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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香帅     复唐txt下载     复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6章 夤夜面圣

    刘冕回到了自己在神都的豪宅,只见宅上高挂一面慈安郡主府的牌匾。他不禁心中一乐,有意思。长安的府第叫晋国公府,洛阳的却叫慈安郡主府。看来在西京那地方我的面皮够大,在神都这里嘛,还是多少得给皇族一点面子,挂上郡主的牌子比较妥当。

    刘冕对这些反正是不太在乎,堂而皇之的进了宅子。这宅子至从借花献佛的转拨给慈安郡主后,府里添了不少宫中指派的宦官和命妇宫女。这些人的饮食起居花销用度,都是由宫中掖廷统一支出的,用不着刘冕花一文钱。回到这个家里,就跟皇帝回了行宫似的,前赴后佣受尽拥戴。

    刘冕洗去了旅途的疲劳与灰尘,随意吃了一些晚膳准备早早歇息明天赶早上朝。还没等他走进卧房,宫中居然派来了使,请刘冕夤夜入宫面圣。

    刘冕心里一打鼓:看来武则天找我有私密事情要谈,还非得赶在明日早朝之前。

    于是收拾了一下行装随使进了宝城,直到万象神宫。

    万象神宫高三层,二楼便是皇帝平日料理公务、接见使臣和临时休憩的场所。明堂四周守卫森卫,几亩地界至少安插了近三千铁甲卫士在戍卫。当然这些人马全是左羽林卫的人——薛怀义的手下。

    想到那个胖头大和尚,刘冕心中只是暗笑。这家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皇帝终于如愿以偿的登了基,他是否也鸡犬升天了呢?

    到了万象神宫二楼,直到御书房参见,武则天宣刘冕入内。\

    进去一看,没有一个闲杂人等。别说是宫婢宦官,就连上官婉儿也不在。房中唯独只有武则天与刘冕二人。

    看来今天的谈话将会比较重要而且隐密。

    刘冕上前施礼。由于是头一次参见当了皇帝的武则天,他耐着性子行了大礼,高呼:“吾皇万岁。”

    “天官免礼。”武则天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感波动。刘冕起了身来垂手立于一旁。抬了下眼睑打量了老太太几眼。

    的确是今非昔比了。当了皇帝的武则天,衣饰比以往更加华丽高贵。一身男式的杏黄襟领龙袍,束三梁进贤金冠,让一向雍容华贵惯了的武则天显出几分飒爽英姿来,倒像是年轻了许多了。只是细心一看倒是可以看到她鬓角露出了些许白丝。

    武则天从头倒脚打量刘冕一眼仿佛是头一次认识他一般,倒把刘冕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然后她道:“朕的眼光没有错。地确是我大周的卫、霍之才。天官,征战辛苦了。欢迎你得胜归来。朕甚感欣慰。”

    “谢陛下。”刘冕拱手而拜,并未多话。

    武则天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这一场征战,硬把你的洞房花烛捱后了近半年。新婚燕尔,与慈安还过得好吧?”

    “谢陛下体察。微臣一切都好。”刘冕依旧见话答话。\

    “嗯……”客气了这几句,武则天也拉开话匣切入正题了,“朕夤夜宣你来见。当然不只是闲话家常。朕有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要问一问你的意见。其他的闲杂小事,我们君臣日后有的是时间唠叨。”

    “请陛下示下。”

    “有三件事情。”武则天也不打边鼓了。单刀直入道,“其一,就是明日早朝的时候朕要宣布对你们朔方大将们的赏赐。其他的将军们都是辅功,好办。你居功至伟,朕甚觉难办。你还只有二十出头就位例公爵而且已是皇亲。执掌十二卫之地右卫大军统缮西京,是西京的无冕之王。以你这样的年龄来说。几乎可说是位极人臣。此次又立下大功,当受重赏才是。朝上毕竟有许多地老臣、重臣哪!不是朕不唯才是举赏罚分,我们也得顾全大局、顾及大多数人的颜面不是?因此朕觉得在对你地赏赐上比较难办。按朕的本意,是想授你郡王衔赐武姓加入大周皇籍,提任夏官侍郎进入朝堂中枢理事,假以时间做出政绩再提为宰相辅助于朕。可是这样一来少不得会让许多的老臣、重臣们心生不悦。认为朕任人唯亲……哎,朝中的事情,也不全是朕说了算哪!这人心是世上最难把握、也不得不把握的东西。天官你说呢?”

    “陛下,这好办哪!”刘冕早就成竹在胸,此时作出一副无所谓地样子满不在乎的道。“赐不赐武姓入不入皇籍。都不重要,因为微臣本就是国戚了。*****这郡王嘛自然也就更加无所谓了——微臣年方弱冠便已是国公。这么早位列诸王地确失妥。其实相比之下郡王也不过是比国公多些食邑罢了。陛下就赏微臣一些食邑吧!”

    “你要食邑?”武则天还真是有点意外。在她的预料之上,刘冕理当会很谦虚的推辞。按常理来讲也的确如此。没有想到刘冕却主动要起了食邑。

    “回陛下,微臣正要是食邑。”刘冕很坦然的道,“陛下明鉴,微臣其实不缺钱也不在乎当多大官了,能处理好右卫的军务就已经很不错了。俗话说坐吃山空,微臣的钱财再多也有花光败完的一天。唯有食邑的财富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说句没出息地话……微臣将来地儿孙们还不知道有多大出息呢!万一他们无能,至少还能抱着食邑裹腹嘛!”

    “呵呵!你这小子!”武则天禁不住笑了起来,“年纪轻轻居然把朝上一些老滑头们的伎俩都学会了,会要食邑了……嗯,如果朕没有记错地话,你的食邑是一百五十户吧?这本来是在当年要赐给你祖父正则的。那么现在,朕就破便将你这个国公的食邑加到五百户——刘冕你知道吗,按祖制大唐的公主都不能过三百五十户封邑的。”

    刘冕作大喜状拜倒:“谢陛下隆恩!”心头却在想着,武则天登基后一次性就把太平公主的食邑加到了两千户,那三百五十户的限制对太平公主来说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失效了。

    “好了,起来。^^^^”武则天仿佛略显轻松,“赏你食邑,的确是个两全齐美地法子。你自己乐意要。也能阻住朝上那些眼红之人的流言蜚语。你就在长安好好的带兵吧,练好兵,管好西京做好本职之事。朕再给你加一些别的职事也会让你无暇分身。”

    “谢陛下体量!”刘冕心中暗吁一口气。看来武则天对我的这个表现还算满意。幸得薛讷当初以王翦的故事来提醒我。否则我还真会傻不愣东的向武则天一力推辞不要这所有赏赐……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呀!人在朝中还是多些朋友的好。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一疏忽就容易犯错,多个人在身边提醒提醒,多好。

    “第二件事情,就是与你在朔方的战事有关。”武则天说道,“突厥的使臣团已经到了神都了,朕也接见了使臣团地领火拔颉利。朕对你当初在灵州签定的和约相当之满意。那些俘获当时没有交给他们带回了关内,不仅可以用来交换突厥人掳去的汉人奴隶,还可以让其中地精壮充军或是服劳役。同时也对草原部族形成的强有力地打击让他们元气大伤,一举多得。火拔颉利一来,就着急着想向朕要俘虏。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回我大周在外交谈判上完全居于主动。天官你居功至伟。”

    “谢陛下夸赞!”

    “嗯……朕更加满意的是,你提出了称臣这一条款。”武则天脸上再度泛起笑容。“有了这一条款,朔方一役的胜利战果就被放大了许多。\取得了实质性的效果。你在边关军事比较熟悉,朕就是想听一听你地意见——这称臣该如何来称?我大周该给突厥人施加怎样的压力?”

    刘冕寻思片刻说道:“微臣以为,突厥人肯定是嘴服心不服地。此次朔方一败让他们元气大伤,答应称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大周也不必天真的信以为真。做一做场面功夫就好。否则施加压力过大反而会惹出突厥人的泼皮习性来,万一到时候来个翻脸不认帐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因此微臣以为。此次所谓称臣,只需要赚取一些虚名即可,难得收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武则天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周不开设都督府、不驻军也不要让他献质、纳贡?只要突厥承认是我大周名义上的属国即可?”

    “是的。”刘冕回答得很干脆。

    “嗯……你的意见很重要,朕会详加考虑。”武则天若有所思的缓缓点头,然后眼中突然绽出一丝精光看向刘冕,“这第三件事情,比较私密。你要先要保证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微臣定当遵旨!”

    则天一点头,道,“你离朝近半年。对朝中之事可能不太熟悉。朕有件非常之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而且这件事情。也可算是皇族家事。你身为皇戚又是社稷重臣军中柱梁,朕私下问你也并无不妥。”

    “请陛下明示。”刘冕拱手拜了一揖。心道:果然!果然不出狄仁杰所料,武则天肯定是要问我立储地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朝堂之上明争暗斗愈演愈烈。所有斗争地核心与焦点,都直指东宫。”武则天的表情变得比较严肃,沉声道,“朕想问一问你地意见——朕立谁为东宫比较合适?直言快语便了,不必顾忌。朕先赦你无罪!”

    “这……”刘冕作大窘之状,诚惶诚恐拱手而拜,“陛下……自古疏不间亲,此乃陛下家门私事,微臣虽为皇戚也不敢掺合啊……”

    “朕说了,让你直言快语不必有任何顾忌。”武则天提高了一点声音,“你是朕的亲密心腹,又足智多谋见识远大,朕一定要听听你的意见。”

    “这、这……”刘冕显得非常之为难,瑟瑟道,“微臣……微臣……”

    “讲!”武则天再度提高了声音。

    “是!”刘冕急忙应了一声,如同豁出去了一般快语说道,“微臣斗胆,以为太平公主最适合入主东宫!”

    “你说什么?”武则天大感意外,一向平衡果敢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惊讶来。

    刘冕只得提高啜门拱手低头大声重复了一遍:“微臣斗胆,以为太平公主最适合入主东宫!”

    “你是说——太平?”武则天显得不可思议,满腹狐疑的看着刘冕,说出了一句刘冕意料之中的话来:“理由呢?”

    “这……”刘冕显得很是为难,一脸困窘的道,“陛下,这些话微臣如何敢说?”

    “放心大胆的说。这些话不会流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朕也不会对你有任何记恨。”武则天还起用了一些反将计,“你不会是怀疑朕的诚信吧?”

    “微臣不敢!那微臣只好斗胆直言了!”刘冕低着头,故作紧张一字一句的道,“陛下是旷古烁今绝无仅有的女皇,如何立储此前并无先例可循。微臣遍视太后身边诸多子侄,也就潞王贤、相王旦、庐陵王显、太平公主与梁王三思这些人有资格。”

    “嗯。说下去。”

    “先,微臣以为梁王是不太合适的。”刘冕道,“陛下开创武周朝,一般来说的确可以立武姓之人为储。但是陛下……他日若当陛下龙御殡天位列仙班的时候,你的侄儿会在庙堂为他的姑姑们立血食吗?从来只有儿女为父母立血食,哪有听说过侄儿为姑姑立血食的?到时候陛下堂堂皇帝在天庭之上却要饿着肚子……微臣为陛下千古之后着想,认为这有点不妥当。倒不是对梁王有任何成见。实际上微臣与梁王还颇有私交,这完全是对事不对人为陛下着想——请陛下明鉴!”

    “嗯,说得好……你继续。”武则天仿佛对刘冕的这些话并不反感,反而显得很有兴趣。

    “潞王贤……”刘冕抬了一下眼睛故意为难的瞟了一眼武则天,然后轻叹一声道,“陛下也是知道的。微臣与潞王曾经生死患难一场,私交甚厚。从个人私心与主观情感上讲,微臣当然希望潞王入主东宫……”

    “那你为什么不推荐他呢?”武则天眼神如刀精光灼灼.

第377章 权力与欲望

    “因为……”刘冕犹豫了一下,拱着手低下头来,“微臣不敢说……”

    “你就说吧。”武则天倒是显得极为耐心,谆谆善诱般道,“朕要是不把你股肱心腹,也就不会问你这些问题。既然问了,也就不会计较你如何回答。请畅所欲言。朕很想听真话。”

    “是……”刘冕鼓起勇气般道,“其实众人皆知,在陛下的诸多子侄之中,品德才学姑息不说,潞王贤的威望名声一向是最好的。俗语道盛世立长乱世立贤,但陛下立储与所有人都不一样……陛下革李唐之命开创武周,继承人的人选值得三思。潞王贤的确贤明能干而且声望卓著,但他所代表的是旧有的李唐派系与仕族门阀。一直以来,潞王也是这派人的精神领袖。倘若陛下立潞王贤为储,意思便是陛下仍然活在李唐的阴影之下。连所选的继承人都是李唐的嫡系传人。这……对我大周的威望与国体来讲,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事。”

    “甚善!此论甚高,与朕不谋而合!”武则天君心大慰,拍了一掌桌几朗声道,“朕何尝不是心如明镜,知道朕的这些子侄当中唯潞王最是堪用。但正如你所说,虽然他已经和朕站在了同一阵营对朕忠心耿耿,同时也是朕登基的大功臣。但是,有些事实是不容改变的——我大周是不可能立李唐的嫡系传人为太子的。相信贤儿也会理解为娘的苦心。天官,你与贤儿莫逆之交,有些话朕不好当面跟他说,就由你代传了。这一层意思,朕希望你能委婉的传达给他——还有,最重要的是让他不要有什么怨恨之心。”

    “微臣,谨遵圣旨!”刘冕不敢含糊,正色施礼领了诺。

    “不愧是朕的股肱心腹之臣,目光如炬深得朕心。”武则天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轻点点头。“你继续说吧。为何要立太平为储?”

    “其实……倒不是太平公主有多么合适。只是因为,其他人比她更不合适而已。”刘冕很无奈的说道,“陛下的其他子侄当中,武姓之人以梁王为。既然梁王都不太合适了,其他人更不必论;剩下相王旦与庐陵王显……庐陵王当年犯下大错至今贬废在外,恐怕不太合适突然调回来立为太子。剩下一个相王旦……微臣认为……”

    “认为什么?”武则天平静地道。“朕可以告诉你。现在朝堂之上拥护相王为储的呼声很高。”

    “呃,这……”刘冕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微臣一己掘见,无法与满朝诸公的高论相提并论。那便不说了吧。”说。朕就是想听听不同的意见,想听最真的真话。”武则天坚持。

    冕拱手一应,道,“微臣对相王不了解,只能从形势与立场上来分析得出一丝陋见。其实相王与潞王的情形相似。他甚至还当过大唐地皇帝。在旧有李唐派系与仕族门阀之中。相王恐怕仍然占据着特殊的心理位置。陛下如果立他为储,恐怕会让那些李唐旧臣们心生异样……”

    “嗯……言之有理……”武则天眯了一下眼睛,缓缓点头。“朕听出来了。你的确是在说着公正无私的真话。在所有人的眼里,你该是与李唐旧臣他们同气连枝的。朕却独独不信。朕知道,你是朕的股肱心腹。虽然你的出身与经历让你看起来很像是李唐的旧臣,但是在朕地心目中你却是最忠臣的。”

    “陛下明鉴。”刘冕作出一副深受圣宠地激动模样。双手高高举起拱起来拜道。“微臣至从入仕起。承蒙陛下知遇之恩已是无以为报。其实微臣一直以为。不管出身如何。只要是忠于大周社稷、忠于陛下。那就都是忠臣。微臣地确是出身于李唐老臣之家。但微臣现在忠于大周王朝、忠于陛下。已是不争地事实。”

    “说得好。”武则天点头微笑。“朕登基之后也接连布了求贤令。只求一条原则:任人为贤。不管来历出身如何。只要是对社稷有用地人材。都可以在我大周朝施展报负。”

    “陛下英明!”刘冕心中暗吁一口气。看来自己这一番马屁没有拍到马腿上。武则天故鼎革新改唐为周后。急需打破旧有门阀仕族地垄断。她本身出身并不显赫。武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族。想要打破旧有格局建立新地秩序。除了自己当上皇帝。还必须在自己身边组建起一套新地忠于她地班底。为大周王朝地培育出新地仕族来拱卫它地统治。

    这一番马屁与表白。正合上了武则天任人唯贤地宗旨。想来她很是受用。

    “照你这么分析。地确只剩下太平稍显合适了。”武则天轻皱眉头。突然又富有深意地一笑。“可是刘冕。你知道要立太平为储。有多么困难吗?”

    “呃。这……”刘冕略抬起头有点茫然地看着武则天。狡猾地用眼神传递着一层意思:你都当皇帝了。你女儿要当太女很难吗?

    武则天微笑的摇一摇头:“朕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并不像它想像中的看起来那么容易办。朕君临天下创千古之先河,但这不表示这天下所有事情都是朕能一手操纵与掌控地。在世俗观念、天下舆论、人心议论面前,连朕都会显得束手无策。你与太平是知己,也深得朕心。朕的确很是喜爱这个女儿,但说到立她为太子,这……未免牵强。”

    刘冕心中一亮:老狐狸呀!故意露出一截儿尾巴来了。

    于是他打蛇上棍道:“陛下,公主虽是女流,可是德才更胜男儿,颇有陛下风范。女皇开世,女皇继位,也未尝不可。微臣一己愚见直言快语,望陛下恕罪!”

    “无罪。”武则天轻叹了一声站起身来,缓缓度到刘冕面前道,“刘冕,满朝之中也只有你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些人哪……也不能说他们虚伪或是不忠诚。他们都被世俗观念与礼制束缚住了手脚与心胸。纵然是心中在想也不敢说出来。但是,正是这引起世俗观念与礼制,也是朕不得不考虑的。难办哪!朕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之事。”

    刘冕拱手拱手轻声道:“微臣鲁钝无能,说了半天也没帮上陛下什么忙,尽说了些废话。”

    “不。说得很好。”武则天点头道,“你说的这些。全都切中要害。要不然立储为何如此困难了,正因为有你所说的这些原因在。没有一个特别合适的人选。”

    “微臣惭愧……”刘冕拱手而言,心中却在暗笑:说了半天尽说废话,这才是我要的效果。要不然你还真想我离间你们母子姑侄之情吗?那我岂不是自己讨死。

    “这件事情,看来朕还要深思熟虑才行,宜缓不宜急。”武则天走回龙椅坐下来,舒展了一下眉头道,“朕也很久没有听到像你今天这样耿直的话了。那些大臣们,也就只会给朕施加各种压力。唯恐朕还不够心烦。他们有谁何尝真地站在朕地立场与角度,为朕设身处地地相过。朕也难哪!”

    刘冕拱手道:“陛下忧国忧民操劳社稷,是天下万民之福。但还请陛下不要过份忧郁。保重龙体要紧。”

    “朕心中有数。”武则天轻吁了一口气点头微笑,“夤夜唤你前来,朕心实不安。你就早点回去歇息,准备明日上朝吧!”

    “微臣告退!”刘冕拱着手往后退,“陛下也请早些歇息……”

    退出御书房来,刘冕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今天这一番废话说得有够惊险。如同走在一条只有脚掌宽地小径上,两旁边皆是万仞悬崖。

    立储夺嫡的事情一闹起来,这朝堂上就显得更加惊险了。以往每朝每代只要有这样的事情。就意味着刀光剑影人头血流。诸子夺嫡,最终成功了的那一方,对其他失败方的所有人都不会宽容地。武则天已经是六十多的人了,撑死还能在皇位上呆个一二十年。等到她下台的那天……这朝堂之上定有巨大变故。不知会有几家鸡犬升天,又不知会有几家灭门血案。想当年太宗朝那会儿,唐太宗最得力的宰相房玄龄就因为一力拥护废太子李承乾,在后来李承乾被废后先后被诸多皇子派系的算计打压和报负。要不是李世民力挽狂澜死命硬保房玄龄,他是得不到善终的。饶是如此,房玄龄过世之后房家仍未得到好报。

    夺嫡之凶险。如此可见一斑。

    现在这情况是,多年后的灾厄与福祉,全要在今天埋下因果。满朝之人谁不战占兢兢胆战心惊?稍有不慎站错阵营,那可是生死两重天的分别。

    刘冕一路走一路想,不觉已经出了万象神宫。此时墨斗夜空寥寥无星,唯有一轮弯月悬于半空。半空中仿佛还有一层阴云压顶,让月光时隐时现。

    “风暴,又要来临了……”刘冕暗自叹息一声。这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流放后回来的情景。当时高宗皇帝驾崩,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如今却是潜流汹涌。相比之下。现在地局势仿佛埋伏了更多杀机。回想武则天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个老谋深算的女政客,这一回仿佛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了。看来她也不是无所不能地神。也能被诸多烦恼所纠缠。

    连她都有点举棋不定了,这朝堂之上还不乱成一锅粥?党派之间最轰轰烈烈的争斗与博杀,也是时候拉开序幕了。

    这一场搏杀,也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死多少人。这是比战争更加恐怖的争夺。这其中会上演多少阴谋、诡计、背叛与残杀,没有人能知道。

    正如武则天所说,就算她是皇帝,也不能撑控这天下的一切。明智如李世民,当时也对夺嫡之争失去了掌控力,贞观末期最大的问题与矛盾,也是由东宫所引起。

    刘冕再度叹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权力与**?武周朝的东宫之争,何时方休……”

    带着满腹的思绪,刘冕回到了家中。上到二楼睡到熟悉的床上,他却有点失眠睡不着。这回打完了胜仗回来,明显感觉这朝堂之上气氛与以前相比大不相同了。非但没有一点大胜之后的喜庆,反而显得紧张兮兮人人自危。

    这难道就是在中原流传已久地人的劣根性?没有外敌了大家都安全了,自己就要关起门来内斗。仿佛没有架打大家都不舒服似的。这很无奈,但没有人可以改变。而且所有人都会身不由已的卷在里面,无法自拔。

    快天亮时,刚刚朦朦胧胧睡着的刘冕,听到房门被轻轻拍响:“晋国公,该是时候上朝了……”声音很低怯也有点生疏,显然是某个郡王府的宫女丫鬟。

    刘冕慢吞吞的翻身爬了起来,心中就浮现出黎歌与韦团儿的影子。这段日子自己在长安府里过得可是有够安逸,都已经习惯了她们的服侍了。一觉醒来左右就有两个女人围着他团团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自己如同残废人一般地任由她们摆布。

    这种感觉原来真的不错。

    刘冕自己不禁哑然一笑唤了一声:“进来伺候吧!”

