩儿子,不是一心想要个乖巧伶俐的女儿,哈路卡绝不会让老婆怀这个孩子,他当然清楚多一个人吃穿,本已拮据不堪的家庭只能是更加不胜负累。
三四
既然想要个女儿,哈路卡只有更加任劳任怨,偏偏这些天愈是辛苦,钱反而亏得越多,所以,哈路卡已有几天不敢进新鲜水果,板车上都是些卖剩的水果。
哈路卡一边挥手驱赶着面前飞舞的苍蝇,他眼前浮现起噩梦般的情景:市场上的垃圾桶前一个伤心yù绝的男人正在往里面倾倒大堆腐烂的水果。哈路卡心中一惊,待低垂目光看清板车上毫不体恤心情继续焉皱、腐烂的水果,他忍不住悲伤。哈路卡明白这些水果若再无人问津,刚才恍惚见到的男人在做的事,就是今天收摊时他不得不做的事——把一车烂光的水果倒进垃圾桶。哈路卡简直不知道明早醒来拿什么说服自己坚持水果生意,可不卖水果,又要靠什么赚钱糊口呢?
以前入不敷出时,哈路卡还能找关系亲密的朋友借点钱来维持一家人生活,可现在那些能开口借钱的朋友都被借了个遍,旧帐未还,哈路卡又怎好张口再借新帐;何况穷人相交的多是穷朋友,哈路卡那些朋友的经济条件决定了他们对哈路卡一家困窘的生活提供不了多大帮助,所以,现在哈路卡一家人的唯一指望就是靠水果生意获得的一点收入过活,市场里,卖水果的商贩不少,哈路卡向来勤劳不输任何人,因为除了养家,他还想能多赚些钱好还掉欠帐。
可眼前现实的残酷,这个素来坚强的非洲汉子直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放声哭泣。
“你是哈路卡?”一双乌黑锃亮的皮鞋和熨烫得裤线笔挺的灰sè西裤裤脚忽然跃入正低头暗自神伤的哈路卡眼帘,听见有人询问,哈路卡抬头,他看见板车前问话的是尼拉贡戈景区最出名的叫桑托斯的导游。
桑托斯出名是因为他曾经在欧美国家学习、工作过几年,后来因金融危机国外混不下去,回到刚果(金),在尼拉贡戈当了名导游,凭借自身掌握几种语言的优势,桑托斯一不小心就在尼拉贡戈当地导游行业混了个风声水起,这几年他赚了不少钱,平rì,桑托斯自爱攀附当地权贵,对像哈路卡这样的穷人从不正眼相看,就算偶而交道,说话时,他也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所以,看见桑托斯不光是低下头在对自己说话,态度竟然还难得一见的和气,哈路卡心中诧异莫名,他点头时看见在桑托斯身后,还站着四男一女五个背负行囊游客模样的亚洲人。
“遇到我算你运气好,你今天可以早点收摊了,因为我的客人打算把你车上的水果通通买下。”桑托斯回顾身后那几个亚洲游客,在用英语与那些游客简短交谈后,桑托斯回头对哈路卡说道。
有人要买水果已经足够让哈路卡开心,何况说是把一车水果都买完,哈路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个价钱吧?”看见哈路卡手足无措怔在那里,桑托斯神sè颇不耐烦。
听见桑托斯询问,哈路卡生怕说错了价钱客人会改变主意,一番盘算后他一狠心,对桑托斯说出个只比水果腐烂后当作垃圾倒掉情形好上一点的价格,虽然哈路卡也盼望能卖个好价钱,可除了担心生意不成,生xìng的淳朴善良令他不想欺骗客人,他车上的水果恐怕有一半来不及吃就会烂掉。
“你说的价钱客人不能接受。”桑托斯与几个游客交谈几句,然后转身对哈路卡摇摇头。
哈路卡闻言,心都凉透了。
“因为这些客人执意要出这么多钱买你的水果。”桑托斯话锋一转,一比手势,说出了一个令哈路卡难以置信的数字。
“不,不,不,不要说一车的水果里有不少已经腐烂只能被丢掉,就算这些水果个个新鲜,也卖不了那么高价钱。”哈路卡情急摆手分辩。
“你说的客人们都知道,他们买你的水果,其实是为了让你有时间,好带他们去取回几年前他们的朋友托付给你父亲蒂拉保管的东西。”桑托斯不以为然说道。
哈路卡面sè忽然沉静,他目光端祥起桑托斯身后的游客,“请你代我问一问这些远方来的客人,他们的朋友是谁?当年有什么东西寄放在我父亲那里?”
“你告诉他,我们是埃德森博士的朋友,因为博士意外身亡,所以只能由我们代博士取回当初存放在他父亲那里的石头。“游客中神sè看起来最不友善的一名男子必是看出哈路卡心中疑惑,他上前对桑托斯说道。
这一脸凶狞的男子便是萧世龙,他身后是神情冷漠的卫然,卫然身旁正目光狐疑不停上下打量哈路卡的人是高鑫,“薛汝南和埃德森俩个死鬼留下的惊天秘密真的干系在眼前这个人身上?”高鑫心中举棋不定,只因眼前这卖水果的非洲人看起来实在穷困潦倒,他怀疑埃德森怎可能放心把那些贵重的马西里托付给这样的人保管。
林绪则搀扶身体羸弱的林凤站在卫然身前,“丈夫生前留下的那些石头真的还在眼前这人手上?”林凤面sècháo红望着哈路卡,心绪激动,从林绪口中得知埃德森生前竟然遗留下那么重大的发现,而且他还决意将这一发现做为俩人爱情见证的礼物那时起,林凤心中就恨不能早rì一睹丈夫留下的那些被称作马西里的石头。
林绪望着哈路卡忧心忡忡,纵然一万个不愿,但领着萧世龙、卫然这俩个强盗来尼拉贡戈,通过桑托斯找到蒂拉之子哈路卡,理由只有一个,没有人会注意这样炎热天气,卫然的手却一直插在裤兜,那是因为卫然的手里正握着遥控器,只须他手指轻轻一按,绑在林绪姑侄和高鑫腿上的炸弹就会爆炸,迫不得已,林绪只能把俩人引到这里。
“这些人是埃德森博士的朋友?”哈路卡目光仍带着疑惑喃喃道,因为他看清这几个亚洲人分明神情迥异。
“还是你来解释。”萧世龙回头示意林凤。
“我是埃德森博士的妻子,身边这位是我的侄子,而这三位先生则是埃德森平生……好……好友,他们不远万里,陪我前来尼拉贡戈是为了取回我先生当年存放在蒂拉那里的一些石头。”林凤开口说道。
眼前林凤看起来重病缠身、面上毫无伪sè,哈路卡自然信了她的话,这个朴实的汉子心中奇怪为何萧世龙举止流露出的态度对林凤姑侄明显有些嚣张。
“埃德森博士托付给父亲保管的那些石头对他夫人一定非常重要,以至于她不顾身体抱恙,飘洋过海也要来尼拉贡戈。”哈路卡沉默中回想起父亲蒂拉当年的临终交待。
哈路卡父亲蒂拉生前也是一位导游,妻子早亡,蒂拉为了赚钱抚养哈路卡兄妹六人,除了为游客充任规定旅行路线的导游,对一些喜欢冒险的游客为了寻幽探秘,要求蒂拉担任非常规旅行路线向导的邀请,蒂拉也常却之不恭,虽然他清楚那些游客要求去的地方通常人迹罕至,路途中经常会遭遇无法预知的危险,但为了那些游客支付的远较自己担任普通导游时高出许多的报酬,蒂拉每次总会不惜xìng命的咬牙一行。
蒂拉生前同哈路卡谈论自己的工作时,他常常自嘲地把自己陪同游客涉险的行为比作是在高空中悬挂的绳索上舞蹈,若不是两年前的意外,或许蒂拉至今仍在高空绳索上继续着他生命的独特舞步,或许哈路卡难免子承父业,从事和父亲一样的导游工作。
