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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学徒全文阅读

作者:王文娟的老公     阴阳师学徒txt下载     阴阳师学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不孕不育

    之所以没到师父窗帘上播放,就是怕师父这‘老骗子’见多识广,识破这是投影。师父招魂的时候,顾佩文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周明。而且他并没有回头,虽然并不相信鬼神,但是怕回头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影响自己的安排,他只是趁我不注意装作回头了。而周明的死状他是见过的,照死状描述一下就好了。

    我真佩服他的演技,啥都没有也能演的害怕成那样。而为了证明自己害怕,他真的听我的把尿洒在床上了。不过他一直记恨在心,想着什么时候能报复我一下。

    为了证明确实有鬼,也好让我和师父骗一笔了离开,他又故技重施的在食堂做了恶,用隐形魔术线拉起了209的内裤。师父迫于无奈之下施展了‘天网**’,消灭了所有的鬼魂,耗尽了体能,只能卧床休息。

    这下我和师父分开了,给了顾佩文机会报复我让他洒尿。他趁我和女工不注意的时候,把内衣塞在了我的帽子里,然后故意让我单独去食堂。这样路上有人看见我帽子里的内衣肯定会为难我的,而他远远的跟在我后面控制事态的发展。

    草特么的,原来我被群殴是这小子安排好的。我怒瞪着他,真想上去打他一顿。

    讲述完了,顾佩文痛哭流涕的求郑强:“姑父,我真的打算要改了,这一个礼拜我努力控制自己啥都没做。”

    郑强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旁边愤怒的捏紧拳头的我说到:“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几个保安估计受够了顾佩文平常的颐指气使,冲上去就开干。师父和我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蜷缩在地上惨叫的顾佩文。

    打了他一顿之后,郑强示意保安再把他架起来。他狠狠的瞪了顾佩文一眼,命令旁边的保安:“把这些内衣内裤全部挂到他身上。”几个保安开动起来,把内衣内裤挂他脖子上,系在身上等等。

    等保安挂完内衣裤,郑强又恨恨的看了顾佩文一眼说到:“你害的我厂子差点关门,我不送你去派chu所,但是我要你牢牢记住这个教训。”说罢手一挥:“把他押着全厂游行一遍,然后再赶出去。”

    保安们中气十足的答了一声‘是’之后就押着顾佩文游行去了。我本来打算跟去看看,但师父没有动,我只好悻悻的等着师父的安排了。

    目送着保安们押着顾佩文离开,师父长舒了一口气说到:“郑老板,厂里的鬼解决了,装鬼的也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郑强感激的看着师父说到:“师父真是阴阳卫士啊,不仅能驱鬼,还能识破装鬼,要不是师父,我这厂子真的会被他闹的关门的。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马上安排人送您二位回去。今天这么处理了他,还得回去跟我内人解释一下。改天我登门致谢。”

    师父朝郑强拱了拱手,便带着我回房间收拾行李。回程的路上,我忍不住好奇心,便问师父:“师父,你是怎么发现一切都是顾佩文闹的?”师父笑了笑说到:“其实开始的时候,我听了讲述和看了视频,没有想到会是人为。”

    “但是招魂的晚上,顾佩文说看到了周明。你还记得你当时问我为什么顾佩文看到了周明却没有看到刘伯礼和无头鬼么?”师父问我,我点了点头。

    “按照我们这一块的风俗,人死在外面,家里都会请阴阳师做法招魂的。后来打电话给周明的家人也证实了这点,招魂之后就入土为安了,但是顾佩文却说看到过周明,让我很费解。”

    “后来还是你细心,发现了猫薄荷和空气开关的秘密,结合刘伯礼跟我说的,我就有点怀疑所有的事情都是人为的了。”

    “还记得我们以前给人‘看病’,禀告大圣的时候,大圣会告知我,是不是邪祟在作怪吗?那天晚上我拿着喻云波的生辰八字禀告大圣,大圣只是轻蔑的一笑。其实和以往一样,这一笑是说没有邪祟作怪。但是我怕你说漏嘴,没有告诉你。”

    这老神棍,隐藏的够深啊,我还是疑惑的问到:“那您怎么就认为是顾佩文呢?”师父笑了笑回到:“我又不是侦探,哪里能知道是谁?只好装作大圣上身耗光了体力卧床休息,然后趁人不注意去调查顾佩文和喻云波。”

    “倒不是说我发现这俩人很可疑,只是我们来厂里也就认识这俩人。喻云波长期不在厂里,调查不了什么。恰好我们施天网**的那天快天亮的时候,顾佩文拿着强光偷偷对着你窗户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我偷偷跟郑强联系搞到了顾佩文房间的钥匙。”原来顾佩文放人头写‘算你狠我走了’的时候师父看到了,我却想着让师父好好休息不告诉他。

    “第一次进去就有重大发现,铁皮文件柜子门虽然关上了,但是却夹着一个内衣的带子,顾佩文一个单身的男人,哪里来的女士内衣?后来又很容易的在床下发现了整箱整箱的内衣。当时我就想拿着这个去找郑强。可是要是顾佩文只承认偷内衣,别的什么都不承认怎么办?于是我就想等等,再找到更多的证据再说。”

    “我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录像,终于发现了视频的端倪。后来又在无意中看到顾佩文偷偷进宿舍楼的杂物间,等他走后我搞到钥匙也进去看了看,就看到他抓的老鼠用铁笼子养在纸箱里。其他的什么红外摄像头啊,空气开关之类的,我不懂,但是有了几样证据,就不怕顾佩文不承认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忽然想起师父说大圣上身是装的,便赶忙问师父:“那天网**是不是真的有呢?”师父摇了摇头笑到:“哪里有什么天网**,不过是我打的迷踪拳而已。”说罢又笑着说到:“你要是个讲良心的徒弟,肯定能发现我在偷偷调查。谁知道你除了带三顿饭,从不去问候一下。”我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师父又正色说到:“不过大圣还有很多别的大神通,你可要留心好好学。”

    终于回家了,虽然不是自己家,但也无比亲切。刚一进门,就看到师母坐在‘办公桌’旁和一对男女在聊天。师母看到我们,打了个招呼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瞟了一眼身后的男女小声对师父说到:“这是市郊的一对夫妻,天天来家里等你,我怕打电话给你回让你分心。已经三四天了,他们也挺虔诚的,你给去看看,听说是没有孩子。”

    我看了看那对夫妻,他们站起身热切的看着师父。师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了过去。

    男的迎上来和师父紧紧的握了握手说到:“大师你好,我是金伟【我一师兄】介绍来的。我叫张枫,”扭头指了一下身后的女的说到:“这是我老婆金玲,是金伟的堂妹。”

    师父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指了指凳子说到:“坐。”然后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俩夫妻看师父坐下了便小心翼翼的跟着坐下。

    坐定后,师父看了看俩人说到:“什么情况,说说吧。”俩夫妻对视一眼,张枫开口说到:“我们夫妻结婚七八年了,到现在一直没孩子。其实结婚没多久老婆就怀孕过,而且情况一直正常。可是到了预产期的那天,她的肚子没有发作。那时候头胎,没什么经验,只想着发作了才能生。于是便拖了两天,两天之后,她的肚子剧痛,我以为是发作了,赶忙送到医院。”

    “可是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之后告知我们,来的太晚,羊水浑浊,而且胎儿的脖子被脐带缠住,窒息太久,抢救不过来出生就死了。”

    “我们那时候悲痛欲绝,也自责不已。可是事情已经出了,还能怎么办呢。医生取出了死去的胎儿交给了我,给我老婆做了清宫手术,住了一段时间的院身体休养好之后便回家了。”

    “自那之后,其实还怀过两次孕,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小心翼翼,总是在快出生前后胎死腹中。后来干脆就怀不上了,我们武汉,北京,上海到处的大医院都看过了,也试过不少偏方,身体检查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到现在肚子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今年这几个月,每当我老婆排卵期前后,不管我们有没有行房,晚上她都感觉小肚子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我们到医院去检查,却什么也没有。现在是实在没什么办法了,所以请大师发发慈悲给我们看看。”

    静静的听张枫讲述完,一旁的金玲低着头,眼眶红红的。不说看病路途上的各种辛苦,只说在六线城市没有孩子,那得是多大的压力。金玲掏出纸巾拭了拭眼角,和张枫一道热切的看着师父。

    师父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问到:“以前怀过,身体正常,现在怀不上是吧?”张枫和金玲忙不迭点头称是。师父又看了看金玲问到:“现在是你的排卵期么?”金玲大方的点了点头。师父舌头抵着下颚深吸了一口气,又猛的呼出来说到:“把你们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写在黄纸上,然后到神坛那里敬个香,我今晚禀告一下大圣,你们明天再来。”

    一旁的我赶忙拿出笔和纸递到张枫手上,等两夫妻写了姓名生辰八字,便领他们去敬香。敬过香,贡了红包,俩夫妻便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张枫又回头对师父深鞠一躬:“大师,拜托你了。”

第四十五章 坟地

    好容易不烧脑了,看师父这表情估计这夫妻遇到的又是大问题。我也要重新认识师父了,以前以为他就一淳朴的抓鬼小老头,没想到心机还挺深。算了,好不容易结束一个事情,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二天我刚起床下了楼,就看到张枫金玲夫妻已经到了。俩夫妻眼神忧郁的跟着师父的身影,而师父正在收拾东西。看到我下楼,师父说到:“快点洗漱了随便吃点我们去看看。”我‘嗯’了一声胡乱洗漱了,师母的面也煮好了,随便吃了点便坐车直奔张枫家里。

    张枫的家住在市郊的一栋小产权单元房的五楼,从外面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之家。也是,常年到处看病,哪里富贵的起来。

    到了门口,张枫开了门率先进去,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师父进门在玄关上下打量几眼屋子,跟着张枫进了客厅。我客气的请金玲先进去,然后背着包袱进了屋子。

    一进门,我就感觉被一股土腥味包围着。喉咙‘哇’了一下赶忙弯腰捂住嘴去找卫生间。我身前的金玲听到动静,赶忙转过头问我:“小师父,你怎么了?”师父看了一眼说到:“赶快带他去卫生间。”金玲马上给我指引卫生间的所在,张枫和师父也凑过来围在卫生间门口。

    在卫生间‘哇’过一阵,也没有吐出来,不过大大的缓解了那种恶心感。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洗了把脸,抬头望向卫生间门口。张枫夫妇关切的看着我,师父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

    出了卫生间,到客厅坐定。张枫递给我一根烟问到:“小师父身体不舒服么?”我看了师父一眼,含糊的‘嗯嗯’两声。金玲忙说到:“身体不舒服要不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说罢自嘲的笑了笑。

    师父摆了摆手说到:“他身体是这样的,不碍事。”见师父这么说,他们夫妻俩不再说什么了。说来也怪,在卫生间吐了出来,我竟然啥气味也闻不到了。用力的吸了几下鼻子,还是啥气味都没有,刚刚是错觉么?

    不过师父想必是看到我这样,已经认定了这房子有问题。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问张枫:“你这房子买的时候是新房么?”张枫点了点头答到:“我们结婚的时候买的房子,是新房。”师父低头想了下,又问到:“有没有哪个先人是在你这房子里过世的?”张枫答到:“没有,我父母在乡下有祖屋,家里爷爷奶奶都是在那里过世的。”

    师父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阳台边上,打开窗户探头往下看了看,回头问到:“这种房子是私人开发的吧?”张枫跟在师父后头回到:“是的,这种基本上都是附近村民的宅基地,然后开发建的这种房子,没有房产证的。”

    师父关上窗户,回头看了看客厅装饰格子里面供奉的观音菩萨塑像问到:“这个观音菩萨是阴阳师帮你们请的么?”张枫看了塑像一眼回到:“不是,是我们在福建看病的时候,海边看到有人卖这个,当时金玲觉得很漂亮,就买回来供着了。”顿了下又问到:“供这个讲什么规矩么?是不是我们冲撞了什么?”

    “供菩萨哪里有什么规矩,”师父笑了笑:“我是看香炉里的香是新烧的痕迹,看来你们挺虔诚的。”张枫长出了一口气说到:“大师您是不知道,这几年我们基本上是什么方法都想到了,不要说供奉观音菩萨,要是能有个孩子,我少活十年也愿意。”

    “大师您不知道,”金玲也起身呜咽到:“没有孩子,每次我们回乡下都被白眼,怎么说我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人,但是老被乡下那些目不识丁的三姑六婆们嘲笑是不能下蛋的鸡,连带着公公婆婆在乡下也抬不起头来。”顿了下又说到:“当初我们都是在自己行业有奔头的人,现在为了孩子,事业没了,老家不敢回,娘家我也回不去,自己家也快被弄的家徒四壁了。”

    张枫走过去抚住金玲的背轻轻拍了拍,然后期盼的看着师父。我就纳闷了,现在不是新世纪了么,虽然我们这是六线小城市,但也不应该还有这种思想啊。转念一想,我们这种封建糟粕现在经常忙不过来,那有些老思想还在也不奇怪。

    师父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金玲,金玲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等他擦拭完了师父问到:“这栋楼其他住户都有孩子吗?”

    “有的,”张枫答到:“每次看人家大声叫院子里的孩子吃饭,我们羡慕的不得了。”师父闻言不再说话,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包袱,掏出一张符在观音菩萨塑像前烧了。转身对张枫说到:“先带我们各个房间看一下。”

    张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赶忙站起身来,随师父一起各个房间查看。就是一普通三室一厅的房子,房子里摆设不多,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井井有条。

    主卧和次卧都没什么问题,到了被当做书房和杂物间的房间。里面除了一些生活上的杂物外,还有婴儿床,学步车,还有些婴儿玩具。师父指着婴儿车问到:“你们没有孩子,怎么还有这个?”张枫答到:“当初怀孕的时候,快要生了,所以我们准备了这个,其他学步车之类都是朋友送的。后来孩子没了,我们想着到时候有了孩子还是能用上,就一直这么放着。”

    “都烧了吧,”师父说到:“孩子没了,这东西现在相当于是给死鬼准备的,有这些东西在这,哪里还有人敢到你家里投胎。”张枫忙不迭点头,准备把婴儿床搬出去。师父摆了摆手说到:“等一下,”转头看了看金玲的肚子问到:“昨天你说排卵期的时候感觉晚上有什么东西压着你的肚子,那昨晚有这个感觉么?”

    金玲点了点头,说到:“有,像是小棉花袋子压在肚子上。不会觉得不舒服,但是又切实能感受到有压力。”师父沉吟一会儿,又看了看婴儿床说到:“阳宅已经看完了,你们去找个车把这些都拖去烧了,我们顺便去看看你家的祖坟。”

    张枫应了一声赶忙出去叫车,我们三人就在屋里等着。不一会儿,车叫来了,我帮着张枫把该烧的东西搬上了车。然后集体上车直奔张枫的祖坟。

    路上,师父似想起什么,问张枫:“你知道你家祖坟在哪么?”张枫没了在房子里的阴霾,笑了笑说到:“大师您不知道,为了孩子,我把祖坟前的石头都快磕破了,怎么会不知道地方。”金玲看着丈夫关切的笑了一下。张枫又问师父:“大师,您要不要回我祖屋先看一看?我打个电话给父母通知一下。”

    师父摆了摆手说:“不用,你已经成家立室另起炉灶了,只要你父亲在世,祖屋发生什么都不会反应在你身上。”张枫‘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在张枫的指引下,车子到了大片大片的田地周围。前面是土路,司机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了。没办法,我们只好下了车,让司机在这里等待。东西卸下之后,张枫指着一块柏杨林说到:“那一块是我们村子的坟地,祖坟就在那里。”

    透过柏杨林,依稀看到一块块歪七扭八的石碑。师父指着卸下的东西说到:“这个就在这烧了吧。”我赶忙协助张枫找一些干草点燃了之后再引燃婴儿床,火烧起来之后,把东西都丢进了火里,师父看了一眼说到:“我们过去坟地看看吧。”

    张枫头前带路,走了一小段土路,然后转过田埂,穿过柏杨林,就到了坟地。乡下的坟地可不像城里的墓地那么干净整齐。有些坟茔是砖头砌的简易的,有些家里环境好一点的买的现浇的那种亭台楼阁,还有些干脆就是一个土堆,连个碑都没有。而有碑的,大多数就是一巨大的石块,插在坟前的土地里,时间长了因为地球的运动而变的歪七扭八的像一个个病怏怏的人歪在坟茔前。石块四周都是干枯的杂草,在初冬里更添一份萧瑟。

    我随意看了一下碑上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故显考张某某老大人妣某某老嬬人之墓。看来这个村子和南方大多数农村一样,以姓群居。

    张枫带我们来到一处砖砌的坟墓前,指着墓碑说到:“大师,这是我爷爷的墓。更早的太爷爷的墓地,连我父亲都不知道在哪里。”师父点了点头,看了看墓碑,和其他一样,也有点歪,便说到:“墓碑歪成这样怎么不扶一下?”张枫苦笑一声说到:“大师您不知道,这墓地是由村子里的田地改的,我们这一块都是沙地,长庄稼好,墓碑也站不稳,”随手一挥又说到:“您看,这里哪块碑不是歪的?开始两年还扶一下,后来见扶了马上又歪了,索性就不扶了。”

    师父用力推了墓碑两下,说到:“别人家没事可以不扶,你家有事,你就得扶正墓碑。虽然不一定和墓碑有关系,但是也要求个心安理得。你祖屋的院门要是歪成这样,你住得下去啊。”张枫忙不迭点头说到:“马上扶,马上扶,下次带个铁锹来就扶。”

第四十六章 声音

    师父走到墓碑后面看了看坟茔,瓦盖的整整齐齐,四面的水泥也糊的很好。师父伸手按在瓦上面晃了几下,纹丝不动。看了看坟茔周围,虽然有些杂草,但是并不妨碍坟茔的观瞻。师父走到坟茔后面看了看太阳,比照了一下整个坟茔的朝向,也没有什么问题。

    师父又走到墓碑前面,看了看张枫祖坟左右的两个坟墓问到:“这左右是谁的坟?”张枫看了一眼回到:“是我爷爷兄弟的。”师父点了点头问到:“他们的后代都有孩子么?”

