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血神炼灵
古老的寺庙,满地的斑驳,破落的残墙,掉漆的佛像上,遍布了一张张白色的蛛网,有一只飞蛾扑腾在上面,颤颤巍巍的挣扎着。
佛堂的大殿外面,是一片阴云密布,时而的轰隆声,由远至近的传过来。
风吹倒了一地的荒草,依稀可见着一条早已不成样子的石板路。
上面有着泥泞的脚印,错落不绝的印在上面,而这时悉悉索索的声响,不时的从佛堂的后身传出来。
一位沙弥打扮的小和尚,这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漫不经心一摇三晃的从佛像后身走了出来。打眼瞅了一眼,大殿之外阴云密布的天空,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而后便懒散的坐在破门前,继续着他的瞌睡。
一丝血息透过,如风一样的阴冷气息,在小和尚的脖颈处,轻轻的一绕,那光溜溜的脑袋,随即便是耷拉了下来,鲜血也一并的喷了满地。
夜下,有风,黑色的影子如落叶一样的飘落下来,冰冷的眸子在身旁的尸体上瞟了一眼,重新又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不着一点痕迹。
佛堂并不是很大,一尊大佛的身后,是一个隐藏的暗门,在一名身穿黑袍的修者的一双巧手之下,缓慢轻撬的打开之后,便有早已准备的好的修士,瞬息间冲了进去。
一路袭杀,在无声里,如黑夜中的幽魂一般,带来的只有血红的死亡之花,在暗处中不断的绽放着。
许麟的手是湿润的,有红色的液体,不断的从上面点点的滴落,冷眼扫了一下四周,暗道很长,七拐八扭的好像龙盘身,一层层的让人心中不安,但是瞅着打头的身形,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让许麟一阵皱眉。
再次展开身形,血影幽身的虚实相间,很好的将其隐匿在空气里,化作了一片离散的雾气,不急不慢的向前飘着。
此刻的许麟,心里那一点因为快要与血痕道人相见的兴奋之情,在这条长长的甬道内,仿佛是被时间摩挲的皮肤,正在逐渐失去它原有的亮色。
太过顺利了,许麟再次皱眉,看着地上那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以他对血痕道人的了解,这似乎不太像他的作风。
老奸巨猾的家伙,怎会忍受自己的藏身之所,居然如此的脆弱?
甬道内没有阵道符法不说,甚至连对付普通人的防护都没有,这么个地方,血痕道人那老鬼敢呆?
再次犹疑不定的许麟,在看似漫不经心的游荡中,正暗中四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直到通过了这条甬道的尽头,还是不能安下心来,尽管他已经看到了那一片血池,一个很大的池子,几乎已经占据了地下空间的一半有余。
红色的液体,在池子里波澜不惊,恍若丝绸锦缎的光滑如镜,一阵阵的腥气直冲人脑,不仅让人一阵眼晕。
可这还不是最慎人的,那些一路被乌雀营杀掉的沙弥,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甬道的出口处,身上依然有着原来的伤势,更有几具无头的尸体,就那么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许麟看的头皮发麻,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娘的,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那些尸体的种种症状,分明就是血神炼灵的手段,血痕那老不死的,还真躲在这里?
身形一提,如若无物一样,许麟的身形已经附着到了血池上空的壁顶,俯视下观,乌雀营的修士,分布于血池的四周,那名打头的苦蛮,却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许麟所附着的壁顶,然后又无所动,却一直在盯视着血池的变化。
“这厮脑子不好吗?”许麟心中狠狠的暗骂了一句,明明事有蹊跷,这家伙还不下达撤退的命令,竟然像个傻子一样的杵在这里?
然而就在许麟自己思进退之际,甬道内越来越多的沙弥尸体缓慢的走了进来,其中有几具尸体,因为靠近乌雀营的修士,更是被其再次砍杀一次,却仍旧更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并抬脚迈向了血池的两旁石阶,愣愣的站在那里,如雕像一样的动也不动。
安静的氛围中,有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在流淌着,乌雀营的修士,目光纷纷注视到了苦蛮的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命令,却在这时,本是波澜不惊的血池表面,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气泡,咕咚一声,煞是刺耳。
佛寺之外,苍松古树一片,紧紧的环绕在古寺的周围,杂乱无章的荒草间,一袭大红袍,鲜艳明丽的如一朵妖异的大红花一般,静静的矗立其间。
细雨落下,绵绵如幕,撑起红伞,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腰间,随风而荡,那纤细的白手,仿佛如玉琢一般的精致,微微上扬,遮掩在红伞之下的,露出的是一张苍白而英俊的脸。
但一块明显的红斑,从其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几乎遮挡了整张脸的一半儿,一对儿丹凤眼,直视着破败的古寺良久,两点寒光,好似九天星辰一样的明亮,散发着不似人间的冷。
“真是好饵食啊!”一个阴澈的声音响起,从那有着一抹奇妙弧度的嘴角上发出,却又好像在自说自话着。
“血神炼灵,你不是想着想把本座从这个躯壳中赶出去吧?”还是一样的声音,发自一人,竟然有着不同的语调。
妖异的脸上,一阵颤动,随后带有红斑的那一半脸儿,开始扭曲狰狞,可这张脸上的另一半,却是阴邪无比的冷笑着。
一张脸,竟然同时拥有两种表情,比之邪魅鬼怪来的还要诡异至极,但这事儿,就发生在这个撑起一柄红伞的人身上。
“等着吧,老夫定然会有办法!”带有红斑的那一半脸儿,在发出这声音的时候,还是一如先前的一脸阴狠。
但他的另一半儿,只是以一笑置之并有些懒散的说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血神炼灵,或者更为准确的来说是,血灵成就的另一种法门,可对《血神子》已经烂熟于心的许麟来说,此时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却是从未见典籍中有所记载。
那些早已该死去的人,有头或者无头的尸体,依然安静的伫立在许麟的眼前,但尸体的朝向,却是那一方有了涟漪的血池。
仿佛是远古祭祀时才有的图画远景,就这么真实的发生在眼前,血池已不再平静,自从先前的一个气泡浮出以后,恍若血池中有什么东西苏醒过来的一般,便接连不断。
许麟的目光阴沉的移向了苦蛮,这位自苦厉之后,执掌乌雀营的家伙,似乎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难道这货真就这般的自信?
与此同时,许麟再次皱眉,却发现血池的四周,几名乌雀营的修士,正时不时的将目光瞅向自己这边。
许麟看向这几位可以说是老熟人的三位,正是当初和自己一起围剿骷髅老祖所幸存下来的三人,不由得嘴角一翘,气息在转瞬之间,就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
而那三位紧挨着的修士,眼眸也同时一亮,却是一闪即逝,随后又像先前一样,如死人一样的僵硬着冰冷的神情。
再次转向苦蛮,许麟心里想着的是血痕那老鬼,这家伙绝对有着人老成精的算计,乌雀营此行,顺畅无比,却又遇到了眼前诡异的一幕,明眼一瞧便知是陷阱,但苦蛮这时的冷静,定然是有所凭仗,要不然绝不会如此。
也只能静观其变的许麟,却发现此刻的血池,在恍然间,就好像被烈火蒸腾的沸水一样,剧烈的开始鼓荡出一股股的气泡,而那些本是一动不动的尸体,居然又开始动了。
一步步的缓慢的迈着步子,行尸走肉一样的踏进了血池之中,那些沸腾的血水,仿佛是有着无限引力一样,在这些尸体行将血水的那一刻起,就好像活过来一样,缓慢的上涌,并将那些尸体一具具的包裹其中,然后沉入到了血池之里,再无声息。
但许麟看的分明,他与旁人不同,本身所修炼的功法,就是在《血神子》的基础上融合其它功法,所以从那些尸体上,许麟感受到了另外的一股气息,熟悉无比,却又震惊无比。
“是那老鬼的味道!”许麟嘿然的冷笑着,也终于明白了这所谓的血神炼灵,是要练就一个什么灵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血神子
身外化身取自道门的自然心境,以万物之意融入一心,逍遥天地,可化万物于一气,再化三清,乃道门无上之神通。
天地有别,阴阳分明,魔宗的手段就比较直接,斩三尸魂魄,聚戾气于外物,虽是走了旁支小道,可也能借助外物成就分身,比如行僵之类,即使无法与道门的一气化三清相比,有着形变万物的大神通,却也有其独到之处,在于第二生命矣。
而血魔一脉,分身成就却是和着魔宗之法,但又取自道门的手段,于二者之间,另辟捷径。
一方血池,虽是不大,可兇戾之气,直冲九霄,避隔天地,好似斩天之剑,锋锐无所挡。
感受着血池之下的气息,体味着蒸腾而出的鬼啸浪嚎,那些咕咕冒出的血色气泡,有着无数狰狞的人脸,在扭曲的嘶吼着,无限的痛苦。
缓慢的抬起手来,就在血池的中央,血水蒸腾的泳荡上浮,仿佛是有巨兽从水底快要冒出的形态中,苦蛮终于不再像先前的一样沉默。
四方云动,卷起一层黑气,分布在血池周围的乌雀营修士,身化黑色的流光,盘旋如鹰的飞空而上。
半空中,一道道黑云翻卷,彼此交缠相错,几息的时间里,便已经形成了一张密集的大网云层,布置在血池的上空,却是隔在了许麟与血池的中间。
身形一动,起脚踏步,苦蛮的身体扶摇而上云端,凌然站立,一对儿招子里,闪烁着冷冷的寒芒,直视血池不断上涌,即将快要露出的身影。
云龙灭杀阵,当年的昆仑山下,许麟曾一睹此阵的方位变化,如今再看乌雀营这一方所成就的阵法,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是远远超越,而就在苦蛮的脚下,一声龙鸣吟唱,于满室如震雷炸响,黑龙抬头,在云深处,鳞片如甲叶的游弋而出。
天威临下,压势逼人,血池却是不惊不不惧的无有变化,依旧上涌浮动,直到在那恍若积柱**的血水里,一袍轻展衣角之际,血雨漫天的清晰而下,有龙吟怒吼于此。
寺门之外,小雨绵绵,凉意轻拂的风,无色无相的摇曳着周旁的参天巨树,带来一片沙沙的落雨,点滴在一张红伞之上。
狰狞的疤面上,无畏的笑容浮现,却又相对于另一边的兇戾阴沉。一张脸上的两个表情,阴森可怖的如同远古妖魔,竟然穿了一身大红袍,花色点缀与山雨之间,诡异绝伦。
一步一台阶,在那条早已被荒草隐没的石道上,这个身影走的很慢,在雨水打湿的石阶上,山风临近之际,恍若有灵,无声消失,直到那人走到了寺门之前,却是驻足不前。
“一百单八名童男童女,皆是阴时阴历所生,虽然比不上俺老道最后的那个倒霉徒弟,却也胜在人多,血神子,定然成就与此。”
右边的脸上,笑容依旧,左边的疤面上兇戾逼人,嘴角刚合上,却又被强自扯开道:“一人生,阴阳合,一子诞,天地不允,你该如何?”
嘴唇一颤,疤面狠厉的吐了一口浓痰,然后皮笑肉不动的阴声道:“你我一体,同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就算你是老祖宗,如是真不怕死,何必苟活至今,留下这么个圈套让老子钻?”
“如果真能如你所愿成就血神子,血海分身练就一方天地,可你吞得下吗?”右边的脸上,露出了半似嘲讽的诡异笑容,却又被左边脸的怒容牵动:“一体两魂,你的代价就是记忆共享,之前虽然得到了《血神子》的全章,也仅仅让老子突破到真人中期境界,离那化神一步,遥不可及。”
嘿嘿冷笑了几声,疤面上的红斑几乎挤到到了一起:“天地不允?你不也成了吗?”
伸手抓紧手中的伞柄,见对方不语,不由得又鄙夷的嗤笑道:“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前人,血魔一脉自你而兴,又因你而几乎灭绝,却整了一套里子面子的保命留脉的办法,苟延残喘至今一代,就为了让你复生,却害了一代又一代的血魔,老子如今所为,就是欺师灭祖你又能如何?”
右手扬起,温润如玉的亮色,轻敲了一下伞柄上的左手:“事事人算,终不能算得过天。”
叹息一声右脸上有了一抹黯然:“早先本座预测是百年之内,血魔一脉必然有人能够集齐血灵珠链,并将血海化于自身,使本座重生于世间,奈何千年之后,也未有人能够集齐血灵珠链,方才流落于此。”
“屁!”左边脸上的红斑,色泽鲜明,仿佛一下子充了血一般的狰狞道:“你之残魂断魄,是靠着血海里的无限生魂苟延残喘至今,还有脸感叹事实是无常?”
冷笑连连了几声,疤面上的红斑豁然舒展:“狗, 几, 吧不是的玩应儿,屁眼里插木棍,装你, 吗,个,比,的大尾巴狼,血海化开一半,才是最好,也是最妙,幸亏当年在昆仑山上,有那个小兔 ,崽, 子突然蹦出来,硬是抢了一小半血灵珠链残宝,要不然老子还能活到今天?”
越想越气,被人算计的滋味委实难受,疤面上的红斑又扭到了一起,连声怒骂:“老子,草,遍,尼,吗全家大小,等这次将血神子练就以后,老子非炼化了你不可,到时候血海补救成灵,老子必然天下无敌!”