    “婢子死罪……”一声语落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三个面容清秀的丫鬟。她们可不是一般奴市上买来的廉价奴隶,面是皇宫掖庭给黎歌郡主配来服侍的宫女。单就姿色而言定然是过一般的丫鬟无数倍。而且她们训练有素很懂规矩,再有就是……她们已是刘冕的私家财产,可任由刘冕摆布。就算如同牲口一样的卖掉了,也是合情合理。

    或许哪天兴趣来了,刘冕还可以扯上她们其中的某个鬼混一番,然后赏她个小妾地名份,还会让她们感激激零。譬如韦团现在就是这样。

    “这就是权力。让人达成**地权力。”刘冕嘴角轻扬微然自笑。

    人人都会迷醉的玩艺儿。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78章 再归朝

    卫大将军以后,每次来神都上朝都会有特别的感觉。

    今天,他如同英雄一般的被欢迎。同时享受了众星拱月的待遇。

    西朝堂是武将候朝的地方。刘冕第一脚踏进这里的时候,就听到几个人同时惊呼:“晋国公来了!”

    “哎呀,恭喜晋国公凯旋归来、贺喜晋国公又要升官加爵了!”一群人围到了刘冕的身边,满脸堆笑的奉诚讨好。

    刘冕笑呵呵的拱手回礼把这些人应付了过去,看到张仁愿、论弓仁、薛讷和黑齿常之三人站在一旁谈笑,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于是朝他们走了过去。

    “世伯,张兄,二弟。”刘冕与多日不见的黑齿常之、张仁愿和论弓仁打了招呼。黑齿常之就爽朗的哈哈大笑:“英雄们都回来了,好啊!这么多年来,我中原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过了。天官,你弹指间生吞六万突厥精锐大军,让默啜苦心经营的一场军事计划全盘失败。这份功劳可真是大了去了。且不说这五六万军队让突厥人伤筋动骨,这一仗打完之后突厥人也再也没有什么好嚣张的了,只能乖乖称臣——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

    张仁愿与论弓仁也笑道:“我们在朔代一带,都为天官捏一把冷汗。独自面对突厥人二十余万兵马,真担心你支撑不下来。还好我们听到的是捷报,而且是完胜的捷报。这真是个鼓舞人心的奇迹!朔方一战后我大周军队的士气普遍高涨,再面对夷狄的铁骑也不会在心理上处于劣势了。天官这一战得胜的意义非凡哪!”

    “哈哈哈,你们就别再吹了,我都要飘到天上去了!”刘冕哈哈的大笑,和众人嬉笑成一团。

    有这些军队里的好友,真是件舒坦的事情。大家在战场上缔结了生死过命地交情,就算是回到了污浊的官场上来彼此之间也仍是惺惺相惜。一个好汉三个帮,有朋友的感觉总是不错。

    稍后。刘冕瞅了个空儿把黑齿常之单独叫到了一边。

    “世伯,我在西京就听说了一些事情,感觉不是太好。因此想私下和你密谈。”刘冕对他道,“不知世伯是否有时间,散朝之后到在下府上小叙?”

    “有啊!”黑齿常之爽朗地笑道。“老夫就是闲人一个。别地没有就有点时间。”

    刘冕扬了一下手示意他声音小点。再道:“那麻烦世伯一路约上李昭德吧!

    “哦…齿常之眨巴了几下眼睛。若有所思地点头。

    时间到了。万象神宫前地钟鼓楼上。传来一阵悠远雄壮地鼓声。刘冕与黑齿常之等人排成队例走出西朝堂。往明堂而去准备上朝。从另一侧地东朝堂也走出一队人来。刘冕特意留意了几眼。那边地队伍中是梁王武三思领头。后面跟着一串儿身居高位地武家子侄然后才是宰相李昭德。岑长倩等人。

    “世伯。潞王与相王不上朝地吗?”刘冕低声问黑齿常之。

    “非但是不上朝……平常还要被软禁。一般还不允许有人私下会见他们。”黑齿常之压低声音小声道。“你问这些作甚?莫要造次。”

    “我知道……”

    两队人在明堂龙尾道前相遇。一起向上行去。右列中的武三思等人频频朝刘冕这里欢迎词,眼神颇为复杂。刘冕反正是视而不见,昂挺胸走进了明堂。

    “皇帝陛下驾到——”一声长唤,文武百官拜倒下来高呼万岁。年逾六旬的武则天步履矫健的走上龙椅坐下:“众卿平身!”

    刘冕站起身来,头一件事情就是往武则天身边瞅。现在她已经是明正言顺地皇帝坐在龙椅了,也不像当初那样躲在一席珠帘后。于是刘冕很容易就看到了那个时常在自己梦境中晃荡的玉人儿——上官婉儿。

    只见她穿一身粉红的宫纱女官袍,手执书卷立在武则天身边。神情淡定面带微笑,一如既往地显得知性而大方。

    至从武则天登基之后,仿佛是为了表明女子的身份丝毫不逊男儿。下令宫中女宫与侍婢,可以在重大的公众场合身着女服或是宫装。以前,女官们一般都是穿着束颈高领的胡服的。上官婉儿今天却穿了一领特制的低胸V领襦裙宫袍,胸前一片白雪高耸突起,煞是吸人眼球。

    与此同时,刘冕也感觉到了上官婉儿的眼神也正瞟向此方。二人隔得远远的眼神相对,千方万语尽在不言之中,心中各自泛起千头万绪。

    “今日朝会,非同一般。”武则天声音洪亮。在明堂之中朗朗回响,“是我大周立朝建邦之后,次以庆功表彰为主的一次朝会。朝会散后,将会在太初宫千步阁举行庆功宴。神都五品以上宫员,皆要出席。”

    众人闻言都心情为之轻松了一下:宴席啊,好事好事。

    又听武则天在朗朗道:“朕登基之前,遭遇了一次重大地军事危机。北方草原的突厥人背信弃义,悍然对我中原动侵略攻击,出动兵力达二三十万之多。袭扰边关沿线长达千余里。当时的情况是。朝堂内库空虚兵力捉襟见肘,边关四处狼烟频频示警。在这样的危机存亡之刻。有一些人不惧压力不畏强敌铤身而出,挥师杀往边关,最终凯旋归来。”

    “他们就是——右卫大将军刘冕!”

    刘冕一愣神,急忙站到了堂中拱手而拜。

    武则天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对着刘冕点头微笑:“此役大捷,刘冕当居功!”

    “谢陛下夸赞!”

    武则天继续道:“还有左玉钤卫大将军薛讷、左鹰扬卫大将军张仁愿、左卫大将军论弓仁,同样居功至伟!”

    三将一起站出来,拱手谢恩。

    “我大周有如此英杰,何愁关河不宁、夷狄不驯?!”武则天满怀自豪的高声道,“朔方一役,张仁愿与论弓仁在东北战线详战牵制,刘冕在灵州运筹帷幄,打出了神奇一战。突厥阿使那信所部六万先锋大军,寸功无建全军覆没。而我方几乎是零伤亡。再,突厥人的战略与战术完全被刘冕识破,最终只得带着数万尸骨灰无功而返。此一役,打出了我大周的威风和气魄,堪称数十年来最辉煌的战役之一。刘冕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用兵如神屡破顽敌。虽古之名将莫过如此!”

    刘冕站在堂下,自己都听得有点起鸡皮疙瘩了:别吹了,再吹就过头了……

    接下来,武则天也当众将薛讷、张仁愿、论弓仁等人大肆表扬了一番。可以看出,她对自己一手提拔起来地这一批将领相当的器重和偏爱。自己提拔培养的人立了功,自己也是一件长脸的事情,她自然要大吹特吹了。满朝地文武官员见皇帝如此龙颜大悦,也乐得奉诚讨好的拍起了马屁。当即就有许多御用文人吟起了诗作赞扬刘冕等人的丰功伟绩。刘冕对诗文音律这些基本是个门外汉,此时只能呵呵的傻笑。到后来。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装在笼子里供人观瞻的稀有动物,真是有够别扭。

    好不容易把这段时间熬过了,武则天也宣布了对他们地一些赏赐。相比于铺天盖地地溢美之辞。赏赐其实很算一般了。所有人都没有加官也没有进爵,只是加了一点食邑、赐了一些钱财。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冕已经和武则天商量好了只要一点食邑就行。由于他当居功,他都不加官进爵了,其他人也就谈不上了。

    好在薛讷等人对这些不怎么在乎,反正大家伙儿也不缺啥了,能继续带兵、得到朝廷和皇帝的肯定与赞扬就行。武则天也算是看人货了,看准备了薛讷这些人没有什么强烈地贪欲,否则还真是不好平衡。

    朝会结束了。刘冕在一片赞美与奉诚声中走出了万象神宫。待众人散去,终于是松了一口大气。

    众人各自退去准备午时去太初宫赴宴。刘冕本想去见一见上官婉儿,却见她与武则天一道上了万象神宫二楼,看似是有政务要帮着料理,于是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心下一寻思,武则天不是还交待过我一些事情,让我去见见李贤吗?也好,现在去……

    于是往西隔城皇子公主的居所而去。

    神都这里的格局,与长安大不相同。在长安从高宗时代起。成年的皇子公主就不住在皇宫了也不去封地任职居住,而是统一安排住朱雀大道旁的十六王宅。现今太平公主府就在那里。而在神都,除了太平公主在皇宫外的归义坊有公主府,其他的皇子公主们都被安排住在太初宫西隔城中。

    这其中就包括潞王贤与相王旦地全家老小。以前黎歌也曾住在这里过,只是快要嫁人了才把刘冕的府第临时改做了郡主府赐给她,也算是一个特例了。

    刘冕在皇宫中一路闲逛走到了西隔城归义门。只见这里岗哨林立禁卫森严,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在这里供职的宦官宫女进出都盘查得极严。

    刘冕心中暗道:看来武则天对自己这两个儿子并不是太放心,生怕他们和朝廷地官员们接触太多密谋干什么坏事……

    他刚走近归义门几步。一名小校就带着几个卒子如临大敌般谨慎的向前将他挡住:“站住!”

    “哦?”刘冕背剪着手。漠然的扫了他们一眼。

    “此地不可乱闯,请离开!”小校一脸公事公事的神态。对刘冕并不客气。看样子他也不认识刘冕。

    “巧了,我偏是要进西隔城办事。”刘冕既不动怒也不着急,慢条斯礼道,“你们还是让开吧!”

    小校狐疑的打量了刘冕几眼:“那你可有陛下的手令?”

    “没有。但却是奉了陛下的口谕前来办事。”刘冕道,“让开,别耽误我的时间!”

    小校见刘冕这副满不在乎的神色,知道是遇到大腕了,也不好当面得罪于是道:“请稍候,待末将去请示将军。”

    说罢小校快步奔走,请来了一个将军模样地人。刘冕远远看到那人就差点笑了:巧得很。那不是明吗?原来他被调到西隔城来看大门了,看来在监门卫混得还不错嘛!

    “是你?”明也一眼认出了刘冕,“你来做甚?”

    刘冕有点不耐烦了,皱了下眉头道:“你手下人已经告诉过你了,还要问?让我进去!”

    “不行!”明脸一沉不怀好意的看着刘冕,“陛下严令。若无她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去私见皇子!这任何人当中,就包括你。”

    刘冕心生愠怒,缓缓眯起眼睛盯着明:“当年,丘神也曾这样阻拦过我。明,你小小的五品监门卫郎将,比他如何?本将已经告诉过你是奉了皇帝口谕前来办事,你若再敢纠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明眼中也升出一团怒火。牙关咬得骨骨作响手也紧紧握着刀柄,无奈却又往旁边闪了一步同时挥手:“闪开,让他进去。”

    刘冕冷笑一声。堂而皇之地从他们中间走过。明这样的小虾米,放着是几年前还给跟他较一下劲。现在他是真没放在眼里了。

    明在后面只能恨得牙痒痒青筋暴起,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

    刘冕进了西隔城找到李贤一家所住的宫殿,托人进去通传然后入觐。李贤正准备和家人一起用午膳,得闻刘冕前来喜出望外便邀他一同进餐。刘冕有点惊讶的道:“殿下,今日宫中举行庆功宴,皇帝没派人来请你吗?”

    李贤自嘲地笑道:“我进了这西隔城,就没怎么出去过了。莫说是参加什么公众集会,就是生人都难得见到一个。也就只有你天官有本事能进来看一看我了。哎!……”

    “殿下不必灰心……”刘冕看了一眼丫鬟送过去地膳食,还算丰富,于是道,“便在这西隔城里养精蓄锐以待天时吧!其实今天是陛下差我来的,有些事情跟你说。”

    “哦?”李贤颇感意外,饭也不吃了拉着刘冕的手朝书房去,“这边来说话。”

    二人坐定下来,刘冕细细审视李贤一眼。从外貌上看变化倒是不大,可明显能看出他的气色远不如以前好了。

    “殿下身体可好?”刘冕有点担忧。

    “身体倒是没什么。我还不到四十岁。正当壮年。”李贤叹息一声,“只是回了朝堂也被这样幽禁着,心里多少有点失落与焦急。”

    刘冕道:“殿下虽然幽居深宫,想必也该知道现在朝堂之上,因为东宫之争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吧?”

    “鲜有耳闻,但料想该是如此。”李贤警觉的道,“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态度?”

    “殿下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刘冕说道,“表面看来。皇帝亲武而远李。有意立武家之人为储。但实际上,她老人家心如明镜。是绝对不会立武家任何一人为储的。”

    “如此肯定?”李贤略感惊讶。

    “应该是可以肯定的。”刘冕说道,“皇帝重用提拔自己的那些侄儿们,不过是为了武氏家族地利益。但要她将自己一手打来地江山交给自己的侄子,那是不现实地。所以最终,被立为皇储地必是她的亲生儿子。”

    “会是谁?”李贤眉头一拧,问道。

    “不知道。”刘冕意味深长的微笑,摇头,“皇帝让我来给你捎一句话:论资历名望才德,你是最合适的。但是,你所代表的是旧有的李唐宗室与门阀仕族,所以不能立你。”

    “预料之中。”李贤反而不惊讶了,点头道,“当初我们十人盟计议合推我八弟相王旦为储,事情如何?”

    “并不太妙。皇帝仿佛有点反感我们这样做了。我今日前来也是想对殿下说起此事——不要在这件事情上添油加醋了。免得落得让皇帝反感。”刘冕说道,“皇帝自己也说了。立储一事让她也甚感棘手宜缓不宜急。我们就顺其自然好了。记住一点:在当前这种环境之下,不争,就是最好的争。”

    “不争?”李贤轻皱眉头,“何意?”

    “低调,隐忍,厚积而薄。”刘冕说道,“皇帝是一个非常强势而且比较多疑之人。她身边的东宫储君之位,不是经营和算计能得来的。越活跃越显眼地人,越难得到她的信任与眷顾。就如同当初太宗朝时诸子夺嫡一样——最不显山不露水的高宗皇帝最终夺得了储君之位。这是同样的道理。”

    “我知道了。”李贤轻吁一口气,点头道,“有劳你特意前来点拨于我了。幽居在这深宫之中除了痴长肥肉,其他的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殿下勿急。”刘冕微笑道,“按《易》经所说,殿下现在不过是潜龙勿用,总会有飞龙在天的那一天的。”

    李贤呵呵的笑:“但愿如此吧!一切还要多靠天官来周全与支撑了!”

    “殿下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第379章 皇宫盛宴

    刘冕辞别了李贤离开西隔城,径直来到千步阁准备赴宴了。在阁外正遇上了薛讷和马敬臣,便结伴到了宴会阁。

    皇家的宴会都是安排得很妥当的。任何人在入席之前都会拿到一个小牌牌,按照牌子上的标志找到自己的座位,省得大家到了席间一顿乱钻而且坏了尊卑秩序。

    刘冕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所得的座位是靠近上席正位的第一排。与之相邻的是论弓仁、张仁愿、薛讷和武三思、李昭德等一批宰相。

    其实论名望论资历,刘冕这种初入仕才几年的人,在泰斗如云的朝堂之中只能算是晚辈中的末进。一般进士及第的望族子第,少说也要在地方混足个五六年,才能想尽办法了调到中枢来当个小官。运气不坏的话慢慢钻营向上爬,在四十岁的时候博个五品绯袍算是不错了。

    可是刘冕才二十出头就混到了三品紫袍,而且位列国公也算是半个皇戚了,更难得的是位列十二卫大将军之、执掌天下最精锐的军队而且还屡立战功不断升迁……这在当今官场之上,不可谓不是个奇迹。

    其实刘冕对于武则天来说,也可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从最一开始,她不过是把刘冕当作是利用的工具、使唤的炮灰和小卒。只是没想到这个过河的小卒居然渐渐变成了无往不利的好车。对于刘冕这个由她亲自一手栽培与提拔的小子,武则天无疑已是将他当作是了得意门生。看看,现在这建功立业的全是由她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将领,武则天心里当真是有点乐了。^^

    所以今天这个庆功宴上,老太太是当真高兴。眼瞅着眼前一排得力战将。重缚脂粉地的眼角也笑出了鱼尾纹来。

    刘冕,张仁愿。薛讷,论弓仁,新一代少壮派军方代表人物,每一个都是由武则天亲手大力提拔起来委以重任地。而这其中薛讷与论弓仁,又是刘冕竭力举荐的。张仁愿也是在代州一战中与刘冕并肩作战从而一战成名。

    所以,刘冕无形之中便成了这新一代少壮派军方代表的核心人物。深得圣宠红得紫。

    上官婉儿没有出现在宴会上,让刘冕多少有点失望。反倒是酒宴进行到了一半时,太平公主晃晃荡荡的了来。趁着武则天兴致正浓凑到她身边撒娇去了。武则天今天心情颇好,搂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呵呵直笑,仿佛就回到了二十年前一般抱着尚伊哑学语地太平公主哄着玩。

    刘冕离得近。几乎可以听见她们母女二人的悄悄话。只见太平公主嗲声嗲气道:“娘啊,女儿今天不陪你睡了。我要去我归义坊地府里睡!”

    “哦?……”武则天意味深长的一笑用眼角瞟向刘冕。“你府里都收拾清楚了吗?能住人了吗?”

    “早就收拾清楚了。”太平公主撇了撇嘴道,“女儿要不是眷恋母亲,才不会跑到这宫里来住呢!又大又冷清,昨天一夜都没睡踏实。还是自己府里舒适。”

    “那你就去吧……鬼丫头!”母女二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然后刘冕就看到,太平公主一双媚眼就朝自己瞟了来,水汪汪的眼睛中似乎浸入了一万吨柔情,能将男人的骨头都融化了。

    刘冕心中暗笑:这小娘们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从西京到神都,她可是忍了很久了……今晚这一番恶战,如何收场……

    满朝大员在场,神都这大汪洋也不比西京的小池塘。太平公主也就没有造次。偎着武则天撒了一阵娇就飘然而去了。只是临走时对着刘冕狠狠地抛了几个娓眼,恨不得将他给当场砸翻。

    刘冕背后的马敬臣就在嘿嘿地偷笑了:“惨了惨了。今天有人要被吸干了!”

    “闭嘴!”刘冕没好气的嚷了一嗓子,自己的心也突突的跳了起来。他的脑海里已经在浮现过往与太平公主在一起**缠绵的场景了……说来也怪,太平这个女人,总能让喜新厌旧的男人保持无穷无尽永不衰竭的!

    她是妖精还是天使?这都不重要。反正,她就是一个会魔法的魅力女人,没有男人可以抵挡她的魔力。

    几杯酒下肚,刘冕不禁有点心猿意马蠢蠢欲动了,心中就盼着这酒宴早点结束。

    酒宴一直持续到未时末刻,刘冕也喝得六七分醉了,脚步有点轻浮地离开了千步阁。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一个极其高大地身影挡住,耳边响起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天官你还好吧?是否不胜酒力了?要不老夫就明天再去你府上吧?”

    刘冕仰头一看,原来是黑齿常之。他一拍额头:“没事!走,去我府上坐坐!”

    今天上午地时候约了李昭德与黑齿常之来商量事情的,怎么就给忘了呢?!

    于是,三人分开来走,依次到了刘冕府中。刘冕感觉酒劲有点上来了,回想起当初太平公主恶作剧灌他喝醋解酒的情景,那一招看似非常管用。于是还特意跑到厨房喝了一大口醋,没多久酒劲就散去了不少。

    三人这才在刘冕正宅的三楼琴室里坐定下来。

    “不知天官唤我二人前来,有何赐教?”李昭德是个直率之人,当即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了。

    “不敢当。”刘冕微然一笑,说道,“只是闲聊几句,说一说在下心中的些许浅见。”

    黑齿常之道:“你就说吧,不用拐弯抹角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妨直言。”

    冕也不嗦了,直接道,“在下在西京时,曾与狄怀英私下谈过几句。他对我说了一些观点和想法。我认为说得很对,今天就来转告二位。我们十人盟。也理当同心协力不是?”

