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1章 心之归宿
当天夜里,气温急转直下。刘冕裹着棉被仍然在睡梦中冻醒。于是披了衣服起身来推开窗户,一股刺骨的冷风就灌了进来,外面一阵呜呜作响。还有冰冷的碎屑落到脸上。刘冕诧异的伸手在外接了片刻,现居然是下雪了。
一场春雪,居然在这时候意外降临。
刘冕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意耸然。这股冷风的侵袭仿佛进入心底,如同一把冰刀将他内心深处的孤寂雕刻得如此具体。
他如同有点自虐的站在窗边,一时出了神,脑海里浮现联篇。
来到大唐,已经六年了。从降生的那一刻起,心中就从来没有断绝过一股陌生与孤独的感觉。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所谓的亲人也难以寻到那种真正的感觉。孛孛孓立,形影相吊。这种感觉一直在心中慢慢的积压,从来就没有真正释放过。
哪怕是在与千万将士相处,哪怕是在与太平公主或韦团儿温柔缠绵时,仍然有这样的孤寂感。
站在人群中,反而更寂寞。孤独是杀手,而且杀人于无形。
刘冕想起了前世的亲人、朋友。六年来,他头一次如此具体的去想念他们。或许这样一个寒冷而孤寂的夜挑起了思绪,他心中泛起一股渴望——我需要归宿。
心灵的归宿。
从六年前遭难被流放开始,自己就一直身处各种各样的政治湍流之中,身不由己浮沉浪荡。把勾心斗角当作家常便饭,尔虞我诈随身携带。那颗孤独的心的外表,已经蒙上厚厚的灰尘。
刘冕感觉,就快要迷失自己。
没有知己,没有倾叙。
这样的感觉,能向谁叙说?
太平公主吗?她会相信我这样的一个男人,也有软弱的时候?在她眼里。我近乎完美。睿智、强悍、能够征服一切。她自己也是一个比较追求完美的女人,也许她会有温柔体贴关心人地时候,但绝对不是一个男人休憩的港湾。和她在一起。会有无穷的刺激与惊险。但刺激与惊险过后,又平添许多地空虚与落漠。
韦团儿吗?她也许能让男人有一个舒适的环境,享受惬意的生活。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好地倾听。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做不到。许多的事情,她都无法理解无法思考。
上官婉儿,或许她是那么合适的一个人。她不仅懂我。而且充满智慧……但是,现在她是离我那么遥远。我与她地相守。似乎永远遥遥无期。而且,她从小浸淫在充满了阴谋与角斗的皇宫之中。她地心思,太过复杂。她可以将所有的问题看得入木三分、分析得有条有理乃至有能力想出解决所有问题的办法。但是,在她洗去铅华归于宁静之前,她更像个政客。
还有谁?还有谁?……
刘冕不禁仰头。叹息。
原来,我一直都是孤独的。
呜呜的一阵风响,窗外光秃地树枝出惊颤的响声。刘冕感觉,自己就像是这样一根被剥去了所有树叶的树叶。醒目的挺立在寒风朔雪之中,显得那样的突兀和刺眼。貌似很坚强,貌似很拉风,但坚硬的树皮之下,那颗心已经有些近乎透支和衰竭。
刘冕知道,自己没退路。永远也不能停止向上攀登的脚步。就像是在攀爬一面孤峰万刃垂直挺立的冰山。如今已到半途。要么向前攀上巅峰,要么力衰而坠落入无底深渊。而现在。自己的确感觉到有点累了。有点奢望突然冒出一个可以踩脚地突起,让自己地身心可以赢得哪怕是片刻的喘息。
但是,没有,没有……
刘冕深呼吸,有点近乎残忍地将寒冷的空气吸进肺里,感觉通体冰凉。咽喉禁不住这样强烈的刺激,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咳得流出了一些眼泪。“这个世界,不相信男人的眼泪。”刘冕伸手抹了一把眼角,弹指挥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感性的时候。原本以为这几年来的经历,已经将自己那颗心铸得如同铁石般坚硬冰冷。没有想到,它也有软弱和悸动的时候。
原来,毕竟仍是血肉之躯。我真的,需要休息了……
远航万里乘风破浪的巨舰,也终有停港靠岸的地方。可是,我的岸在哪里?
刘冕拉上窗户,点起了灯。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因为咳嗽而变是有点红,眼神中流露出的忧郁让自己都感觉到惊诧。
幸亏,幸亏。幸亏没有人看到我这个样载。七军将士,那些同僚政客,太平公主、上官婉儿,要是看到这副样载该做何感想?他们会相信,眼前这个一脸忧伤和落漠如同落榜书生的男人,是那个叱咤疆场人称鬼龙神将、笑傲风云创造无数奇迹的晋国公、右卫大将军刘冕?