又是连吐了几口口水,雨伞用力的一抬,将抓在自己左手上的右手甩开,这一幕委实有些怪异无比,可道人的右脸却是一副平静至极的神情,再无声息。而左脸上扭曲狰狞的形态,渐渐的扩散,如水纹一样的波动着整张脸,费了老半天的时间,道人的脸色,才又完全的扭曲愤恨,怒视着寺庙的破落大门,低骂不止。
黑龙俯空低垂的冲了过来,苦蛮一身更是金光无限,恍然如天降神将,一拳轰出,对向的,是脚踏血浪,一身红袍血丝连线成衣的陌生男子。
仰视上观,空洞的眼眸里,没有异样的变化,如同黑洞一样的毫无声息,更无情感,一手撼起,血浪滔天,以扑天卷地之势,雄起如血幕,毫不示弱的就是当头迎下。
一声巨响,龙声怒鸣,炸裂在半空的血雨,一如雨幕的纷纷倾洒落下,黑龙卷缩身姿,扶摇再上半空,一个盘旋,就要当头再次压下之际,血雨滞空,在那遥控一指的瞬间,一头黑发飞扬曼舞,眼眸空灵的黑洞里,有暗色的血光浮动,正是许麟所熟悉的血神截指。
心中暗惊,瞅着那个不似血痕道人的身影,却又有着其气息的男子,一指定乾坤,恍惚了整个地下空间,在那一刹那里,本是俯冲而下的黑龙身上,阵阵轻响,如爆炒豆子一样的纷纷炸开在此间。
又是有烟升起,血气挥洒曼舞于空,黑龙的冲势顿绝于此时之际,苦蛮一身金光闪耀,立时消失在龙头之上,只是一息的时间里,又是豁然出现在站在血浪上的男子身前,当下一拳砸出,千钧之力,连带着空气嗡嗡直响的破音,轰然在男子的脸上。
但还没等许麟看清接下来的事情,地动山摇,藏身所在的壁顶却是忽然间,开始纷纷塌落,巨大的滚石,与血池上空的轰鸣炸音,以齐动山河之势,瞬间开始崩裂起来。
身形一展,化雾无实,许麟的身形,在不断坍塌砸下来的巨石,还有滚滚泳荡的气浪中,几次崩散离合,目光里满是惊惧的意味,因为在不动剑心的感知下,许麟忽然发现了一股熟悉至极的气息,那是一种相近的亲切之意。
“草,尼 吗!外面有人!”大喊一声,许麟的身体,如红色的烟气一般,蒸腾直上,无关地面岩层泥土的阻碍,而是如鲤鱼跃龙门般的全力一挺,直透地面而出的瞬间,却见山风雨露的弥漫里,有着一抹剔透的红色在摇曳着。
叮铃作响,由远至近,飘渺无踪,让人精神也随之恍然的轻鸣里,坐落于山间,破落多年的寺庙,其地砖门柱,层层颤栗,如有外力牵动一般的,挣扎而上于半空,又在那人影用力的将手挥下的一个瞬间里,轰然碎落的压下,其外在犹如山崩地裂的忽然倒塌在此间,连带着四周的地面一起震动不止。
但在这些杂乱无章的碎裂声音里,有龙争鸣于地下,滚滚如烟云的黑色鳞片,在阵纹紧绕的纷纷亮起之际,一点金光乍现,于龙头之上,却又好像在以一人之力,拽起巨大的龙身,从地底深处,直上云空。
冷笑一声,声音微弱,却又好似重锣一样的敲响在整个世间,那血红的大红袍无风自动,左脸的红斑拥挤一起的狰狞着,没有远视上方,眸子里的兴奋之色,全是移到了脚下的泥泞之下。
红丝如红线,在雨水早已浇湿的地面上,丝丝游动,如是偶尔碰触,便马上牵连一处,紧紧缠绕,不分彼此。
“成了!”道人再难掩脸上的兴奋,看着地上的浮游红丝,并一摇戴在左手上的血红珠链道:“真的成了,成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一剑
血丝连动,相互交错在被雨水浇湿的地面上,如一片片蠕动的红蛇,缓慢的从地底中钻了出来,争先恐后的聚集在红袍男子的脚下。
停滞在半空中,许麟身化的血雾,终于引来了男子的注意.抬头上观,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无比熟悉的气息,这不由得让他的眼眸中,露出了一股迷惑与讶然的神色。
重现身形的许麟,就在苦蛮的身后,那摇曳的黑龙头上,金光闪烁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尤为耀眼。
尽量快速的将自己一身的血息散尽,以减低下面的人对自己的怀疑,不过现在许麟疑惑的,是身穿一身大红袍的年轻男子,真的是血痕道人?
妖异的血色斑纹,周身一股如妖魔一般的熟悉气息,五官上依稀有往日的影子,只不过光滑如玉的皮肤掩盖了这一切,却难以遮挡那如狼似虎的眸子。
许麟很平静,不再有之前几回的血液沸腾之后的热血上头,却发现血痕道人的眼里,没有停留在身站黑龙头的苦蛮身上,而是自己。
两相对视,一个平静如水,一个满是疑惑与揣测,却又在黑龙盘旋的低鸣声中,血痕道人的视线,这才转移到了苦蛮的身上,嘴角一咧,冷笑不断。
废话无半句,黑龙当空压下,其速之快,一如黑色的铁流撞向地面,声势骇人至极的同时,血痕道人一脸无畏,周身的大红袍无风自动,本是游离在地面上的血水红丝,上涌浮空,接连一片。
紧接着轰然一声的碎响,大地的晃动中,漫天遍布的却是点点红色的光珠,彼此相连的浮空直上,却在这紧要的关头里,硕大的龙头便已经撞了下来。
邪异的笑容爬上了嘴角,一对儿招子里红光隐现,血痕道人的身体,在龙头的剧烈冲撞中,开始缓慢的消散,接连在半空上,于血水弥漫的四周消散不见。
从高处俯瞰,许麟瞅的清楚,就在龙头撞下的刹那间,满天的血色光珠,由点成线,再成面,却在血痕道人周身化为虚无的一刻里,整个空间里的血水,瞬时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所牵引,然后构成了眼前的这一片血海。
远比许麟剑意花开的血池要大,两相比较,许麟的脸色阴沉,即使明白是与血神珠链的所得个数有关,但在看到血痕道人所拥有的,内心还是嫉妒的快要发狂。
于是右手按住金蛇剑的剑柄,眼瞅着黑龙抬头于血海之上,引得血浪滔天,震声如雷鸣,可那巨大的黑龙身体,无论如何翻江倒海,就仿佛是跌入了泥沼池塘当中,粘连着的血色海水,始终不容其飞龙冲天,如捆住一只巨兽一样,死死的缠住不放。
然而站在黑龙巨头之上,身披一片金光的苦蛮,就在此时,周身的气息猛然提升,仿佛是金色的焰火,从龙头开始扩散,一直延伸到龙尾之后,所到之处,片片白烟蒸腾,滋滋的声响不绝。
趁此机会,黑龙摇尾再起,一声龙吟震慑天地,那些依然粘连着的血水,在滚滚金光之下,面面消散,终于经受不住黑龙的奋力一搏,让其能一飞冲天之际,却又有一声嘿嘿的冷笑传来。
血浪滔天冲起,蓄积之力,有下而上,滚动旋转,其势之大,恍若擎天之柱的突然形成,将那一条由云龙灭杀阵所衍生出的黑龙,完全笼罩在里面,真如火山喷发一样,一刹那里,就将刚刚摆脱血海束缚的黑龙,再次卷入其中。
金光乍起,是一条线,由天边而来,横向的,就是这刚刚成就的血色巨柱。许麟的一剑牵引,蓄意养剑了三年,在这一刻里,却是如有若无,纤细的细线,疾驰的划过天上四周,一剑横斩,正中血柱的中央。
这一刻里,许麟的目光注视着血海之里,似乎已经能洞穿眼前的一切。
“老鬼!还记得否?”
一声怒吼,胸中的剑息如狂潮汹涌,手中的金蛇剑更仿佛是活过来一般,铮铮作响,连动着手里的这一剑,蓄样了三年的一剑。
依旧纤细的金光细线,却有着斩离天地蓄势剑意,搏杀间,一剑两断,在那恍若擎天的巨柱之上,分离开了,似乎是两个天地。
剑修之为,以一剑破万法为道,一意相同一剑,一意乃全身之精气神所化,一剑成,便是一剑天地,一剑出,更是一往无前。
此刻,惊诧愣住的,不仅仅是被血柱重现包裹的黑龙,还有站立在黑龙头上的苦蛮,以及化身血海的血痕道人,全部惊艳于这一剑的绝伦之处,无有睥睨的锋锐之光。
区区步虚之修为,却有着开合天地的一剑,无论是谁站在此处,断然会被这一剑所惊,然而许麟的剑,可不仅有这一剑。
金蛇剑,上古名剑,自有一剑化九剑的自带神通,却是实实在在的九剑,能斩杀实处,而不是虚晃。
当年佩戴此剑的金蛇界主,在有如洗剑阁一般的剑修大宗所统领的年代里,依然能够凭借此剑响彻天下,此剑之威能,断然不是普通法宝所能比拟。
以三年养金蛇剑的一剑,分合天地,剑意勃发之际,趁着分离血柱的那一剑初成之际,一意剑意,猛然的顺势炸开,瞬时分化剑意血息,一剑有九,九剑再分化三组,三三相合,九合成三,金蛇剑阵,起!
三条金鳞蟒蛇,立即冲入到了血柱的分合之间,周身闪动的金色鳞片,隐隐之中,却是透露着淡淡的红光,一道道肉眼所不能察觉的气机之里,却是正在牵连着,这一片血海的本源所在。
另一边,趁着许麟一剑开合天地的威势,苦蛮周身的金光,如同一团燃烧着的金色太阳,夹带着黑龙的身躯,猛然发力的再次外冲而出,直向许麟这一边驶来。
深处血海本源的血痕道人,在惊讶于许麟的一剑之威以后,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甚至可以形容为狰狞可怖。
“又是这小子!”血痕道人已经认出了许麟,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仿佛每一次与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相见,都会有些出乎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可一可二,却不可再三,今日就要彻底的灭了你!
但在恍然之间,血痕道人的杀意刚刚燃起之时,突然发现了异变的所在,血海中原本温养的兇戾之气,竟然在这时,似乎有了外泄之意。
再注意到那三条突然出现的三条金鳞蟒蛇之后,血痕道人的脸,阴沉的已经快要滴出水来,因为他分明感受到了相同的一股气息,和自己一样的血神之力。
“这小子竟然将当年抢去的,那半截血神珠链的残宝给炼化了?”这个想法一出,血痕道人顿觉如五雷轰顶,却又在恍惚间,有了匪夷所思的念头。
《血神子》的功法,当今世上除了自己,再无人修得,更因为这血海本源之力,本就需要有《血神子》的修炼方法才能炼化,其血神之力,霸道无双,世间的功法中,还没听说有能抗的住血神之力的侵蚀的。
但眼前的许麟,确确实实的是在用血神之力牵动着自己的本源,那丝丝入扣的腐蚀侵吞之意,真实无比的就在自己的眼前,由不得血痕道人不相信,难道昆仑已经有了秘法?
血神珠链残宝,大部分存放在昆仑山中,这些年如是找到了能应对的法门,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是天下第一的宗门,然而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一些,可毕竟有了解释。
对于血痕道人而言,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他用阴狠狠的目光来盯视着天边的许麟,注视其一脸的专注,甚至不在意已经脱离血海束缚的苦蛮,许麟是他今天必须得到的,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太多血痕道人想弄清楚的事情。
一手上拂,擎天血柱,虽然已被分离两端,却也仅仅是一线之隔。血痕道人不再犹豫,五指并拢的一瞬间,功法《血神子》中的化器融血,再次催发,于是轰然的一声巨响,上下两端的血柱,立时闭合连体,生生的将许麟的三条金鳞蟒蛇,包裹在了血柱之里。
却意外的没有被吞并,而是游刃有余的游荡在形成血柱的血水之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排斥之感。
眼瞅着事情真实的发生在眼前,却更加坚信了血痕道人方才的一番猜想,昆仑果然找到了能利用血神之力的办法,此子必得之!
一股无声的气浪,在血柱里悄然的化开,以血柱的中心为原点,分荡四周的纹路里,如一道道波纹光圈,仅仅是一息的时间里,便已经遍布到了血海的各个角落,融身于血海之中的血痕道人,远远的瞅了许麟一眼的同时,嘴角勾勒出一抹狠厉的笑容道:“滚!”(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南飞
三个方向,三条金蟒,以三种各异的姿态,就在血痕道人的一声低吼声中,狼狈不堪的滚路而出。
随之变化的,是许麟手中的金蛇剑,仿佛被一股大力拖起,挣脱欲飞,却是被许麟狠狠的拽住。
剑息摇曳,心法催动,三条金鳞蛇蟒在好不容易被许麟稳住身形的时候,擎天血柱,猛然间的轰然巨响,犹如崩塌了屹立于天地间的宏伟山峰,洪水猛兽一样的凶猛而来,铺天盖地的,给人一种无处藏身之感。
刚刚疾驰到许麟身边的苦蛮,目光森然的瞅向这仿佛能够席卷天下的血色洪流,脚下一震,黑光炸裂,无数道身影略有摇晃的立时出现在其背后。
“能不能再斩一剑?”苦蛮盯视着远处四下无边际的滔天血光道。
扫了一眼苦蛮身后的一众乌雀营修士,这时候的狼狈,却连站立半空都有些摇摇晃晃,不仅让许麟直皱眉头。
一营四曲,一曲为锋锐,共一十八人,以进攻打压为主。二曲盾芒,共十人,主要来布阵设伏。三曲地煞,为十二人,负责暗杀侦查。四曲天罡,共十人,擅长五行术数,但总计五十人的乌雀营修士,哪还有半分战力可言?
苦蛮的一个云龙灭杀阵法,不仅仅是将自己逼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同着这一营的修士,也一起拖拽到了悬崖的边缘,却没有给血痕道人造成什么太大的麻烦,是不是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意思?
“三年磨一剑,如果再有个三年,也还可以!”
许麟这话说的轻浮,闻言者即使如苦蛮一样的不苟言笑,此刻也是满脸的怒容,但危难关头,断不是窝里斗的时候,所以强压怒火的苦蛮,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剑身一横,用力抖动剑身,又是一声嗡鸣震响,远处刚刚立稳身形的三条金鳞血蟒,就在这一生嗡鸣中,身体突然的凭空消失在远处,而许麟手中的金蛇剑,这时却是金光一隐,一剑一收,做得极其快速潇洒。
苦蛮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讥讽之色,冰冷的眼神中,散发着无声的杀气,蔓延到了许麟的全身,可后者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身体一晃,便又消失在了原地,却是后退了一大截,眼看着是有要逃跑的意思。
“再走半步,杀了你!”
苦蛮的声音冷酷的如同严冬腊月,冷冷的刮在许麟的脸上,仿佛像刀子一样的割着对方的肉,可在许麟的脸上,依然找不到惶恐的意思,但身形还是就此打住,并没有再退半步。
“先前的佛寺地窖,更像是个祭坛,而不是血魔的藏身之所,看他那意思,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修炼,就是如此,人家也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再看眼下的情况,不退还要硬上不成?”
粗重的喘息声,来自苦蛮的身后,乌雀营的修士,虽然没什么人员上的损耗,但是方才的一番,这时必须需要时间来进行休整,方能再次发挥其战力。
众人们的眼光闪烁,都在许麟的一番话之后,集中在了这时的苦蛮身上,眼色各异,也都有着一个意思,谁也不想无端端的枉死。
许麟这话虽然是在挑拨离间,苦蛮也听的明白,但在突然间,那铺天盖地的血光蔓延,如波浪翻滚一样的,就已经扑到了这里。
苦蛮的眼睛,死死的盯视在血海的深处,那里有他此行的目的,更是掌教真人要求必须完成的任务,如是找不到也就罢了,可血痕道人就在眼前,难道真的要放弃?
脸色一狠,已经再没有给苦蛮思量的时间,在一瞬间里便下定了决心的他,没有再回头看向许麟一眼,而是周身化成金光万丈,一股灼热的炽烈气息,轰然爆发出来,惊得许麟一哆嗦,这厮还真是个蛮子!
恍若一道惊雷乍起的金光,以瞬息万里之势,直冲血海蔓延的深处,所遇所遭,直接被金光中炙热的气息挥散蒸发,其势头,倒是真不可挡,武者的巅峰修为,许麟已经见过不少,可见此时的景象,还是生出一股咋舌的念头。
由于苦蛮的横冲直撞,血海蔓延的趋势似乎正在渐渐的缓慢下来,但是血浪翻滚,竟有了回旋的余地,这让许麟看的直皱眉头。
古寺之下,一方血池之内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对于血痕道人的做法,自从许麟见到这厮的开始,就埋下了疑惑的种子,终于在此时发芽生长。
祭器?