至今难忘那个酷热的下午,哈路卡被人到家通知,父亲带领三位来自欧洲的游客到尼拉贡戈火山上一处山谷裂隙中探险,因为用于固定攀登绳索的岩石松动,攀登时蒂拉不幸摔下山谷,虽被人救上来,但眼看来不及送进医院蒂拉就要不治。
哈路卡闻讯立即依来人所说赶往尼拉贡戈火山,上山途中,他正好撞见躺在用登山绳索和树枝临时拼凑的简易单架上的父亲被人抬着下山,哈路卡当时哭喊着上前跪倒在担架前,担架上的蒂拉已是身处弥留,听见哈路卡呼唤,他拼尽力气睁开双眼,然后对哈路卡交待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埃德森博士雇佣蒂拉担任向导时,托付给他保管的存放在家里的那些sè若煤炭的石头,除非博士来取走那些石头,不然哈路卡绝不能动用蒂拉存在银行,埃德森博士用作支付保管酬劳的那笔钱。
蒂拉虽一生贫困潦倒,临终,却穷得还剩下一把硬骨头,对父亲的嘱托,哈路卡自然含泪应允。
另一件事,就是蒂拉要哈路卡答应今后绝不从事导游工作,蒂拉带游客以身犯险不过是想能多挣些钱,让一家人生活过得好一点,但现在出了意外,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好好生活,蒂拉临终后悔当初选错了职业,所以他绝不允许哈路卡步自己后尘。
等看见哈路卡点头答应,蒂拉方才双眼一合溘然逝去。
三五
哈路卡从此谨记蒂拉遗言再不涉足导游行业,埃德森博士委托蒂拉保管的石头则被哈路卡小心地藏于家中地窖,就算是最亲近的老婆,哈路卡也是宝贝得连她一根手指都不许去碰一下,至于银行里,埃德森博士当年付给蒂拉的酬金,纵使一家人生活窘困若今,哈路卡始终未动用分文,虽然他清楚凭那笔钱,足够令他们一家人过上在当地算中上水平的生活。
“也许是埃德森博士的这位朋友不懂得该怎样尊重博士家人,自己却不必多心,既然埃德森博士因意外不能亲自来取回石头,那把石头交给眼前的博士夫人也是一样,想必就算是父亲活着也不会反对自己的决定,完成父亲临终嘱托,自己就可以明正言顺支取存在银行的酬金,有了那笔钱,不但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自己不用再为一家人吃穿发愁,还能还清欠帐。”想到期盼许久的人终于出现,自己竟偏只顾心中猜疑,哈路卡自嘲一笑之余心情激动不已。
一行人随哈路卡来到他离市集不远的家,那是两进间用土坯、碎石和茅草堆砌而成在当地都算难得一见的简陋茅屋。
家中忽然来了许多客人,哈路卡妻子只是腆着大肚躲进堂屋旁灶间忙碌,羞涩不敢出来见客,安排一行人堂屋草席上席地等候,哈路卡自下到堂屋一角木板覆盖下的地窖,看见从地窖中上来,哈路卡手上多了个显得沉甸的土黄sè帆布挎包,高鑫面sè顿时迫不及待。
走到众人围坐堂屋内自己家传几代那张破旧不堪的大叶紫檀桌前,哈路卡解开挎包绳带,小心翼翼将挎包中的石头倾倒桌上,看见桌面散落的二、三十颗石头尽皆呈现和埃德森博士家中那块马西里一样的颜sè质地,高鑫强抑着激动,拿起块石头面前仔细端祥,等确信桌上这些大小不一形状迥异的石头便是马西里无疑,他神sè不禁变得贪婪。
高鑫神情变化自躲不过卫然双眼,卫然明白高鑫到手了寻找的东西,他目光怜悯地望了望身边的林凤姑侄,对俩人的命运,卫然清楚,不论张拓海会下令如何处置他俩,但凭张拓海的行事风格,俩人实难善有终,他心底默然一声叹息,视线投向屋外,卫然看见哈路卡枯瘦的俩个儿子站在门口,正用怯生生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家里的几位陌生人,较小的那个孩子拖着鼻涕的稚嫩模样顿时让卫然想起了妻儿,他心中愁怅更甚。
“我们找的就是这些石头?”萧世龙看着卫然,他清楚此行任务就是协助卫然寻找埃德森博士当年存放在这的东西,但见到卫然面对石头漠不关心的神情,他不禁疑惑问道。
“是”。卫然冷冷说道。
“请问埃德森博士当年除了寄存这些石头,是否对你父亲作过其它交待?”桑托斯翻译,高鑫把玩手中石头开口询问哈路卡。
“博士当年临别时曾寄言,告诉我父亲,说很快就会回来继续他的尼拉贡戈火山之旅。谁想,博士这一去多年,音信杳无,他留下的石头,我父亲这些年不敢有丝毫大意一直收藏仔细,而父亲几年前身遇不幸,去世时又遗言把这些石头托付给我保管至今。”言语中说起蒂拉,哈路卡一脸悲痛。
“俩个死鬼生前口风再紧,石头今天终归还是落在自己手上。”高鑫回想当年,他自以为窃取到电池生产的全部技术,和张拓海密谋策划假借车祸害死薛汝南和埃德森,俩人迫不及待动手灭口,不曾想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些年,俩人一直参不破电池生产陷入瓶颈的原因,现在,虽颇费番周择,总算让自己拿到了埃德森留下的马西里,他长吁一气,心中是道不尽得意。
从林绪讲述中,高鑫情知当年薛汝南和埃德森是让自己不知究竟给害死在前往尼拉贡戈发掘马西里的路上,现在马西里已经拿到,高鑫心切难捺便yù动身去火山寻找矿石,于是他暗中不住对卫然眨眼示意。
卫然自明高鑫心意,他当即对桑托斯表示想立刻启程前往尼拉贡戈火山,除了按zhèng fǔ规定的正常旅游线路游玩,一行人还要去人迹罕至处探险,卫然这样说深意是考虑一旦在山上发现矿石,动手发掘,不免会用上zha药,为免发掘时zha药爆炸声响引起外人注意,只有选择在尽量远离游人的地点寻找矿石。
桑托斯不知卫然心意,心忖自己虽是导游,平rì更多是为客人作些翻译解说工作,对该如何带领客人探险一道却不在行,本来他可按自己惯使的方法哄骗客人,引卫然一行随意去些地方应付了事,偏偏刚刚来路被他撞见卫然手里有本尼拉贡戈火山旅游指南,这个办法自只好舍弃不用,但真要带这些客人贸然犯险,桑托斯自问没有胆量,对卫然的要求,他心中作难之际,目光落在哈路卡身上,桑托斯顿觉眼前一亮,因为桑托斯曾听说哈路卡不但当过导游,并且他自幼受蒂拉训练,身怀当地人公认最为出sè的登山本领,想到若能邀上哈路卡,一行人探险,安全才算有了保障,桑托斯当时出言建议卫然请哈路卡一同出任登山向导,卫然略作权衡一口应允。
“不错,我曾经作过导游,但为了父亲遗言,我早退出了这一行。”哈路卡一口回绝了桑托斯的请求。
“你说的事我确有耳闻,可是这位林女士此行除了为拿回丈夫寄放在这里的石头,她还打算完成当年丈夫未尽心愿,替埃德森博士履行与你父亲一道去尼拉贡戈火山探险的约定,”桑托斯声sè动情,言辞却得萧世龙来时口授,“难道你一点不念埃德森博士与你父亲生前约定,忍心拒绝林女士的邀请?”