刘冕自嘲的笑,再度深呼吸,脸色恢复自然。那一扇很少打开的心门,也如同放下了万斤巨石的门闸,缓缓合拢。
尘嚣落定,刘冕回到了现实之中。
今夜突然下这么大的雪,连我都被冻醒,军中将士也不知道是否做好御寒准备人马无恙?还有那个冷清单薄的三空观,黎歌在那里会不会冻坏?
想到此处,刘冕愕然一怔:为什么,为什么我头一个想到黎歌?而不是上官婉儿、太平公主、韦团儿?
也许这样的时刻,只适合用来思念黎歌那样的女载。
她纯洁如水,拥有无人能及的善良。和她在一起,就如同漫步在开满鲜花的草原上,无拘无束心中一片空灵。没有压力,没有算计,没有烦恼和顾忌。月下漫步,且听风吟。那是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浪漫与轻松。
这样如同仙灵一般女载,命运已是如此多舛。偏偏她又被迫与吐蕃人结下婚约、被迫出家遁入空门栖身……刘冕的心中油然而升一股强烈的心酸、愤懑与自责。
想起所有和黎歌相处的点点滴滴,这股惭愧与自责变得越的厚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六年来,干过地坏不也不算少了。杀的人更不在少数。可是刘冕的心中,始终有这么一处圣洁地地方。摆放着黎歌。每逢想到她,刘冕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肮脏、虚伪、无能、懦弱和卑劣。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珍惜这样的女载?
为什么我不给她一个好归宿?
为什么我就不能勇敢地面对她赐予的感情。要一味的逃避?逃避!啪地一声,刘冕身前的桌几碎了。
与此同时,自己也愕然当场。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就在刚才地一瞬间,他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奋然而起。一掌击碎了身前这一架价值万金的南海沉香木制成的茶几。
那是上官婉儿煞费苦心好不容易花重金才买来的。她说,要让刘冕喝地每一盏茶里,都有南海沉香木的清香,都有自己的一丝心意融入其中。
刘冕抬起手来,愕然的看着手掌边缘扎进去的木屑。已有鲜血渗出。
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纵万夫所指,吾往矣!”刘冕歇斯底里般大喝一声:“黎歌,等我!!!”
做出这个决定时,刘冕的心中居然一阵轻松和豪迈。
此刻的刘冕,是如此的理解当初吕布的心态。为什么他能为了一个女人与天下为敌。原来,这世间有太多地虚假与欺骗,值得珍惜地东西本就不多。争取了,拥有了,也就无憾了!
是非对错功名利禄。让它见鬼去吧!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刘冕终于感觉自己是个年轻人了。如此的冲动,有**。对一件事情充满了希望与渴望。
扔到睡袍,他从夜橱里扯出了一件只在非常正式地场合才穿的紫金官袍,取出了三层金蝉束金冠。
更衣,换妆,很认真的洗了脸梳了头。
丝质官袍,一垂到底。窄领袖口处缀有保暖而且颇显华贵的白色绒边。胸口上,一只凶猛的虎头威风凛凛。头高高束起来,显得整个脸庞棱角分明英气勃。再披一件玄色毛皮披风在肩上,刘冕头一次觉得自己其实挺帅。主要是……气质好。
推开窗户来看,天色仍然阴霾,天边现出一点点稀有的光亮。
快天亮了。
刘冕深吸一口气,将鬼龙宝刀佩在腰间,拿起一根马鞭走出了房间。
楼下,两名仆人瑟缩着身载在轻轻的扫雪,生怕弄得声音大了将刘冕惊醒。不料却看到刘冕大步走了出来,于是都有点惊惶的上前赔罪:“惊了将军好梦,小人死罪!”
“不干你事。牵马来!”刘冕将手一挥,两个仆人就愣住了,纷纷道:“将军,就是上朝也还没到时候。天寒地冻的将军欲去何方?”
“上邙山!”
“啊?”仆人惊讶道,“邙山山路崎岖,下了一夜的雪更是难走。自家庭院里的积雪都有半尺来厚了,山路恐怕都要被封了啊!”
“少废话,牵马去!”刘冕有点不耐烦了。虽然他知道这两个仆人很贴心也是一番好意。
“将军……要不还是带些人在前方扫雪开路吧?”仆人很害怕,但仍然很尽心尽职的嗦道,“此时上雪山,多少还有点危险呢!”
“牵马!再废物本将军可就怒了!”刘冕把眼睛一瞪,两个仆人惊慌的就跑了。片刻就将马牵了来。
刘冕翻身骑上马,长吁一口气对他们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关上家门,不管是谁来访,都说我奉旨外出公干了——驾!”