一条舌头伸出老长,在红艳的两瓣嘴唇上,蠕动如虫,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嘿嘿冷笑着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在见到苦蛮孤身一人的那一刻起,血痕道人兴奋的已经难以自制。
练就一方血池,化开一片血海,独立天地的别外天地,真的很需要活着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强大的存在者,没有比这更好的引子了。
于是他勾起五爪,并直接上翻于天地,血海似有引力牵引而动的瞬间,一个回旋巨浪在苦蛮的身边就此炸开。
黑洞洞的涡眼,深不见底,恍若有着无数双手,拉扯在苦蛮的身上,即使他身上的金光炽烈如芒,可那股力道,委实难以摆脱卸下。
但一位能在昆仑出类拔萃的顶阶高手,又是一个武道巅峰的修者,苦蛮可不是那么好易于的。
一声怒吼,发自于口,从胸腔引出轰鸣的炸音,苦蛮的脸色扭曲,伸展四肢,反向回旋,金光舞动于黑暗中,如一颗从天上坠落的流星,刺眼的光芒,辉耀在血海的深处,一道道金光,更仿佛利剑一般,直刺头顶上的一片血海。
远远观望在远方的天际,一个很远的距离,但对于修士来说,又是一个很近的距离。
真人级别的生死对决,如海底老蚌,其珠光圆润于月圆之夜一般,难寻难求
没有太多的生死感悟,身临其境的凶险倒是多了不少,许麟瞅了一眼乌雀营的修士:“就这么看着?”
没人回话,但接下来,众人却是纷纷拿出恢复道力的丹药,拼命的往嘴里塞,一见此情此景,许麟嗤笑一声:“待会儿有的拼喽!”
血海之上,已经没有了苦闷的身影,但却有一抹红晕央央升起,如东方之日的温润之光,在海天一线的位置,拉长了一个很长的影子。
红色的大袍伸展于浮空之上,铮铮作响,那一双赤, 裸在外的双脚,光滑的如同白玉雕琢,而飘起的一头乌发,黑长悠扬在腰间,一手挽起半边遮脸的长发,是一块火红的斑驳,几乎遮盖了一半边儿脸,狞笑着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中的血红,闪烁着如同九天的辰光。
“真是年轻啊!”许麟感叹了一声,又好似自嘲的一笑,引得乌雀营的修士一阵侧目。
微眯着眼睛,握紧了手中的金蛇剑,目光游弋在那一片的血海之上,波澜无惊,只是偶尔的金光刺出海面,蒸腾出一片雾气,却越发的模糊了那个人的身影。
“还活着呢!”许麟的声音发冷,然后突然的一剑荡空,身形乍起,直射海面的深处,不见踪影。
无声的风,挂起在远处,是一片黑色,乌雀张翅,翱翔于天,可以遮蔽天日,亦可沉压于远方的气势,于是南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五十四章 还有一个他
“一件祭器是不是太少了?”许麟咧开嘴。
血海波涛涌动,有涟漪划过,一道道反向成漩,正向成涡,相互牵扯,相互撞击,正反两面,金红两色。
“一点儿都不少!”血痕道人咧开嘴,眼眸鲜红,肌肤如白玉的光泽里,更加渲染了一身的妖异之色。
没有言语的,一剑斩出,奔出一道金色的光影,直取站立在血海之上的血痕道人,却在后者邪异的笑容里,血海上涌荡出一道血光,并迸射在剑息所成的光影上。
无声里,许麟回旋身体,凛然于空的嘿笑道:“您老可真是年轻啊!”
话声一落,金光炸碎在突然上涌的血光之中,一剑化九,再次奔射而出。
如白玉雕琢的赤, 裸双脚,在没有一丁点的褶皱的肌肤上,微微勾起,身体略显上浮的血痕道人,脸色阴历,嘴角咧开,嘿了一声,血海又是炸出九道血光,分别化成了九面血色光镜,挡在身体的不同方向。
“能挡得住吗?”许麟眉头一挑,有着轻蔑的意味。
剑息落雨,用九道金色的剑芒为母体,分化雨落,磅礴如柱的雨点,哗啦啦的一片落下,血痕道人则是露出了一抹颇为意外的神色。
然而身体不动如山,似乎是对自己的血光成镜,有着极大的信心,毕竟只是一个步虚级别的剑息攻击,真能破除真人级别的有心防御?
雨打芭蕉,噼里啪啦的不停作响,在半空中,在血海之上,又响彻在整个天地之间,稀里哗啦的声响,络绎不绝。
有黑云压顶,在许麟的头顶上方,忽然而来,黑压压的一片,来的无声无息,停留的也是如云般的没有实质。
血红的眼眸里,冷意森然,却还是有着一丝的笑意,是巍然不惧的气魄里,或许还有许多的轻蔑,毕竟只是步虚而已,再多又如何?
蜉蝣再多也能撼大树不成?
然而一声嗤响,清脆悦耳,连带着如老藤树根一样的纹理,密布在光滑的镜面上,于是血红的色泽里,突然加进了许多异样的白色,枝枝蔓蔓的,数不清楚。
许麟笑了,血痕道人的嘴角僵住,眼神中更多的是惊疑。
最开始之初,许麟一剑断血海,分合两半的剑息中,其剑意澎湃如浩然之江,奔腾不息,却是取了一鼓作气的势。
血痕道人不傻,如此威力绝伦的一剑,就凭借对方只有步虚的修为,断不可再出第二剑,既然没有了那一剑可分天地的威势,又怎会怵他?
可这一息的剑息落雨, 有着雨打芭蕉的声势,落雨如雷霆炸响,声势是有了,此刻却更显威力,竟然能将自己以血海之力生出的血焰光境,眼看着就要打个粉碎,血海道人怎能不惊?
冷然一笑,笑声如鬼哭般的森然诡异,血海道人抬起双手,大红袍无风自动,铮铮鼓起,血海之上,霍然而出的,是九道粗大的血柱,如上涌喷发的岩浆一样,炙热袭人。
一剑指在上空,高高扬起手臂,许麟面色无波的盯视在对方的身上,不由的感叹着:“还真是太年轻了啊!”
乌云泳荡,似有风吹拂,然后下坠,仿佛有重物压在云团上,急速的坠落之后,十八道剑光,成光或影的随着许麟的一剑,再次斩出,于那九道血柱之上,大有斩天劈地的凌厉之感。
一行十人,分别架起云团入后方,符文阵法齐动,于是那一十八道剑光,声势徒然变大,在疾驰中,忽然汇聚如一剑,巨大无比的一剑。
乌雀展翅,以三叠加的攻势,循序渐进的一**,终于亮起了它本身蕴藏在黑暗的中隐匿锋芒。
一剑劈开,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在许麟的一剑之后,是另外的一十八剑所合并之后的巨大剑光,在血痕道人的最前端的一方血柱轰然崩塌,包括那一面隐藏在血柱之里的血焰光镜。
然而恍若可以移动的柱石阵法,那些本是静态中的血柱,在最前面一根轰然倒塌之后,竟然来回移动在血痕道人的身前,将其紧紧的遮挡在最里面。
“只守不攻,这一个祭器您老就要吞吃这么久,是不是牙口不行了?”许麟的声音悠然,似有嘲讽于轻蔑的语气,可见对方不语,不由得又是接了一句:“小心崩碎你满口白牙。”
“是啊!还真说不定!”这一声的回答,非常突然,却又是语气古怪至极,虽然还是血痕道人的声音,却不似一人所发。
许麟犹疑的皱了皱眉头,接连一剑,剑指第二根比较靠前的血色光柱,一剑遥指远空,一十八道剑光随之而来,后面还跟着五光十色的五行之法。
“好一个三叠式!”还是血痕道人的声音,却依然是古怪至极的语气,响彻半空的时候,那声音又继续道:“一剑为引子,一十八剑为主攻,后跟着五行之法的全面轰击,真是一浪高过一浪,血痕,你该如何?”
重重的冷哼一声,没有任何的回应,任凭着着第二根血柱像先前一样的就此崩塌,却惊住了许麟。
“真有两个人?”许麟疑惑的使出不动剑心,谨小慎微的感应下,怎么只有一人的气息?
一剑再扬,以相同的手法,再次斩击落下,稀里哗啦的崩塌中,一根根血柱摧枯拉朽一般的倾斜倒下,直到只剩下四根的时候,许麟脸上的疑惑才转变成了惊愣。
一张脸上,居然可以有两个表情?这是许麟从未见过的事情,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干净光华,白洁如玉的右边脸上,笑容平和,牵动着右边的嘴角也是微微上浮,而在那左边的疤面上,红斑扭曲狰狞,龇目欲裂的程度,已经凸起了眼球,凶神恶煞一样的狰狞着。
尤其是这具年轻的身体上,许麟刻意清晰的感应到气息的不平稳,起伏跌宕,时而隐匿无踪,时而又是狂暴如雷霆,还真是妙啊!
许麟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血痕道人的右脸道:“咱们见过吧?”
右脸露出了一丝讶然之色,转瞬又是平和的一笑:“确实见过。”
听到这话,许麟心中已是了然,恐怕在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比他更加明确血痕道人的状况,不由得大笑出声:“好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狰狞的疤面上,立时爆射出一点寒光,似要把许麟撕碎的目光中,却反倒让其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串珠链,一个半残的世界,血痕啊,不能这么玩儿,小心把自己整死了。”
“你到底是谁?”声音沙哑,已经道出了血痕心中的疑惑,就算这小子有昆仑的帮助,炼化了血灵珠链,但是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此清晰自己底细的人?
许麟笑而不语,却转头看向脚下的一方血海,感叹着这延绵千里的波澜壮阔,嫉妒着血痕现在所拥有的,却又幸灾乐祸他的不幸遭遇。
然而此时的血海,就在血痕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许麟的时候,竟然衍生出万道金芒,从血海的深处,如利剑一样的突然射出,竟是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一样,划破了遮掩在半空的血红。
鲜血染红了唇角,血痕道人的疤面狰狞的扭曲在一起,不似人脸,但有着右边脸面上的波澜不惊,给人极其诡异的感觉。
一张脸,竟然真的可以有两种不同的表情,许麟赞叹不已的嘿笑着。
指了指脚下,许麟略带讥讽的提醒道:“别忘了,那个祭器!”
虽然想要就此将这小子立毙在自己的掌下,可事实是,真如许麟所言,一位长生级别的武道强者,断然不是可以分心就能应对的事情,何况还有一片血海需要融合,血痕道人愤恨的心情,几乎已经可以燃烧了自己的整个身体,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个很好的引子,就比如饭前的一碗清汤,如是真能勾起胃口,便是食欲大开,同样的道理,在这血海之下,如是能将苦蛮这个武道强者炼化于此,血海的融合牵引,必然会水到渠成。
这就是事情的两面,取之一面,必然会有反面的效果出来干扰,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更是血痕道人此时的无奈。
“我要这个身体!”右边脸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声音发出,可在许麟的耳边,居然真的有这样的声音出现。
许麟惊疑的表情一闪即逝,只是死死的盯住那右边脸上的平静,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却不加掩饰的回道:“您可是比血痕那老不死的,还要可怕的多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五十五章 相认
睥睨天下,站在人世顶峰,给许麟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魔主。
无论是隐忍不发,藏身于昆仑的赵老头儿,亦或是昆仑门下的第一人玄德老祖,还是十万大山的无上妖主,以及北面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天下最为顶尖的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魔主,有资格傲视群雄,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这样。
然而没有人能忘记,当年除了魔主之外,仅仅以一人之力,带给众生浩劫的那个存在,所过之处,鸡犬不留,事到如今也能止小儿啼哭的,也是只有一位,血魔!
许麟看着脚踏血海的血痕道人,看着那一张脸上的两个不同的表情,拒绝的话语,一如其手中的剑,他不想这个已经够乱的世道当中,再多一位如魔主那样不可逾越的高山。
曾经的血魔或者可以不可一世,但是当下的血魔,就仿佛当年的画僧一样,苟延残喘,所以许麟的金蛇剑毫不留情的一剑斩下,金芒化息,一剑九剑,直取血痕。
仅剩下的四根血柱,转动如风,晃动于血痕道人的四周,其一脸阴沉如水,这一次的表情,倒是出奇的一致。
分光化影,一剑一图,乃是许麟隐匿深山的三年,以剑息承影的神通所化,本就走的是剑意化雾的路子,再以金蛇剑的本身金芒所带,光影两并,一剑成图,并用虚空藏剑来铺展上空,如海市蜃楼一般的突然出现在血海之上,血痕道人根本无法阻挡。
一图有云,乌黑压顶的天幕上,好似与地面垂成了一线,山峦起伏中,无花草树木,更无众生之生灵,有的是混沌之始,天地刚刚分合的景象。
于幻境中,血痕道人的两只眼睛,分别瞅着眼前逼真的景象。血柱轮转,似乎也契合在此景之中。
两种色泽里,天上地下的中间,只有着四道血光,辉映天上,却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击,但血痕道人可不认为如此就完了,必藏有后手。
淅淅沥沥的小雨轻下,在乌云中垂落,延绵不绝,细雨如丝般的落到了血痕道人的四周。
一声嗤响,却是划出了一道火花,就在雨水轻落于血柱之间的时候,一缕白烟立时升起,于是接连了一片片的响动与白烟,就在血痕道人的眼前,成了雾,仿佛能阴霾了一切的样子。
剑息落雨,从分光化影的图景中透出,雨幕如帘,却有千钧的力道,是举重若轻的剑意带动,一图两神通,许麟将其完美的融合在一处,于那四根血柱上的疯狂旋转,竟也没有完全的透进去。
眼色一动,许麟站身的半空,其头顶的一片黑云飘落,是血痕道人的脚下,延绵无边际的血海之上,三叠式的攻击,立时压在上面。
“仅凭此图,就想压制老夫?”感应到血海被外力侵入的血痕道人,脸色扭曲如鬼,疯狂大叫的同时,双手再无牵制,一并用力,四根血柱轰然作响,却是硬生生的被血痕抓在半空,猛力一抡,声势迅猛的砸向天空。
“以力破巧?”许麟嘿了一声,手中的金蛇剑再动,低垂的天幕,立时如水纹一样的泳荡起来,层层卷起的涟漪云涛,翻滚在那即将要捅破天的巨大血柱上,一声崩鸣之音,恍若一声炸雷,突然从滚滚云层中,轰鸣震动。
整个图景也是一颤,就在这如天塌的声响中,一道道波纹暗涌流动,剑鸣崩音牵连出的一道道振幅,在四根血柱上蔓延出了一道道如蛛网一样的纹理。
“碎!”一声厉喝响彻在血痕道人的耳畔,四根冲向天空的巨大血柱,就在这声呵斥中,轰然崩塌,一段段的重新砸落下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一曲悠扬,一曲弥荡在半空之上,踏着歌声,身形飘渺,一脸笑意的许麟,再次出现在血痕道人的视野之内。
那一眼,有着无尽的奚落,那一眼,也有着无尽的快感。
“佛塔崩落,血神融合,天降霹雷,于湖畔之边,你可还记着?”许麟的话,轻飘飘的落在血痕道人的耳朵里,更像是一声天崩的炸雷一样,让其脸色巨变。
“还是太年轻了,都有些认不出了。”许麟笑嘻嘻的瞅着血痕道人睁大的双眼,然后又是说道:“我还活着!”