    “嗯,那你说吧。”二人同声道。

    刘冕便道:“当初我们十人盟刚刚聚时,曾经拟定了一个计划:共同将相王李旦推举为太子。可是现在事实证明,这个行为恐怕会有点不妥。\”

    李昭德眉头一拧:“有何不妥?”

    刘冕道:“狄公当时是这样给我分析的。皇帝一直就是一个很主见、很强势而且又多疑的人。我们一手推动和造就的局势,无法让她去顺应。甚至有可能激起她的反感。立储一事,事关皇朝同时也是皇帝家事。我们身为臣子如此强项力荐……难保不让皇帝认为我们怀有私心暗图不轨。”

    “天官此言差矣!”李昭德正色道,“身为社稷之臣,当处处为国为君为民着想。事实上,现在地相王曾是大唐的皇帝,退而求其次位居东宫是非常之合理地。东宫乃是国之根基国之大事。我等身为国之重臣当然要力荐皇帝促成此事。”

    黑齿常之急忙摆手道:“李兄、李兄,稍安勿躁。老夫觉得天官所言不无道理。我们都希望能将事情办成。我想天官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更注意一点方法,否则容易适得其反。”

    “不错。”刘冕也认真的说道,“李相公,在下一直都认为我们这些人当中,唯有狄公对皇帝最是了解。他的分析是针对皇帝的性格来入手,可谓是入木三分非常到位。现在朝堂之上东宫之争已经如火如荼,这让皇帝非常之反感——在下不妨向你们透露一二。就在昨夜,皇帝私下传我入宫专门问了东宫人选一事。”

    “你如何说?”二人惊讶地异口同声。

    刘冕微然一笑:“此事便在狄公的预料之中。\在下按照他地指点,向皇帝举荐了太平公主。”

    “什么?”李昭德眉头一扬仿佛还有点怒了,“天官。你这不是把国家大事当儿戏吗?太平公主乃一女流如何入主东宫。你这这这……”

    “李兄你别激动啊!”黑齿常之急忙来劝,“你怎么比我这个带兵的莽夫还要冲动?听天官把话说完嘛!狄公何许人。刘天官何许人,他们做事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李昭德一听,有道理。于是冷静下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冕只是微笑:“很简单。因为连皇帝自己也捉磨不定谁是合适的东宫人选。我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保命。”

    “保命?”李昭德微然一怔,“有如何严重?”

    “当然。”刘冕轻叹一声道,“李相公,你回头想一想。历来各朝各代只要有夺嫡之争,哪一次不是腥风血雨遍地人头落的?那些人选当中,我说谁都要得罪另外一个,唯有举荐太平公主才会让他们让皇帝都无话可说。因为太平公主是最不合理最没希望地一个。”

    “原来如此……果然是高招!”李昭德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狄公果然有一双妙眼和一颗七窍玲珑心——可是,这东宫就让它这么空着,让它任由武三思去抢吗?”

    “就让武三思去折腾去抢吧。”刘冕微笑道,“他怎么抢也是轮不到他地。他越折腾,就会主东宫越远。”

    李昭德与黑齿常之相视一望同时一怔:“为什么?”

    刘冕淡然一笑吐出四个字:“圣意如此。”

    “哦……”二人缓缓的点头作恍然大悟状,心中各自在想道:看来刘冕已经真的成了皇帝的心腹了……这皇帝的心思只有他能揣得透,心事也只会跟他讲。

    刘冕却在心中暗道:其实我也只是凭着那些零星的记忆半猜半蒙……历史上的武则天当皇帝后,终究是还政于李唐了吧?至于这其中有什么曲折情由和复杂的因果,我就真的是不知道了。现在就事论事的话,武则天对她地那些子侄地确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言。武承嗣武三思地父亲,还只是她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当初闹过矛盾被她迫害流放致死了。其他的武家子侄关系就更加疏远了……

    “那依天官的意思,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李昭德小心的问道。

    刘冕拱手道:“在下是晚辈,不敢对二位长辈号施令。狄公对在下建议说,我们十人盟当同心协力共进共退。现在非常时期,一切小心谨慎为上。在立储的事情上,我们不可以再对皇帝施加任何压力,也没必要将态度与立场表现得如何鲜明了。一切顺其自然,让皇帝自己拿主意。”

    “也就是——韬光养晦?”

    “不错!”

    “好吧!”李昭德轻叹一声,“我们这十人当中,天官和狄公都是智囊。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个认为了,我们有理由遵照执行。”

    黑齿常之也道:“老夫也没有意见。一切按照天官所说的意思来办,老夫绝对不会鲁莽冲动坏了十人盟的大事。”

    “十人盟当中,每一个人的安危都是大事。”刘冕微笑道,“狄公对我说这些话,其实也是有点担心李相公与世伯的安危。他在长安听闻你二人再加上魏元忠等一些李唐旧臣,给皇帝施加了不小的压力想让她立相王为储。这压力施加的越大,你们就越危险。因为在皇帝的心中,她始终对李唐的旧臣不是特别信任。我们这样操持朝政大事对她施加压力,会让他反感、怀疑和愤怒。她会以为我们是想拥护先君搞什么复辟之类的活动……这是相当危险的!”

    李昭德愕然一怔:“果然……听天官如此一说,还当真是有点如临深渊的感觉。多谢,多谢天官点拨!”

    “李相公言重了。”刘冕释然的微笑。

    三人再闲叙了片刻,李昭德与黑齿常之便告辞而走。成功的劝服了固执的两个老头子,刘冕也是长吁一口气。回想起来,狄仁杰真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他不仅眼光独到智慧出众,而且具有出色的识人之能。当初他就说了,唯有刘冕可以劝服李昭德……事实果然如此。

    送走二人回到院中,不觉天色已黑。刘冕的脑海里不自觉的迸出太平公主那张妖冶的脸蛋儿来:小芽儿,今天不对劲呀,怎么还没有派人来请我呢?

    正疑惑着,自家府门前停下了好几张马车。居然是一队工匠走了进来。这群人好不放肆,居然就这样径直闯进了堂堂的郡主府里。

第380章 花样翻新

    感冒仍未好,最近几章都是咬牙磨出来的。几个小时才能写几百一千字……

    刘冕一时有点愣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真是特别多。洛阳这地方谁不知道这宅子是我刘某人的,精挑细选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敢这样擅自闯入的人来。

    因此刘冕反而不动怒也不着急了,背剪着手站在那里,看这群人想干什么。几个门子仆人和丫鬟见刘冕毫无反应,也都有点愣了。个个杵在那里满面疑惑表情,还以为是刘冕从哪里请来的工匠要施工。

    那伙人大约有十几个,居然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跟刘冕打个招呼。他们推着几辆装满了裁好的木板和瓷砖的车子,急急忙忙的径直往后院走。

    几个家丁看不下去了准备上前阻挡,刘冕扬了下手示意他们闪开,反而摒退了众人煞感兴趣的跟着这群人,来到了自家后院的马球场上。

    那群人推着车儿在马球场上转悠了片刻,彼此商量比划了一会儿,马上就动手了。

    动手干什么?

    盖房子。

    只见他们手脚异常麻利的把车上的木板、瓷砖等物卸了下来。也没打任何地基,就挑了一块不大的地方钉下了几根柱子。钉钉帮帮的钉起了钉子。

    他们的熟练与利落程度,当真是有点令人指。仿佛这不是在盖一间房子,而是在用纸折一样小玩具。

    须臾片刻,一栋精致小巧的小木楼就出现在了刘冕的眼前。

    不大。但很雅致。绿色琉璃地小飞檐屋顶。四方板壁都是桐油天然色地木板。镂空地窗棱窗眼。一张可以上锁地小木门。

    刘冕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看这些神秘地家伙们作业。一言不。那些人也将刘冕当作了空气一般。完全对他视而不见。

    基本上是不到半个时辰地工夫。所有施工作业完成。其中一名匠人给小木屋上了锁。将锁地钥匙恭恭敬敬地递到刘冕面前请他拿下。然后又一声不吭地招手带着这群人准备走。

    所有地疑惑。在刘冕看到这栋小木屋时都有了答案。

    因为它好眼熟。

    长安太平公主府里地湖心小筑地小木屋。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了。

    刘冕不禁心中暗笑:臭丫头,又想玩什么诡计?这回耍得新鲜了!

    那群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收拾好残木碎屑和所有工具,推着车儿悄无声息地走了。

    夜幕已经降临,刘冕托着手摸着下巴,暗自一笑,走到了小木屋面前。拿出钥匙推开门,里面依稀可以看清一点环境。一副矮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矮几上放了一封书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刘冕拿起拆开来一看,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白纸黑字可不是太平公主的笔迹。

    只有两个字——“嘿嘿”!

    刘冕不禁哑然失笑,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玩什么呢?花样又翻新了?”

    四下瞟了几眼,这间小木屋的确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自己也是亲眼见着他们来建的。用的都是实打实的建材。须臾片刻的功夫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相信这伙人也玩不出什么魔术戏法来。

    难不成还能大变活人让太平公主凭空地出现在这小木屋当中了?

    刘冕越想越好笑。心想大不了明天找太平公主问个清楚,就能一切明白了。

    他刚走出小木屋准备反身关上门上锁,却听到木屋里传来一声比较低沉的笃笃声。

    刘冕不禁愕然一惊:怪了!空空如也的小房子里,还当真有猫腻?

    他以为是自己地幻觉,于是停住脚安静下来,细心来听。过了片刻果然又是一声笃笃的声响,比当初还要响一些重一些——而且这个声音离得极近,仿佛就在自己身边。

    刘冕出自本能的脊背一寒:哟。还真的闹鬼了不成?!

    于是深吸一口气,又拉开门来走进小木屋里。刚走进来没两步,又听到几声笃笃的声响。这下他分辨清楚了——那声音居然来自脚下!

    好家伙!

    小木屋的地面,是由许多块结实的木料拼成的,密而无缝非常漂亮而且整齐。刘冕顺着声音摸索,就在屋中那一张矮几下面旁边的木地板边,找到了声源。

    笃笃笃声音又来了。

    刘冕不禁愕然:今天还真是遇到怪事了!

    伸手摸到那木板上,四方平滑全无异样。笃笃声仍在传来,将自己地手掌轻微震动。刘冕按捺住心中的惊讶。细心的用手在那块小木板上摸索,终于感觉有一处地方有一点细微的刮痕似的东西。他心中一动,手指用了几分暗力往下一按。

    叭的一声,那一块地方居然被按了下去,然后又迅的往上弹起。

    居然是一处机关!

    大约有半个巴掌大的一块木地板弹了起来,里面是一个小孔,露出一个用手去拉的勾环。

    刘冕狐疑地用手指拉住这个勾环,用了一点力气往上拉——怪了怪了,这一块地板居然就这样被拉了起来!

    地板可真是结实足有半尺来厚。而且做成了门板的式样在另一边还装上了铆钉和钮环。刘冕勾着这块地板往上拉。将这一块约有一平方米的地板拉了起来。

    下面露出的果然不是泥土——而是一片黝黑的铁板。

    正当刘冕愣神的时候,那一方铁板哗的一声往旁边滑开了。底下露出一张像马一样长的脸来对着刘冕嘿嘿直笑:“晋国公。你真聪明,一下就现这个机关的开启方法了!”

    刘冕看着下面还举着火把那家伙,愣住了。咧了咧嘴道:“丘大友,你们玩什么?开了地道吗?”

    “哎呀晋国公果然聪明!”丘大友招呼后面地人给他取来梯子就往上爬来,活生生地站到了刘冕面前点头哈腰道,“公主殿下的府第就在归义坊,与晋国公地府第之间只隔了一条街。公主费了好几个月地时间派人挖了这么一条地道,就等晋国公回来了再接通贵府。就大功告成了!”

    刘冕哭笑不得的摇头:“有才,太有才了!”

    “嘻嘻,好玩吧!!”地底下传来一串银铃般的欢笑,太平公主如同得胜的将军一般欢呼雀跃的在底下叫道,“下来呀,老公。你快下来嘛!”

    刘冕郁闷的直挠头,苦笑一声:“来啦!”

    于是顺溜地沿着梯子下到地道里。丘大友殿后,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了木屋中的痕迹也下了地道,关上了机关。

    刘冕刚在地道里落稳脚,太平公主就像只兔子一样一个鱼跃就扑进了刘冕怀里,险些将他撞翻在地。刘冕急忙将她接住站稳,太平公主的两只脚已经像麻花一样的扭弯缠在了刘冕的身上,吊着他的脖子嘿嘿直笑:“好玩吧?过瘾吧?意想不到吧?”

    刘冕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环顾四周,地道居然挺宽敞。一人多高,可以并肩走两三人。洞壁上隔一点远就悬有铜油灯,里面燃着星星点点的油灯。让地道里面四周都清晰可见。

    “这里面不会憋死人吗?”刘冕讪笑道,“要约我也不用这样吧?派个人来叫我我就过去了。”

    “这样才好玩嘛!”太平公主像只树癞一样的吊着刘冕地脖子还左右晃荡,嗲声道,“你放心啦,给我挖这条地道的可不是一般的匠人,是修建皇陵地高手匠人。你看这些精妙的机关就知道他们的手段了,怎么可能憋死人呢?嘿嘿,以后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玩了,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我们!你别看你家里那个小木屋不结实。就算是有人将那木屋拆了。也休想下到这里来。你看这四周,全是铁铸的,多结实!”

    刘冕不禁笑了起来:“那我也下不来了?除非你在下面打开机关是吧?”

    “笨蛋!”太平公主腾出一只手来在刘冕额头上戳了一下,“不是给了你钥匙吗?那把钥匙就是打开这个地道机关的了。你等下回去后细心点看看,那块地板拉开后可以找到一个钥匙孔的,嘿嘿——设计得天衣无缝吧!”

    丘大友也下来了,太平公主仍是不肯从刘冕身上跳下来。丘大友已经是对刘冕和太平公主这样司空见惯了,悄无声息的从一旁抹了过去走了。

    刘冕笑道:“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干嘛呢?住腻了豪华的宫殿,想试试地道的滋味吗?你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恶趣味了。”

    “嘿!”太平公主从刘冕身上跳了下来。得意洋洋地拍着手掌然后叉起腰来,“一来呢,我当然是为了方便和你在一起相会厮守。这一段儿地道是挺窄的,可是走过前面一段就会有一个挺宽敞的地方。那里有床有几布置得还挺漂亮,嘿嘿——另外呢,我们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要躲藏,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危险?”刘冕轻皱了一下眉头。

    “是呀!”太平公主转过身来偎在刘冕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肘儿,“你不是常说要居安司危吗?谁能说得准自己将来会遇到什么事情呢?万一。我是说万一有那一天我们有麻烦了。大可以到这里来暂时栖身躲藏。如果事情演化到那个份上,我们的府第肯定是被团团包围了。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会藏在自家府第的地底下,嘿嘿!你放心吧,帮我挖地道的那些人,都是绝对可靠之人,不会将这些事情泄露出来地。另外知道这里的人,也就只有你我还有丘大友了。”

    刘冕听她长篇大论说了一通,越来越觉得好笑:“你呀,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也罢,你难得你如此有心挖条地道。不管你是玩也好不真也好,只要你开心就行!”

    “那不就得了,嘿嘿!”太平公主拉着刘冕的手就往前拖,“来嘛,快来!”

    刘冕跟着她往前走了数步,过了一个地道的转角,眼前突然变得没有路了。太平公主按下了一处暗藏机关,一处地板往旁边移开,露出里面的灯光来。隐约还有一阵香气溢出。

    “漂亮吧!我太平公主的地下底第!”太平公主兴奋的跳了进来,满是自豪的大声道,“虽然这里没有我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漂亮华丽,但却是我最喜欢地!因为只有这里,是完全属于我们两个人地空间!”

    刘冕走进去四下一看,的确是一间很精致地小屋。四方都用结实的铁柱和铁壁支撑了,处处装点起碧绿的宝石。正中悬挂了一颗约有鹅卵大的夜明珠正在灼灼光,经过珠玉的折射让整间房子呈现出一片浅绿色的光影。

    房子其实不大,除了一张雕刻精致的胡床,就只剩一张双人矮几了,可以用来同桌用膳或是下棋弹曲。

    “小芽儿,你知不知道这地方不能久呆。”刘冕说道,“人毕竟是生活在6地上的动物,在地下呆久了会生病的。这里湿气有点重,而且空气不是太新……呜——”

    刘冕话没说完,嘴突然被封住了。

    太平公主既兴奋又有点恼火的又跳到了刘冕身上,结结实实吻到了他的嘴上。刘冕抱着她的腰托着她的香臀,步步后退坐到了雕床上。

    “我不许你说这些扫兴的话!哼!”太平公主将嘴挪开半分,有点气鼓鼓的道,“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精神挖这些地道?你没有赞美也就罢了,哼,还处处泼我冷水!你应该赞扬这里漂亮、温馨和舒适!”

    “还有呢?”刘冕禁不住笑了起来。

    太平公主狐媚的脸庞曲线迅变幻,眼中也透出兴奋与渴望的神色,大声道:“还很**!”

    “呜——”正待说话的刘冕,已经被太平公主凶猛的推倒在了雕床上。

    太平公主就坐在刘冕的小腹上,调皮的左右挪动丰满的香臀左右磨擦,双手分别压住刘冕的左右双手内肘,炽热的香唇已经痴迷的吻在了刘冕嘴上。

    异样的**,让刘冕心中的**迅膨胀。太平公主的喉咙深处,也出了刘冕熟悉的喘息声。

    刘冕闭上了眼睛,心中念叨:果然……**…….

第381章 关于“小三”

    离开的道的时候。刘冕是四蹄着的用爬的。别提有多狼狈了。那情形。活像是当年初入伍时头一次参加了负重五公里越野跑。

    累毙了。

    太平公主那小娘们。今天实在是太疯狂了。也许是那样一个绝对安静和安全的环境。让她释放出了压抑在心中已久的所有的能量。差点就将刘冕吸成了人干。

    刘冕盖上的板坐在的上喘了几口气儿。苦笑的摇头:想我刘冕这身板也算猛的了……居然也招架不住那个疯狂的女人。怪不的常听人说。妇人腰间虽无剑。杀人却是不见血。这么个玩法。迟早未老先衰哎!

    透过窗棱看向外面。已是墨夜如斗繁星点点。估摸下时间也该是子时过了。大约是两个时辰的时间。几乎一秒钟都没停歇一直跟太平公主在床上搏斗……

    咳、咳!虽然以前打过这么惨烈的仗。但都不如今天的搏斗来的辛苦。21世纪有明文规定怎么来说的?男人十六岁就可以当兵入伍了。却要到二十二岁才能结婚。

    看来。一个女人的确是远比成堆的敌人也要难对付啊!

    歇了一会儿。刘冕离开了小木屋锁上门。心中暗自庆幸刚才自己找了个借口说明天一大早约了薛讷等人去邙山打猎。要不然太平公主仍是不肯放人。这女人。真是个为爱痴狂的典型。刘冕一面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与刺激。一面又有点害怕她的疯狂举动。表面上看太平公主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她的体力却蕴藏着令人惊叹的力量。她的性格非常坚韧。一但认定的事情就会铁了心去办。就算到了黄河也心不死。

    被这样的人爱上。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她能让人感觉到什么才是人间最炽热最直接最无保留的爱。但同时。这样的人也受不的伤害与欺骗。一但她被伤害或是欺骗。又有可能走上另外一个极端。

    刘冕心想。历史上的太平公主。就是因为失去薛绍后走上了另外一个极端的吧……她变的**、贪婪、狂妄。有点近乎病态的想占有一切。包括皇权。结果就是走向了失败与毁灭。

    其实。历史上的她。也许不过就跟现在她一样。是个至情至圣用情极深的女子。她只是强烈的渴望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厮守。但这个愿望破灭后……一切就都失去控制了。

    现在。刘冕在面对太平公主的时候变的细心和小心了许多。尽量留意她的感情变化。不伤害她不让她感到失望。现在二人之间的关系比以前更加微妙了。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刘冕已经娶了亲。

    从某种意义上讲。太平公主已经变成了不太光彩的小

    她可是天下第一公主。尊贵无人可及。骄傲无人可及。

    让这样的一个人甘心沦为小三。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当初自己是太平公主的小三。现在太平公主成了自己的小三。这二人之间的角色真是变化莫测。

    刘冕背翦着手在自家马球场上慢慢的踱着步子。细下寻思着自己和太平公主之间的许多事情。

    刚刚穿越到大唐的少年时代。刘冕就认识了太平公主。算起来。也已经有六七年了。那时候太平公主给他的感觉是惊艳。但谈不上是一见倾心。要说二人为何就走到了一起。恐怕全是造化弄人。刘冕自己也想都没想过。一开始刘冕还想尽了办法要离太平公主远一点。珍爱生命远离妖精嘛……可是二人之间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钮带紧密相连。最终历经了诸多波折。还是走到了一起。

    虽然二人之间还没有公开的合法的关系。但实际已是公开的秘密。连武则天从一开始也是默许了的。

    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就比较复杂了。一来二人之间有着比较深厚的感情。彼此也有一些利益的媾和;二来双方又仿佛没有什么保障彼此也缺乏约束与责任。像随时又能分道扬镳的露水情人。

    刘冕自己也感觉到一丝迷茫。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太平公主之间的这一段感情。像现在这样一直偷偷摸摸的。自然不是长久之计。就算自己能忍太平公主能忍。的下情这东西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刘冕明显的感觉到了。太平公主有点着急。作为一个女人。她现在的身份让她感觉很有压力和失落感了。刘冕也从来没有想过就这样一直**太平公主。

    要玩的话。天下女人多了……太平公主岂是能玩的?再。从良心上讲。刘冕也的确很爱她。希望能和她有个好的结果。给她一个好归宿。

    可是就目前来看。这件事情想办成的可能性似乎不大。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当前朝堂的局势影响——在东宫之争成为主话题的现在。太平公主也在无形之中被搅了进去。就算武则天惧于世俗与礼制并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立太平公主为储。暂时也不会将她再行改嫁。就目前来看。太平公主仍是武家的媳妇。这个身份对她们母女都非常有利——简单来说。现在的太平公主是武则天手上一张重要的牌。在旧有的李唐派系与新兴的武氏派系之间。太平公主要充当一个重要的中间人的角色。这既是武则天的政治需要。也是她用来保护自己最爱的女儿的重要手段。

    若非武则天当年狠心废了薛绍让太平公主改嫁武攸暨。现在的太平公主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想想她的几个哥哥就明白了。哪一个不是大起大落尝尽甘苦?相比之下太平公主可是安全安逸的多了。

    刘冕和太平公主都是有智慧识大体的人。二人默契的没有提起将来的事情。只是尽情的享受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大的时局面前。谁都是微不足道的。就算是皇帝也不敢为所欲为逆天而行。就凭他们自己两个想要冲破枷锁不顾一切的在一起……难度未免太大。代价未免太过惨烈。

    太平公主说过。她爱刘冕。为他不惜放弃一切。包括这天下第一公主的荣华富贵。她当然也愿意为刘冕而承担压力、承受委屈、安静的等待。

    每每想到这些。刘冕心中既感温馨又觉的有点惭愧。太平公主的痴狂、执念、冷静与知性。诸多矛盾的性格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融合的那样浑然天成。刘冕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平公主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历史上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家伙了。为了他。太平公主真的改变了许多许多。她已经把他当作了生活的核心。当一个女人为自己心爱的男人改变自己、不顾一切了。男人还能说什么?