    “都有,都有。”张枫答到。师父不再问话,顺着张枫祖坟往前走,观察整个墓地。路过几个小土丘的时候,走在最后金玲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土丘说到:“这是我第一个孩子的墓。”

    我们停下脚步回头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土丘上长了几条枯草。几年的风吹雨淋,土丘只是鼓起来的一个小土包了。被周围的几个大一点的土丘包围着,要不是她指出来,我们都没注意到这是一个单独的坟墓。

    张枫指着小土包说到:“当初在医院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但是成了人形,医院无权处理就交给了我。我也没火化,照乡里的规矩,用木头钉了个盒子,就把他埋这了。”

    我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把他埋在你爷爷旁边,烧香什么的也方便,这天长日久的,到时候土丘平了你们认都认不出来是哪个了。”金玲听到我这么说,泫然欲泣。张枫睁大眼睛看了我一眼说到:“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没有成年的小孩都没有资格入葬祖坟,也没有香火。”他指了指周围的土丘说到:“这些基本上都是夭折的小孩,当时请了阴阳师划定的这一块地专门葬他们的。”

    “是的,是有这样的规矩,”师父附和到:“你们做的对。”说罢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很不服气,我一年轻人,哪里会知道这些,平常你也啥都不教我,只靠我自己慢慢体会。

    “另外两个孩子也是埋在这一块么?”师父问张枫。张枫指了指后面的两个土丘说到:“就是那两个。”师父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你们了,三个孩子都这样。”金玲期盼的看着师父说到:“所以恳请大师发发神威,帮帮我们。”师父看了看他们夫妻俩说到:“能力所及肯定不会推迟。”

    看过墓地,师父的结论是很正常。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别的地方,只好先回去之后再做商议。

    回了张枫家里,师父在下面围着整栋楼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又到房子里四下看了几遍,最终师父决定晚上到这里过夜,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夜幕降临了,万家灯火也亮了起来。有时候我在想,看到这家灯火通明蛮漂亮的,但是可能这灯火通明照耀的是主人煎熬的心。张枫夫妻俩草草洗漱睡觉了,我和师父为了方便发现问题,就在客厅里打地铺。

    这几个月我已经习惯了在不熟悉的房子里打地铺,所以到了点了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师父倒是尽职尽责,不时起来四处看看。好在之前商量过,不然都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张枫夫妇或者影响到他们的睡眠。

    也不知道师父起来几回了,睡的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地板上有轮子在滚动。瞌睡虫成功的阻止了我睁开眼睛,一会儿又听到些小金属片撞击的声音,很吵。这次我战胜了瞌睡虫,烦闷的睁开眼睛揉了揉。声音停止了,蓦地感觉头顶立着一个身影,我一骨碌翻身爬起来。黑暗中依稀辨认出是师父的身影。

    我突然起身也吓了师父一跳,后退了一步小声问我:“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声音?”黑暗中我点了点头。看来师父和我一样也听到了声音,不过他比较尽职,起来的快一点。师父蹑手蹑脚的在厅里四处查看,我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之后,跟在师父身后。

    看完厅里,师父轻轻推开了主卧的门,主卧比厅里还要黑。只依稀看到两个人睡在床上,其他的啥都没有。师父轻轻带上了门,又转身到另外两个房间查看。

    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我和师父俩人都听到了声音,那就肯定不是幻听。我和师父小声交流了一下之后,确定俩人听到了一样的声音。而且声音好像就是在耳边响起,那就证明了不是外面传来的声音,看来这个屋子里还是有什么东西。

    和师父商议了一下,决定俩人轮流睡。不睡的那个人睁眼躺在地铺上随时留意四周的动静,有风吹草动就叫醒另一人一起行动。当然了,我年轻,由我先睡。

    不过屋子里有东西谁睡的着啊,要是师父来不及叫我,然后在睡梦中我被结果了性命,那不是忒不划算。虽然闭着眼,但是我全身戒备着,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就在地上打两个滚,滚离原来躺着的地方再起来。

    就这么睡着,迷迷糊糊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的胳膊,我条件反射似的打了两个滚,一下子滚到了厅里的墙角坐了起来。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之后,发现师父正坐在地铺上诧异的看着我。原来刚刚是他在拍我的胳膊,我慢慢爬到了地铺上,师父小声的说:“我休息一会儿,你盯着点,别睡着了。”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师父拉了拉被子,转了个身,睡去了。以前,要是房子有什么问题都是我一人住进去,师父再等着我的信息,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要是今晚找不出问题所在,估计明天师父又会让我睡到主卧的床上,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压我的肚子。

    眯着眼天马行空了一会儿,想象着鬼马上鬼鬼祟祟的出来,然后我明察秋毫发现了他,大圣见我天纵奇才,本尊上了我的身,不仅灭了鬼,还闹到地府质问阎王为何放鬼出来胡闹。阎王给我赔不是,我不依,闹到了玉皇大帝那里,玉皇大帝没办法,让我选几个仙女做老婆赔罪。这场景,想想都开心啊,我不由得‘咯咯’笑出了声。忽然一下子明白我这是在幻想,赶忙收了声,小心的看了看身旁的师父,还好并没有醒。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动了动身子离师父远一点,免得被他的老腥味熏到。

    眯着眼想接着刚刚的幻想继续,却发现索然无味,主要是现实中的我太差劲了。要是不做阴阳师,工作都找不到。顾影自怜了一会儿,瞌睡虫又来了。我知道自己任务在身,便猛的闭眼赶走瞌睡虫,几个回合下来,我又迷迷糊糊的了。

    迷糊中,忽然听到细微的小孩的哭声,我努力的想睁眼,但是太困了睁不开。于是我调动耳朵仔细听,哭声好像是主卧里传出来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小孩。我一下子惊醒了,起身推了推身旁的师父,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主卧门口。

    推门的时候我反身看了一眼,师父已经起身跟在我身后了。轻轻推开主卧的门,哭声戛然而止。师父顾不上那么多了,站直身子大喇喇的进了主卧,开了灯。

    刺眼的灯光惊醒了张枫夫妇。张枫揉了揉眼睛,甩了甩头。看到我们站在门口,张枫一把坐起来问到:“大师,有什么事么?”师父在房间四处打量一下,目光停留在张枫身上问到:“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么?”张枫茫然的摇了摇头。

    师父伸了一下脖子,目光停留在另一边的金玲身上问到:“你呢?”金玲身子伸出被窝,靠在床头答到:“没有。”师父又问到:“你有没有觉得有东西压你呢?”金玲缓缓的摇了摇头,低下眼帘想了一会儿说到:“没有感觉有东西压我,只觉得像有手在推我,但是迷迷糊糊的,感觉不真切。”

    “你看看被推的地方皮肤有没有发红或者是手印什么的?”师父边说边背过身去,我也赶忙背过了身。

    金玲掀起了衣服,张枫也探头过来帮她一起看。看了一会儿,啥也没有,金玲放下了衣服拉了拉被子说到:“大师,什么也没有。”师父转过身去,围着他们的床转了转,看了看地板,夫妻俩跟随着师父的目光伸长了脖子在地上看。边看师父边问金玲:“你有没有感觉到是什么东西在推呢?”金玲又想了想说到:“迷迷糊糊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只感觉力道很小,只把我的肉推的往里缩了缩。金玲边说边伸手到自己腰上示范。

    师父看过她示范后,低头不说话,只在地板上仔细的看。看过之后,张枫问师父:“大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师父看了他俩一眼,平静的说:“没有,我们只是进来看看金玲有没有被什么压住,没有就算了,你们继续睡吧。”说罢走出了房门。俩夫妻目送我们出去后,躺了下去。张枫有些不死心,又起身说到:“我再看一遍。”边说边拉金玲的衣服,可惜还是什么印记也没有。

    回到地铺上,师父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到:“快四点了,今天不会有什么了,休息吧。”我抓了抓后脑勺,有些可惜,算了,休息好了明天才更有精神干活。

第四十七章 三个小人儿

    天亮之后,起了床。张枫过来问师父:“大师,晚上有什么发现么?”师父想了想说到:“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目前还未找到根源。”

    金玲忙凑过来追问:“大师,不对劲的地方解决了就可以有孩子了么?”师父平静的答到:“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所以不好说。我们只能说尽力解决所有不对劲的事情,一切事情解决了孩子自然而然就来了。”

    “嗯,大师说的有道理,我马上打电话叫父亲去把祖坟的碑扶正。”说罢张枫掏出了电话,金玲去给我们准备早餐去了。

    说到祖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师父,为什么我几次去坟地都闻不到阴气的气味?”师父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你这个天赋,应该是只闻的到有鬼怪作祟的时候外放的阴气。坟地作为阴宅,鬼都在那里安居乐业,没有谁闹什么,就没有阴气外放,那你肯定也闻不到了。”我‘哦’了一声,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说的通。

    出太阳晃子了,周遭开始热闹起来。张枫家这栋楼就在大路边,各种汽车的喇叭声,叫卖的吆喝声,楼下底商操作的声音不时传来。间或夹杂着一些小孩子呼朋唤友去上学和嬉戏打闹的声音,再看看这个屋子里,没个小孩确实很冷清。

    吃过早餐,张枫和金玲在家里大眼瞪小眼,为了配合师父治病,他们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师父和我又在各个房间查看,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师父让我趴在各个角落里闻闻,这个坑爹的天赋!

    我有点不情愿,师父劝到:“以前你刚入行,怕你不愿意,所以我一直没说过让你用天赋。现在你做了这么久了,也该要开始锻炼天赋了,有天赋协助,做事会方便得多。”我苦着脸说到:“您要不要给我脖子上套个绳子牵着我?”师父正色到:“做这行,就要想病人之所想,急病人之所及,要动用一切方法给人解决问题,事情做完了再开玩笑也不迟。”

    这是在跟我讲职业道德么?我极不情愿的趴下了身子。张枫金玲夫妇像看怪物一样诧异的看着我。各个房间闻了闻,啥也没有。就剩下卫生间了,当我下了很大决心准备进去的时候,师父拉着我的胳膊笑着说到:“卫生间不用去了,这么污秽的地方,你不愿意呆,鬼也不愿意呢。”

    “不是说卫生间是家里最脏的地方,脏东西都愿意呆在那里么?”我想起一些电影上的情节问师父。师父笑了笑说到:“人鬼一般,人不喜欢的事情,鬼也不喜欢。卫生间那么脏,鬼呆在那里闻臭味,吃屎喝尿么?”

    我去,没有就没有,何必说的那么恶心。查了一个白天,还是没有什么收获。因为昨晚主卧传出过声音,晚上的时候,师父祭出了老办法:我带符睡在主卧,张枫夫妇睡次卧,包袱给他们防身,师父还是打地铺睡在厅里两边照应。

    有过之前几次经验,再说只是怀疑房子里有东西,但是并不确定是什么,而且也没有对张枫夫妇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所以我并不怎么害怕。而且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瞌睡虫,所以很自然的躺在床上。

    睡了好几天塑料布窗帘的房间之后,发觉张枫这个房间隔光效果确实很不错。关了灯之后,需要适应一会儿才能看清房间的摆设。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胳膊被一个柔柔的东西推了一下,我心里装着任务,所以一骨碌坐起来开了房间的灯。

    收回了开灯的手伸到枕头下面拿出黄纸符,眼睛已经适应了灯光。我坐在床上四下打量,啥也没有。我自问自己速度很快了,要是有鬼隐去身形,我应该也能看到个淡化的鬼影。难道刚刚是幻觉?还是我的手碰到胳膊惊醒了自己?

    关了灯,我睡下去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然后把被子留出一丝缝隙,眼睛从缝隙里往外偷看。看了一会儿,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竖起耳朵听动静,万籁俱寂,房子外面都是静悄悄的世界,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就这么迷迷糊糊过了一晚上,啥也没有。倒是金玲,又感觉有东西在压自己的肚子了。师父分析了一下,可能是有东西跟着她。但是如果是跟着她的东西,那为什么我一进门就闻到阴气了呢?难道又是房子在建的时候出问题了?

    看来一如之前,大白天是不会出什么事情也不能发现什么。但是到了晚上金玲虽然感觉有东西压自己的肚子,但是自己总是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

    观察了一下现场,师父想出了一个办法。房间和客厅虽然隔着一堵墙,不过当初建房子的时候为了穿电线方便,电视后面的墙里面预留过一根穿线管。师父决定从这里面穿一根细线,一端到床上金玲睡觉的时候绑在手上,另一端我和师父在客厅打地铺,谁值班谁就拿在手上。如果金玲再感觉有东西压自己的肚子而且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的话,就动手拉细线。

    商定好了之后,师父试验了一下,细线留出合适的长度,宝剑和包袱摆在地铺边顺手的地方,只待那东西出现了。

    前半夜一般是不会发生什么的,为了防止我睡着,师父决定前半夜我值班,后半夜轮流来。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等一下这个房间里会不会发生大战?干这行这么久,除了干太岁一棍子,我还没怎么出手打过鬼,都是师父符到鬼除。

    忽然醒悟过来,我就睡在这吊灯下面,要是有鬼把吊灯螺杆拆了,那我不是直接被砸报销了。手里捏着线,身体慢慢的移动到我计算着伤害最小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流逝,世界从喧闹到沉寂。等候的时间过的好慢,已经不记得多少次看表了,终于到了十二点,我推了推师父。师父呼出几口浊气,从我手里接过了细线。

    终于完成了值班的任务,我可不管他什么鬼啊神的。翻个身撅起屁股沉沉睡去。

    感觉没睡多久,又有东西轻轻推我的胳膊,我一个机灵起身就去摸包袱。适应了一下黑暗之后,却见师父在摆手示意我动作轻点。我拿起包袱轻轻点了点头慢慢站起了身,师父提起宝剑蹑手蹑脚的到了卧房门口。把耳朵靠在门上听了下动静之后,师父手放在门把手上把门轻轻推开一个缝隙。

    房间比客厅更暗,努力适应了一下之后,蓦然从缝隙里瞧见,有个半米左右的人形身影站在床上睡着的人身上。

    师父猛的把门大开,冲了进去举起宝剑正要刺向那个小人形身影,却突然踉踉跄跄的趴在了地上。手上的宝剑跟着倒在地上啪啪作响。我顺着师父冲过去的方向望去,只见地上还有一个小身影,看师父趴在地上,似乎正在拍手称快。我举起包袱要冲过去打那个拍手称快的小身影,蓦地却发现自己一条腿似乎被钉在地上,不能移动丝毫。

    我低头一看,我的小腿正被一个小人儿抱着呢。我一包袱砸下去,小人儿被砸的放开了手睡在地上。

    此时宝剑的啪啪声早已惊醒了沉睡的张枫夫妇,张枫伸手开了灯。我和师父适应了一下灯光之后,蓦然发现,我的脚边躺着一个小人儿,正在‘呱啊’‘呱啊’的哭。而床上站着和绊倒师父的小人儿已经消失不见。我本想去扶师父,但是怕身边的小人儿逃走,便立在原地不动。

