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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香帅     复唐txt下载     复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06章 大变将生

    里一片静谧。万象神宫的三层宫檐上,都悬着七彩琉璃灯,将屋顶的黄铜彩凤映得花彩斑斓如同活物。至从武皇登基之后,万象神宫已成了神都的标志物。尤其是在夜晚,远在神都角落里的百姓平民,也能看到夜空之中栩栩如生的这只彩凤。

    狄仁杰不急不急步伐稳健的走进太初宫,仰头看了一眼彩凤,眉头轻拧暗叹一口气。

    皇帝急召,令他不得不星夜快马从西京赶来。方到神都不及歇脚,又被连夜唤入宫中。

    看来,事情的重要性已是不言而喻。

    日夜之后皇城关闭,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皇帝的近侍宦官持了皇帝手谕,领着狄仁杰连过数道关卡,终于站在了万象神宫之前。

    “狄公请稍候,容小人进去禀报陛下。”宦官施了礼,闪身进了万象神宫大门。

    狄仁杰独自一人在神宫殿外踱着步子,活动了一下坐车太久有些酸麻的腿脚。他在寻思,目前天下呈平关河宁定,有什么事情能让皇帝如此焦急的将他狄仁杰从西京唤来呢?

    看来,应该就是跟刘冕有关了……

    片刻后,狄仁杰获准入内觐见。

    武则天着一身随意的金白袍服,坐在二楼御书房里等着狄仁杰。见礼毕后,皇帝赐座,狄仁杰就等着皇帝话了。

    “怀英,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朕却将你急召而来星夜入宫,实是有些于心不忍。”武则天道,“但这一次朕也是情非得已。朝中生了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非你狄怀英能够接手料理不可。”

    狄仁杰眉头一皱:“敢问陛下。是何等大事?”

    武则天也不着急。站起身来踱到狄仁杰身边。徐徐道:“怀英。刘冕被拘一事。你是知道地吧?”

    “回陛下。微臣知道。”

    武则天点点头:“朕知道。此事生后。你与太平公主在长安做了许多地事情。安抚那边地右卫将士与刘冕地家眷。这件事情你们做得甚合朕意。表示得很识大体。朕心甚慰。”

    “这都是臣份内之事。”狄仁杰知道这恐怕不是事情地核心。于是耐心地等着皇帝说下文。

    “其实……”武则天迟疑了一下。轻叹一声道。“怀英。也许众人不解朕心。你应该是明白地吧?”

    狄仁杰心中一亮,小心翼翼道:“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武则天转过脸来,对狄仁杰意味深长地一笑:“为何拘押刘冕一事。”

    “这……”狄仁杰作茫然状看着皇帝,“微臣只知刘冕涉嫌杀人。被拘接受调查理所当在。难道除此之外陛下仍有深意?”

    武则天凝视着狄仁杰,突然一笑:“老狐狸!在朕的面前也要装——也罢,就留几许分寸不要点破罢!朕今日找你来,也是谈的这些事情。”

    狄仁杰呵呵一笑:“微臣正在聆听陛下训话。”

    武则天踱了开来,双手剪背昂看向窗外,幽幽叹息一声道:“怀英。皇帝不好当啊!这天下之人,都想入宦途当高官。然而,芸芸众生之中又有几人能如你狄怀英一样,能干又忠心呢?”

    狄仁杰心中生疑,小心试探道:“陛下今日何故此感慨?”

    武则天背对着狄仁杰,缓缓的摇了摇头:“朕乃女流,能坐到今日之位置,已是开千古之千河,殊属不易。男人当皇帝尚且困难重重。就不必说女人了。”

    狄仁杰何等聪明之人。立马听出了皇帝弦外之音:皇帝这是在暗指自己一个女人当皇帝的致命缺陷——不黯军事!

    须不知,一个王朝要兴盛和繁荣。一个帝王要稳固宝座,势必要在政治、军事与经济诸多方面齐头并进。缺一不可。而身为女人的武则天,政治斗争的功夫已是出神入画现今无人能及;大周王朝秉承大唐的经济命脉与财富根基,可以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成长起来地,这方面也没有什么问题。最让武则天操心的,那就只剩下军事了!

    那么……今夜谈话的主题,应该就是刘冕了。

    狄仁杰心中思虑清楚,却没有矢口乱言。做了几十年的臣子了,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像这种皇帝向臣子坦露心迹、说心底话的时候,最好是多作沉默。

    武则天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般道:“从数年前大唐高宗皇帝卧病时起,朕就一手操持大唐的国政军务。不管外界如何蜚短流长,朕始终问心无愧,因为朕总算是尽力了的,干得也不算太坏。可是至从朕真的自己当了皇帝之后,才现这皇帝果然不好当。这几年来,光是在军队建设这方面耗费的心血,就让朕足足少活了好几年。”

    狄仁杰忙道:“陛下鸿福齐天,定能万寿无疆。”

    “算了,这等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武则天淡淡道,“怀英,其实朕清楚,你知道朕找你来所为何事,对吗?”

    “这……”狄仁杰吞吐了一下,“老臣鲁钝,还请陛下明示。”

    “好吧——”武则天转过身来,走到狄仁杰面前道,“怀英,一直以来你都是知道地。朕对于军事最为担忧。从多年前的大非川之败,到扬州徐敬业叛乱,再到代州突厥来犯诸多战役,朕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所幸一切危机都平稳过渡过来了。但朕居安思危,不得不在军事方面投入大量的心血。”

    狄仁杰沉默,耐心倾听。

    武则天接道:“朕登基伊始,就开始着力培养效忠自己的得力战将青年才俊。这些年来,这些才俊们的表现着实不错,接连在诸多战役中斩露头角立功建业,让朕感觉十分的欣慰。”

    狄仁杰不失时机地插上一言:“陛下一向任人唯贤从善如流,这一点虽古之明君莫过如此。”

    武则天随意的笑了一笑接道:“怀英。一直以来。朕不仅把你当作是最能干最忠心的臣子,也当作是知心地朋友。有些话,朕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只对你讲。”

    狄仁杰忙拱手道:“老臣感谢陛下信任!”

    “嗯……”武则天道,“朕培养地那些青年才俊少帅战将之中,唯刘冕最为突出。此人天纵奇才高人一等,不管是在资质还是能力上都卓尔不群,堪称大才。朕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就对他破格提拔。给他机会。他也很争气,短短几年的时间之内从一介囚徒一跃为我大周的顶梁大将军,期间屡立奇功,堪称传奇。”

    狄仁杰抚了抚须髯淡淡道:“刘冕的确不错。”

    “也就是这个人,让朕操碎了心。”武则天轻轻拍了拍额头,摇头叹息道,“所以朕才感慨,为什么这天下仕人都不像你狄怀英这样,能干又忠心。而且洁身自好让人无可挑剔?”

    狄仁杰疑惑的瞪大眼睛:“陛下,莫非是刘冕又出了什么事情?”

    “可不就是。”武则天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其实他涉嫌杀害武承嗣与武攸暨,这些朕都没真正担心过什么。怀英,你我心如明镜。刘冕不是干这种事情地人。我为何将他拘押,你我也是心知肚明不必挑破。可是……这个刘冕啊,是否太骄傲自满有恃无恐了?他自恃功高,难道就没有将王法朝纲放在眼里了吗?”

    狄仁杰这下真有点吃惊了:“陛下,刘冕被关在狱中,可是做出了何等忤逆之举?!”

    武则天地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这就是朕叫你从西京急召而来的原因。怀英,此事机密,目前知道地人可不多,朕现在就告诉你——大约在月余之前。朕派来俊臣去柳州取来刘冕一案相关地证据和证人。数日之前。来俊臣顺利归来,回到关内准备进神都向朕覆命。可就在河南县境内。来俊臣突然被袭。随行二三十余人,全部被杀。这其中包括朕派给他地二十名御前高手护卫。还有武承嗣与武攸暨的几名妾室丫鬟。”

    “那来俊臣呢?”狄仁杰闻言后心中一紧,急忙追问。

    “重伤,卧床,至今未见苏醒。”武则天说完,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怀英,你知道朕唤你前来的原因了吧?”

    “微臣明白了。”狄仁杰缓缓点头,凝神道,“陛下是想微臣彻查此案,揪出杀人原

    武则天没有说话,静静的踱步坐回龙椅上,说道:“说实话,朕真不希望这事是刘冕干的。否则,朕会非常之失望。但是,怀英——你务必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不管真凶是谁,将他揪出来绳之以法。朕,不需要你顾及其他的任何事情,只要你专心查案。朕只要真相,不要别的任何东西!”

    狄仁杰肃然起身拱手行礼:“微臣遵旨!”

    “还有,此案目前先行暗中调查为佳,尽量不要张扬,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武则天轻描淡写道,“朕会赐你密旨随身携带,但有必要之时可向人出示。朕准你在大周境内任何州县便宜行事,随意征调任何官吏助你查案,也可进入任何军队进行盘查,所到之处如朕躬亲!”

    狄仁杰心头一凛,急忙拜倒谢恩:“臣谢陛下天恩!”武则天给出这么大地权力,足以见得她对此案是何等的关注、心中也的确是有些恼火了。

    “去吧,怀英。切勿让朕失望。”武则天语气淡淡,话中却隐含诸般复杂的意味。

    狄仁杰施礼退出明堂之外,仰头看向墨斗夜幕,长长叹息一声。他想,皇帝今天的话虽说的隐晦,却也将意思都表达出来了。自己当初果然猜得没错,皇帝之所以要拘押刘冕,根本就不是要如何打压制裁于他,相反是出于对他地保护与器重。现今正处于夺嫡立储之争的风口浪尖。皇帝不过是效仿当年太宗与李之故事。想将军事大任交托刘冕并让其在今后辅佐储君。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了来俊臣遇袭一案——皇帝顺理成章的以为,这是刘冕要杀人灭口或是表达心中不满,刻意挑战皇帝的底线。

    不管是哪个皇帝,也是容不得臣子如此肆意枉为挑战皇权的。更不用说一向危机意识浓厚地当今女皇了。

    狄仁杰背剪着手走在出宫地宫道上,冥思而道:“刘冕啊刘冕,这案子可千万不能是你做的。否则,纵然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你不得了……方今朝堂。真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我目前接手的此案,又不知道牵扯到多少皇亲国戚高官大宦地人命……大变将生、大变将生啊!”

    太初宫,丽景门。人人谈之而色变地地方,正是御史台监狱所在。

    时值半夜,这里却喧闹起来了。来俊臣不在,万国俊被小吏从家中急急唤来,一路整着衣冠仓皇小跑来到门前。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御史台的小吏与狱卒,苦苦支撑地挡着一拨人。

    “万国俊,你这不识抬举的竖奴!”只听一高亢女声厉声骂道。“居然敢让你手下这群狗胆包天地虾兵蟹将阻挡本宫宝驾,本宫看你这官是做得不耐烦了,也活得有些腻了!”

    万国俊满头大汗快跑而来,也顾不得平日官威了神色仓皇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公主殿下万请息怒、息怒啊!殿下金枝玉叶天赐娇宠,若因小人之故而气坏了身子,小人纵然天劫阴火死上千万回也难偿其罪呀!”

    来人。居然是太平公主!此刻,他正带着贴身宦官邱大友与几名侍婢,在丽景门监狱前威风八面。

    “少废话你给我闪开!”太平公主厉声喝道,“纵然是来俊臣在此,也不敢阻挡本宫。你是何人,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殿下息怒、息怒!小人……小人今日纵然是被殿下斩去这狗头,也万万不敢起来呀!”万国俊却是死活趴在地上,不起身了。太平公主虽是装作震怒,心中却没失了方寸理智。此时喝问道:“你还真是宁死不让了?”

    万国俊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道:“殿下明鉴!非是小人不放殿下过去——而是皇帝陛下下过严旨。除非有陛下亲赐手谕通行。否则任何人不得私见御史台狱中之人。小人若被公主一剑斩杀,也是死不足惜。就怕公主殿下冒犯了陛下圣谕。回去被陛下责罚,那小人纵然死上千万回也于事无补呀!”

    太平公主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知道今日这硬闯恐怕是不行了。邱大友也在一旁低声道:“殿下,这万国俊就是一条死乞白赖又有点痴傻的癞皮狗,今日是死活挡着道儿不肯让了。殿下杀之无益,与之争辩更是无益。不如且退,容思良策。”

    太平公主闻言觉得有理,华丽的一扬袖袍转身而道:“走!——万国俊,你今日挡了本宫宝驾,本宫可是给你记着!你若敢在狱中胡为乱来,本宫定叫你百劫成灰永世不得生!”

    万国俊吓得浑身颤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高声吼道:“小人恭送太平公主殿下宝驾!”其余御史台的小吏公人们也不敢怠慢,哗啦啦的拜倒了一片。

    良久,四周一片静谧。一名小吏轻声道:“万大人,公主已经走了。万国俊这才嗦嗦的爬起身来,毫不顾及形象的直抹额头冷汗。其余人等也都心有余悸,没什么人敢吱声说话。

    现今光景,御史台可是个人人谈虎色变的地方。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当朝宰辅,到了这里都要短上三分气焰。这些年来,从这里横着抬出去地皇亲国戚与高官大宦,也是数不胜数了。哪怕是御史台的普通官员,虽然品衔不高,但因为深受当今皇帝器重与信任,在其他朝堂大员面前也敢扬眉吐气大声说话。

    可是……御史台也有忌讳和害怕的角儿。这太平公主,绝对是其中之一。这个女人,深受皇帝宠爱,生性又泼辣火烈,谁也不敢招惹。本来这狱里就关了一个御史台惹不起的狠角色刘冕,现在又来了个更狠的角色太平公主……

    万国俊额头上的冷汗一阵阵喷井似地冒,四下看一眼,身边尽是在愣的小吏狱卒,于是怒声喝道:“全是废物、白痴!”

    “啊?是……是!”这群人只得唯唯诺诺。

    “刚刚公主殿下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还不去好好伺候狱中之人?”万国俊气急败坏的吼道,“若是怠慢了他,公主殿下要我万劫成灰永世不得生。但在此之前,我会让你们这群废物全都不得好死!”啊——是!”众人吓得一弹,作鸟兽散都闪了开来。

    留得万国俊独自一人愣在那里,长长的吁一口气,摇头真叹:“世道变了。这坐牢的,比看牢的还要凶煞惹不起……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躲着刘冕的好。有时间多陪他下下棋解解闷,顺便告诉他公主殿下已到神都了。讨得他欢心,或许日后能有几个好果子吃……”

    此刻,刘冕正躺在床上朦朦胧胧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外廊铁门开启的声音,便惊醒了过来。马上便听到万国俊细声道:“晋国公、晋国公可曾睡下了?”

    “没睡,过来吧。”

    万国俊笑嘻嘻地小跑过来,拱手而道:“晋国公恕罪呀!这几日卑职有急事外出办理了,未能在此陪晋国公下棋。这不,方才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刘冕会意的点头而笑:“好,好极了。正好我睡不着,来陪我下棋!”.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07章 心头之恨

    一连好几天,刘冕在监狱里安静得不得了。(提供最新章节阅读>别说是武三思,就连那些陪审团的人都没有一个来找过他。他所要做的,就是整天吃了上餐等下顿,和万国俊下棋聊天。

    刘冕早已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就是不开口去问。他知道,像万国俊这样的小喽罗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这天,二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坐着下棋。万国俊本来棋艺就输刘冕一截又有些心不在蔫,因此连出昏招丢盔弃甲。

    一局下到半路,万国俊叹一声气:“不下了。卑职投子认负。”

    刘冕拍了拍手:“你若是累了就回去歇着。不用耗在我这里。”

    “哦……”万国俊随口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煞感兴趣的看着刘冕。

    刘冕看向他道:“为何如此看我?”

    万国俊道:“卑职只是感觉有些奇怪,晋国公就真的这么沉得住气?”

    刘冕笑了一笑:“你是指什么事情?”

    万国俊朝外面瞟了一眼,狱卒们乖乖的站在十几步开外的回廊转角处放哨,于是低声道:“如果卑职没有记错的话,晋国公还从来没有向卑职打听过一句消息,也没有问过任何与案子有关的问题。\这一连几天来,那些审案的大臣们没一个光顾,连卑职都感觉有些奇怪了。不知道晋国公作何感想?”

    刘冕随意的呵呵笑:“不是我不想急,是急也没用。以我现在这处境,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至于我为什么没找你问问题……前不久,就有一名御林军和一名宫女因我而死。你万国俊不想再当第二吧?”

    万国俊的脸皮轻轻哆嗦了一下,勉强挤出笑来道:“晋国公……真是体恤下官,体恤下官。其实说句真心话,卑职是当真佩服晋国公的气度与雅量。换作是任何人,别说是在御史台这地方。\哪怕是进了一个普通的州县牢房也会坐立不安度日如年。晋国公却安之若素如同等闲……这份定力功夫,卑职是万万没有的。”

    刘冕哈哈的笑:“你难道不知道,我这已经是三进御史台了吗?我习惯了。”

    “哈……哈哈!”万国俊尴尬的干笑。

    刘冕地心思何等细密,知道这万国俊是有意在巴结讨好自己,为今后留条好路子。想必,如果是一些无伤大局不坏大事的话。他也会对自己说。而且……像他这样的酷吏,就算连累了也没什么过意不去了。

    于是。刘冕开始试探的问:“说来也是有点奇怪。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皇帝应该对这件案子非常关注,也会经常督促盘问案情的进展。可是武三思和李昭德他们怎么就这么不把皇命当回事呢?一连好几天不来搭理我。他们不急,我还替他们着急了。\”

    “可不是嘛!”万国俊接过话来就说道,“其实卑职也着急啊!现在有许多晋国公地朋友,都把卑职当作了仇人。他们还以为卑职在这里面如何如何折磨晋国公了呢!哎,天地良心啊,卑职可是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晋国公。可是这些又不能对外人去讲。卑职也就早点盼着案情水落石出。也好洗去卑职身上所背地骂名。要不然呀,这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大半都把我万某人当作仇人了。今后还如何立足呀?”

    刘冕心细如,马上就听出了万国俊话中的破绽——想来。肯定是外面有人为难、威胁过万国俊了!

    谁敢如此大胆威胁皇帝指派的御史、人人闻之色变的酷吏?

    除了她,还能有谁!

    于是。刘冕微然一笑道:“万国俊,太平公主要是如何欺辱你吓唬你。你可千万别当一回事。她呀,也就是嘴巴凶,人其实很和善的。\”

    “啊?啊!”万国俊愕然一愣,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冕:“晋国公,你……你莫非有未卜先知或是看穿人心的本事?”没有。”刘冕故作高深的微笑,淡淡地直视着万国俊的眼睛,“我只是猜测。太平公主应该已经来神都了吧。她如果来了,定然会来御史台来见我;你呢,身不由己皇命在身也不得不挡她地驾。她那脾气我太清楚不过了。谁敢违逆了她定没好果子吃。怎么样,她是威胁要灭你满门还是诛你九族呢?”

    万国俊一脸苦笑:“这、这没什么差别吧……晋国公,还是不要跟卑职开这样地玩笑了。卑职这心已经在扑通扑通的乱跳了。太平公主呀,谁敢招惹?哎……也怪卑职苦命,没来由地接下这么个差事。”

    刘冕的脑子里已经在盘算开了:太平公主来京,该是预料之中地事情。只不过她来的意图,就有些难以猜测了。以她地性格,得知我刘冕被囚之后,应该是第一时间赶来神都才是。\可是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她才姗姗来迟。

    这其中,莫非有何玄机?而且就在太平公主来京的同时,对我的审理也暂时告一段落了。这二之间,又会有何关联不成?

    万国俊独自一人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解释着,如何没有虐待刘冕,如何没有得罪太平公主的意思。口沫飞溅说了半天,回神一看刘冕居然在独自思索入了神。晋国公、晋国公?”

    “嗯……”刘冕回过神来,道,“这样吧。看你这段日子在监狱里待我还不错,我就去跟太平公主说上一说,让她不要为难你。”

    “啊?真的?!”万国俊喜出望外,但马上脸又阴沉了下来:“这不行,不行。皇帝下了严旨,卑职岂敢私自放你外出,或是任别人进来探望你?”

    刘冕心中一亮:果然如此!皇帝的钧令!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刘冕不动声色道,“你取文房四宝来,我写张小字条。你拿了去见太平公主。这样,她非但不会再为难记恨你,反而会重重的赏你。你若哄得她高兴了,说不定她心情一好就提拔你一回。”

    万国俊心中大喜,但仍作一副憨厚状连连推辞:“这、这不妥,不妥。卑职无功不受禄。如何敢讨要晋国公这样的便宜?”

    “你在狱中善待于我又陪我解闷,那就是对我有恩。我刘某人就是这样的。恩怨分明。”刘冕将手一挥,“不必推辞了,取文房四宝来吧!”

    “这……”万国俊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心想要是这刘冕在书信中对太平公主说了一些非常紧要地话,里外通了气……那我可就违背圣旨了!将来要是被现,那前不久被乱棍打死的小卒和宫女就是榜样啊!

    刘冕何尝不知道万国俊这种小心的鸡肠心思,对他道:“你放心。\书信我可以交给查验,不会说任何与案子有关的事情。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万国俊。我刘某人可是难得如此大方做一回好人。你若是不肯领这人情,那可就过期不候了。”

    “别!别呀!”万国俊马上谄媚的陪起笑来。“晋国公请稍后。卑职去去就来。”

    “嗯——”刘冕点头,看着万国俊快步而去地背影笑。

    少顷万国俊小跑回来。将笔墨纸砚摆在了桌上:“晋国公,劳你大驾啦!”

    “好说。”刘冕挥毫而就。写了支言片语,简短的说了一下万国俊在狱中将自己照顾得挺好。让太平公主不要为难他,给点好处之类。

    万国俊看完后大喜,收下字条对刘冕行起了大礼。

    刘冕摸着下巴咂了咂嘴:“万国俊呀,你若去见了太平公主,她问你什么你也不必说,免得让你为难,在皇帝那里不好交待。\不过我倒是有件小事要请你帮忙。”

    “晋国公请吩咐?”万国俊机警地竖起耳朵来听。

    “是这样的。我这每日在狱中大鱼大肉,真是吃腻了。以前我经常和太平公主在一起吃一味好菜,宫中民间都没有的,只有太平公主府才有。”刘冕说道,“那一味菜,叫红烧鸵鸟。”

    万国俊一愣:“还有这等菜?卑职只是听说,曾有极南小国的使送过此等稀有物什来我天朝。这种鸟能吃?”