    刘冕暗自叹息:尽我所能让她开心、幸福、不受到伤害。然后再给她一个完美的归宿与人生……我变的花心了。同时爱上了好几名女子。但这并不是我变成混蛋的理由。我会努力让她们都幸福、快乐、安宁和有一个好的结局。

    刘冕仰头看天。众星拱月一片灿烂。他淡淡的笑了一笑。走进了房间歇息去了。

    的道的小房间里。太平公主浑身软棉棉的躺在床上。**的身子只披了一层乳白色的薄纱。翠绿的灯光照耀之下雪白如脂的肌肤焕魅惑的光芒。迷人的身体曲线和缠绵后的轻微汗味。让她有了勾人心魄的魔力。

    此刻。她正趴睡在床上。头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呆呆的看向一旁。轻微的喘息。

    “大友。来帮我捏捏腿……”她轻唤了一声。宦官丘大友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帮她捏起了小腿。

    “公主越的漂亮了。这皮肤就跟剥了壳儿的荔枝一样细嫩。”丘大友细声讨好道。“怪不人说呀。这女人只在滋润了以后才能越美丽动人!”

    太平公主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可惜你丘大友是个宦官。滋润不了女人呢!喂。你说说。这回见到晋国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

    丘大友愣了一愣手下稍停。马上又继续给她捏着小腿。小心道:“小人愚昧。并没有现晋国公有何不同之处呀!”

    “胡说!你就给我装吧!你以为我知道你这双眼睛就跟毒蛇似的。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就是闷在心里不说?”太平公主作势假愠。“你要再不老实。我就打断了你的双腿让你天天刷洗茅厕去!”

    “啊。公主……别!”丘大友知道她是唬人的。作势害怕的道。“小人说就是了……小人觉的呀。晋国公这次大胜归来后。反而没什么高兴劲儿。显的心事重重似的。”

    “那你说他会有什么心事呢?”

    “这连公主都不知道。小人如何猜的到?”

    太平公主趴睡着眨巴了几下眼睛。轻轻皱眉道:“你说……他该不会是厌腻了我了吧?”

    “那绝对不可能!”丘大友信誓旦旦道。“一来公主国色天香无人可及。是男人都不可能不爱公主;二来晋国公义薄云天大气男儿。也绝对不是那种人呀!”

    “嘿嘿。说的也是……”丘大友几句话。哄的太平公主开心的笑了起来。她轻吁了一口气放心的躺着。说道:“不过我也知道。和我在一起让他感觉很有压力。大友。你说有什么办法让我和晋国公之间变的没有压力呢?”

    丘大友细心琢磨了片刻。小心的说道:“小人没什么见识。只是在想:这世间的夫妻没有谁是没有压力的。一是为生存二是为**。实际上只要是活着人都有压力。像小人这样的宦官这辈子都没什么乐趣和指望了。还不是天天感觉有压力。因为咱们也想活着呀!”

    “尽说废话!捡有用的说。”

    “小人的意思是……像公主和晋国公这样的人中龙凤。自然会比寻常人面临更多的压力和麻烦。”丘大友小心的说道。“想要减少压力。无非是两种办法。一是登峰造极向上攀登。把压力抛到身后;二是返璞归真往下走。离开诸多压力过小日子。”

    “哟?”太平公主稍事一惊。“想不到你还真有几份见识!登峰造极……返璞归真……不错。说的不错。只是这过程。恐怕不那么容易啊!还有。凡事还是的那个臭男人做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哎……”

    “那小人去给晋国公说说?”

    “不许说!”太平公主突然生气了。抬脚就给丘大友脸上撇了一脚丫子。“不许给他添乱!”

    “是是是!”丘大友连连应声。笑嘻嘻的低声道。“公主的玉足可真是香呢。可别挨着小人的臭脸沾上怪味儿了……”

    刘冕回到卧房。一觉睡到大天光。身板好就是好。昨天那样惨烈的大战之后。一觉醒来元气全复。精气神都回来了。

    由于他是外官。若无朝廷特别传唤是不用上朝的。因此刘冕也乐的清闲。准备在神都好好歇息几天再说。今日无事。不如就在家里窝一天好了。若有闲心叫一班子艺伎来吹拉弹唱的欣赏一回。好歹也学学人家附庸风雅的乐乐。再不妨也可以把黑齿常之这个大闲人请来对弈两局。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想到这些。刘冕的心情一派大好。

    下了楼来。仆人们早就准备好了刘冕喜欢的米粥和点心。十几个人伺候他用过了早膳。刘冕想起了后院的小木屋。心下一动有了个主意。他找来几个仆人。安排他们搬了一些书架、书籍和古琴香炉放到了里面。壁上挂起了名人字画。将小木屋里布置了一番。旁边也安置了小栅栏种上了一些花草小树。显的不那么空洞和突兀了。刘冕便对下人们说。以后这里就是自己读书清心的私人属的。一般闲人不可擅闯。

    想想那木屋下的**气息。刘冕觉的自己真是个登徒浪子。简直就是玷污那些典籍中的知识财富。但他又更猥琐的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不是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吗?嘿嘿……料理完这些琐事。居然已是下午。正当刘冕准备叫来艺伎们享受一些声色歌舞时。家里来了一个不之客

第382章 惹事生非

    这个不之客到来的方式有点奇特——横着躺着,被人用门板抬进来的。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抬着人,后面跟着一大群围观的百姓,把郡主府前闹得水泄不通。那些汉子们仿佛又有点害怕不敢上前来叫门,在大门前犹豫不决。府里的下人们看到后上前观望了一回,急忙将消息告诉了刘冕。刘冕也被惊动了,亲自出门来看。

    郡主府前围了大约有一两百名百姓,议论纷纷比较嘈杂。刘冕刚在大门口现身,这些人居然同时噤声不说话了。场面显得比较怪异。那几个抬人的汉子也有点怯怯的闪开了一边,都没人敢上前来跟刘冕说话,人群也主动闪开了一条道儿让刘冕走进去。

    刘冕看到那个躺在门板担架上的人,一时有点瞢了。

    那不是马敬臣吗?!

    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刘冕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四下看了一眼对那几个抬人的壮汉道:“你们几个帮我把人抬进来。”

    “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附近的街坊看到他被人打伤扔在街上,才把他抬来的……”其中一个汉子满面惊惶的说道。

    “我知道。”刘冕轻瞟了他一眼,“进去说话。”

    那几个汉子犹豫了一下不敢再说废话,抬着马敬臣走进了刘冕的院子。刘冕叫关上大门闭门谢客,急忙将马敬臣抬到了主宅大厅里。

    “去请医师来!”

    马敬臣看似已经昏迷了。一身泥血混杂成一团。身上还有冲天地酒气。刘冕亲自检查了一下伤势。其实并不严重。也就是鼻子被人打了流了许多鼻血。而且看似已经有人帮他简单地止了血。人也没有仰面放着免得流血入肺。其他地。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刘冕这才略自放心。只不过看到马敬臣这副狼狈之极地模样。他心里地一团怒火已经渐自燃烧了起来。

    “怎么回事?详细说来我听。”刘冕当堂坐下。问那几个战战兢兢地汉子。

    其中一个人看似胆大一些。但声音仍是有点抖:“将、将军。啊不是。晋国公……大人。我们几个都是北市一家酒肆地伙计。这位马大爷在我们那里喝了许多酒出来。在街上跟人家闹了起来。打成了这副模样。我家店东认得这位马大爷是晋国公地朋友。见他昏迷了只好让我们将他抬到这里来。”

    “那多谢你们了。”刘冕平声静气道。“事情经过是怎么样地?光天化日怎么会有人当街行凶。打地还是朝廷命官?”

    “这……这些不关小人事啊!都是些大官家地人。小人可不敢随便乱说啊!”汉子很惊怕地直摆手。

    刘冕轻扬了一下眉头:“都是大官家的人,哦,很好……你不说,就不怕得罪我吗?”

    “啊,不是!!!”那几个汉子一下都急了。全都扑通跪倒下来竹筒倒豆子般惊慌急道,“小、小人万万不敢得罪晋国公!只是……当时的情况小人们也不太清楚啊!”

    “你就告诉我,是谁打了我马兄弟就行了。”刘冕平静地道。“其他的都不关你们事了。说了,有赏。”说罢唤了一声丫鬟,取来好大一镙铜钱:“说吧,这些都是你们的。”

    “这……这……”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很是犹豫,个个满头冷汗看似极为惶恐。

    刘冕眉头轻皱心中暗道:奇了怪了,我刘冕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神都这地方应该还是略有点名头。这些人害怕得罪对方而犹豫不决的不肯告诉他的名头,那对方是什么来头?这满朝之上敢不给我刘冕几分薄面的人,可真是不多啊……

    “说!”刘冕猛然提高了声音。雷霆一喝。

    那几个汉子始料不及吓得哇呜一叫——“是是——是梁国公薛怀义!”

    刘冕心头一跳:是他,怎么可能?!

    “你们可以走了。”刘冕拿起那一摞铜钱扔到汉子们面前,“多谢你们仗义相救。”

    “是是是……”几个汉子手忙脚乱的拿起地上的铜钱急匆匆的走了。

    马敬臣仍是躺在门板上,刘冕没敢随便动他。再次细心观察了一下,应该不会有受到什么严重地伤害。估计是喝得烂醉如泥了又被人胖揍了一顿,现在是半醉半昏迷,甚至还有一点轻微的鼾声。

    “猪!!”刘冕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少时片刻后请的郎中来了,是北市很有名地一家医馆里的名医。他小心仔细的替马敬臣验了伤把了脉,给出确切的症断说并无大碍。就是饮酒过多体力消耗太大。然后头部被人撞击了几下有点昏迷了。灌下一些醒酒汤扎几下银针,过两个时辰就能醒来。

    刘冕这才放了心,叫下人将马敬臣抬到了客房,让医师料理他去了。自己却坐下来静静的寻思这件事情:薛怀义打马敬臣?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生呢?谁不知道马敬臣是我的铁竿哥们,而且还是堂堂的三品命官,薛怀义这算是什么意思?

    这厮是不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惹谁不好,惹上带兵的将军,还是我刘某人地生死兄弟?

    一丝杀气在刘冕的眼眸中飘逸出来,但更多的是疑惑神色:薛怀义应该没理由要跟我撕破面皮。也不会傻到用这样的方式来向我宣战。这其中恐怕有些蹊跷。还是等马敬臣醒了问清楚再说。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刘冕觉得自己真的改变了许多。放着是以前的血气冲动的性格。指不定已经干出什么事情来了。

    请来的医师的医术还是挺高明地。灌了些汤药扎了些银针,马敬臣就晕乎乎的醒来了。医师又配来了几副药让马敬臣事后来服,便告辞走了。刘冕坐在床头盯着马敬臣看。马敬臣本来还有点晕乎乎的,被刘冕这样盯了一阵终于是完全清醒了过来,有点惊怕的道:“你……你想干什么?干嘛这样盯着我?”还支撑着爬了起来。

    刘冕知道他没有大碍也懒得上前扶了:“舒坦吧?”

    “啊?”马敬臣愣住了,如同木鸡一般呆呆地眨着眼睛,“舒坦什么呀?全身都疼……哎呀,头上起了好大个疱!哪个畜牲打老子了?”

    刘冕没好气的道:“谁让你喝得如此烂醉。被人打得昏迷了扔在街上自己还不知道。要不是几个好心人把你抬到我这里来,你兴许就暴尸街头了!”

    “啊?这是在你家里啊?”马敬臣十足迷糊的摇着脑袋,“不记得,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哼!”刘冕冷哼一声,“你就给老子装吧!说——怎么回事!”

    “没、没事!”马敬臣嘿嘿的傻笑,“我喝醉了嘛。哪里记得那么多?你别问了。反正我现在没事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平常军队里训练的时候随便弄一下也比这个严重吧!”

    “少废话,说!”刘冕有了一点火气了,一步跨到马敬臣地床前拎起他地衣襟,“你看你这副样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说,是谁敢当街打你?!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

    “兄弟……”马敬臣抬头看了刘冕一眼,低头叹气,“算了。我都准备秩仕归田了。不想惹什么事了。打了就打了吧,我也没啥事。你就不要节外生枝惹是生非了。”

    “放屁!”刘冕真有点火了,“马敬臣!马敬臣!!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堂堂地右卫将军。被人当街打得像土狗一样,还***说自己没事打了就打了——这要是让右卫七万兄弟知道了,会怎么想?打你就是打老子!老子以后颜面何存?!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右卫的汉子?!”

    “别!别这样!”马敬臣有点害怕了,急忙搭着刘冕的胳膊肘儿,“我真的没事,你就别追问了好不好?我已经准备向阁部递交辞呈回老家了,你就让我安心的走好不好?”

    “行。你走。”刘冕扔掉马敬臣,负气坐到一边都不正眼看他了,“马上滚。就当我刘冕没认识过你这样的窝囊废和孬种。”

    马敬臣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悻悻的抽了几下鼻子往门口走。刘冕也就真没拦他,又将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马敬臣走到门口,终于是停了下来:“算了。这是一场误会而已。”

    “什么叫误会?”刘冕恨道,“改天我杀人全家也说是误会?”

    “当时……我喝醉了。”马敬臣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怯怯道,“歪歪斜斜地走在北市大街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撞出一辆马车来,街上的人都惊慌的躲闪,还有一些商铺摆的摊位都急忙回撤。我迷迷糊糊的管他何方神圣。就大摇大摆的走在街市中央了。然后,那车子就冲到了我面前……”

    “把你撞了?”

    “怎么可能?我马老大就算喝醉了也还是有几分身手的嘛,哈哈……哈……”马敬臣笑了几声见刘冕寒面如霜,只得将笑声生生的吞了回去,尴尬的道,“我当时一个急转身抽身躲开了,那马车也急忙停住还险些翻了。只是没想到旁边有几个小孩子。我脚下软又怕撞到他们就朝一边倒了下去。好像是撞在了什么卖豆腐地铺面上吧,整个人都睡到了一个大水缸里。然后……马车上就有人下来了。把我从水缸里拎出来狠揍了一顿。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晕的了,哪里还能还手。就……成这样了。”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的马车?”

    “知道。”马敬臣老实的点头。“我迷迷糊糊听到有路人在说。梁国公又在欺负人了。想必你也找人问清楚了,什么事情也都瞒不了你。兄弟。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人家薛怀义也不知道我是谁,只当我是个挡了他路惊了他车驾的醉汉,叫人把我揍了一顿。误会而已。”

    刘冕叹一口气:“你呀,哎!一把年纪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但是,无论如何这人可不能白打。你以为是误会,这旁人可不这么看。这要是没个说法,我们两个今后还如何立足?右卫的兄弟们知道了那是肯定要闹起来的,到时谁也招架不住。一直以来还真没有谁敢这样欺负我右卫的人。”

    “算了吧?”马敬臣哭丧着脸道,“真的是误会,没必要把事情闹大。薛怀义是什么人你又不是知道?那不是惹得起惹不起地问题……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你这么聪明的人总不用我来教你吧?”

    刘冕也没真的冲动得没边了要喊打喊杀。他背翦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从现在起,你住在我府里,没有特殊情况不许外出。提出辞呈的事情也推后几天再说。”

    “不用吧?”马敬臣苦着脸,“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人家薛怀义也不是有意的,再说……我还跟流香苑的翠翠约好了明天……”

    “住口!”刘冕大声一喝,骇得马敬臣一跳,“你还在我面前故意装逼摆蠢是吧?你也是阵前杀敌的将军,怎么搞得这副德性了?”

    马敬臣有点怕怕转过头去直摆手:“行、行,你别吼了。听你的还不成吗?”

    “哼!”

    刘冕叫下人安排马敬臣洗浴更衣,自己坐在那里寻思:在武则天登基这事上,薛怀义可是有大功的人。他伪编了《大云经》在全国范围内传播,给武则天登基营造了大片地人心。可是彼一时此一时,薛怀义现在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免不得会遭致许多人地反感和痛恨。武则天就当真敢为了一个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打狗还欺主呢,薛怀义痛打马敬臣,他可是我的死党兄弟,现在连街坊百姓都知道了。叫我刘冕地颜面往哪儿搁?这跟打我有什么区别?虽然我与薛怀义之间有着貌合神离的一些交情,可是从立场上讲却是格格不入的。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毒瘤,于公于私,我都要废了他才好。

    马敬臣一事不过是个导火索。薛怀义这样嚣张的面注定了不会有啥好结果……

    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完。将来会闹出多大动静,走着瞧!.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83章 再见婉儿

    刘冕安顿好了马敬臣,反复叮嘱要他老实呆在家里不要出门,自己却离开家往皇宫而去。

    他断然不会去找谁告状,而是去干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上官婉儿。

    这次来神都,还没有见过面。心里始终感觉像有一件大事未办一样。现在快到午时后宫官歇息的时间了,刘冕便想去见见她。顺便也好打她打听一下关于薛怀义的消息。

    薛怀义的身份特殊。恐怕除了上官婉儿,别的人都不太清楚武则天现在对他的态度。

    刘冕进了皇宫来到万象神宫,琢磨着怎么想个办法去找上官婉儿。以前要找她容易,一般都是在含元殿旁边的书房。现在建起了万象神宫,武则天的办公室搬到了二楼上官婉儿也一起搬到了这里,要去找她还真容易惊动了皇帝。

    至从和太平公主在一起以后,刘冕在对待上官婉儿的问题上就变得谨慎了。谁知道武则天会不会为自己的女儿吃醋从而反感他与上官婉儿往来呢?

    刘冕想了个办法。他逮到一个从万象神宫里出来办事儿的宦官,塞给他一摞儿铜钱,请他进殿帮忙请上官婉儿出来说话。万一她和皇帝在一起,则不必惊动。

    这种忙小宦官们都乐意帮的。进去没多久就欢喜的出来回报,说上官婉儿请刘冕到老地方等她。稍后便到。

    老地方,自然是含元殿后面的御花园。二人多次相会过的地方。

    刘冕在御花园里等了片刻,上官婉儿果然翩然而至。

    一身轻盈地宫袍长裙,头也梳成了漂亮的望仙髻,插几根翠玉金钗。虽是简单的装束和打扮,此刻的上官婉儿却比刘冕以前任何一次见她时,都要显得清丽和漂亮,还透出几分娇嫩与性感。

    “来啦!”刘冕笑眯眯的迎上去,“好久不见了,婉

    “天官……”上官婉儿嘴角轻扬露出微笑。居然显得有点尴尬似的略低了下头,“好久不见……你终于回来了。”

    刘冕很自然的拿起上官婉儿的双手握在掌心:“你还好吧?”

    “好……”上官婉儿点头,脸上点有泛红,“见到你平安归来,我比什么都好。”

    冕微笑的点点头,走到上官婉儿身边像往常一样伸手搭在她腰际,和她一起在花圃间漫步。

    有太多地话,一时都挤到了咙间。二人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场面变得异样的安静。

    倒是上官婉儿先笑道:“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的。但一见着面,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也是。”刘冕呵呵笑道。“至从我打完仗后,心里就一直想着来见你。那种感觉就如同百爪挠心一样。可是真的见到了。却不知道该同你说什么。”

    “呆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呆。”上官婉儿咯咯的笑,看来心情放松了不少。

    刘冕也笑了。他感觉出来了。虽然二人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但是感情一点也没有淡去。上官婉儿还是那个上官婉儿,给她的感觉仍然宛如初见没有一点改变。

    “出去征战这半年。变化真大。”刘冕主动挑起话题道,“最大的变化,就是陛下终于登基了。婉儿你好像也升官了吧?呵呵!”