    张枫和金玲坐起身来,双双揉了揉眼睛。张枫环视了一下房间,师父刚刚摔的不轻,正坐在地上休息,我提着包袱站在房门口。他开口问到:“大师,发生什么事了么?”师父看了看我脚边的小人儿,问他:“你听到小孩的哭声了么?”张枫竖着耳朵听了听,茫然的摇了摇头。看来他并看不到我脚边的东西。

    “我刚刚感觉有什么压着肚子,太困了睁不开眼,不过我迷迷糊糊好像拉了线的。”金玲理了理头发说到。师父点了点头:“我们就是知道你拉绳子了所以进来看看。”

    “发现什么了吗?”张枫紧张的问到。师父又看了看我脚边的小人儿,抬头说到:“有一点小发现,你们先休息,明天白天说给你们听。”

    “大师,有什么不能现在说给我们听的?”张枫有些着急。师父解释到:“目前只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发现,但是来历之类的还没有找到,等一下我们到客厅去作法,你们好好休息,千万别偷看。”

    见师父这么说,他们夫妇俩不好再说什么。目送着师父起身慢慢走出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师父一脚把地上的小人儿踢了出去。然后和我一起出去,反身关上了门。

    张枫夫妇靠在床头,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金玲拉了拉张枫说到:“大师说让我们休息就休息吧,别不小心冲撞了什么。”张枫回头看了看金玲,点了点头,关灯睡了下去。但是师父说有了发现,他们哪里睡的着啊。侧身睁大眼睛对视着,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第四十八章 魄和魂

    到了客厅,那个小人儿还闭着眼张大嘴巴‘呱啊’‘呱啊’的哭。师父开了客厅的灯,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头上厚厚的黑黑的绒毛,脸像是被水泡过很久,胀的发白,额头上厚厚的褶皱像老人的皮肤。赤luo着身子,身体皮肤也和脸上一样,胀的发白。四肢也很多褶皱,但是颜色是淡淡的黄色。

    小人儿似乎也感受到我在看着他,停止了哭泣,睁大眼睛看着我。和他对视一眼,吓了我一大跳。原来他黑眼珠只有一个小点,整个眼窝里几乎都是白眼珠,两个眼角红的像血。

    师父在掏出黄纸符在地上摆了个九宫格,全部点燃烧了之后,把小人儿提起来放在了九宫格上。放好之后,我和师父两双眼睛盯着小人儿。小人儿也睁大眼睛看着我们,不过由于黑眼珠太小,我不知道他到底看着谁。

    看了一会儿,师父问到:“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小人儿似乎没有听到师父在说什么,仍是瞪大眼睛看着。师父皱了皱眉,拿出一张黄纸符,点燃了去烧小人儿头顶上的绒毛。

    绒毛点燃了之后并没有发出糊味,小人儿也似乎并未察觉自己头顶着火了,只是转动着白眼珠看着师父的动作。

    绒毛烧完了,小人儿眼珠停止了转动。那一小点黑眼珠竟然开始在白眼珠上扩散,慢慢消失了,整个眼眶就剩下了白眼珠。

    正在我觉得诧异的时候,小人儿头顶一股青烟慢慢冒出来。师父抓紧身旁的宝剑,紧紧盯着青烟。

    青烟从头顶冒出来之后,慢慢向上飘。飘了一会儿,飘成一个人形的青影。我攥紧了手中的包袱,全身戒备的盯着青影。我想看清青影到底长的什么样,很可惜,除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之外,什么也没有。

    青影似乎也在看着我们,看了一会儿之后,青影似乎移动了,我举起包袱就要打。只听从青影里面飘出一个浑厚的男音:两位大师且慢。

    师父放下手中的宝剑问到:“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青影站直了身子,似乎是在思考。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是谁,”青影里传来声音:“我只知道我是来投胎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青影伸出胳膊指了指地上的小人儿:“这是我的本身。”说完放下了手。

    师父低头思考了一下,抬头对青影说到:“你的本身已经死了,你再去投胎去吧。”青影看了看小人儿,立在原地不动了。师父看了看他,说到:“你怎么还不走?”

    青影似乎有些尴尬:“我不知道怎么投胎。”师父嗤笑一声,从包袱里拿出两张黄纸符,在青影的脚下点燃一张烧了。另一张填上:敕令本方土地带此鬼转世投胎。写完后也烧了。

    烧完之后,师父对青影说到:“你去找一个空地等着,自有土地给你指路。”青影对师父鞠了一躬说到:“谢谢大师。”说罢慢慢的飘出了房子。

    等青影走后,师父点了几张黄纸符,把小人儿也烧了。烧完之后,师父整了整地铺关了灯说到:“好了,睡吧。”

    我一直看着师父做完这些,心中充满诧异。白天你都让我趴地上闻了,还想不教我东西吗?于是我问师父:“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师父整理了一下思绪,回到:“这个可能是金玲胎死腹中的孩子。”我想起金玲之前讲述的时候说过她有三个孩子胎死腹中,今天恰好看到三个小人儿,便说到:“是不是今天看到的三个都是她胎死腹中的孩子?”

    师父捂住我的嘴,看了看主卧的方向说到:“小声点,这只是猜测,别被她听到了伤心或者是被吓到。”说罢拿开了手。我偷偷用床单用力的擦了几下嘴唇问到:“夭折了应该还可以再投胎啊,怎么会还在这个屋子里?”

    “这孩子死的不正常,灵魂被封起来了,形成了魄中魂。”师父说到。

    “什么是魄中魂?”我问师父。

    “小孩子在孕育的时候,魄就会自然形成,不过魄是没有灵智的。等到出生的时候,地府再安排一个灵魂投胎到小孩身上,这个魂就是给小孩灵智。小孩慢慢长大,本身的魄和投胎来的魂会慢慢融合成一个魂。在魂魄没有融合之前,小孩本身的魄是看的到一些鬼魂或者什么的。所以人们才说没有过童关的小孩看的到鬼怪。”

    “没有融合之前,魂是很容易被吓走的,所以经常听到说哪个小孩被吓掉魂之类的。但是因为魄还在,所以小孩掉魂了也不会死。等魂魄融合好之后,魂就不容易吓掉了。但是真的等人死了,魂魄又会自动分离,魂归地府,魄跟着尸体眠于地下。”

    原来还有这些道道,得亏我问了,不然这老神棍肯定不会跟我说的。

    “刚刚你看到的就是小孩的魄,没有灵智,所以就没有黑眼珠。”老神棍继续讲述:“没有灵智肯定不会说话或者完成指定动作,如果封一个灵魂进天灵盖就能动了。而刚刚那个魂,虽然有灵智,但是投胎的时候喝了孟婆汤,什么也不记得,在阳世一天也没过,什么信息都没接收到,所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今天又学到东西了,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那个灵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么?为什么还会说话?”我发现了一个bug。师父一下子笑出了声,说到:“灵魂投胎是给人灵智的,灵魂都不会说话,那人怎么会说话?”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有什么不对,不过我暂时想不出来。不过总算也学到了一点东西,安心睡觉吧。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张枫就起床了,起床的动静吵醒了我和师父。说是去买点东西,不过他走到地铺边,蹲下身来问师父:“大师,你们昨晚发现了什么?能跟我说说么?放心,我不会害怕的。”看这样子,估计后半夜都没睡,就等着天亮了问师父呢。

    师父看了看天,估计是睡不成了,坐起身子说到:“你稍等,我起床了跟你详细的说一下,还要你买点东西来今晚要用呢。”师父都起床了,我这做徒弟的只有跟着起了。

    起床收好了铺盖,估计是我们的动静惊动了金玲,她也起床了。四人都洗漱了围坐在沙发上,然后我们眼巴巴的看着师父。

    “在你家里发现了三个小鬼,”师父开门见山:“昨晚驱除了一个,还有两个。”张枫和金玲都惊恐的看了对方一眼,张枫开口问师父:“我们没有孩子是不是就是他们在作怪?”师父想了想说到:“这个暂时还不知道,昨天驱除的那个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

    “还有两个需要怎么驱除?”金玲追问到。师父看了看她,然后对张枫说到:“你去买点钓鱼的线,越细越好,再买几只今年的新公鸡。”张枫点了点头:“大师,还需要什么吗?”

    “暂时不需要,需要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师父回到。张枫站起了身:“好的,我现在就去买。”金玲也站起了身:“我去准备早餐。”

    等他俩离开了客厅,我凑过去问师父:“是不是用公鸡钓鬼?”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说到:“你就是没做这个也应该知道公鸡血是阳气很足的东西吧,忘了上次去胡想姑家里驱鬼了么?”哦,对,上次用公鸡的鸡冠血擦过刀之后,把女鬼追的到处跑。

    “这次是公鸡血擦鱼线捆鬼么?”我问师父。师父吐出一口浊气说到:“这次的鬼不同于以往,如果真是金玲之前的孩子的话,他们生在这屋里,死在这屋里,晚上肯定会出现的。不过怕他们晚上出来并不打扰我们,到时候我们睡着了发现不了他们的藏身所在。我们把鱼线泡过公鸡血之后绑在离地十公分高的地方,他们出现之后只要在地上走就会被绊倒,到时候就容易捉了。”

    看来我连一点皮毛都没有学到啊,当初师父八岁就继承了契约,是怎么过来的啊。

    我们刚吃过早餐,张枫就回来了。这次师父怕血不够,把几只公鸡都宰了,血放了一大碗。不会是觉得张枫安排的生活不够好,所以杀童子鸡加餐吧,我猥琐的想着。

    师父可不管我心里想的什么,掏出几张黄纸符,就在碗口上点着了,让纸灰全部烧进碗里。黄纸符烧完之后,师父拿根筷子搅了搅,让纸灰散进鸡血里,然后把鱼线直接泡进了鸡血里。

    泡了几分钟,师父拿出鱼线,晾在阳台上。其实我还有个疑问想问师父,便装作帮师父晾鱼线,然后不经意的问到:“师父,我们就在这屋里准备驱鬼的东西,鬼会不会发现了有所防备啊。”

    师父瞪了我一眼,一副我败了的表情说到:“你的晚上就是鬼的白天,你的白天就是鬼的晚上。而且白天出现会损耗鬼的大量灵力,是你你会出现么。”我讪讪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鱼线,坐回了沙发上。

第四十九章 抓住第二个

    吃过午饭,我们四人便开始在房子里牵鱼线。桌子腿,椅子腿,床腿,整个房间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自己走路都要小心,生怕裤腿沾到鸡血。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夜幕降临了。

    到了晚上,师父上了双保险,还是让金玲手上拽着细线睡觉。我和师父还是轮流值班,一般前半夜不会有什么事,而为了防止我睡觉误事,所以师父让我先值前半夜。

    房子里还有两个鬼,张枫和金玲夫妇更加睡不着。但是想着如果不睡着,也许鬼就不会来推自己或者压自己的肚子,所以金玲逼自己睡着,也让张枫赶快想办法睡着。

    喧闹了一天的地方终于完全被黑暗和沉寂所笼罩。在无聊中前半夜慢慢过去了,我叫醒了师父,想着后半夜肯定会有事发生,所以努力不让自己睡的太死。

    果然,没睡一会儿就听到主卧里传来‘呱啊’‘呱啊’的哭声。我赶忙起身抓起了包袱。师父也和我同时起身,拿起了身边的宝剑,回头看了我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

    推开主卧的门,适应了一下黑暗之后,看见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个小人儿躺在地上,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师父开了灯进了房间,我也跟了进去,睡的并不深的张枫和金玲夫妇在床上一下子惊坐起。

    张枫睁着迷蒙的眼问师父:“大师,是有鬼出现了么?”师父走到小人儿旁边说到:“是的,不过你不用害怕,他被我们下午放的鱼线绊倒了,跑不了了。”张枫和金玲掀了被子,爬到床的另一头四处打量着,惊恐中带着点兴奋的问到:“在哪里,在哪里,我们看看。”

    师父笑了笑说到:“你们没有阴阳眼,看不到的。再说也没什么好看的,别吓着你们。”张枫夫妇神情略有失望,师父可不管这些,一脚就把小人儿踢到了房门口。然后转头跟张枫说到:“你们先休息吧,我审一下这个鬼,有什么问题白天我会告知你们的。”说罢又走过去一脚把小人儿踢出了门。师父回头检查了一下鱼线,便出了门。

    我跟着师父身后出了门,看了一眼张枫失望的表情,然后带上了房门。师父如昨天一样,烧了九宫格,把小人儿放在上面,然后烧了小人儿头顶上的绒毛。马上,又一个半透明的青影立在客厅里。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师父一如昨天发问。

    “我叫张梓萌,投胎来的这里。”青影里传出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咦,这个有名字。

    “你前世叫张梓萌么?你没有喝孟婆汤?”师父追问到。青影矗立良久,才发出声音:“我不知道张梓萌是不是我前世的名字,只知道我投胎的母体叫我张梓萌。”

    照这么看的话,这个确定是张枫的孩子无疑了。师父看了看青影,又问到:“还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在哪里,你知道么?”青影回答到:“我不知道。”

    师父看着青影,思考了一会儿说到:“你投胎的本体已经死了,我度你再重新投胎吧。”青影鞠了一躬说到:“谢谢大师。”

    师父和昨天一样,烧了符给青影,又烧了给土地的符,青影便慢慢的飘走了。

    青影走后,师父敲了敲主卧的门然后推开了。张枫和金玲根本没睡,师父提醒金玲:“还有一个没有抓到,所以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点,别忘了把线攥手上。”金玲其实很想问问师父刚刚那个鬼怎么样了,奈何师父根本不给机会她发问就带上了房门。

    躺在地铺上,师父叮嘱我:“别睡太死,现在还早,最后一个可能会出现的。”我回忆了一下两个青影的样子,小声的问:“师父,为什么这两个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鬼魂都不太一样?”

    “以前看到的,都是成人死后的鬼魂,这两个活着没有见过一天阳光,灵魂根本就没有塑形,所以只能是虚影。”师父解释到。

    看来阴阳一道该学的地方太多了,得亏是大圣上身这种形式比较简单。要是像电影上放的各种咒语,各种法门,还得兼具高超的武艺,那我这辈子估计都学不会。

    在戒备中睡了两个囫囵觉,剩下的那个没有出现过。天刚蒙蒙亮,张枫和金玲就起床了。也不像昨天那样用买菜打掩护,直接就到地铺床头问师父:“大师,昨天那个鬼怎么样了?我们没有孩子是不是他害的?”

    师父瞪大眼睛看了看他们,并不回答,只是缓缓的反问到:“张梓萌,是你们给孩子取的名字么?”

    夫妻俩听到这名字神情一怔,金玲反应过来急切的说到:“是的,张梓萌是我们给第二个孩子取的名字,大师昨晚抓到的是他么?能不能让我们也看看?大师你可别为难他,可怜他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我们而去了。”金玲嘴巴像机关炮似的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还带着点呜咽。说完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

    等她问完,师父摇了摇头,缓缓说到:“我们昨天抓住的确实是他的魂魄,魂魄你们怎么能看到呢?而且昨晚我已经度他重新投胎去了。”

    金玲收起纸巾瞪大眼睛看着师父,仿佛是在责怪师父没让她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了,继续问师父:“大师,我们没有孩子和他有关么?”