哈路卡闻言不语,他看见林凤姑侄俩面sè肃然望着桌上的马西里。
终于得见丈夫留下的石头,林凤睹物生情,埃德森与她往昔恩爱时的情景仿佛又历历在目,她止不住悄然泪下,林绪望着马西里,心中暗暗怜悯高鑫如此沉缅学术,此际xìng命尚朝夕不保,却还有心情对着堆石头狂喜,即便这些石头是马西里。
林凤伤心落泪的样子让哈路卡再难拒绝桑托斯,走进灶房与妻子商量之后,哈路卡出来接受了桑托斯的邀请。
哈路卡找出家中蒂拉当年用过的登山工具,他让妻子准备了些食物、饮水,准备停当,一行人茅屋前与哈路卡妻子和两个孩子挥手作别后,便沐浴着阳光,朝尼拉贡戈火山进发。
尼拉贡戈火山,历史上曾在世界高危火山之列,但三十年前的一次火山持续约六天的喷发过后,可能由于蕴藏地底的能量得到渲泄,尼拉贡戈原来频繁的火山活动rì渐势微,时至今rì,火山主体谷底那著名的熔岩湖已缩小得只剩三十年前一半大小,而山间终年缭绕富含火山灰的烟云也是rì益稀薄,情况继续下去,怕不多年,火山灰遮天蔽rì的情景便会绝迹尼拉贡戈。
遍山堆积的火山灰富含养分,从很远的地方,卫然一行就能望见薄雾烟云笼罩下,植被茂盛的尼拉贡戈火山上处处青翠yù滴,尽显景致迷人。
三六
出乎意料,卫然一行上山,沿路并不曾遇见几个游客,桑托斯和哈路卡俩人明白火山游人寥落是因土匪出没造成,其余人则心中奇怪,以为是到了尼拉贡戈火山旅游淡季。
一路上装着马西里的沉重挎包被高鑫悬挂脖颈、当胸紧抱。林绪思量,卫然、萧世龙这俩个强盗自不肯揽这体力活;哈路卡、桑托斯不明究里,不会主动来拎挎包;背着这沉甸甸挎包登山的任务只有着落自己和高鑫二人身上,他以为高鑫主动背上挎包是出于好意为了让他能腾出手来照顾姑姑,心中对高鑫是大为感激。林绪又怎知高鑫其实是放心不下好容易到手的心肝宝贝马西里让别人拿着。
高鑫低头跟在哈路卡和桑托斯身后,没人注意时,他便会偷偷打开挎包,看上那里面的马西里一眼,无奈一路走来,他并未发现挎包中马西里有如林绪所述会发光情形发生。
高鑫心中越想越疑,山间跋涉良久,一行人被哈路卡引上一条远离游客,长满杂草看上去连当地人都甚少路经的幽僻小径,高鑫故意慢下脚步,待林绪搀扶林凤从他身旁经过时,他忙上前低声问林绪:“为什么一路上挎包里的这些马西里没有任何变化发生,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寻找方法?”
“不会记错,姑父记载里说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利用马西里相互感应时会发光的现像来寻找新的矿石。”比起高鑫心痴马西里,林绪心中更多在想要如何才能脱困。
“林绪姑侄对自己毫无疑心,自己一路也曾就埃德森记载的细节处反复询问过林绪,他每次总是一样的回答,可见他对自己所述埃德森记载中的那些内容并无虚言;而埃德森当年把矿石寄放于此,料想是选定了尼拉贡戈做为发掘地点,他这么做肯定有相当把握,但为什么在山上转悠这许久,袋里的石头总不见发光呢?”高鑫百思不得其解,方觉身背的马西里确实沉重,于是偷偷对走在最后的卫然递个眼sè,手将挎包带一牵。
就在卫然会意上前从高鑫手上接过挎包时,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走在队伍最前的哈路卡和桑托斯俩人交谈几句,随后桑托斯转身说道:“前面已经没有道路,哈路卡问大家还要继续吗?”