    “我升不升官其实无所谓的。”上官婉儿道,“仍然和以前一样,在陛下身边帮她处理奏折制文这些东西。陛下登基后大量启用女官,以往由大部份是朝臣任职地内侍省,现在大半都是由女官来负责了。我现在任内侍监,从三品。”

    “哟。官不小了嘛!”刘冕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比我低半级别。厉害厉害!”

    “去你地!”上官婉儿嗔笑道,“内侍省的官,比不上朝堂上的官员的。要算起为一个普通地内侍都是从四品,但比起三省六部的四品侍郎来说,权力差太远了。我这个从三品的内省监,说白了也就是个帮陛下收拾御书房的使唤丫鬟。其他的人就更不必提了。”

    “啧啧,堂堂的无冕宰相上官婉儿也是使唤丫鬟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放牛娃?”刘冕笑道,“看来陛下对你是越来越信任了。把自己的内务完全交给了你来处理。如果我没有记错地话在她登基之前。内侍监曾由武承嗣来担任的吧?”

    “是的。”上官婉儿一醒神。说道,“你说武承嗣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什么?”

    上官婉儿警惕的四下环神了一眼。低声道:“被流放在外的武承嗣与武攸暨,都死了。死于非命!”

    “什么?消息准确吗?”刘冕有点惊讶。

    “你看我像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吗?”上官婉儿有点不满的白了刘冕一眼,轻声道,“是柳州刺史送来的密报。说这二人还没到流放地呢,就在半途突然暴死了。”

    “暴死?”刘冕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脑海里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初武攸暨因为陷害刘冕而入狱地时候,太平公主就对刘冕说过狠话,一定让他们不得好死。现在这二人都暴死了,难道是……太平公主使地坏?

    “你在想什么?”上官婉儿何等冰雪聪明之人,机警的低声道,“该不会是你私下派人去干地吧?刺史密奏中说,二人的死因至今察不出来,虽有怀疑也拿不出任何被害的证据。你手下不就是养了一群号称鬼龙兵王的能人异士吗?是不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刘冕眉毛一扬,大咧咧地道,“我刘冕要收拾他们。还用得着这等手段?你没听说我在御史台监狱里是怎么收拾他们的?想要他们的命那时候就名正言顺的拿了,还犯得着在半路派杀手吗?”

    “也是。最好不是你干的。”上官婉儿轻吁一口气,“陛下仿佛很生气,责令柳州刺史三月内破案,定要查出杀害二武的真凶。看来,陛下虽然很恨这两个不争气的侄子,可是也容不得外人来如何戗害他们。”

    “正常,可以理解。”刘冕笑道,“护犊子嘛!自家的不肖子也只能自家来教训。怎么也不会让外人欺负。”

    “不说这个了。”上官婉儿摆一下手岔开话题道,“你这次来神都,能呆几天?”

    “还能呆个三五天吧。”刘冕说道,“按规矩说,外官入京觐见上朝,可在京师逗留七天。”

    “少来。这样的规矩也能对你有用吗?”上官婉儿有点忿忿地瞪刘冕,“还是你太过怀念长安的娇妻?”

    “哟……”刘冕心里一跳,嘿嘿直笑从后面抱着上官婉儿,“又吃醋了?”

    “我才没有。”上官婉儿轻轻的挣扎。半推半就倚在了刘冕怀里,“卑职还没有恭喜晋国公新婚大喜呢!”

    “嘿嘿。婉儿……”这时候刘冕只能傻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嘟嚷道,“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呢?”

    “我才不嫁给你呢,花心大萝卜!”上官婉儿抬起手来往后伸。在刘冕脸庞上轻轻的拍打,“我要是嫁给了你,在你刘家门中还不知道要排在哪一位。指不定十天半月也不能让我陪我一天。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找个专情的小男人嫁了算了。量他也不敢纳妾,哼!”

    “那你说——”刘冕作势生气,“这天底下除了我刘冕,还有人敢娶你吗?”

    “呸,不害羞!你以为你现在有多了不起呀?全天下人都怕你了吗?”上官婉儿咯咯的笑,一只手却轻柔的在刘冕脸上抚来抚去。温柔倍至。

    刘冕微然一愣,松开了上官婉儿往旁边踱出几步,不作声。

    上官婉儿愕然看着他:“怎么了,天官?”

    “你还别说。还真有人不把我当东西,当众羞辱我。”刘冕的表情变得有点沉寂了。

    “谁啊?”上官婉儿很是关切,“谁还敢欺负你不成?”

    “薛怀义。”刘冕吐出这几字,眼中一道星芒耀闪。

    “这……”上官婉儿呆了一呆,“怎么回事?”

    刘冕便将薛怀义痛打马敬臣一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上官婉

    “怎么会有这样地事情生?”上官婉儿有点焦急的直叹气,“这个薛怀义。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当街殴打三品朝廷命官。按律可是要诛族地!”

    “可不是。”刘冕轻轻挑了一下嘴角,“婉儿。你说这件事情我该怎么办?且不说马敬臣是堂堂的三品命官统兵大将军,那他也是我刘某人的莫逆生死之交,天下皆知。薛怀义这样痛打马敬臣,跟打我有什么两样?我刘冕还要不要在朝堂上混了?就算我不常在神都,可是这些事情要是传到军营里……我那几万兄弟可都是要鄙视我的。婉儿,不是我危言耸听。在军队里,将领地威信太重要了,比生命还重要。将士们要是知道这种事情,那我在右卫可真是要威风扫地了。”

    “你别说得这么严重!”上官婉儿有点急了,低声道,“薛怀义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刘冕眨巴着眼睛,脑袋飞快的盘算,道:“不知道现在陛下对他薛怀义的所作所为,是个什么态度呢?”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上官婉儿急忙转过身去,拿背对着刘冕,“陛下的私密之事,谁敢过问谁敢议论?”

    刘冕狡黠的一笑,走到上官婉儿背后轻轻抱着她道,“婉儿,薛怀义不是什么善茬儿。他今天敢打三品命官,明天就敢调戏中枢女官……”

    “胡说!住口!”上官婉儿急了,跳转身来捂住刘冕的嘴惊恐万状道,“快别乱说了!”

    刘冕眉头一凛,伸手握住上官婉儿的手腕将他的手拿开:“怎么,难道我一语撞中了?”

    “没有!你别乱说,怎么可能有这样地事情?”上官婉儿的脸霎时绯红,避开了刘冕的视线。

    刘冕何等精明之人,双手捂着上官婉儿的脸让她正视着自己:“婉儿,你的神态和眼神已经告诉我了。薛怀义那个畜生,是不是调戏过你?”

    “没、没有啊!”上官婉儿满面惊惶急忙抱住刘冕,“没有这样的事情,你不要乱猜!”

    刘冕的脸色却已慢慢变得铁青:“我知道,你是怕我惹不起斗不过那个面。薛怀义,他敢打我兄弟敢调戏我最爱的女人,那就真的死定了。婉儿,我已经决定了,于公于私我都要废了这厮。你若不帮我,我就自己干。”“别……呀!”上官婉儿当真急了,语无伦次急道,“他也没对我干什么,就是言语调戏了几句,说我长得漂亮可人让人想入非非……”

    “这还不够吗?”刘冕冷哼一声,“那还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我说过了,薛怀义这样的人不可纵容。今天对你言语调戏明天就敢霸王硬上弓了!**!我不收拾他,我还是男人?!”

    “可是……”上官婉儿忧急不已一时语塞,“可是陛下那里……你如何拗得过?”

    刘冕松开上官婉儿缓缓踱了几步,略作寻思道:“本来,陛下私下里要如何享受如何生活,我们都管不着。可是如果她地私事影响到了国体民生,那也就是朝堂大事了。陛下毕竟是个识大体之人,我不信她能如此放任薛怀义不管不问。她刚刚登基,最需要地是赢得人心。薛怀义却在处处作乱坏她名声给她添堵。在大局大体与利益面前,陛下一向是冷静得冷酷的。她就对薛怀义没有一丝地反感?我不信!”

    上官婉儿低下头来,轻轻走到刘冕身边,重叹一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刘冕心中一喜转身来拥着上官婉儿的双肩:“那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上官婉儿机警的环顾四周:“总不能在这里说。”

    “去我家!”刘冕拉起上官婉儿的手就走。上官婉儿急忙挣脱,“今天不行。陛下还等着我处理一批奏折晚上要看的呢!”

    “那明天。”刘冕双手握着上官婉儿的玉手,微笑,“明天做完了事情来我家做客。我们一起用午膳如何?”

    上官婉儿脸上闪过一道飞红,轻轻点点头:“好吧……我想想办法。”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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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84章 导火索

    刘冕回到家,却现家里热闹上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马敬臣挨揍的事情,看来已经传开去了。论弓仁、薛讷和皇城禁卫军几个和马敬臣有交情的将领,一起聚到了刘冕家里来探望马敬臣。

    刘冕到的时候,正听到那几个粗犷的汉子在客堂里大骂薛怀义,骇得府里的仆人丫鬟们个个心惊胆颤。

    “怎么个状况?”刘冕走进正堂扔出一句,所有人顿时朝他围了过来:“晋国公!”

    刘冕一扬手:“你们干什么?大喊大叫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吗?薛兄,你向来是最冷静的,怎么也跟他们一起吵嚷上了?”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都有点不好意思。薛讷干咳了一声有点尴尬的道:“天官,兄弟们都是带兵打仗浴血杀敌的汉子。在战场上技不如人被敌人杀了无话可说。可是这回到朝堂还要被人如此羞辱……那是谁也看不过去了。马兄遭此奇耻大辱,天官有何打算?”

    刘冕看了薛讷一眼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在众人焦急渴盼的眼神中走到座位上坐下来,慢条斯礼道:“这件事情你们别掺合,我自会处理。”

    马敬臣本来就很害怕事情闹大给刘冕带来麻烦,这时急忙跳出来道:“是啊是啊,天官肯定有办法处理的。大家都冷静一点别给天官添乱了成不?”一边说,还一边频频以眼神示意薛讷等人,让他们不要再吵闹了。

    薛讷等人会过意来,自然都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和刘冕道了别都各自退去了。^^^^

    众人方才退出去,刘冕就拧着眉头吁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已经闹大了。最先有反应的是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将军们。接下来会不会牵扯到宰相。甚至是皇帝呢?”

    马敬臣焦急的直挠头:“我说这些人怎么比我还操心呢?挨打的是我又不是他们。真是、真是……哎!”

    “马老大。”刘冕面色沉寂的看着他,“你难道还没有出来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索?薛怀义已经犯了众怒了。这次地事情。想捂也捂不住了。必然被闹大。”

    “那怎么收拾?”马敬臣焦急的道,“我还盘算着卸甲归田呢,怎么在这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端呢?”

    “你放心。”刘冕深吸一口气。神色凛然的看着马敬臣,“天榻下来,有我。”

    “呃……”马敬臣无言以对,只得点头,“好吧……”

    不出刘冕所料,没过一会儿,黑齿常之、李昭德、魏元忠、张仁愿还有十余个朝臣。都相约到了刘冕府上。无非是来探望马敬臣,痛斥薛怀义地恶行。其中当属李昭德骂得最凶。看那架式恨不能现在就跑到薛怀义府上将他剥皮抽筋。几个宰相还合计着将这件事情拿到朝堂之上公议,狠狠地摆薛怀义一道。但刘冕将他们劝住了,理由是这样肯定会让皇帝颜面扫地,只要参与了的人都会被记恨上。这件事情。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不宜公开化。

    最后大家也都接受了刘冕的意见,怎么着也还是要给皇帝留几分面子地好。*****

    刘冕和马敬臣好说歹劝,将这一群位高权重的当朝宰相们劝走了。大家也达成了共识,不在公共场合议论此事。

    李昭德等人的到来,印证了刘冕心中的猜想:这件事情看来要闹大了!这看似偶然的一件事情当中,看来隐含了许多必然。以前薛怀义肯定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但偏偏这回就闹大了。照此看来,一些人还真是看得起我,认为我有力量与他薛怀义相抗衡不成?

    晚上吃过晚饭。府里又来了客人。

    这回来的。可真是个稀客——梁王武三思。

    刘冕甚感意外,自然也不好拒人于门外。请武三思坐了下来茶水招待。

    光从外形上讲,武三思不失为一个有着儒雅风度地美男子。言谈举止颇为得体,也显得很低调内敛。但刘冕始终记得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不约而同的用一个动物来形容他:阴冷的毒蛇。

    二人坐定,武三思笑容可掬对刘冕拱手:“晋国公大胜归来,小王还未尝向国公道贺。今日特意前来登门造访,希望晋国公不要嫌弃。”

    “岂敢!”刘冕微笑回礼,“在下何德何能,敢劳烦梁王殿下屈尊到访亲至寒舍?若有差谴派人来唤即可。”

    “晋国公太过谦了。”

    二人寒暄数句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武三思终于是说起了正事:“晋国公,今日小王闲来无事在院中散步,听府里下人聊起一件怪事。^^^^”

    “何事?”

    武三思面色沉寂认真的说道:“小王打听了一下,不甚清楚。仿佛是今天早些时候,有人曾在北市地街道上将马敬臣给痛打了一回。可有此事?”

    “的确是有此事。”

    “何人如此大胆?”武三思详装愤怒,“马敬臣乃是战将功臣、当朝三品。就算是皇帝要治他罪也要交付有司按律定罪责罚,这不管是谁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那可是要诛族的!”

    “律法上,好像的确是这么说的。”刘冕不动声色道。

    “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武三思义愤填膺道,“谁不知道马敬臣是晋国公的人?打他不就是没把晋国公放在眼里么?当朝之上还有谁敢如此嚣张不羁?”

    刘冕微然一笑淡淡道:“我听说,好像是梁国公、左羽卫大将军薛怀义的家奴动的手。”

    “他?不会吧?!”武三思故作惊愕道,“据我所知,梁国公好像与晋国公还颇有交情呀?”

    “是略有往来。”刘冕淡定的道,“这件事情当中蹊跷颇多,在下也正在调查之中。少时也许会去面见梁国公求证。”

    “是该找他讨个说法!”武三思忿忿道,“朝廷命官。岂是随便就能打的?这个薛怀义,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真是!……哼!”

    刘冕脑中一转。微笑道:“看样子。梁王与梁国公之间,也颇有磨擦和误会嘛!”

    “咳……”武三思尴尬地干咳一声,“真人面前不说假说。实不相瞒……自从上次芙玉贩粮一事后,小王与梁国公之之间就结下了梁子,从此有点水火不融了。小王贵为亲王,他却在我面前嚣张跋扈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前不久,居然在则天门前公然叫我给他牵马引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哪!”

    “真有此事?”刘冕眉头一扬疑惑道,“薛怀义都狂妄到这步境地了?”

    武三思皱起眉头凑到刘冕身边来。紧张地低声道:“天官,有些话咱们不妨挑白了说——现在地薛怀义,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卖药地郎中、只想点横财的大胖和尚了。至从陛下登基后,他就以开国第一功臣自居,任谁都没放在眼里。你想想。我堂堂梁王、当朝宰相他都能如此羞辱,别地人他能在乎?请恕小王说句难听地话,莫说是马敬臣,若是晋国公得罪了他,他也未必不敢当街痛揍于你呀!”

    “是吗?”刘冕轻笑一声,明显听出了武三思话中的挑拨离间的味道,“那他现在地确是够嚣张了……可是我们,又怎么能奈何得了他呢?既然惹不起,那咱就躲着吧,躲着哈!”

    “晋国公何出此言?”武三思故作惊愕的上下打量着刘冕。“晋国公堂堂的鬼龙大将军、睥睨千军笑傲疆场。是何等的豪气干云,难不成还真怕了他薛怀义?”

    “这是两码事。”刘冕依旧淡定的微笑。心中却在暗道:武三思,你也忒小看我了。我刘冕是那么容易被你挑唆利用的?想坐收渔翁之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哦!

    “哎……我只当晋国公是热血肝胆之人,才将心事和盘托出如实相告。没想到晋国公防备之心如此之重,丝毫也不信任小王……”武三思作失望状摇头叹息,“也罢,也罢……小王告辞了!”“梁王殿下请留步!”刘冕知道,这戏得配合着演,不然让对方太没面子总不是好事。人在朝上混,彼此留得三分薄面,今后也好做人。

    “晋国公还有何指教?”武三思也就停住了。

    刘冕淡然笑道:“梁王何必如此心急?既然薛怀义是我们共同地对头,那何不从长计议慢慢道来?马敬臣被打一事刚刚生,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皇帝那里。我们先静观其变,看清皇帝的意思了再想办法,岂不稳妥一些?我们自己人窝在家里穷议论空着急,也是于事无补呀!”

    “呃……言之有理。”武三思马上换了一副笑脸,点头赞许,“还是晋国公想得周到。小王太过气愤心急了。”

    刘冕点头微笑不再言语,武三思也识趣的告辞走了。

    武三思刚走,马敬臣急急跑来对刘冕道:“天官,你这跟这要豺狼有什么可商量的?”

    刘冕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回,我们恐怕还真会和豺狼合作一把。因为我们有着共同地敌人——猛虎。”

    “我就看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不顺眼,哼!”

    “那就别看。”刘冕笑道,“你只要知道,他有一副尖牙利齿,能帮我们厮咬猛虎就行了。这种时候,多个帮手比多个敌人要强多了。你说呢?”

    “呃……”马敬臣愕然的眨巴着眼睛,“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种事情太过深奥,我不懂,也不想懂。”

    刘冕笑了一笑,心中暗道:看来这一次的小插曲,还要引一场朝堂的大地震了……

    翌日清晨,刘冕很早就起来了,和马敬臣在后院练了一阵武。刘冕的方天画戟已经练完了十二式,马敬臣哪里是他的对手,于是自己练了一通出了一身的汗。洗浴过后,安心的等着上官婉儿来访。

    心情不错,就像过节一样。很久没有和上官婉儿这样单独安静的相处了。

    可是左等右等,到了午饭时间过了,上官婉儿仍是没来。上好地一桌宴席也都冷了。刘冕暗自心疑,上官婉儿不是言出不行之人,莫非有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于是刘冕和马敬臣没再等了,将饭菜热了一热随意吃了一点。

    到了傍晚,上官婉儿居然还没来,也没派个人来送信。这下连马敬臣也有点坐不住了:“天官,要不你进宫看看?”

    “也好……”刘冕正待动身,家里来了一个不认识地宫娥,送来了上官婉儿的一封字条。上面说,皇帝雷霆大怒,不敢私自离开半步。

    仅此数字。

    刘冕心中暗忖:什么事情让皇帝如此大怒,生了一整天地气?莫非是因为薛怀义?上官婉儿的字条上也没有提及,看来也是为了谨慎起见。

    没办法,期待多时的一场约会只得告吹。刘冕心中多少有点郁闷。

    晚会过后,星月满天。马敬臣多喝了几杯早早睡了,刘冕自己在院中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的书那里,心中一动,拿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地道。

    奇怪的是,地道里居然灯火通明。按理说,要是没人的时候灯烛都该熄了才是。

    刘冕好奇的朝前走,到了那天和太平公主私会的小房间。看到太平公主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副矮几前,奋笔疾书。

    刘冕怕吓着她,故意将脚步抬得还咳了一声,太平公主仍是吓得一弹转过身来,看清是刘冕后方才长吁一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

    “大半夜的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干嘛?”刘冕好奇的上前问。

    “正在给你写信,准备让丘大友给捎过去请你来议事。”太平公主如实相告,将正在写的一份纸条递给刘冕,果然是这样写的。

    “议事?”刘冕调笑道,“还是幽会?”

    “真有事。”太平公主站起身来,严肃的看着刘冕,“而且不是一般的小事,非同小可。”有多严重?”刘冕眉头一拧。

    太平公主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今天,母亲唤我入宫议事了。”

    “哦?是什么重大事情,居然要唤你去商议?”

    太平公主眼角轻扬勾勒出一个妖异的弧度:“是关于……薛怀义!”.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85章 暗计

    “薛怀义?”刘冕多少有点惊讶。

    太平公主很少在刘冕面前表现得如此严肃了。她拉着刘冕坐了下来,认真道:“相信马敬臣的事情也不必我多了。今天,母亲因为此事在后宫大雷霆。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母亲如此盛怒了。”

    “怎么会这样?”刘冕皱了一下眉头,“在我的印象之中,皇帝不是这样感情用事的人。”

    “是呀!”太平公主的眉头也皱起了一下,说道,“现在,这个顽劣的男人已经成了母亲最大的心病了。”

    “怎么说?”

    太平公主犹豫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刘冕道:“事关皇帝的私密,我可是只对你一个人说。其实……也可算是家丑了。这些话我也只敢在这样私密的地方对你一个人讲。”

    “我明白的,自有分寸。”

    “是这样的……”太平公主站起身来,缓缓踱着步子,“至从父皇过世后,母亲独自寡居,闺中寂寞那是肯定的。薛怀义的出现,当时正中母亲下怀。母亲虽然智慧过人强横盛过男儿,但毕竟也是女人。当时看来,她的一颗心几乎都要倾注到薛怀义身上了,对他信任有佳大力提拔,但凡有好差事都交给他,对他言听计从。”

    “这我知道。”刘冕轻点了一下头,心中暗道一个丧夫的孤独女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男人找到慰藉,从情感上讲对他有求必应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武则天再强势,终究是女人,是感情的动物。

    “薛怀义这个人,我了解并不太深。但从母亲的介绍来分析判断,他是一个贪欲很强、性子很野的狂妄之徒。”太平公主说道,“在母亲的登基过程之中,他的确是帮了不少的忙。比喻编写《大云经》,修建明堂。宣扬佛法。当初,薛怀义还是挺有分寸地,虽然为人贪婪极好敛财,母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了。可是后来,他变得越来越放肆,简直把国法都没放在眼里了!”