    师父又摇了摇头缓缓说到:“目前还不知道,”顿了一下,师父从被窝出来,坐起身子看了金玲一眼又说到:“我有个问题要问你。”金玲端正了一下身子说到:“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吧。”

    “除了张梓萌,你们其他的孩子有起名字吗?”师父问到。

    “头胎和二胎孩子都没出生就取了名字,第三个没有。”金玲答到。

    “第三个为什么没起名字呢?”师父追问到。金玲叹了口气回到:“大师您不知道,我费尽心力孕育了两个孩子,不说名字胎教这些,我甚至都为他们打算好了将来长大了做什么。可是两个孩子都没能顺利出世,到了第三个孩子,我已经不指望什么了,只求他能平安出生,等他出生了我再给他取个响亮的名字,只要他能健康成长,我再倾尽我所有去培育他。”

    金玲边讲述,师父边点头,等她说完了,师父缓缓的说到:“如果是这样的话,前天捉住的那个很有可能是你第三个孩子,我已经度他重新投胎了。而剩下没抓住的那个,很可能就是你头胎的那个孩子。

    “大师,人死了魂不是要归地府么?”张枫插嘴问了一句:“怎么我三个小孩都还在家里呢?”师父转头看了张枫一眼回到:“这个事情我也正疑惑,你俩个孩子的魂都被封在魄中,没人解救超度的话永远也不能投胎,也许找到原因你们就能有孩子了。”

    “真的?”张枫夫妇俩有些欣喜,不过张枫金玲马上反应过来:“大师,什么是魂封在魄中?人死了魂魄不是都归阴曹地府的么?”师父笑了笑说到:“这个事情等一下让小飞给你们解释。”说罢又问到:“你们第一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张梓龙,”金玲答到:“他出生的那年属龙,梓字辈的,所以就叫张梓龙。医生提给我看的时候,脸蛋和他爸爸长的可像了。”说罢柔情的看了张枫一眼,但眼睛里马上充满悲伤。

    师父不会在意金玲脸上有什么表情,转头对张枫说到:“等一下你去买一些奶瓶啊,拨浪鼓,摇铃之类的婴儿用品。如果剩下的那个真的是张梓龙的话,我们晚上主动出击把他找出来。”

    张枫应了一声,起身准备去买东西,金玲也起身去准备早餐。这鬼抓的真累,白天居然不能睡懒觉。和师父匆匆的起床洗漱吃过早餐,我便又歪在了沙发上。

    很快,张枫就把东西买回来了。摇着小金属片摇铃,我忽然想起上次师父招魂用的铃铛,便凑过去问师父:“师父,我们怎么不像上次一样把张梓龙的魂招出来然后超度?”师父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到:“上次在工厂,那是公共场合,随便怎么招魂都没事。且不说张梓龙的魂是不是被封在魄里面,单说这招魂铃一响,四面八方的孤魂野鬼听到铃声全都来了,那张枫得多晦气啊。”

    “你啊你,”顿了下师父又说教到:“这么灵光的脑袋瓜子,能不能想事情的时候严谨一点,不要那么马虎?”听师父这么说,我只好尴尬的笑笑。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对灵异的事情越来越好奇,虽然不怎么怕鬼了,但是对灵异事件越来越害怕了。不过当金玲张枫跟我咨询什么是魂封在魄中的时候,我带着一代阴阳宗师的风范跟他们解释了一下,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五十章 第三个出现

    下午的时候,师父给了张枫夫妇一人一张黄纸符。把我也叫到了一起吩咐到:“晚上你们把奶瓶,摇铃,拨浪鼓一人拿一个,然后在房子里到处走动,走动的时候小声叫张梓龙的名字,然后说‘爸爸陪你玩拨浪鼓’‘妈妈给你喂奶’‘叔叔陪你玩’之类的。我在房子里四处策应。”说罢又特别对张枫夫妇说到:“你们俩看不见他,但是只要感觉到身边有冷风吹过,或者是什么东西碰了你们一下,你们不要惊慌,慢慢向我靠拢就行了。”

    交待好了这些,我们就等着夜幕降临了开工。张枫夫妇脸上很平静,我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们害怕么?”金玲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到:“如果真是我儿子,那我不害怕。”

    夜幕逐渐降临,宁静之前响起了最后的喧嚣,住宅底商打烊的卷闸门声音次第响起。我和张枫夫妇拿起了儿童用品,开始在房子里游荡小声叫着:张梓龙,叔叔【爸爸妈妈】陪你玩啦。叫的时候,张枫夫妇时不时回头搜索一下对方的声影,从眼神里我看出,他们实际上还是有点害怕的。

    叫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动静,我便凑到师父身边小声问到:“师父,会不会张梓龙没有灵智,所以不知道我们叫他?”师父答到:“只要灵魂投胎的时候听到金玲叫名字,那他肯定就会知道,耐心点叫吧。”

    张枫看到我和师父在交谈,凑过来问到:“大师,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师父刚准备答话,忽然厨房里稀里哗啦的响起了声音。我们赶忙冲到厨房门口,只见橱柜的门大开着,里面的碗碟散了一地,都摔的粉碎。墙上挂的锅锅底也被砸穿了。

    师父挥手示意我们就在门口等候,他自己小心翼翼的进厨房看了看。没有什么发现之后,他提醒我们:“小心一点,他出来了。”说罢用脚拢了拢地上的碗屑。

    忽然我觉得身边一股冷气扫过,正当我准备缩脖子的时候,身边一直看着师父的金玲突然就大跳了一下,然后手舞足蹈起来。我和张枫诧异的看着她,师父不管地上的碗屑,冲出厨房要抓住金玲,被她闪身避过了。

    避过师父的金玲哈哈大笑了一下,笑出的声音是那种稚气未脱的童音。笑过之后,她向我和张枫招了招手,用稚气的童音说到:“来呀,你们不是说陪我玩的么,来抓我啊。”听到这种声音,我倒觉得还好,我看到张枫鼻翼动了动,脸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再笨的人也知道金玲被鬼上身了。

    师父一个箭步冲到我身边,从我肩上把包袱夺下来,边伸手掏符边命令我们:“快把她抓住。”张枫看了我一眼,和我一起扑向金玲。

    金玲边闪身躲避边随手抓起客厅里的东西扔向我们,张枫一个躲避不及被烟灰缸砸到脑袋,顿时血流如注。张枫被砸懵了,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血从手指缝里冒出来,顺着胳膊流下。

    我和师父现在可顾不上他,俩人挥舞着黄纸符把金玲逼在了角落。金玲手脚乱抓乱舞,阻止我们按住她,嘴里还在咯咯笑着叫到:“来呀,来抓我啊。”

    终于,我看准了一个机会,抓住了金玲的胳膊。趁着金玲分神的当儿,师父抓住了她另一只胳膊。我和师父对视一眼,一起发力把金玲按的扑倒在地。师父举起手里的符一把拍向金玲的天灵盖,只听金玲一声惨叫,一股寒气从她体内飘出,金玲头一歪,晕了过去。

    寒气慢慢升腾,我和师父放下金玲,戒备的看着那股寒气。张枫已经缓和过来了,不知道从哪里搞了条秋裤折了几下按在伤口上,裤腿系在下巴上固定了,冲过来查看金玲的情况。

    张枫蹲下身把金玲搂在怀里,急切的摇了几下,大叫金玲的名字。叫了一会儿没有反应,师父瞟了一眼,蹲下来用手掐了掐金玲的人中。金玲悠悠的醒转过来,疲惫的看了抱着自己的张枫一眼,抬头慢慢望向那团逐渐凝实的寒气。

    师父见金玲醒过来了,也抬头望向那团寒气。寒气逐渐凝成了一个七八岁孩童大小的人形模样。似乎金玲和张枫也能看到,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人形。

    人形继续凝实,我看了师父一眼,想着为什么不趁人形没有凝实之前干掉他,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攒大招呢。于是我举起手里的黄纸符准备冲上去,师父站起身来拉住了我说到:“这个好像是有灵智的,说不定他们不孕不育的原因就在他身上,等他凝实了再说。”

    听师父这么说,我只好放手戒备的看着人形。不一会儿,人形就凝实好了。赤luo着身子,五官和张枫长的一模一样。只是脸色、全身惨白,而且脸上身上的皮肤到处是褶皱。表情看着像七八岁,但是皮肤看着像七八十。

    “张梓龙,”师父对着人形大声喝到:“你为什么如此大逆不道,上你妈的身,打破你爸的头?”张梓龙看了师父一眼,又怨毒的望向张枫夫妇,嘴巴并没有动,喉咙里发出声音说到:“他们也配做人父母?预产期过了活活的把自己的孩子勒死在肚子里。”稚嫩的声音配上恶毒的话语,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张枫看了张梓龙一眼,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而金玲,用力在张枫怀里挣扎几下,想解释什么,但是刚刚被上身,现在疲倦的嘴巴都睁不开,只能任由委屈的泪水涌出眼眶。

    师父见他夫妻俩都不说话,便替他们解释到:“你以为孕育一个孩子很容易么?他们也不愿意这样,这个事情是一个失误,如果你愿意再投胎转世的话,我可以帮你。”

    “再投胎转世?”张梓龙的喉咙里发出森然的声音:“再投胎转世然后再胎死腹中么?”顿了一下又发出怨毒的声音:“我觉得现在很好啊,我不投胎,还可以阻止好多人投胎,我很享受那种让别人胎死腹中的感觉。”又恶毒的看了张枫夫妇一眼:“还享受他们这对愚蠢的夫妻没有孩子的煎熬带给我的快乐。”

    师父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起因:“这么说,张梓萌和另一个孩子都是你弄死的了?”张梓龙稚嫩的声音发出狂笑:“是啊,我弄死了他们,然后再让他们去堵住这女人的肚子,让她永远都不能怀孕,看着她饱受煎熬,我不知道多开心快乐,哈哈哈...我为什么要再转世投胎?”

    张枫愤怒的看了张梓龙一眼,放下手中的妻子,起身就冲了上去:“老子弄死你。”张梓龙轻轻闪开了身形,张枫一下子扑了个空,踉跄几步扑倒在地。挣扎着爬了起来转身又扑向张梓龙,又被张梓龙轻松避开。师父伸出胳膊拦住了张枫,指了指金玲,让他去照看。然后有些愤怒的对张梓龙说到:“这么说,这个事情没得商量啰?”

    张梓龙看了师父和我一眼喉咙里发出玩世不恭的声音:“商量?商量什么?你们杀了我两个弟弟,我得为他们报仇呢。”语音落看了张枫一眼,喉咙继续发声:“虽然你很小气,只烧一套婴儿用品给我们三个,让弟弟们抢的打架哭闹,但是你毕竟是我爸爸,我不会杀你的,我要继续看着你们煎熬下去。”

    原来那天师父让张枫烧了保存的婴儿用品被张梓龙他们拿到了,我们晚上听到的婴儿哭声应该是他们抢婴儿用品打闹发出的声音,其他的声音应该是他们玩婴儿用品的时候发出来的。

    张梓龙的语音刚落,就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不过由于眼皮上的褶皱太多,所以眼睛并不能瞪太大。张梓龙背后起了一股寒风迎面像我们吹来,漏过去的风吹的阳台外面的铝合金窗户哗哗作响。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好多,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而张枫夫妇抱在一起,牙关冻的咯咯作响。

    师父把包袱丢给我,我接过包袱提在手上,师父举起宝剑和张梓龙对峙着。对峙了一会儿,张梓龙突然向我冲过来,我以攻代守甩出包袱。可惜他闪避的太快,我没打到他,反而被他把胳膊踢了一下。好像不是很疼,我掀起袖子看了下胳膊。被他踢中的地方黑了一块,然后黑色又很快散去,胳膊恢复了原样,看来我阴气不侵体的话,他对我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我重新摆开阵势和他对峙,谁知道他又飞快的扑向师父。可惜师父不会什么剑法,完全是凭眼睛去看他的身影,然后或刺或劈,不仅没伤到他分毫,反而让他打中几下。好在他带来的伤害几乎是没有,所以师父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攻击向他的身影。看到这情况,我挥舞着包袱加入了战团。

    客厅里已经被我们的打斗弄的一片狼藉,由于害怕误伤,所以我和师父攻击的时候都有所保留,张梓龙的身形实在太灵活,我们根本碰不到他。我不明白这个时候师父为什么不赶快请大圣上身快速的解决战斗。

    而张梓龙和我们打斗了一会儿,也发现了他的攻击对我们不起太大作用,忽然隐去了身形。

第五十一章 永世不得翻身

    就在我们凝神寻早张梓龙身影的时候,一直半躺在地上由张枫搂着牙关冻的‘咯咯’作响金玲牙关不响了,只是双手无力的垂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哼声。

    我仔细看了下,金玲的肚子正在猛烈的压缩和回弹,压缩一下她就闷哼一声。师父忽然举剑就向金玲肚子上方刺去,剑刺了个空,但是金玲的肚子恢复了正常,原来刚刚是张梓龙站在她肚子上一跳一跳的。

    一剑刺空,师父又凝神转身去寻找张梓龙的身影。‘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师父身后传出。师父赶忙扭头查看,却见张枫捂着自己的脸,原来刚刚他被张梓龙扇了一耳光。

    师父出离愤怒了,持剑站立在客厅中央,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喝到:“张梓龙,你是不是非要我打的你永世不能翻身你才满意?”客厅四面八方传出张梓龙的声音:“老神棍,你别吹,你先找到我再说吧。”

    师父瞪眼看了看四周,走到我身边来,拿过我手上的包袱,然后把剑递给了我:“你看着他们夫妻俩。”我‘嗯’了一声持剑守在张枫夫妇身旁。师父从包袱里抓出一把黄纸符,刚走了几步,就被绊了个趔趄。起身看了一眼身后,师父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走到大门边,在门框上贴了张黄纸符。然后转过身来,慢慢走到所有门窗边,把门窗上全部贴上了黄纸符。期间师父几次被张梓龙踢到或者推到,好在伤害不大。

    贴好黄纸符后,师父回到客厅,用脚扒了下狼藉,清理出一个勉强平整的地方,把黄纸符一张张平铺上去。铺了个一两平方的地方,师父走到我们身边说到:“把他们扶到黄纸符上面去坐着。”

    张枫此刻还是清醒的,只是因为刚刚阴气侵体,所以没有什么体力,不过在我的帮助下几步就坐到了黄纸符上。而金玲,此刻除了扑闪的眼睛和晶莹的泪珠提醒我们她还是个活人外,身体已经软成一摊了。

    我和师父把她抬到黄纸符上张枫的怀里,让她夫妻俩抱团取暖。刚刚安顿好金玲,屋子里突然又寒风大作,把窗帘都吹的飘起来沙沙作响,而地上的黄纸符竟然纹丝不动。不一会儿,寒风更大了,吹动屋子里一些抱枕之类的小物件滚动起来。而寒风撞击墙面所带来的声响,让我仿佛置身在千军万马的冲锋之中。而铺了黄纸符的这一块区域,就像宇宙洪水中的诺亚方舟,让我们岿然不动。只有偶尔被吹过来的狼藉被我们捡起丢到下风的地方,不一会儿,客厅另一边的墙角堆满了东西。

    师父拍了拍脸埋在金玲怀里取暖的张枫的肩膀,张枫回过头来看着师父。师父大声说到:“你现在能叫到车去你祖坟么?”说完附耳到张枫嘴边。张枫想了想说到:“可以叫我一个朋友开车送我们去。”师父又大声问到:“你爸爸做饭还是用土灶么?”张枫慢慢点了点头。

    “先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人,”师父又大声说到:“让你爸爸把土灶的锅灰刮点下来,再带着铁锹在村子显眼的地方准备迎接你朋友的车子。”张枫点了点头,腾出一只手,在口袋里哆哆嗦嗦的摸手机。

    师父转头看了我一眼,大声吩咐到:“等一下张枫的朋友来了,你坐他的车会和张枫的爸爸一起去祖坟,然后挖开张梓龙的坟墓,把锅灰抹在他脸上,再把他的尸体翻个身。”我点了点头,师父似是恨恨的自言自语:“如此大逆不道的东西,我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即便被人翻了身也没面目见人。”

    张枫终于摸出了手机,拨通了朋友的电话。电话刚通,张枫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到:“快把车开到我家楼下来,到了就打电话或者按喇叭,我有急事。”说罢无力的放下了手机。

    电话那一头的朋友接到电话,里面呼呼的杂音和张枫急切的声音,以及并未挂断但是只有呼呼杂音传来的电话让朋友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赶忙挂断电话起床胡乱套了衣服裤子,匆匆开车往张枫家赶去。

    听着呼呼的风声,看到被风吹的不停晃动的沙发,我大声问师父:“师父,这屋子现在这么不安全,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去祖坟?”师父已经没有心思给我白眼了,大声的解释到:“屋子所有的通道都被我用黄纸符封住了,张梓龙现在出不去了,但是他是在金玲腹中遭难的,如果金玲出去,他可以进金玲肚子里跟着出去。”听师父这么说,我只好静等车子的到来。

    张枫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体力,便又拿起手机给朋友发短信仔细交待事情。短信发完以后,休息了一下,又拨通了他爸爸的电话。好在没有什么阻碍,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张枫又朝电话嘶吼到:“你快刮一点锅灰下来,带上铁锹到村口等着,我朋友马上开车去找你有急事。”嘶吼完慢慢的垂下手抱住金玲。

    张枫爸爸接了电话只听到一句话电话里便只有呼呼的杂音,他挂断电话马上重播了过来。手中忽然的震动惊了张枫一下,下意识的松了手。手机便从手里滑落,好在是落在金玲的身上慢慢滚动到了地上。师父捡起电话,看了一眼,接听之后对电话里大吼到:“张枫家里闹鬼了,你赶快刮一点锅灰带上铁锹在村口等着,马上会有人开车去找你的。”电话那头张枫的爸爸先是一怔,马上回到:“好的好的。”师父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张枫的手机又响了,师父看了一眼递给张枫,张枫看了一眼接听了有气无力的大声问到:“到了么?”马上眼睛里露出一丝亮光叫到:“马上来。”说罢挂断了电话抬头望向师父。