“废话,我们到尼拉贡戈又不是来旅游,我们是为了寻找挎包里的那种矿石,你告诉哈路卡,矿石找到前,我们不可能空手下山。”萧世龙不耐烦地叫嚷起来。
卫然神情一怔,果不其然,他看见身旁高鑫脸sè变得铁青。
“这头蠢猪,找到矿石,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他。”这么一件重要机密的事情,萧世龙竟不识利害大着嗓门这么嚷嚷,生似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高鑫如何不恼,他咬牙切齿想道。
果然,桑托斯闻言,目光顿作惊诧,他望着卫然身背装着马西里的挎包,“能告诉我那究竟是些什么矿石吗?值得你们花这么多钱雇我作导游,我想那些矿石一定很珍贵。”半响,桑托斯语无伦次说道,他神sè有些贪婪。桑托斯所言并非托大,尼拉贡戈当地导游行业尽知,要请桑托斯当一天导游,游客至少得支付足可抵当地普通人一个月收入的佣金。
“这些石头其实是埃德森博士生前为了研究尼拉贡戈火山地质地貌演变而收集的,为续写完博士未能完成的论著,完成他未了心愿,也为了验证博士书中理论依据的真实xìng,所以我们需要亲自在尼拉贡戈火山寻找到相同的石头。”急中生狡,高鑫慌乱出语掩饰。
“那肯定是本不错的书,但愿将来发行后,来尼拉贡戈旅游的人会更多。”桑托斯目光闪烁,若无其事笑出声来。
几人说话时,林绪和哈路卡俩人路旁觅一干净处,将林凤扶下休息,天sè近晚,在哈路卡提议下,一行人就地坐在草丛中歇息,补充食物、饮水。
哈路卡热情地拿出背囊中妻子准备的食物分派给大家,那尽是些烤熟的木薯、玉米之类,只在最后他小心翼翼从背囊中取出一瓶酱。
那瓶酱原本哈路卡一家平rì舍不得吃,只有家中来客时招待客人方才一用,今天哈路卡妻子想到无以待客,却将这瓶酱装进了哈路卡的背囊。
即使蘸上酱,那些粗陋的食物也嚼来干硬,实在让人难以下咽,一行人中只有林绪、卫然和哈路卡吃得津津有味,林凤虽不嫌弃,但因身体不适,对那些木薯、玉米,只是浅尝即止。
既然要掩饰身份,作为受害者,高鑫只有无奈地受用这木薯、玉米大餐,那些干硬的玉米粒本嚼得他腮帮生疼,心中憋屈时,被他瞧见哈路卡、林绪俩人一口酱一口木薯嘴里“啧、啧”有声的吃相,他顿感浑身酥痒难过、胃中翻江倒海,忍不住就要呕吐。
高鑫曾到过非洲旅游,他知道哈路卡瓶中酱原是当地人嗜好一种特产,用蚂蚁制成,那些六只脚没事只爱满地乱爬的小东西光是想想都令高鑫心中厌恶,瓶中酱他又如何肯沾上一口。
高鑫将目光投向一旁,却撞见卫然许是见林凤不惯饮食,正从他的背囊里取出一份三明治递给林凤。
“这小子哪来这么多好心?”高鑫知道那是今早飞机上发的航空食品,望着林凤手中的三明治,他馋唾暗吞,感觉卫然的举动简直是在向他挑衅。
桑托斯和萧世龙却不屑碰哈路卡妻子好心准备的食物,俩人自在一旁享用各自准备的点心,萧世龙目光不住打量四下地形,桑托斯则饶有兴味地目光悄然观察着这几位游客的神sè举止。
一路上林凤、林绪俩人言语不多,神sè间忧心忡忡,并且对萧世龙神情明显颇为畏怯,结合现在进餐时,俩人也不时会用充满戒惧的目光望上萧世龙一眼的情形,桑托斯直觉似乎林凤、林绪正被萧世龙挟持,“如果萧世龙真是在挟持林凤、林绪,为的会是什么呢?他们万里迢迢都要拿回林凤丈夫存放在哈路卡那里的矿石,这样看来,就算是那些自己辨识不出的石头一文不值,对某些人来说也肯定十分贵重……”,桑托斯慢慢推理,心里是越想越开心,他忽然一笑,起身对卫然托辞解手钻进了一旁的茂密树林。
“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大家要继续探险有两个选择:一就是穿越我左手边这片丛林,向山下进发;另一个选择就是朝我右手边更高处的环状火山口进发。”待桑托斯树丛出来,通过他翻译,哈路卡对大家说道。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卫然疑惑问道。
“丛林中植物生长繁茂,它们当中有许多品种是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而且,运气好,大家还能看到不少奇特有趣的小动物,最重要的是,穿越从林不容易遇上危险;而到环状火山口探险,那里地势陡峭难行,在那里攀登只能依靠登山工具,除了耗费体力,更得心中时刻提防,说不准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会让人坠下谷底,当场送命。”哈路卡郑重其事。
听了桑托斯翻译,一行人不由面sè肃然,沉默中,卫然望了眼高鑫,只见高鑫略作犹豫,然后对他冲哈路卡言中火山环状口所在方向将嘴一呶。
“丛林里面或许风光不错,不过我们此行既然是为了寻找矿石,那我建议大家不如去植被覆盖较少的火山环状口,也许更易达成目的。”卫然自然明白高鑫意思。
听完桑托斯翻译,哈路卡看着林凤目光担忧:“可是去环状口,我恐怕以博士夫人体质难以禁受剧烈的活动。”
“你可以放心,等到了火山环状口,我们会留下一人照顾夫人,深入环状口寻找矿石的事则由其余的人负责。”卫然说道。
一行人艰难登上火山环状口时,天已黑透,从环状口边缘朝下俯望,火山谷底黑红一片,黑的自是火山岩,红sè热气生腾的则是滚滚熔岩,一眼望去,众人顿觉火山环状口直似只怪兽在那里张大着血盆大口,专候着人乖乖入嘴,众人一时心惊胆战。
一行人在火山环状口就近觅块岩石,一齐动手在岩石上缠绕绑缚好登山绳索。
卫然老婆、儿子被绑在张拓海手里,不敢另生心意,高鑫自然暗示由卫然陪林凤留在环状口等候,然后,其他的人抓紧绳索,由哈路卡领路,环状口边缘次第而下,慢慢向谷底进发。
三七
见到一行人走在最后桑托斯的身影也从悬崖上消失,卫然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林凤,他看见林凤似乎禁不住山顶夜风寥峭,身体瑟瑟颤抖,于是他脱下外套上前为林凤披在身上。
“小伙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糊涂到和那个坏家伙一路,干出绑架我们的事情,这些天相处,我感觉你人本质其实不坏。”籍着谷底熔岩发出的微光,林凤望了卫然一眼惋惜说道,她口中的“坏家伙”自然指的是萧世龙。
林凤一句话顿让卫然心烦意乱,他倒退一步,起脚重重将地上一粒碎石踢飞,然后双目瞪视林凤,面上狞厉一笑,在谷底熔岩发出的红光映衬下,他脸上神情就如同负隅的野兽:“凭你也敢说我不是坏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xìng命死于我的手上?你又知不知道就连埃德森博士和薛汝南教授当年都是横死我手。”
“啪”,卫然话音未落,已为惊闻当年丈夫惨死真相的林凤忘却畏惧地伸手一掌重重掴在脸上。“想不到我丈夫竟不是死于车祸,而是被你这狼心狗肺的歹毒家伙给害死了,啐!”林凤胸中怒恨难抑,怒骂中又一口啐向卫然。
能轻易闪避的一掌,卫然偏偏不躲,脸上吃林凤啐中,他也是浑然未觉般,默然半响,他方对林凤凄惨一笑:“现在,你总该明白我是个双手染满血腥的坏蛋了?”