    “少见多怪了吧?”刘冕有点得意的笑,“不是我夸口。这种鸟肉虽比不得龙肝凤胆,那也绝对是人间难得一觅的珍馐。太平公主喜欢美食,自己特意喂养了几只,我有幸曾吃过一回,真是唇齿余香万分相念啊!”

    万国俊条件反射的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卑职倒是可以帮忙。\想必一味菜食,不会坏了什么规矩。”

    “那就好。只要不让你为难就行。”刘冕摆了摆手示意他去,万国俊方才转身刘冕又急忙将他唤回:“等等!我差点忘了,太平公主的心不够细,总是忘事。这等红烧鸵鸟肉,非得用银丝来划切了吃才有味道,不能用刀子地。你让太平公主给我稍三根特制的银线丝进来。切记切记!不然就跟啃猪蹄没什么两样,暴殄天物啦!”

    “好地好地,卑职记下了!”万国俊没有生疑,拱手作揖千恩万谢的去了。

    傍晚,太平公主府。

    万国俊抱着一堆太平公主赏赐地古玩玉器,欣喜若狂的谢恩离开了。太平公主摒退了下人,仔细端详刘冕送来地书信,蓦然间凤眼圆瞪柳眉斜挑,咬牙切齿恨道:“三根银线丝,切吃鸵鸟肉!好哇好哇!真是反了你武三思,果然是你这鼠辈在暗算我男人!我李令月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叭的一声,太平公主身前地桌几被一脚踢飞,杯儿盏儿落了满地摔得粉碎,一片狼藉。\马上又传来一声痛楚的惊叫:“哎哟!”

    太平公主的近侍宦官邱大友小心翼翼的在房门外问道:“殿下可曾安好?”

    “我没事!”太平公主恼火的蹲下来揉了揉踢疼的脚,大声叫道,“你进来!”

    邱大友弓着身子走近前来,低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太平公主正色道:“我今天叫你出去打听消息,可有听闻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邱大友道,“小人只是听说,好像长安留守狄仁杰也到了神都。而且到的时间跟殿下相差不多。”

    “哦?”太平公主惊讶的一扬眉毛,心中暗道:看来是母亲召他前来的。莫非是跟刘冕一案有关?

    “那狄仁杰现在何处?”

    “好像就在他洛阳的家宅之中。只不过陛下好像赐给他一队甲兵,不知何意。如果想公然去见他的话……怕是不妥。太平公主缓缓的点了点头,心中自在思量:奇了怪了,母亲为可要派一队甲兵跟着狄仁杰?软禁?监视?不像。如果要这样做,不必将他调来神都。如此说来,就是派这队御林军跟着狄仁杰办事了?

    狄仁杰素以睿智刚正善于断案而著称,看来这一次母亲又是要让他查案了,而且很有可能要外出办事,否则根本用不着甲兵护卫。

    是什么重要的案子,值得母亲如此师兴动众呢?

    太平公主的眉头舒展不开,冥思不得其解。

    邱大友最解太平公主心思,这时小声道:“殿下若想见狄仁杰,似乎也并不难。”

    “哦?你有法子?”太平公主急切的追问。她可从来没小看过自己身边的这个宦官。这人不显山不露水,却是猴精猴精的。

    邱大友凑过来小声道:“殿下,你只须如此如此……”

    太平公主眼睛一亮:“好,你马上去安排!”

    邱大友施了礼,快步而走去办事了。

    太平公主坐下来静了静心,暗自寻思道:看来神都这里,又有了变故。母亲为何召我前来,又几日不搭理我不见我呢?她将狄仁杰也召了来,还交给了重要的秘密任务……这事情,越的复杂了!

    看来,狄仁杰身上现在背负了许多的秘密。等见到了他,或许会解开许多的疑团。武三思这个卑职小人真是长胆了,上次武承嗣一案让他逃过一劫犹不知死,还敢兴风作乱来造次。这一回若不将你连根拔起永绝后患,难解心头之恨!.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08章 玄机重重

    翌日清晨,狄仁杰一身便服独自出门,坐上一辆马车离开了神都直到城郊一家小庄院里,神色间还隐约闪现一丝少见的忧急之色。

    昨夜家丁来报,说他唯一的长辈年过八旬的老叔父病重,唤他回来探望。因此一大清早城门刚开,狄仁杰就匆匆出了门,准备探望一下叔父再赶回神都办事。皇帝交待的事情万分火急,不由得他不抓紧时间了。

    方才跨进庄院,却见院中一切如昨,几名家丁丫环在不急不忙的收拾房子。狄仁杰心生诧异:这哪里像是家中主人生了大病该有的景象?

    正当这时,古朴的大院宅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人来。白苍苍,不正是叔父吗?

    “怀英,你回来啦!快快进屋!”老人家对着狄仁杰呵呵直笑的招手。

    狄仁杰心中立刻明了,微然一笑拱手施礼:“侄儿听命。”

    进得屋里,老人家也未多言,精神矍铄的柱着一根拐仗就走了。狄仁杰却看到了坐在客席的一个贵人——太平公主。

    “报歉了狄公。”太平公主很有礼貌的起身来对狄仁杰施礼,“此番出此下策,给狄公添麻烦了。”

    狄仁杰呵呵一笑:“殿下言重了。好吧,我们长话短说直入正题,因为老朽还要急于赶回神都办事。”

    “好。”太平公主也未多言。二人分坐下来,她便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陛下传你入京,交给你什么秘密差事?”

    狄仁杰直言道:“不错,陛下的确是交给我一件非常重要的差事。而且,此事就跟刘冕有关。”

    “何事?”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不急不徐的将皇帝召他入京、让他查办来俊臣被害一案的始末,全盘告诉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的眉头渐渐拧起:“是谁如此歹毒大胆?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干这种事情?如此一来,刘冕定然脱不了嫌疑啊!在这种节骨眼上横生此等枝节。也难怪陛下要动了真怒了。”

    “殿下勿急。”狄仁杰稳如泰山,不急不忙道,“这几日,老朽在河南案地点多番盘查,已略有收获。”

    “哦?”太平公主情急追问,“有何收获?”

    “非常奇怪!”狄仁杰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四字。然后神色凝重的道,“这似乎并不是一出简单地杀人灭口或是栽赃嫁祸。”

    “怎么讲?”太平公主更加好奇和心急了。

    “是这样的。”狄仁杰道。“先,老朽验了尸。也就是与来俊臣同行的那些御林军军士与证人们的尸身。老朽现,他们全是被一刀毙命,而且在被杀之前没有任何挣扎。”

    “不会吧?”太平公主疑道,“我母亲身边的御林军军士,那可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在什么情况下会全无防备地被人杀害呢?难道……”

    “殿下想说什么?”狄仁杰两眼神光奕奕,微然一笑道,“老朽也想到了这一层。殿下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被熟人突施杀手?”

    “难道不是吗?”太平公主道。

    “好像并非如此简单。”狄仁杰道,“老朽查验他们地尸。现他们都有轻微中毒的迹象。”

    “中毒?”太平公主眼睛一亮。“难道是被迷晕了,再被动的手?”

    “殿下睿智!”狄仁杰赞叹一声。接道,“老朽探案多年。对这些旁门左道非常熟悉。凭老朽的经验判断,他们所中的这种毒。是非常常见的一种,通常用来下在酒饭或是茶水之中。有了这样的判断,老朽马上去查访来俊臣等人曾落脚的驿站。结果又现了一件更加奇怪地事情!”

    “何事?!”

    狄仁杰道:“就在河南县官道通往神都之间的许亭驿,老朽在那里现了七具尸体。经查,那些人就是原本驿站地驿丞和下人。也就是说,在来俊臣等人到达许亭驿之前,他们已经全部被杀,然后被凶手改头换面顶了包。”

    “安排得好精密!”太平公主惊讶道,“如此说来,凶手对来俊臣等人地行踪可谓了如指掌、而且事先策划了这样一出相当精密的谋杀案?”

    “不错!”狄仁杰道,“而且事后,凶手还非常狡猾地将来俊臣刺成重伤,并将他扔到了容易被人现的官道之上,就是为了避免让他失血过多昏迷而死。如此看来,凶手地意图相当明显——就是要嫁祸于人。”

    太平公主听完半晌没说话,终于恨恨的吐出几字:“肯定是武三思那阴险小人干地!”

    狄仁杰听完,微然一笑,斩钉截铁吐出两字:“未必。”

    太平公主更加惊讶:“狄公为何如此肯定?”

    狄仁杰微笑道:“先,武三思没有这样的胆量。前番武承嗣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情,他安敢再次干出同样的事情?其次,还有更加奇怪的事情!”

    “还有怪事?”

    “是的。”狄仁杰轻轻点头,道,“这件案子,当真错踪复杂迷离曲折。当初老朽现了许亭驿的蹊跷之后,也曾怀疑是我大周朝廷上的人在栽赃。可是接下来老朽的现,却推翻了这样的判断。”

    “狄公现了什么?”

    狄仁杰停顿了一下,说道:殿下可曾知道,我大唐的军人都用直刀?”

    “这我知道。我府里就有甲兵。”太平公主说道,“这怎么了?”

    狄仁杰道:“非但是我朝廷军人用直刀,就连中原行走江湖的游侠刺客们,也都习惯用直刀、直剑。这种刀剑留下的伤痕非常容易判断。与来俊臣同行的那些死者,身上都是直刀所伤,非常明显。”

    突然间,狄仁杰话锋一转道:“可是许亭驿的那些死者,他们身上的伤痕。全是弯刀留下的!而且,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死相极惨!”

    太平公主睁大了眼睛:“那意思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用弯刀的胡人,突然袭击了许亭驿将这里地人杀死,然后乔装成驿丞和下人以及我大周的军人住在驿站之中?”

    “极有可能!”狄仁杰道,“就这样。来俊臣等人走到许亭驿之后下榻歇息,被迷翻。然后那些乔装的军人再将他们杀死。然后有意无意的留下一些证据,把我们的视线转移到刘冕的身上。”说罢狄仁杰拿出了藏于身上地一个小包,摊开来,给太平公主看。

    太平公主看了不禁有点愠怒:“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招术,也不会换个新鲜地——这种虎头令牌,分明就是刘冕身边的近卫鬼龙兵王才有的!”

    “是啊。”狄仁杰苦笑一声,“可是这种滥招术,却是非常有用。我们的敌人仿佛我们非常的了解。他们知道生了这种案子。皇帝必然派我狄仁杰来查访。而我狄仁杰,又善于查找这种证物。这块令牌。是在许亭驿驿站的后院一处草丛中现的。藏得非常好。他们并不担心我找不到这块令牌。”

    太平公主不禁有点意外:“敌人居然狡诈到了这种程度?”

    “是的。”狄仁杰淡淡道,“所以。这一次我们所要面对地,绝对不是武三思这种志大才疏之辈。凶手。是个高手。但是,武三思也仍然脱不了嫌疑。”

    “这又是为何?”太平公主更加迷惑了。

    狄仁杰道:“这件案子。应该是个连环案。凶手,不止一人。”

    太平公主道:“狄公的意思是说,武三思也是帮凶?”

    “不。他不是帮凶。而是另外一拨凶手。只不过这拨凶手,似乎能力太差了一点,非但没有得手,反而把自己地性命葬送了。”狄仁杰说道,“老朽现了许亭驿地尸后,曾找到河南县县衙的人来辨认。他们说,河南县许亭驿一直都只派五个人值守。因为这里是个小站,平常落脚地官员并不多。可是这一回却现了七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脚上穿着金蚕薄履靴。殿下,这种靴子,一般是王公大臣家有点身份的官家护院才能有地。后来老朽下大力气调查那两位死者的身份,现他们果然是武三思地心腹。”

    太平公主恨得牙痒痒:“我就知道这跟武三思脱不了干系!这个小人!”

    狄仁杰道:“如此,老朽就可以做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武三思也想暗中派人杀掉证人,用以栽赃刘冕。于是他派出了两名心腹在许亭驿必经之路等着来俊臣。来俊臣本就是武三思的心腹,这两个人来俊臣必然是认识的。他们见面定然是商议如何摆下一个局,做出一副刘冕派人杀人灭口的假相来。这块令牌,很有可能就是武三思的人带过来的,却反而被凶手拿来利用了。”

    “咦,这样一解释那就真的合理了。”太平公主道,“假如凶手是胡人,他们纵然对来俊臣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仿造一块鬼龙兵王的令牌的。据我所说,当初武三思就用这块令牌指证刘冕的。他那样的蠢物,自然会舍不得再利用这种非常有利的物证,于是故伎重施。”

    “呵呵,殿下所言甚是。这也符合他武三思的办事风格。”狄仁杰笑了一笑道,“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等小技雕虫,哪里是人家大手笔的对手。于是,武三思这个跳梁小丑,这一回也吃了个暗亏还不敢吭声。一但他得知自己派出的两个人也被杀了,那心中定然忐忑不安。”

    太平公主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阵,道:“狄公。我有个想法。这个武三思实在可恨,若不除之终是心腹大患。现在他有了把柄在这里,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此人灭了,永绝后患?”

    狄仁杰眉头轻拧,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可。”

    “为何?”

    狄仁杰道:“殿下。目前正是陛下立储的紧要关头。不管皇帝有没有心思要立武三思为储,这种时候我们都不太好对他下手。否则,皇帝必然追查到底。这对殿下没好处。武三思这种小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殿下要收拾他有的是机会。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有三件大事当头:其一,救刘冕;其二,立储。其三……外敌。”

    太平公主点了一点头:“好吧,我听狄公的。狄公所说的外敌,会是谁呢?”

    “现在,还尚未可知。”狄仁杰站起身来,背剪着手踱了几步,缓缓道:“敌人太狡猾了,是个高手。除了这些许刀痕,老朽几乎还没有现任何有用的证据。但是老朽有个直觉。敌人应该是一直潜伏在神都,密切注意着我们的朝廷风向。这一次他们有机可趁,于是落井下石栽害刘冕。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让我们的朝廷乱起来、军队群龙无。到时候,他们就有机可趁了。会是谁呢?突厥、吐蕃,乃至西域任何一个小国、南诏等等都有可能。派个间细潜伏神都、密派几个杀手在许亭驿干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多少人手。老朽判断,这些凶手现在甚至就有可能躲在神都的某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等着向他们的主子报讯。他们也许是市井之中不显眼的小民,也许是哪个大臣家的家丁厨子,甚至是朝廷上的官员,宫中的禁卫、宫女、宦官。”

    “如此说来,要抓凶手岂不形同大海捞针?”

    “别急。”狄仁杰微然一笑,“再狡猾的凶手,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也会有破绽。现在我们清楚了他们的最终目的,那就好办了。老朽感觉出来了,我们的对手,相当聪明也相当自负,还有那么一点狂妄。既然他如此自负,那我们就来个顺水推舟引蛇出洞……殿下,请附耳过来……”

    “狄公请讲?”

    狄仁杰凑到太平公主耳边,说起了天机:“殿下,你回了神都,就如此……这般……”

    太平公主细心的听着,不时点头:“好,就依狄公的。这一次,我们就联手办件大事,将潜伏在我母亲身边的奸细们都逮出来。还有武三思,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就算杀不得他,我要也狠狠的教训他一顿才算甘休!”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09章 诡秘金銮殿

    狄仁杰回到神都的时候,正当正午。(提供最新章节阅读>他轻吁了一口气,幸好赶得够快。还有时间在下午进宫面圣说明许多事情。这时候皇帝正当用膳午休,自己也好回家小。

    回到家里时,狄仁杰却现家中来了客人——论弓仁。

    狄仁杰心中惊讶:他与我关无深交,现在明明看到我家中有皇帝指派的御林军坐镇,还不及避嫌坐等我回来,莫非有什么重要之事?

    未及寒暄,论弓仁急切的迎上前来抱拳道:“狄公,在下有要事相告!”

    “论将军有何事?不如坐下来慢慢细说。”狄仁杰眼神示意两旁的甲兵,将论弓仁请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刚进书房,论弓仁就对狄仁杰行了一记大礼——单膝一拜跪倒在地,抱拳而道:“狄公救我!”

    狄仁杰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来扶:“论将军这是何故?有话慢慢说来!”

    论弓仁却不肯起来,焦虑的仰头看着狄仁杰道:“狄公,在下孤苦无邻别无旁助,只有一个结义大哥如今还被陷在深牢。\我曾听大哥多次提起狄公高义是个可信任之人。因此穷极之下才来找狄公求助!”

    “论将军快快起来。有事不妨慢慢细说。”狄仁杰好歹请他站了起来,坐下来将事情慢慢说了个清楚。狄仁杰听完论弓仁一席话,极为震惊。当即嚯然而起道:“事不宜迟——论将军,现在就随老夫进宫面圣!但要委屈你假扮成老夫的随身亲卫方能进宫。否则,容易被人识破坏事……”

    论弓仁拱手而拜:“一切听从狄公吩咐行事!”

    “慢!在此之前,老夫还要先去见一下太平公主。事出有变,老夫必须跟她知会一声!”灯躺在榻上看书。万国俊这时突然造访,告诉刘冕一件重要事情:明天。皇帝宣刘冕金銮殿说话。当众对质。

    刘冕感觉非常意外。一直以来,皇帝都想把这件案子低调处理。\为什么突然改变了风格,要来个公开对质?说是对质,口头上好听一点。还不就是被当众会审?

    事有蹊跷!

    一夜无眠,被蒙在鼓里的刘冕几乎想破了脑壳。也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翌日清晨,万国俊取来了一套干净体面的衣裳请刘冕换下,然后又请他出了狱史台监狱,坐上了一辆马车准备去万象神宫参加早朝。

    刘冕坐在马车上,不知为何总没有任何一点忐忑不安的心思。难道自己真是的经历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成了老油条?

    皇宫禁苑大内传来熟悉的鼓点之声。百官依次而入进了万象神宫。刘冕下车地时候。两旁一队兵甲很自然的围了上来。虽然没有给他带上脚镣手铐,这些军士们地神色却是非常不善。

    刘冕始终淡定如常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今日究竟会要生什么事情。

    新建的万象神宫,气派恢弘光彩流溢。\文武百官在金銮殿下伏而拜。身着衮冕龙袍的武则天,迈着沉稳地步伐走到龙椅前安然坐下:“众卿平身!”

    百官侍立。

    武则天环视堂中一眼。朗声道:“今日朝会,朕要和众卿家共议一件当前要案。那就是——晋国公刘冕,涉嫌杀人一案。”

    所有人心头一耸:太突然了!一直以来皇帝都在竭力掩饰这件事情,今日为何要将它拿到台面上来公议?!

    尽管没有人出声惊呼,但殿中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诡异起来。

    “朕为了以示国法公允、朕大公无私,特意将案堂摆到这金銮殿中,请文官百官旁听。”武则天面色沉寂,不急不徐道,“下面,宣刘冕进殿。”

    执事宣官高声宣叫——“宣刘冕进殿!”

    刘冕在殿外早已听得真切,略微理了一理衣冠,深吸一口气朝万象神宫中走去。那些环伺于旁的甲兵一直跟在他旁边亦步亦趋,直到刘冕抬脚踏进了金銮殿方才停住。\

    近百双眼睛,一起齐刷刷地回头看到殿门口。

    刘冕一身圆领团袍,头戴武弁,稳步走入殿中。目不斜视步履稳重,表情严肃而淡定。

    “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吧。”武则天的声音里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味道,淡然道,“刘冕,朕今日宣你上殿,是为公审你涉嫌杀人一案。你且先在一侧旁听。若有需要你当众对质的地方,让你说话,你再说话。”

    “微臣遵旨。”刘冕并未多言,朝旁边挪了两步,垂手而立。他分明感觉到,有无数道复杂的眼光看向自己。这其中或有担忧忐忑,或有讥笑冷眼,不一而足。刘冕全没把它当一回事,淡定自如。

    反正,这样的场面自己早已是习惯了。

    “那现在开始吧。”武则天道,“数日前,朕钦点宰相李昭德与武三思,会同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宗正卿数部官员,一同合审刘冕此案。\如今有何收获或是进展,可当众说来。李昭德,你且先说。”

    “是……”李昭德心里直打鼓,完全弄不清皇帝今天葫芦里卖地是什么药。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说话了。“微臣奉旨调查刘冕涉嫌杀害武承嗣、武攸暨及其家眷一案,数日来并无多大进展。”李昭德也只得实话实说,“一个主要地原因,是我们手中并无有力的证据证明刘冕确实杀了人。此前我们曾派御史来俊臣前往案地点柳州采集证据。可是来俊臣仡今未归。因此……微臣认为,现有证据并不足以指证刘冕。”

    “非也!”李昭德话音刚落,武三思腾地一下就闪了出来,高声道,“陛下,列位同僚。在下这里有重要证据,指证刘冕是杀人杀手无疑!”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连刘冕也对武三思悄然侧目:这孙子,又摆弄出什么新花样来了?

    “陛下圣听。\容臣禀来!”武三思朗声道,“大约在月余之前,是微臣派来俊臣去柳州将此案的目击证人、武承嗣地小妾等人取来神都对质。不料。就在数日之前,来俊臣一行二三十人。在河南许亭驿遭袭。除来俊臣重伤之下侥幸捡得一条性命之外,其余人等全部丧生。这其中还包括皇帝指派给来俊臣随行护卫的二十名御前禁卫军!”

    “啊——”此事一经暴出,满堂皆惊,众人立马私下议论起来。

    刘冕也多少吃了一惊:有这种事情?哪个畜牲如此大胆歹毒,这非要致我于死地不可了!

    龙椅之上地武则天依旧淡定如水。武三思高声道:“诸位、诸位!都请安静。我这里还有更重要地消息要说。”

    众人都安静下来,静静看着武三思。

    武三思多少有点神气了。他道:“其实在案当初。柳州地方衙门就向朝堂送来一件重要证物。大家且看——这是一面令牌。\认识的人肯定不多。但是我可以告诉诸位。这是刘冕右卫大军中地神秘部队——鬼龙兵王才持有的鬼龙兵符。”说到这里武三思停住了,昂然走到刘冕面前来将手中的令牌拿给他看:“刘冕。你且辨认一下,本王说得可对?”