    师父把剑递给我说到:“你去吧,第一次去坟地要小心。”我‘嗯’了一声接过剑走出了铺有黄纸符的地方。刚一出来,便觉得好冷,风把脸都快吹的变形了。管不了那么多,我直接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风忽然停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开了门提剑走了出去。忽然觉得腿被什么绊了一下,让我一下子跪倒,而且膝盖还跪在门框上。这是硬伤,真他妈的痛。我把剑丢在一边,双手抱住膝盖快速的揉着,师父看了我一眼别过脸去。揉了一会,缓解了一下,我提剑站了起来,关上门,匆匆的下楼而去。

    出了大门,门口停着一辆小车,车灯大开着,发动机轻轻的‘嗡嗡’。我走过去敲了敲窗户,玻璃自动下来了,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我问到:“你是张枫的朋友么?”他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我,见我手上提着宝剑,防备的问我:“你是谁?”我没有回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问到:“你知道回张枫老家的路么?”他回头挤出点笑容说到:“我和他一个村子出来的,回家的路肯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然后又关切的问到:“张枫家里出了什么事?你提着剑做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便故作冷漠的说到:“要命的事,你赶快送我回他老家就是了。”朋友默默的‘哦’了一声,转头开动了车子。

    我出去之后,张梓龙愤怒的凝实了身子,想穿门而过去抓我。刚刚碰到门就被弹了回来,如此几次之后他又回头狠狠的看着师父他们。可是刚伸脚进黄纸符的圈子,马上就被弹开了。张梓龙不服气,后退了几步猛的冲向黄纸符的圈子,但是被更大的力弹了更远。

    他被彻底激怒了,眼眶变的通红,身体更加惨白,手胡乱的在空气里乱抓,喉咙里发出‘哇哇’的怪叫。抓了一会儿之后,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肚皮,双手指甲对着在肚皮上刨了几下之后,猛的撕开了自己的肚皮。黑色的细细的肠子哗啦一下从肚子里涌出来,好在并没有血出来,还不算那么恶心。

    他抓起一段肠子挥舞着想伸进黄纸符的圈子,很可惜,刚到圈子边缘就被弹开。师父冷冷的看着他折腾,而张枫夫妇,闭着眼抱在一起取暖。

    车子静静的驶在路上,虽然师父说张梓龙不能出来,但是回想起一些电影情节上车头突然出现的恶鬼啊之类的,让我全程高度戒备。车子在寂静的夜空下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开始还偶尔有迎面的车子驶来,让我看看车门边的路面。后来感觉越来越黑,除了大灯射出的灯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束光一闪一闪的射来。我定睛看去,不知道哪里冒出的一个人,手上似乎拿着手电筒,在和我们的车灯对照。张枫朋友放慢了车速,一闪一闪的灯光停了。他把车停在了那人身边。缓缓的放下车窗玻璃探头问到:“叔,你站在这干嘛?是来接我们的么?”

第五十二章 挖坟

    车边的人凑过来看了一眼,说到:“是三娃子啊,你知道我家枫娃子发生什么事了么?”三娃子疑惑的看了看车边的人,回到:“我不知道,正想问您呢,电话里说的那么急,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看来车边的人就是张枫爸爸了,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问了句:“您是张枫的爸爸么?”张枫爸爸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点了点头,疑惑的问我:“你是?”我知道张梓龙肯定还在张枫房子里作怪,师父他们随时都有危险,便长话短说:“让您带的锅灰和铁锹带了么?张枫家里面闹鬼,我是他请的阴阳先生,来这里是驱鬼的。”

    之前张枫打过电话回家让他爸爸把石碑扶正,也说过一嘴我们的存在。张枫爸爸打量我一眼,没有怀疑我的身份,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到:“都准备好了。”我看了一眼,一把铁锹,一个塑料袋装的锅灰,便拉了他父亲胳膊一下:“赶快上车吧,我们去坟地,详细情况路上跟您解释。”

    张枫爸爸上了车也不多问什么,只让三娃子把车往前开。很快就到了上次停车的地方,我提上宝剑跟三娃子说到:“前面不能走车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三娃子应了一声,我和张枫爸爸就下车了。

    下了车,张枫爸爸开了手电筒在头前带路,走了几步,他出声问我:“这位小师父,我枫娃子家里到底闹什么鬼?”我低头仔细看路,平静的回到:“还记得七八年前金玲胎死腹中的孩子么?现在化成厉鬼在家里闹事,把张枫和金玲折腾的够呛。”

    “这个畜生,”张枫爸爸骂了句:“不能活着在我家做人,还变厉鬼折腾人,该让他魂飞魄散才好。”我没有答话,还是仔细的看着路。

    很快穿过了柏杨林,到了坟地路口。张枫爸爸站在路口用手电扫了扫坟地,灯光照射到的地方,氲霭轻轻翻滚。灯光扫射过后,一座座坟墓和歪七扭八的石碑静静的立在那里。大晚上的到这里来,虽然我知道自己是阴阳师,但还是有点瘆人,快点办完师父交待的事了快点离开吧。于是我说到:“到那个孩子的坟前去吧,您知道是那一座么?”张枫爸爸‘嗯’了一声,带我来到之前到过的几个小土丘前。

    张枫爸爸打着手电各个土丘晃了晃,我指着上次看到的小土包说到:“是这个吧?”张枫爸爸手电直射我指的小土包,光束里无数的小粒子飞快的翻滚,仿佛土包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他把铁锹一把插到地上,说到:“就是这个,小师父你说该怎么做吧。”这老头和乡下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敬神,不怕鬼。敬神的原因是因为想求神让自己多活几年,不怕鬼,因为自己过不了几年就成鬼了,怕它作甚?

    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说到:“挖开它。”张枫爸爸毫不含糊,放下手里的塑料袋把手电递给我,一把抓起铁锹就开挖。

    很快就把地面的的土包挖完了,又向下挖了点深度,张枫的爸爸下锹的时候发出了‘哼哼’的声音。本来么,深夜起床,还是老人家,体力肯定没那么强。我晃了晃手电说到:“您休息下,我来吧。”说罢接过铁锹把宝剑放到一边就开干。

    沙土,挖起来不那么累,就是起土的时候要花点力气。没挖多深,就感觉土湿湿的,有点黏,于是加大了下锹的力度。

    又挖了点深度,我仔细看了看坟墓的土,其实和田地里的土也没什么区别。猛的一锹下去,没下去多深,土地里传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我背后皮肤一麻,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张枫爸爸,他明显的也是身躯一震然后反应过来了说到:“挖到装尸体的木盒子了,小心点别把盒子挖散了,木头混到尸体里。”

    原来是这样,我便不花那么大力气下锹。师父也说只把尸体翻身脸上抹锅灰,那我就没有必要把整个盒子都挖出来,只要能开盖子就好了。

    慢慢小心的挖了一会儿,看到一小片黑乎乎的木板了。张枫爸爸晃了晃手电说到:“这槐树的材质真不错,埋地下那么多年了,朽的程度还不算很厉害。”说罢又自言自语的念了念保存木材的口诀: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只半年。踏马的,现在是驱鬼呢,能严谨点不走神吗?你是真没看到你儿子儿媳那惨样儿。

    我没搭理他,就着露出的木板,四面开始铲土。不一会儿,就把整个盒子表面铲出来了。盒子表面都是湿湿的,师父只交待拿了铁锹和锅灰,怎么开这个盖子呢?我停了手看了看张枫爸爸,黑暗中他身后不规则排列的坟墓和歪七扭八的墓碑让我后知后觉的惊觉自己是在墓园里挖坟。现在我身旁不知道有多少惨白的脸,黑黑的眼圈瞪大眼睛看着呢。

    张枫爸爸和我对视一眼,我背后忽然悠悠的起了风,吹到身上感觉带走了好多热量。我提醒自己,在野外空气流动是一直存在的,只是我刚刚出力做事所以没有感觉到。现在静下来,身上出了汗,空气流动经过身上才觉得冷。

    对视过后,张枫爸爸开口问到:“是不是把盒子打开?”深夜墓园的人声,让我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我提醒自己,我是阴阳师,不应该害怕这些。便‘嗯’了一声当是回答他。他把手电递给我,接过铁锹,沿着盒子周围不停的撬。

    很快,木板四周便被撬松了。张枫爸爸瞅准一条缝隙,把铁锹片伸进去,锹把靠在地上,猛的一压。杠杆作用让木板发出大大的‘咔’声,盒子被撬开了。

    我本以为盒子撬开会有什么跑出来,所以全神戒备的盯着。谁知道‘咔’声过后,盒子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张枫爸爸伸手抓住撬起的木板,猛力一扳,木板便离开了盒子,盒子里所有的事物便展现在我面前。

    一副小小的骨架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和电影上放的一样,骷髅头、脊柱,肋骨,胳膊腿都很完整。不知道是不是手电灯光效果,骨架不像电影上那样是白色的,微微有些发黄。盒子底部全是湿湿的泥沙,没有电影里放的瘴气或者阴气,更加没有恶臭。张枫爸爸看着骨架啐了一口骂到:“活着不能好好做人,死了还要害人,活该你魂飞魄散。”

    观察了一下,我发现个大问题。骨架就是一个骷髅头,哪里有脸?那锅灰怎么擦在脸上?我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师父的电话。

    而此刻张枫家里,张梓龙还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他见无法进入黄纸符的区域,隐去了身形,又用灵力刮起了大风,将墙角的狼藉全部吹向师父他们,张枫把金玲抱的更紧,护在自己怀里。而师父挥舞着手里的包袱,阻挡着狼藉。好在都是些小东西,没有造成很大伤害。

    眼见伤害不到师父他们,阴风中夹杂着张梓龙的狂叫,竟然将沙发缓缓吹了起来。可惜也许是灵力不够,沙发在接近黄纸符圈子的时候掉了下来,砸的楼板轻微晃动。大沙发吹不起来,张梓龙选择了单沙发,很轻易的就吹了起来,移动到黄纸符上空。师父赶忙蹲下身扬起手臂护住头,准备用手肘顶住掉下来的沙发。

    沙发狠狠的砸了下来,撞击力一下子把师父砸的倒在了地上,起来的时候背后沾了好几片黄纸符。张梓龙‘哈哈’狂笑出声,师父挣扎了几下坐起来,从包袱里抓出几张黄纸符,揉成团就往上风处扔去,想凭着感觉攻击张梓龙。可惜,纸团刚离开手变被吹到了身后,飞快的翻滚到墙角。

    就在师父一筹莫展的时候,腿上传来手机震动的感觉,他赶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听了大声问到:“还要多久?”听到师父急切的声音,我赶忙说到:“师父,尸体没有脸,成了一副骨架了。”

    “你怎么这么笨?没有脸抹在骷髅头的额头上,搞快一点,这边快顶不住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师父的喝声,我心里挺不服气的,来的时候你怎么不交待清楚?你只说抹脸上,没有脸我怎么抹?

    不服气归不服气,挂了电话,我拿过塑料袋趴在地上。抓了一把锅灰慢慢把手伸进木盒子里。手快接近骷髅头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要是有尸气什么的,我会不会中毒?要不用衣服把手包一下?起身看了看打着手电的张枫爸爸,想着不要在这老头面前露怯,便又趴下去直接伸手抹骷髅头的额头了。

    骷髅头的触感就和湿湿木头一样,不过比木头要光滑,表面有点软,内里给人的感觉实际上是很硬的。抹好之后,我侧身让张枫爸爸打手电仔细看看,确定整个额头都被抹到了,便伸出双手准备把骷髅头翻身。

第五十三章 解决 【求收藏推荐】

    我左手抓住骷髅头的天灵盖,右手拉住一圈一圈的肋骨,准备直接将整个骨架拉翻身。谁知道刚一用力,右手的肋骨就‘嗡嗡’沉闷出声,全断了。我仔细看了一下,看来什么东西都敌不过大自然啊。肋骨本来就细细的,已经全部朽了,哪里还能用力拉。

    没办法,我准备把手操到盒子底部,抓住脊柱了再翻身。手刚碰到底下的湿泥沙,胳膊一下子不小心碰到几根肋骨,‘咔咔咔’,碰到的肋骨全断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手努力的抓住脊柱,配合着抓住天灵盖的手一起发力将尸骨翻了过来。

    不过因为木盒子有那么深,双手力道没掌握好,一下子拗断了喉骨。让骷髅头和脊柱分家了。而且四肢只跟着动了一下,也全和脊柱分家了。我烦躁的收回手,打算调整一下了再把四肢翻身。

    双手再次下探,一手支撑身体,另一只手准备去抓胳膊。谁知道支撑身体的手滑了一下,另一只手条件反射的去按住一个着力点,一下子按在了脊柱上。‘咔咔咔咔’,肋骨全被按断了,脊柱也断成了两截。断裂的骨头挑起飞溅的湿泥沙,溅的我脸上,胳膊上到处都是,甚至还溅到我嘴唇上。

    我赶忙起身狂吐口水,张枫爸爸关切的问到:“小师父,你怎么了?”吐完口水,自我安慰的觉得好了点抬头准备回答张枫爸爸,却发现他背后站着个老头!

    我又仔细看了看,不止一个老头,是好几个老头,老太太,甚至还有中年人,都目光呆滞的看着我们挖开的坟墓。虽然没有披头散发,不是惨白的脸和黑眼眶,而且都还打扮的蛮笔挺,但是他们身上看不出一丝生气。

    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很明显,他们就是住这附近的鬼魂,而且看样子应该到了多时了,只是因为手电筒的光影响了我的视线所以没看到。

    我瞟了瞟放到一边的宝剑,心里盘算着干不干的过这些鬼。张枫爸爸见我吐完了口水,只呆站着不出声,用手电筒扫了扫我的脸,见我盯着他后面看,便回头看了看然后试探着叫到:“小师父?”我还是在心里自己盘算着,没有理他。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只要不是弱智都会有点眼力见。看我盯着他后面看不出声,张枫爸爸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全部点燃了放在地上,然后凭空叫到:“各位都是我张家的祖先,叔伯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顿了下指了指挖开的坟墓说到:“这个死鬼不活着好好做人,反倒坑害我儿子,现在我请了阴阳师来收服他。各位叔伯兄弟想看热闹的抽根烟继续看热闹,不想看的可以去忙自己的。等事情圆满解决了,我改天再来拜谢各位。”说罢四面拱了拱手。

    那些鬼没有发出声音,有几个默默的飘进了附近的坟墓,还有几个鬼嘴里多了根烟叼着仍旧看着我们挖开的坟墓。其中有个老太婆,没有牙齿,瘪着嘴巴叼着烟,看上去特滑稽。看样子他们不会妨碍我办事,我走到坟边打算继续。

    就在我把张梓龙尸骨翻身的同时,张枫家里的阴风忽然停了。张梓龙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之前一样的一个青影飘在厅里,发出不甘的吼叫。师父眼见于此,飞快的掏出几张黄纸符,冲上去拍在青影上。

    黄纸符甫一接触青影,青影便四散挣扎着惨叫,然后逐渐淡去。师父拍出的几张黄纸符飘飘洒洒落到了地上。师父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师父便问我:“全部搞好了么?”我趴在坟边答到:“尸骨都粉碎了,还有些散落的骨头没翻身。”师父赞许的‘嗯’了一声说到:“散落的就不用捡了,你把坟墓复原就好了。”不待我答话,师父又说到:“张梓龙已经万劫不复了,不过张枫两口子都受了伤,需要人照顾,你搞好之后跟他父母说一声,让他们来照顾一下。”

    我‘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对张枫爸爸说到:“盖好复原吧。”他‘嗯’了一声,拿起铁锹,把木板盖上,便挖土回填。

    填好之后,张枫父亲用铁锹片拍了几下小土包,夯实了泥土,便抬头跟我说:“小师父,搞好了。”我‘嗯’了一声捡起宝剑说到:“那我们走吧。”张枫爸爸问我:“这个调皮鬼被解决了?”我回到:“是的,不过张枫和金玲都受了伤,需要...”