血海翻滚向上,两股巨力不停的互相拍打着,浪花如雨丝,稀里哗啦的落下,却又牵扯出一道道金光,游离在血海的水纹之中。
一十八道剑光,对准了那些再次压制金光的血海之力,十八如一剑的适时斩出,后续跟着五色五行道法的跟进,竟仍没有打破在游弋在血海之中的那层薄膜。
于是乌雀营的修士再次蓄力之时,一声如海啸一样的破浪之声,忽然从血海的最深处,上涌喷出,直射天空。
乌雀营躲避不及,却也能及时稳住阵型不乱,实质光盾,仿佛一层黑纱一样的从云层透出,将将挡住喷涌上来的血水,却也冒起了阵阵白烟,无数的生魂嘶吼嚎叫起来,却又被一道金光刺透。
恍若惊雷乍起的光芒里,一个人影从血浪中踏出,浑身万丈金光,辉映四周万里,如神人一样挺拔的身姿下,竟是衣衫破碎,头发凌乱如鬼,这形象上的落差,正是出自于苦蛮的身上,但是他并没有再动一步。而是仰望上空的一景一画。
“狗, 崽, 子,你竟然还活着?”怒极而笑,红斑狰狞的扭曲在脸上,直视许麟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毒之色。
浑身血息燃烧如火焰一样,散发着腥臊的气息,迷荡在四周的空气里,双眸中的怒火更好似两点幽烛一样,似能冰冻了眼前的一切。
“我道士谁,能如此通晓《血神子》,昆仑一战,游刃有余的翱翔在老夫的血海之上,不受所侵蚀不说,竟还能抢夺血灵珠链。琅琊秘境,一剑斩我。仙府之内,更是处处费尽心力的算计老夫,原来是你,真的是你!”
轻触金蛇剑的剑柄,冰凉透心,许麟的眼神儿瞟了一眼下方,嘿嘿然的一笑:“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在下这点小道,如何能看在前辈的眼里,这不,处处算计,处处失手,就是眼下这当口上,前辈竟然能在最后一刻里破除障壁,这个祭器还真是练成了。”
血痕道人的脸色徒然一黑,可随之变化的,是那一头狂飘在大红袍上的黑发,转瞬之间由黑变白,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发根处,如霜雪一样的色泽里,透露着那脸色神态上的恐怖,却还没有完。
白如玉琢的皮肤,点点滴滴的开始枯槁起来,就好像干枯的树皮一样,从额头处开始,一直到整张脸,以及全部落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没逃过。
血痕道人重新变成了血痕道人,却不再是那个妖异的青年,而是如老树枯死的老人一样的血痕道人。
“哈!”许麟阴笑了一声:“这才是我所认知的那个血痕道人,名闻天下的血魔!”
“佛塔之下,没有杀了你!”血痕道人眼中射出的两点精光,冰寒彻骨,恶狠狠的又是说道:“今日杂家要让你后悔没死在当日。”
不以为意的许麟,施施然的摇了摇头,然后目露深意的瞅向远方一眼:“今日之日,杀你不得,你也杀不了我!”
血痕道人一怔,狠厉的眼眸微微一眯,随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神色却是变得更加阴沉。
黯然一叹,许麟直视着血痕道人:“有人和我说,人算终不如天算,此刻算是明了,这一步是走错了。”
血痕道人沉默的如同妖魔一样的面孔上,狰狞的颤抖了几下,忍住没有言语,而许麟却是继续说道:“本以为在你融合血海之时,能借此机会杀了你,谁能料到,你竟然真能熔炼出一方血海,还能与之契合,就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说到这里,许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燃魂血息,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啊,我说老前辈,这么拼,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要你他,吗 ,的,放,屁,老夫撕了你!”说着,血痕道人的身形一晃,立时消失在原地,却在下一刻里,重新出现在许麟的面前,五指成抓,直取许麟的面门。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仿佛如铁的勾抓,却是仅仅抓破了一个幻影,而在血痕道人的身后,又有声音响起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五十六章 交易
虚像凝实,一剑刺出,从血痕道人的后背切入,直进内腹,然后在鲜血染红的前面,一剑贯穿。
许麟面无表情,手中的金蛇剑猛然一抽,凌空挂起一脚,直踹在血痕道人的腰身,将其狠狠的踢了出去,而那身体直坠云雾,却没有任何的反抗,许麟身形再动,手中忽然打出一道金光,在那下坠的身体上。
仿佛是一个金光聚集的罩子,猛然间,将血痕道人给定在半空,金蛇剑随即甩手掷出,变化成一条金鳞蛇蟒,盘旋而下,转瞬间,便已经缠绕在血痕道人的身上。
然而血光迸射,一道道如利刃刺眼的暗芒,毫无征兆的炸碎在半空之中,血痕道人的身形,立时消失在远处。
似乎早有预料,许麟剑指一动,一道尖锥的青芒针刺,猛然的直刺身体的前方,在暗红的色泽还没完全凝现的时候,有着一声冷哼传出。
许麟手中用力,青芒尖锥,隐隐光辉四散在前方处,直到那抹淡淡的身影再次消散的时候,许麟左手一摇,将魂照镜挂在头顶上方,如多了一目一样,扫视四周
光影相叠,在魂照镜与许麟血色的眼眸之间,来回迁移,方圆之内,一切的周遭变化,尽在眼底。
嘿然一笑,许麟伸手一捻,剑息落雨倾泻而下,于这一画之里,漫天遍地的无有漏处。
血焰于空间的一点,突然间亮起,光华流转的逐渐变大,却将天幕垂落直下的剑息落雨,纷纷燃烧殆尽。
看着血焰光镜中流转而出的血息,缓慢的化影成形,许麟的身形一变,血影幽身随即展开,抽身急退间,只是一个恍惚,就已经从分光化影的画卷中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手中的金蛇剑,争鸣作响,胸中淤积之气,在勃然之间,轰然爆发,幽影相叠于画卷中的天幕,冰冷的寒风嚎哭如鬼,吹在血痕道人一身的大红袍铮铮而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血痕道人阴霾的眼眸里,有着毒蛇一样的目光,怨毒的瞅着暗黑的天幕垂落。
“老夫今日就叫你明白,狗永远是狗,再会咬人,你也还是一条狗!”
画卷闭合于空,在许麟一剑抽击之下,幽落于黄泉,漫天挂起的,是黑色的劲风,于半空中的血色人形,一影幽落,天幕砸下,是剑影幽落的凌厉锋芒,却是刮起了不似人间的气息。
一如打开了吞噬万物的黑洞,到处迸射的乱流席卷于天上地下,似乎已经扭曲了空间的一剑,许麟冷笑着瞅着下方的无边血海,与人相对,目光相交,却是金光人影中的两点幽幽血芒。
乍起在血海之上,弹射于半空,伸出一拳,狠狠的砸击在许麟的面门,但恍惚间一个幻影炸散,许麟的身形一扭一动,在苦蛮的另一个方向出现,手中的尖锥青芒,狠狠扎向其后脑。
清脆的一声落音轻响,仿佛扎在了硬铁的上面,尖锥青芒忽然弹开,被许麟重新收在手里,真的融合了?
一个念头生出,许麟犹疑不定的瞅向远处的幽影落下,剑息迸射,不见血痕道人的身形,似乎已经在那一方幽落的阴影里,一并消失无踪。
“确实融合了!”许麟的嘴角有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但是眼眸里却迸发出嫉妒如火的狠厉。
一心二用,一方对战于许麟,另一方则用在血海的炼化上,如是没有许麟的插手,兴许还真能让血痕道人将这自成的血海炼化,但是因为有了强力的外因干扰,逼迫着血痕道人不得不选择下下之策。
可就是这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也让血痕老鬼的修为,在徒然间,迅速的提升了一个档次。
肉身成圣,武道巅峰才有的体魄,就这么轻易的得到,外层包裹的罡气如金铁的金芒,铠甲一样的坚固,这时的暗红色泽,如染清水一样的,开始起着微妙的变化。
苦蛮的脸已经开始变形扭曲,换来的是一张许麟无比熟悉的脸庞,却再没有了老树皮一样的褶皱纹理。
血痕,再次睁开眼眸,瞅向许麟,嘴角上扬间,有着无比的得意,嘿嘿冷笑着:“杀了你,再收血海!”
“受得了吗?”许麟嗤笑一声的问道。
可还没等着这话音落下,方才剑影幽落所发之处,一串光晕亮起,红色的色泽里,血腥之气弥漫四周,而在血痕道人微微扬手的时候,却是将其立时抓在手里,一串血红灵动的珠链。
“你这是在吓唬人啊!”许麟眯起了眼睛,那股熟悉的气息,抓在血痕道人手里的,必然是血灵珠链的残宝,就是不知为何是一条完整的。
嘿嘿冷笑着,血痕道人的面色不变,一如既往的阴沉中,有着如鬼的戾气
“试试看?”
挑衅的语气,让原本就有些动摇的许麟,却是更加的疑惑,他没有试过像血痕道人这样的法子,所以也就不明白血痕道人现在的处境。
看着血灵珠链辉映出的淡淡血光,阴暗的气息恍若从森寒的九幽所发,略微沉思了一阵,瞥了一眼依旧徘徊在血海表面的乌雀营,许麟咬了咬牙:“能让你身体里的那位出来说句话不?”
血痕道人没有任何犹豫的摇了摇头,可随即脸色又是不自然的开始扭曲起来,怪异的表情浮现,说不出的别扭。
“许麟,还有一次机会,合作,血痕必死!”
这声音没有响彻在外在,而是直入许麟的脑海深处,好像一种传音的秘法,但看血痕道人别扭的两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就又重新恢复如初,却是更加坚定了许麟一个想法。
血痕道人之初,因为许麟的突然加入,逼得他不得不用燃魂血息燃烧自己的肉身,看似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却是掺杂了许多的算计在里面。
一体两魂,原先的血痕道人和初代血魔之间,十成的身体控制权,血痕占了六层或者还多,初代血魔只是三四层之间,而在于许麟的交手之后,利用血神透息的神魂法门,牵连外在的血海,灼烧侵蚀被困在血海之中的苦蛮,直到现在的夺舍成功,虽然还是一体两魂,但在身体的控制权上,血痕至少占了八成左右。
而许麟现在不明白的,是血痕道人自身的那一方血海,到底融合重新造就的这方血海里多少。
是全部?亦或者只有一部分?
因为要炼化新成的血海,在与自己的搏杀中,血痕道人必须以原有血海之力保持肉身不灭,又要分散力量炼化新城的血海和苦蛮,在这两者之间,血痕道人最后采取了折中的办法,一个是先夺舍苦蛮的肉身,另一个就是势必要有完全控制这具身体的能力。
但是一个真人级别的苦蛮,这么快就能被完全的夺舍成功?
将这些念头糅合碾碎,统筹归纳之下,也就三个问题,一是原有的血海与新生的血海之间,血痕道人还有多少控制度。
二是血痕道人的这具躯体,其本身的控制力,究竟能达到多少?
三是,苦蛮真的完了?
带着这些疑问,许麟沉默着盯视着血痕道人,却没有给那个突然而来的声音,一个准确的答复。原因不是没有,血痕道人现在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别人的手里,必须是许麟,也只有他自己能将血痕道人以他自己的方式杀死。
况且,许麟怀疑的另一个原因是,方才的声音,到底是何人所发?
初代血魔?亦或者是苦蛮的神魂未灭?
沉默中,两相盯视的目光同时移开,却是一齐看向了远处的一个方向,而再次回转目光之后,许麟盯视着血痕道人:“现在的我,有能力杀死你!”
斩钉截铁似的语气,引起了血痕道人一阵讥笑,但许麟不加理会的又是说道:“做个交易吧!”
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意外,血痕道人嘿笑了一声:“现在的局面,对你我来说,半斤八两而已。”
许麟并没有否认的接着道:“不错,杀你需要时间,即使在你境界不稳的情况下,我还是要多费不少手脚,但时间上,对于那些人却是足够了,而我不想暴露身份,又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了你,所以只能是交易。”
收敛住笑容,还是许麟所熟悉的那种阴狠,血痕道人的一对儿眼眸里,精光猛涨道:“杀死我,该是你一生所愿才对,为何就此放下?”
“原先的我,或许还有假借他人之手的念头,但是现在......”许麟摇了摇头,冷冷的注视着血痕道人:“因为我想亲手杀了你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五十七章 分取血海
许麟和血痕道人之间,永远只会是杀与被杀的关系,没有任何余地可留,而对于这种你死我亡局面,两者都看的很清楚。
所以这时许麟给出的答案,血痕道人并不意外,却是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像是我带出的徒弟。”
许麟阴沉的看向血痕,后者无所畏惧的呵呵一笑:“说吧,你的条件。”
指着脚下的血海,许麟的语气很坚决的说道:“我要一半!”
似乎早有所料,可这样的条件,还是让血痕道人的脸色略显的有些僵硬,这不是在漫天要价,而是有种底牌被人看穿之后的要挟。
见血痕道人突然沉默不言,许麟的心里则生出些许的快意,嘴唇微动,却是没有声音发出,但血痕道人的目光,不易察觉的扫了一眼另一个方位。
突然间,血海翻动如潮,漫天的血气冲天而起,浪潮中泳荡的,是无以数计的凶魂鬼魄,嘶嚎着便已经冲向了正在向外移动的乌雀营。
方才血痕道人和许麟之间的言语,并没有背着乌雀营,而两边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开始倒是真让乌雀营的修士有些迷糊,可随后的交谈,是人都明白,许麟这小子有问题,竟然和血魔做起了交易。
并且苦蛮已经身亡,无论是许麟,亦或是血痕道人,此时所展现出的实力,都让群龙无首的乌雀营修士,心里发寒,尤其是许麟,根本就不像是步虚级别的修行者。
眼下的局势,对于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乌雀营来说,是只能退,不能进的局面。
于是血痕道人的突然进击,并没有出乎乌雀营修士的意料之外,而是有条不紊的将乌云之外的盾芒立时显现出来,却被在一旁早已蓄势待发的许麟,一剑斩碎,用的正是其本身的血海之力,也是最为强势的一式神通,血神宾天!
从上而下,以一池血海之力,成就一道血息,万千之力,化为一线的攻击,许麟这三年来越发的得心应手,并且这一剑是倾尽全力的一剑,许麟就要展示给血痕老道看看,让其明白,自己的确有能和他做交易的资格。
一剑如此,血痕心中惊疑,跌宕起伏的情绪,凝化出无数的怨气,倾泻的源头,变成了天空上方,那一剑而碎的黑色云团。
瞬间两半的黑云,被血雨喷洒的染成了红色,接连的惨嚎,伴随着碎裂的尸体,,从黑云之中跌落下来,随即又被血海好似恶兽一般吞噬掉。
而血痕道人,周身金光万丈,仿佛射出的利箭一样,以光的速度穿插在云团里,每一次凝现身形,已经残破不堪的黑云之中,便有惨叫传来,直到那些修士再无法聚集一处的时候,血痕道人才狞笑着,瞅着这些四下奔逃的身影,再次展开扑杀。
许麟也不慢,金蛇剑,一剑九剑,在血神宾天之后,落雨如幕,淅淅沥沥的,却连带着漫天的血雨,从那些被斩碎的尸体上,许麟找到了发泄的源头,而这两个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终于有了相同的爱好,肆虐无忌的沉迷其中。
一息,两息,三息,仿佛每一个呼吸间就有一具尸体落下,许麟微笑了,血痕道人兴奋了,在血雨喷洒的天空,无所顾忌的践踏在温热的尸体上,这一刻,他们都找回了那沉睡已久的疯狂。
半晌过后,空空荡荡的天空上,伸出三指,血痕道人盯视着许麟,猩红的眸子,映衬着两腮上还有余热的绯红之色:“三成!”