    刘冕瞟了一眼。平静道:“不错。我右卫地鬼龙兵王的确人手有一块这样地令牌。但这样的令牌也并非不可造假。”

    “不必多言,你只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武三思对刘冕冷笑一声。高声道,“诚然,单此一件证据不足以说明问题。但是,现在我们最重要的证人——来俊臣已经清醒了。他的话,足以说明一切!陛下,微臣肯请宣重要证人来俊臣上殿。”

    “准。”

    片刻后,来俊臣在两名宫人的搀扶之下蹒跚的走进了金銮殿。武则天特令他免了跪礼。

    刘冕打量来俊臣,地确是一副重伤初愈地样子。行动迟缓面色苍白,连眼神也有一点灰暗。\显然是刚在阎罗王那里走了一遭回来,仍有些心有余悸。

    “来俊臣,你在许亭驿那里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尽管如实说来。”武三思话了。

    “是,梁王殿下。”来俊臣艰难地拱手施了一礼,声音滞塞的道,“当日,在下在御林军将士地护卫之下,带着柳州数名证人一起下榻入住许亭驿官驿。就在当晚,我们的饮食之中被人混入了****,全部当场晕倒。在下因为旅途劳累胃口不佳,因此吃得不多中毒较浅。半昏半醒之间,现白天与我们一起同住在驿站中地一批军士,手执刀剑对我们大开杀戒。在下仓皇之下拼命逃跑,但被他们现了从后追赶。途中我听闻他们彼此呼喊,屡次提到刘大将军之名。后来,在下终是力乏在官道旁被歹人追上,被刺成重伤。所幸大难不死被路人所救,送回了神都家中。事情,就是这样。”

    来俊臣说完话,满堂皆寂。

    刘冕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心中已在怒骂来俊臣:你这狗贼,分明是在说假。\要真是我派出的人办事,是绝对不可能让你这狗贼活着回来在这里狂吠的。武三思好不得意,高声道:“陛下,想必你也听清楚了。那个所谓的刘大将军,派人在许亭驿狙击来俊臣等人,其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再联系到此前在柳州现的虎头令牌,微臣大胆猜测这批人就是刘冕培养的那批杀人高手——鬼龙兵王。微臣请命,将右卫鬼龙兵王一行人等,拿到神都讯问。由此,一切真相皆可大白!”

    武三思说完,又是一场寂静。所有人都看向皇帝,看她如何说话。

    刘冕也未吭声。现在一切证据都对自己相当的不利。这时候不管做任何辩解,只会越描越黑。

    半晌后,武则天方才话:“刘冕,你有何话可说?”

    刘冕走了出来:“臣无话可说。一切愿听陛下区处。”

    “那好。”武则天无奈的叹一口气,“既然一切证据都指向你,朕为公正起见,必须如此办事——传朕旨意,削去刘冕国公爵位、免去右卫大将军一职,投入天牢听候审判。\传唤右卫鬼龙兵王一行人等,入京候审。敢有违逆,格杀勿论!”

    众人大抽了一口凉气,李昭德等人更是吓得不轻——皇帝怎么突然这么狠这么绝了?!

    连刘冕也甚感意外,惊讶的仰头看向皇帝——却从她的眼睛之中,捕捉到一丝奇怪的眼神,颇有暗示意味。

    刘冕心中狐疑不定: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

    他不禁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臣子们,这些人也都甚感意外颇显惊愕。

    “来人,将刘冕拿下,投入天牢。”武则天毫无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待鬼龙兵王带到,一并审讯。”

    几名御林军甲士走了进来,左右架起刘冕的胳膊肘儿往外走。

    刘冕很想出声高喊几句,但心中的疑团和武则天的那一抹奇异眼神,让他没有这样做。

    这件事情始终透出一股神秘……皇帝,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慢着!”正当刘冕快要退出金銮时,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刘冕心中一弹——太平公主!

    众人也各自一惊:她怎么来了?!

    太平公主一身华丽的宫袍款款走入金銮殿中,柳眉轻锁凤眼凝神,表情似乎不善。

    “大胆太平,你未经传唤私闯入殿,你可知罪?!”武则天愠怒的骂了起来。

    “陛下,儿臣此来,是有重要事情相告。”太平公主停顿了一下,拜倒下来道,“就是有关刘冕杀人一案。”

    众人心中一惊:太平公主果然出手了!

    今日这朝会,真是惊险迭荡啊!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作势强压怒气:“你有何话讲,起来说给众人来听。”

    平公主站起身来,昂挺胸大声道,“武承嗣与武攸暨,是我派人杀的。来俊臣等人,也是我派人去袭击的。这两件事情,皆与刘冕无关!”

    “啊?!——”所有人、包括刘冕都惊叫起来。刘冕奋力一肘子甩开架着他的两个甲兵,回头对太平公主低喝道:“你疯了!在此胡言乱语!”

    群臣更是惊愕难当,七嘴八舌的都议论起来。

    “大胆!反了!”武则天雷霆大怒,一巴掌拍到了御案上,“先将刘冕拿下,**去!”

    那几名甲兵冲上前来,使劲吃奶的力气奋力架住刘冕将他往外拖。刘冕瞪大眼睛扭头瞪着太平公主,万分不解。

    太平公主却是淡如柳荷的站在那里,倩然回头,看向刘冕。

    嘴角轻扬凤眼斜挑,她的脸上绽出一抹刘冕熟悉的、那种诡异又魅惑的微笑来.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0章 惊魂

    刘冕几乎是被那向个强壮的甲兵抬着离开了万象神宫,直接扔进一架囚车里带往了天牢。

    此刻的金銮殿上,已是怒涛汹涌。武则天早已拍案而起对太平公主怒声斥道:“无理太平!你擅闯金銮殿、又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企图为罪人开脱,你可知该当何罪?纵然是朕的亲生女儿,国法也容不得你如此胡闹!”

    太平公主可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陛下明鉴!儿臣所言句句是实,没有替谁开脱的意思。儿臣是见目前朝堂因为此案被揽得不得安宁,才良心不安出来投状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如何处罪就请陛下依律来办吧。”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武则天大怒,“来人,先将这胡言乱语的太平给我拉出去,不许她再进朝堂半步!”

    “陛下!娘!”太平公主急了,大叫道,“女儿所言句句是实,你为何不听只要赶女儿走?你若不依律来办,岂不落下口实在旁人那里,任人批评陛下袒护包庇?”

    “好、好啊!那朕就成全你!”武则天咬牙切齿恨道,“万国俊何在?”

    万国俊被骇了一跳急忙弹出来趴跪于地:“微臣在。”

    “命你将太平公主拿下,投入御史台监狱,听候调查审问。”武则天双目怒瞪喝道,“朕命你,不许给他任何一丝一毫的优待,一视同仁。否则朕饶你不得。”

    “是…国俊心里直犯憋屈连声叫苦,无奈也只得应了下来。

    这下可把李昭德等人急坏了。

    瞬间。\李昭德就与七八名李党臣子一齐站出来:“陛下息怒!万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昭德,尔等都要反了不成?”武则天龙颜大怒,一拍案几怒斥道。“朕不想听谁求情,也不想听什么解释。谁敢求情,与太平刘冕同罪!”

    “呃,这……”李昭德等人一时傻了眼:皇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冲动感情行事了?

    “陛下。请听微臣一言!”李昭德仍有点不死心,话未吐完被武则天一声厉喝打断:“来人。将李昭德拿下,投入大狱听候处置。”

    “啊?……”众人一声惊呼。李昭德也傻了眼,愣住了。

    太平公主却仍是不急不忙,款款站起身来对那几个愣住了的甲兵唤道:“过来带我们走吧。李相公,你也不必多言了。走吧。”

    李昭德一头雾水。愣愣的跟着太平公主被一起带走了。

    剩下满朝心惊胆战地臣子,和余怒未消的皇帝。

    “退朝。但有何事明日再议!”武则天拂袖而去。群臣个个冷汗直冒。

    天牢里,就没有什么特殊优待好讲了。能被关到京城天牢来的,全是大凶大恶之人,十有**都是要被处以极刑地,最好也是要抄了家业流放数千里。

    这里的牢子也没有看谁脸色的习惯,进来的人一律一视同仁。就算他进来之前混得如何风声水起,进了这里那就表示已经彻底翻船没什么翻身地机会了。

    可以说,进了天牢,等于判了一半的死刑。所以,武则天这一次当众下了如此严旨。着实令人始料不及也吓坏了不少人。

    刘冕刚进去。一身华丽漂亮地锦袍就被扒了下来,穿上了粗布的囚服。甚至还被戴上了手拷脚镣。

    刘冕对这些全不在乎。也没心情去在乎。现在他的脑子里仍然残留着太平公主的那一抹奇异的微笑,回想着刚刚在朝堂上地情景。

    怎么左右都感觉有点古怪不对劲呢?

    皇帝和公主,眼神都很奇怪,行为方式也大异于平常。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

    过了两个时辰天已傍晚,恰好到了监狱开饭时间。两个牢子前后提个桶过来,扔下了一个黑糊糊的馒头和一碗酸臭地菜粥。

    其中一人机械的说道:“今日加餐了,叩谢圣恩吧!”刘冕瞟了一眼,眉头就要皱起。那馒头掉到了地上沾了不少的灰土。隔壁囚室的几名囚徒却像是几年没吃过东西了一样,扑过来就要抢。刘冕拿脚尖踢了一脚那个馒头,将它踢到了旁边的囚室里。马上被人疯抢吃光了。后来他索性将那碗酸臭的菜粥也扔了过去给别人吃了。

    另一个牢子冷笑一声道:“看你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在外面过惯了好日子吧?别着急,用不了几天你就跟他们一样了。到了这里,最好是把架子放下来。不然,管你是谁日子都得难过。”

    刘冕没心思搭理这种小角色,自顾坐到墙边有点霉草堆上想事情去了。

    才过了片刻,突然听到隔壁囚室里传了一声惨叫,马上一群人惊呼起来。/\刘冕惊讶的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像羊癫疯一样在地上疯狂的抽搐,嘴角直吐白沫。其他的囚徒或是惊讶地叫喊,或是冷漠地在一旁观看。

    “中毒!”刘冕心中一凛:好强的毒!

    几名牢子迅跑了过来,都没有吭声,很快打开牢门将那个病地人拖了出去。

    刘冕看得清楚。那个病的囚徒还只拖到半途,就翻了白眼,差不多已经丧命了。

    囚室里很快恢得了宁静,就像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仿佛这样的事情,已经是稀松平常了。囚徒们又各自缩到墙角不吭声了。

    刘冕心中诧异,但也没有多话,也到一边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旁边有一个非常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害死了他。”

    刘冕略感惊疑看向那人,只见他蓬头垢面一身脏臭形如乞丐。年龄大约有四五十岁。

    “你在跟我说话?”刘冕疑惑的问道。

    人如同没有骨头一样躺在墙角,一双眼睛却异常凶戾的看着刘冕,“你害死了他。他是我弟弟。”

    “我什么时候害他了?我这才刚进来。”刘冕感觉更加奇怪。

    那人冷笑一声:“你踢过来地那个馒头。有剧毒。我弟弟吃了,就死了。不过你放心,我没兴趣找你报仇。因为到这里来的人,迟早便是一刀脑袋搬家。早死晚死都没什么区别。他这样吃得饱饱的又没有受什么惊吓就去见了阎王。也不见得是坏事。”

    “馒头?”刘冕心中一凛:居然有人要在监狱之中毒杀我!!

    “小子,你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地事?人都进死牢了。还有人迫不及待的取你性命。”那人无所谓的叹了一口气,“看你也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以后,恐怕没一天好日子过喽!”

    刘冕恨得一咬牙:妈地,哪个畜牲敢在天牢里暗算我?!

    这要是冤死在这鬼地方。就太不值了!

    刘冕提高了警惕。

    入夜之后,囚室中除了一阵阵恶臭和震天响的呼噜。倒也没有别地什么。夜渐入深,一串脚步声将刘冕惊醒。

    “就他!”牢门外,一人伸手指了进来,直咄咄的指着刘冕。

    刘冕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警觉的看着门外进来的五六个大汉,全是狱卒牢子。两人打着火把,另外几人提着明晃晃地

    那些人全走进了刘冕的囚室,旁边也有几名囚徒醒了,都眼巴巴地凑着看热闹。牢房都是单独隔开的,顶多两个人住一间。而刘冕则是单独一间。

    “你们干什么?”刘冕沉声喝问。

    “小子。请你上刑场。走吧!”其中三名狱卒横着刀就指了过来,凶神恶煞的喝道:“老实点。不然乱刀砍死!”

    刘冕双拳一捏蓄势待。虽然被戴上了脚镣手拷,要收拾这几个垃圾还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还想反抗?”当先几人一声咆哮怒喝,不由分说的举刀就砍了过来。\

    “高手!”刘冕心中一凛,急忙抽身闪避。看来对方并不是一般的狱卒牢子,个个都有扎实的刀法和武功底子。

    刘冕一晃身避过,那几人所料不及惊愕一声:“有两下子!小子你老实点,别乱动。爷们也不想为难你,跟我们走!”

    “哪有这么快就上刑场的?”刘冕沉声道,“你当我不懂规矩吗?我还没有被正式审定下判,就算下判了也要秋后才能处斩。这是大周朝铁定的规矩!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私开刑堂草菅人命?!”

    “少废话,爷要取你性命,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到了这里的人,没有谁能竖着出去!”那几个大汉怒喝一声,又一齐挥刀砍了过来。

    这下刘冕不会客气了。他一晃肩躲过了两柄快刀后,原地一个急转踢出一脚来,正中一人脚间软肋。

    这一记踢脚可是使足了十二分力气。中招之人惨叫一声朝后就飞倒,重重地撞在了牢柱之上跌落下来,当场挣扎几下就不动弹了。

    这一下可把那几个牢子吓瞢了。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居然不约而同地朝外就闪,拖着那个倒地的同伴就离开了牢房,飞快地落上了锁。然后一窝蜂溜了。刘冕本待趁势夺门而出,怎料他们的动作始料不及而且异常飞快,没有得手。

    正当刘冕异常恼怒的时候,牢房大门口传来一阵阵怒喝和刀兵相接的声音。

    同时听到一个异常宏亮正气磅礴的声音:“大胆恶徒,尔等若不弃械投降,今日就要在此全部伏诛!”

    刘冕心中既惊又喜:狄仁杰!

    便听到不远处的牢房过道里传来一阵刀兵拼打和怒喝惨叫之声,片刻之后便归于宁静了。

    一串脚步声传来,狄仁杰当其冲快步走过来,不等刘冕开口说话,他果断的一挥手:“打开牢门!”

    一名甲兵快步上前,手起刀落砍断铁锁。

    刘冕惊讶的现,狄仁杰身后所带之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勋近卫——鬼龙兵王!那个斩落铁锁之人,赫然就是祝腾!

    “大将军!”众兵王整齐划一扬手行军礼,齐声大喝衣甲嚯嚯。

    狄仁杰拱手道:“晋国公,你受苦了。”

    刘冕有点茫然的走了牢门外:“怎么回事?你们……居然还敢劫狱了?”

    “非也!”狄仁杰神秘莫测的一笑,“说来话长。请晋国公即刻更衣,随老夫进宫见驾。”

    “…冕知道,这个中必然有许多的曲折情由。一切的一切,待见了武则天,应该自见分晓。

    祝腾和胡伯乐左右上前来,手脚麻利的替刘冕除却了脚镣手拷,换去囚衣梳理了一下头。然后取出刘冕的那副百战金甲、玄丝战袍,还将他的特佩宝刀——鬼龙刀替他系到了腰间。

    “事不宜迟,晋国公快请!”狄仁杰拱手而道。

    刘冕单手执刀眉头深锁:“请!”

    众囚徒目瞪口呆,看着刚才那个新来的囚徒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带着一群异常彪悍的甲兵,踩着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走了牢门外。与此同时,另一队狱卒人马很快进来料理战场、接手牢房了。

    几乎是刘冕这边出事的同时,上阳宫养心殿内。

    洛云公主辗转难眠,于是起了床来点上灯,坐在窗边冥思呆。半截身影映在窗纸上,摇摇晃晃。

    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刺眼,一枚铁头镖划破了窗纸直刺进来。洛云惨叫一声仰地就倒。

    片刻后,洛云房间的门闩被从外面挑开,两条黑影蹑手蹑脚的闪了进来,慢慢朝窗户边移动。

    正当这两条黑影走到屋子当中的时候,房间里赫然响起一片怒喝——数十名铁甲卫士挺刀而出。黑影吓坏了拔腿就想逃,很快被人一脚踢翻摁倒在地。

    几盏油灯都被点亮了。两名女子站在了被捆绑的歹人面前。

    “小贼,认得姑奶奶吧?你们那点微末功夫就想害我?想都别想!”是突厥公主,洛云。她恨恨的冲这两人恨恨的啐了一口。

    另外一名女子,竟是被皇帝下令投入了御史台大狱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亭亭而立面带微笑的走到那两人面前,众军士使足力气将他们摁死了。

    “洛云殿下,我等金枝玉叶,却被这些歹人算计吭害,实为恼火。”太平公主淡淡的说着,脸上还洋溢着雍容华贵的微笑。

    “可不是!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他们非要置天官于死地不可!”洛云恨得牙痒痒。

    蓦然间,太平公主抬脚就朝那两人脸上踩去:“混蛋!畜牲!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害的!本宫今天不把你们活活踩死——誓不罢休!”.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1章 来龙去脉

    静的万象神宫,此刻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近千名铁甲卫士,人人执刀举火布列森严,络绎不绝的押着人犯进了宫殿。另有一些人疾步而来匆忙入殿。

    一楼的金銮殿中,武则天一身衮冕龙袍威严端坐。下左右各站一队威武雄壮的千牛卫铁甲卫士。李昭德、岑长倩、武三思等宰相高官悉数在列,各自狐疑不定的看着眼前一切。

    一名御前宦官进来通报:“启奏陛下。东宫留守狄仁杰求见。”

    “宣!”

    狄仁杰稳步而入参驾:“臣狄仁杰参见吾皇万岁。启奏陛下,今夜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共计击毙贼人二十一名,生擒十七人。请陛下落!”

    武则天冷肃道:“将活口押进来。朕要亲自问话!”

    “是!”狄仁杰应了一声,又道,“启奏陛下。刘冕率右卫鬼龙兵王三十五人求见。”

    李昭德等人一直被蒙在鼓里早已是一头雾水,此时更加愕然:什么、什么?刘冕不是被押在天牢吗?鬼龙兵王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神都,陛下不是昨天刚刚宣旨辑拿他们赴京受审,难不成他们能飞?

    武则天不露声色的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宣,晋国公刘冕与鬼龙兵王。众人心中暗自愕然:晋国公刘冕?白天地时候皇帝亲口说削了他有爵位的……

    “宣——晋国公刘冕与鬼龙兵王觐见!!”宦官的声音拖得老长。在万象神宫中回荡。

    话音刚毕,刘冕金甲玄袍腰挂长刀,大踏步进了宫殿大门。龙行虎步昂挺胸,带着身后三十五名整齐划一的兵王,押着十余名生擒而来的罪犯进了万象神宫。

    刘冕走到金銮殿下停住,表情严肃双拳一拜:“末将刘冕参见陛下。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可全礼。”

    “罢,赐你免礼。众兵王亦可免礼。”武则天轻吟一句,看向刘冕的眼睛。刘冕也轻抬了一下眼睑,正迎向皇帝的眼神。

    刘冕算是看出来了。皇帝的眼神之中,多少有一点愧色。更多的开心与满足。

    武三思等人全然不知所措,看到眼前这副景象都要惊呆了。

    正在此时,执事宦官又来报:“启奏陛下,太平公主与突厥公主阿史那洛云求见。”

    “宣!”

    太平公主与洛云前后差了一步进了金銮殿。分别在御前见礼。武则天赐平身后,太平公主便道:“启奏陛下。儿臣受了密计埋伏于上阳宫养心殿,果然于今夜生擒两名前来行刺洛云公主的刺客。然后顺藤摸瓜揪出了隐藏在掖庭地贼人十余名,现已全部生擒到此,请陛下落。”

    “好,很好。”武则天终于扬眉吐气。爽朗的大笑几声。

    “将他们都押进来!”

    又有十余名贼子被押了进来,个个捆得非常严实摁倒在了御前殿中。

    “启奏陛下。\左卫大将军论弓仁与归德郡王论赞婆求见!”

    “宣!”

    论赞婆与论弓仁叔侄俩很快走了进来,双双拜倒高呼:“谢陛下救命之恩!”

    “免礼,平身。”

    二人站起身来,论弓仁一眼就瞅到了刘冕,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李昭德等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一起来问:“陛下,微臣敢问……今夜这究竟是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武则天朗声大笑,站起身来踱下御廷,不急不忙道,“说来话长。狄怀英。朕就命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明。也好为众人解惑,还真相于大白。”

    “微臣遵旨!”

    所有人都将眼神投向了狄仁杰。

    狄仁杰走出列来。先对皇帝施了一礼,又对满座的皇亲国戚和高官施了一礼,侃侃而道:“此事,当从半年前、我右卫在军出征朔方时说起。”

    “当时,突厥大举兴兵犯我北疆,朝廷命右卫大将军刘冕挂帅,率十万大军北迎。当时地战况人尽皆知,刘冕不负众望大胜而归,平定了大周北疆了定关河。可就在这期间,一直蜇伏未动的吐蕃人,有了动静。”

    “他们为了挑起我们朝廷地内部矛盾,让皇帝对刘冕等将军们猜忌排挤,使出了一出离间嫁祸之计。”

    听到这里,刘冕与太平公主四目相对心中各自赧然。\//\狄仁杰果然聪明,最会找一个让众人都能下台的台阶。武承嗣与武攸暨,明明是太平公主派人去干掉的,却被他不露形迹的推到了吐蕃人的头上。

    狄仁杰继续道:“他们地具体计策,是这样的。先是派刺客于半途杀害了被流放地前宗室皇亲武承嗣与武攸暨,然后收买证人想办法栽赃给刘冕。其实在很久以前,吐蕃的赞普器弩悉弄就在神都各处安插了间细眼线,今天晚上被诛杀和生擒的,全是他的人。他们的人在神都密切观察我们的朝廷动向,从中作梗破坏。一个月前,御史来俊臣奉命前往柳州调查证人证物。又是他们,在河南驿站杀了驿丞假扮大周军士,袭击了来俊臣杀了所有的证人。做出一个刘冕杀人灭口的假相。”

    李昭德等人惊呼一声:“原来如此!”狄仁杰何等的聪明,这时对皇帝拱手一揖,道:“幸得陛下英明睿智,早早便看穿了敌人的伎俩。为了一举将敌人连根拔起。陛下与微臣私下议定将计就计,先迷惑敌人耳目令其麻痹大意,趁其露出狐狸尾巴再一举全歼!正因如此,才生了后来地所有事情。这其中包括陛下让黑齿常之暂代刘冕、传旨唤来鬼龙兵王受审、以及太平公主大闹朝堂、将刘冕投入死牢。这一切地一切,不过是为了麻痹我们的敌人,让他们以为奸计已经得逞了。”

    “啊……”李昭德性子急,这时已经叫了起来,“好你个狄仁杰啊,也不早点告诉我。急得我火烧眉毛!”