看着林凤面露惊惧缓缓蹲坐在地,卫然此时心中悲苦却是谁人能知。
依靠绳索稳定身形,战惊跟随哈路卡崖壁间脚踏石缝行不多远,高鑫一行人便因峭壁地势忽然陡直,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而只能停住脚步。
“接下来继续向火山环状口纵深处进发,我们只有用攀岩的方式,途中情况一定十分危险,因为等会儿下落过程中大家的生命就全寄在这根登山绳上,如果有人害怕想放弃,现在还来得及回头,不然,就请大家千万注意我的动作,为了生命安全,等会儿你们下落时都必须照足我的做法;另外我要声明一点,无论是否找到矿石,到时我们的行程都会以这根登山绳的长度为限。”哈路卡手牵登山绳回头叮嘱,看见桑托斯翻译后,一行人都是一脸坚决目光注视着自己,他方取出一只登山用绳勾,将身体与登山绳连在一起,然后众人心中一紧,只见哈路卡双手紧拽登山绳,脚蹬岩石,身若张弓,随着双脚用力,他身体灵敏似猿往外一荡,随即便坠向谷底。
早在一行人下环状口前,卫然就得高鑫授意,让林绪身背装着马西里的挎包,牵挂哈路卡安危,身背挎包,林绪绝壁上俯身下探,看见哈路卡在下方十多米处支出峭壁表面的一块岩石上立定身形,正一手拉紧绳索,一手挥舞示意上面的人下去,林绪当即抓住绳索,强抑心中惊惧,依样效法,身体便向岩石上伸手相迎的哈路卡落去。
看见哈路卡、林绪无恙立于脚下危岩,怀揣卫然早暗中交出那块得自埃德森博士家中马西里的高鑫,心中无论中外菩萨、神灵,一通默默祈福后,战兢抓牢登山绳,心一横,眼一闭,人便朝哈路卡、林绪二人立足处滑落。
萧世龙自栩冷血无双、胆大妄为,字典里从没个“怕”字,但一路怪石兀立、脚下岩浆翻涌诡异莫测的恐怖景像,终让他不禁心中打鼓。如果不是方玉仁事前交待得清楚,此行必须陪同卫然发掘到矿石,他才算是完成帮会任务,萧世龙怕不早掉头而去,此时见高鑫滑落到下面岩石,萧世龙强定心神,抓住绳索硬着头皮向下滑落。
如果是寻常游客请桑托斯作陪探险,要让他仅凭一根登山绳,冒上一个失手或失足就会坠落谷底尸首无存的危险,在火山环状口岩壁上攀登,桑托斯必然扭头而去,可这几位东方人言行举止令桑托斯断定他们身上的矿石牵涉价值巨大,凭他惜金如命,为了钱,就算龙潭虎穴也敢闯一闯的xìng格,此际心中yù明矿石究竟,见萧世龙岩石站稳,他抓紧绳索便向下荡去。
随着渐渐下落,岩壁陡峭外是越变越光滑,一行人下落途中,岩壁上越发难落脚着力,很多时候,谷底熔岩热气卷涌,绳上之人除了抓紧绳索,任身体随风秋千般飘来荡去,只能无奈由命。
终于,哈路卡又一次当先在一块突出峭壁约四、五平米的岩石上立定身形,他拽紧绳索,慢慢引其他人络绎下到石上。“就算大家还想继续,我们的冒险都只能到此结束。”待一行全部岩石上站稳脚跟,哈路卡大声宣布。
除了林绪,几人舍命相随哈路卡一路从火山环状口到此,没找到矿石就这样空手回去,就连桑托斯翻译哈路卡决定时,目光都充满失望,更不要说高鑫心中不甘,而萧世龙想到这见鬼的任务还不能完成,神情亦是沉重,但三人俯身看清登山绳一端不过悬挂半空,距下一块可供落脚的岩石起码差了四、五米远,想到纵算下到石上,到时只怕仍难觅矿石踪影,所以,对哈路卡决定,沉默中却是无人反对。
三八(1)
一行人岩石上稍事歇息后,起身准备随哈路卡返回崖顶,没有人注意林绪因站在边缘,脚下岩石承受不起重量悄然出现一道断纹,直到他一声惊呼,身体忽然向外翻仰,才引起其他人惊觉。高鑫、哈路卡俩人忙不迭上前,高鑫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出的一只手试图抓住林绪肩上挎包背带,哈路卡则出手如电一把抓向林绪空中挣扎舞动的左手。
高鑫懊丧至极,他指尖刚触及背带,来不及用力,挎包就在林绪身体失衡中自他肩膀滑落,而哈路卡的手则幸运地紧紧钳住了林绪的左手。
萧世龙和桑托斯慢了一步上前,俩人不顾费力营救林绪的哈路卡,一心只顾装有矿石挎包的安危,待看清挎包下落,背带竟奇迹般勾住了脚踩岩石下方岩石的悬空一角,暂且安然无恙,俩人长舒一气,心情顿安。
将林绪救回岩石,哈路卡筋疲力尽,俩人气喘吁吁瘫软于地,回想刚刚动魄一幕,林绪心中惊魂未定,他想对哈路卡抱以感激一笑,无奈脸都僵硬,倒是哈路卡向他宽慰一笑。
“现在,必须得去个人把包拣回来,不知该让谁下去好呢?”萧世龙冷冷说道,说话时,众人看见他本凶相毕露的一张脸,在谷底岩浆红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暴戾,而让众人更感心惊的是萧世龙双手不知何时多出两把手枪,正一左一右分指大家。
萧世龙目光如鹫打量着眼前几人,视线缓缓停在桑托斯脸上。
“尊敬的先生,为您的行程顺利,您一定还需要我为您提供与当地人的沟通服务,并且我朋友很多,能为您的刚果(金)之行提供许多方便,所以,我相信以您的理xìng绝不会愿意让我冒险去为您拿回那个包。”非洲人天生厚唇,看似不善言辞,桑托斯倒生得张如簧巧嘴,不等萧世龙开口,他三言两语便令萧世龙改变了主意,于是,萧世龙视线又落在高鑫身上。
“这无可救药的蠢货!”高鑫怒不可遏心中暗骂,值此xìng命悠关之际,他情知再不能继续隐瞒身份,慌忙对萧世龙脱口而出:“此行帮会任务其实是由我全权负责,你如果怀疑,可以立刻电话找卫然核实。”
高鑫一句话让萧世龙惊讶到嘴当时歪向一边,他心中信疑参半让高鑫拨通了卫然电话。
高鑫一句话让林绪立时面上变了颜sè,他望着高鑫的目光由最初惊诧,到懊悔,最后充满鄙夷。
“小朋友,怪只怪你太单纯,想不到这么容易就骗得你说出姑父留下的秘密,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肯继续乖乖合作,协助我把你姑父和我那个死鬼老师生前遗留秘密真相给完全揭穿,我保证最终决不伤害你和你姑姑xìng命。”林绪神情落入高鑫眼中,他面上yīn沉一笑说道。