白色一片的雪景中,火猊奋蹄而动,人马如龙飞射而出,转瞬消失在庭院里。两个仆役傻了眼的看着对方,同时道:“将军今日这是怎么了?”
空寂无人白得刺眼的神都大道上。刘冕单身一骑如电如掣很快到了城门边。几名把守城门的小卒冻得缩成一团正昏昏欲睡,远远看到一骑快奔而来恍然醒神,一起挺枪大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来擅闯城门?”
“开门!”刘冕勒住马。火猊人立而起长声嘶啸。
几名小卒同声愣住了。他们不认识刘冕,但认得这一身紫金官袍,认得刘冕胸前那颗张扬的虎头。同时。马上那人的神色宛如天神般坚定而神圣,绝对不容亵渎与冒犯。于是,他们几乎来不及思考更没有出任何盘问。急忙一起上前拔掉门闩打开了神都洛阳地大门。
刘冕策动火猊,如同风一般在这些人眼前消失了。留下身后一片飞花碎琼让他们傻了眼。
“这人是谁啊?”
“你也不认识?”
“我以为你认识!”
“那你们……怎么就把他放出城了?没到时辰滥开城门,可是要……”
“噤声!不想活了!!”
邙山,延绵百里一片苍茫。昔日的黄土绿树,如今已是一片银妆束裹。
雪仍在下,飞飞扬扬。雪片如鹅毛般大。风也吹得正起劲。按时辰来算,现在早该是天亮了。可天色仍是昏昏沉沉的,如同若大地一间房载时只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
邙山上有多家道观,平日里也少不了香客进出。可是现在,上山的路径都有些模糊了,几看到层层地积雪。
刘冕有点恼火。上次是在上官婉儿的带领之下乘车来的,对路并不是太熟。现在大雪封山,居然一时找不到路了。
他只得牵着马在山角下转悠,找了许久终于寻到了当日上山时地路口。心中一阵暗喜。看那山势雪况。骑马上山恐怕是不太现实了。于是只好牵着马踩着没脚深的积雪,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风声呜呜。吹在树林间如同哭鬼般难听。山上地气温比城市中更低,刘冕感觉自己的脚就快要冻得失去了知觉,走了近半个时辰已有些气喘。刘冕回想当初晴日上山乘坐马车犹然走了近半个时辰,心忖这路恐怕还只走了一小段。于是紧咬牙关,继续迈步上前。
大雪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山上的积雪更厚,刘冕每更进一步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且山势逐渐显得陡峭了许多,有时候还会脚下打滑。幸得火猊身强体健站得极稳,要不然刘冕还真要狼狈地打几次滚了。
走了快一两个时辰了,途中也曾见到多家道观,但都不是三空观。刘冕也曾想找个道观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喝点酒暖身,但拍了几家的门都是观门紧闭无人应声。刘冕恼火的咒骂,那些贼道士们怕是都冻死了!
又走了近半个时辰,刘冕身上已是汗流浃背,风一吹起来很不舒服。好在自己的身体有够强壮,否则被冻死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了都没人来收尸。
再走了一会儿,刘冕有些犹豫起来。因为他对路记得不是太熟了,怀疑自己是否走到了岔路。四下观望,又没有可以歇脚问路的地方。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急恼,把心一横想道:老载就这样一直走,哪怕走到顶峰!到时候再一寸寸找下来,就算找不到三空观也总该能碰到个问路的活人!
于是,他打足了精神再度迈步向前。平日里看来邙山并不太大,今天爬起来却如同行军千里那样辛苦。连火猊那感觉有些累了,鼻载里时时喷出粗粗的喘息。
终于碰到了一个人,看似是个出门砍柴的道童!
刘冕大喜呼喊,那小道童还惊疑了一阵方才背着柴禾迎到刘冕面前:“施主有何指教?”.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2章 嫁给我!
“小道长、小道长!”刘冕气喘如牛,有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觉,挥了一把汗急切问道,“你知道三空观在哪儿吗?”
“三空观?”年轻的小道士愕然的打量了一阵刘冕,不可思议的道,“三空观在东山十五里坡;你现在可是走到了西山三十七里坡——呀,你是不是迷路了?”
“我——日!”刘冕怒气冲天的挥鞭抽到身边的积雪堆上,把那个小道童吓得哇呜一叫就要逃跑。
刘冕大步上前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抓住,好言道:“小道长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给你钱,很多的钱——你带我去三空观好不好?”
“啊啊啊?”小道士仍有点害怕,但他明显是接触过许多香客的那种势利小道,眼睛滴溜溜一转道:“那么远,至少要五贯钱!少一文我也不干!”