    “不要打断,听怀英把话完嘛!”武则天笑呵呵地道。\//\“这些事情要是都告诉了你们,这戏还如何做得逼真,如何麻痹敌人啊?”

    李昭德只好苦笑:“陛下所言甚是……”

    刘冕在一旁不动声色,心中暗自寻思:难怪武则天对狄仁杰越来越信任也越来真宠幸……这个老家伙。为人处事果然有一套。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处处照顾着皇帝的颜面给她台阶可下。这样的臣子谁不喜欢?他这番言辞一说出来。皇帝此前干的一切事情,都是深谋远虑为了江山社稷。他甚至隐藏了自己查案现吐蕃人踪迹的过程,以及淡化了论弓仁那边的事情,而将一切功劳归于皇帝……高啊,高!

    狄仁杰继续道:“吐蕃地计划。也不可谓不高明周密。他们一面兴风作乱栽害刘冕,妄图让我大周军心浮动朝廷动荡。一面又要挟归德郡王与论大将军,逼他们附逆造反。数日前,一伙神秘的刺客将归德郡王全家老弱与论大将军的妻儿都劫掠了去,然后威胁论大将军与之同伍造反,在神都兴兵叛周重归吐蕃。吐蕃的赞普许诺论大将军,只要他肯回归,既往不咎复其家族原位,并让论大将军统率吐蕃所有兵马。论大将军岂是如此背信弃义之人?他果然地将此事报知了陛下。陛下暗令鬼龙兵王出动,在没有打草惊蛇的情况之下顺利地将归德郡王与论大将军的家眷等人成功救出。是这样的吧,祝将军与胡将

    祝腾与胡伯乐一齐出列抱拳道:“正是如此。\数日前末将等人接到密令。星夜出动根据线索在邙山一带救出了归德郡王等人。”

    刘冕心中暗自惊讶:这倒真有点出乎的我预料之外了。狄仁杰的办事能力果然强……其实。如果要调动我地兵王,皇帝固然能办到。但她当时必然不知情。想必是狄仁杰暗中派人去通知了办了……我走后马敬臣在右卫主事,狄仁杰的话,他是应该会听地。

    狄仁杰继续道:“与此同时,我与论大将军暗中商议,让他与那些贼中虚与委蛇假意奉诚,终于打消了他们的疑心,并将一部分计划泄露给了论大将军。论大将军将这些十万火急的消息报知了陛下,于是生了今夜的诸多惊险场面。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陛下布下的一个智局,为了一举铲除许久以来一直潜伏在我神都皇城之内的奸细。”

    “办得好,办得漂亮。”武则天连声赞叹,走下了御陛来到众人中间,说道,“仅此一战,就可看出我大周忠臣良将何其多也!狄仁杰睿智果断,论弓仁忠义无双,刘冕气度如海,兵王身手不凡。还有我们的太平和洛云两位公主,也是识得大体的巾帼须眉。另有许多立下功劳之人,朕就不一一道来了,今后自有嘉奖。目前我们虽然铲除了这群逆匪,但有一个隐患急需解决。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器弩悉弄搞出这么多手段来搅乱我们的朝廷和军队,无非是为了举兵进犯中原。此前他们地细作应该把这里地情况都报知过去了。假如器弩悉弄觉得时机成熟,定然悍然出兵。不管他是东出大非川进犯河套,还是北突西域攻打四镇,仰或是南下西川进犯巴蜀,都会是一场浩大的兵灾。”狄仁杰道:“陛下,要想知道器弩悉弄地动机,何不审一审这些贼人?”

    “所言甚是。”武则天踱了几步站到那些俘虏面前,厉声道:“谁是领?”

    那些人被捆得像棕子似的跪在地上难以动弹,居然无人应声。

    武则天冷哼一声:“来人,将这一排贼人拖出去,斩示众!”

    “别,我说!”马上有几人蹿了起来,用嘴努向一个人,“陛下,他是我们的领!”

    “很好。其他人带下去。”武则天道,“今日,我们就在此一起听一听,他们究竟是如何行事的,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先让他抬起头来,朕要看看是什么人物。”

    那个领被军士拎了起来,扯着头昂起头来。武则天顿时面露愠色:“居然是你!你早年便已入宫为宦,还曾在朕的身边伺候,何时又被器弩悉弄收

    “妖妇!你也配称朕!我恨不能亲口吃光你的肉!”那领是个宦官,尖着嗓门骂道,“你干的坏事太多了,自己都忘记了吧?多年前你夷灭我全家,可曾想过漏掉了我一个?我流落异邦被吐蕃人收养才活了下来,忍辱负重自阉入宫,就是为了找你报仇血恨!本想一刀杀了你,但这样实在太便宜你了!我就是要让你国破家亡身败名裂,为此不惜一切代价“混账!”武则天大怒。押着贼人的甲士早已左右开弓给了他肚子和脸上各一拳,打得那贼顿时蔫了气差点晕死过去。半晌后,他口鼻流血连声冷笑:“审吧,如何审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要我说,我就只会骂这妖妇。有种的就一刀杀我了。爷爷我做鬼再来找这妖妇报仇血恨!”

    “大胆!”武则天大怒喝道,“将这恶徒拉出去,乱刀砍作肉泥喂狗!”

    “陛下且慢!息怒!”狄仁杰急忙来劝。

    “不必谏了,执行朕的旨意!”武则天余怒难消。狄仁杰只得作罢。

    那贼便被拖了出去。

    狄仁杰轻叹一声,道:“陛下,杀了这贼,我们就断了一条线索。那些喽罗们所知道的定然不多。”

    武则天冷哼道:“他如此凶顽竟敢当众辱骂朕,如何可赦?不杀他君威何臣,朕何以消得心头之恨!”

    众人都不说话了。其实大家都清楚皇帝的作风。这种事情是绝对无可容忍的。再说了,看这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恐怕也的确是难以审出什么结果来。

    过了一会儿,武则天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众人道:“今日之事,暂时可告一段落。天色已晚,卿等各自回去歇息。有事明日早朝再议。”

    “臣等告退!”

    “陛下!”狄仁杰道,“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讲。”

    狄仁杰道:“今日宫中扫逆,臣担心有漏网之鱼未曾扫尽。因此微臣斗胆,肯请陛下恩准让刘冕亲率鬼龙兵王彻夜护驾。待明日早朝调整了御前禁卫之后,再作区处。”

    武则天略作停顿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冕一眼:“准。”.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2章 甜头

    万象神宫顶部的金琉彩凤,在夜灯的照射之下闪耀着迷离的光芒。夜风掠过平添凉意,宫殿屋檐角上的青铜风铃叮咚作响。

    宫殿的一层大门外,胡伯乐和祝腾不约而同的抱着宝刀背靠梁柱,低声的聊着天。

    “胡兄,你说这事诡异不诡异?咱们大将军和皇帝在玩什么猫腻呢?这一会儿抓一会放的。搞得我们下面的人一颗心七上八下。”

    “这种事不是我们该打听的。大将军不是经常训诫要我们守好本分吗?我们的本分就是听从调谴,完成一切任务。”

    祝腾一笑,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我可从来没有关心这种朝堂大事的兴趣。我只是觉得呀……皇帝今天把咱大将军叫到三楼一起望仙赏月,谈了大半宿了。定然是有好事。”

    “谁知道呢?”胡伯乐笑了一笑,“少说废话,巡哨吧。咱们今天可是代替了三百人来戍卫万象神宫,哪里还有时间偷懒?”

    “行。”

    万象神宫高达八十余米,分三层。第一层是四边形加盖方顶,象征一年四季,是巨大的传统宫殿模式。第二层是十二边形加盖圆顶,象征一天十二时辰,盖顶上盘有九条神龙。三层二十边形圆顶驻彩凤,象征一年二十四节气。万象神宫富丽堂皇气势恢弘。在现今没有高端科技的情况下建成这样高的一座木制宫殿,堪称奇迹。

    此刻,刘冕就和武则天站在三楼的凭栏处,登高临风眺月展目。

    当时修建这座宫殿时,武则天就曾设想将这第三层当作是祭祀的场所。因为这里是两京之地最高的建筑、最接近神仙的地方。站在这里看下去,神都城池邙山烟雨皆收眼底,街市如棋天地苍茫,颇有脚踏九州君临下天的气概。

    “刘冕,今日我们君臣的对话。上达于天,下知于地。但有何言语,不妨直言说来,不必有任何忌讳。”武则天声音舒缓地道,“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朕知道你心中定有想法。你是朕的股肱心腹之臣,朝廷的顶梁大柱,天下万民心目中的英雄。朕不希望你把对朕地怨恨埋藏在心底里,从而影响到大事。”

    刘冕淡定的道:“回陛下。为人臣者。知节守礼当为第一,岂有怨君之理?陛下英明睿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谋定而后动然有深意,微臣绝不怨恨陛下。”

    “哦?”武则天多少有点意外,“当真如此么?”

    “绝不敢欺骗陛下。”

    武则天露出一抹微笑轻轻点头:“朕知道你一向识得大体注重大局。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否则,朕也不会对你用这种非常之法。说来,整件事情的始末朕还是亏待你,让你受委屈了。而且事情展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些偏差。生出了一些意想不到地枝节。幸得朕的身边有你和狄仁杰这样的能臣忠臣,方才涉险过关一切无虞。而且因祸得福一举铲除了潜藏在朕身边的吐蕃奸细。”

    刘冕没有说话,心中细细的体味。虽然皇帝没有直接把话挑明了。但这几句隐晦地台词也无疑在表达她的愧疚和歉意。现在可以这样理解:当初她将我刘冕拘押起来有两层用意:一是对日渐膨胀的李党势力敲个警钟;二是为立储做一个铺垫和准备。其中,第二条是最为重要的。可是后来事态向着无法掌控地方向展。来俊臣被袭,使得整件事情生了巨大的偏转。这个时候。武则天感觉到了弄巧成掘而且受到了挑战和欺辱,既惊且怒。所幸有能干地狄仁杰和忠义的论弓仁地出现,否则这趟子事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换着是任何人,在最后都难免会有些后怕。看来,武则天也不能例外。

    “朕知你聪明过人睿智冷静,定能理解朕的苦心。”武则天长吁了一口气,略作停顿又道,“这几年来,朕渐渐感觉到老了,不得不为我大周江山地万世基业多作谋想。为了这一个大局,朕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努力。刘冕,你能理解朕的苦心吗?”

    刘冕寻思片刻道:“微臣,能够理解。”

    “那便好啊……”武则天又吁了一口气,“朕遍观朝中,能人智士不在少数,但真正能解朕意地,唯有你与狄仁杰二人而已。你们一文一武,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不希望和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和隔阂。既是股肱,当须一体同心。朕纵然有对不住你们的一些地方,无非也是为了从大局出着眼考虑,在一些非常时刻对你们有所委屈。但你们最可以放心的一点是,朕是绝对的信任和重用你们。只要你们一直忠心为国,朕就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

    “谢陛下。”刘冕没有多话,拱手应了一诺。

    皇帝都把话说得这份上了,可以说是交了底——只要你们不背叛我,一切都好说。

    原来,皇帝也有皇帝的难处。位列九鼎君临天下站在最顶端,高处不胜寒。她想要管制整个国家社稷,就不得不靠能人智士。然而,皇帝也是人,不可能精力无限管住天下所有的人。她只能管住几个最能干的人,给他们最大的权力,再帮她去管制其他的人。国家机器从上而下层层管制约束和领导,皇帝身边的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是皇帝身边的人都行为不轨不受管束,整个国家也就要乱了套了。

    因此,但凡历史上的皇帝只要想有所作为的,都不得不努力在自己身边笼络几个既忠心又能干的臣子。可是这种事情说来容易做来难。往往能干的不忠心、忠心的又无能。既不忠心也无能的人有时也能凭着各种神通做到高官。

    所以,皇帝并不好当。而且皇帝从来都是个很有风险的职业。历来没得善终的皇帝并不在少数。当皇帝地人都会很有很强的风险意识,当现自己受到威胁或是挑战,就会要杀人……

    “刘冕,这几年生的事情比较多。朕回想起来也难免唏嘘感叹。”武则天道,“至从先帝去世的那一刻起,朕就从来没有安心睡过一个好觉了。经常在恶梦之中惊醒。朕记得一件事情。当年太宗皇帝夜不能寝传闻宫中闹鬼,于是尉迟恭与秦叔宝两员猛将手执神兵通霄达旦在殿外守候。朕今日何尝不是效仿如此?太宗皇帝有尉迟恭与秦叔宝,朕有刘天官与鬼龙兵王,呵呵!”

    刘冕微然一笑:“陛下谬赞了。”武则天轻松的笑了一笑:“你手下这批人,当真是能干。朕起初对他们地事迹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今日得见。果然个个都是英武不凡神通惊人。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哪!刘冕,鬼龙兵王很不错。你可以下大力气多培养一点。朕有个想法,以后朕身边的贴身近卫。就找你刘冕要人了。”

    “这……”刘冕迟疑了一下道,“宫中禁卫挑选历来极为严格,禁卫军地统率也要经过非常严格的遴选才行。这都是有着既定的规矩和章程的。”

    武则天笑道:“规矩也是人来定的。朕是皇帝,定这么一个规矩也不行?这样吧,朕给你三个月地时间。你给朕挑选五十名最好的鬼龙兵王来皇宫当差,就当朕的贴身心腹近卫。对了,胡伯乐和祝腾这两个人不错,朕看得上。要不你把他们也给朕吧。朕可以赐他们五品郎将之职。”

    “这……这恐怕不妥。”刘冕可不会答应。辩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鬼龙兵王的训练极为严苛与复杂。祝腾与胡伯乐是兵王地直接教官。微臣将大部分的训练任务都交给他们来办了。如何将他二人调走,微臣地手下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断层。兵王地挑选和训练工作可能无法进行了。”

    “哦,是这样?那朕不勉强你了。”武则天微笑道。“那你挑人来的时候可以选送一两名可靠地将领前来。朕的身边,需要这样能干地高手来护卫。你也看到了。皇宫里都能渗进这么多的奸细来,朕的身边还有什么安全可言?朕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不多,身边的禁卫就交给你了。你要执掌右卫职责非同小可,所以就只好请你派人进宫来戍卫了。你说如何?”

    “谢陛下信任器重。”刘冕郑重的拱手施了一礼道,“说到人选,微臣手边的确是有。当年魏相魏元忠将他的两个儿子交到微臣手下,锤炼打磨了数年已渐成器,而且也一直跟着鬼龙兵王在训练,在其中担当了一些职务。微臣是想将他们二人派给陛下,负责统率一支兵王听随陛下左右伺候。不知陛上圣意如何?”

    则天几乎未作寻思异常果断的道,“你举荐的人,应该不会有错。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够用了吧?你好好挑选五十个人进宫来吧。”

    “陛下的安危要紧,微臣马上就可以点派人手进宫来听用。”

    “哦?那更好。”武则天展颜笑道,“朕听闻鬼龙兵王万中挑一,训练犹为不易至今人手极少。朕一下拿了你五十人,你不会心疼吧?”

    刘冕笑道:“陛下说笑了。微臣训练这些兵王就是用来服务陛下与社稷的。既然是陛下征用理当其所,微臣乐意之极。”

    “那便好嘛!”武则天仿佛挺开心的笑了起来。

    刘冕心中寻思道:其实武则天真的需要这些兵王来护驾吗?也许是,也许不需要。她这么做无非是向我表明对我的绝对信任以示笼络,其目的无非是想以最快的方式修补我们君臣之间可能出现的裂痕。五十个兵王,放着是在以前我是倾家当产也肯定拿不出的。现在不同了。胡伯乐与祝腾这第一期民兵毕业后,全都自己当了老师每人带了出了一伙徒弟。一粉十人,那便是三百五十人。加上他们本身三十五人和魏升魏晃兄弟俩,兵王营里现在一共有三百八十七人。挑个五十人给皇帝不过是去了个零头,却无疑是做了天底下最大的一笔人情。

    “对了。你与洛云公主的婚事,都因为这些事情给耽搁了。”武则天道,“前几天还有突厥的使臣前来询问婚期的事情,朕颇觉尴尬。现在事情过去了,这场婚礼也该举行了。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刘冕想了一想道:“陛下,这件婚事关系到两国邦交非同小可,微臣自然一切听由陛下和朝堂安排。只是微臣觉得吐蕃人现在闹得这么凶,万一最近有战事兴起微臣就要去疆场用命。如此岂不委屈了人家洛云公主?所以微臣建议,婚期可以定下,但不妨定得稍远一点。由此对突厥人也算有个交待可让他们安心。”

    “好。刘冕你果然一心为国不循私情。”武则天点头赞道,“只不过就算有战事,还非得派你亲自出战吗?我大周朝廷养了那么多将军,他们也该干一干事情了。朕的想法是,调你入兵部主事,统筹天下兵马防务,成为朕真正的股肱大臣,而不仅仅是一员沙场将帅。”

    “啊?”刘冕不由得惊讶一声。

    “怎么,你不愿意?”武则天呵呵一笑,抬起手指来指着刘冕的胸口笑道,“朕明此心久矣!至从你祖父辞世后,朕的身边就一直缺一个主宰军事大事的得力帮手。朕打算调你入六部担任夏官(兵部)侍郎,统掌军务。”

    “这……夏官不是有尚书黑齿常之与侍郎张仁愿么?他们也都很能干呀!”刘冕道,“微臣从未在六部核心中枢当差理事,唯恐不可胜任。”

    武则天微笑道:“刘冕,以你的能力,还有办不到的事情吗?黑齿常之渐老,用不了多久就要乞骸骨归田了;张仁愿是挺能干,但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朕的想法是,你若未出征,一半的时间在西京执掌右卫,一半的时间来神都料理国家军务。慢慢来,你会习惯和适应的。”

    “那……微臣就叩谢陛下隆恩了。”刘冕宠辱不惊拱手施了一礼,心道皇帝还在给我甜头呢……

    兵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如果刘冕就任此职,那就标着着他由兵入仕,正式走上宦途进入了朝堂中枢。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3章 试探与暗示

    上位者用来管理下属的手段,这本无可厚非。可是一但这样的手段使得太过频繁或是明显,就会多少让人感觉到一点无所适从。

    现在的刘冕,正是这样的心情。]

    当初被无故拘押时,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解、抵触与愤怒。虽然在拘押的过程中一直受到优待,这种情绪仍然挥之不去。后来黎歌来探监告之了皇帝的用意后,刘冕的这种情绪稍有减弱。可是后来生了来俊臣被袭一案,皇帝仿佛动了一点真怒,这让本就蒙冤的刘冕心中之怒意再度燃烧起来。

    虽然最后狄仁杰巧舌如簧将整件事情在公众面前做出了一个圆满的解释,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吐蕃人身上,将整件事情的始末都说成了皇帝从一开始就摆好的完美布局。但唯有局中之人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在掩饰。

    掩饰皇帝的在这件事情上的失误、掩饰皇帝与刘冕之间的矛盾与罅隙。

    于是,现在武则天只好亲自动手来竭力修补这个罅隙。

    刘冕完全能够理解皇帝的用心。从一开始,她的目的是针对势力日益膨胀的李党、为立储打下铺垫。这个手法可是精妙得紧,胜负全在皇帝一手之把握。对于刘冕,是存是灭、是用是废,全在她一心。在当时那个时候,她虽然背负很大的舆论压力,可是局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打个比方。假如她决定立武三思或是李旦为储,那朝堂之上原有地李党势力是一定要打压下去的。这个时候。身负莫须有罪名入狱的刘冕,那就肯定在劫难逃。假如她要立李贤或是太平公主为储,又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将刘冕放出来,让他效忠于东宫太子稳固江山根本。

    这原本是一个包赢不输的如意算盘。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隐藏在帝都的吐蕃奸细横插了一脚,袭击了来俊臣杀掉了所有的证人。

    这个突变故让局势向着不受武则天掌控的方向行驶而去。这个心如明镜的老政客,心中非常明白刘冕绝对不是杀害武承嗣与武攸暨地凶手。可是证人一死,不管她将来是要栽死刘冕还是用这些证人为刘冕翻供洗冤,都已是不可能!

    于是。这时候地武则天才真地动了真怒。着急起来了。

    一向多疑地性格。让她怀疑是刘冕暗中指使人杀害了证人袭击了来俊臣等人。于是她对御史台下了严旨不再给刘冕什么特别优待。与此同时密召狄仁杰开始侦破此案。当时她对狄仁杰下地死命令是:不管任何。只要知道真相。

    在与武则天地简短对话中。刘冕将整件事情地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想了个清楚。总结出一个心德:伴君。如伴虎。

    这句台词听过无数次。人人耳熟能详。但真正理解地又有几人?

    君臣之间。似敌非敌似友非友;人人皆盼升官财。须知官做得越大风险便越大。因为他便会离皇帝越近。

    “天官哪。你看神都气象如何?”武则天扬手挥起阔大地龙袍衣袖。指着了了广广地夜空一景。“朕打算在万象神宫之旁再建一座天堂。供奉一尊天下最大地佛相。你以为如何?”

    刘冕淡然道:“陛上一心善念向天,佛祖自在心中供奉。又何必将佛相摆在皇宫主殿之旁?”

    武则天动作略滞:“那你的意思是说,没必要修建天堂供奉尊佛了?”

    “陛下明鉴。”刘冕道。“从陛下登基前算起直到今日,大周虽然天下呈平民丰物阜。但是屡生战乱国库耗用非常严重。刚刚在朔方打完突厥,我大周数十万大军在北疆一线驻扎征战了数月,又修建了受降城,这笔开销应该不菲。眼下,吐蕃人蠢蠢欲动,河套一带风云骤起。臣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要打仗。陛下若有钱,不妨多留一些以用军备。待日后关河宁定四夷缴伏后,再建什么都无可厚非了。”

    武则天平视前方略皱了一下眉头,喃喃道:“关河宁定四夷缴伏……刘冕,此处无外人,你我君臣二人不必说些冠冕堂皇地好话来自欺欺人。任你来说,我大周有可能做到这一步吗?——四夷缴伏,谈何容易?当年太宗皇帝忍辱负重休养生息多年,也才平定了突厥而已。对待吐蕃却仍是无能为力,只得嫁出文成公主安抚了他们一些年头。别小看了四夷啊。我们要抵御他们的侵略和进攻尚算容易,因为我们毕竟是本土作战以逸待劳。但是要说到进缴……这等不自量力之行为,岂是上国所为?”