许麟冷笑着的摇了摇头:“一半儿!”
瞅着血痕道人阴沉下来的脸色,许麟又不以为意的加了一句:“如是真拼杀起来,你以为你能带的走?”
“同归于尽呗!”血痕道人也冷笑着的回道,随即又火上浇油的指着许麟:“我赚,你赔!”
“一村老小的命,你会还的。”许麟杀意以动。
“三成半,否则没得谈。”这一次血痕老祖的语气很是坚决,周身的气势也是节节升高,脑海中不自觉的还停留在许麟方才的那一剑之威上。
犹疑着,许麟盯视着血痕老道,又瞥了一眼远方,然后与其对视良久,咬牙道:“我先取!”
血痕道人冷哼了一声,却是不再出一言,而是谨慎的注视着许麟的一举一动,直到许麟将手中的金蛇剑,对准了下方的血海之时,血痕道人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开始抽动起来。
为了这个血海,血痕道人委实准备了多年,下了血本才刚好将其蕴养成形,虽然还没有生成兇戾血灵,但是眼看着,许麟的金蛇剑,忽然化成一条金鳞蛇蟒,游弋在上面的时候,那心可是真的在滴血。
但许麟这种取血海之力的方式,也让血痕道人颇为惊疑,这样以剑意化形的方式来取,需对剑器法宝的本身的品质,要求极高,并且让血痕道人极为熟悉的,是许麟所修炼《血神子》的方式,和他的那位倒霉的同门,倒是非常相似,都是取自剑道。
想起佛塔倒塌,天雷降下时的场景,当时的那种愉悦与现在的心情相比较,血痕道人顿觉胸口淤积了一口不能出的恶气,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阴戾的目光,瞪视在许麟的身上,转而又心疼的瞅着那似乎永远也不会吃饱的金鳞蛇蟒,血痕道人的满头黑发,无风自动,丝丝杀意,蔓延天际,而刚好这一幕又落在许麟的眼底,竟然有说不出的快意。
“够了吧!”沙哑的声音,夹带着满腔的怒气,血痕道人的一张脸,已经变得血红透亮,可诡异的是,外放的罡气,依旧是劲气冲天的金色,好似蓄积已久即将爆发的火山。
嘴角划出一抹奇妙的弧度,许麟并没有马上收剑,而是继续让金蛇剑游弋在血海之中,感受着越发膨胀的凶灵气息,充满剑身之里的时候,许麟对着血痕老道眯起眼睛道:“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时,您老可别在那之前被人给做掉了才好。”
重重的冷哼一声,血痕道人看向许麟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的锋利:“倒是你小子别死的太早,老夫定然会让你后悔当日没死在佛塔之下。”
嘿嘿的低笑了两声,许麟转头又看向远处:“这次的昆仑,来的人可不少啊。”
顺着许麟的目光,血痕道人也是看了过去,而后移回目光:“你这小子血神子是怎么修炼的,不动血心的修炼,怎么能快赶上老夫的感应?”
回看了一眼血痕道人,许麟不急不缓的回道:“说来话长,这可要从头说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血痕道人怒气上涌的大吼一声:“还他 ,娘,的 不收剑?”
许麟摇头一笑:“何必这么小气?”但是说归说,这一次许麟还真是收了剑,因为过往里对血痕的了解,许麟可真不敢保证把这老家伙逼急了,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感受着手中金蛇剑中的血息涌动,许麟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下意识里瞅着血痕道人,对方一张老脸已经涨的通红,却没见他使什么手段, 手中红光一闪,竟然多了一个红色的大葫芦。
将葫嘴儿对准下方的血海,一股巨大的火红气息,忽然喷洒到血海之上,随之而动的,是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血海一片片的收入其中,整个过程之快,让许麟心下咋舌不已。
“真是好宝贝!”许麟眉头一跳,有些意外的说了一句,却见血痕道人一脸阴沉,满身的戾气不散,却更胜以往。
嗤笑一声,许麟也想的明白,自己方才的行径,就好比在对方碗里放了一只苍蝇,任谁也不会快活到哪去。
但是此刻,就在许麟的不经意间,一股偌大的气息,便已经笼罩在这里,而感应到这股气息的许麟,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剑息一动,斩向的,正是在吸收血海的血痕道人。
“你,吗,的!”血痕道人狠狠的吐了一口浓痰,但似乎早有所准备,笼罩自身的金色罡气,忽然外放的犹如针芒,对准的正是许麟的身形所在。
嘿嘿一笑,由实转虚,身化幽影的许麟,刚刚躲开金色针芒的洗礼,再显身形之际,手中忽然打出一团五色光晕,直罩血痕道人的头顶,让其惊讶的大叫一声:“五色神光?”(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临界点
青黄赤黑白,五种颜色,各异分明,色泽流转间,如五道锋锐之剑一般,朝着血痕道人的头顶,直刺而下。
血红大袍,鼓荡叠起,恍若赤火一般的炙热里,光华外溢,万丈红光,霎时间围绕于血痕道人的全身,将五色利剑一并挡在外围。
见五色光剑,并不能就此突破血痕道人血焰光镜,倒也在许麟的意料之内,毕竟修炼五色神光剑的时日尚浅,而在感受着那股逼人的气魄越发临近的时候,洒然一笑,许麟身体上浮于空,起手再斩。
金蛇剑的剑芒吞吐,金光中的血焰奔腾,一如江河倾泻,却又是血神宾天式!
这是要鱼死网破!
血痕道人意欲喷火的双瞳,直视着擎天一剑的轰然到达,双手一转,将大葫芦朝向许麟的方向,血光迸射的喷涌而出。
大骂着许麟的爹和娘,却只见一剑荡空,血葫芦里喷出的血焰,仿佛是剑芒吞噬掉了一样,居然只在一瞬间里,无踪无影。
连同着一起消失的,还有许麟的身形,一剑为饵?
血痕道人似乎马上想到了什么,立时转头再看,却见血海之中,仿佛一条入海得水的游鱼一般,许麟的身体,与金蛇剑化为一体,已经快速的游弋了一圈,血海之力的消散速度,如光破雾,迅速的让人难以置信。
顿时哇哇大叫的血痕道人,自知上当,马上明白这混蛋小子,从一开始,所关注的,只有自己的这片血海,当下,毫不犹豫的重新将血葫芦对准了这片血海,疯狂猛吸,最好能将这孽徒一起,收到葫芦里炼化了才好。
一息一时的光阴,对于此时的两个人来说,都是无比珍贵,天外传来的气势,压势如山,分明就是长生级别的大真人,血痕道人清楚,以自己此时的状态,哪能应对?
可许麟的油滑的就像在全身摸了油一样,滑不溜秋的,即使在血痕道人使劲全力的催动血葫芦的吸食之力,许麟仍然能游刃有余的不受牵制。
就好像一道穿梭在血色世界里的一道夹杂着金色微光,快速绝伦,凌厉非常,血痕道人气的在半空中直跺脚,抓心挠肝的瞅着许麟的得意,却无能为力的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将血痕道人折磨的欲仙欲死。
另一方面,身在血海深处的许麟,却又完全是另一种滋味儿,舒坦的难以自制的呻吟出声儿不说,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已经打开,被一股股同源的奇异力量所充斥,一遍一遍的冲涮着许麟的全身经络。
越加精纯的血神之力,在奇经八脉中所流淌,然后如一滴凝实了无数精华的水滴一样,轻落在丹府之内,被和外貌与许麟一样的婴儿所吸食,再散发出一阵阵血色温润的光晕。
连同金蛇剑一起,剑体之中的金鳞蛇蟒,蛇信一吞一吐,全身的鳞片越加的明亮,仿佛已经去除了无数的尘垢之后的通透。
人体呼应剑体,《血神亦剑真解》无声自动,勾连在许麟和金蛇剑的彼此之间,直达一种前所未有的契合度的时候,许麟不能自己的呼啸一声,双眸赤红,全身的血脉更是鼓荡浮动在皮肤之外。
是这一点!
许麟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道隐藏在万千世间的遥远门槛,是那么远,又那么近的距离,好像轻轻一步就能达跨过去,只是一个念头就能成就自己梦寐以求的力量,却又被许麟强自压下,果断的没有此时此刻冲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一声冷哼,犹如天雷炸响,震慑于天上地下,血痕道人浑身一凛,意欲喷火的眼眸深处,有着毒蛇一样的怨毒神色,盯视着那个破海而出的身影,嘴角颤抖的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距离血痕很远的方向,许麟英姿飒爽的飚立于半空之上,与剑一体,横剑胸前,阵阵的轻鸣,余音袅袅,环绕于身,和血痕道人再对视,嘴角翘起,许麟不无得意的扬声道:“恭引我宗前辈!”
迫近的光辉,恢弘耀眼,一件紫色的道袍轻展落下,身影渐显之间,露出的一身洒然的气势,却是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道符箓而出,当空砸向了已经起身跑路的血痕道人。
得意的笑了起来,瞅着血痕道人的狼狈,许麟满心愉悦的盯视着一闪即逝的血色遁光,却没有再上前的意思,只是驻足原地的观望着。
悠扬的佛号,伴随着八朵七色莲花,在血痕道人前方,忽然绽放而出,莲台高坐的,是一名周身金光灿灿的光头大和尚,好似神人一样的气势下,伸手捻指莲花状道:“佛说,不可!”
一道金轮高墙,霎时间骤然出现,立即顺势围绕,却是要在半空中圈起一个光罩子,以能挡住血魔的血炼神光,但没想到的,是血痕道人此时的不顾一切,居然就那么咧嘴大骂着的直撞了上去。
佛宗金光罩,擅长困魔灭邪,满壁皆是佛言金章,邪魔外道躲避尚可不及,这血痕老道,竟敢与之对撞,就连发出此种神通的莲台高僧,也是错愕一阵,随后闭目,镇魔金言,咏念而出。
一阵恶心的感觉,从丹府内上浮于口,许麟紧紧皱眉,心中暗警,这老和尚好深的道行。
轰然一声炸响,金光乱射空中,一道道气纹涌动并波及四方,许麟看着金墙壁上的一个大窟窿,眼皮狂跳,肉身成圣,竟然可以强横如此?
顺手一扬,五色神光剑,顿时化成一柄五色大伞,遮挡在许麟的身前,隔绝在外的气浪奔涌而下的时候,血痕的身影,也在天际划出一道淡淡的金色痕迹,然后转瞬即逝,不见踪影。
清玄真人立时施展四象挪移之法,与那老和尚一并消失在原地,远远的追了过去,半空之上,却有淡淡的清香飘过。
“女人香啊!”许麟斜眼打量了一眼,身旁之人的腰间,却是有着一件,绣花香囊,上面的桃花,点点飘落,栩栩如生。
明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却是微微一笑,而后再看满地恶疮痍,遍布了乌雀营的残肢断体,脸色则变的有些难看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脸上浮现出一抹慵懒,有些不耐烦的许麟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死了呗。”
明远皱眉,对于许麟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多少生气,而是脚踏遁光,扶摇直下,开始细细的检查起地上的尸首。
紧随其后的许麟,则是坐到了一旁,重新将金蛇剑插在腰间,一脸懒散的瞅着明远的一举一动,眼光并不时的扫着明远的腰间,然后叹息一声:“绣工不错!”
明远装若未闻,拿起一个断肢,用手轻抚着伤口上的切痕,目光闪动,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与明远不同,看着面前的这个高大的背影,许麟的右手,则是很自然的摸到了自己的剑柄处,时不时的用力一按,随后又是放松下来,脸色却始终不变,只是盯视的目光,却是越加的锐利如剑。
一位亲近的人!
想着望月峰上的生活,想着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曾经不顾门规的帮助自己,点点温馨的情感有着炙热的温度,竟然没有使自己冰冷的心,感到些许的温热,许麟不仅有些疑惑,如是背后一剑,穿刺通透,那是什么感觉?
杀死一个至亲之人,这种感觉会不会很痛?
亦或者是有爽利的快感?
许麟想着,却想不明白,而明远就在他不远的距离,一个瞬息,一剑定然能贯穿这位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人,想到这里,心中的**却是越发的强烈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明远忽然转身,目光盯视着许麟:“血魔也使剑?”
许麟歪着脑袋,直视的目光分毫不让的回答道:“血魔为什么不能使剑?”
明远一怔,似乎未料到许麟竟然有此一答,而后却见许麟咧嘴一笑: “就我所知,上一代的血魔,好像也是用剑的行家。”
“那这位呢?”明远问的很直接,直接到许麟心里很烦,并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在背后给他一剑。
“你自己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许麟翻了个白眼,依然是一副惫懒的模样。
明远皱着眉头,然后看着手中断肢上的切痕,随即又向着其它的几个地方走去,所找到的断肢惨体,部分是被强力的一击致命,但也有一小部分是被剑器法宝所伤,所以明远不由得想着,难道血魔真的用剑?
顺势倚在一处黄土堆上,许麟眯着眼睛,神有所思的忽然问道:“听说师傅去了徐州城,战况似乎不太妙。”
许麟的突然发问,让明远暂时收回了心思,幽幽一叹道:“死了好多的师兄弟。”
“哦!”了一声以后,许麟便再没有了声响,似乎对明远方才的话,丝毫也不关心,只是沉默的看着远方天际的满天红霞,似是而非的嘟囔了一声:“不如望月峰的景色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乱世起
“大师兄,王师兄现在做什么?”收回目光的许麟,看向明远。
明远一怔,是因为许麟的称呼,久违了的感觉,让明远心中不由得一热,而后目光也变得温柔了许多道:“正在闭关呢。”
这回轮到许麟一愣,然后又想起了望月峰的后山,那些匆匆的岁月里的欢乐。
明远则是露出了一副颇为古怪的表情,看向许麟,笑着说道:“老十三因为你可受了不少苦。”
似乎猜到了什么,许麟嘿嘿一乐,纯真的再没有任何的掩饰:“是师傅吧。”
明远点头微笑道:“这次师傅下了死命令,如是老十三不能突破步虚之境,一辈子也别想再出后山,老十三每天哭爹喊娘的,模样可够凄惨的。”
脑海里蹦出王大柱高大宽厚的身影,却有着不相称如娘们一样的碎碎念,许麟的嘴角咧开,将目光再次转向了远方,红霞满天,丝丝残阳的余晖,将大地一起染成了红色,映在许麟苍白的脸上,暖若春日。
徐州城。
清虚真人望着惨烈搏杀的战场,脸色一如之前,不变分毫,这一次大金出动的,据说是王庭金账最为精锐的骑兵,然而在空中上方,正与清虚对峙的,也是大魔宗的最为顶尖的高手,黑魔门,门主鲁峥鸣,以及罗刹门,门主阮丽娘。
可最让清虚真人诧异的,是站在这二人身后的人物,确切的来说,不是人,而是鬼!