    “啥?受了伤?严重么?”张枫爸爸打断我的话。我皱了下眉,平静的说到:“应该不严重吧,不过需要人照顾。”

    “我马上叫起枫娃他妈,去城里看看。”张枫爸爸急切的说到。

    很快,我们走到了柏杨林边上,我回头看了看墓地。依稀还有两个鬼看着张梓龙的坟墓,其余的都不见了,应该是回自己墓里了吧。

    刚走到车边,三娃子放下车玻璃,探头出来问到:“叔,你们做啥了呢?弄了这么半天。这荒郊野外的,可吓死我了。”张枫爸爸笑了笑说到:“小时候在这条路上放牛放野火哪次没有你,那时候胆子那么肥,这时候怎么就害怕了呢?”三娃子尴尬的笑了笑,坐正了身子。

    上了车,张枫爸爸说到:“去家里街上你婶儿,我们一起去枫娃子家里。”三娃子‘嗯’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到了张枫爸爸家,他爸叫醒了他妈,我洗了洗手,便一起上车直驱城里。而在一切平静之后,师父扶张枫夫妇俩到床上休息,也不管满屋的狼藉,坐在沙发上等待我们的到来。

    在路上,我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张枫碰到的情况,三娃子惊得合不拢嘴。而张枫的爸妈就一直埋怨张梓龙不该,说到愤怒的时候张枫爸爸破口大骂。

    快到的时候,我手上忽然觉得麻痒起来,指甲用力的掐一下,疼痛缓解一下麻痒。可是疼痛过后,麻痒依旧。我隐隐有些担心,不是中了尸毒什么的吧。

    到了张枫家,张枫和金玲已经沉沉睡去。看着床上皱眉躺着的儿子儿媳,张枫妈妈心疼不已。而张枫爸爸一直和师父寒暄客套,向师父表示感谢。三娃子探视了一下张枫,默默的离去了。

    心疼了一会儿儿子儿媳,张枫妈妈出来叫上丈夫清理房子安排我们睡觉。我凑到师父身边,伸出手问到:“师父,我是不是中尸毒了,双手麻痒不止。”

    师父看了看我的手说到:“都埋了那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尸毒?可能是泥土中的什么东西过敏了,你用洗衣粉好好洗下手,洗完了再用酒精洗一下,没有酒精就用白酒吧。”还好还好,过敏什么的不要紧。

    睡前洗澡的时候,挖坟的一幕幕在我脑海浮现。忽然想到,要是我挖坟的时候,那些围观的鬼给我来一下子,我不是死定了?以后做事一定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的时候张枫已经起床了。虽然没有受什么大伤,但是一夜的惊惧让他精神有些萎靡。而金玲,还躺在床上,虽然醒来了,但是身体还很虚弱。

    师父告诫他:“事情已经解决了,等你们夫妻养好了身体,就应该能要到孩子了。”张枫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感谢师父,他妈妈凑过来赞了句:“您可真是活神仙啊。”

    吃罢早餐,师父便辞别他们。荷之前一样,不论怎么挽留,怎么塞红包,师父一概拒绝。

    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师父便说黄纸符不够用了,要我画一点,自己跑到楼上睡觉去了。我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还是到外面做事爽一点,起码白天啥也不用干,看电视玩手机都可以。‘端人的碗,服人的管’,虽然不情愿,还是得干。

    吃晚饭之前,一对小夫妻抱着孩子探头探脑的进来了。我放下手中的笔,迎了过去。男的递给我一支烟,开口问到:“小师父,郭大师在家么?”我不回答他,转头朝楼上大声叫到:“师父,有人找。”

    女的看我这么大声,赶忙捂住怀里孩子的耳朵。男的赶忙对我说:“小师父,小点声,别吓到孩子。”我回头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先坐吧。”

    不一会儿,师父下来了。俩夫妻赶忙起身跟在师父后面说到:“大师,我们是经人介绍来的,孩子被吓到了,请您给看看。”

    师父坐到自己的办公位上,示意女的把孩子给自己看看。女的赶忙歪了歪身子,把小孩的头露出来。师父伸手摸了摸,上下看了看,女的又把孩子护到了自己怀里。师父看了看她问到:“去医院检查过么?被什么吓到了?什么症状?”

    女的回到:“检查过,什么病都没有,但是晚上吵夜吵的厉害,听家里老人说是被吓到了,所以请师父给看看。”

第五十四章 天惶惶 地惶惶【求收藏推荐】

    师父‘嗯’了一声,对男的说到:“去敬个香吧。”我忙带男的去敬香。敬过香回来,师父递给他一张写好的黄纸说到:“回去照这个抄一百份,贴在路边的树上。每贴一份就在树下烧一块钱人民币,再烧点冥钱。”

    我伸长了脖子,看到黄纸上写着: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啼郎。过路君子看一遍,包我小儿一夜睡天亮。

    咦,我以前好像见过这个。原来这个真有治小儿夜啼的效果,只是这个有什么原理呢?比如刚刚解决的张梓龙,也许是他活着没见过阳光,魂需要靠魄养着,把尸身翻个面,魄快速的被大地吸走了,所以魂就没什么阴力了。但是这个,没有大圣的盖章,就靠凡人手抄有效么?

    女的抱着小孩凑过来看了看,不放心的问到:“大师,这样抄了就会有效么?”师父想了想回到:“你再买点黄纸香烛之类的,在村子的十字路口化了,应该就没事了。”

    俩人谢过师父之后便离开了,我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问师父:“师父,这靠凡人手抄一下就会有效?这有什么原理么?”

    师父瞪了我一眼,大声说到:“老是不记得我说的话,我早说过,迷信的事情,没有为什么,解决了就是解决了。”冷笑一声,继续说到:“这就是迷信,是唯心的,不是你学物理化学,还有什么原理,你想用科学去证明迷信,得到的就是笑话。”

    我不过是想学点东西,有必要这么大声么,我偷偷撇了撇嘴,退到一边。

    连续两天没什么需要出动的事,也就是断断续续有些人上门来求符而已。利用这机会,我要好好的休整下。

    而市东郊一个专门经营土特产的铺子里,老板蒋果有点发愁,店里的土鸡蛋卖的差不多了,货源地方还没有新货。

    吃过午饭,正发愁的时候,接到朋友孙长州的电话。孙长州告诉他,自己几个邻居家里都养了很多鸡,应该存了点鸡蛋,让他赶快来收。

    蒋果忙推出自己的摩托车,打算立马去孙长州村子去收鸡蛋。可是这摩托车太不争气了,居然在关键时刻罢工了。好在孙长州村子离这里也不远,如果穿小路走田埂的话,也就半个多小时吧。倔强的蒋果踢了摩托车一脚,让老婆看着铺子,自己带上装鸡蛋的框子就出发了。

    到了村子里,和孙长州闲聊了一会儿,便由他带着去收鸡蛋。转了几家,收了两筐鸡蛋,也到了下午四五点了。孙长州便留蒋果到家吃饭,蒋果想着要是吃过饭估计天完全黑了,自己挑着两筐鸡蛋回家不方便,便拒绝到:“下次吧,铺子里实在没货了,我要赶着回去。”

    孙长州也是真诚的留客,说到:“吃过饭,我骑车送你回去,难道你害怕晚做这一两个小时生意?”蒋果这人,有点没来由的倔劲儿,自己打定什么主意,谁也改变不了,他继续拒绝到:“骑车不好驮鸡蛋,别把我好不容易收来的鸡蛋打碎了。反正也不太远,我挑着鸡蛋晃悠悠到家正好是晚饭时间。下次吧,下次有空我做东请你。”

    孙长州眼见是留不住,便无奈的让蒋果回家了。蒋果挑着鸡蛋,晃晃悠悠准备回家。冬日的夕阳就像是破壳的鸡蛋,只看到一个圆圆的黄黄的蛋黄挂在天上,周边一点白晕,把蒋果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

    上了田埂,天上的蛋黄已经没了。远处依稀传来几声鸡叫和大人呼唤自家孩子回家吃晚饭的声音。听到声音,蒋果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好像也有点饿了。得加快脚步,快点回家吃饭。

    一加快脚步,感觉耳边就起了呼呼的风声,而肩上的扁担也一晃一晃的咯吱作响。恰好此时他正经过一片坟地。其实这条路,以前经常走,还经常听人提起说这块田埂边都是埋的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饿死的人,时间久了就改成田地了。不过为了节约耕地,也算是因地制宜,田埂的另一边就改成了村里的都祖坟。

    中午大太阳的时候经过,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从这里走过,穿的比较少,而现在没太阳气温降下来了感觉有点冷,肚子也有点饿,莫名的心里有点不自在。心里不自在脚步就更快了,田埂本来就坑坑洼洼的,这时候人的视线里,田埂的颜色和目力所见的空气差不多。一个不小心脚踩到一个小洼洼里腿歪了一下摔倒了。

    摔倒之后,他赶忙坐起来查看鸡蛋有没有摔碎。还好,没什么问题。他赶忙站起身来,挑起鸡蛋框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口好渴,好想喝水。但是这里是旱地,哪来的水。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打横的田氹头,那里有灌溉的小沟。可是冬天地里都是种的油菜和小麦,根本不需要水,沟里是干的。蒋果不死心,放下鸡蛋框,趴在沟边扒开两边的杂草,可惜还是没有水。

    趴着的时候因为头向下找水,感觉血液都进了脑袋里面,一下子让蒋果清醒了。自己平常饮水机的水都不愿意喝,要喝烧开的水,怎么会趴到水沟里找水喝?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可是坐起来之后又感觉口渴难耐,大脑里还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里没水,得到另一边看看。

    于是他站起身,挑起鸡蛋继续在各个田氹头的水沟里找水,找来找去天都黑了还是没找到。在又经过一个水沟的时候,蒋果继续趴下去找水,还是没有。他感觉后面有只手好像按着自己的头,要接触水沟湿润的底部。

    头向下的时候,又让他清醒了,他一个猛子站起身来,感觉后背有人。他转过身去,对着空气一通拳打脚踢。打完之后,又觉得口不渴了,挑着鸡蛋往前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是没走几步,又有口渴的感觉,又有手压着自己脑袋要到沟底,然后自己又清醒了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就这样循环往复的,平常半个多小时的路,他竟然到了十二点才到家。

    偏巧他老婆以为他收了鸡蛋找孙长州喝酒去了,也没打个电话问问。到了家,老婆已经睡了,蒋果放下鸡蛋框子,衣服也不脱,就这么上床睡了。

    上床之后,吵醒了老婆,老婆还嘟囔着抱怨了几句,蒋果并没有答话。好在是回家了,俩人都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蒋果老婆醒来洗漱之后,叫蒋果一起去铺子里。叫了几声蒋果都没应,老婆抱怨到:“说是去收鸡蛋,还不知道躲到哪里喝花酒去了,喝的现在都不愿意醒。”顿了下转头说到:“我去检查下你收的鸡蛋,要是糊弄我,你就仔细你的皮。”

    蒋果老婆来到装蛋的框子边,看到框子里满满的。心里想着,应该不是喝花酒去了,一下午还是有点成果的,我掂掂有多少个。伸手拉了拉框子上的绳子,发力一提,框子一下子跳了老高,还晃了几下。

    他老婆愤怒了,玛德,出去喝了花酒打算随便塞点东西来糊弄老娘,我得看看你框子里装的什么。打开盖子,拿出上面的一层稻草,一个个鸡蛋整齐的排列着。咦,这么多鸡蛋怎么重量这么轻?她忙伸手拿起一个鸡蛋,好轻!仔细看了一下,蛋壳上破了个小洞。从洞里望去,就是个空空的蛋壳,里面啥也没有。

    蒋果老婆赶忙又拿起几个鸡蛋瞧了瞧,全是开了个小洞的蛋壳,里面啥也没有。她一把把蛋壳摔在地上,朝房间里吼到:“蒋果,你个蠢蛋,你被人忽悠了,全是蛋壳,哪里有鸡蛋。”

    房间里没有回音,她气冲冲的冲动房间里,只见蒋果呼吸均匀还熟睡着。一把掀了蒋果的被子,一巴掌拍在蒋果大腿上吼到:“蠢蛋,赶快给老娘起来。”蒋果却纹丝不动。愤怒的她跑到卫生间,接了一盆水,一把泼到蒋果头上:“滚起来,喝多了还给老娘装睡。”但是蒋果仍然一动不动。

    她疑惑的摸了摸蒋果的身体,虽然泼了盆冷水,但是身体还是热热的,呼吸也很均匀。她便轻轻摇晃蒋果的身体:“果儿,果儿,你快起来,亲亲好老婆不怪你了。”摇了几下,蒋果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蒋果老婆有些慌了,赶快跑到隔壁房子去叫公公婆婆:“爸妈,蒋果睡着醒不来了。”刚刚起床的蒋果爸妈听到儿媳妇急切的声音,赶忙过来探视。不管是大声叫,还是用力拍打,或者轻轻摇晃,蒋果都一动不动,只是呼吸均匀的睡着。蒋果爸爸赶忙问儿媳妇:“昨天看到他都好好的,怎么今天成这样了?”

    蒋果老婆打着哭腔说到:“昨天下午他去朋友那里收鸡蛋,半夜才回来,回来就倒头睡了,今早就这样了。”蒋果爸爸听完儿媳妇的讲述,赶忙说到:“你赶快联系他朋友问问情况,我去搞个车把他拖到医院看看。”

第五十五章 流产 【求收藏 求推荐】

    蒋果老婆赶忙找出蒋果的手机给孙长州打电话,得到的回复却是说他饭都没吃五点多就走了。蒋果的妈妈还在轻轻摇晃儿子的身体,在耳边小声叫着儿子的名字试图叫醒他。

    很快,车子就找来了,隔壁邻居听到动静的都过来帮忙,七手八脚的把蒋果抬到了车上。到了车上,蒋果爸爸闻了闻儿子的呼吸,没有一点酒味。蒋果老婆打着哭腔跟公公说到:“我刚刚打过电话了,说蒋果没在那吃饭,五点钟就离开了。”顿了下说到:“昨天收回来的鸡蛋,全是空壳。”

    蒋果爸爸神情一动,问到:“他昨天在哪收鸡蛋呢?怎么去的?”蒋果老婆答到:“去长岗岭他朋友那儿,家里摩托车坏了,他说不远,走过去的。”蒋果爸爸闻言不再问话,心里思索着什么事情。

    很快,到了医院,医生询问了一下病情之后,一通检查,最后得出结论:身体正常,但是醒不过来我们无能为力,目前只能住院观察,如果您实在着急的话要不转到省城的医院去看看?蒋果的爸爸跟儿媳妇商量一下之后,觉得事情太奇怪,特别是那一筐空蛋壳。做了那么久土鸡蛋生意的蒋果怎么可能被人用空蛋壳骗呢,决定暂时回家,找个阴阳师来看看。

    连续几天的画符生活倒是挺爽的,虽然不能玩手机看电视,但起码晚上不用害怕啊。我就是这么没立场的一个人。

    这天下午正在画符的时候,前几天抄‘天惶惶地惶惶’的小夫妻抱着孩子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对年纪稍大的男女。我心里想着,该不是没有原理的东西没有效果,人家又找来了吧。

    那男的进来之后,跟师父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到神坛边敬了个香,供了个红包。搞完之后,他走到师父面前说到:“大师,你的方法真有效,我家小孩再也不吵夜了。”师父笑了笑说到:“有效就好,有效就好。”

    男的指了指他带来的人说到:“大师,这是我堂哥堂嫂,他们家也有个小孩,晚上吵着不肯睡觉,您顺道也给看看。”男的堂哥上前伸出手来和师父握手说到:“大师您好,我叫郑宇昂,”指了指身边的女的说到:“这是我老婆王琪。”女的跟师父打了个招呼:“大师好。”

    师父指了指桌边的凳子说到:“坐下说,坐下说。”一行几人坐下了之后,郑宇昂说到:“大师,我家小孩有三四岁了。以前睡觉从来不吵,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晚上老是不肯上床睡觉。逼

    他上了床他就说床边有好多小人儿,要拉自己下床,有些还冲自己龇牙咧嘴的特让人害怕。”

    我心里一动,难道是像刚刚解决的张梓龙那样?不能啊,张枫夫妇根本没有孩子,郑宇昂孩子都三四岁了。

    师父想了想问到:“是不是刚刚给他换床或者换房间?或者家里有什么改动么?”郑宇昂答到:“家里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师父又想了下说到:“你去敬个香,我们陪你走一趟看看?”郑宇昂忙起身到神坛边敬香去了。我心里觉得奇怪,师父怎么不需要晚上禀告一下大圣?是不是在家里几天闲的慌?

    跟着郑宇昂来到他家里,和大部分农村家庭一样,二层小楼。父母住底下,他们小俩口住楼上。没有腥味,也没有啥看上去突兀的地方。到了之后他父母还挺客气的。

    安排我们吃了晚饭,闲聊了一会儿,就到了七八点。因为明天还要上幼儿园,王琪便早早的给儿子洗了澡带他去楼上睡觉。我和师父想着还早,便继续陪郑宇昂父母闲聊着。

    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郑宇昂赶忙站起了身,我和师父对视一眼,握紧手里的家伙,和郑宇昂一道上了楼。

    上楼之后,郑宇昂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去。儿子在床上翻滚着不肯睡觉,手指着地上嘴里哭着叫到:“你们都走,都走...”