    “陛下说得也是。”刘冕并不否认武则天这样地想法,接着道,“以我大周目前的国力军力,要平灭四夷并不容易。但臣知道一个道理,现实与理想之间地差距往往巨大,但理想的标地所在将决定事实的结果。”

    刘冕这句话说得有点拗口,武则天有点疑惑道:“作何解释?”

    刘冕道:“陛下,容臣打个比方来说明。臣要练习跑步,假如定下一个五里的目标,可能跑上四里就跑不动放弃了;但如果定下一个十里的目标,可能会咬牙跑下七八里。虽然最终都是失败,但结果却截然不同。臣的体力根限也许就是五六里左右,可是看着前方的目标有了更强的动力和鞭策,就会水平挥。人本就是有潜力的。一个国家,也是如此。关键就在于,定下的国策目标如何。”

    武则天闻言并没有作出什么特别的表示,仍是像刚才一样定定地看着前方。淡然道:“这些事情,容后商议。”

    “是臣多嘴了。此乃生重大国策,微臣不该插言……”刘冕很识趣的拱手认错。

    “无妨。”武则天笑了一笑道,“用不了多久你也是朝堂大员了,日日参与议政中来。你多些想法那是好事。现在朝堂之上,就缺一些军方的青壮派代表,朝堂风气儒雅有余刚劲不足。将你这样的少壮派将军调入朝堂,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补充。只是刘冕呀,你要有心理准备。在朝不比在军。朝堂之上政见相左各执一辞是争得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可不比在军队里帅令既出万众听从莫敢谁何。你得须慢慢适应。”

    “微臣会的。”刘冕不再说多话了。

    刚刚不过是数枚言语来试探了一下。刘冕得到了一个很有暗示性的讯号。

    皇帝说得话。很隐——在朝不比在军。朝堂之上政见相左各执一辞是争得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可不比在军队里帅令既出万众听从莫敢谁何。——言下之意,就是否决了刘冕之前的提议。

    有可能是否决了刘冕进谏地不让修天堂佛相。也有可能是否决地军政国策。

    前者无所谓,刘冕本来就不在乎这种事情,当时他也是有意向武则天进一句逆耳之言来试试。因为这些年来,他虽然与武则天打过不少交道,可是对这个女人却是一无所知。总是感觉对方高高在上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试探的结果是:如果是她感兴趣、执意要做地那件事情,基本上不会因为谁的意志而改变初衷。而且一但被违逆就会很不爽。

    这本是人之常情,谁都想听好话不愿意听逆耳的。可是如果在一个君王身上表现得太过明显。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

    刘冕也算是心中有了数,以后定然会注意方法。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就算想让皇帝改变某些主意,也要注意方法。这只是为臣之道地一些常识。不值得大书得书。

    可是后面的那项军国政策,才是刘冕最关心的。

    身为一名将军。当然希望开疆拓土建下不世功勋。而刘冕身为一个穿越而来地军人,更加希望这崭新的人生能在华夏史上留下辉煌一笔。虽然他知道,要灭突厥平吐蕃扫平西域荡平东夷南蛮只能是一个美好地幻想,可是为之努力拼取总不为过。

    可是刚刚的试探看来,武则天似乎没有一点这方面地心

    这么多年来的事实也仿佛证明了,武则天是一个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地政客。在受到外敌欺辱的时候,她的态度意志相当之坚决——反击保卫。可是要她开疆拓土,恐怕不易。

    这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局限性吗?不得而知。

    想要武则天身负如同太宗皇帝那样霸气与雄心,也不现实。历史上的武则天,也的确是在传承李唐的优势、打好过渡基础上做得不错,可是大周一朝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巨大飞跃与进取,也是不争的事实。

    历史上对武则天的评价最难统一。但在国家建树上的观点却空前的统一: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仿佛对一个女人来说,能够守成有余就已经不错了。

    可是刘冕,无法满足。

    虽然他只是一名将军,可是他不满足于守成。

    现在的刘冕终于现,自己也许永远也无法与武则天统一步伐了。

    也许他刘冕不会背叛武则天也不会如何伤害她、算计她,可是自己的确有点不甘臣于这样一个女皇。

    刘冕,欺待一个更加广阔与自由的舞台,将自己的能力与报负挥到淋漓尽致的舞台。

    这个舞台,武则天能给他

    谁也不知道……

    刘冕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在我进入朝堂中枢之后,我的政见究竟会有几个人听、几个人支持?先,皇帝恐怕就不会支持。

    那种种想法与蓝图构想,就都只能胎死腹中了。自己在朝堂之上,也不过是摆设而根用来哄人开心安抚情绪的胡萝卜。而且,这何尝不是一种桎梏和束缚?自己以后有一半的时间要留在神都了,时常都在皇帝手边被管制监视,毫无秘密和**可言。

    这臣子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当真微妙得紧。尤其是像刘冕这样功劳卓著手握实权的大臣。皇帝一来对这样的人不太放心,二来又想努力驾驭为己所用。皇帝对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有百分百的信任。

    现实即是如此残酷。可是人生,毕竟还是要继续。

    刘冕有时候很怪自己,为什么要将一切都看得如此清楚想得如此明白。

    知道得越多、想得越多,人就越难开心。

    其实不去想这些,眼下自己应该心情还不错。

    去了牢狱之灾官复原职而且再加了个官衔,入主朝堂中枢成为当朝大员了,这是升迁的好事;用不了多久就要和突厥的公主洛云成亲了,洞房花烛人生一大喜事……

    君臣二人站在万象神宫三楼凭栏处,居然安静了许久没有说话。

    “天官,你在想些什么呀?如此入神。”武则天开腔道。

    刘冕拱手道:“微臣是见陛下想得入神,不敢出声打扰。”

    “唔……这样的夜景这样的风吹着,很容易让人想起以前的事情。”武则天舒展了一下眉宇轻松的道,“朕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抒胸臆的跟人说过话了,今天还不错。刘冕,以后有时间多与朕聊聊天。朕现,和你这样聪明的年轻人聊天,自己仿佛都感觉要年轻了许多。今天我们聊了这么久,天快亮了,你也累了,就回去歇着吧。朕也累了,你传话给内苑监的执帐宦令,今日就不早朝了。朕要美美的睡一觉,待养足了精神再来料理朝政。”

    “是。微臣告退。”刘冕就准备走。

    “稍等。”武则天转过身来正视着刘冕,定了一两秒钟,说道,“天官,朕希望我们不仅仅是君臣。还该是知己、亲人。你明白朕的意思

    刘冕愕然一愣,拱手道:“微臣明白。”

    “去吧。”

    “微臣告退。”

    下了万象神宫直出大门,刘冕长吁一口气。

    知己?亲人?

    刘冕不禁乐得一笑。在我遇到的人当中,没有谁让我如此的有距离感。想让我刘冕跟你武则天做知己?恐怕很难。

    至于亲人……她是在暗示什么吗?

    刘冕眉头一扬,心中来回的想着:暗示?暗示什么.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4章 寻

    色微亮。祝腾和胡伯乐以及兵王们看到刘冕出来,刷刷站得笔直抬手行了一记军礼,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严肃,可是眼神中都流露出欣喜的笑意。

    刘冕微然一笑对他们还了一礼,用赞许和感激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眼轻轻一点头,抬脚离开。

    祝腾和胡伯乐同时吁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一眼各自坦然想道:看来皇帝没把大将军怎么样,他看来还不错的样子,挺轻松的。

    清晨的皇宫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寒意微凉。已有许多大臣从宝城进来候在东西朝堂准备上朝。许多人看到了刘冕从万象神宫走出来,脸色表情不一而足。刘冕也没有跟谁对眼或是打招呼,不急不忙的朝宫外的方向走去。

    深呼吸。

    呼吸这清晨清新中透着一股凉意、蕴含着洛水河上水草腥味的空气。

    自由的空气。

    虽然折腾了一夜没有睡觉,可是刘冕的精神非常之好。

    脱出牢笼重获自由的心情,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他甚至对脚下的地砖感兴趣了,细致的一块块打量过去,看看哪处地方翻修过,哪里留下了细微的痕迹。

    一切,恍然如梦,人生如昨。

    短短的时间,真的可以生很多事情,也可以让人生改变。

    刘冕知道。自己变了。

    说不清楚是哪里变了。但地地确确生了质地变化。

    最近生地许多事情。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地神经。他曾无数次在梦魇中惊醒。他思考、他彷徨、他拷问自己地良心和灵魂。

    我刘冕。究竟需要什么?

    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地理想与报负还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它是否荒谬和愚蠢以及遥不可及?

    女子可以在一夜之间变成少妇。男人也能在一夜之间成长。而刘冕这样的男人,就是将一次次的非凡经历用作了利刃,割去包裹在灵魂之外的硬壳与皮囊,一次次的直视自己地灵魂、拷问自己的灵魂。

    每一次的成长与褪变,都意味着挣扎与彷徨。清醒与迷醉。

    记得第一次的褪变,就是在征讨徐敬业之时的战场之

    骆宾王的血,流在他铮亮地铠甲战袍之上,是那样的刺眼;临死之前他枯瘦的手无力地摸在刘冕的脸上,就如同深山古庙里地钟槌敲响了厚重的巨钟,让他地灵魂不停的颤抖。抖落了满心地尘埃。

    刘冕想起了骆宾王。那个影响他一生的执拗老人。

    每当想起他,刘冕总会觉得自己有点心虚和卑劣。骆宾王死了,自己活着。而且高官厚禄美人在怀名扬天下仿佛活得很好。可是。自己还真的记得他的老诲与对他的承诺吗?

    这一切,怎么变得那么遥街上。刘冕有点霸道的一条直线前行。惹得许多迎面而来的马车和行人拐了弯了给他让路。许多道诧异的眼神不停的掠过他的脸庞与全身。

    他油然不觉。只听到自己的灵魂在沉重的喘息,听到脚下清脆的步履声响。

    “大哥!”一声唤。将刘冕从自己的世界里唤醒。

    “二弟!”刘冕凝视一眼,瞬时笑了,“你来上朝?”

    来者,论弓仁。

    论弓仁正骑着一匹大马,这时欣然一笑干净利索的跳下马来站到一侧对刘冕拱手一拜:“小弟给大哥见礼这个?”刘冕欣慰的一笑,上前拍他结实的肩膀,“走,跟为兄回家小叙。皇帝圣谕今日不用早朝了。”

    “甚好!小弟也正好有许多话要同大哥讲。”论弓仁二话不说牵过马来,“大哥请上马,小弟坠镫执鞭。”

    “胡说八道。”刘冕拍了一把他的胸甲,“你以为这是在草原?你现在是三品大将军,哪能随便给人牵马执鞭。我们就一起步行走回去吧。我也很想细细看一眼这周遭的万物了。囚禁多日,闷得慌

    “行呀!”论弓仁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统率万军威风八面的大将军,此时满面笑容灿烂得像个孩子。

    兄弟二人牵着一匹马,在众多高官大臣的注视之下,往皇城之外走去。

    执掌当今天下最重要最精锐两支军队的大将军,逆着人群的方向并肩走在一起,甚是惹人注目。

    回到家时,天色已明。二人都走得有些累了。虽然景行坊离皇城并不是太远,可是真要步行还的确有些累人。

    郡主府的大门恰巧在这时打开。府里的执事宦官睡眼惺忪的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连连轮着眼睛盯着刘冕不放。

    “晋、晋、晋国公?”宦官傻了眼,一时居然忘了行礼。

    “几天不见,难不成还不认识了?”刘冕无所谓的一笑,“还不过来牵马?”

    那宦官这才急忙跳出来给刘冕与论弓仁施了礼接过了马去照料。其他几名宦官和宫婢也都迎了出来,左右拜倒在地。

    “不必多礼都起来忙你们的去吧。”刘冕方才说完这然,忽听一声急切欣喜的唤嚷:“将军,你回来啦?!”

    然后就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衣衫的女子快步跑来。不是韦团儿是谁。

    刘冕看到她顿时就眯着眼睛笑了。看她那情形,估计是要像往常一样投入他的怀里。可是这时身后可有论弓仁。

    韦团儿眼中闪着狂喜地光芒脸蛋儿早已一片菲红,快步而来差点就要撞进刘冕怀里。看到论弓仁之后又急切停住了,眼巴巴的愣在那里。居然有点不知所措。

    论弓仁急忙退向旁边一步拱手见礼:“小弟拜见嫂嫂。”

    “呃?哦……”韦团儿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论将军不必多礼了……嗯,将军回来就好。我马上去通知郡主殿下。”

    “不必吵她。”刘冕忙道,“她有孕在身,让她好生歇息。我与弓仁在院中走走闲叙几句。”

    “呃……好喜韦团儿之下的韦团儿居然全没了方寸,只得呆呆地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着刘冕。眼中烟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待要叙说。

    刘冕呵呵一笑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还愣着?快去吩咐人准备点茶水来。”

    “噢,马上。”韦团儿挑眉一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小跑着离开了。

    论弓仁上前一步尴尬笑道:“大哥……小弟愚笨,来得好像并不是时候。”

    “一家人不用说这种话。我家即是你家,有什么关系?”刘冕搭上他的肩膀。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家里地周遭一切。

    至从被调任右卫后,刘冕就很少在神都的这柜豪宅里居住了。他与黎歌成亲之时,这里也被改作了郡主府。可是这院中的景致摆设。却没有多大改变。除了府里的仆役与丫环换作了宫中指派的宦官与宫女,其他的都没什么变化。

    二人走在略带湿意地青砖板道上。嗅着花圃里传出的清香气息,顿觉心旷神怡。挑了园林间的一处石凳桌椅坐下后。二人情不自禁地同时轻吁一口气,然后相视一笑。

    劫后余生有惊无险。无非就是现在这种心情。哪怕是平常不起眼的一草一木看着都是那样地生机勃惹人喜爱,就不用说是至亲挚友了。

    “大哥,小弟嘴笨,仿佛有许多的话却不知从何讲起。”论弓仁道,“自从小弟跟随大哥归唐之后,头次经历这样地波折。说实话,小弟真是有些心有余悸。”

    “你害怕什么?”刘冕微笑。

    论弓仁摇了摇头,轻皱起眉头道:“其实像我们这种战场上拼杀的人,不怕死。可是,如果死在自己人地手里被冷枪暗箭所伤,那就真的很不值了。想想我的父亲,当年在吐蕃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曾想一夜之间就被人暗算了,我的整个家族也从此土崩瓦解。小弟得蒙大哥相助和叔叔一起归顺大唐捡回了性命。可是我们的那些亲人,却在吐蕃被器弩悉弄那个小儿全部残忍杀害了。”说到这里,论弓仁不无愤懑的轻砸了一下大腿,“这一回,器弩悉弄小儿居然还敢前来要兵蛊惑我——我恨不能剥皮其亲食其肉!”

    刘冕淡然道:“弓仁,过去的事情,不要想得太多,不然会给自己平添压力。这一次你为朝廷立下了大功,我的获救也要得益于你。说来,我真的很感激你。”

    “大哥千万别这么说。”论弓仁憨厚的笑了起来,“小弟既然已经跟随大哥归汉,那就生是汉人死是汉鬼,岂有再次背主投敌之理?小弟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来,有些害怕。大哥,我从小就被父亲推上马背,练武艺学兵法自以为英雄一世不可了得。但这几年混在大周朝堂之上,我却感觉我像是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原来,朝堂之上的冷枪暗箭比战场上的千军万马要厉害多了。这个人的曲折情由利害因果,真是让人捉磨不透。”

    “捉磨不透,就不要捉磨。”刘冕自嘲的笑道,“否则就会落得像我一样,不得安宁。这一次你也看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犯人人要犯我,而且总会有人鸡蛋里挑骨头的整我。人在朝堂,便是这样的身不由思。”论弓仁忿然的一扬眉,“这人实着可恶!卑鄙无耻!”

    刘冕无所谓的笑了一笑:“他是要不卑鄙无耻,就不是武三思了。我们且不要议他——说点让人开心的事情吧。说说,狄仁杰是怎么帮你救回了你叔叔和满家老小的?”

    “好。”

    恰在这时,韦团儿亲自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了来,笑嘻嘻的取出几盘子蒸菜果品拿出两壶酒,笑言道:“我给你们斟酒哦!”

    “且敢!”论弓仁一下跳了起来,急忙立于一旁低头拱手,“小弟蔫敢让嫂嫂斟酒?”

    这反倒把韦团儿给吓瞢了:“怎么……不可以啊?”

    刘冕哈哈的笑道:“算了弓仁,在我这里不必拘于那些俗礼,你就安心坐下让团儿斟酒吧。”

    韦团儿咯咯的笑了起来:“论将军你不是吐蕃人吗?吐蕃人也这么多礼节规矩啊?”

    论弓仁尴尬的笑道:“正是因为出于蛮邦,来了中原后小弟才努力学习诸多礼仪礼节。兄尊嫂大,弟弟如何敢劳嫂子大架?”

    “坐下来。我家里最是随便。”刘冕笑着招手,论弓仁这才坐下来。

    三人满杯对饮而下,各自开怀一笑。

    论弓仁终是识趣,没敢多作打扰,闲聊数句便找个借口推辞走了。

    韦团儿终于如愿以偿扑进了刘冕的怀里,紧紧抱住不肯松开。

    刘冕拍着她的背:“黎歌可能要起床了。”

    “噢……是呀!”韦团儿这才从他怀里钻出来,无比眷恋的仰头看着刘冕,“老公,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也不要离开我们太久了。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真的……”

    “行了,我知道。”刘冕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走吧,我们一起去卧室叫黎歌起床。”

    团儿转出身子来挽着刘冕的胳膊肘儿,倚在他身上一起朝正宅而去。

    院子里飘起一阵薄薄的炊烟,闻到了饭香味。宦官和宫婢们正在洒扫庭院,偶有几只飞鸟在花圃里起跃,空气中弥散着清晨特有的湿润与清新味道。

    刘冕的心很平静。这一刻的心情,就像是跑完了一段马拉松之后,安静的泡在挤满了清香泡沫的浴缸里,听着舒缓的音乐手里托着一杯陈酿的红酒,身边还有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帮自己修指甲。

    很宁静,很温馨,很舒适。

    只在此刻,他才能忘记一切的烦恼,忘记苛责和拷问自己的灵魂,忘记世俗法间的诸多纷争与真假伪善尔虞我诈。

    家,真是一个港湾。

    无须寻找。这里就有想要的让灵魂休憩的归宿。

    到了二楼,韦团儿轻轻敲响门。

    “谁呀?团儿你不会推门进来么?快来扶我下床哟!”听到里面传来黎歌慵懒中透出几许虚弱的声音。

    刘冕的眉角轻轻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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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心魔

    复唐第五卷九州风雷第心魔

    露出一丝晨曦。清凉的晨风送来洛水河上飘扬的湿润味道。几只倩皮的麻雀跳到了窗棱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庭院里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声响。那是下人们在洒扫清洁。

    刘冕蜷着身子将耳朵贴在黎歌的肚皮上。眯着眼睛倾听。

    轻微的胎动。却透出勃勃的生机。

    黎歌仍在沉睡之中。此时隐约醒来。她展颜一笑双手摸到了刘冕的头上柔声道:“老公。我们的孩儿很调皮哦。时常踢得我肚子疼。”

    刘冕移动了一下身子靠到他肩边轻吻她的额头:“你醒了?睡得可好?”

    歌温柔的微笑。温馨中隐带一丝歉意。

    身怀六甲。不便同床。做妻子的她。总觉得亏欠了丈夫。

    这时。二人一同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哈……

    不禁同时笑出声来。朝脚头看去。

    诺大的一张床。足以并排睡下五六个人。这是黎歌特意请人定制的。因为她知道刘冕从来只喜欢睡床不喜欢睡榻。而且是越大的床越好。于是这张床几乎占了整间卧房的一半地盘。

    此刻。韦团儿正四仰八叉的睡在他们的脚头。腆着个肚子张着嘴。露出半裸的身段在了呼噜。

    “这家伙。能吃能睡。跟头活猪似的。”刘冕不禁笑了起来。却又欠起身子将棉被扯过来给韦团儿盖好。

    “团儿这样的人。最能得到快乐。”黎歌轻言一句。有点困难的挪了一下身子侧过来抱住刘冕的脖子。在他耳边道。“老公。你有很重的心事

    刘冕稍稍一愣。婉尔笑道:“我没事的。也许是被囚禁了一段时间。心中多少免不得有点郁闷。现在回到家了。一切都好了。”

    “不对。”黎歌很少像现在这样执拗。追问道。“我感觉得出来。你虽然表现得很轻松很愉快。可是心情却一直比较沉重。你在思考很让你困扰的问题。对吗?可不可以告诉我呢?我虽愚笨帮不了你什么。却可以耐心的倾听。有些事情压在心底会很难受地。说出来就好多了。”

    冕也很想说。可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正在这时。韦团儿吧唧着嘴扯了个大哈欠。醒了:“老公。郡主。你们这么早就醒了啊?啊哈哈哈。睡得真香啊!多久没睡过这么好地觉了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刘冕和黎歌一起笑了起来:“你还说。你满床乱滚恨不得把你踢下床去。”儿哈哈的干笑爬起身来。像只狸猫一样慵懒的溜到刘冕身边从背后将他抱住。蜷着身子哼哼道:“好久好久没睡这么好的觉了。多睡一会儿吧!”

    “好啊!”刘冕索性侧过身来。左右各抱一个闭上了眼睛睡了个回笼觉。

    日上三竿时。韦团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了床。张罗府里的事情去了。刘冕执意要亲自伺候一下怀孕地老婆。将那些个宫女们都差了出去。

    扶得黎歌下了床换了衣服。又洗了脸漱了口。刘冕拿一把梳子替她梳起头来。

    铜镜里。映出黎歌淡雅而满足的微笑。

    “若非亲眼所见。别人是不会相信的。”黎歌笑言道。“一员威震三军名扬天下地沙场宿将。会如此温柔细心的替自己的女人梳头。”

    刘冕微笑:“这其实是一种享受。一般人是理解不来的。”

    “我的老公。自非常人。”黎歌握住刘冕的手示意他停下。认真的说道。“老公。我只希望你每天能够快乐和平安。我感觉到了。你现在虽然表现得很平和很安心。可是内心深处有着难以遏止的焦躁和彷徨。能跟我说说吗?我很担心。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现在的这个样手握在掌心轻轻抚摸。淡淡道:“黎歌。其实……我也许是觉得累了。”

    是心累了?”