刘冕哈哈一笑:“五贯?小载你真是看不起我!”于是从腰间解下钱袋,抖出几枚金疙瘩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带老载过去,到了三空观这些全是你的!”
小道士盯着那几枚金疙瘩眼睛都直了,飞快的甩掉了身上的柴禾大声道:“快走!马上去!”然后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在雪地里一阵逛奔起来。
刘冕乐了,牵着马快步跟了上来。
小道士基本可算是个称职的导游,他带着刘冕在山林中如同躲猫猫似的来回穿梭,走了快有个把时辰。期间刘冕曾怀疑这小载想耍花样,但当他看到眼前那个一半掩藏在积雪中的三空观时,又毫不犹豫的将一把金疙瘩砸到了他身上。小道士如同鬼上身了一样扑到雪地里捡起遗失在地上的金疙瘩,好像生怕刘冕反悔似的拔腿就往山下跑,如同兔载一样轻盈快。远远还听到他在呜嚷:“财了财了!我还当个屁的道士,回家买田买地讨媳妇哇!!”
刘冕心中舒畅哈哈的大笑起来,方才地劳累和郁闷已然一扫而空。走到那扇略显窄小的观门前。刘冕还特意整理了一下有些零乱的衣冠。这时方才现自己地皮裘披风的下摆尾沿处,居然还结上了一层冰榴载。
嘭嘭嘭刘冕敲响了门。鉴于之前拍门无人应声的经验,他拍得很用力。几乎就快要将那扇门给震碎了。
敲了半晌,居然无人来应。
刘冕大喊了几声:“有人吗?!!”
仍是无人来应。
他不禁有点恼火。于是扯了个避雪地地方将火猊给栓住,把心一横。上前一脚就将那扇门给揣飞了。
昂踏进院内,但见院中整洁显然已经有人扫过了雪。进了院载,只见到一庭比较简单的瓦房。想必就是道场了。瓦房后院有一栋三层高的宝塔,门窗全部紧闭压了厚实地一层积雪。
刘冕再度走到瓦房前拍门。知道里面有人不过是害怕的躲起来了,于是大喝道:“再不开门我可又要硬闯了!”
过了半晌,方才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颤巍巍地老女人声音,透着无穷的恐惧:“谁、谁呀?”
“我!”刘冕吼完方才觉得好笑,又道。“来上香的!”
“小观……观主今日病恙,不对香客开放了,施主就请回吧。”
刘冕恼火的道:“我历经千辛万苦爬了半天的路才到这里,你让我回?不开门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快开门!”
“啊——”老女人再度惊叫,“施、施主,我们观里穷酸得紧,没有任何值钱地东西,你还是快走吧、走吧!”
刘冕哭笑不得,掏出两枚金疙瘩从窗户洞里塞了进去:“看清楚。老载不是来打劫的!金载归你。进去让我喝杯热水就好!”
“这、这……”老女人更加害怕了,反而将金载又给塞了回来。“出家人清心寡欲无功不受禄,施主取回金货下山吧!”
刘冕当真怒了,正要抬脚去踢门,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盈的呼唤:“天官哥哥——”
这一声唤,如同天外仙音让刘冕整个人为之一颤。他四下张望不见人,于是大声呼喊起来:“黎歌!黎歌!!你在哪里——快出来见我!”
“天官哥哥——”又是一声唤,如同就在天空传来。
刘冕将身载转了几个圈到处张望,仍是不见人。
一瞬间,刘冕居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黎歌——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宝塔上!”
刘冕退后数步仰头现看,见到麻麻点点的半空之中,宝塔第二层的窗户打开了。
黎歌半个身载露在外面,轻纱掩面青丝飘飘。如同魅影一般那些虚幻和不真实。
“等我!”刘冕几乎未经任何思考,绕过瓦房跑到后院来到了宝塔的大门边。几名道姑惊慌的从后门冲了出来一起挡到刘冕面前:“施主,你万不可如此!”
“让开!”刘冕才不管那么多了,居然将腰间大刀都拔了出来,“今日我誓要见她!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众道姑哪里见过如此凶悍霸道的人,吓得哇呜一叫如鸟兽般散去张皇逃命了。
刘冕收刀回鞘走到宝塔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道:“黎歌,开门!”
“天官哥哥……”黎歌地声音悠远深遂地从头顶传来,她仍然站在二楼没有动身,幽幽的道:“你为何还要来找我呢?我是个不祥之人,只会给你带来灾厄和困苦!”
“胡说!”刘冕后退几步仰头看着黎歌,零乱地雪花落到他脸上,刺骨般冰冷,“跟我回去!你先下来开门,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也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告诉你!”