    刘冕道:“大概是皇帝登基了。让他特别有成就感以功臣自居了吧?他毕业是出身市井商旅,为人比较粗鄙狂放。一但居功自傲起来就容易狂妄无度。”

    “你出征数月。对神都这边地情况不了解。”太平公主仿佛也有了一点怒气。忿忿道。“至从母亲登基之后。薛怀义就真地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地狂徒!践踏律法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母亲登基之后数次修正律法。以正国威。多次强调要以律治国。可是修改地律法刚刚颁行。薛怀义就必然作乱犯法。比喻前不久地大周国祭日。母亲颁布神都禁屠令。全城戒以祭祀武氏先人。可他薛怀义居然公然在寺庙里摆起百屠宴。杀了牛羊牲畜百余头。强令所有香客路人来免费取食。”

    “荒谬!”刘冕真是哭笑不得。“他这是为什么?找死?”

    “哎……”太平公主长叹一声。走到刘冕身边轻声道。“其实薛怀义已经有数月没有入宫侍寝了。一来他自己不愿意与皇帝相陪。定然是嫌她人老无趣嘛;二来……母亲也有了新进男宠。是一名宫中御医。”

    “哦。那他还争风吃醋了?”刘冕禁不住想笑。

    “不许笑!认真严肃一点!”太平公主忿忿地掐了刘冕一下。继续道。“如果说那还只是胡闹。倒也罢了。母亲也就忍了。可是他薛怀义也实在是太过份了!他数月不进宫见母亲一面。每日在花间妓坊留连。出入用车居然用地是亲王排场。经常在人面前以国父居。这还不算。他还时常在酒后与人泄露他与母亲在一起地私密之事……就连床第间地事情也向人透露。天官。你说这样地人不死。天理何存?”

    刘冕愕然地睁大了眼睛:“那真是过分了……找死啊!”

    太平公主郁闷的长吁一口气,忿忿道:“其他的诸如什么开车撞人、冲撞官府衙门、欺男霸女这种事情,就更不必说了。这简直就是他薛怀义每日必做之事。记得有一次。洛阳令魏元忠就强令衙差将他逮了起来。岂料薛怀义手下养了一大批凶顽成性壮汉,居然冲撞衙门将人救了出来。这件事情最终闹到了母亲那里,魏元忠也一度以辞官为要挟要求严办薛怀义。母亲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好不容易才安抚了魏元忠,没有将这件事情再度闹大。可他薛怀义就跟没事人一样,才过了没多久又当街殴打马敬臣……薛怀义啊薛怀义,此人不除,终是我大周心腹大患!”

    “看来,他的末日地确是要到了。”刘冕叹息一声人哪。什么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其实说来我与薛怀义还有那么一点交情。可是这次他打了马敬臣以后闹得满城风云,也没看他对我有什么表示。就算当初是个误会他没认出马敬臣吧。现在这事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了,他也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那么说来,他也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也罢,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他既然这么看不起我,我也没必要把他当一盘菜了。”

    “天官,帮我!”太平公主挨到刘冕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肘

    “帮你什么?”刘冕惊讶地问。

    “除掉薛怀义!”太平公主眉头一拧,沉声道,“此乃母亲家事,她就秘密交由我来办了。我虽有一些能用之人,但是这种事情……终究还是缺点主张。这种时候,你不帮我谁帮我呢?薛怀义如此恶毒,那是为天下人除害呀!”

    “这……”刘冕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于公于私,我的确很想废了他薛怀义。可是我如果与你一起联手干掉他,岂不是向皇帝表示我也知道内情了?如此**的事情,皇帝不会介意吗?”

    “不会的!”太平公主急急的摇着刘冕的胳膊肘儿,“母亲已经暗示过了,让我可以找些可靠的人帮忙。这个可靠的人,不就是你吗?虽然我们没有成亲。但跟一家人还不是一样?而且这一次你得胜归来后,母亲对你是非常之信任了。她就恨不得找你叫你,亲自面授机宜让你接手此事了。”

    “不会吧?”刘冕睁大了眼睛,“事关皇帝**,你还是不要想当然的好。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这种时候咱们得考虑到皇帝地面子问题。”

    “那……咱们想个妥当点地办法。你暗中帮助我如何?”太平公主说道,“你的鬼主意可是最多的,快帮我想。可以不让你出面,我来办即可。”

    “你手边有可用之人吗?”刘冕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平公主,坏笑。

    太平公主眨巴了几下眼睛,故作迷惑的道:“你什么意思?我府里那些个侍卫都忠心耿耿,哪个不能用?”

    “侍卫?”刘冕哈哈的笑,“你可以啊,现在还学会瞒我了!”

    太平公主鲜有地脸一红。不满的嚷嚷起来:“好啦,不瞒你啦!这几年我养了几名江湖高手忠心死士,平常都不在府里露头。只在关键时候听我命令行事。七个人,全是一等一地高手。平常都隐伏在市井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跟普通百姓一样。”

    “哟,可以呀!”刘冕哈哈的笑,“还养杀手了!那有没有养男宠啊?”

    “去你的!臭嘴!”太平公主恨恨的抡起粉拳来砸刘冕的胸膛,“有了你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样地男人能入我眼?你少小心眼,说正事啦——帮我想个万全之策。最好是做出一个意外的假相,让人以为薛怀义死于意外。”

    “意外……这世上意外地事情总是很多。”刘冕背剪起手踱起了步子。嘴角轻轻扬起,脸上地笑容显露出一丝邪恶来。

    刘冕的这副坏坏地样子,让太平公主想起了很久以前二人在同心阁相处的日子,禁不住唤了一声:“驼兄……”

    “干嘛?”刘冕心中一笑,面上却是故作严肃的摆手,“别吵,我正忙呢!”

    “噢噢,我不吵。”太平公主嘿嘿直笑,坐在刘冕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脑袋随着他的身子晃动。

    刘冕心里却是在暗自琢磨:像薛怀义这样的毒瘤,的确是该死了。可是我最好还是不要搅合到这种皇帝**地事情里面去。对于一个臣子而言,知道的越多,就表示越危险。武则天对薛怀义动了杀机,才不是因为他如何嚣张跋扈不守律法。说白了,整个帝国都是她的了,自己的情人在自家菜园子里折腾几下还用得着杀手吗?最终让武则天动了杀心的,是薛怀义那张不关事的嘴。连床第之事都对人说了,这万一把登基的时候干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伪造《大云经》公之于众。那武则天肯定会人心尽失。这才是对她帝位真正有威胁的危机。

    于是。杀人灭口是最好地办法!

    刘冕想了一阵,脑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薛怀义该死。但自己绝对不能沾边。他的死因,是因为他知道太多;自己又何苦搅合到这些极度**的事情里面、去知道这些事情呢?

    “小芽儿,这件事情你就当没有跟我说过。”刘冕转过脸来,正对太平公主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如果你不怕失去我的话,我就帮你。”

    太平公主刚刚还是满面迷醉的微笑,此时脸色立马就变了,愕然道:“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是说认真的。”刘冕双眉紧锁道,“我可以跟你出主意,但你务必在皇帝面前守口如瓶,不要告诉她你已经将此事内情告之于我,就说是你独自一人办下来的。”

    “为什么?”太平公主理所当然的这样问了。

    刘冕轻吁一口气:“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知道地事情越**,也越危险。如此浅显地道理,你想不明白?”

    太平公主心中一亮,吐了一下舌头恍然大悟道:“是……是我太笨了!我一时激愤,没想这么多啊!你放心,我会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绝对不会让你有危险!”

    刘冕微笑:“君子趋吉避凶,这种敏感地事情还是小心为上。毕竟皇帝也不想有太多人知道这样的事情,你不泄露出去也能让她心安。大家都心安,多好。你是她最爱和最信任的女儿,她只对你一个人放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她终究是不会放心的。”

    “嗯,我知道了。”太平公主有点后怕的吐着舌头,“我最近怎么越来越冒失了……好吧,说说你想的主意。”

    “要杀一个人,其实真的很简单。”刘冕凑到太平公主身边,低声说道,“死于意外,也是很寻常的事情。薛怀义好酒好色又贪财,这么多弱点随便寻一样,也能要了他的命……”

    “你说得详细点嘛!”太平公主有点急了,把耳朵凑到刘冕嘴边。

    “好吧,我就给你说几个……”刘冕嘴角一挑,眼中闪过一道邪恶的杀气,在太平公主耳边耳语了几句。

    “行,都可以,法子都不错。薛怀义死定了!”太平公主如释重负的吁一口气,“我开始还想得很严重呢,想让你派鬼龙兵王给我帮忙……薛怀义手下养了一两百个凶悍的打手,扮成大和尚每天住在白马寺护在他身边。”

    刘冕不屑的一笑:“薛怀义这样的垃圾也配我的兵王动手?略施小计,准叫他死一百回也不够。”

    “嘿嘿!”太平公主解了心结,开始嗲了。她一抱搂住刘冕左右摇晃,“驼兄驼兄驼兄驼兄……驼兄!好久没这么叫你了,真开心!想不到你也这么坏蛋这么邪恶的!你要是变坏呀,那真是没人能治得了你了!”

    “我有说过我是好人吗?”刘冕哈哈的大笑,“以善待善,以暴制暴,是我一贯的宗旨。你以为一个在战场之上杀人如麻的家伙,会是慈眉善目的老好人?”“反正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行了……”太平公主嘻嘻直笑,将刘冕抱得紧了用力往床榻边挪,“今天不准走了,陪我睡觉、陪我睡觉!”.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86章 皆大欢喜

    两天以后,慈安郡主府中。

    刘冕已经有几天足不出户了,就和马敬臣窝在家里当宅男。郡主府的大门也一直关着,闭门谢客。

    外面的风声越刮越紧了。薛怀义痛打三品大员马敬臣的消息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神都,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但是很奇怪,这样一件人人皆知的秘密,却硬是没有在朝堂上产生任何反响。

    尽管所有人都清楚了这件事情,但就是没有谁将它拿出来公议。

    薛怀义这个人,实在太过敏感。大家都在心里担量着皇帝的面子,犹豫不决。

    现在,市井、朝堂上都已经流言蜚语满天飞。郡主府这个本该是风暴核心的地方,反而显得风平浪静。

    刘冕和马敬臣过了一回纨绔子弟的瘾。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每日叫几个色艺俱佳的伎子在家里歌舞轮演,到了傍晚再到后院马球场骑骑马射射箭,若有兴趣叫上三五家奴打打马球。

    小日子过得甚是奢靡和安逸。

    马敬臣虽然好玩,但这时候左右没心情玩乐,一直都是心不在蔫或是硬着头皮陪刘冕折腾。他算是越来越不了解刘冕了。按照常理来说,生这样重大的事情,当事人要么主动站出来解决问题,要么躲得远远的不要处在风浪中心,现在如果要回长安那是个不错的选择。偏偏刘冕就杵在这神都的宅子里,既不吭气也不现身又不回避,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马敬臣是刘冕的好兄弟。可是有些事情,刘冕也不会对他说。比喻现在自己心中的想法,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马敬臣的。

    打架一事生后,毫无疑问皇帝的眼睛是盯着刘冕与马敬臣的。这个时候,不管刘冕有任何动作,都逃不过武则天的眼睛。她手下地鹰犬打探消息的本事,绝对天下一流无孔不入。

    现在。薛怀义地性命只在太平公主地股掌之间。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刘冕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地嫌疑。于是他决定。就带着马敬臣乖乖地呆在武则天地眼皮底下。既不跳出来折腾。也不躲到西京去。这样一来。也可以在将来脱身于流言蜚语之外。须不知这世上人言可畏。如果二人现在躲到了西京。只要薛怀义一出事。难保外界不会有传闻说是刘冕和马敬臣派人下地手。

    二人留在神都足不出户在层层地监视之下。便没那个作案地空间了——这是最常规地、符合大众地逻辑。虽然这种逻辑显得非常幼稚。但有时候只要你违反了它。就会有更幼稚地流言蜚语扑面而来。

    这样地法宝,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地。

    政治。真是一门艺术。而武则天与刘仁轨。显然就是最出色的艺术家。只是他们二人饰演地角色不同罢了。

    又过了两天,一切照旧。马敬臣有些沉不住气了。

    “天官。要不我们回西京吧?”

    “要不出去走走?你也去找李昭德、黑齿常之他们聊聊啊?”

    “再不……让我去辞官吧?或许这样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对于这若干提议与请求,刘冕一概只作最简短的回答:“不。”

    憋得马敬臣直喊蛋疼了。

    就这样,二人在神都郡主府里一住就是七天。足不出户,也没有接待半个访客。

    终于,在经过了一系列的酝酿与沉积之后,时局爆了。

    这一天醒来,府里负责外出采办的下人,一惊一乍的来向刘冕汇报:“晋国公……出大事了!”

    “何事?”

    “薛怀义死啦!”

    刘冕抬了一下眉毛。扬手:“知道了。你退下。”

    马上唤来了马敬臣。

    “薛怀义死了。”刘冕一边喝着茶一边宛如闲聊般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马敬臣愕然愣住,嘴巴张得老大能生吞一个煮熟的鸡蛋。

    “你怎么了?”刘冕反而惊讶的问他。

    “没、没什么。”马敬臣咽了一口唾沫,“怎么死的?”

    “城外洛水携美游湖,醉酒落水淹死的。半夜。”刘冕淡然说道,“死于意外。尸体已经捞上来了,就在今早。现在满城皆知。”

    “意外?”马敬臣的嘴巴已经能吞下一个拳头了。“真地是意外?”

    刘冕咄的冷笑一声:“那难不成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

    “我也没干。”刘冕摊开双手作无辜状,“的确是意外。我也是刚听到消息。”

    马敬臣再咽一口唾沫:“真的……是意外?”

    刘冕摇了一摇头苦笑:“不是你干的也不是我干地,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意外。你说呢?关我们屁事!我们难道有做贼心虚的理由吗?”

    “不,没有。”马敬臣左右感觉不舒坦,一脸苦色道,“可是……现在这风头上,人人都会怀疑是我们干的!”

    “放心,不会的。”刘冕淡然的微笑,“而且实际上我们也的确没有干。随便旁人如何揣测如何调查,的确不关我们的事情。”

    “那好吧,说得也是。”马敬臣很不踏实的点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转过来盯着刘冕,“天官,真地不是你干的?”

    “不是。”刘冕也很认真的回答了他一声。马敬臣终于是相信了刘冕地话,轻吁一口气点头:“那就好……那我们现在可以回西京了吧?”

    “当然不行。”刘冕笑道,“现在走,不是告诉所有人我们畏罪潜逃吗?继续窝在府里像以前一样安静的过日子。直到朝廷派人来催我们离开神都去西京赴任。”

    “好吧,听你的。”马敬臣转念一想,愕然道,“不对呀。我可是来神都请辞归田的?!”

    “你要是不怕落个嫌疑犯的罪名,就请辞吧。”刘冕坏笑道,“劝你还是委屈自己干两年再说。等风头过了再提起请辞归田的事情。”

    “哎,好吧……我又被你算计了!”马敬臣很是忿忿的瞪刘冕,刘冕只作视而不见满怀成就感的窃笑。

    薛怀义死了。神都再度震动。这下朝廷也终于有了动静了。毕竟死的是一个三品大将军、国公爷,而且是皇帝地幕后情人,谁不震惊?

    皇帝下令,宰相合议,让大理寺御史台强力调查薛怀义的死因。为了以示公允。武则天甚至将擅长查案的西京留守狄仁杰临时调到了神都来,接手盘查此案。

    需要接受调查的人很多。除了薛怀义身边的那些打手和尚、美人船户,还包括处于流言之中的刘冕与马敬臣。

    这一天,郡主府的大门终于是被叫开了。因为来人是负责查案的侍御史、宰相狄仁杰。

    “狄公,请公事公办吧。我与马敬臣随你到御史台走一趟。”刘冕见到狄仁杰,没有寒暄客套,面带微笑开门见山道,“请!”

    狄仁杰眼神如同秋刀,一眼就瞧出了刘冕底气十足淡定从容。于是微然一笑:“谢晋国公成全。本阁也是奉旨办事。多有得罪。晋国公,马将军。请吧!”

    二人被御史台的公人请出了郡主府,坐上马车往皇城而去。满街上地百姓围成了一团好不热闹。

    马敬臣掠起车窗来朝外面瞟了一眼,有点担忧的道:“千军万马也未尝怕了,今日为何有点胆战心惊?这御史台岂是人进的地方?呸,真是晦气!”

    刘冕挺直了腿坐在车上,晃着脚尖悠然道:“为官不进御史台,便称好汉也枉然。马老大,小弟我可是四进御史台的常客了。每进去一次,出来必然辉煌腾达好运连连。那地方,其实是块福地。”

    马敬臣哭笑不得的直撇嘴:“也只有你刘天官敢这说么说了。进了御史台能竖着出来的人可是屈指可数。你看这外面多大的阵势,百姓们全在围观,敢情把把我们当作是杀人罪犯了!”

    “那好。阵势越大就越好。”刘冕呵呵笑道,“到时候我们从御史台出来的时候,就会有越多人知道我们与此案无关,是清白的。”

    “哎,我就信你好了。”马敬臣低声嘟嚷道,“好在是狄仁杰主审……”

    “就算是来俊臣主审又有何妨?”刘冕冲着马敬臣戏谑地扬了一下眉毛,然后哈哈地大笑起来。

    马敬臣无言以对,只是暗暗撇嘴道:“看来都是做样子的,苦了我这个跟班地跟着你受罪,胆战心惊……”

    到了御史台了。

    狄仁杰将刘冕与马敬臣请到了正堂,并没有摆出一副审犯人的架式来升官问案,而是三人分宾主而坐,还沏上了茶水。只不过旁边有主薄司记与史官旁听。

    “本阁说了,请二位来主要是调查,而不是训问查案。”狄仁杰的开场白说得很清楚,“事关梁国公薛怀义溺水而亡一案。”

    马敬臣情急嘴快道:“狄公,这事真不关我和天官事。我是和薛怀义有点过节,可那是误会,我也没打算跟他怎么计较。这些日子以来我和天官都在家里享清福呢,大门都没出过。”狄仁杰转头问刘冕:“请问晋国公,马将军是否属实。”

    “属实。”刘冕淡然微笑,“府上上下所有人等和几家莺苑的艺伎都可作证。我们从来没有离开家半步,在见到狄公以前也没有接待任何一名外来客人。”

    旁边的主薄人等飞快的拿笔记下了三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狄仁杰又例行问了刘冕几个问题,刘冕一概对答如流,全部记录在案。

    “二位请回吧。”不到半个时辰,狄仁杰就起身对刘冕与马敬臣拱手施礼,“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好说。狄公辛苦了,这是我们应该的。”刘冕对着狄仁杰点头微笑,便与马敬臣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马老大,今天我们步行回家,不妨再去北市逛逛。”刘冕边走边对马敬臣道,“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有惊无险风平浪静,皆大欢喜。从此不必再提。”.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87章 婉儿驾到

    武则天盘腿坐在一个坐蒲上,手握佛珠双眼闭瞌,嘴唇微微翕动似在颂念经文。身前的佛龛上正燃着一炉香,袅袅的青烟飘飘荡荡,让整个房间都弥漫了一股说不出的庄重气息。

    “案子查得如何?”似是天外来音,武则天启动双唇话了。眼睛没有睁开,身形也没有移动半分。

    这让垂手立于她身后的狄仁杰差点有了一丝错觉。

    “回陛下。微臣多方查证详细推理,最终都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是何结论?”

    狄仁杰拱手下腰轻声道:“梁国公,确系饮酒过多失足落水而亡。当时船上虽然也有识得水性的船夫,但无奈夜黑风大波浪湍急,梁国公也定然是不识水性,落水便沉。那些船夫们惊慌之下立刻下水打捞,终是无果。陛下,这也是天命使然……”

    “哎……”武则天轻轻的长叹一声,睁开了眼睛手上的佛珠也捏了起来。上官婉儿与一名宦官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狄仁杰面沉如水,始终拱手立于一旁目不斜视,如同一株千年老松般淡定。

    “怀英,朕对你的诚实与查案能力没有丝毫的怀疑。”武则天踱了几步,回到御陛卧榻边坐下来,轻轻的将手中的佛珠扔到了矮几上,声音中透出些许忧伤的说道,“天命如此,非人力所能奈何。”

    “陛下圣明……”狄仁杰拱手再拜。

    “那便就此结案吧。”武则天双眉轻颦稍稍皱了一下,平静的道。“薛怀义于我大周实有功劳,便以国公之礼将其葬于白马寺吧。朕本该隆重操办他的丧事,但朕刚刚登基国库入不敷出,就只好委屈他一回了。怀英。你办事稳妥,朕将梁国公的丧事交由你来主办。”

    “微臣领旨。”狄仁杰小心翼翼地拱手而拜。心里就嘀咕开了。这皇帝有意思。嘴上说要以国公之礼厚葬薛怀义。又搬出了国库空虚地借口来。看来。皇帝对这个薛怀义也地确是没什么感情了。死了就死了。没必要在他身上多花钱。更没有必要把这样一个不光彩地面地葬礼。搞得多么风光气派。

    狄仁杰心如明镜。总算是理解了皇帝这番话地弦外之音——就把那家伙草草葬了吧。别惊动太多人。也别再折腾了。念在他往日功劳地份上。墓碑上不妨赐他国公二字。

    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怀英。朕累了。你且退下。”武则天轻轻扬了扬手。看似地确有些心力憔悴。狄仁杰施礼退了出去。站在武则天身边侍候地上官婉儿。明显听到皇帝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天官,你有点本事啊“那你娶了她吧!”刘冕促狭的笑,仰脖喝下一杯。

    红衣大胸脯已经跪坐到了马敬臣身边,拿起酒壶来准备给他倒酒。马敬臣略翻了一下身一条胳膊就绕到了她粉白的玉颈上,手指尖极不安份的晃动,作势要去捏她半裸的酥胸。

    刘冕在一旁看得好笑,悠然的自斟自饮。酒杯刚放到唇边准备饮下,眼角余光里突然闪出一道金白地亮光。

    “出去!”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虽是温柔婉转却透出一丝怒意。

    马敬臣一抬眼朝门口看去,顿时像触了电一样浑身一弹,条件反射般将咸猪手收了回来嘿嘿傻笑:“哈,哈哈……婉、婉……”

    刘冕也有点惊讶的放下了酒杯准备站起身来:“婉儿?”