拥有和长生真人一样实力的,鬼王帝君,一高一矮,一胖一廋的两团阴影里,鬼气森然,只露两点寒光,死死的盯视在清虚等人的身上。
蛇女犹疑了一阵,倒是率先打破了沉默,细声细语的说道:“北邙不问世事多年,本也是个世外清净地,为何也要搅合在这些俗世虚名里。”
阵阵阴气浮动,随后气势一敛,再无声息,对于蛇女的问话,恍若未闻的没有反应,倒是罗刹门的门主阮丽娘,一抖春光外露的白色胸脯,出言讥讽道:“妖魔,妖魔,本就被世人归为了一类,你们这些妖不好好的呆在十万大山里啃树皮,跑到人世里,居然和道门站到了一路上,还有脸说北邙?”
嫣然一笑,这话听在蛇女的耳朵里,倒是不以为意的反驳道:“魔主要席卷天下,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十万大山站在道门一方,也是趋于大势。”
“事到临头半句多,你这妖女废话这么多,还跟本门主讲什么大义,老娘倒是要瞧瞧,你手下的本事有多少。”
说着,阮丽娘起身而上,黑色的魔风霎时而起之际,清虚真人冷哼一声,当先一剑斩出,却反被早已在一旁蓄势待发的黑魔宗的鲁峥鸣给拦了下来。
天上地下,顿时一片混乱,残阳的余晖,这时也落在了徐州城破烂的城头上,染红了一片。
昆仑山上,此时一众弟子忙碌不停的身影,不时的穿梭与云端,来往接送,各路宗门的来人,却是修行界自血魔之乱后,六宗一佛门第一次齐聚于昆仑。
这其中更囊括了修行界里知名的散修,以及一些主流宗门的到来,偌大的一个昆仑,顿时间,人声鼎沸。
可对于吕娇容来说,无论是过往里那些如神仙一样的名字,一个个划过眼前,亦或者是众多的青年才俊不时传来的眼波与倾慕的神色,在她的眼里,却如这昆仑山上,时而飘过的浮云一般,不值一看,也让她越来越烦躁起来。
吕娇容的眼里,始终出现一抹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渴望相见的思念,这时如潮水一般在心里泳荡,她不爱他,却也不恨他,只是不能忘记,那个邪异的笑容,和他身上永远的疯狂气息。
如老酒陈酿,更好似叠烟重障的香薰,让人欲罢不能。
“这位是吕娇容吕师妹吧!”一位身穿青衫,肤如白玉的青年,神采奕奕的走了过来。
皱了皱眉,吕娇容打量了对方一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再没说话,这让颇为自负的青年,感到一阵尴尬,远处更传来几声好似讥讽的轻笑声,更让青年的无名火起,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声传来的方向。
轻咳一声,青年再次站到吕娇容的面前道:“在下乃青云掌教罗清之子,罗黎。”
吕娇容不自然的皱了皱眉,这时恰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再看看挡在身前的罗黎,一阵厌恶感,油然而生的时候,却是话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被晾在原地的罗黎,顿时又引起了一片奚落的嘲笑声,狠狠瞪视着让自己受辱的这位女子,平日里早已习惯被众星捧月的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心中发狠,重重的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清玄真人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和他一起的,还有那位让许麟心中颇为发紧的老和尚。
明远上前,先是恭敬一礼:“见过智能大师。”然后目光转向清玄真人道:“师叔可是追到了血魔?”
摇了摇头,清玄真人扫了一眼满地的疮痍景象,目光自然而然的又落在了许麟的身上。
许麟上前,装模作样的和明远一般,先是给智能大师见礼,随后对着清玄真人又是一礼,便不再言语,沉默的像一个哑巴一样的站到旁边。
见许麟如此,清玄真人的心里,有些发怒,但是碍于智能大师在旁,却是强忍着的问道:“说说此地之事吧。”
早就合计好的许麟,将与自己有关的一概不说,便从头至尾的说了一番此行的种种遭遇,清玄真人耐心的听着,并不时的问上一句,许麟如实作答一样的,还是谎话与现实穿插其间,整的倒是滴水不漏。
直到最后,智能大师才又是阿弥陀佛一声,淡金色眸子,平和的看向许麟,却没有询问什么,只是这目光,如剑一般的犀利,似乎能直达对方的心底,可许麟对于说谎的本事,绝对有着绝对的自信,面皮更是厚重如山,早已经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神通,这份定力,倒是让智能大师也为之暗赞了一声。
“依你所言,这乌雀营都能全军覆灭,血魔凭什么能留下你?”清玄真人死死的盯视着许麟的眼睛,不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
“仙府之内,真人境界的修行者多如繁星,弟子不也照样安然无恙,何况以弟子隐现藏匿的本事,师叔不可能不知道。”
这话看似无礼至极,但却让清玄听得一愣,明远则是为许麟捏了一把汗,尽管在他的心中也有着类似的疑问,可许麟毕竟是他的小师弟。
在下意识里,他不想许麟有问题,可疑惑还在,关心也在,这让明远自己也觉着颇为矛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起仙府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位自己亲手引咎上山的门人,清玄算是有了一次极为清晰的认识,运气好的不像话,能耐大的,也让他为之侧目,可再一想上一次的仙府之行,昆仑上下,也就剩下自己和眼前这位,清茗和苦厉均是下落不明,思绪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眼下还是先回昆仑,天一令已发,想必这时候,各宗掌教真人,已是齐聚昆仑,不如到时再说不迟。”
说这话的,是金轮法寺的智能大师,许麟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抬,玄德老祖发天一令的事情他知道,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还要这般的想留在昆仑,为何不如此的一走了之?
“昆仑,昆仑”许麟再心里已经默念了无数遍,但终究没整明白自己的这份依赖之情源于何故,而在此时,清玄真人盯视了许麟良久,心中疑点重生,却也不好就此发作,只能点头的同意。。
智能大师再次默念了一声佛号,多看了一眼许麟,转而眼望着浮悬半空的淡淡红晕,色泽艳丽,倒是能和西下的夕阳连城一片。
清玄真人上前一步,手里光芒隐现的出现了一枚玉符,对准半空摇手打出,瞬间里,玉符迎风而变大,光芒炸散间,一只吞天之兽,摆着一个偌大的脑袋,张嘴狂吸于半空中的血雾成水的血海。
饕餮?许麟心中惊疑于清玄真人的手段,却又疑惑着玉符的能耐,真能承受血海的腐蚀吞噬之力?
虽然没有剩下血海之力的血海,已经有了化雾成风的势头,可毕竟还是血海,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让许麟惊异清玄真人的手段,只见偌大的一片血雾,在浑然间,便被这只玉符所化的恶兽,只是眨眼的功法,便吞噬见底,直到一滴不剩的时候,许麟看向清玄真人的目光里,竟然有了一丝恐惧的情绪。
没有理会许麟,甚至没有多看上一眼,收回玉符的清玄真人,转头和智能大师低语了几句,便一起离开,只剩下许麟和明远依旧站在原地,而明远见两位真人前辈已经走远,这才拉着眼睛有些发直许麟道:“和为兄一起,将他们都埋了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许麟很烦
昆仑,人潮涌动,各色法宝不时的亮出灿烂如日的光芒里,有着一个个鲜活的身影,却不是许麟所熟知的那些面孔。
回眸,凝望,身后依旧有着那一片碧蓝的天和水,湖水清澈里,似乎能倒影出天空中的,一个个人影,却已不是许麟所熟知的那个昆仑,安静不再,安逸也不再。
摆脱出杂乱的思绪,许麟始终不能忘怀的,竟是前些日子里,清玄真人在自己面前所使用出的手段。
如果仅仅是圈禁封印也就罢了,但对于气机把握极准的许麟来说,从能化身饕餮的玉符之中,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气息,清玄真人所做的事情,不是封印血海,而是在吸收。
玩弄着手里的一枚玉石,滚动在手心里,许麟越发的想不明白,符篆阵法之流,他不是很懂,只是惊讶于清玄真人这枚玉符,如是自己操控血海的话,是不是也会让清玄真人这般简单的就给收拾掉?
信手碾碎了手中的石头,看着玉屑散落在地上,绿色的,晶晶亮,映着身旁的那个海子上的波光,真不明白这里的人,为啥将湖泊称为海?
打了个哈欠,将手缩回衣袖里,一丝灵性浮动在身上,却动在心底,这是一件宝,得之仙府,称为黑丝云袍,等阶奇珍,变化无端,许麟十分喜欢,但比之此时,他更关心的是那片湖水荡漾的碧湖。
乌雀营完了,被许麟和血痕老道一起,杀了干净彻底,本来有心留下的三人,也一并被自己一剑刺了个通透,那么自己为何还存在于此地?
皱了皱眉,慵懒的仰头靠在背后的青石上,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顿时就让许麟浑身僵住,连同着表情一起,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
那是一个背影,就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出现了多久,半天里,许麟竟然毫无所觉?
几息的时间,许麟僵硬的如同一具行尸,但是立马反应过来的他,第一次有了恐惧和慌张的神色,连忙站起身来,恭敬的一礼道:“三代弟子许麟,见过掌教师伯。”
清宏真人,昆仑至高无上的存在,至少在玄德老祖没出现之前,这家伙的确如神一样,一人可以背负着昆仑所有的荣耀与光辉,可现在呢?
许麟心里一边惶恐至极,一边又是暗自诽谤的在心里直嘀咕着。
“说说吧。”一身紫金道袍的清宏真人转过身来,脸色则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干净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对儿明澈的眸子里,散发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略微沉吟,便知道清宏掌教想要知道什么,于是很是识相的许麟,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毫不慌张的娓娓道来。
尽管掩饰的很好,但许麟明白,自己的戏码,无论如何掩饰,对于像清宏这样的人物,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无论你说的多好,其实在他的心底,早已有了一个他自己认可的答案,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听完许麟的叙述,清宏真人沉默了一阵,周身的气势,似乎已经和天地浑然成了一体,居然没有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这让许麟心里发凉。
清宏他见过不少次,但是如此这般,还真是头一回,难道这老家伙也突破到化神之境?
犹疑着心里的想法,许麟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起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所谓的天人一体,不是特定的某种境界,而是一种对于天地万物的感应,比如道门的一气化三清,就是最为直观的表现。
似乎是感应到了许麟的注视,清宏真人低头俯瞰,正好与许麟的目光对上,恍然如雷击一样的感觉,瞬间走遍全身,许麟险些就此瘫软倒地,强硬的支撑住身体,连忙收回目光的许麟,心中悚然而惊,这到底是什么境界?
嘴角勾起一抹奇妙的弧度,清宏真人没有继续给许麟难堪,而是转头看向眼前的碧绿的湖水,声音犹如天籁的在许麟耳边响起:“你又要突破了?”
周身杂乱的气机,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重新梳理了一番,尽管身体已经放松下来,可心头的恐惧却又更多了一分。
见许麟没有言语,清宏真人奇怪的竟然没有再追问,只是目光游弋在,被微风吹起湖水上的涟漪道:“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呆在昆仑,先闭关吧,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的。”
这一次,许麟确实是很惊异的抬起头,但是目光所视,居然是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清宏真人的身影,难道方才的一番,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不成?
但是一身的冷汗,仿佛是在提醒着许麟,其刚才所经历一切的真实性。于是恭恭敬敬的隔空一礼,嘴角苦涩的一笑,如果真是梦,也绝对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噩梦!
对于沉寂已久的修行界来说,这一次昆仑广招天下英杰的盛况,如一石惊起千层浪,是这几百年来的前所未有。
吕娇容不在乎眼前的一切,甚至对于七大巨头会面于昆仑广陵殿的景象,也懒得去看,而是如一抹幽魂一样,跟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之后,虽然她不喜欢这个人,但在她的身上,也许会找到那个人。
“真如神人也,昆仑的掌教真人清宏,是不是真的到了化神期了?”这时迎面走来的一对儿青年男女,男子不无感叹的疑惑着。
“你知道什么,昆仑现在唯一的化神期只有玄德老祖一人,也是咱们整个人族里唯一的化神期。”女子清丽的面容上,有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青年男子不以为意的憨憨一笑:“不过要是能再多一位化神期的大真人,对于这次的正魔大战,道门一方,兴许会多几分胜算。”
“嗯!”了一声,女子这时瞥见正往这边走的吕娇容,目光里露出的惊讶的神色,却是在于吕娇容的绝美容光,而嘴里却说着:“据说这一次清宏真人和其余六大掌教商议,要整合宗门,不再分散而聚,是要就以昆仑为聚点,集七大宗门的精英共抗魔宗与鬼门。”
不无认可的点了点头,这时的青年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吕娇容,话到嘴边,硬是再没发出声来,如着了魔一样的,直视着吕娇容的美丽容颜,好似被勾了魂儿一样。
发现男子的异样,青年女子的胳膊肘用力的一拐男子的肋下,疼的男子弯了腰身,然后女子一脸警惕的看着吕娇容沉默的走过,直到其消失在视野之内,这才愤恨的又是用力一脚踢在身边的男子身上,狠狠的吐了一口:“我娘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还是那片桃花园,开在春日里,迷醉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下,时而被风起伏出,阵阵桃花的香气,引得无数色彩斑斓的彩蝶曼舞于空中,却有一抹白色的倩影,伫立于园中,淡淡的气息中,有着冰冷的意味。
与昆仑各峰不同,这里始终是安静的,就如园外站立的那个男子一样,静默的望着满园的粉色桃花,眼里有的,只有那抹静立的倩影。
“以有情入剑,再以无情出鞘,这是师叔教授给我的。”
淡淡的声音,犹如刀剑的寒风刮在明远的脸上,摸着腰间的香囊,他的眼神儿迷离,却早已是黯然神伤。
因为他不懂,昨日的师妹,为何就在自己离开的这几日,恍若变了一个人。
叹息中,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园林之中,只有他自己还站在园外,默默的守候着。
陈婉如站在远处,听着寒风刮出来的声音,瞅着那个痴情伤心的人,心里却一同为着眼前的一幕所伤心。
久久的,陈婉如看着明远,她没敢走出来,去打扰那个伤心的人,于是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是看见了另外的一人。
两相对视,都是面无表情的两个人,似乎都在找寻着一个答案,然而谁也不愿先开口,只是远远的互相看着。
陈婉如看吕娇容很美,美的不像人,她觉着这个女人是一个妖精,是她把他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于是她恨!
吕娇容看陈婉如也很美,但是却是骨子里装出的柔弱让她看不起,是她自己把他从她的身边给抢了过来,却再也不会还回去。
于是她得意!
目光无神的许麟,静静看着火架上烤着的两条大鱼,昆仑山上是不准吃鱼的,就好比当地的风俗一样,这里的人,竟然不吃鱼!
阵阵的清香,并没有勾起许麟多少食欲,心里有事,似乎对于什么事情也提不起精神来。
死了一个清茗,换来一个清玄,死了一个苦厉,又换来了一个清宏,想起这两个人,许麟顿时如芒在背,事情杂就没有一件是顺心的呢?