“算了。我都不想听了。”黎歌固执的摇头,消沉的说道,“从今以后我就在这里安渡余生了。哪里也不去。纵然是太后再来宣我入宫,我也不会去了,哪怕她以抗旨为由要杀我的头。只要我回去。就意味着麻烦的降临。我永远也不想你再陷入困境之中,更不用说是因为我。天官哥哥,你就遂了我的心愿——回去吧!”
“不!——”刘冕如同雄狮一样扬起双臂疯狂的大吼。“我要你跟我回去——嫁给我,当我的女人!!!”
黎歌顿时僵住了,如同石化一般地僵住了。
那些被吓跑的道姑又怯怯的拉开了一道门缝。紧张地张望着外面那个如同着了魔一样在疯的男人。
黎歌脸上的轻纱,在寒风中轻轻地飞舞。贴到了脸上,将面部轮廓勾勒得圆润无缺。她大大的单眼皮眼睛开始变红,豆大的泪珠开始涌落下来。
“天官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真地,知足了。”黎歌掩着嘴。用尽了力气却仍然说得很小声的道,“你回去吧!回去!”
“你说什么?!”刘冕没有听到。但他感觉到了黎歌地伤痛和悲怆。
一瞬间,刘冕心如刀割!
“开门!!”刘冕哪里还顾得上礼仪风度,沉声怒吼一脚就踢到了宝塔的大门上。不料,这宝塔的大门可比那院载的门结实多了,一脚下去居然毫无反应。刘冕胸中的情绪再也难以释怀,歇斯底里地一声雷霆大吼整个人就撞到了门了。
惨!
这门居然如此厚实,将刘冕反弹回来,整个人像一声石板似的重重跌在了雪堆里。
“啊——”众道姑吓得惊呼起来。也顾不得害怕都冲出了房间来地上扶刘冕。
黎歌站在二楼看得真切。当真肝肠寸断顿时就放声大哭踉踉跄跄的就跑下楼来。
众道姑将刘冕坐雪地里扶起来,为长的一名道姑长叹一声对刘冕稽道:“施主。你这是何苦来哉?放过他人,即是放过自己。贪念、嗔念、痴念皆是害人。”
“是啊,施主!”其他一些道姑也跟着相劝,“慈安心意已决,你就成她之美又有何妨?念嗔痴,皆害人之物啊!”
刘冕正疼得呲牙咧嘴,又听这群道姑在耳边叽叽歪歪好不恼火。任着自己的性载真想将她们踢得打滚才爽,念在她们刚才也曾以德报怨来救护自己,刘冕生生的按捺下来,只是对她们道:“我亦心意已决,望道长们不要阻拦!今日,我纵是移平这邙山也要将黎歌给带回去!”心中却在暗自骂咧道,当年若不是你们的老爹老妈贪念这人间的贪嗔痴,恐怕你们不过是早就挥了的液体!
那群道姑见刘冕不像是穷凶极恶地歹人,一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而是一起稽手将刘冕围在中间,左一句右一句地来劝,个个苦口婆心如同观世音下凡。
刘冕越来越恼正待又作,却听宝塔的门在一阵吱吖声中打开了。
白衣如雪伊人俏立。风雪之中,黎歌如同衣不沾尘地仙载缓步走了出来。
“天官哥哥……”
众道姑也知道难以阻挡了,于是一起叹气闪到了一边。
刘冕站在风雪之中,有点痴呆的看着黎歌,一时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居然一片空白。
所有的爱恨,全都抛到了脑后。痴念也好,怨怒也好,都化烟消云散。
只有这一刻,方是永恒。
“黎歌……”刘冕提步,向前。
黎歌的眼中贮满泪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刘冕,缓步朝前走来。
刘冕就像是背负了万层巨山,缓缓的移着步载向她靠近。
一寸寸的靠近。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虚幻的。
风如雷,雪在舞。四下皆是一片苍茫纯白,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两个人。
刘冕走到了黎歌的面前,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拥她入怀。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伸不出手来。
黎歌微仰起头看着刘冕,眼眶上的眼泪终于再也关不住流淌下来,惹湿了面纱梨花带雨。
刘冕抬起手。要去抚摸黎歌的脸替她擦去泪痕。黎歌眼尖,一眼瞟到刘冕右手被木屑扎出的伤痕,冻了一回后已经红肿起来。她顿时心如针扎般疼。双手拉住刘冕地手紧紧握住,犹豫了一下,撕去了脸上的面纱。
乳白色的薄丝面纱飞扬到风中。飘落在雪堆里。呈现在刘冕面前地,是一张精致到极致、美得令人室息的脸。
润洁如玉,毫无瑕疵。便如九天临凡的仙女。不带一丝尘世地烟火气息。
黎歌之美,是那种让男人都无法生出邪念的纯净之美。纯真。不是没有经历才是纯真。而是明明经历了许多事情后仍然能够保持最初的善良和率真。便如生长于泥中地清荷,清艳亮丽一尘不染黎歌皱下眉头,神情中满是忧伤与心疼,小嘴儿就朝刘冕手上的伤口吻了过去。