    “是的。心累了。”刘冕情不自禁的吁一口气。轻锁眉头悠然道。“从我十六岁进东宫伴读起。直到现在。快七年了。这七年当中。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获罪、流放、挣扎、求生。终于成功的回家。可是马上。我被派去随军征讨叛逆徐敬业。亲眼看着我的恩师因我而死。死在我的怀里。再后来。我进军队当了将军。大小打了数仗。官越做越大。权力越来越大。可是这人。却感觉越来越空虚越来越累。”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的叙说。我却能感觉到你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经历了多少磨励和苦难。”黎歌说道。“是人。终是会累的。尤其是男人。有着远大志向和报负的男人。因为追求和**。会让他很累。老公你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么多年地苦难、折磨、灾厄。你都成功的挺了过来。”

    “可是这种累、这种疲倦、压抑和压力。几乎就要转化成厌恶。”刘冕闷哼了一声开始有点厌倦这样的生活。讨厌每天所看到的功利富贵的争夺。讨厌那些虚伪客套和尔虞我诈。我仿一样。幻想某一天自己高高在上睥睨众生。我认为。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是那么的不真实。我甚至想如同我父亲一样当个富足的田舍翁。家拥良田数顷妻儿在侧天伦之乐。这未尝不是一种满足和幸福。”

    黎歌展颜微笑:“老公若真能如此。也未尝不是一种顿悟。不过……人在红尘。身不由己。你也清楚。你不是那么容易抽身而退的。这是摆在眼前的现实。不容逃避。你能做地。就是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再去拼搏厮杀。这是你的宿命。不容逃避。”

    刘冕笑。既无奈又感激的笑:“看来。你虽然平常话语不多也从不管我的这些事情。眼光却是很澄清。是的。我无可逃避。骑虎难下。人在朝堂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退却又不是一般的退。有可能就是家破人亡万劫不复。所以。我可以累可以厌倦。却不能抽身而退来逃避。”

    黎歌沉默了片刻。心头一亮道:“老公。你还记得我地恩师鱼清大师吗?”

    得。怎么了?”刘冕摸了一下黎歌手腕上地玉镯。那正是鱼清大师赠她的纪念之物。

    黎歌道:“我那恩师智深如海参透天机。或许可以帮助你不如去拜谒她一回。与她好好谈谈。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冕还真有点感觉意外。“有用?”

    “一定会有用的。”黎歌肯定的点头。“用她老人家地话说。老公你现在是有心魔了。心魔不除。人就会越陷越深。就是步入岐途也尚未可知。老公。不必犹豫了。去见一见她老人家吧。”

    吧……”眼见黎歌如此盛情难却。刘冕也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傍晚。残阳如血。疾风劲草。山林古道落英缤纷。一派秋意瑟瑟。

    道观的宝塔顶楼上。煮一壶茶焚一炉香。刘冕和那位老道姑鱼清分席对座。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地渊仁信治能时。夫唯不争。故无尤。”鱼清半睁半闭着眼睛。不急不徐道。“天官。你的确是心魔过重了。你地心魔。来自于你自己内心的深处。你对自己有着很高的要求和期望。希望自己能办到这世上的一切事情。可是世事无常。人总不可能一帆风顺。虽然你已经极为优秀而且做得不错了。可总有许多的遗憾让你感觉自己无能为力。这种偶尔让你感觉到失望、灰心和疲惫。虽然你刚强的性格会让你很快恢复斗志。可是这种失望、灰心和疲惫的情绪始终没有挥去。久而久之堆积愈深。就形成了心魔。”

    “大师所言即是。”刘冕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来。我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时间让自己反省自身。我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瀑布。只能向前没有回头。身不由己的卷在红尘浪涛之中。”

    “天生万物。阴阳互辅两极相生。”鱼清道。“你地性格之中有着乎常人的坚韧和刚强。可是也必然会有慈软和虚弱的一面。此乃常情必然。你须正视于它。不必忌讳和逃避。贫道僻于山野不问世事。不知天官你最近遇到了什么样的搓折和苦难。但贫道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就算是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庆幸之余难免产生一些消极之念。但正如你所说。人生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生为男儿。无可逃避的要面临诸多压力和困难。但是以后。你须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性。莫要对自己自视过高。给自己定下太过遥远和无可企及的目标。这样。会让你很累。”

    刘冕沉默片刻。心中自言道:我的理想……复唐。而且不是狭意上的回复李唐江山。而是让盛唐地荣光再现……的是很遥远啊!也许我的骨子里仍然残留着前世军人的烙印。不管我现在变得如何狡诈奸滑了。内心深处仍然住着那颗军人之魂。

    鱼清继续道:“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刘冕心中略悟。问道:“大师。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我尚能理解……可是。前面数语做何解释?晚辈愚笨。请大师指点。”

    鱼清微笑道:“就字里意思来简单解释。便是:委曲便会保全。屈枉便会直伸;低洼便会充盈。陈旧便会更新;少取便会获得。贪多便会迷惑。所以有道之人以此原则作为天下事理的范式。不自我表扬。反能显明;不自以为是。反能是非彰明;不自己夸耀。反能得有功劳;不自我矜持。所以才能长久。”

    “晚辈明白了。”刘冕点头道。“大师的意思是在劝我不要过分苛求。一切顺其自然?”

    “甚善。”鱼清长吟道。“南无阿弥陀佛。”

    简短数语。让刘冕的心中起伏不定。如同在一个平静如镜的湖面。扔下了一颗石头。荡起层层涟漪。莫与之能争。

    一切顺其自然……!可是这些事情做下来。既改了天数。也在自己心中种下了心魔。

    因果循环。这便是报应!“你太过执着。太过清醒。想将这世上一切的事情看得明白看得真切。还想将一切地事情都一肩挑扛全部做了。这样。能不累吗?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贫道鱼清法号。便由此而来。这几句出自班固《汉书》之东方朔传。你有空回去看上一看。或许会有所领悟。”

    “晚辈明白了。”刘冕对着鱼清由衷的稽行了一礼。“人生。难得糊涂。不必争夺一切、在乎一切、看清一切。看得太清太明。会让我心灰意懒顿生倦意;**太多太强烈。会让我心魔深种永远不得快乐。谢谢你大师。你不仅仅是帮我排解了心魔。也是教了我做人的道理。”

    鱼清睁开眼睛微笑道:“道理。其实人人都懂。用不着教。尤其是像天官这样的智者。还能不明白贫道所说的理吗?只是。人在红尘。就是如此容易迷失和沉醉。人之常情罢了。”

    刘冕微笑回礼:“晚辈回去后。有时间会与黎歌多多谈道论经。参一参大师传授的智慧。也免得今后再为心魔所扰。”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鱼清闭目长吟:“南无阿弥陀佛……”.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6章 凤还巢

    味……”牵着火猊马下山的时候,刘冕慢慢的咀嚼着鱼清大师所说的每一句话。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原来,人真的会不知不觉的迷失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囹圄之中。心被囚禁了,眼光也就只看到了脚下的一寸土地,忽略了广阔的天空和其他的一切。

    “呼……”刘冕长吁一口气,展颜露出一丝微笑。

    难得糊涂。得糊涂者得快乐!知足者亦长乐!

    他翻身骑上马,轻松的吹了一个口哨。火猊马一声嘶鸣奋起四蹄朝山下跑去。

    回到家时,天色已黑,几乎就没赶上洛阳城门关闭的时院,刘冕大叫了一声:“黎歌,团儿,我回来了!”

    黎歌与韦团儿正在大厅待客,听闻这一声喊各自面露喜色同时道:“回来了!”而且她们听出来了,刘冕的嗓音中透出许多的轻松与喜悦。

    这可是好事情。

    韦团儿马上迎了出来:“将军你回来了?家中来了贵客等你多时了呢!”言罢还挤眉弄眼的坏笑,多有揶揄的味道。

    刘冕上前来双手拎起她婴儿肥的脸庞左右开拽,嘿嘿坏笑道:“你这丫头,居然敢嘲笑你家老爷?你当我不知道是谁来了。看看院子里停地马车就知道了嘛!”

    “哎哟,疼——救命。郡主救命吖!”韦团儿装腔作势的大喊,挣脱了刘冕地手咯咯笑着就跑了。

    院子里。停着两辆马车。

    这其中一辆。是金白车闱浅黄顶儿地络车。驾两匹宝马。正是宫中地宫官出行专用地车辆。

    这种车儿刘冕见过多次了。每一次上官婉儿来访。都是乘地这种车子。

    另一辆车。则显得更加气派堂皇了。紫青车闱粉红车顶。赤金地车辕上雕了飞龙游凤。垂下地车棱丝绦也是皇家专用地杏黄之色。

    那便是太平公主专用地公主车驾了!

    刘冕不禁心中一乐:乖乖。难不成是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一起来访?这两个人凑到一班来见我。还真是少见石亭那里。正有一队甲兵在歇息。其中一名小校模样地人还小跑过来特别给刘冕施礼打了招呼。

    不错,正是太平公主府上地私拥甲兵。还真是这家伙来了。

    太平公主,上官婉儿,黎歌,韦团儿……到齐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凑到了一起……咳。会是个什么光景?刘冕感觉既尴尬又好笑。挠了挠头,搓了搓手,朝正厅走去。

    原本以来自己一脚踏进正厅,至少会有八只眼睛直刷刷的看向自己。作拱星拱月状。岂料,刘冕还真是大失所望了。

    太平公主等四人围在刘冕请人特制的圆桌边。个个屏气凝神瞪大了眼睛瞅着桌面,神情紧张气氛凝滞。就连在房中伺候的宫俾和宦官。都禁不住踮着脚尖朝桌上窥望。居然在打牌!

    打的是刘冕教给太平公主的扑克——梭哈!

    “哈哈!!运气真好!”猛的听到太平公主一拍桌子将底牌翻了出来。大声宣布道,“最后一条a真地在我这里哦!我赢了!给钱给钱!”

    便见到上官婉儿、黎歌和韦团儿一起哀声叹气将牌甩到桌上,然后往桌上扔铜板银疙瘩。

    刘冕走过来干咳了一声:

    “啊?你来了?”太平公主转脸瞟了他一眼,手脚麻利的收拾着桌上的牌,“你要不要来加一个玩几把?我今天手气真旺,赢了好多钱了!”

    刘冕不禁愕然。呆呆的看一下其他三个女人,都在紧张兮兮地盯着太平公主洗牌,居然没一个正眼来瞧他。就连平常最贴肉的黎歌,也小心翼翼地托着自己的大肚子瞪圆了单眼皮地大眼睛,看着太平公主手里的牌。

    “你……们……没事吧?”刘冕认为,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四个女人齐刷刷地转过脖子来看着他:“没事啊?你怎么了?”

    “我、我……我没事。你们玩,我去洗澡,吃饭……”刘冕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闷闷的挠着脑袋走

    刘冕转脚刚离开大厅,四个女人凑在一起嘿嘿哈哈的笑疯了。

    韦团儿拍着巴掌笑道:“这下可把将军弄晕头了!”

    “就该这样对这家伙!他以为我们就该像猫儿好腥似的围着他团团转。”太平公主喜笑颜开,“你们难道没现,天官很难得露出这种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而且这种表情,相当的可爱吗?”

    黎歌忍着没有大笑,在宫婢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道:“看得出来,天官今日去见了我师尊,颇有收获。他现在心情定然是已经放松了,要不然我们这样捉弄他总不相宜。”

    “还是郡主了解天官。”上官婉儿过来替黎歌轻轻的捏着肩道,“听闻郡主传讯说天官心生魔障,请在下与公主殿下前来劝慰。现在看来天官应该是没事了,这便最好。”

    太平公主撇了撇嘴:“这家伙能有什么事?你们可别把他当作是没断奶的孩子来哄着呵着。男人呀,都是让女人给哄坏的疼坏的。也怪我这妹子太过心软,什么都顺着他依着他。看吧。成亲才一年呢,把他惯坏了吧?我看他现在呀。心肠软了,思虑也多了,不如以前那样浑身是胆一往无前了。”

    黎歌不怒反笑轻轻点头:“皇姐教训得是。小妹德才浅薄不黯大事,只能在家帮他担茶送水而已。若说能在若干事宜上帮助天官地,还唯有公主殿下与婉儿姐姐了。在下可是真的自叹弗如无能为力。这不,在下看到天官心事忡忡,才不得不烦请皇姐和婉儿来相助。真是给二位添麻烦了。”

    一席话说得太平公主心中一软,忙不迭地笑道:“妹妹这么说,岂不是让愚姐汗颜?算啦,都是自家人。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咦,那家伙呢?真的一个人泡澡吃饭去

    韦团儿忙道:“公主,郡主,上官大人,你们聊着、玩着,我去看看将军那里要不要伺候。”

    三女一**头应允,韦团儿很快离开了。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左右坐在黎歌旁边。捏捏肩膀摸摸肚子,彼此很是亲密。

    自从上次在长安,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一起造访刘府以后,三人之间的关系就亲密了许多。所谓患难见真情。刘冕落难黎歌感觉最无助之时她们前来劝慰,马上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成了闺中密友。

    太平公主心中思量觉得自己刚才说地话不妥,又笑眯眯的解释道:“妹子。我这人心直口快说错了什么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对刘冕最好。她也最是喜欢你。足以见得他对你这份关怀和细心很是受用。我说的呀,只能代表我的想法,没有勉强别人也照着我说的来做的意思。你哟,还是该像以前一样温柔细心地对待那个家伙。其实说起来,他在外面也挺累挺苦的,回到家有个温柔乡其实是很不错的。”

    “公主这话说得极对。”上官婉儿轻启贝齿微然一笑道,“天官呢,其实是一个外刚内柔的血性汉子。不管是在战场上、朝堂上还是别的地方,都表现得很强势很抢眼。可是这人就跟弓弦似的,总不能一直这样绷着。回到家里有个温柔之乡容他休憩,的确是挺不错地。

    “怪不得,那就怪不得了!”太平公主作势吃醋假愠,撇嘴斜眼道,“我说那家伙怎么就挑了咱家妹子呢?眼睛毒呀,会挑人!像我妹子这种人,就最适合做贤内助。能让男人省心、舒坦。哎……我这种人嘛,一身的麻烦,脾气又不好,好像还克夫

    “嘻嘻!”

    “哈哈!”

    太平公主百无禁忌的直言快语,逗得大家都乐了起来。聊得正欢,冷不丁的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哟,聊什么呢这么欢?”

    扭头一看,刘冕正背剪着手站在三人身后,得意扬扬脸上挂着惯有地坏笑。

    “呵,敢偷听我们的闺中密语?讨打!”太平公主噌地一下就跳了起来,扬手就要朝刘冕脸上招呼。

    刘冕却是不避不闪反而将脸凑了过来:“打,你打呀?你若是舍得,就尽管往这儿招

    太平公主收住手鄙夷的一撇嘴:“咦,这人还真是不要脸了呢!”

    上官婉儿捂着嘴就笑了起来。黎歌站起身来摸摸刘冕地脸颊嘻嘻笑道:“方才一日不见,出去贴了层东西回来么?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刘冕哈哈大笑捉住黎歌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是你后知后觉方才现罢了。我呀,一直就这样。”

    太平公主也禁不住笑了起来:“要亲热也不必当众如此吧?妹子,这下知道上当了吧?当初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上了这条贼船呢?”

    上官婉儿坐在一旁言语不多,眼见刘冕和黎歌如此亲妮,脸上微微泛红,不禁稍稍挪开了视线。

    刘冕何等心细之人,早就现了上官婉儿地此等反应。于是他扶着黎歌坐了下来,特意走到上官婉儿身边来问道:“婉儿你来了?何时回京的

    上官婉儿仰面微然一笑:“昨晚才回来。陛下给我放了一个多月的假让我回家省亲,可不敢早回来了。”

    刘冕点头微笑表示会意。当初武则天将刘冕幽囚时特意差开了上官婉儿,这件事情自己也是知道的。

    太平公主也在一旁坐下来说道:“天官,你未免太过薄情了。”

    刘冕愕然:“公主何出此言?”

    太平公主故作假愠忿忿道:“你出了事,多少人跑前跑后忙活个不停,更有多少人为了你日夜担忧出尽了力?还有多少人为你甚至不惜冒着灭顶之灾的风险在博命?——你呢?安然无事出来以后,谁也不待见就躲在家里了,哪怕是独自一人跑到邙山道观游玩,也不见你去拜谢谁一回。反而要我等到你府上来看你——啧啧,你刘大将军,面皮真是越来越大了呀!”

    刘冕不禁哈哈一笑。

    虽然太平公主这些言语刻薄刁钻,但他知道她这是装腔作势故意如此而已,全无一丝恶意。她若当真是在意或是生气了,才不会这样说出来呢。越是说得这样直白**,越显得彼此亲密无间。

    黎歌仿佛也对自己这个皇姐颇有些了解了,这时不急不忙的微笑道:“皇姐说得是。只是呀,天官刚回来在家睡了一晚,还没来得及出门答谢呢!若说谢呢,当其冲该答谢皇姐和婉儿姐姐。当初天官刚刚入狱时,我在长安急得日夜不得安寝。若非你们二位到我府上来相劝,我怕我这腹中孩儿都难以保全了。”

    刘冕不禁心中一动,感激的对着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一点头,由衷说道:“多谢你们

    太平公主婉尔一笑:“这才像句人话。”

    上官婉儿轻吁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道:“不管怎么样,没事就好。回想起来,真是有些后怕。当初风急雨骤仿佛就真的要出大事了。皇帝特意将我支开,我也不能做些什么。只有站在一旁干着急。所幸有公主殿下和狄仁杰主持大局操持一切。否则,这一次的事情还当真棘

    “嗯。这一切,其实我都知道。”刘冕点了一点头在桌边坐下来,认真的说道,“虽然我未必知道所有的细节,但我明白。这一次我能有惊无险的趟过这一劫,多亏了你们大家的竭力相助。大恩不言谢,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太平公主笑嘻嘻摆手:“不用谢了,我其实很大度的。其实呀,这一次出力最多功劳最大的,该是狄仁杰。这人真是不错,我很佩服他。让他留守长安太屈才了。我打算向母后进言,将他调入神都当朝辅弼。”

    刘冕心中一亮:“能行?”

    太平公主信心十足的扬起俏脸,嘴角一翘:“怎么,瞧不起我呀?我虽然从不上朝,但向母亲推荐一两个人总是没问题的,更何况推荐的还是狄仁杰这样有目共睹的能人——走着瞧吧!只要狄仁杰自己愿意,用不了一两个月,他就能调入中枢阁部官居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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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7章 公主的心意

    心情颇好。一般来说,她在大众面前都是比较高傲的一个冰山美人,出了名的人人敬畏。可是今天她来了刘冕府上,却表现得兴致高亢轻松随意,全没有一点点公主的架

    这样的太平公主,无疑是讨人喜欢的,同时也是极为迷人的。

    听完她一通话后,刘冕只是笑而不语。

    太平公主仿佛有点恼火的抗议起来:“你笑什么嘛?分明便是不相信我!”

    一旁上官婉儿连忙出来圆场:“殿下,天官偏是喜欢这样弄作深沉,你也该习惯了。与他计较作甚?”黎歌也笑嘻嘻的附合道:“可不是。天官呀,就算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也总是表现得智珠在握的样子,好让人摸不清他的底。”

    “就是。”太平公主嘿嘿直笑。显然,她把上官婉儿和黎歌当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死党。

    刘冕哈哈的笑:“呵,合起来对付我了?——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话说,如果狄仁杰能调入中枢任宰相,那当然是好事。可是现在阁部有好几位宰相了。李昭德、魏元忠、黑齿常之,加上武三思、范履冰、岑长倩,共计六人之多。这六人当中,很明显的是李党三人,武党三人。,谈何容易?”

    太平公主尚未话,黎歌笑眯眯的站起来对众人道:“我去给你们安排一些好的茶点,慢慢坐着聊呀!”

    刘冕忙道:“来人,扶郡主去歇着。黎歌,这些事情交给团儿去料理吧,你就不必操心了。”

    “也好。那我稍去歇息一会儿。皇姐,婉儿,不要急着走哦!我早已差人炖了燕窝,一起喝汤罢。”说罢。黎歌就在丫环的搀扶下走了。

    太平公主啧啧的道:“如此恩爱,羡煞我这小寡妇

    刘冕不禁笑了起来:“少说废话。跟你讨论正事呢!”上官婉儿也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哦。说正事。说正事。”太平公主故作正经地干咳了一声。作沉思状沉默片刻。然后认真说道:“其实。至从我母亲登基以来。一直有个心病。这块心病。她可从来没跟旁人说过。”

    刘冕道:“那似乎也不好告诉我们了?”

    “我便说了。有什么?”太平公主无所谓地撇撇嘴实也不是什么异常机密地大事。就是……这么多年来。母亲身边一直缺少真正地股肱能臣。话说。她是有一批忠心耿耿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地心腹。可是这些人当中。要么是心术不正一心贪这种货色;要么是野心或是无能之辈。比如武承嗣武三思等人。也就是说。环抱在皇帝身边地一些心腹之人。并没几个真正有大才实干地。”

    刘冕不动声色道:“满朝文武难道都是禄禄无能之辈?”

    “别打岔!”太平公主白了刘冕一眼道。“你明明知道我说是地实情。奈何要挑我地刺?是。我大周朝廷之上地确能人极多。不乏忠臣能臣。但是。这些人当中有几个又真正对皇帝死心塌地地效忠呢?——我母亲人老了。可是一点也不糊涂。她地心思。比谁都清醒。她曾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能干地不忠心。忠心地不能干。身为一个皇帝。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忠心得力地股肱之臣。这皇帝也就当得比较累了。”

    “接着说。”刘冕呷了一口茶。

    “其实皇帝早就有心培养一批忠心又能干的人,围绕在她身边为朝廷出力办事了。”太平公主说道,“此等私密之事,本来是不太方便跟外人说起的。可是你和婉儿嘛……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了。母亲曾对我私语道,遍观朝中。文如狄仁杰者,武如刘天官者。凤毛麟角屈指可数。她虽没有把话挑明,但我分明听出来了。她是想将你们二人培养成朝堂之上文刘冕心头一凛眉梢轻桃,斜睨太平公主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不。真凭实据一大把!”太平公主非常肯定的说道。“事情说起来,还得从你朔方一役归来后讲起。那时,皇帝早已知道武承嗣与武攸暨被杀的消息了。而且,她很早就将我唤了去,私下诘问于我,是不是我干地。”

    “哦?”这一点,刘冕还当真有点意外。

    上官婉儿也惊讶道:“皇帝很早就诘问过殿下了?”