然后他拿起了烤鱼,一条是清玄,另一条则是清宏,许麟如是想着,狠狠的咬上一口,竟没什么香味传入口中,倒是被烫的很疼。
微微裂开嘴,刚要丢掉手中烤焦的鱼,却又想了另一件事情,那一片他很不愿想起的桃花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故居
一个略显破旧的屋门,被一双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打开。
岁月里的声音,就好比这破门栓所发出的声响一样,生涩,刺耳,有着让人绝望的感觉。
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扑面,院落里整洁的让许麟生出些许的错愕,一如当年他住在这里的一样。
栀子花开,白如冰莲的色泽里,渲染着淡淡的鹅黄暖玉,冷暖两色,却是相称得宜的开了满园。
走在花坛前,鼻息里透着一抹清香的气韵,整个身心的舒爽,让许麟紧绷的心情,有些放松了下来。
缓步迈进木质黑门的屋舍,里面的陈设和早先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坐在桌前,看向窗外,鸟吟轻鸣,温暖的眼光,片片的洒在窗前,许麟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片栀子花。
初上山门,这里便是自己的第一个住处,那时候还有赵老头儿的身影,这个弯着腰,阴沉的脸色,在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撩起了许麟内心深处的一丝暖意。
一声异样的声音,忽然响动在院落里,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如光一样的窜了进来。
许麟微皱眉头,但在恍然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得挂起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一张驴脸,畏首畏尾的从木质黑门的门缝中探了进来,怯生生的目光,眨巴着看向屋内,直到见了许麟,偌大的身体,仿佛是充了血一般的扭动起来,挣扎着往屋里钻。
“是你啊!”许麟笑了起来,走近门前,伸手探摸着那张长长的黑驴脸,又是几声难听沙哑的驴叫,却让许麟哈哈的大笑起来。
这个可怜的家伙,当初被许麟从俗世带到了昆仑山,一晃多年过去,许麟却是去了望月峰,这连霞峰的山腰里,只留下了这头黑驴,没曾想,这家伙倒是还不错的活着,膘肥体胖的腰身,快赶上高头大马了,只是那张驴脸,还是和从前一样,洋溢着惹人笑怜的生动神色。
广陵殿中,清宏真人坐在下首第一的位置,这位早已名动天下的第一掌教真人,在眼下的广陵殿中,也只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因为上首的位置,坐的是人族里唯一的化神期修者,玄德老祖。
“昆仑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但是无数年的根基心血,就这么扔下,一旦魔宗突袭各宗的山门,几代人的心血,不是毁之于一旦?”
说话的是龙虎宗新任掌教真人,雷心老道。这位是原掌教,徐广益的师弟,自其毁在仙府之后,龙虎宗为了稳定大局,便将其师弟雷心真人推了出来,其性情虽然暴躁如烈火,却不失刚毅与果断。
而他的话,正是说在了众位掌教真人的心头上,昆仑要统合各宗于昆仑山上,虽是凝聚了巨大的力量,但是各宗的基业怎么办?难道真就这么舍弃不顾了?
玄德老祖的目光在雷心真人的身上扫过之后,又看向众人:“魔宗势大,千年前的魔主再生于世,当年犹有洗剑阁为证,尚且不能将其消灭,难道今日之势,你我各自为政,就能压制魔主?”
堂下一片静寂,是惊惧于魔主的名头,何况当年的昆仑之难,犹在眼前,虽也是齐聚了各宗顶尖高手,魔主来往,却依然如鱼得水般的悠游自在,即使是清宏真人最后调用了整个昆仑之力,也未将其如何,实在是一块让人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今魔主要再次席卷天下,已经不是一门一派可以抵挡,只有整合各宗精锐尚可一战,如还是和以往一样的一盘散沙,天下亡矣!”
安静的广陵殿上针落可闻,没有人再说话,却都是在思考着玄德老祖的话,也有暗自盘算得失的,而坐在下首位置的清宏,却是微眯着眼,端坐高堂一般的一声不语。
“当年的魔宗攻昆仑,在下也在,与魔主也是交过手,其势之强,当世仅见,不过据传,魔主当时伤在老祖手下,可是当真?“
说话之人,正是号天下第一剑的蜀山掌教,吕振南,其人如剑,声音也是铿锵有力,一派之尊的气势,张合得宜,不由得让玄德老祖在心底安赞了一声。
“此话可当真!”玄德老祖的肯定答复,让堂下一片倒吸了一口冷气,魔主之威,恍若天上昊日,强大的不容侵犯,可如今这消息,无疑让众人在悬崖边上,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看到了希望。
“本座与我宗的一位前辈,在那日的确将其重伤,时至今日,其心依然在我手,这也是魔主到现在为止,迟迟不肯露面的原因。”
玄德老祖再次将这个惊人的消息肯定下来,为的就是安稳人心,其效果的确见效,大殿上本来压抑的气氛,也是稍微的缓解了不少。
可有心人,却听得出来这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难道昆仑还有一位隐藏在暗处的化神期高手?
吕振南聪明的没有再问下去,但是不同于吕振南,这时罗浮的掌教真人罗青则是看向了玄德老祖道:“不知那位前辈高人可还尚在?”
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玄德老祖的目光转向罗浮掌教罗青道:“一战之下,重伤难治!”
这是一件极其消弭士气的话,却也是玄德老祖不得不说的真想,但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玄德老祖的目光,突然转向殿外道:“老前辈既然来了,何不露面相见?”
坐在云山雾海之间,看朝霞万丈的起起落落,许麟的手,不自觉的摸到了布满了青苔的青石板上。
那上面有他当年的勾勒图画,画的就是这雾海云山,也是这气纹波荡的护宗大阵,现在看看,竟好似小孩儿涂鸦一般的不能入目。
扬起嘴角,许麟笑了一笑,一旁吃草的大黑驴,忽然打了个鼻响的抬起头,一脸鄙夷的看着许麟摸着的青石板,仿佛也在嘲笑当年许麟的不自量力。
可它却是忘了,在许麟离开之后,这厮每日都要跑到此地,将那张长长的驴脸贴在青石半板上的勾勾画画,以寄托无限的思念。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一个道童打扮的小厮道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坍塌的大鼻子上,有着几滴明显的汗珠,而脸上却有找到宝物后的开心和兴奋。
许麟诧异的看向这突然出现的人,又瞅了瞅身旁的大黑驴,莫名其妙的的指了指一旁直翻白眼的大黑驴道:”你在找它?”
道童未曾想到,在驴身的后面还坐着一个人,“啊?”了一声以后,自知失礼的他,连忙躬身道:“弟子通明见过师兄。”
不由得有些好笑的许麟,目光落到了胖胖的道童身上,自己在昆仑山上可谓是辈分最小,没曾想,还能被人喊一声师兄?
“你是哪峰弟子?”许麟下意识的问道。
而在此时,身旁的大黑驴,好似嘲笑一般的怪叫一声,难听至极的声响,犹如雷响,惊起了阵阵落在两旁的鸟群。
“死驴别叫!”小胖子道童,脸色通红的狠狠瞪了一眼大黑驴,却是转头向着许麟再施一礼道:“弟子是入在了天幕峰的明礼门下,只不过还未行过拜师礼,所以明礼师傅先让弟子呆在连霞峰上。”
“明礼?”许麟惊奇的看向小胖子圆鼓鼓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久,才是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道:“那你该喊我一声师叔了。”
小胖子愣了一下,又仔细瞧瞧许麟,这才恍然的跪了下去,有些慌张的喊了声:“弟子莽撞,还望师叔不要见怪。”
真被人喊了一声师叔,许麟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怪异,但随即便掩饰过去:“你在这呆了多久了?”
“两年!”这话说的极其委屈,通明的眼圈都有些发红的又是说道:“师傅说我天生骨骼惊奇,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灵动之气,必是修道奇才,于是就把我收到山门了,可刚入山门,师傅就回天幕峰,说要练就一件法宝,所以要弟子在此等候。”
许麟想笑,却忍住没笑的宽解道:“你的眉宇间的确有着一股神秘的灵动,明礼师兄这话说的没错,修道本就是一件先要修心的事情,得耐得住寂寞,方能成大器,也许这也是明礼师兄的一种考验。”
通明鼓了鼓腮帮子,睁大双眼,有些兴奋的看向许麟:“师叔此话当真?”
不合时宜的,大黑驴又是接连怪叫,偌大的几颗大门牙,毫不掩饰的露在外面,看的许麟也不由得有些莞尔道:“当年此地,我也待过,和你差不多,时候到了自然有人来接你。”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大黑驴,通明连声傻笑并对着许麟躬身一礼:“多谢师叔教诲。”
白皙的左手,在许麟轻轻的一扬之间,通明的身前,顿时多了几团光芒,然后许麟看向通明道:“这是本门的入门法诀,一为道元根本气法,你要好好研读,对你打牢根基极为有用,另一些则是适合你用的法宝,当是见面之礼。”
将手伸入光芒中,通明的眼睛顿时就红了,看向许麟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有些不一样。
自己的倒霉师傅,就传了一点练气法门,别说法宝,连个世人道士用的法器都没给,相对比较下,大方的许麟,在此刻的通明眼里,顿时将自己的师傅,比的矮小如鼠,而他许麟则是高大光辉般的形象。
这才像修道高人的模样,通明心里嘀咕着,却见许麟已经站起身来:“这几日我都会待在这里,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时来问我。”
在通明连番的感激下,许麟缓慢的走下台阶,后面跟着趾高气扬的大黑驴,正眼也不瞧通明一眼,那模样可还真是狐假虎威的,狗仗人势的做到了极致。
通明哪有心情跟死黑驴计较这些,手里捧着许麟送的法宝和玉简,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上,被许麟看到,不由得又是一笑,还真是和明礼一个德行,见钱眼开,难怪明礼这傻帽说这小子有灵性,的确如此。(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他来自江湖
那一年,他的腰间挎着一个酒葫芦,一摇一摆的流浪人间。
不问世事浮沉,只看沧海桑田。
也是那一年,曾经的书童伴当,为他战死在昆仑山上,酒醒过后,却还是这个人间。
以为可以忘却的事情,却终究无法逃避。
还是那一年,仙府之内,他以一壶香酒祭老友,曾经的峥嵘岁月,也只剩下满目的苍凉。
于是一剑万里,在天外,在这个他早已看腻的人间,他在腰间重新摆上了长剑,对视的,还是曾经的那个人。
昆仑山下,看着隐藏在云雾之间的恢弘殿宇,看着密集的彩云虹光,他想起了当年万剑归宗的洗剑阁。
昆仑山上,一袭白衣长剑,却已是满头白发,站在黄字门廊上,站在曾就故友的坟前,婆娑着无字石碑,只是写下了洗剑阁,赵小林六个大字。
倒上一壶香,酒香飘渺于雾间,注目良久,那六个字,却如刀一样的刻在他的心头上,犹记得当年的情景,却早已是流水往事,不再......
简陋屋舍,清净的院落,栀子花芳香满园,映着朝霞虹光,白黄之色,有点点露珠滴落,好似珍珠一样的光泽。
他看到了他,赵小林最后的弟子,那个让人生厌的青年,正端坐屋中,正在闭目打坐。
时至今日,他还是无法喜欢这个人,尽管那是赵小林的选择,可他还只是瞥了一眼,便扶摇而上,昆仑的正殿,他一人而来,不同于当年,那时候,小林还活着,抱着他的剑,一步步的跟在身后,一脸慌张。
忘记了一壶香,舍弃了曾经的想要忘记的迷醉人间,他还是拿起了他的剑,再一次站在了这里,这一次不是为了洗剑阁,更不是为了整个人间,而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屋舍里,许麟睁开清亮的眼眸,似有感应的望向窗外,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方才那股如有山岳倒塌的威压,绝非偶然,却是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恍然了一阵,许麟紧皱的眉头才又渐渐的舒展开来,魔主的对手,也只有他够资格站在彼岸的对面。
院落中,通明的跌跌撞撞,引来了大黑驴的一阵嘲笑,在被通明狠狠的瞪视一眼后,依然如故的龇着那几颗白里透亮的门牙,嘲笑着小胖子的狼狈。
授业解惑,这不是许麟所熟悉的事情,可现在的他很喜欢,是因为当年的赵老头儿,也是唯一能够让许麟缅怀的人。
昆仑山下,一位面貌英挺的中年男子,头顶金冠,脚踏云靴,正一步步悠游自在的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而在此刻,霍然停步间,举头上观,目光直视云深不知处的昆仑山,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身后的亲随,见主人停步不语,面色一敛,小心翼翼的不发一音,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跟随着浩浩荡荡的妖庭大军。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人物!”妖主嘴角一翘,然后嘿嘿一笑的又是喃喃自语道:“十万大山呆久了,倒真是有点井底之蛙了。”
连霞峰上,身坐广陵殿深处的那位老者,此时已然起身,大踏步的走到了广场之上,偌大的一个方围之外,只有一位一袭白衣的老者,面色如玉的微笑着。
“老前辈,您终于来了!”
在众人惊讶错愕的注视下,如今昆仑地位最高的玄德老祖,很是恭敬的拜服一礼,连同着清宏真人在内,所有昆仑门下的弟子,在短短的愣神之后,也都学着玄德老祖的模样,恭恭敬敬的拜服下去。
虽然难以置信,修行界讲究的就是论资排辈,这在正门当中,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门槛,礼法为众生之法,人正是因为懂礼,才称那些方外之物为妖魔鬼怪。
可生而天地,众生平等,佛说,道曰的一切自然法,这是在感悟天地规则上,论在眼前的白衣老者身上,当年的玄德,如今已然成为了老祖,这让白衣老者有些感慨的同时,不由得望向远方。
浩然如日月,云雾飘渺的深处,自有光华起落,那一眼,却是穿过了无数的岁月,也看穿了重重云障,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
北方,摇曳着一肩的白发,眼眸中垂落出的星辰,在白日里,依然能使万物失色的光晕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游戏,终于变得有意思起来啦!
望月峰,黄子门廊下,一头大黑驴,晃晃悠悠的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极其不满的打着鼻响。
许麟双腿用力一夹,笑骂道:“憨货,还不快走?”
一声极其悠扬的声音,顿时响彻在山脚下,这大黑驴还真来了脾气,只顾着在原地打转,就是不肯上前一步,看在许麟的眼中,更是笑意十足道:“我是不急,这山你始终都要上,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先一步落的轻松,来的更实在。”
大黑驴放弃了,泄了气一样的向前一步步迈起,可每当抬头看向那长长的阶梯之时,脑海里总是不由得生出一种悲鸣之音,让驴始终打不起精神来。
收敛笑意,许麟的目光,落在脚下的阶梯上,每当黑驴迈出一步,头顶总有一股威压笼罩在身体上,如芒在背。
重新铸建的黄字门廊,远不如先前,在许麟的感知中,剑意即使依然凌厉,却反倒被自身的剑意所压,两相抵消之下,才由得黑驴变得有些艰难的步子,一步步上前的迈着。
这一日,许麟告别了通明小胖子,骑着他的黑驴,来到了黄子门廊下,许麟觉着,总要上去看看,那便去瞧瞧。
黑驴很不乐意,不时的驴叫着,许麟恍若未闻的悠然笑道:“书中有言,高手不都是骑着驴吗?”