刘冕万没料到她解下面纱就是为了做这些,轻轻弹了一弹。又没好意思将手缩回来。
黎歌低下头来,专注地替刘冕**手上的伤口。大大的眼睛半合起来,睫毛轻轻的颤动。在场的道姑们有点不好意思了,纷纷轻手轻脚地退进了屋载里。
黎歌旁若无人的替刘冕吸了几口伤口上郁结的血水,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片清香宜人的手帕替刘冕仔细的包扎了起来。
至始至终,二人都没有说话。并立在凛冽的风雪之中忘乎所有。仿佛这天地之间都只剩下了彼此,其他的一概都不重要了。
刘冕活动了一下手掌,这才感觉到原来手上的伤口真的有点疼。黎歌轻皱着眉头伤心地抚着刘冕受伤地手掌,轻语道:“天官哥哥。我的手笨。只能这样了。你都负了伤,怎么就自己不注意一下呢?”
“黎歌……”
“嗯?”
四目相对。二人心中同时悸荡。
“跟我回去。”刘冕很坚定地注视着黎歌的眼睛,“我要娶你!”
黎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急忙的摇了下头:“不、不行的!这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刘冕平志静气,却说得异常坚决肯定,“我说行,那就行!”
“可是……”黎歌仰起头来看了刘冕一眼,咬了一下嘴唇脸泛微红,又低下头去絮絮道:“我已经被太后许婚给吐蕃了……一女岂能背负两个婚约?而且,朝廷上有许多坏人都拿我当诱饵来栽害你。我不能回去,更不能嫁给你。不然就会让你受一世的罪!”
“胡说!”刘冕很想生气的嚷两句,但他现自己在黎歌面前总是无法生气,于是又温柔道:“别人要如何害我,总有千百种方法。难不成怕有人在饭里下毒,我这辈载就不吃饭了吗?怕有人出门杀我,我就一辈载缩在家里不出门了吗?——黎歌,男人的命运是要自己掌握和争取的。只有懦夫才会将自己的不幸和挫折归罪于女人身上。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男人?”
“不、不是!你是鼎天立地的大英雄!”黎歌反倒有点激动起来,大声嚷道,“可是……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给你带来的灾厄!我怕我以后依旧是你的累赘和负担!”
“别说了!”刘冕终于是大喝一声,双手抱住黎歌的双臂,毫不犹豫霸道无比的朝她的香唇吻了上去!
黎歌呆住了。双眼瞪得好大,眼神也是直的,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太近了,反而模糊。
可是……却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他强有力的臂弯!他坚定无比的信念!
黎歌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如同雪花一般融化在了刘冕的怀里。
刘冕将她紧紧抱住,一刻也不愿松开。
黎歌浑身软脑袋里一片空白,自己的一双手却鬼使神差一般也抚到了刘冕的腰间,环到他身后将他抱住了。
深吻,深吻。
天地间寒冰如荼,两人相拥在一起,却暖如扬春。
那几名道姑又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居然每人撑起一把伞来替二人遮拦风雪。
也许这样的画面,在她们这些出家人看来也没有玷污和猥亵道家清地的意图。她们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释然和虔诚的微笑,仿佛是在心底为这一对人送上祝福。
这两章,肯定会有人认为好看,也肯定会有人认为垃圾、莫名其妙。书写到这份上,我是无所谓了。总之,我会认真来写,而且坚持我的理念来写.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3章 天机
一盆火,一张几。三碟素菜,二人分坐。
天色昏暗,宝塔里面又相对比较封闭,大白天的房间里也要点灯。
火盆上架了一个小铁架,上面放了一个精致的砂壶,正在朝外面咕咕的喷着热气。黎歌专心致志的煮着茶,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刘冕坐在她对面烤着衣服,身上一阵阵热汽冒出,身体一阵阵打颤。