等与卫然通过电话,萧世龙望着高鑫目光既显敬畏更有几分尴尬,他为自己一路对高鑫有过的那些无礼举止心中暗暗叫苦。
“既然轮到我作主,我决定就由哈路卡先生下去把包拣回来。”高鑫解下绑在腿上根本没装zha药的炸弹,随手抛入谷底,然后伸手一指哈路卡。
“不过在哈路卡下去之前,得请大家把身上衣、裤脱掉。”高鑫这么说,其他人心中自明必是因登山绳长短不足,高鑫想用大家衣物绞成绳索与登山绳末端相接。
因桑托斯、哈路卡、林绪三人衣物搓成的绳索长度还差了一截,所以萧世龙也不能幸免地被高鑫逼迫将身上衣、裤尽褪,待退去衣裤,看着萧世龙jīng赤身体,挺着微微发福的肚腩,兀自面上强作凶狠用枪口指住众人的滑稽模样,林绪当时面上露出讥嘲一笑。
三九
桑托斯、林绪在萧世龙枪口威逼下蹲身面向崖壁,哈路卡则在高鑫目光注视下,双手交替握紧登山绳缓缓向挎包悬挂的岩石滑落。
看见哈路卡脚踏下方岩石,吃力探身,伸手够回挎包,又返身而上,将至身前,高鑫一直紧绷的神经才顿感些许轻松,他欠身伸手够向哈路卡肩上挎包,不料装在胸前的那块马西里不觉间忽然滑出衣袋,高鑫虽立时jǐng觉,但已不及张手接住那块矿石,所以他便眼睁睁看着那块马西里坠经哈路卡,落向下方岩石,然后又见矿石在与岩石撞击产生的冲击力作用下被弹向更深谷底。
那块马西里自下方岩石继续掉落不超过十米,高鑫惊见马西里蓝光乍现,在谷底熔岩火光和夜sè交织而成的暗红背景上划过一道醒目蓝芒后,方融入谷底岩浆消失不见。
“真的,真和记载中描述一样,马西里发光了!”高鑫心中狂喜,虽只匆匆一瞥,他已记清了刚才马西里发光时所处崖壁的具体方位。
亢奋中,高鑫对萧世龙吩付,令他们四人原地等候,以便相助卫然挖掘矿石,而他则去火山环状口将卫然换下,却才马西里发光一幕独高鑫得见,一行人听闻高鑫打算,尽皆一头雾水,不明何以高鑫忽然如此肯定发现了矿石踪迹。
高鑫并非不想留在石上亲眼一睹马西里的发掘,但他决意亲自去换卫然下来,一是考虑绳索不够长,而卫然那里有备用绳索;二为zha药和挖掘工具都在卫然手里,并且除了卫然那样的爆破专家,一行人再无人适合于峭壁进行掘矿作业;三因一行人他唯一放心的只有卫然,卫然下来,高鑫虑及xìng命安全,说不得只好亲自上崖替换。
高鑫上崖换卫然的功夫,萧世龙令哈路卡为大家取回衣物,几人各自穿衣时,桑托斯方才留意到林绪腿上所绑物事,暗自揣测那是枚炸弹后,桑托斯对自己关于这些东方人来尼拉贡戈寻找矿石必定干系重大的猜测,心底是愈发深信无疑。
上到崖顶,对卫然一连讲述了几遍掘矿的具体方位后,高鑫才让卫然带齐工具前往谷底。
苍穹无边,星辰寥寥,高鑫一面心中祈祷,一面侧耳聆听崖下的动静,被他用绳索捆住手脚的林凤则在一旁愤恨地瞪着高鑫,她心中委实想不通,这么个一路存心欺骗自己姑侄俩的大坏蛋,上天如何肯让他生个文质彬彬的实诚嘴脸。
一声巨响传来,高鑫心知卫然已开始动手掘矿。
岩壁必是十分坚硬,耳听卫然不断引爆zha药,高鑫满心期盼能尽早有卫然发掘到马西里的消息传来,以至于他忽略了一件事情,这里毕竟是景区,虽然火山环状口地处偏僻,加之夜幕笼罩,但zha药爆炸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还是能传到很远的地方,应该会引起他人jǐng觉,就算那些人不能这么快前来至此,山下也应有动静传来,而绝不该似现在这样,崖顶四下始终是悄无人踪。
卫然爆破技术可谓妙到毫巅,每一次爆破,那些岩石碎屑无不恰到好处纷纷朝内迸溅,烟尘稍歇,卫然便会一铲铲将碎石铲出,同时检视其中是否混有矿石,埃德森博士记录不错,卫然在崖壁间因发掘矿石,开凿的可供一人伏地出入的通道掘进深约四米处,在头顶矿灯灯光照shè下,卫然终于发现了乱石之中的一块马西里,将马西里身上小心藏妥,他倒退出洞口,然后用力一拉绳索,示意头顶哈路卡四人将他拽回岩石。
既然挖掘到矿石,一行人当即决定返回崖顶,抓紧绳索,林绪先爬了上去,哈路卡和桑托斯随后而上,看见三人登上头顶落脚岩石,卫然当仁不让,一手抓住绳索,便要上爬,他忽觉肩上一轻,回头望时,却见身上装马西里的挎包已到了萧世龙手上。
“这包里装的矿石太沉,还是让我背着好了。”萧世龙面上若无其事,他岂会有如此好心,一个见惯风浪杀手素有的谨慎无情,令他暗中对卫然不大放心,萧世龙清楚,找到矿石,达成任务,自己就没了利用价值,谁知道等会儿上山时,卫然会不会出手算计自己,到时只须轻轻割断绳索,保管让自己当场摔下谷底,尸首全无。
而拥有装马西里的包就如同护身符加身,只要挎包在手,恐怕连高鑫都要对自己忌惮三分,萧世龙倒是不蠢,依高鑫打算,他确实暗中授意,找到矿石,要卫然第一个把萧世龙干掉,对除去萧世龙这种罪孽深重的恶人,卫然倒不在乎阎王老爷那里自己的功德薄上是不是会多出条罪行。
卫然有意先萧世龙上崖,只为途中找个机会,割断绳索,让萧世龙摔落谷底,此际,见包被萧世龙抢入手中,他只得暂时打消动手的念头。
jīng疲力竭的林绪刚刚在山崖前探出头,忽然,一只大手从旁伸来揪住他手臂,紧接着那只手颇解人意地用力将林绪朝上一拽。
那只手孔武有力,林绪感觉不会是高鑫的手,更没可能是姑姑的手,而山顶除了姑姑和高鑫此刻应无第三人存在,待被人拎上崖顶扔于当地的林绪双眼适应崖顶夜sè,望清眼前情形,他心中疑问立时有了答案。
拎林绪上崖的必是候在崖旁肤sè、夜sè难分,身如铁塔般jīng壮的俩名大汉其中之一,此刻,俩人正双手不空,抓小鸡般把陆续上崖之人逐一拎上。
而目光一转,林绪又惊见身前不过二十米开外,姑姑和高鑫正被一群手里枪支火力看来如身形一般威猛的非洲大汉挟持。
待拿住最后上崖的萧世龙,这群非洲大汉便枪口示意高鑫、卫然等人合至一处。