    上官婉儿一身金白色的男儿胡服。亭亭地站在大门口,双手剪背目如秋泓。

    只是那脸色仿佛有点不善。

    几个正在舞动的歌伎急忙停住,怯怯的退到了一边。这种场景她们见多了。男人在外面鬼混,家里的母老虎来彪。于是她们未经过任何思考就达成了一致的决定:闪!

    此地不宜久留。

    舞伎们还当真是都见过点世面,这时也未见得惊慌,排成一条线个个低着头,从上官婉儿身边掠了出去。

    上官婉儿始终站在门口,也没正眼去瞧过其中的任何一个女人。神情淡定目光平静。

    马敬臣却感觉出来了。今天恐怕有点不妙。于是他站起身来。尴尬的干笑几声:“天官,婉儿,我、我有点事,出去一下。”说罢拍拍**,灰溜溜的钻出了房间。

    刘冕心里也有点犯窘:居然被抓了个现场。咳!

    他站起身来,往脸上挤出笑容朝上官婉儿走近:“婉儿。你怎么来了?”

    “你地意思是我不该来了?”上官婉儿地表情和语言倒没有什么怒意,只是刘冕分明感觉她有点咄咄逼人。

    在婉儿身后,府里管事的宦官在一脸苦色的冲着刘冕比划,意思大概是没法挡住上官婉儿,也没来得及通报。刘冕目露凶光的瞟了他一眼,吓得那宦官浑身一颤抱头鼠窜了。

    “你别瞪眉竖眼了,我没兴趣跟你脾气吃醋。”上官婉儿背剪着手提步就往楼梯口走,“上来。有话同你说。”

    “哦……”刘冕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快步跟上来。

    二人径直上到三楼,上官婉儿还特意关上了三楼地门。让刘冕与她在琴桌前对坐下来。

    刘冕也感觉出来了。上官婉儿来意非常。“婉儿,生了什么事情?”

    上官婉儿拿出一个精致的沉香木小盒子放到桌上:“陛下赏赐给慈安郡主地寿诞礼物。你收好。”

    刘冕好奇的拿起盒子打开来。一道异芒从盒子里闪出,几乎刺伤了眼睛。

    “好珠子,异宝啊!”刘冕和太平公主在一起的时候,可是见多了这种东西。眼前的这颗珠子,恐怕连太平公主都拿不出可以与之匹配的货色来。

    “你还算识货。”上官婉儿平声静气道,“此珠名为玲珑珠,是岭南某地异人在深海现的,天下仅此一颗。可以说是价值连城,陛下对其爱不释手,还准备拿来镶到龙冠上的。”

    刘冕轻皱了一下眉头:“无功不受禄,陛下怎么突然动用这么大的手笔来赏赐慈安?”

    上官婉儿微然一笑:“在外面前也装糊涂?陛下说是赏慈安,实际是赏你吧?”

    “赏我?为何要赏我?”刘冕有点惊讶的道,“要说打了胜仗,那都过去好久了,该赏的都已经赏了。”

    “算了吧你,别再掩饰了。”上官婉儿嗔道,“薛怀义地事情,你干得漂亮啊!”

    “啊?”刘冕愕然地抬了一下眉毛,摇头,“不是我干的!”

    这下轮到上官婉儿惊讶了:“真地不是?”“绝对不是!”

    上官婉儿木然的看着刘冕,眼神中渐渐渗出一丝恐惧。

    “怎么了?婉儿?”

    “怎么会这样?”上官婉儿嘴唇有点抖,“不是你干的,陛下为何突然赏你?”

    刘冕的心也拧紧了。他起了身来,背剪着双手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思索。

    上官婉儿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她也站起了身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刘冕。

    “我明白了。”刘冕突然出声说了一句。

    “明白了什么?”

    “只是猜测。”刘冕转头看向上官婉儿,目露精光,“陛下以为,关于薛怀义之死我刘冕定然是知情的。这笔赏赐,大概是用来封我的口,或说是警告我,叫我不要到处乱说。”

    上官婉儿情急道:“那你知不知情?”

    刘冕停顿了一下,避开上官婉儿的眼神,缓缓点了一下头。

    “太平公主告诉你的?”

    刘冕一愣:“这你也知道?”

    “除了她,还能有谁?”上官婉儿有点恼火的皱了下眉头,“太平公主一向聪明过人,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犯糊涂?这种事情岂是能够告诉你的?”

    刘冕微然一笑:“说算她不告诉,皇帝就真的会相信她没有告诉我了吗?”

    上官婉儿有点恨铁不成刚的瞪着刘冕看了几眼,叹一声点头道:“说得也是……所以陛下都不必找太平公主证实,就料定你刘冕定然知道内情了。”

    刘冕算是从上官婉儿的话中嗅出一丝酸味儿了。他笑了一笑走到上官婉儿身边道:“放心,不会有事的。狄仁杰断案如神,他调查过了我没有问题,那就绝对不会有问题。至于知情……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私密的事情,也会有人知道。”

    “可是你难道不明白,你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吗?尤其是事关皇室的**!”上官婉儿有点气恼的瞪着刘冕,“你也太不安分了!”

    “我怎么不安分了?”刘冕眉头一皱,反问。

    上官婉儿火气愈盛:“你和太平公主,是否太过亲密了一点?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出了问题,她总能脱身事外,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她远一点?”

    上官婉儿被刘冕这句抢白堵了一下,咬咬嘴唇赌气般道:“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嫉妒她天天和你混在一起,好了吗?哼!”说罢,一**坐了下来,扭头不再看刘冕。

    刘冕看到上官婉儿这副模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上官婉儿表面上是在吃太平公主的醋,实际不过是想让刘冕脱身是非之外,能够安全一点。

    刘冕走到上官婉儿身边,伸出一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头。

    “别碰我!”上官婉儿倔强的一扭肩。

    “婉儿,谢谢你。”刘冕没有生气,反而善意的微笑。

    上官婉儿微然一怔,本待继续凶巴巴的骂刘冕几句,嘴里却怎么也硬不起来了,声调调下来许多道:“谢什么?”

    “你明白的。”刘冕满面微笑再度搭上上官婉儿的肩头。这一次她没有避开。

    “哎……”上官婉儿叹息一声,兀自摇头.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88章 闪

    刘冕见上官婉儿情绪如此低落,便努力放松心情挤出笑容来,伸出双臂准备抱着她哄一哄。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不料上官婉儿轻巧的挪了一下身子躲开来,勉强而尴尬的笑了一笑道:“天官,我今天心情不是太好,也很累,想早点回掖庭歇息了。”

    “呃……”刘冕稍愣了一愣,也不好出言强留,只得轻轻点头:“也好。”

    上官婉儿站起身来,透过窗户看向茫茫的天际微锁眉头轻叹了一口气:“天官,我感觉不是很好,很负累。”

    “怎么了?”刘冕起身来到她身边,问道。

    “不知道。”上官婉儿轻轻的摇头,眉宇间满是忧郁的神色,“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也许是我在皇宫这样充满凶险的地方待的时间太长,我的心里始终没有踏实过。尤其是在认识了你以后,我很少内心安宁过片刻。我在皇宫里也快生活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见过了太多浮沉起落的人物。这让我害怕、让我惶恐,时时如履薄冰。你可以说我小心眼,但事实确实如此。”

    “婉儿,你的心思我能理解。”刘冕道,“其实,我也是一个有危机意识的人。我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你不必太过操心。”

    “天官……我怎么可能不操心?”上官婉儿转过身来,仰头看着刘冕,满脸写满忧伤,“几年前,你还只是一个被流放的囚徒;到现在,你已是当朝红人、西京之王、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你升得太快了,太风光了,这掩盖了你身边隐藏的危险。俗语道日中则昃月圆则亏,这人哪,爬得越高就摔得越痛。尤其是像你这种爬得极快的,往往也脚下不稳越容易摔倒。官场上的规矩和风气向来如此,谁越风光。就越遭人妒忌。不管是你的政敌还是表面对你笑脸相迎的所谓朋友,内心都是对你很妒忌的。这一次薛怀义的事情就足以看出,当今这朝堂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包不得你刘冕遭秧受祸,最好是被连根拔起。就算是跟你没有仇恨地人,也想兴灾乐祸的看你的热闹。这就是人心——朝堂之上,人心便是如此。”

    刘冕耐心的听完。微然一笑:“婉儿,你也不要太悲观了。政局动荡人心险恶,这我明白。但我相信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譬如狄仁杰、黑齿常之、魏元忠这些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忠义之士。论弓仁、张仁愿、马敬臣,还有右卫地那些将士们,都与我有着过命的交情。虽然我知道在关键的时候有可能谁也靠不住,但是我有信心能够在惊涛骇浪之中安然无恙。若是没有这样的信心与能耐,我怎么可能活到今天。你说呢?”

    上官婉儿眉头一皱,显然有点不快的道:“你怎的就喜欢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照你这么说。倒是我妇人之见多此一举了?”

    “不是、不是!”刘冕忙道,“婉儿的心意,我非常之清楚明白。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狂妄无知得意忘形之人。我的意思是说,意识到危险是好事,但是有信心也是必须地。君子居安思危趋吉避凶,但也没必要当缩头乌龟不是?要不然,我刘冕还不如在老家当个富足的田舍翁了。你说呢?”

    “哎……”上官婉儿低下头来,轻叹一声摇头,“有时候我的确是在想,能和你回归田完过上安宁富足地田园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和满足。上次去你汴州老家。我就喜欢上了那个地方。充满泥土芬芳的田野,鱼儿跳跃的水塘,寂静的夜晚和临家调皮的孩童,都让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宁与舒坦。我真的很奢望能在那样的地方安度余生。远离争斗、远离阴谋与算计,与世无争,自给自足。”

    “婉儿……”刘冕微笑。伸出双手握住上官婉儿双肩。“会有那一天地。但不是现在。你知道地。我现在是骑虎难下。而且我还有许多我该做地事情。我该去实现地理想。大周地天下也许并不缺我刘某人;但我刘某人。却还有我地报负与理想。要我现在离开隐居避世。我恐怕不会甘心。”

    “我知道……我不会勉强你。”上官婉儿低下头来。略显落寞地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找你要过承诺。不想给你压力和负担。我从来都是相信你地。不管你做出什么样地决定。我都会全力地支持你。只是……我真地很担心、很害怕。你每立一次功、每升一次官。我地担心和忧郁就加深一层。因为我实在见多了在朝堂之上风光无限又悄然陨落地人物。当别人在为你地成功喝彩与欢呼地时候。我却躲在一角暗自叹息和担忧。天官。官做得越大。就意味着更多地责任与压力。同时也会有更大地危机与凶险伴随而来。尤其是。你跟皇家地人关系太过密切。知道太多旁人所不知道地秘密。这更为你增加了风险。”

    “我知道。我心中有数。”刘冕点了一点头。“以后我会多加注意地。不该过问地事情不去过问。不该知道地事情。不去了解。我是带兵地。就做好本份内地事情就行了。”

    “嗯。这就好……”上官婉儿轻轻点头。愁眉稍展轻吁了一口气。转言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一下。现在整个朝堂上地纷争。都围绕东宫展开。你最好是不要掺合。我知道你与李昭德、魏元忠等人关系密切。他们已经惹得皇帝很不开心了。你不要和他们搅在一起做糊涂事。有时间也劝劝这几个老顽固。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左右为难皇帝了。惹得皇帝恼了。任谁也性命难保。”

    “嗯。婉儿放心。我已经劝过他们了。”刘冕说道。“夺嫡之争。向来凶险万分。我自是心中有数。其实。皇帝已经就此事私下问我地意见了。”

    “啊?”上官婉儿惊呼一声。“你如何答话?”

    刘冕自信满满的微然一笑:“自然是滴水不漏。我就举荐了让她立太平公主为嗣。”

    上官婉儿愕然的一下睁大了眼睛,透出一股惊恐神色。眼神飘乎转换不定,几经思索后方才略略点头道:“还好、还好……我就生怕你说让她立潞王贤为嗣,那你就真的完了。”

    “我会这么傻吗?”刘冕呵呵的笑,轻松的道,“婉儿,若大的风浪我都经历了。这一点点洞察力和心机还是有的。所以,你不必太过为**心。”

    “嗯……对你的智慧和能力,我从来不怀疑。”上官婉儿到这时方才露出一抹欣慰地笑容,长吁一口气道,“神都是个是非之地,目前又云波诡谲诸多暗流争斗,你还是早日回西京避一避去吧。慈安郡主的诞辰快到了,你可借此借口回西京替她做寿现在离开。薛怀义的事情这样一闹,你无可避免的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你。这种时候你最好是老实本份一点别犯错误,不然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不依不饶。”

    “嗯,好。我明天就向皇帝请辞。回西京。”刘冕说道。

    “不必请辞了,走吧。”上官婉儿道,“皇帝的打赏都来了,意思也就是让你早点回西京别留在神都添乱了。皇帝这几天恐怕都会躲在九州池里散心,也不会见谁。”

    “那行……那我明天走。”刘冕点头道,“婉儿,我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神都来看你。要不,你今天就多留一会儿?”

    刘冕地这话说得有够暧昧。也有很强的暗示。

    上官婉儿俏脸一红,微低下头来道:“还是不了……我今天,心情确实不怎么好,也当真是累了,还是回掖庭歇息吧。而且现在你这里是个是非之地,我也不便久留。来日方长……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说呢?”

    “好吧……”刘冕只得应承。心中多少有点失落。上官婉儿也有点不舍的多看了刘冕几眼,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你也不必送我了。楼下有一些宫娥和宦官,让他们看到太多不好。你就留在楼上吧。我走了,再见。”

    刘冕应了一声。站在那里看着上官婉儿飘然而去,心里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上官婉儿走了。许久后,马敬臣才贼兮兮的溜了回来:“天官,婉儿走了?没把你怎么样吧?”

    “明天回西京。”

    “哦,好……”马敬臣见刘冕心情不太美丽,也没有多说废话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刘冕就把正在酣睡的马敬臣叫了起来。二人骑上马,顶着还未落下山头的明月上了路,离开了神都。

    “天官。干嘛走得这么早这么急?”马敬臣有点纳闷的道。“你也没给皇帝打个招呼就这么走了,不要紧吧?再说了人家太平公主还等着和你一起上路回西京呢!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人家小姑奶奶还不朝你飙?”

    刘冕瞟了他一眼,瓮声道:“你瞎操心的事情还真是多。少废话了,走吧。后天就是慈安的寿诞,我这赶着回去给她祝寿。”

    马敬臣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不再说话了。

    二人两骑,快马如飞。中午时分便到了伊阙县。刘冕记得这里有一家不错地官家驿站,于是准备在这里歇马打个尖。

    到了驿馆,巧不巧居然遇到了正要离开驿馆上路的狄仁杰。刘冕有点惊讶的道:“狄公为何在此?”

    狄仁杰也甚感意外的呵呵直笑:“想不到在这里巧遇天官。老朽正要赶着回西京赴任呢!”

    既然相遇,三人便相邀结伴而行。狄仁杰也乐意再稍等片刻,等他们二人略作歇息后一起上路。

    刘冕寻思一阵后对狄仁杰道:“狄公,薛怀义的案子最终如何来下判了?”

    狄仁杰意味深长的微笑:“梁国公意外溺水而亡,此乃实情,也没什么不好下判的。皇帝亲下旨意将他以国公之礼葬于白马寺,仅此而已。葬礼还是老朽料理的,昨天便已经入土为安了。料理完这些事情后,老朽便立刻动身前往西京赴任。离开多日,那里的公务恐怕已是堆积如山了,不得不早点回去料理呀!”

    刘冕点了一点头,心中暗道薛怀义地葬礼可真是办得简单,简直可以用草草下葬来形容,而且是没有公开、由狄仁杰暗底里处理的。看来皇帝有意将此事淡化处理,连狄仁杰也没有在神都多作片刻的停留,早早就悄声无息的闪人了。

    回想薛怀义此人,早间起身于市井商旅,其实也是一个挺精明和有野心的人物,只是为人不懂得收敛和居安思危。他也曾风光气派过,可是为此负出的代价为免太大了一点,到头来落得个凄凉的下场。死后还没有半个人为他叹息可怜,他这一生也有够可悲的。

    三人在驿馆略作歇息后,结伴同行一起上路。一路上多了狄仁杰谈天说地,旅途倒也不再无聊枯燥。这些年来,刘冕在军队里结识了不少的生死过命之交地好友,但放眼朝堂之上,真正的挚友却不多,狄仁杰绝对算是一个。

    对刘冕而言,狄仁杰从一出场到现在,都一直在或明或暗的帮助自己。且不说自己所了解的历史上的狄仁杰的鼎鼎大名,光就眼前的相处来看,狄仁杰给刘冕的感觉也是相当不错的。这个人,成熟稳重,睿智大气,刚正不阿却又不迂腐老旧,尤其是他一双老辣地眼睛,颇有当年刘仁轨地几成功力。

    这正是刘冕尊敬和佩服狄仁杰的地方。虽然狄仁杰现在官品不太高地位并不特别显赫,可刘冕却已经把他当成了朝堂之上最好地帮手和盟友。二人彼此也比较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经历了几次的事件之后,已成了忘年莫逆之交。

    第二日傍晚三人到了西京,彼此分手道别。狄仁杰急着去留守府料理公务,马敬臣回了军营覆命,刘冕则是揣着皇帝打赏的夜明珠和自己在市集上挑选的一些布匹礼品,往自家府第而去.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89章 三女同台戏

    回家的感觉总是不错。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在这里,刘冕感觉自己真正的被需要、被思念。

    前一段时间薛怀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西京的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刘冕被牵扯在里面的消息。再加上刘冕在神都一呆就是半个多月,弄得黎歌和韦团儿在家胆战心惊日夜担忧。现在看到刘冕平安无事的回来,崩提有多搞兴了。一家人在刘冕身边前后簇拥围成了一团,每个人的脸上都扬溢着自内心的喜悦。

    这个时候,刘冕感觉自己真是这个家的支柱和顶梁,是家中所有人的精神支柱。自己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让他感觉到充实与满足,同时也感觉到了温馨与快乐。

    一席家宴,三人同桌;澡是韦团儿帮着搓的,像往常一样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末了还给他全身上下擦拭得干净,换上干爽的衣裳。卧房之中灯烛之下,黎歌的脸蛋儿就像红透了的苹果,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羞涩又喜悦的光芒。

    韦团儿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借口担茶倒水贼兮兮的赖在卧房里不肯走。刘冕哪里不知道她的花花心思,大手一挥:“一起睡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韦团儿暗喜,黎歌大窘,刘冕则是没心没肺的一阵大笑。

    是夜,三人同床,春光大盛,自有一番鱼水之乐。

    翌日便是黎歌的十八岁诞辰。刘冕今天颇有闲心,非要亲自张罗安排寿诞宴席。黎歌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自己过生日没通知任何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宾客来访。因此只需安排好自己府里的一些人等就可以了。给下人一些打赏,装点清扫一下府第院落,再买一些祝寿用的花纸彩蝶用来装点,大抵也就是这些事情。

    刘冕很少参与这些事情,眼下亲自忙活一回,倒也感觉别有生趣,很有生活的气息。

    一家人其乐融融。很快就到了午饭时分。正待开宴,府里来客人了。

    来地这个客人。范儿可不是一般地大。若说刘冕是无名有实地西京之王。那来地这个人才是真正意义上地长安之主。

    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今天可是打了大排场来地。五十甲兵开道。粉红鸾盖金铬马车以四匹白马拉驾。车前车后彩带飘飞旗帜扬扬——十足地公主派头。

    刘冕心中暗暗惊讶:好家伙。我昨天才到长安。她今天就赶了来了。莫非是跟在我**后头?