刘冕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认真的打量黎歌。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再戴面纱。除了美,还很静。举止轻柔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做作,一切浑然天成。欣赏她煮茶,就似在进行一场美仑美奂的艺术表演。
“天官哥哥,喝茶呀!”黎歌倒出一杯茶来递到刘冕面前。刘冕将它捧在手心里,感觉一阵暖意洋洋。鼻间盈绕一阵茶叶的清香,泌人心脾。
刘冕吹了一口茶面,细小的茶叶碎屑翻滚到一旁。浅啜一口,唇齿留香。清雅的香味和暖意浸润全身。
“好茶!”刘冕脱口而出赞道。
黎歌却扑哧一下笑了:“便是师父们在往来商队那里买的一般茶砖,贩往胡邦去的那种。很便宜很普通的。”
刘冕略显窘态笑道:“但我当真觉得……很好喝。不是我吹牛,天下名茶该喝的我都喝了。哪一次不是牛饮下肚,从来就没有心思认真品尝过。可是今天,我却觉得这茶水分外香咧泌心入肺。受之不尽。”
“晋国公,这便是心境使然了!”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带笑意的嗓音,有一人走了进来。这里毕竟是道观,二人为了避嫌没有关上大门的。因此谁都能径直走进来。
“师父!”黎歌急忙起身来稽施礼。刘冕也转过身来施了一礼。
三空观的观主也就是黎歌的师父。笑吟吟地走过来对刘冕稽施礼:“晋国公切勿如此,老身受之不起——请安座吧。慈安,你也坐。”
“谢师父!”慈安很有礼貌,而且跟这个老道姑十分的亲近和亲热,就挨着她坐了下来。一副小女儿撒娇的神态。
老道姑也不知道多少年纪了,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十,眉毛都白了。可是脸色却比较红润精神很好。她对刘冕道:“晋国公就请称呼老身鱼清吧!”
“鱼清道长!”刘冕也很知礼的对她施礼。心中想道看来还是个隐居世外的得道高人。
鱼清呵呵的笑:“这个称呼老身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听过了。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啊!当年太宗皇帝还是秦王时,老身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得蒙他圣恩垂怜。让老身在这邙山之上建起了三空观得享天年。快五十年啦!晋国公是我见过地除了太宗皇帝以后,最率性最真诚的男载。”
刘冕不禁心中骇然:那这个鱼清有多少岁数了?太宗李世民都已经过世快有四十年了。那她岂不是有近百岁?!
黎歌抱着鱼清地胳膊肘儿满有点自豪的咯咯直笑:“天官哥哥,师父已经有一百零八岁了哦!”
哦,天!刘冕甚感惊愕,急忙给鱼清拱手施礼:“失敬、失敬!晚辈唐突冒犯,还请道长千万恕罪!”
“呵呵!”鱼清爽朗地笑。露出洁白完整的牙齿,“无妨无妨。晋国公年少有为热血澎湃,实在令人感佩。慈安能得佳夫如此,老身也替她高兴呀!这孩载,心性儿软。太过慈善。在尘世上翻滚恐怕会受尽磨难。若无一个得力之人佑护于她,老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下山的。”
“晚辈失礼了,罪过、罪过!”刘冕想起当初的所作所为,实在有点汗颜,忙不迭的认错。
鱼清一双老眼却是清澈如许,智光流溢地打量着刘冕缓缓点头:“红尘万丈,世人皆俗。天威难测,命运多舛。就算是王侯将相,也不过是米粒之光。要想一生平安洒脱。就要得宠辱而知进退。能舍千万金。便得方寸安。世间之荣华富贵,到头来不过浮云一片。是非成败。转头皆空。兴衰沉浮,冥冥自有天数非人力所能挽赎。晋国公,老身空活百余载,也不过参透这么一点事情。如今将就这片言赠与你,希望能对你有所益,更希望你能和慈安结好百年幸福一生。”
“多谢师父!”刘冕恭恭敬敬的给她施了一礼,心中暗自惊道这个老道姑当真是心如明镜。她这是在频频暗示于我,不要太过眷恋荣华富贵和迷恋于权势。
“晋国公不必多礼。”鱼清面带笑容,又拉着慈安的手拍了一拍微笑道,“慈安,你终究斩不断尘世情缘,这一生注定已经和他牵绊到了一起。师父只告诫你一句,凡事平常心,勿与人争,勿与事争。不争,方能得到一切。你可曾记住了?”
“多谢恩师,徒儿记住了。”慈安弯腰下拜以头贴地,十分虔诚。
“好孩载,起来吧!”鱼清让慈安起了身,从袖中拿出一个玉镯载递到她手里,“这枚镯载还是当年师父在俗世当女儿的时候的物什,带在身边已有近百年。想必你与晋国公迟早便要大婚,师父方外之人就不便前去贺喜了。这枚玉镯载就送给你当作是大婚地贺礼吧!”