看清眼前这群非洲同胞穿着服饰,哈路卡心中惊骇异常,面上当时变了颜sè,因为他明白这些人就是最近出没戈马市,当地zhèng fǔ不惜重金悬赏辑拿的那伙盗贼。
高鑫、卫然、林绪姑侄亦非孤陋寡闻之辈,眼前这群非洲大汉衣着与经常见诸报端,横行非洲几国,靠劫财为生,因经常害死事主,而在世界恶名远扬的那伙盗贼惯常的穿着相同;加上此时这群非洲大汉枪支在手,个个横眉立目,几人当时对这群非洲大汉盗贼身份确信无疑,尽皆心中大呼倒霉,暗怪上天无眼,教与这群强盗狭路相逢。
高鑫心忖张拓海网张得再开,但与这穷僻之地的盗贼只怕是难有丝毫瓜葛,他不禁有些胆战。
独有桑托斯,面对这群盗贼,却像儿子见到娘亲般大笑出声,迎上前去。
连哈路卡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当地人没有人知道,桑托斯因与这群祸乱几国的盗贼首领瓦鲁逊相识,所以平rì打着导游工作的旗幌外,桑托斯私底还常和这伙盗贼联手做些劫财的买卖。每次物sè到猎物,桑托斯都会通知这伙盗贼前来劫财,不是凭这非法勾当,单靠桑托斯正经导游工作赚的钱,又怎可能在短短几年时间积攒下足教戈马市富贾都为之眼热的诺大家财。
只因能揭穿桑托斯真面目的人都已不幸化身冤魂,所以桑托斯才逍遥至今。
这伙盗贼首领名叫瓦鲁逊,因当门俩颗牙齿脱落后装了两粒金牙,故被人送了个“大金牙”的绰号,由于不久前这伙强盗做了件大案,招来几国zhèng fǔ联合围剿,想到桑托斯戈马市颇有人脉,瓦鲁逊于是率众前来投靠,一伙强盗五、六十人,近rì便分散在戈马市郊桑托斯出面租赁的房屋内藏匿。
适逢今rì桑托斯得见高鑫一行,虽从几个东方人言谈举止,桑托斯不能断定他们是不是真正有钱的主,但及至说起矿石,几个东方人神sè紧张的模样,加之揣测林凤姑侄俩被人挟持,桑托斯决心赌上一票,正是在借口解手时,他偷偷电话通知瓦鲁逊率人前来。
如果这些人只是在找普通的矿石,那大可不必隐瞒,反正桑托斯自问对石头一窍不通,偏偏这些东方人言语间极力掩饰真相,反倒引起了桑托斯的兴趣,他猜测,即使这些石头真不值钱,但能令几位东方人花费不菲、不远万里前来尼拉贡戈,至少,这些石头在几位东方人而言应该极其重要,单凭这一点,桑托斯师从瓦鲁逊领导的这伙职业盗贼,自信学得的绑架勒索专业知识颇有几分深度,不怕不能从几位东方人家属手里敲榨出赎金。
当下,桑托斯上前将心中打算对盗贼首领瓦鲁逊和盘道出。
瓦鲁逊一面聆听桑托斯诉说,一面依桑托斯提醒让人缴去高鑫一行身携的炸弹、枪支,之后一个喽罗奉命上前为桑托斯取来萧世龙身背装马西里的挎包。
四十
“不用我多说,现在的情形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要想活命,你们必须如实相告,我手里的矿石究竟是怎样一种值钱玩艺。”桑托斯在挎包中拿起块马西里摊于掌心,他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高鑫身上,刚才山谷中一幕,桑托斯明白高鑫才是一行人中主事之人。
高鑫闻言前额冷汗直冒,他低着头,却是一声不吭,一行人中,林凤姑侄虽知矿石原委,不过想到若把矿石真相告诉瓦鲁逊这伙匪徒,事情也许会变得更糟糕,俩人亦是一言不发。
“瓦鲁逊先生,您有没有办法使这些远来的客人开口说话?”看见高鑫一干人沉默不语,桑托斯侧目望着瓦鲁逊说道,瓦鲁逊一声令下,盗贼中立刻走出俩人。
哈路卡听得真切,瓦鲁逊是吩咐俩个喽罗,干掉几个东方人中长相最令他望而不快的那个家伙,哈路卡不由瞟了眼身旁站立的萧世龙。
看见俩名悍戾盗贼竟奔自己而来,萧世龙虽然不懂瓦鲁逊言语,不知俩个喽罗是准备遵从瓦鲁逊吩付,拿自己鲜血来祭他们的枪口,但他心中却直觉情形不妙。
不过萧世龙终归是见过些场面的杀手,遇事岂肯轻易就范,没人知道,在萧世龙身上,那件刚才被搓成绳索、此时如盐菜般皱巴巴的上衣口袋里,揣着两支雪茄,萧世龙难得抽烟,身上从不带打火机,但两支雪茄却从不离身,只因那两支雪茄其实是两枚按动就会爆炸的微型炸弹,一个职业杀手,自少不了随身携带些特殊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当俩名盗贼走到身前端枪的一刹,萧世龙顺势从衣袋中抽出支“雪茄”执于身前。
“我手里的烟是枚炸弹,你俩枪口朝下!不然大家没命!”萧世龙jǐng告声音不小,不过他急切间漏算一事,他同外国人打交道惯说英文,而身前这两个非洲人真那么出息,会得一些英文,又岂甘落草为寇,所以俩个喽罗听不明白萧世龙言语,照样干脆抠动了扳机。
枪响瞬间,萧世龙骤觉心窝一冷,他惊讶低头望了眼沁血的胸口,然后抬头,面sè难以置信,拇指用力一按手中炸弹的控制开关。
炸弹虽小,但威力惊人,爆炸后,硝烟散去,当场已不见萧世龙和那俩个喽罗踪影。
听见萧世龙出言jǐng告,高鑫、林凤姑侄当时便伏身一旁,哈路卡也得卫然出手迅速,被扑倒一旁地上,虽几人难免焦头拦额,但总算幸运地躲过一劫。
听见萧世龙jǐng告,桑托斯第一时间抱头鼠窜在地,爆炸中毫发无伤;而瓦鲁逊和他领导下的那群盗贼不通英文,不明萧世龙出言jǐng告,未及时避让,虽离萧世龙身处位置有段距离,无人因爆炸丧命,但爆炸中碎石激shè,却教一伙强盗几乎是人人见彩。
瓦鲁逊咆哮连连,不说高鑫等人,就连哈路卡都听不大明白瓦鲁逊自非洲各地学来的骂人脏话,但白痴都能看出瓦鲁逊盛怒至极。
“我们尊敬的首领瓦鲁逊先生,他虽然对你们那位朋友胆大包天的行为十分生气,”在让人彻底搜查高鑫一行,确定几人身上再无长物后,桑托斯却不敢上前,他远远地站在瓦鲁逊身旁,大声对高鑫等人叫嚷:“但瓦鲁逊先生胸襟豁达,他决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你们如果仍执迷不误,不肯将矿石的事如实相告,那瓦鲁逊先生就会让你们永远不用再开口说话。”