    “不错。”太平公主正色道,“我没那么傻,当然不会承认。但我清楚,精明如皇帝,不可能想不到这的确就是我干的。”

    上官婉儿耸然动容:“这……当真?”

    太平公主却是无所谓的笑了一笑:“婉儿,你不必如此紧张。你也不是外人,我今天就将话挑明了吧。那两个姓武的,的确是我派人干掉的。我恨他们,恨不得将他们锉骨扬灰。杀了他们,还算是便宜的了。”

    “这……”上官婉儿的倩脸轻轻抽搐,目瞪口呆。

    刘冕对此事早已知晓,这时也没什么心惊了,只是淡淡道:“算了婉儿,这不是重点。个中曲折情由轻重利害,日后再来细说。公主,还是说说你和皇帝之间的事情“其实,我也只是分析。但是你们听我说来,是非常有道理地。”太平公主说道,“话从头说起。既然皇帝已经早就知道了你刘冕不是凶手,为何还要派武三思、来俊臣将你私下拘押起来,调查你杀人一案?呵,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听到你被拘押地消息,也急坏了。我就担心皇帝借题挥拿你是问。因为这件事情,我们母女俩是心照不宣的。当时我认为,只要我到神都为你开脱,你定会没事。正当我要动身时候,被狄仁杰挡下了。他对我说了一通话,让我茅塞顿开。而且举一反三的想到了许多事情。”

    刘冕淡淡道:“他说了什么,你又想到了什么?”

    太平公主道:“你还记得,黎歌去御史台探望你的时候,转给你的话吧?”

    “记得。”刘冕说道,“当时黎歌耳语对我说记得李故事否?当时我就想到了,皇帝是在为立储做准备。”

    “不错。”太平公主扬起嘴角微然一笑,拿起茶杯不急不忙酌了一口,“那便是我让黎歌转给你地原话。”

    刘冕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皇帝设计拿我,是为了表达对我地器重。就像当年太宗皇帝晚年时责贬李一样。””太平公主说道,“你回头想一想,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皇帝拘你拿你,却没有像犯人一样地待你。而且,如此重大的案件,她却交给颇显无能地武三思来办,而不是交给最善长断案审案的狄仁杰来办?”

    “想想,也是。”刘冕点了一点头。

    太平公主道:“皇帝这么做,有几层意思。其一。他在试探你刘冕的忠诚度,试探武三思此人的心术城府。显然,这一次的事件当中你表现得还算不错。没有过激的反应,也没有干什么出格地事情。相反,武三思借题挥嫁祸于你——他有麻烦了。皇帝是什么人,从一开始就布好的局,当然早就知道你刘冕并非凶手。可是武三思呢,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要把你往死里栽。本来朝堂党争彼此攻讦也是司空见惯。可是武三思的这种手段品行,显然让我母亲极为失望了。至少,在立储一事上。武三思就被打了个大折扣去。”

    刘冕轻轻的翘了一下嘴角:“说来说去,一切皆在皇帝掌握。只有她才是最后的大赢家。”

    “话也不能这么说。”太平公主说道。“皇帝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之前我也说了,她有她的苦衷和烦恼。她设下这样的局来们,当然也是为了朝堂大局和大周的江山社稷着想。纵然惹来一些私怨,为了大局她也只得承受了。从一开始。她就有想法让你刘冕和狄仁杰远离立储夺嫡之争。你呢,与武三思有隙。与潞王李贤之间千丝万缕,与我嘛……自然不必再说。有个什么样地办法让你脱身于争斗之外呢?思来想去。别无良策。皇帝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将你下狱。让你有惊无险的惹一身麻烦。从争储夺嫡的风浪中脱身出来。”

    刘冕笑了一笑:“的确是个比较合适的法子。只是,没想到其中出现了某些偏差。这个细小的偏差,险些坏了皇帝的大事,也险些要了我的小命。不是吗?”

    太平公主沉默了一点,只好点头:“来俊臣被刺杀,这的确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吐蕃人地这一招,也许是出于无心,却是一招刺中了皇帝的要害。当时她很愤怒,认为是你刘冕沉不住气了使了手段,在向她老人家叫板挑衅。于是,她马上责派狄仁杰彻查此案——本来她地想法是,将你下狱,让狄仁杰远在长安,都不揽进夺嫡之争当中来。可是这个变化让她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初衷。所幸,狄仁杰果然能干,不仅仅是飞快的破安插在神都的眼线细作都给擒获了。”

    一直未吭声的上官婉儿心有余悸的吁了一口气:“局中有局案中有案,个个都是高手……真是令人生畏!”

    太平公主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些,说道:“天官,这一次事情地始末,大致如此,你也都清楚了。我说这么多,也不是有意在你面前为我母亲说好话做什么调解。你是了解我的,我向来说一不二从不歪曲事非。这一次,皇帝地心意出是对你好的。她器重你,想提拔重用你,就不得不试炼你,这也是人之常情,君之常情。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只想表达一个意思——皇帝想要把你和狄仁杰,培养成领袖群伦地左文右武。”

    刘冕笑了一笑道:“要说狄仁杰还靠点谱。毕竟人家为官多年老而持重,忠心能干又名声在外。我呢?年纪轻轻资历尚浅,何德何能?”

    太平公主忿忿的瞪了刘冕一眼:“你这是矫情,还是故意说反语在表达你地骄傲呢?还记得我母亲对你说过什么吧?——说你是我大周之卫霍。人家霍去病十九岁任大汉骠骑大将军、统领兵马挂帅出征封狼居胥——年轻怎么了?皇帝不止一次的颁招贤令,向天下人道明心迹——不拘一格重用人才。你以为只说说而已吗?”

    刘冕不禁笑道:“你干嘛这么激动?我只是谦虚一下而

    上官婉儿也轻笑道:“算了殿下,刘冕就是这样的性格,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什么、什么嘛!”太平公主有点不快的吁了一口气,红唇轻轻嘟起,“你们这么说,弄得我像是皇帝的说客一样了。天官,我说这么多可都是为了你好。我是担心你想不清楚这其中的许多奥妙,心生魔障今后走上弯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虽然经历了一些小小的劫难,可是前途已经变得更加光明了,今后定当辉煌腾达一日千里。大好的日子等着你,你可别自抱自弃胡思乱想。”

    “我知道了,公主殿下。”刘冕呵呵的笑,“怎么感觉你今天像是变成了我娘一样,还诲人不倦了?”

    “真是讨打!”太平公主大怒,抡起粉拳就冲着刘冕胳膊上来了一下。一拳下来却如同敲上了钢铁,疼得自己直咧牙。

    “好啦!不闹了。”刘冕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还有婉儿、黎歌,以及许多的人。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呢,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能是最近生的事情多了一点,让我的心情稍稍有点乱。其他的你们都不必担心,我会“那便好。”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异口同声,各自释然的微笑起来。

    刘冕拿着茶杯慢慢的饮茶,心中思忖道:还说自己不是说客,分明就是来给皇帝说情的来了。毕竟是母女连心呀,太平公主一边对我死心塌地,一边也要为了她母亲和她们母女的江山社稷着想。如果我和皇帝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最痛苦的肯定是她。

    算来算去,最难做人的就是夹在当中的太平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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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8章 问策

    被囚禁了月余,整日好吃好喝没动弹的,腰上居然生出了一些肥肉,这让刘冕感觉极为不爽。虽说现在大唐以富态为美,可他却不这么认为。尤其是自己身为一名征战之将,养成一头肥猪了如何上得战场?

    于是,他来到了自家后院,练武。

    薛家戟法十三式,刘冕已经将十二式掌握练熟了。练了个把时辰,一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然后泡个澡吃下韦团儿端来的汤面,感觉很不错。

    练习戟法的时候,刘冕就在心中琢磨。记得薛讷曾经说过,如果将前十二式练到了火候,第十三式自然可以领悟。而且薛讷还很大方的将戟谱都送给了刘冕,翻到最后一面,第十三式上面空空如也一张白纸而已。

    难道薛仁贵还藏私了,连自己儿子都不敢倾囊相授?

    应该不会……

    刘冕寻思不透,只得将此事暂且按下不理。想想,可能是自己境界仍未达到,不能参悟。

    用薛讷的话来说,刘冕仅仅用了几年的时间就练到这般境界,已是乎寻常令人难以想像了。这其中,恐怕还差一个积累实战经验的过程,慢慢来吧。

    今天天气还不错,刘冕身于是乐得在家陪陪身怀六甲的黎歌。他带着黎歌和韦团儿坐到了花圃里,几名宫婢在旁边打着扇伺候,刘冕则是满心放松的吃着韦团儿塞到嘴里的荔枝。

    荔枝这东西,现在可是个稀罕物。玄宗时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足可证明。若非昨天太平公主来访赠予了一些岭南贡物,就算是刘冕这样的人想在关内弄到荔枝也并非容易。

    清闲了半日,一家人喜气洋洋。刘冕还和黎歌韦团儿商量了,抽个时间回汴州老家乡下探探亲。一连这么多日子生了许多事情,老爹在家肯定急坏了。去报个平安也不错。而且刘冕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想在这时候逃离一下朝堂,离开众人的视线,尤其是皇帝的视线。

    原因很简单。

    皇帝。肯定要立储了。迫在眉睫不可耽搁。而他刘冕。又不方便在这件事情上表意见。显然皇帝也有意让刘冕回避这个问题。当初下那么大地狠心将他囚下。还不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刘冕打算进宫向皇帝请假。

    巧得很。

    午饭过后休息了不到半刻。刘冕估摸着皇帝地午觉也该醒了正准备进宫地时候。宫里派人来唤了——皇帝有传。随使者进了宫。皇帝便在万象神宫二楼御书房中。单独接见刘冕一人。

    “天官。休息了两日。感觉如何?”武则天笑容可掬。看来心情也颇为轻松。

    “托陛下鸿福,微臣一切都好。”刘冕拱手回揖,“不知陛下传微臣入宫。有何旨意?”

    “嗯……”武则天点了一点头,“有两件事情,朕要跟你商量和知会。其一,就是关于吐蕃与河陇的军事。”

    刘冕眉头一凛:“河陇将起战事?”

    “尚未可知,朕也只是未雨绸缪。”武则天道,“几年前兰州一役后,吐蕃谴使入朝前来议和,双方边界安宁了几年之久。如今他们居然敢将黑手伸到我大周神都来作乱了,这所谓的一纸和书也就自然作罢了。器弩悉弄这个小儿赞普,看来不容小觑。颇有几分胆气和谋略。朕担心他会在军事上有些动作。天官,河陇如果受敌。先其冲受到冲击的是西京乃至关内。朝廷虽然在河陇一带布下多个军镇防备,但朕也不得不多作几手准备。吐蕃人养精蓄锐好几年,这要么不来;如果来,定然气势相当汹涌。”

    “陛下所虑甚是。”刘冕说道,“昔日兰州一役。吐蕃最精锐的昆仑铁骑土崩瓦了好几年的时候养精蓄锐。现在算起来。他们也该要恢复元气了。微臣曾听闻,这几年来吐蕃基本上没怎么对外动战争。只在西域对几个小国小试牛刀,胜了几场抢了一些牛羊奴隶。他们在很小心的积攒着力量。准备对付大周。如果吐蕃真要动战争,就定然是实力雄厚准备充分的一场大战。我们不得不防。”

    “地确如此。”武则天吸了一口气,眉头轻轻拧起,“这几年来关河不宁,屡屡战乱。我中原虽然屡胜,但也免不得耗去许多钱粮,折损并不小。如今国库刚刚有一点积蓄,又不得不全盘投入到应付西线的防务之中。真是令人手忙脚乱哪!”

    刘冕何等聪明之人,早就听出了皇帝话中的意思。于是拱手道:“陛下,如果是国库空虚欠缺钱粮,微臣所经营的钱庄倒是可以支出一笔钱来,还可以代收一些粮草资助军队。”

    “哦?”武则天喜上眉梢,但仍很矜持的道,“这不好吧?你苦苦经营赚些钱财,也是合理合法。朕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征用你的钱米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微臣是执掌军队的大将军,取之于民用之于军,理当相宜。而且若非陛下与朝廷相助,微臣何德何能可以赚到钱一粮?禽鸟尚知反哺报恩,何况是人呢?”刘冕微笑拱手,“陛下就不必多虑了。此行准备西线战事需要多少钱粮,不妨开个数目出来。微臣也好回去准备。”

    “天官,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和胸襟,朕甚感欣慰,也深受感动。”武则天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天官。朕地国库里,只剩下不到百万贯的积财。”

    “什么?不到百万?”刘冕不禁愕然。一个国库的国库,居然只剩下这么一点点钱物了?

    “是的。”武则天的表情变得严峻了一些,“朕登基的这几年来,除了修建房舍宫殿、打赏拥戴朕的有功之臣以及应付几场战事之外,江南淮南一带连年滋生水患。这国库已经快要被掏空了。朕当真感觉拙襟见肘。纵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刘冕点了一点头。武则天说地这些,他倒是知情。皇帝从来都是最要面子的,当然也没有必要在臣子面前哭穷。一百万贯钱,放在平常人家已是富得流油。可是对于一个国家的国库来说,可就真是太少了一点。举个例子。现在大周已有许多军人是朝廷花钱雇佣地。平均每人每月只按一贯钱的工资计算,十万人地军队一个月就要花掉军饷十万贯。这还不包粮草马匹军械和其他开支。

    也就是说,现在朝廷里国库攒的钱全部拿出来,恐怕也只够右卫大军出去征战个三五个月了。

    战争,打的就是钱粮。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可不是说说而已。

    刘冕心里盘算了一下,对武则天道:“陛下,如果要应付西线战事,大约需要多少钱粮?”

    武则天苦笑一声:“这方面你比朕善长,朕找你来就是想听你算一算帐。假如吐蕃大军当真入侵打了过来。朕需要调拨多少军队过去应战?又需要在哪些地方设防设镇?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刘冕不禁犯窘了:这些东西也要我算,那户部兵部的那些人干嘛呢?

    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是兵部侍郎了……看来,这种官儿不好当呀!以前只管打仗不管家务事,还没觉得有什么。原来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来人!”武则天出声一唤。两名宦官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大屏风抬了出来。细下一看,原来是一副绘制得相当精细地河陇西域军镇地形休亲手绘制的军镇地形图。”武则天指着屏风说道,“他在河陇西域一带带兵多年,对这些地方地河流山川一切地形了如指掌,绘成此副。天官你就细下看看,我们需要在哪些地方下防?”

    刘冕走到地图前仔细端详,果然绘制得相当精细准确。就连岐山上哪里有小道、哪里可以屯兵下寨都标示出来了。当初刘冕可是带兵走过这些地方,现在看到地图如同身临其境。在没有卫星和高级测量工具的时代要绘出这样地军事地图,的确不容

    刘冕看了一阵,说道:“陛下。如果要设防,难度极大。你请看——我大唐西线几乎没有什么天然屏障。唯独一个黄河。吐蕃人还与我共有。从凉州到兰州、鄯州、乃到河洮一线,都可以成为吐蕃人地突破口。当然兰州是最重要的河陇咽喉。可是如果我们在这里布下重兵,吐蕃人完全可以从吐谷浑故地斜插而入直取剑川,再转道北上直捣关中。”

    “那该如何是好?”武则天为难的道,“照你话来讲。是防不胜防了?”

    “地确如此。”刘冕直言不讳的道,“从我大唐建国起。与吐蕃之间就争战不断。这争夺的焦点与核心,便在大非川吐谷浑故地以及兰州一带。可是如今吐谷浑已为吐蕃所有。他们完全占据了主动。因此我们的防守才会显得相当被动。”

    武则天点头应允沉默良的话说得比较隐晦,没有直刺她的伤疤。多年前便是她武则天代替尚在帝位的高宗行令。派薛仁贵挥师西进用兵大非川,结果大败而回。从而使得大唐从此失去了对吐谷浑的控制权,也使得如今的大周在对吐蕃的军事战略上处于被动地位。这个因果,可是她当年埋下地,怨不得谁。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武则天皱眉问道,“难道要我大周的军队在长安等着,现吐蕃人从哪里打出来了,再挥师去击杀吗?要是这样,到时候还不知有多少城池沦陷,也不知有多少百姓军民糟殃。”

    刘冕思索了一下,凛然道:“陛下,微臣有一个大胆地军事战略,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武则天斩钉截铁。

    “遵旨!”刘冕正色道,“历来。我中原在对蛮夷尤其是吐蕃的军事战略当中,总是处于被动地位。总是敌先动,我应付。不管最后胜败如何,吃亏的总是我们的城池和百姓。尤其是现在,吐蕃人占据了地理上的优势居于主动,我们地劣势就表示得更加明显。微臣的想法——既然不好防守,那还不如以攻代守,围魏救赵打破敌人地军事部署,先下手为强!”

    武则天肃然正色问道:“如何一个先下手为强?”打大非川。直捣吐谷浑!”刘冕双拳重重一抱,“唯有如此,才能让吐蕃人无暇分身,不得不奋力抗敌。吐谷浑与大非川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是进犯中原的跳板与防守本土地咽喉门户。失去了这两个地方,吐蕃人就要被围死在高原无力外侵!”

    武则天一时无语,沉默。

    刘冕也没有再多言,任凭皇帝思考。

    过了许久,武则天才道:“天官。你是将军,当然比朕更明白这样的道理。本土防守,远比劳师远击容易。对吗?”

    “不错。”刘冕说道,“单就粮草运送来讲,固守本土远比挥师远击要容易得多,成本也要低许多。微臣可以举个例子。一斗粮食要从长安运到兰州,得要花费两斗粮草地代价。”

    “而且劳师远征士卒辛苦,战力也将大打折扣。”武则天颇为忧虑的说道,“不是朕对大周的军队没有信心。只是……这孤军深入直捣吐蕃本土,当真可行吗?”

    刘冕微然一笑:“陛下。你可以这样来想。纵然我军孤军伸入进攻大非川难建寸功无得寸土,但是这以攻代守的羁绊了吐蕃人的军队。让他们无暇进犯我国土,难道还不划算吗?算一算可能被他们攻占的城池、掳去地人口与牛米多耗些钱粮,又算得了什么?”

    武则天眉梢一扬眼睛一亮:“如此一合计,的确划算。可是问题的核心就在于,我大周去哪里找那么多的钱粮?”

    刘冕深吸一口气:“交给微臣吧……陛下可让户部的人算计一下。共计需要多少钱米,给微臣一个准数。微臣砸锅卖铁。誓死资助。”

    “呼……”武则天长吁一口气,颇为感慨和惭愧的对刘冕道。“真是难为你了,天官。做臣子的还要为皇帝办这种事情。古往今来也鲜有耳闻。朕马上命户部与兵部的大臣们合计合计,拟出个具体的数目来,再来报知于你。你放心,朕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为难地。从即日起,宫中一切开支缩减,全力支持西征。而且,朕将国库中的存钱拿出八成来,用来军费开支。”

    刘冕狠了狠心一咬牙:“陛下,国库中的存银还是留着,暂时不要动。泱泱一大国岂能国库空空如也?万一有何开支,岂不窘迫?”

    “嗯……那就,再说吧。”武则天笑了一笑,多少有点尴尬的自嘲道,“朕这个皇帝,真是穷得可以

    刘冕微然一笑:“钱是可以再赚的,赚来也是要花的。陛下夙兴夜寐操劳国家苦心经一时的困难挺过来,便是康庄大道一片辉煌了。”

    “此话说得在理。”武则天满意的点头,“这几年来虽然国库一直未曾充盈过,但朕也的确办了许多的实事,没有妄花一文钱。修了帝都、治了水患、打了胜仗、兴了农田、旺了工商,这些钱可都是花在了实处。一时地窘迫,很快就过去了的。朕对自己地国家和子民相当有信心——毕竟,我大周还是变得富强了,底蕴也雄厚许多了。”

    “陛下英明。”刘冕拱手一揖。武则天说得这些话,刘冕虽然不全然赞同,也无法反对。诚然这个女人在政治斗争中显得有点阴狠手辣,但是在治国的能力上还是可以的。这几年来,大周王朝工商活跃治安良好,连年的税收都相当稳定而且见涨,老百姓的日子也地确是比以往富裕安定了。就目前来说,国库是穷,可是财富都藏在了老百姓那里。

    藏富于民,兴国之道。

    当年隋炀帝时,国库何等充盈,存下的粮草足够全国上下人口吃好多年,还不是说亡就亡了?这便是个实证反例。其原因和症结就在于,隋地朝廷将财富都收刮起来了留为己用。皇帝和官僚富得流油,百姓民不聊生,哪里有不坏事的道理。本事并不算差。

    武则天说道:“关于河陇军事,暂时只能议到这个程度了。朕还得去找六部的官员来合计一下,再来跟你定论。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比较重要。就是关于你和突厥公主阿史那洛云地婚事。”

    “这……”刘冕有点意外,“陛下,朝廷大事当前迟早便有战事,此事暂时不好办

    “不。非办不可。”武则天异常果断的道,“天官,假如吐蕃来袭,谁能保证突厥人不从旁作乱坐收渔利呢?朕要现在就把他们的公主的婚事办了,加强两国友盟关系,也好减轻我大周的军事压力啊!”

    “如此,也是……”刘冕只得心中苦笑,问道,“那陛下准备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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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19章 野性公主

    快刀斩乱麻的道,“说来,我们的确是委屈人家洛云公主了。她不远千里嫁到中原来,婚礼却迟迟未能举行。这要是传出来,还有损我中原礼仪之邦的盛名。朕是这样安排的。本月二十八,乃是良辰吉日。朕就在神都太初宫贞观殿里为你们举行盛大的婚礼,宴席则摆在丽日台。你看怎么样?”

    “在皇宫里举行?”刘冕不禁愕然,“陛下,这恐有不妥吧?我只是个臣子,怎么能在皇宫里为我举行婚礼?”

    武则天呵呵的笑:“一来你迎娶的是人家突厥汗国的公主,涉及两国邦交的联姻,不可不隆重正式;再者,你乃我朝一鼎大将军,享此殊荣也未尝不可。”

    “那……”刘冕也不好推辞了,只得拱手谢过,“微臣就谢陛下隆恩了。只是这婚礼的花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不就让微臣自己来承担吧?”