    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床边的地上,好多小人儿正在床边一跳一跳的。

    我走进门口仔细看了一会儿,这些跟人参大小差不多的小人儿,身上到处是须子,浑身是血。皮肤满是褶皱,但是却又是透明的。透过皮肤,肚子里面的肠子和心肝都看的一清二楚。五官都看的很清楚,但是却闭着眼睛,在一个稍大一点的小人儿的指挥下,一跳一跳的想跳到床上去。

    看到这情况,师父快步走到床边,示意郑宇昂捂住儿子的耳朵。捂好之后师父厉声喝到:“你们胆子好大,都他妈的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小人儿似乎听到师父在发脾气,在那个大一点的小人儿指挥下,一跳一跳的出了门。出门之后,身形都消失不见了。

    师父脾气发完,郑宇昂放开儿子。他儿子爬到床边四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便又爬到王琪被窝里,慢慢的睡下了。看到这情况,郑宇昂问到:“大师,我这房间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师父想了想,问王琪:“你是不是做过很多次流产?”王琪闻言默默的低下了头。

    郑宇昂搬了两个凳子让我们在床边坐下,说到:“大师您不知道,这都是重男轻女惹的祸。”

    “王琪家里面只有两个姐姐,没有哥哥弟弟,我们是奉子成婚。结婚之后,我妈说她家的苗不好,第一胎肯定不是儿子,得打掉。说到打的时候,都怀了五六个月了。肚子都那么大了,后来找关系检查了确实是女儿,没办法,为了家庭和睦,只有打掉了。”

    “谁知道医院手术没做好,搞到后来王琪习惯性流产,生这个孩子之前流了好几次。我们结婚六七年了才有的这个孩子。”

    郑宇昂讲完之后问到:“大师,家里的东西和流产的小孩有关么?”师父点了点头说到:“应该是的。”师父跟他描述了一下刚才的情景,郑宇昂惊的合不拢嘴,而王琪在一旁黯自神伤。

    郑宇昂忙问师父:“大师,这个怎么解决呢?”师父想了想,说到:“这些东西不是鬼魂,所以不能说烧钱给他平息怒气之类的。而且也没有什么灵智,只会想着往最熟悉的地方去。不会给人造成什么伤害,顶多就是吓吓人。没过童关的小孩都看的到,大人是看不到的。你把门口放一块高一点的木板,让他跳不进来,自然就能安心睡觉了。”顿了下又说到:“平常让小孩多运动,多晒太阳,阳气旺一点这些东西自然就不敢接近了。时间一长,这些东西不能近身就会自己消失了。”

    郑宇昂起身握紧师父的手说到:“感谢大师,我马上就钉个木板。”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似乎也见过有些家里卧房门口钉了个二三十公分高的木板挡着,难道也是防这个的?原来流产出来的东西也是会有一点点灵气的。

    等他钉好木板,师父便请辞,郑宇昂赶忙安排车送我回去。看师父解决的这两个小孩的事情,似乎是很简单,但是如果是我去的话,估计又是大圣上身啊之类的花大代价。看来做阴阳师这行虽然经验不能套用,但是需要见多识广和极强的联想能力。教我的第一感觉以为那些小人儿是人参精,但是师父居然能想到是流产出来的东西。

    回了家,安稳的睡觉。第二天还没起床,就听到楼下急促的敲门声。我烦躁的起床刚出门,却见师父也起来了。师徒俩一起下了楼,我开了门,见一老头,手里提着烟酒之类的东西,便问他:“你找谁?”老头看了我一眼说到:“请问这是郭师父家么?”

    师父听到有人问自己,忙转头说到:“是的,你有什么事吗?”老头径直走了进来,把烟酒放在师父的办公桌上,看着师父说到:“您就是郭师父吧,我儿子出了点事,想请您搭救。”师父打量了一下老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问到:“是什么事,你说说。”

    “我儿子出门收鸡蛋,回来的时候倒在床上睡着就不醒来了。我们把他送到医院去,医院啥也检查不出来,目前为止已经睡了两夜一天了。”很明显,这老头就是蒋果爸爸。顿了下他坐到师父身边继续说到:“他收回来的鸡蛋全是开了个孔的空壳,我昨天顺着他收鸡蛋的路去看了看,一路上到处都是蛋黄和蛋清,而且他经过的那条路,以前埋过很多死人。”

    听他说完,师父拿出笔和黄纸递给他:“把你儿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在这上面,我晚上跟神灵禀告一下,如果确是这方面的事情,我们马上就去帮你解决。”

    看这样子还要等一天一夜,蒋果爸爸急了:“郭师父,您不用禀告,我儿子那样一看就是冲撞了脏东西,您赶快去帮忙搭救一下他吧。”

    看他这样子,师父一下子笑出来了:“你知道他是冲撞了脏东西,把那东西赶走就行了,还请我们做什么?”蒋果爸爸更急了:“我知道他冲撞了脏东西,可是不知道他到底冲撞的是什么东西嘛,所以还请郭师父发发慈悲,做做好事搭救他。”

第五十六章 主魂掉了

    “你不知道他冲撞了什么东西,我就知道么?不是还得问问神灵才知道么。”师父说到。

    蒋果爸爸瞪大眼睛看了看师父:“郭师父,您不说有阴阳眼么,怎么会不知道他冲撞了什么。”

    师父嗤笑几声,说到:“阴阳眼就应该知道他冲撞了什么啊。”蒋果爸爸又瞪着师父看了几眼,也不管师父说什么,只求到:“大师,您就行行好,给看看去吧,我怕明天来不及啊。算起来我儿子都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再这么下去,赶走了冲撞的东西他也会饿死的。”

    师父皱眉看了看他,说到:“你不能先给他吊点营养啊。”

    “郭师父,我求求你了,你去救救我儿子吧,我怕晚了来不及啊。”蒋果爸爸哀求到。师父皱了皱眉,舒了口气说到:“好吧,把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写在黄纸上,我们收拾下工具就出发。”蒋果爸爸喜出望外的拿过纸和笔写下了名字和生辰。

    匆匆洗漱了,带上包袱宝剑,在路口吃了碗米粉,我们便赶往蒋果家。到了之后,才发现,蒋果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全围在蒋果的床边。个个都在叹息好好的人怎么成这样了,有两个甚至在擦拭眼角,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蒋果就这么起不来了。

    蒋果父亲扒开人群,带师父来到蒋果床边。师父皱眉看了看,然后推开蒋果的眼皮看了看瞳仁。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期盼的看着师父,师父坐在床边沉思了一会儿。蒋果爸爸小声问到:“郭师父,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了?”师父看了看蒋果爸爸,平静的说到:“好像是掉了主魂。”

    “我就说不用禀告神灵就知道他是撞了脏东西了吧。”蒋果爸爸似有一丝得意,连儿子醒不来都暂时忘了。

    “啥?主魂掉了?那会不会死?”七大姑八大姨慌忙问到。师父并不理会他们,起身对蒋果爸爸说到:“带我们到房子上上下下看看吧。”

    蒋果爸爸赶忙头前带路,七大姑八大姨目送师父的背影出了房间,又关切的看着蒋果。房子四处看了看,我也跟着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味。收回来的鸡蛋壳蒋果爸爸也带着师父看了看,我好奇的拿起一个看了看,把开的小孔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哇”,早上吃的米粉到了喉管,被我生生压下去了。这气味太恶心了,不过不是土腥味。师父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说到:“臭鸡蛋的味道怎么样?”玛德,知道是臭鸡蛋为什么不提醒我一下?

    房子里没有看出什么,师父决定到蒋果收鸡蛋的路上去看看。于是蒋果爸爸便带着我们去到了田埂上。

    田埂本身没有什么奇怪的,和附近的田埂基本一样,满是枯黄的杂草,中间一脚宽被人踩出来的裸露的空地算是路。田埂两边整整齐齐的种着柏杨树,叶子都掉光了,树枝张牙舞爪的伸着。

    走到了那块坟地边,冬日的阳光照在墓碑上,反射出泛着白晕的光。师父仔细看了看地上,枯草上随处都是散落的蛋黄,蛋清黏黏的连接着大地和枯草。已经一天多了,居然没被太阳蒸发,也没有被大地吸收。

    蒋果爸爸看了看蛋黄,指着附近一大片区域说到:“这一块以前埋过好多死人,大概有**十年了吧。那时候闹饥荒,饿死了好多人,基本上都被埋在这里。”

    “这本来是一块荒地的,可是后来人口太多,地不够种了,便被开荒出来。把那片据说埋人最多的地方做了祖坟的坟地,其他地方就做田地了。”

    师父点了点头问到:“这一块以前有没有闹过鬼啊或者什么呢?”蒋果爸爸想了想说到:“这倒没有听说过,从我们村走这条田埂到长岗岭很近,所以很多人走,但是没听到说谁被鬼怎么样过。”

    师父蹲下来看了看蛋黄,又看了看周边的坟墓,说到:“我们先试着到这里招一下蒋果的魂看看,看是不是被吓的掉在这里了。”说罢站起身,接过我手上的包袱,掏出几张符就在原地化了。剩两张写上蒋果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张烧了。然后拿出上次招魂的那个铃铛,把另一张贴在铃铛上把铃铛递给了我。

    接过铃铛,师父说到:“等一下你就摇铃铛,”然后对蒋果爸爸说到:“他摇一下,你就叫一声蒋果的名字,你们沿着蛋黄慢慢往回走就行了。”蒋果爸爸‘嗯’了一声问到:“蒋果的魂会不会招出来被太阳晒没了?”看来这老头还有点见识。

    “又不是死人的魂,是活人的主魂,怎么会怕太阳。”师父说到:“平常你的魂就在你身上,你怕晒太阳么?”蒋果爸爸看了看师父,似乎有些不服气,问师父到:“主魂没了他是怎么回家的?”师父看了他一眼说到:“没有魂,还有魄,魄虽然没有灵智,但是会主动去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顿了下师父又说到:“你看那些猪啊狗啊牛啊马的,没有人的灵智,它也会知道回自己家里,就是这个道理。”

    “猫狗到了白天会醒,为什么我儿子醒不过来呢?”蒋果爸爸不服气。

    “猫狗本来就没有和人是主魂一样的东西,当然睡够了就醒了,你儿子又不是猫狗,没了主魂肯定醒不了。”

    蒋果爸爸瞪着师父看了看,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为了救儿子,没有出声。我看了看地上的蛋黄说到:“开工吧。”蒋果爸爸走过来和我并排站在一起,我摇了下铃铛,他大叫一声:“蒋果。”

    师父跟在我们后面,走了一点远,没有什么发现。倒是我,看过地上的蛋黄之后,再看前面摇铃的时候,感觉面前的空气会扭曲一下。现在在招魂,我又不好停下来问师父。

    远远的,走过来两个人,走进之后看了看我们,和蒋果爸爸打招呼:“老蒋啊,在干嘛呢。”

    “老于啊,刚刚看了看地里的麦子,现在回家的呢。”蒋果爸爸答到。老于点了点头,和自己同伴继续往前。师父走到蒋果爸爸身边说到:“你看,你还说这路上没有闹过鬼,别人有闹鬼的还让你知道啊,就像你也不让别人知道一样。”

    蒋果爸爸看了师父一眼,没有说话。师父平常不这样的,应该是被蒋果爸爸抬杠抬的。我发现田埂拐角的田氹头也有蛋黄,便不理这俩老头,拐了个弯继续摇铃铛。蒋果爸爸跟上我的脚步,大声叫着蒋果。

    “诶!”我听到有人在应声。回头看了眼师父,师父似乎也听到了,四下里查看。而蒋果爸爸,听到有人回答,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铃铛,大力摇晃着,大声叫到:“蒋果,蒋果。”师父冲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说到:“你疯了么,招到蒋果的魂回去就好了,你想把这附近的鬼魂全招到你家里?再说你又没有灵力,要是鬼顺着铃铛跟着你了怎么办?”

    蒋果爸爸看了师父一眼,把手从师父手里挣出来,说了句:“我又不怕鬼。”说罢要证明自己似的举起来铃铛摇了下,嘴里大叫到:“蒋果。”

    “诶!”又有人应声。蒋果爸爸大喜,加快了摇铃的频率,嘴里大喊着:“蒋果,蒋果,快跟我回家。”

    这下又没人应声了,蒋果爸爸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我拿过他手里的铃铛说到:“还是我来吧。”话音刚落,身后响起‘哗哗’的声音。我赶忙回头去看,只见身后几株白杨树的树枝在轻微晃动。原来是风吹动了树,可是树都吹动了,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风?

    蒋果爸爸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说到:“小师父,快摇铃吧,大白天鬼是不敢出来的。”我没理他,回过身来轻轻摇了下铃铛,蒋果爸爸马上叫了声:“蒋果。”

    他声音刚落,身后又传来了树枝晃动的‘哗哗’声。这次摇动的频率比上一次要大,我回头的时候看到树干都在轻微晃动。

    蒋果爸爸见我回头停止了摇铃铛,又把铃铛从我手上夺过举起来猛的摇动,嘴里还不停的叫着:“蒋果,蒋果...”

    “诶,诶,诶。”好几声回答他的声音传来,我和师父赶忙查找声音发出的地方。蒋果的爸爸摇的更欢了,但是却没有人回答他。倒是柏杨树,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师父警觉的看着柏杨树,却见平地慢慢刮起了风。风慢慢变大,草地上的柏杨枯叶随风滚动着。蒋果的爸爸看到这些变化,想着马上就能招出蒋果的主魂了,便摇的更欢了。

    柏杨树更加剧烈的摇晃,有些枯枝在摇晃中掉了下来。风越刮越大,形成了小龙卷,卷的地上的草屑和枯叶在空中飞快的转动着。一大块乌云飘过来在我们头顶遮住了阳光,天色忽然变暗,而小龙卷中,乌云里面隐隐传来什么东西的咆哮声。

    师父冲到蒋果爸爸身边,一把夺下他手里的铃铛,大声喝到:“快跑。”说罢就朝回去的田埂上跑去,我赶忙跑到师父身边扶住师父的胳膊一起跑。蒋果的爸爸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天,似乎有些不正常,忙跟在师父后面跑起来。

第五十七章 通灵

    跑了一会儿,跑出了乌云笼罩的地方。师父和蒋果爸爸两个老头跑不动了,弯腰捂着肚子大口的喘气。不远处乌云还没有散去,但是风已经已经小了,没有看到飞舞的草屑和枯叶了。

    蒋果爸爸喘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问师父:“郭师父,这鬼也太猖狂了吧,怎么大白天就敢跑出来?”师父白了他一眼,继续喘气,没有答话。

    “我们刚刚就不该跑的,大白天是人的天下,他们害不了我们,我们干嘛要怕他们。”蒋果爸爸继续断断续续的碎碎念。

    “谁说鬼不能白天害人?”师父忍不住了,猛喘两口说到:“你人都可以用个暗器学个气功什么的,鬼就不能用点怨念,用点阴力?”说罢歪着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慢慢散去的乌云说到:“看到没有,那里的怨气都遮天蔽日了。人在里面时间长一点,不死也要害一场大病。”

    蒋果爸爸看了看乌云,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不太相信师父说的。为了避免这老头真的不服气重新冲过去,师父拉了他一把说到:“走吧,先回去,既然知道蒋果的主魂在这里,我有办法让他回来。”

    既然有办法,又不用自己身临险境,虽然不太服气,蒋果的爸爸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了。在路上,我偷偷问师父:“师父,不是说我们不受阴气侵体的么?”师父回到:“那也得分个量,像这种不知道埋了多少饿死鬼的地方,时间长了难保会被怨气所伤。”我又问到:“那怎么办,回去请大圣上身来这里么?”