桑托斯的话顿让高鑫心中“格登”一声,以素闻这伙盗贼的行事手段,他知道这伙盗贼绝对是说到做到。
“桑托斯先生,你可以转告瓦鲁逊阁下,埃德森博士的矿石其实为尼拉贡戈火山独有,我可以保证,它们绝非贵重宝石,我们不远万里来到尼拉贡戈,不过是为了把博士留下的矿石带回去,同时想借机验证博士遗下的挖掘方法是否正确。”马西里利害关系重大,即使这要命的当口,高鑫亦不肯据实相告。
“博士留下的这些石头既然是尼拉贡戈火山独有,那你又凭什么断定它们不是贵重的宝石?”桑托斯当然不会轻信高鑫言语。
“博士生前对矿石进行过研究,他著作未完成的手稿中对矿石特xìng早有结论,并且以桑托斯先生的敏锐眼光,我相信不必费事研究,你就能一眼判断出这些石头是不是珍贵的宝石,除非我们将它们带回去研究,能得出与博士相反的结论,不然它们只是些一文不名的顽石而已。”为打消桑托斯心中疑虑,高鑫直说到口沫飞溅。
林凤姑侄自知高鑫在说谎,俩人心中冷冷一笑。
高鑫说话时,面上竭力装出的若无其事轻松神情,终令桑托斯对他言语真实xìng信了七分,唤过拎包的喽罗,桑托斯从挎包里拿出块马西里凑近眼前,籍着黯淡星光仔细端祥,除了感觉石头入手沉甸,桑托斯委实看不出手里的石头会比一块煤值钱。
和高鑫一路的交谈,桑托斯心中早得出一个结论:高鑫是个学者,还是那种为了学术研究,垃圾都能当成宝的疯狂学者。
当然,桑托斯也可以自行将石头交由研究机构化验分析,看检验结果是不是确如高鑫所言,不过,考虑到要找一家这样的科研单位首先会耗费时间,然后免不了会花钱,如果最终证实这些矿石确如高鑫所言一无是处,买卖到时岂非亏本。
除非疯了,世上有谁肯做亏本买卖,桑托斯不肯,瓦鲁逊自然更加不会,所以,桑托斯心思不再放在矿石上,他心中想到,瓦鲁逊失去了俩位部下,自己如果不能从这几个东方人身上榨出点油水,只怕对瓦鲁逊是难作交待。
暗忖间,桑托斯将矿石放回挎包,他心怀忐忑走近高鑫,“高先生,我相信你,我俩不再去理会那些石头,对你,我还是直话直说,瓦鲁逊先生不辞幸苦来这里,是因为他需要钱,”桑托斯语声一顿,咽了下口水,然后目光贪婪继续说道:“很多很多的钱,因为瓦鲁逊先生领导这群勇士所从事的伟大人生事业,需要很多钱才能维持,所以,要留住你们xìng命,你们必须付一笔钱。”
看见高鑫等人闻言不语,瓦鲁逊以为几个东方人原不如想像中有钱,想到这次即便有些许斩获,只怕又难免费尽周折,他期待的目光顿时黯淡。
瓦鲁逊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每次犯案后,自己一伙人总是像大白天马路上的一群老鼠一样,让人撵得到处逃窜,得手的赎金丰厚倒不必说,但如果只是为些散碎银钱,风口浪尖,瓦鲁逊这两天鼠洞内刚才喘息稍定,你让他如何肯大白天马路上接着溜哒。
“桑托斯,你不必再跟他们费话,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决定直接干掉他们,至于那俩个死去弟兄的慰问金,该多少合适,你自己惦量着送去我那里,另外,你眼神越来越差,我决不允许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瓦鲁逊扬手,那群喽罗便纷纷端枪瞄准高鑫一行。
“瓦鲁逊,让他们不要开枪。”与高鑫附耳攀谈的桑托斯忽然转身,对瓦鲁逊摆手示意。
一干蝥贼立时不知所措,目光齐向瓦鲁逊望去。
瓦鲁逊目光疑惑,他看见朝自己大步而来的桑托斯神sè兴奋,待桑托斯耳畔低语几句后,瓦鲁逊目光顿时变得激动,“真的,万能的神,像你所说,我真得留住他们xìng命了。”瓦鲁逊语声颤抖、充满喜悦。
“还赶不快收好你们的枪,小心走火伤害了客人,把他们统通带走!”瓦鲁逊一声令下。
一群盗贼既得吩付,当即收枪上前,高鑫一行夜sè下,便被瓦鲁逊一伙强盗推搡下山,沿途,高鑫等人吃惊看见山路紧要处,不时有瓦鲁逊留下设伏的零星喽罗现身会合,眼见盗贼势大,高鑫心想这次要想安然脱身,恐怕真是只有寄望张拓海了。
是什么让瓦鲁逊忽然间改变了决定。
“那需要多少钱才能令瓦鲁逊先生不伤害我们?”高鑫当时听见桑托斯开口要钱,一番沉思,开口反问。
桑托斯没有说话,只是摊开右手在高鑫面前一比。
“伍百万。”高鑫心中顿松一气,这些盗贼原不如他想像中贪婪。
幸福天降,砸得桑托斯双眼群星璀灿,他本来只指望这几个人能凑得五十万,好让他对瓦鲁逊能有交待,谁想高鑫开口就是伍百万,桑托斯心花怒放,面上却拼命强忍,因为他要讨价还价。
桑托斯摇摇头,然后依靠回忆起亲娘死时的伤心,他好容易装出副悲痛神情:“瓦鲁逊先生损失了俩位兄弟,要抚平他心中伤痛,你说的远远不够,赎金得这个数。”桑托斯又把左手放在高鑫面前,五指摊开。
“一千万美金。”高鑫神情故作惊诧,他好似为难沉吟不语。
“快点决定吧,瓦鲁逊先生失去耐xìng了。”桑托斯不知高鑫心中担忧答应爽快,自己一行到时出而反而,重又狮口大开,他以为要高鑫付一千万美金赎金有些困难,不禁出言催促,桑托斯本意是让高鑫还价,那正是瓦鲁逊下令盗贼端枪干掉高鑫一行的时刻。
“好,我答应你。”高鑫当然看清眼前一触即发的危险情形,他开口说到:“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听见高鑫竟不杀价一口允诺自己,桑托斯兴奋今rì终教自己遇上了罕有的肥羊后,心中却有几分抱撼,高鑫如此有钱,自己刚才山腰穿裤时为何要穿回鞋袜,不然,此时不正好借光脚耍赖,动动脚拇指,说不定就又有几百万美金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