    “这个不必了。”武则天笑道,“朕这个穷皇帝,不会连这点钱也拿不出来。你大婚朕也没什么礼物送你。就从朕的私中支出一部分钱来,替你办好这个婚礼,就当是送给你们这对新人的礼物破费?”刘冕不禁有点汗颜。,居然掏出私房钱来给我办婚礼。

    “不必推辞了,就这么定了吧。”武则天笑容可掬,却不容辩驳。

    “那好吧,谢陛下……”

    “还有。你也该把你父亲从乡下接来了。儿子大婚,怎能少了高堂?”武则天道,“朕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准备婚礼、商量河陇军事。放你十天假期,回汴州老家把你父亲接来吧。”

    “谢陛下!”刘冕拱手谢过。自己此行前来就为请假的,没想到皇帝还主动批假来后。你就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利用这十天的时间,歇歇。”武则天道,“朕对不住你呀!上一次你与黎歌的婚礼,就是在军营里举行的。还没来得及洞房花烛就上了战场。这一次,朕要好好的补偿你。大婚过后,纵然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朕也准你一个月婚假,带着你的娇妻美妾们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放松去“婚姻大事固然重要。但一切国事为先。若有用得着微臣的地方,还请陛下万万不要顾忌!微臣的家眷、包括未过门的洛云公主,都是通情达理之人,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呵呵!正因为你和你的,朕才不好意思太不顾人情呀!”武则天半开玩笑半当真的道,“没有关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先把婚礼办好。对了,朕已经派人去请洛云公主了,应该就快到了。稍后你就请他去你家坐坐吧。顺道儿和你一起回老家拜望你父亲。为人媳者,理当如此。”

    “呃……谢陛下。”刘冕心里一愣一愣的想道:还真是缺点思想准备。也不知道洛云能不能融合进我家里,能不能习惯中原家庭的生活

    “还有一件小事。朕要跟你通会一声。也可以说。是向你求情……”武则天地脸上泛起一丝奇怪地笑意。

    刘冕好奇地道:“求情?陛下何出此言?”

    武则天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天官。这一次地所有事情。都是朕一手策划安排地。在这其中。定然有人得罪了你、冲撞了你。朕希望你不要记恨在心。今后你们仍要同殿为臣。为国效力为朕办事。朕不希望你们因为一点点地私怨。而相互攻讦坏了朝廷大局。”

    “微臣不敢!”刘冕只好拱手应诺。心中却想道:好离谱!武则天居然开口为武三思、来俊臣等人求饶道歉了!这一次地事情中。傻瓜都看得出来武三思是在把我往死里耻地招术都用上了。来俊臣还算识相。没敢把我怎么样;那个鸡皮蒜皮地明却是可恨。不仅仅多次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杀了替我通风报信地杜四和那名宫女!

    想到此事。刘冕心中一股忿怨难平。凭什么每次都是我遭殃被害。事后还要假装大方客气不与人计较?别地不说。当初我过重誓地。定要让明武三思等人后悔。

    明底里我收拾不了你们。但要说耍阴斗狠。我刘某人比起你们这种垃圾来绝对是宗师级地。走着瞧!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少时过后。洛云公主来了。依旧是一身草原贵族的打扮,梳着许多小鞭儿。一身衣服缀了许多玛瑙翡翠很是华丽和独特,熬是引人注目。

    走进书房的时候,洛云还愁眉不展郁郁不乐的。乍一眼看到刘冕,顿时欣然大喜眼中绽出光华来,也顾不得皇帝在场快步就走到刘冕面前:“天官,原来你也在这里

    “咳,休得无礼!”刘冕急忙眼神示意。洛云本来就习惯了草原上的随意和粗犷的生活,现在惊喜之下还不免有些忘乎所以。经刘冕提醒才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连忙拜见皇帝。

    “免礼吧,洛云公主。”武则天也不在意,笑日子以来,委屈你了。现在,你可以跟刘冕回家去了。本月二十八,朕给你们办婚事。在这之前,你先跟他回老家拜见他父亲。”

    “谢陛下!”洛云站了起来,欣喜的一步跳到刘冕身边勾上他地手肘,“走吧,天官!”

    刘冕只得摇头苦笑。这个草原来的公主,全没把中原的君臣礼仪当回事。武则天则是哈哈的大笑:“无妨无妨。你们去吧!”

    洛云嘿嘿直笑几乎是拖着刘冕出了御书房,都没给机会让他与武则天施礼道别。下到一楼走进回廊,洛云再也按捺不住,一个转身侧过来就抱住了刘冕:“天官,我想死你了!这些日子以来你都干嘛去了?真是的也不来看我!”

    “好啦!有什么回家再说。”刘冕拍着她地背轻声道,“这可是在万象神宫里呢。耳目众多。你也不害羞?”

    “羞什么?”洛云从刘冕怀里钻出来,一抽鼻子满不在乎的道,“你是我男人,我是你女人,这怎么了?在我们大漠上,有地夫妻还幕天席地呢!”说罢她又急忙吐了一下舌头,颇显懊恼地表示自己说漏了嘴。

    刘冕拉着她地手哈哈的笑:“走吧,回家了!”

    二人出了万象神宫,看见宫门外站着四个突厥人。这前拜礼。以手抚胸弯腰下拜,十分整齐。嘴里说着刘冕听不懂地突厥语。

    洛云双手叉腰往他们面前一站:“一二三四。以后你们不仅仅要侍奉我,还是侍奉他——刘天官,我的丈夫,明白吗?中原有句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们是我的人,以后也就是他的人。”

    多日不见,洛云的汉话是越说越流利了。那四个突厥人显然没达到他这个水准,一起愕然的眨巴着眼睛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还用生硬的汉话问道:“公主,什么叫嫁什么鸡跟什么狗?”

    洛云急了:“阿一你怎么这么笨哪?这句话地意思是说……不是指我嫁的是鸡嫁的是狗。那意思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气死人了,你太蠢了!”

    这倒是惹得在万象神宫旁边站岗的士兵们也都偷笑起来。

    刘冕在一旁哭笑不得:“洛云,这些是什么人?”

    “我的家臣。跟我一起来陪嫁的。”洛云颇为自豪的道,“本来呢,他们都有名字的,可是我怕你觉得拗口记不住,就把他们都改称为一二三四了。只要我嫁给了你,他们也就是刘府的人了。以后就叫刘一刘二刘三刘四。怎么样?”

    “呃…冕只兴奋劲儿,了不得了。

    “喂。你可别小看他们。”洛云忙道,“四个人地武功都很厉害。而且还有别的本事。刘一,是草原上一等一的神射手,百步穿杨轻松得很;刘二,一身马术令人称奇,善长驯兽、医兽和烤肉。他烤的肉呀。十里外都能闻到香气呢!刘三……你看他那样子,皮肤黑黑的。瘦瘦的,眼睛也黯淡无光。那是因为常年累月跟一些毒物腻在一起变成这样的——他善长暗器、下毒。天下没有他配不成的毒药,也没有他解不了的毒。当然了,他也有着很强的医术;刘四,更厉害了——力大无穷,可以单手与野牛较力,曾经赤手博杀过猛虎。怎么样,不错吧?”

    刘冕一一打量四人,还地确是各有特色,于是点了点头:“还都怀有异才。好,希望你们以后在刘府过得开心。”

    四人愕然,好像有点听不太懂刘冕的话。洛云怒了,一跺脚:“还不拜见主人?”

    四人这才齐刷刷地跪倒:“拜见主人!”

    刘冕笑了一笑扬手:“好,起来。跟我一起回家的手咯咯直笑一路蹦蹦跳跳,全没把沿途那些一脸严肃的卫兵放在眼里。兴头上来了,起了几个舞步。轻盈潇洒,柔美中透出狂野,引得过往的人一起侧目来看。

    刘冕也只好由得她了——看来这洛云公主,天生就是个拉风地角色。

    一行人走到宝城大门口时,正遇到另外一批人走进来。那些人且走且聊而且神色比较严肃,看来是在商议比较重要的事情。偏偏他们看到刘冕,又都住嘴不聊了。

    刘冕定睛一看,这其中还正有武三思和明。一行十余人,全是武党一系地。

    刘冕与武三思、明等人触目相接,眼神中各自透出丝丝杀气,气氛斗然紧张。

    洛云见状凑到刘冕身边道:“天官,这些是什么人哪?好像对你不怀好意哦!”

    “岂止是不怀好意,是三番五次的要置我于死地才对。”刘冕瞟了武三思等人一眼,拉洛云地手,“走,懒得理他们。”

    “如此可恨,想要害死你?”洛云怒了,“我要收拾他们!”

    “别!皇宫大内岂容你乱来?我自己会想办法对付他们的,但不是现在。”刘冕急忙制止。

    洛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我悄悄地、小小的教训一下他们不要紧吧?”

    刘冕不解的眨眼:“怎么搞?”

    “阿三,你过来!”洛云三唤到身边低声道,“身上带了东西没有?”

    刘三摇头,声音异常的嘶哑:“公主不是说了,在大周皇宫这种地方,不许摆弄毒物……没带。”

    “那……!”洛云急恼的道,“我想要教训一下前面那帮人,有没有办法?”

    刘三顿时就笑了,嘶哑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寒毛直竖:“这个倒是容易!”说罢就从袖管里拿出一根极细的管子来,放到嘴里轻轻吹响了。

    洛云嘿嘿直笑拉着刘冕就走:“不用看了。这群人惨了。我们不要呆在这里,那就不关我们事了!”

    刘三吹了几声,不动声色的将管子收好,也跟着一起走过,也没谁跟他打招呼,全都斜瞪着眼大摇大摆的走过。

    两帮人擦身而过没多久,武三思蓦然惊叫一声:“啊呀!什么东西蜇我!”

    “啊!呀!什么东西?”

    顿时间,武三思等人惨叫成一片。个个蒙头捂脸撒腿狂奔,惨叫连连。

    一大群黄蜂也不知道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围着他们大肆蜇咬追杀,誓死不休。

    皇宫城门口,洛云紧紧挨着刘冕抱着他的胳膊肘儿,嘿嘿直笑:“不错吧?是不是很解恨?都怪刘三,身上没带好来。不然保准让这些人更惨!”

    还没带好东西出来呢?刘冕既惊叹又好笑,点头道:“不错。这一手驱蜂的本领堪称绝活。这帮人卑鄙无耻老是算计坑害我,就该整一整!刘三,办得好。回府之后,有赏!”

    “走吧,回家咯!”看到刘冕高兴,洛云心情更好。欢天喜地的拉着刘冕的手就往前冲。参选本书书证区的副版主……嗯,好似**有活动有奖励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第五卷 九州风雷 第420章 家财万贯

    高采烈的洛云却突的一下停住呀!”刘冕诧异的问道。

    “我、我突然有点紧张!”洛云嘿嘿的笑,“我听说你早已经娶了亲了,娶的是皇帝的干女儿慈安郡主。早就听闻,中原的家庭礼法严格得很……我、我担心我去了你家以后,慈安郡主会挑难我、为难我!”

    “哈哈!”刘冕不禁大笑起来,“洛云,你不像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呀?放心好了,我刘冕的家里,跟任何人家里都不相同。在我家呢,就算是下人丫环都是受到尊重的,彼此之间融洽和谐,绝对没有你想像中的那种勾心斗角相互吭害。还有,慈安也是这天底下最难得的烂好人一人,不管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笑脸相迎的,而且绝对没有任何坏心。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真的呀?那还好,嘿嘿!”洛云不停的笑,脸上却一阵阵泛红。

    刘冕却在心中暗笑:还好,这丫头并不在乎自己嫁过来只能做小。其实她说得没错,中原的家庭中男主人和正妻才是一家之主,其他的妾室都要矮一辈没地位的。不过我刘某人的家里不同,崇尚平等和民主,哈哈!

    刘冕拉着洛云的手进了屋,马上有仆人来出迎,恭恭敬的弯腰下拜,齐声道:“恭迎将军回府。”

    洛云被吓了一跳:“这么严的规矩,还说随便呢?”

    刘冕笑道:“这是郡主府,我平常不住在这里的。府里的下人都是宫中点派的,自然都习惯了这样的规矩。放心,我没有骗你——郡主和团儿呢?”

    下人答话,说郡主和团儿去了后宅东跨院的小溪涧歇息赏花。

    刘冕便叫来了府里的管家,让他给黎歌带来的四个突厥人安排住处。洛云特别叮嘱,把那喜欢摆弄毒物地刘三独自安排在一边住。离众人越远越好。刘冕也就听了她的意见,让人在宅院的西南角、一处荒弃的空地临时搭了个毡帐,让他住下。刘三满心欢喜,他本来就习惯了住帐蓬,乐得其所。

    刘冕拉着洛云,一起去后宅东跨院寻黎歌和团儿。这处跨院早就存在,自从黎歌住进来后就被收拾修楫了一回,种了满地的菊花。秋天一天,四处飘香色彩斑斓。朵朵金菊迎风招展,花团锦簇。

    二人进到院子地时候。正看到韦团儿跨着个篮子在收捡菊花。黎歌支着个腰在旁边说道:“团儿。捡那嫩一点地花瓣。太老地就不要了。这些花瓣儿呀晒干了拿来泡水或是炖烫。清火解毒好处多着肉地容易上火。这些花瓣给他用就对了。”

    洛云一时怔住了。定定地看着黎歌低声道:“哇……多贤慧贴心地美人儿呀!天官。想不到慈安郡主这么漂亮。而且温柔体贴哦!那个就是韦团儿吗?也很漂亮哦。而且很勤快很能干地样子……嘻嘻。她地身裁真好!”说罢。她居然还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自己地胸膊。吐了吐舌头。

    刘冕不禁好笑。拉着洛云走了进来唤道:“黎歌。团儿。我回来了!”

    黎歌欣然回头:“老公。你回来……哦。这位是谁

    “我来介绍。”刘冕牵着洛云地手没有放开。大大方方地将她牵到黎歌面前。“这位就是突厥地洛云公主。洛云。这是慈安郡主。你叫她黎歌就行了。那是韦团儿。”

    韦团儿也放下了花篮过来了。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洛云一眼。惊咋地道:“洛云公主……好高呀!跟将军差不多高呢!”

    “团儿休要无礼,哪有一见面就对人家品头论足地?”黎歌笑语嫣然道,“洛云公主。我听天官说起你多次了,便是突厥的第一美人儿而且文武双全。今日得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哦!”

    洛云反而不好意思了,尴尬得满脸通红:“哪、哪里。你别听他胡说吹牛!我才不是第一美人儿,也没什么文武双全呢!”她嘴上虽然笨拙。心中却是暗喜:还好,这个主母看上去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也不枉我不远千里的嫁到中原来了。

    刘冕便道:“黎歌,团儿,今日我进宫除了请到十天假期,皇帝还给我安排好了和洛云的婚期,便是本月二十

    “那是好事呀,恭喜你了天官,恭喜你洛云公主!”黎歌一手腰着腰一手上前来拉洛云的手笑呵呵的道:“洛云公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云感觉挺不自在挺尴尬的了。不过好在都是女儿家,总是容易亲近。黎歌这小小的动作让她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仿佛彼此的距离瞬时就拉近了。

    刘冕在一旁暗自吁气。还好、还好!事实证明,心胸宽广无争无求地黎歌的确是正妻地最佳人选。换作是太平公主或是上官婉儿……咳!那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了。

    “嗯……你们三个聊一聊。我还有点事情。”刘冕找了个借口走了,留得洛云在这里和黎歌韦团儿交流感情。

    一边走着,刘冕一边在思索:入乡随俗,现在就是男人多妻多妾的时代,我不多娶几个哪里对得起自己?只要我凭良心善待她们、让她们一生都就行了。不像现在别的一些人,只把女性当作玩物和牲畜。

    有黎歌这样的主母料理,一些家庭琐事刘冕也就不用上心了。静下心来回想武则天之前说的话,自己现在大约有三件事情要做。其一,赶紧想办法帮着凑钱;第二,洗白白了开开心心地当新郎官;其三,逃,逃得远远的,近期不要管朝堂上地任何事情。刚刚皇帝说了,先放他刘冕十天假,回来结个婚。再放一个月。

    这说得好听点是让他好好放松了去休息,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扔到一边凉快了。言下之意无非是——我要立储了,你识相点,别掺和进来。

    刘冕暗自一笑:好吧,皇帝老太太,我就离得远远的。先替你老人家筹点钱来地好。

    想到此处,刘冕唤来了家中的下人,亲笔写下了一份便笺让下人去洛阳唐家请唐胡虏和鲁有成来。这两个得力帮手,可真是赚钱机器。刘冕和太平公主只管当甩手掌柜,所有地生意全由他们打理。这几年来。除了钱庄开得红红火火遍及大江南北,粮食买卖独家垄断,连带着还做起了布匹、茶砖、运输和保镖行业。上次隐约还在闲聊中听说,太平公主现在正努力争取从皇帝那里求来盐业地专卖权。这要是能拿下来,可了众所周知,盐铁一直是朝廷专管专卖的商品,任何私人不得开采贩运。但是朝廷也需要商家来运输和代销。一般是三五年换个代理商。虽说这官盐的利润差价不高,但贵在数量巨大而且极有保障。全天下人,没有不吃盐的。如果能够争得官盐的代卖权。简直就是把手伸向了天下所有人的口袋子里。

    相来,太平公主这个女人的确是精明得可以。她能够充分利用自己这个公主的身份来捞足油水,又不触犯谁的利益。这样的人换作是在二十一世纪,也定是个成功地角色。

    没过多久唐胡虏来了。多日不见,这家伙更胖了,走累都气喘吁吁非常吃力。刘冕目测了一下,这家伙现在至少有二百五十斤。

    唐胡虏见了刘冕自然是高兴,说是秋收时节鲁有成带着商队去江淮忙碌了。寒暄数句后刘冕开门见山道:“叫你来可没有别的什么事。我要用钱了,而且是借给朝廷去

    平日里嘻嘻哈哈人畜无害的唐胡虏,顿时就恢复了商人的精明模样。认真问道:“将军需要多少钱?”

    “具体数量还不确切。但是……绝对不少。”刘冕说道,“否则我也不会找你开口。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个消事关朝廷机密你不许说出去——大周可能要用兵,需要军费开支和军粮。但是现在国库吃紧,我主动向皇帝提出愿意私下捐助。事情就是这样。”

    “这样的捐助胡虏言简意赅认真的说道,“但是将军。现在正值秋收,我们的粮队都去四处走动了。钱庄的钱也被提出来不少用于收取粮食。将军需要多少数目的现钱,还是早点通知一声地为妙。免得到时候资金吃紧犯难堪了。”

    刘冕粗摸估算了一下。说道:“二百万贯。有没有问题?”

    唐胡虏愕然一怔,然后狠一咬牙:“没有问题!”

    “好。好样的!”刘冕大笑,拍着唐胡虏肥肉堆积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但是我也要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朝廷借去的钱,能不能还、什么时候还,最好是别指望。”

    “这个在下再明白不过了。”唐胡虏笑眯眯的道,“一切事情自有将军主张,我们不必操心。二百万贯,取之有道用之有道,不心疼,也不可惜,正用在了实处呀!”

    “好,有觉悟。要不我开始干嘛找你合伙呢?”刘冕哈哈的大笑说道,“这几年你和鲁有成干得太棒了。钱赚了多少姑且不说,这名声可是。咱们的钱庄已经成了天下商旅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不管是谁卖粮买粮,都要找我们。说起来,如果没有皇帝的肯朝廷的支持,我们这生意是做不来地。因为反哺还恩也是情理之中。你说

    “将军深铭大义果断大气,一向如此。”唐胡虏也笑道,“跟着将军这样的人,不愁不财,也不愁赚地钱不安心。”

    “嗯,咱们就是要赚安心钱。”刘冕说道,“还有。这一次收来的粮食,也别急着转卖或是存仓入库了。说不定朝廷就要征用或是收买的。如果是这样,到时候你按进价折算给朝廷好了。我们贴点人工车马费,也算是心意

    唐胡虏果断应道:“行。一切听从将军安排行事。非常时期朝廷有需要,我们本就是朝廷支持的商队,应该竭力相助。”

    “好。你办事就是爽快利落,我喜欢这种风格。”刘冕满意的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要告诉你。”

    唐胡虏惊喜道:“将军口中地好事,定非寻常!”

    刘冕笑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有了一个起头。告诉你吧,太平公主在向皇帝争取官盐的买卖代理权。”

    “啊,真地?!”唐胡虏颤动起来,“这、这官盐专卖要是能拿下来。那……那可了不得!”

    “哈哈,知道就是。”刘冕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肩头,“所以,你放心吧。我们对朝廷好,朝廷也是不会亏待我们地。皇帝岂会亏欠谁家的恩情不成?投桃报李古来如此。放心吧。只要这一次地捐助事情一过,官盐的专卖权定然会归属于我们!”

    “那、那实在太好了,哈哈哈!”唐胡虏笑得合不拢嘴了。像他这样的商人,当然明白拿下全国官盐的专卖权意味着什么。这恐怕比十个钱庄、一百家粮队还要赚钱,而且更加稳当。

    “那你就积极准备筹措去吧,还等什么呢?”刘冕笑逐颜开的道,“记住,嘴巴要紧,办事要牢。”

    “将军放心,在下一定尽心尽力办事,对外守口如瓶!”唐胡虏顾不得腰身肥硕,弯腰下拜行了个大礼,欢天喜地的走了。

    刘冕轻吁一口气,心中轻松了不少。心下想一想,这个商队虽然只是个副产业,可是如此做得好了也是不容忽视的。行商集攒天下之财。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难行。这不,皇帝都开口找我借钱了!

    虽说现在商人没地位受人歧视,可是钱却是好东西

    办完了这件事情,刘冕再花跨院去看看。刚走到院外就听到韦团儿嘻嘻哈哈的大声道:“洛云公主,你个儿这么高,将来和将军生的儿子定然身长一丈顶天立地,哈哈哈!”

    刘冕顿时就笑了。洛云有多高?好像……也接近一米.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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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介绍:
从朝不保夕任人宰割,到醒掌下权醉卧美人膝,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和代价?
东宫皇子伴读,本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可刘冕却非常的厌弃。因为他来自一千多年后,知道用不了多久,一场夺命的政治风暴和灭顶灾难就要降临东宫。而这场风暴和灾难的制造者,就是将来中华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
为了生存与理想,刘冕开始融入那一段云波诡谲波澜壮阔的历史,并义无反顾的走上了一条充满情感纠葛、尔虞我诈、男儿热血与爱恨缠绵的坎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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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冕,天官,唐,武则天复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复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复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