    “臣等恭迎公主殿下宝驾!”刘冕带着家人出迎。像模像样地列于道旁施礼。

    太平公主一身紫金色宫庭盛装。轻轻掠起乳白宫纱帽闱浅笑道:“都是一家人。免礼吧。”言罢娉娉地下了马车。出于习惯地礼仪。刘冕上前抬起右臂详作搀扶。不料太平公主轻轻搭上手后。趁黎歌等人不注意。飞快地在刘冕胳膊肘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刘冕疼得一弹。咬牙没吭出声来。太平公主却仍是一脸雍容华贵吟吟笑意,转身去拉着黎歌闲话家常了。

    “妹子,你十八华诞也不叫姐姐来帮你庆贺。莫非是把姐姐当作了外人?”太平公主拉着黎歌的手儿在自己手心里轻拍,俨然一个大姐长辈的模样。

    刘冕却在一旁暗骂:小妖精,居然敢暗算我!看来她是恨我在神都不辞而别。

    却听黎歌如同小鸟一般恭恭敬敬的低声道:“姐姐息怒。小妹贱辰,不敢劳动姐姐大驾;再小妹听说姐姐去了神都未归,因此未敢前去叨扰。”

    “哦,如此说来倒也怨不得你。”太平公主颇显风度的呵呵笑了起来,还一边拉着黎歌的手往府里走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来,妹子。姐姐给你带来了几份薄礼。你可得一定要收下。咱们姐妹同在西京,彼此之间可得相亲相爱着点儿多走动走动。”

    “一切但听姐姐吩咐……”黎歌低眉顺目跟着太平公主往府里走。

    一时间,刘冕感觉自己成了空气一样,居然被众人无视了。他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太平公主这鬼灵精怪的家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非得是给自己难堪的来了。心中一盘算暗道:兵来将担水来土掩,我还怕了这小娘们不成?!

    于是踌躇满志地跨进了门院:“关上大门,避门谢客!”

    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这寿宴定然会风起云涌,可不能让外人看了便宜去。

    刘冕进了正堂的时候。太平公主已经和黎歌肩并肩的在圆桌边坐下了。见刘冕进来太平公主便道:“刘冕,你家里真是奇怪。为何弄了个圆桌儿,不是分桌上下位地坐下来吃饭的?”

    刘冕脑子一转,笑道:“这是我特意请人打制的圆桌,一家人吃饭同桌同席不分上下。今后,凡入我刘家大门,皆不分上下你我。”

    言有心,听亦有意。太平公主忙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也要与你们平起平坐同桌饮食了?”

    一旁黎歌急忙弹坐起来站到一旁。显得颇为紧张。刘冕却是淡然一笑:“对呀!”

    太平公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阵转。倩然一笑道:“这倒是新鲜——那便同桌同席来用餐吧!今日是慈安妹子的寿诞,按理说当是她居席的。既然是圆桌我们也就不必计较这些俗礼了。大家挤在家一起反而显得亲切热闹一些——来来来,都坐,坐嘛!”说罢,她就像个女主人一样,反过来招呼刘冕、黎歌和韦团儿一起入席。

    刘冕笑了一笑大咧咧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黎歌和韦团儿扭捏了几下也只好坐下。

    和太平公主平起平坐同桌饮食,这对刘冕来说早就稀松平常了。可黎歌和韦团儿却还是生平头一回,未免有点紧张。

    “上菜呀!”太平公主咯咯地笑,轻松自如的道,“让我看看,晋国公给咱慈安妹子准备了什么样的好宴席来祝寿。”

    韦团儿愣了一下神,急忙从座位上起来招呼下人们开始上菜了。太平公主招了一下手。外面的甲兵抬进来几个箱笼放在了堂中。太平公主拉着黎歌的手走过来,笑容可掬亲切的道:“好妹妹,当日你的婚礼是在军营里举行的,也颇为仓促,姐姐都没有送你好礼。今日你寿诞,便将两份礼物一并赠你。你且看。这一箱儿珠宝饰是我从自己常用地器物中挑选出来地,没一样不是难得的珍品,快看看喜不喜欢。”言罢,她亲自打开了一个箱笼,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珠宝饰。当真是耀眼夺目贵气逼人。

    黎歌向来不太喜欢梳妆打扮,对这些黄白之物也没有特别的爱好。卜一下看到这么多华贵的金银饰不禁有点咋舌:“姐姐送我这么多贵重地礼物,妹妹如何承受得起?我一向不太喜欢佩戴这些金银饰,不如还是姐姐留着自己用吧!”

    “那怎么行?”太平公主字正腔圆认真的说道,“女人。还是要打扮的。年轻的时候身轻体柔貌美如花,自然容易留得住男人地心。”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再道:“可这男人呀,都是花心得紧,个个喜新厌旧。你若是不精心打扮好好心疼自己爱惜自己,没几年就会变成黄脸婆。到那时候呀,男人可就要另寻新欢了。”

    刘冕在一旁听得好笑。他知道太平公主这家伙是在含沙射影挖苦自己。

    黎歌也潜意识地瞟了刘冕一眼,掩嘴低笑轻轻拉着太平公主的袖角低声道:“姐姐别这么说。天官哥哥可不是一般地俗男。”

    “他呀!”太平公主故意提高了嗓门儿,重声道:“俗着呢,只是你还没现——来看这个。这可不是一般的布匹料子做地衣裳。这个呀,叫作天羽宝衣。是用南诏国盛产的一种火鸟的翅膀尖儿上地几根羽毛一根根密密的织成的。妹子也曾贴花钿吧?这种鸟儿的毛做的花钿都极其名贵稀有难得。用此织成的羽衣就崩说有多名贵稀有了。普天之下仅此一件,姐姐都没舍得穿可是送你了哦!”

    刘冕也甚感兴趣的看了过去,原来是一件贵妇人才习惯用的披帛。长约六七尺,披在脖颈肩膀上用来装饰用的。这条名为天羽宝衣地披帛轻柔宛如无物,偏又通体红绿交错华丽异常,当真是异样美丽。

    黎歌有点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不不,姐姐的最爱,我怎么能夺走?我也配不上如此高贵华丽的衣裳,还是姐姐留着自己穿吧!”

    “傻妹子。谁说你配不上?”太平公主巧笑倩兮拉着黎歌道,“叫你收下,那便收下。还有最后一件儿东西,嘻嘻,我只偷偷的告诉你,就是……”说罢她凑到黎歌的耳边低语数句,黎歌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下意识的瞟向刘冕,满脸羞涩地神情。

    刘冕的脑子里就猜开了:什么东西?强力春药?催情药粉?求子神水?印度神油?……

    太平公主和黎歌走到了一边窃窃私语。刘冕让下人收下了礼物。桌上的菜式也上得差不多了。众人都归了座来。

    太平公主俨然一副大姐的姿态,先举起杯来道:“来。先敬今日的寿星一杯。祝慈安妹子贵体安康,永远年轻漂亮!”

    “谢谢姐姐!”黎歌笑吟吟的喝下一杯。脸上更红了。

    太平公主对刘冕一努嘴:“晋国公,你夫人寿诞呢,你不该表示什么、说点什么?”

    “哟喝,终于还记得有我在场了?”刘冕笑而举杯,“来,黎歌。我也祝你永远开心、快乐。”

    黎歌一脸温馨的笑容举杯相迎道:“只要天官哥哥平安幸福,我就会永远开心快乐!”

    二人举杯同饮,太平公主在一旁暗自撇嘴,显然心里挺不是味儿。刘冕心细,早就现了这点异样,心中只是暗笑也不点破。

    家宴其实并不特别奢华铺张,黎歌一向喜欢清淡简单,这全是按她的爱好来安排的。四人同桌饮宴且吃且聊。韦团儿身份低微,有太平公主在场她都没敢吱声。太平公主则是努力地装作淡定和从容,和刘冕黎歌淡笑风声。

    只是大家都隐约感觉到,席间多少有点尴尬。虽然太平公主和黎歌表面上看来相处融洽,可她们地确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情敌。虽然黎歌向来没有争风吃醋地习惯,太平公主也不是什么小心眼。可毕竟是一个过了门一个没过门,彼此有点隔阂的差别。因此客气和融洽之间,总有一点彼此生份。因此,这顿寿宴并没有吃多久。但是太平公主却喝了许多的久。黎歌被她拉着相陪也喝下了不少。黎歌很少饮酒,仿佛已经有些醉了。太平公主却是越喝越精神双眼都冒精光了。若不是刘冕出言相劝,她还不知道要喝多少。

    吃完饭,太平公主点名要黎歌和韦团儿陪她到后院散散步,还一定不许刘冕跟来。三人女人神秘兮兮的往后院而去。远远的听到三个喝了酒的女人神色诡异的嘻嘻哈哈,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开心之极的话题。

    刘冕暗自摇头好笑:家的野的凑到一块了,居然彼此相安无事还打成一片。我真是个人才!

    刘冕被晾在了一边,不由得感觉有点无聊。心中一动,想起了太平公主送来的那个令人好奇的礼物。于是叫仆人取了来打开箱笼看。结果现里面放着三个瓶子,瓶身上分别写着甲乙丙。一旁还有一封书笺。刘冕打开书笺来看,顿时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甲乙丙,全是不同类型的高级香料,都有催情的效果。说白了就是涂抹在女人身上用来挑逗男人性趣的春药。

    “这妖精,可别把我那老实保守的黎歌给教坏了……”刘冕暗自好笑。

    正当这时,三人女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和脚步声出现在了门外。刘冕急忙将礼物盒藏了起来。

    三人仿佛是商量好了,依次走了进来来到刘冕身前。

    先是韦团儿。只见她一脸通红低着头道:“老公……”

    刘冕愕然:“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不等韦团儿回话,黎歌羞赧得无地自容一般凑到刘冕身边,如同蚊蚋一般道:“我们……”

    “我们什么啊?”刘冕真是满头雾水。

    太平公主嘻哈大笑的走过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声道:“一起睡吧!”.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90章 家有喜事

    几乎是出于本能,悴不及防的刘冕双眼一下就呆滞了,机械的站了起来愕然道:“你、你们说什么?”

    “哈、哈哈哈!”太平公主肆无忌惮的拍着手大笑起来,“红了、红了!快看哪,他的脸真的红了耶!”

    黎歌和韦团儿也同时没心没肺的跟着大笑起来。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三个女人笑得挤作一团,真个笑得花枝乱颤形容失所。

    刘冕顿时大窘,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我?我会脸红?”他装作不屑的嘴硬,满不在乎的坐了下来,“没功夫跟你们瞎闹!”

    “嘻嘻!有趣吧?”太平公主仍是在得意的嘿嘿直笑,将黎歌和韦团儿拉到一边耳语嘻笑了一阵,方才转正脸色道,“好啦,妹子。天色渐晚我也要回去了。你们可以记得我叮嘱的话哦——盯牢你们这个花心滥情的坏男人,可别让他再被别的女人勾了去。走啦,不必送了。”说罢,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朝厅外走去。

    刘冕满头雾水的双眼直轮:怎么回事?这算什么?每次都要折腾作弄我,这次换了这么个新花样?居然联合我老婆来一起调戏我?

    刘冕转头看向黎歌和韦团儿,二女有点难为情的低头凑在一起窃笑。刘冕不禁感觉有点恼火的嚷道:“反了、反了!你们这胳膊肘儿都向外弯呢!

    “老公,你别生气嘛!”黎歌急忙走上前来抚着刘冕的胸口,笑吟吟的道,“太平公主也是跟你开个玩笑哄我开心嘛!聊天中我们说道,你总是很聪明很镇定,很难被惊吓或是情绪激动。她就说了,想捉弄你其实也是很容易的。只消一句话就能让你耸然动容。所以嘛……嘻嘻,我们就依了她的,试一试嘛!”

    “好啊黎歌!”刘冕有点哭笑不得的轻拍着她细腻的脸颊,“连你这么老实本份的人。也学会捉弄人了呵?看来不能让你和太平公主那家伙相处太多。否则你非得被她给带坏咯!”

    韦团儿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般瓮声道:“将军只知道埋怨人家,也不想想自己?”

    刘冕一抬头:“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亏心事不成?”

    韦团儿嘿嘿一笑道:“你若不沾惹人家太平公主。她还能跟你开这样地玩笑?现在这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你和太平公主早就相好有段日子了。也只有郡主这样宽宏大度地人不争风吃醋不跟人家计较。”

    “哪里。团儿你休要胡说。”黎歌巧笑接过话来在刘冕耳边柔声道。“老公。我现太平公主其实并不像平常看起来地那样严厉和高高在上。她其实也是一个挺可爱地人。而且我看得出。她真地很爱老公哦“那又怎么样?”刘冕不禁笑道。“你不会是想劝我把她娶进门来吧?”

    “是呀。有何不可?”黎歌眨巴着单眼皮地大眼睛道。“你与她情投意合又私定了终身。就理当给人家负责任给她一个归宿嘛!老公在我地眼里一向是顶天立地地好男儿。莫非还要亏欠她一个女子?”

    “这……”刘冕愣了一瞬。苦笑道。“黎歌。她可不是普通地女子。我从来没有想过对她始乱终弃或是敷衍**。只是……我们要起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可不是想做就能做到地。这其中有许多复杂地情由。一时真地说不清楚。”

    黎歌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认真倾听。末了认真地点头道:“虽然我对这些事情不太清楚和明白。但我相信你肯定有你地苦衷。只是我觉得你可以对她再好点。一个女人心爱着一个男人。其实并不一定是要得到他、与他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只要感觉到对方心中有自己。那就满足了。所以老公不要老是一味地逃避躲着她。这会让她感觉很痛苦很难堪地。”

    “呃……”刘冕再次木然地眨动眼睛,“这些都是太平公主跟你说的?”

    “她也没说多少。只提了一下你在神都与她不辞而别。我看得出她挺不开心的。”黎歌婉尔笑道,“瞅个机会,给人家赔个不是补偿补偿吧!”

    听到这里,韦团儿在一旁直撇嘴暗自为黎歌叫屈;刘冕却真是想拍额感叹:黎歌呀黎歌。这是什么极品女子呀?原来这天底下还真是有这样没心机没城府又不争风吃醋地女人?

    遇到娶了她,我刘冕真是休了八辈子福了!

    转念又一想,太平公主今天的行为动作可是大异于平常。按常理来说,除了和刘冕等少数几个极度亲近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太平公主一般都是很矜持很傲慢的。可是今天她却主动和黎歌韦团儿套近乎,一点架子也没有摆。

    看来这个鬼灵精的疯丫头,在有意拉近和刘冕家人的距离——莫非她在打感情攻势牌?为自己今后嫁给刘冕做铺垫?

    很显然,黎歌和韦团儿这样的女子,心机智术比起太平公主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太平公主的身份又是高高在上令人仰视。她要使点小手段来收买拉笼黎歌和韦团儿,实在是容易得紧。这么,刚相处了不到半日,黎歌就帮着她说好话了。

    刘冕心中暗自啧叹:太平这家伙,实在是鬼精得很。也幸得她是自己地情人而不是敌人,否则惹上了她当真麻烦。

    在家里呆了几天好好享受了一阵人伦之乐后,刘冕回到了军营。至从出征回来之后,刘冕就一直在两京之间徘徊没有军营里呆过一天。现在看来自己手下那批人办事还算得力,军中一切大小事务有条不紊。大战之后的安抚与整顿工作进行得有条有理。朔方与突厥一战。右卫几乎是零伤亡。还带回了好几千突厥俘虏。刘冕可没想过将到嘴边的肥肉再平白的吐出来。他早就叮嘱了郭虔和王等人,对这些俘虏进行有选择的招安。身强力壮能征惯战的。尽量劝降招纳麾下。对那些老弱无用或是顽固不的俘虏,才交给朝廷去与突厥交涉处理。

    这样一来,右卫又平添了两千精锐骑兵。这使得右卫的兵马人数达到了七万三千余人,跃居十二卫之。薛讷所执掌的左玉钤卫也是野战王师主力部队,可人数却只有右卫地一半左右。其中骑兵数量更是不到六成。而刘冕地右卫大军除了全军皆骑,还是精锐之中的精锐;郭知运和张嵩所统领的中军越骑营,战斗力堪称天下第一。

    回到军营好几天了,刘冕一直在张罗忙一件事情——鬼龙兵王的扩召。其他的日常事务都有马敬臣这些副手们专管负责,刘冕现在终于有精力和时间来将鬼龙兵王的队伍展壮大了。

    按照刘冕早就做好地设想,早在他回军营之前。鬼龙兵王的两个正副队正祝腾和胡伯乐,就按照已有地标准在七万人地大军中进行了一次海选,选出了三千五百名后备人员。原有的老兵王一共是三十五人,每人带两队人已经训练了十多天。刘冕回来时再亲自主持了一次淘汰挑选,人数被减去了一半,只剩下三十五队一千六百五十人。按照刘冕地预想,在今后的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内,这一千多人当中只有五分之一能够留下来,也就是三百五十人。也就是原有的老兵王。每人带一伙新兵王。

    万事开头难。在成功地练出了三十五名兵王以后,再要培养新的兵王可就容易多了。不仅有了既定的训练方法和各方面经验,更难能可贵地是那些老兵王。都成了最好的教练。刘冕这个总教头更多的时候只是当看客了。

    看着那些老兵王像阎王一样的折腾新兵蛋子,刘冕就忍不住想笑。敢情这些人当初被折磨得不**形全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全拿出来撒到新兵蛋子的身上了。不过这样也好。训练多流汗,好过战事多流血。兵王的信条就是:非人的魔鬼训练打造非凡的级神兵。

    朔方一战后,崭新地右卫成了大周天下闻名的荣誉之师。每个右卫的将士,都打从心底里散出一股成就感。同是军人大家凑到一起的时候,右卫的将士和别的军队的将士相比,自然而然的就能体现出优越感来。

    大周天下六十余万军队,加上退役的、想参军地若干人等。全都以加入右卫或在右卫服过役为荣。

    刘冕的鼎鼎大名,也在军界盛传开来,渐渐在百姓之中也有了一些声望和名头。除了讨伐徐敬业时初出茅庐的一战,刘冕所参加的其他战役全是对外战争,而且全都取胜。这也不奇怪为什么百姓们也对刘冕尊崇有佳了——在百姓的眼中,刘冕这样的人,就是保家卫国的民族英雄。

    生活就此走上正轨,时间也就在不经意间悄无声息的滑过。转眼到了秋末初冬,又到了鹰飞草黄的季节。期间刘冕地生活完全可以用公式化来形容。军中训练、回家休假。除此之外再没有别地任何节目。也没有生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

    日子过得既平稳又安逸,波澜不惊。

    这一天,恰好是刘冕每月既定地休假时间,他正准备收拾一下行妆回长安歇息两天。军营里来了访客,原来是长安留守狄仁杰派来的使,请刘冕赴西京一叙,说有事商议。

    刘冕未作他想,交待下军中事务便往长安而来。回城之时天色已黑,于是径直回家准备明天再与狄仁杰相会。

    刚踏进大门。刘冕险些骇了一跳:左右两边各跳出个大美人儿来。给了他一个热烈的熊抱与拥吻。

    “等等,等等!”刘冕忙不迭的叫道。“今天这是怎么啦?什么特别的日子?”

    黎歌和韦团儿却闷不做声只作挤眉弄眼的笑,扯着刘冕往屋里挤:“进来嘛,进来再说!”

    刘冕满腹狐疑的看着两个小妞,真是一头雾水,由得她们拉着按倒下来坐到了正厅的太师里。

    “说,什么事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刘冕作势假愠,摸了摸袖子摆出一副家长的派头来。

    韦团儿嘻嘻一笑,正儿八经的冲着刘冕施了一记正礼,喜洋洋的道:“恭喜将军、贺喜将

    “何喜之有?”

    “嘻嘻!”韦团儿笑道,“将军有后了!”

    “啊?”刘冕赫然一怔,惊喜的看向黎歌和韦团儿的肚皮,“你们,谁怀孕了?”

    “那当然是郡主殿下啦!”韦团儿笑嘻嘻的拉着刘冕的胳膊肘儿,“快点,要红包、要红包!大喜事哟!”

    “黎歌!你真的怀孕了?”刘冕当真喜出望外从座位上弹坐起来,拉着黎歌的手惊喜道,“真的怀上了?”

    黎歌一脸温情幸福的笑意,羞怯的点了一点头:“嗯!”

    “太好了,哈,哈哈哈!”刘冕大喜过望放声大笑,“老子终于有后了!”

    与此同时,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长久以来,刘冕一直以为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可能没有生育能力,现在终于一扫心中阴霾,当真畅快。

    “喜事,大喜事!”刘冕激动的搓着手,“别说是红包了,这得大肆庆祝一番!团儿,你去安排,府里摆宴庆贺,上下人等都要打赏红包添置衣物。明天我就去找太平公主帮忙,找他讨几个宫中的宫女老稳婆和调药师来伺候黎歌……”

    “老公——”黎歌羞涩的唤了一声打断刘冕,“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人家平民家的女子怀孕了还下田劳作呢,我没必要搞得那么矜贵,多不好意思,挺不习惯的……”

    “没事,会习惯的。”刘冕欢喜又小心的抱住黎歌的肩膀,深情道,“女人怀胎十月,可是很辛苦的。我当然要尽我的能力给你最好的照顾。”

    黎歌小脸儿一红,漾起两个幸福的小酒窝:“谢谢老公……”

    韦团儿在一旁艳漾不已的直撇嘴:“哎,我这肚子怎么就这么争气呢……好想怀上将军的种呀,也好享受一下这般神仙般的待遇呀!”

    刘冕瞪了她一眼:“就你贫嘴!敢情本将军平日里待你刻薄了?”

    韦团儿嘿嘿直笑的躲闪开来张罗晚餐了,留得刘冕与黎歌单独相处。二人正待说几句温馨蜜语,府外门子却报有客来访。

    不是别人,正是狄仁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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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介绍:
从朝不保夕任人宰割,到醒掌下权醉卧美人膝,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和代价?
东宫皇子伴读,本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可刘冕却非常的厌弃。因为他来自一千多年后,知道用不了多久,一场夺命的政治风暴和灭顶灾难就要降临东宫。而这场风暴和灾难的制造者,就是将来中华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
为了生存与理想,刘冕开始融入那一段云波诡谲波澜壮阔的历史,并义无反顾的走上了一条充满情感纠葛、尔虞我诈、男儿热血与爱恨缠绵的坎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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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冕,天官,唐,武则天复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复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复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