    师父想了想说到:“我们确实需要大圣的帮助,不过不是上身,是通灵,请大圣通灵找到蒋果的主魂,然后把他带回来。”通灵?碍于蒋果爸爸在旁边,他又是个比较结梗的人,我没有继续问下去。

    回去之后,七大姑八大姨都凑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到:“怎么样了?蒋果啥时候醒来?”师父没有理他们,吩咐蒋果爸爸找根绳子出来,搬一块木板到蒋果床边。

    木板放好之后,师父在木板边烧了张黄纸符。然后接过蒋果爸爸手里的绳子,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从我手里要过包袱背在自己肩上,拿上了宝剑,躺在木板上把绳子的另一端递给我说到:“我现在请大圣通灵,等一会儿我要是发出一声长声音你就把绳子系在蒋果的手腕上。”顿了下师父又卸下包袱,掏出一张黄纸符递给我:“要是吃晚饭前我还没醒的话,你把这张符在我头顶烧了。”

    我接过绳子和黄纸符点了点头,师父背好包袱在木板上躺好慢慢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之后,师父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起了哈欠。七大姑八大姨都紧张的看着师父,打了一会儿哈欠之后,师父安静下来了,七大姑八大姨伸长了脖子观看师父脸上的表情。

    忽然师父嘴里‘呜呜...’发出像火车汽笛一样的声音,嘴里的口水像喷泉一样飞溅出来,吓了七大姑八大姨们一跳。我估摸着这应该是师父说的长声了吧,便把绳子系在了蒋果的手腕上。

    长声过后,屋里陷入了沉寂,七大姑八大姨们屏息凝视的看着师父,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紧张。我只是在想着通灵了之后到底是在做什么,而且对大圣充满信心,所以并不怎么害怕。

    屋子里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的到,就在我沉思的时候,师父忽然又发出‘呜呜...’的声音。突然而来的声音又吓了大家一跳,我赶忙低头看师父有什么变化。

    ‘呜呜’声之后,师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蒋果爸爸看师父睁开了眼睛,赶忙去看蒋果。蒋果还是呼吸均匀的睡着,他推了推蒋果的胳膊:“蒋果,蒋果。”

    我赶忙去扶师父坐起来,蒋果爸爸看儿子没有醒来,便急切的跟师父说到:“郭师父,不行啊,蒋果还没有醒来。”

    师父缓缓坐了起来,对他说到:“我们出去说。”说罢起身解开手腕上的绳子往外走去。我和蒋果爸爸赶忙跟在师父身后。

    出了房间,师父小声对蒋果爸爸说到:“蒋果的主魂就在刚刚我们去的那块地方,被一群饿死鬼围着。我年纪太大,主魂阳气不够,所以把他带不回来。你现在去抓几只今年的新公鸡,等一下让我徒弟通灵去把他带回来。”

    蒋果爸爸撇撇嘴说到:“要准备啥公鸡啊,我阳气够,不怕鬼,你把我送去,我把我儿子带回来。”师父怒了,懒得跟他解释什么,大声说到:“你想你儿子活过来,就照我说的做,不然我们就此离去,你另请高明。”蒋果爸爸看了看师父,闷着头抓公鸡去了。

    很快,公鸡便抓来了。师父又让蒋果爸爸在院子里放一块大木板,木板上铺点被子。搞好之后,让七大姑八大姨帮忙把蒋果抬到木板上。正中午的太阳射在蒋果脸上,让他睫毛动了动,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细微的变化让他老婆看到了,她大叫到:“蒋果眨眼睛了,眨眼睛了。”

    师父看了一眼说到:“他的主魂吸收了阳气,更加不怕那些饿死鬼了,”顿了下对七大姑八大姨们说到:“你们有空的全部围在他身边看着他,尽量不要走开。”

    说罢师父掏出几张黄纸符,把宝剑跟包袱递给我:“你到蒋果身边睡下,我让大圣送你去他主魂那里。记住什么都不要管,拉上他就回来。”我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期待着通灵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走到蒋果身边的木板上躺下,师父把绳子绑在我手腕上,在我身边化了张黄纸符,然后嘴里开始小声念叨:“齐天大圣孙悟空,艺成斜月三星洞...”我缓缓的闭上眼睛,心里也默念着赞诗。念着念着我便开始哈欠连天,打过哈欠之后,大脑又开始陷入空灵。满天的星河在我脑海浮现,我兴奋的‘呜呜...’长叫。

    长叫之后,我提着剑背着包袱慢慢站了起来。见师父正在把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蒋果身上,而蒋果身边还躺着另一个我。咦,这就是通灵么?算是灵魂出窍?我正纳闷的时候,见蒋果爸爸用针刺穿了公鸡的鸡冠,把鸡冠朝我头上倒立,鸡冠刺破后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我的额头,我突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师父刚把绳子在蒋果手腕上系好,我忽然感觉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拖动着,瞬间就到了另一个场景。

    我定了定神,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啊。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灰蒙蒙的不知道飘散着些什么,冷风吹的脸像刀子在刮。身边全是一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我的突然来到显得是那么的突兀,他们一个个顶着黑眼圈,扶老携幼瞪大眼睛看着我。这些应该就是师父说的饿死鬼了。好在数量不算很多,而且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并没有要攻击的样子。我平静了一下呼吸,提醒自己,我有大圣护佑,不怕他们。

    远处依稀的柏杨树和地上的枯草,以及身边田地里的麦苗儿提醒我,这应该就是刚刚来过的田埂。

    “小伙子,你也是被这群鬼坑来的么?”身后响起的声音让观察环境的我头皮一紧。我赶忙转身,看见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一条扁担斜靠在肩上,身边两个鸡蛋框和一些依稀的人影。这不正是蒋果么。

    我分辨了一下蒋果身边的人影,好像就是围在他身边坐着的七大姑八大姨。怪不得师父说让他们围在蒋果身边不要走开,应该是给蒋果凑人气,让这些饿死鬼不能轻易近身。

    “你是蒋果吧,我是你爸请来的阴阳师,来带你回去的。”我对蒋果说到。蒋果纳闷的看了看我,说到:“带我回去?我还能不知道回家的路?刚刚我听到我爸叫我了,我应了几声告诉他,这些鬼他妈的吃了我的鸡蛋,等他们赔我了我就回去。”

    我大汗,看来这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身陷重围了?莫说赔鸡蛋,自己能不能回去还是问题了。暼了暼围着我们的饿死鬼,虽然不攻击但是看着也瘆得慌,于是我直接说到:“你不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人了么?”

    蒋果扶着扁担慢慢站起身说到:“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呢?我又没死,怎么不是人了,我知道身边这些都是饿死鬼,但是凭他们还不能把我怎样。”顿了下指了指鸡蛋框子说到:“你看,这是我刚收的鸡蛋,我要不是人,人能把鸡蛋卖给我?”

    我轻笑一声问到:“刚刚你爸爸叫你,你听到声音,但是看到人了么?”蒋果回想了一下说到:“是啊,我刚刚听着声音找他老半天,就是没看到人在哪。”

    我面色严肃的跟他说到:“刚刚是我和你爸爸在替你招魂,没有招到,所以我现在亲自来带你回去。现在的你,只是蒋果的主魂,蒋果的肉身已经回家躺了几天了。”

    蒋果疑惑的看了看我,消化了一下我说的话,看了看天色说到:“哪里躺了几天,没看到太阳都还没下山么。而且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回去,我这好不容易收来的鸡蛋,鸡蛋且不说,我费力挑了那么远就让他们给吃了,而且他们还按住我的头让我吃沟底的淤泥,不找他们算账,我哪咽的下这口气。”顿了下跟我说到:“你要是害怕你先回去,顺便给我爸带个口信,让他别担心,我把场子找回来了自己回去。”

    我又好气又好笑,问到:“你呆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找回场子呢?”蒋果似乎觉得我在瞧不起他,愤然说到:“我单枪匹马和他们打过好几场了,他们人多势众,我得休息一会儿再打。”

    我真有点哭笑不得,该怎么让他相信自己只是主魂呢,我想了会儿,说到:“你打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回家吃饭了再来,反正这些鬼在这里埋了那么多年了,一时半刻也不会走的。”

第五十八章 结界

    “必须得赔我鸡蛋再跟我道歉,否则我不走。”蒋果斩钉截铁的说到。

    这俩父子的脾气还真是怪,感觉在这里时间稍微待长一点,我那因为鸡冠血淋过额头之后产生的充盈的力量正在开始流失。都不知道蒋果怎么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很有力气。

    管不了那么多,我一把抓起蒋果的衣袖,拉起他就跑。

    “咦..”我很惊讶,蒋果的身体轻飘飘的,拉着他就和我空手跑一样。他大力的甩胳膊想挣脱我,可是我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力量,迎着阴风往前狂跑。

    那些饿死鬼看着我们跑,都转身跟在我们后面追。蒋果边挣扎边喊到:“你还是阴阳师呢,怕个卵。大不了再和他们干几场,要死两个卵子朝天。”

    我去,算了,跟这种人也没啥好说的,快点带他回去交差了再说。眼看到了田埂边了,转上和田埂相接的土路,再跑一点远就上大路了。

    到了田埂边,我感觉被什么阻滞了一下。眼前花了一下,就像之前摇铃铛的时候空气扭曲一样。好在阻力很小,我很轻松的就跑了过来。

    快上大路了,我放轻松了一点,停下来喘口气。转身一看,我勒个去,我刚刚一直拉着的蒋果呢?只怪他轻若无物,啥时候挣脱了我都不知道。猛的摇摇头,吐出一口浊气,没办法,再回去呗。

    远远的看着那些原本跟着跑的饿死鬼,他们在田埂边呆呆的看着我。天色太阴沉,没有看到蒋果的身影。反正那些饿死鬼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并不攻击人。

    我慢慢踱着步子准备回到田埂上,发现土路上慢慢走来一个人。那人哼着不知道什么歌,优哉游哉的向前走去,就是一普通过路的人吧。走到饿死鬼身边的时候,那群饿死鬼像没看到他一样,任他就这么穿过鬼群,走了过去。此时我才发现饿死鬼身边的天气似乎和我所处的天气不同。

    土路上艳阳高照,但是饿死鬼们所在的田埂,天阴沉沉的,阴风不断。一片太阳的照射下,这么小的区域,怎么会有两重天气?

    走到田埂边上,空气又扭曲了一下。穿过前排的饿死鬼,我才发现,蒋果胳膊被好多鬼拉着。他胡蹦乱跳的挣扎,另一只手的扁担不时往拉住他的鬼身上招呼。那些鬼并没有注意到我,我‘嗖’的一声拔出宝剑,剑身发出‘铮’的声音。

    还没等我出手,拉住蒋果的鬼都撒了手退了几步。发力中的蒋果,被惯性弄了个趔趄,我赶忙上前去扶他。奇怪的是,扶他竟然像扶空气一样。他倒不管这些,看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抄起扁担大叫着就往鬼群冲去。我扭头吐了口浊气,今天咋碰上这么个人。

    反正这些饿死鬼也不会攻击我,我收起宝剑冲上前抓紧他的胳膊。被我大力抓住的蒋果又挣不开了,他朝我吼到:“放开我,我弄死这些饿死鬼。”

    我不理他,只管抓着往前走,那群饿死鬼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身后。到了田埂边,被无形的力量轻轻阻滞,我继续往前走,空气一扭曲,就突破了阻滞。我转身看了看蒋果,他不知道怎么又挣脱了我,操着扁担看着跟上来的饿死鬼。

    去你妈的,老子真想自己回去了算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回头朝他吼到:“你到底要怎么样?”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到:“我刚刚被你拉着撞到什么东西了,撞了两次,估计是这些饿死鬼下的什么罩子,所以说必须把他们全干掉我才回去。”

    我疑惑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往前踏了一步,空气又扭了一下。我走到蒋果身边没好气的说到:“什么罩子啊,快跟我回去。”说罢拉住他两只胳膊,把他转了个身,推着他的后背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感觉推不动了,我抬头看去。只听蒋果扭头喉咙里挤出声音到:“你把我推到罩子上了,快挤死我了。”我赶忙松了手,往前走了两步,空气扭动一下。我忙退回来,空气又扭动一下。我伸手去探,感觉空气围着我的胳膊在慢慢扭动。

    咦,怎么会这样?蒋果伸长脖子看了看我的胳膊说到:“怎么你不怕罩子?”我看了看扭动的空气说到:“你再往前走给我看看。”蒋果慢慢往前踏步。踏出去之后,脚却停在原地,感觉他面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挡着。

    我拔出宝剑在他面前砍了砍,除了偶尔扭动的空气,啥也没有。那些饿死鬼看着我砍空气,纷纷朝前跑去,但是还是被蒋果所说的‘罩子’挡住而在原地踏步。但是他们似乎毫无察觉,闷着头迈开步原地踏步的跑。

    砍了一会儿之后,我让蒋果往前走的试试,还是走不出去。我掏出一张黄纸符,那些饿死鬼见我掏出黄纸符,纷纷往后退去。我把黄纸符点燃在空气扭动的地方烧了烧,蒋果还是出不去。这下蒋果出离愤怒了,抄起扁担吼到:“我让你们这些龟孙子给我下罩子。”吼完又冲向鬼群。

    我赶忙又冲过去拉住他说到:“这不是饿死鬼下的罩子,你刚刚没看到他们也想出去么。”蒋果回头看了看,还有一两个鬼在原地踏步的奔跑。

    蒋果重重的把扁担往地上一戳,卷起袖子发力往前冲去。冲了几步,空气轻轻扭曲了一下,他被重重的弹了回来。他又起身冲了几下,还是被弹回来。这些他暴走了,回身抄起扁担,往弹他的地方劈去,扁担在半空中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被猛的弹起来了。巨大的回弹力让蒋果把持不住,扁担翻滚着飞到他身后好远。

    他红着双眼低吼着准备再冲向那个隐形的阻挡物,我赶忙上前拉住他说到:“这里出不去,我们走另一头。”他猛烈的挥着胳膊想甩开我,继续去撞那个阻挡他的东西。我抓紧了他往另一头走去,那群饿死鬼也不离不弃的缓缓跟在我们身后。

    走了一点远,他见挣不脱我,便不再挣扎,看了我一眼说到:“想不到你身板瘦小,力气倒是挺大的啊,我居然挣不脱。”我暼了他一眼说到:“跟你说了我是阴阳师,你现在是魂灵状态,所以你的力量在我面前不值一提。”他不服气的切了一口,我不愿多生什么事,只拉着他往另一头走去。

    快到另一头的田埂尽头,我一步往前跨出,空气扭曲了一下。蒋果又被什么挡住了,他的胳膊很自然的从我手上滑出。我赶忙退了回来,忽然一下子明白,这难道就是很多电影上说的结界?这问题我解决不了,得请师父啊。我转身看了看跟上来的饿死鬼,反正蒋果在这里暂时也没什么危险,我先回去问师父怎么解决吧。

    于是我跟蒋果说到:“你在这里先等一下,我回去想办法救你出来。”蒋果轻哼一声说到:“不用你想办法,我自己肯定能把这罩子撞破的。”我懒得理他,回头朝他家走去。

    慢慢走到他家院子里,七大姑八大姨还围着蒋果的身体,没有看到蒋果爸爸,师父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我的身体还就躺在蒋果的身边,脸上的鸡血已经干了,一块块的趴在脸上显得特别的狰狞。

    我这怎么回去呢?想了想,按照电视上放的。我坐到自己的身体上,慢慢的往下睡。果然,身体和主魂慢慢融合,而我嘴里又发出‘呜呜..’的长声。

    我嘴里刚刚发声,师父便蹲下身子盯着我的脸。声音发完,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蒋果的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看了我一眼赶忙又去看蒋果。

    师父扶我坐起来,伸长脖子看了蒋果一眼,蒋果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师父小声问我:“什么歌情况?”我看了看身边的人,站起身往屋子里走去。师父跟着进了屋子,蒋果的爸爸也慌忙跟上我们的脚步。

    进了屋子,我跟师父说了说我见到的情形。蒋果爸爸听到我说蒋果和鬼打了几场架,赞到:“不错,随老子,鬼有什么好怕的。”似乎已经忘记了他儿子的主魂现在回不来。师父白了他一眼,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到:“哎呀,我错了。”

    蒋果爸爸忙问:“什么错了?”师父沉吟一会儿说到:“我去的时候,看蒋果和饿死鬼揪打在一起,便以为是饿死鬼缠着他的主魂,想着我的主魂阳气不够打不过那些鬼,所以便回来了。现在看来并不是。”蒋果爸爸神在在的说到:“你看你,你看你,还是本市阴阳师教父级的人物呢,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现在看起来,那一块应该是被哪位前辈阴阳师下过结界。”师父并没有理蒋果爸爸:“我就说,埋了那么多饿死鬼,我们去招魂的时候怨气冲天,怎么这附近倒一直太平呢。”

    蒋果爸爸又抓住了师父的漏洞:“你之前不是说没有人讲起就不代表没有这方面的事么?怎么说我们这里一直太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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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亏心事,鬼就不会上门? 非要坟地、火葬场、太平间才会有鬼? 太岁头上动土? 女鬼阴阳师学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师学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师学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