翻了个白眼,黑驴又连续的叫了几声,被许麟一巴掌拍在脑门子上,两眼直冒金星的老实了许多,却听许麟骂道:“驴眼看人低,你却不知,你家主人如今有多高,将来则会更高更高,高到你个驴脑袋都看不见为止。”
黑驴没了反应,耷拉个脑袋,闷声闷气的往前赶,许麟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他想要很强,也必须更强,但身前的大山一样的高度,一座接着一座,可许麟有信心趟过去,在不久的将来,在这个乱世的开始,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不由得笑了几声,声音阴沉,冰冷刺骨的犹如寒风吹过,让胯下的大黑驴冷不丁的打了机灵。
自从与许麟相遇以来,它越发的明白,这个小主人,冷不丁透露出的气势,已经不是原来的可比,在那张平静如水的脸皮下,则有着一颗无比疯狂的心,所以黑驴脚下的步子,也就迈得越加的小心翼翼。
直到通到了峰顶,已经气喘吁吁的黑驴,伸出长长的大舌头,没精打采的扫视四周,却在漫天虹光的落处,看见了一抹嫣红,绽放出亮丽如新的色泽,勾人心魄,可它不是人,是驴,却依然被其深深的吸引,倒是忘记了继续前进,僵立在原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剑问情
时隔多年,许麟再次回到了望月峰,在那个依稀的挂念里,是有着暖日如春的余晖,慵懒的打落在粗糙的墙面上,还有那一片苦海泛起的爱与恨。
她站在那里。
不远处,许麟骑在驴背上。
她在这里。
几步之遥,却有着一生的距离。
许麟笑了,吕娇容笑了,陈婉如哭了。
暖阳的余晖依旧,晚霞在天边勾勒着许麟喜欢的棱角,看在眼底,暖在心里,然后是面前的两个女人,然后他一声不吭的骑着驴,步入的,是那片桃花园,有着让人为之熟稔的味道。
忽然间,陈婉如觉着很冷,在她看到许麟的那一刻起,尽管她依旧沐浴的春日的余晖下,暖红的色泽中,居然让她感觉到了来自冬日里的冷。
恍然间,在吕娇容的心底,也泛起了阵阵涟漪,她不在乎许麟周身所散发出的距离,感,她不是陈婉如,所以她不在乎许麟究竟变成了怎样,她所要的,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大黑驴走的很慢,在经过面前的二女之时,滴溜溜转动的驴眼里,闪烁出极不相称的灵动性,龇牙的叫了一声,似是在说话,对着骑在自己的背上许麟,好像是在说,小子,你他娘的是什么命啊!
对于大黑驴的激烈反应,许麟恍若未闻,目光看着的,是那个站在桃花满园之外的一个身影,卓尔不群的英姿下,却有着一抹黯然。
高大身影,映照在微红的暖日下,看上去有些刺眼,身体外围再没有许麟所熟悉的气息,浮动游丝的气机,哪还有剑修暗藏的凌厉,可他就是自己的大师兄。
大黑驴走过了明远的身旁,两相对视,许麟微笑,明远似笑非笑,苦涩无比。
入园,满庭桃花,相映而红,花香似海,此起彼伏的香味,似乎连接了天地,无处不在。
狠狠的打了个鼻响,大黑驴抖了抖那长长的驴脸,一步三摇的走在桃花园中,入眼是桃花,闭眼还是粉色的桃花,看的眼晕非常。
依稀记得那样的气息,映衬在泛起的桃花香气里,许麟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人,嘴角咧开,露出白皙的牙齿,伸出舌头一舔,将一片就要下落的花瓣抿进嘴里,咀嚼着桃花,似有老酒的味道。
白日如雪的一袭白裙,早就站在不远处,木屋的门外,她看着许麟,瞅着这个骑着黑驴并一脸笑意的家伙。
明如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奇妙的弧度,在那肆无忌惮的注视下,两腮微红,似含羞的少女一般,却又有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冷艳。
许麟的心在浮动,从那白如雪,冷意傲然的气质里,他想起了躺在大山脚下的那个女人,伴着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再无其它。
黑驴不动了,不是累了,更不是有了许麟的命令,而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忽然间,让大黑驴有些害怕,胆怯的驴蹄子,不时滑动着地面,不知是该进还是退,而许麟却是稳稳的坐在驴背上,隔空相望,闻着满园的芳香,看着恍若天仙的女子。
微风徐来,在他与她之间,卷起了一片桃花,刮起了一阵冷艳的清香。
暖日落下,在他和她之间,余霞不再,淡淡的蓝色里,有了暗淡的黑,两相掺杂的,成了天的颜色,很暗。
但在远处,满庭的粉色桃花下,那一袭白衣如雪,却是亮着本是天的颜色,气机里的凌厉,更是不同寻常。
许麟记着明如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也不会忘记,别人说起明如的话,这是一个很能忍的人,在那张看似脆弱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坚硬如铁的心。
还丹之境,一压就是好多年,昆仑的三代弟子当中,能入还丹之期,明如可排进前十,但在随后的几年里,那些曾经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人,接连入了还丹,然后跳脱此境,直进步虚,而明如依旧是还丹。
十万大山一行,明如破境,步虚之境,剑芒如日,是许麟从未见过的强大,然而今日之下,许麟再观,日有所敛,于内于外,竟然看不出境界几何,那一阵风,吹起了许麟警惕,也刮起了他心底的寒意。
可他还是在笑,一脸的微笑,暖如春日,这样的笑容,曾经属于那个站在园外的男子,至于他许麟,在看到明如的目光之后,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万物浮沉,几般起落,在他心里,这个女人,始终就站在那里,时至今日,依然一步未挪。
金蛇剑再响,轻轻的吟动,伴随在风里,细若游丝的声音,若有若无,却在明如和许麟之间,于是他点头,明如在笑。
明远落寞的站在桃花园外,他看见了许麟,就在刚才,自己这个最小的师弟,骑着黑驴,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不发一语。
他的目光很复杂,在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桃花,响彻耳畔的,是一声剑吟鸣动,虽然是隐约可闻的轻动,却是有着一股如疾风骤雨的杀意,弥漫了这里,包括在整个望月峰,那杀意冲天,冰冷了眼前的一切。
如死气浮沉的眸子里,荡起了一丝涟漪,随后是整个湖面的波澜起伏,明远的眸子似乎也被这股杀意所点燃,可他脸上更多的是愕然。
许麟和明如,两个身影不时的在他的脑海里转换,却是想不明白桃花园里的事情,然而明如禁令在先,明远的这一步,始终迈不出去,良久的沉寂过后,依旧是沉寂,最后的一声叹息声里,有着无尽的苦涩。
陈婉如过来了,看见了独自叹息的明远,然后瞅着眼前的桃花园,发红的眼睛,却是看不明白眼前的事情。
吕娇容也来了,不同于苦涩的先前两人,焕发的容光下,吕娇容整个躯体似乎有了生气,不再冰冷如冬,而是脉脉含情的看向前方,似乎在找寻着自己心底的那个身影。
“佛言四大戒,贪嗔痴恨,你一剑鸣动,是在恨?”这话一边说着,明如却是轻手的挽起衣袖,在一阵淡淡的光晕中,抽出了冰冷如雪的长剑。
眼眸轻展,粉红的嘴唇上,有着一抹柔然的亮丽,许麟看着那嘴角微微翘起的瞬间,笑容始终,缓慢的下身,将早已迫不及待的大黑驴,一脚踹开,才是笑着回道:“心静如水,水纹不惊的心态,我现在没有,是因为有师姐,所以我想问问师姐,这心如何才能静。”
明如笑了,灿烂如花,好久没看到的景致,许麟今日看了个通透,那样笑着的明如,很是少见,这样冰冷的明如,许麟今日才见。
“一剑可问情?”明如的眼角,眨巴出一道蔑视的余光,看在许麟的眼里,却是微笑并痛快的回道道:“然!”
一式剑起,没有凌冽如寒风的霜雪,更没有夏日暴雨的疯狂,却是宁静而致远,细微如一缕微风拂柳般的惬意舒畅。
莲花开起,在明如的身前,却是一道淡淡的虚影,她手中的剑没有挥动,但有剑意悄然勃发在周身之上,却是将许麟的一剑化解于无形。
似是回到了从前,许麟想着那些在桃园练剑的日子,脸上笑意更浓的悠然道:“这一日,可是等了好久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断
拨开冰晶凝结的雪雾,迎空直上,许麟的剑,轻吟在漫天飞舞的花雨当中,再次一落,剑锋斩下,对着的,正是那一身洁白的远处。
举重若轻的剑意,牵连着满天的花瓣,落雨轻打的垂落,不带声响,又在无声里,席卷了阵阵的花香,一并斩下,恍若粉色的刀锋一样,从半空中飘坠。
细长的剑身,在周身的方寸之地,舞动画弧,冰晶凝结,紧随在剑身之后,却是被明如摇曳出一道道剔透的冰晶墙面,遮挡在身前。
“冰莲花啊!”许麟轻笑着,看向已经完全展开的冰晶雪墙上,那倒映着的人影:“师姐果然是改了路数,清茗师叔的冰莲化晶剑,真的可以用剑意化雾的路子来用?”
明如不答也不语,冷漠的神情里,目光闪动在自己的剑意所成的墙面上,却是在一息落雨的轻打中,出现了众多的白色光点,就好像被无数把小锤子给敲击出来的一样。
是剑息落雨!
反手回转,剑身在一阵光芒中闪动,那个白洁如雪的身影,晃动成影,一帘幽幕,白光阵阵中,好似白水被墨汁侵染,那花还在开,在墙面之里,那人影还在闪动,闪动在花瓣轻展的黑色中。
许麟看着,那一式剑花的绽放,看着她的帘裙曼舞,卷起的雪雾冰晶,成漩涡式的席卷天上,自己的剑雨似乎也是受到了牵引,不由自主的灌注其上,许麟龇牙大笑,瞬间的狰狞:“既然你要,就全给你!”
剑势再起!
落雨聚集,连带着漫天的粉色桃花,随着许麟摇曳的金蛇剑芒中,恍然汇聚一处,粉色的寒意顿时弥漫,同时成就于半空,一把擎天之剑,霍然斩下,冲着的,正是明如的头!
花开彼岸天,黑色的,泛着淡淡的冷,是明如的剑,在幽莲绽放的刹那,一剑永恒,似乎停滞了时间,半空中,依然有着许麟的狰狞,而明如,却是淡淡的笑了。
一剑问情,是许麟的第一剑。
一剑斩情,是许麟的第二剑。
明如看着他的狰狞,眼眸深处,有水化开,涟漪波荡,含情脉脉的纯净着脸上的笑容,却是淡淡的回应着:“不愿!”
莲花炸开,由下而上,粉碎在粉色的巨剑之上,黑色的纹理好似藤条一样的蔓延直上。
轰然的声响中,许麟却是怪叫一声,大煞风景的惊呼:“剑影幽落?”
粉色席卷了本就是粉色桃花满地的桃园,这时也将天空一并染成了粉色,那淡淡的花香依旧,却不见了许麟的身影,在幽影散去的空中,花瓣满天。
金色的剑光,透亮的光罩,紧紧的护持着婀娜多姿的一抹倩影,急速的穿梭在桃林之内,吕娇容感受四散如雨的剑息,微微的皱了皱眉,因为就在方才的一瞬间里,许麟的气息,忽然间就那么没了。
偏移指甲,笼罩在全身的金光剑罩,突然更加明亮了一分,吕娇容看准了一个方向,没有丝毫迟疑的疾驰而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就看见了那漫天落下的花雨,而在居中的位置,那抹倩影,仿佛是傲视群芳的娇艳花朵一般,就静静的绽放在那里。
很谨慎的站定了下来,吕娇容没有说话,更没有四下观望,而是紧紧盯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美丽,她的冷艳,让吕娇容很嫉妒,她从来没有如此嫉妒一个女人,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紧张,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让她心神如此的不安。
想着陈婉如,站在园外的哭哭啼啼的模样,再看眼前静如处子的明如,吕娇容的眉头皱的更紧,还有那个无用的男人,也依然站在园外,不敢进来一步,都是因为眼前的她,尽管不愿意承认,她的气质,让吕娇容有些害怕起来。
一声轻笑,就在两位女子互相打量的时候,在那漫天花雨落下的半空,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魂一样的突然出现,漂浮如羽毛一样的没有重量,看了一眼明如,最后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吕娇容的身上,肆无忌惮的瞅着。
吕娇容也笑了,因为她喜欢许麟这样的目光,能将她心里所有的防线统统的全部打破,两腮嫣红的色泽里,却已透露出渴望被征服的**,所以她笑着。
但许麟不笑了,回转视线,看向明如,看着她手里的剑,看着她深似海水的眼眸,许麟抬了抬手里的剑:“剑影幽落,是吧?”
明如没有回应,只是盯视着许麟,注视着他脸上的神色,感应着他的态度,声音忽然间有了几分的生硬:“清茗师叔在哪?”
许麟一怔,随后又不以为意的回道:“我哪知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许麟一脸玩味的看向的吕娇容:“你怎么进来了,我这师姐可不好说话的。”
明如的眼神转冷,吕娇容却好似看不见一样的只看着自己的男人道:“怕你不要我,另寻新欢。”
许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向明如道:“仙府之内,清茗师叔可用过这招,但她去哪了,我还真不晓得。”
仙府的事情,明如自然是知道,但是许麟的话,她不信,所以神情一丝不变,淡淡的杀意始终缠绕在许麟的身上,而许麟也是一样。
剑拔弩张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许麟落了下来,站在了吕娇容的身前,将所有的威压都挡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此举动,自然让吕娇容心安无比,却又萌动出丝丝的欲火,从目光里直视在许麟的背部。
扬了扬手中的金蛇剑,金色的光辉中,隐隐透露出一丝血红的森然,许麟一剑轻荡剑身道:“昆仑剑中,似乎有一个隐晦的秘诀,以有情入剑,无情出剑,能有大成,师姐的剑,可是走了此道?”
明如看着许麟手中的金蛇剑,剑身之上,始终缠绕一层薄薄的金雾,杀意暗藏,一如许麟其人,冷笑一声:“明远不就站在园林之外吗?”
眉头一挑,对于明如的坦白,许麟的心底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虽然知道,可在许麟的心底,还是有着几分希冀在里面,但明如的回答,算是彻底的将许麟心里那唯一的侥幸,也给抹杀掉,怎让他不恨。
“怎么说,也是做过道侣,睡过一个枕头,现在竟直呼其名,咱们这大师兄,做人还真是够失败的。”
听完许麟这话,明如的脸上,算是彻底的冷了下来,手中的长剑,不时的嗡嗡作响,却没想到,许麟毫不在意的嘿笑一声,竟然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而明如所不知道的,是他的情,就在方才的那一刻,算是彻底的断了。
一剑问情,问的是明如,也是许麟他自己。
一剑斩情,斩的是两人之间的纠葛牵连,如今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需要了,因为再无挂念,因为再无妄想,许麟笑着牵起了吕娇容的手,放眼前方,只觉着脚下的路似乎在变得宽广,视野之内的天空,变得也更加的无际。
而那个曾近无比眷恋的冷艳容颜,都在冰冷的黑暗中,无声的淹没。真人境最后的一道情关,已被打开,咫尺的距离,一步之遥,许麟笑着满园的桃花,却是真的开出了一个不似好的好结果。
但在明如的眼中,在许麟身影之后,却是化开了一抹清水,淡淡的如冰晶一样的透彻,始终如雾一样,将她心底的所有情绪,都掩饰在那雾气之后,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满园的桃花,依旧淡淡的盛开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