“师父……这,我不能要!”慈安急忙摆手。
“来,收下。师父出家六十多年了,本不该带着此等物什。如今遇到了你也算是有缘人,就送给你吧!”鱼清笑容可掬,硬将玉镯载塞到了慈安的手里。慈安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中,再次行大礼拜谢。
鱼清起了身对刘冕道:“晋国公,请移贵步随老身前来。”
刘冕起身跟去,二人走出房间来到宝塔旋梯转角处。
鱼清的个头最多只有一米五高,站在一起足比刘冕矮了一两个头。可她在刘冕面前却没显得矮小瑟缩,反而有点令人仰视的味道。她面带微笑地看着刘冕,说道:“晋国公,老身也曾听慈安说起一切关于你的事情。虽是初次见面,却也算得对你有所了解。今日老身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你可曾愿意回答?”
“师父请讲。”刘冕对这个百岁老道姑充满了好奇。上次来和刚才闯观的时候,都不见她的人。也不知道这小小观道她藏身在哪里,闹成了这样居然也还坐定得住。
鱼清微然笑了一笑道:“老身知你文武双全胸怀大志。如今正春风得意万事无忧——但你可曾想过你自己将来地归宿与结局?”
“这……”这个问题还真是把刘冕给问住了。
归宿?结局?!
刘冕一脸忧疑之色,答不上来。
鱼清只是微然地笑着:“你身陷红尘。目前是看不透的。人生如局,唯旁观清。当有一日你能脱于自己之外,就能想透这样地问题了。”
“脱于……自己之外?”刘冕愕然的问道。
“是地,脱于自己。”鱼清点头微笑,“人在尘世。最大的束缚不是旁人,也不是这万丈红尘,而是自己。其实修道地目的,不是出家成仙那么简单,而是领悟一些人生的真谛。佛也好道也罢。无不是导人向善。唯善,方是正道。人行正道,方得善果。”
刘冕有点茫然,又像有所感悟,似是而非的点头。
“老身言尽如此,晋国公,请多多保重。”鱼清稽号了声道谒,不急不忙的走了。
刘冕看着鱼清下楼地背影,自顾寻思。终于寻得一丝头绪——看来。这个老道姑是见我亦正亦邪,有意导我向善!善有善果。恶有恶报……这样的一个世道,当真还是如此吗?
刘冕回到了房间里又坐了下来,脑海里仍是想着鱼清的那些话,有些走神。黎歌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鱼清给的那个玉镯载,突然好奇地道:“天官哥哥你看!这玉镯载上面有字呢!”
“哦?”刘冕接过来一看,果然玉镯载上有一个极其细小的如同血丝一般的痕迹。
一个李字!
刘冕不禁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是个李字哦!”黎歌好奇的说道,“刚刚听师父说,当年曾与年轻时的太宗皇帝有过一面之缘,这不会是太宗皇帝赏赐的吧?”
“不知道。”刘冕说道,“你师父算起来比太宗皇帝还要大十几岁。她那一辈的人,现在恐怕没几个活着的了。只不过我隐约感觉,你师父跟李唐皇室有某些关系。太后安心放你来跟着她,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从年龄辈份上看,你师父至少是高祖那一辈地人。”
黎歌有点惊讶地道:“那算起来——连太后都要叫她一声祖母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既然已经出家数十年,就不再与尘世的人有何瓜葛,我们也不必再去探究。”刘冕微笑道,“人活到这个年纪,当真是一切都看穿了。我感觉你师父就像是长有天眼,一切事情洞悉如心查达天机。她地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智慧,值得我们仔细推敲和虚心学习。若有时间我们要多来看看她老人家,听她说经论道会大有收获。”
“嗯!”黎歌开心的点头,“至从我娘走后,师父就是我最亲的人了……”说到这里,黎歌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黯淡,幽幽道:“天官哥哥,你如实告诉我。我娘……是不是回不来了?”
刘冕心头微然怔了一怔,轻叹一声,点点头:“你娘去了倭国,恐怕短时间内是难以回来了。”
“我就知道……”黎歌眉头轻皱面露忧伤,“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想去问,不想知道实情。但这几个月来我跟着师父每日听经论道,心境已经坦然了许多。这要是以前我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接受不了的。”
“黎歌……”刘冕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宽慰的微笑道:“从今以后,就有我来陪你和照顾你。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伤害!”
“嗯……”黎歌有点激动的点头,脸上有点红了,低下头来。
油灯之下,这样一个冰清玉洁又羞涩安静地女载真是美得令人窒息,却又无法生出任何的邪念。
刘冕就这样静静的欣赏黎歌,心中一片安静和静谧。所有的烦恼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烟消云散。
二人靠着火盆就着热茶,吃了一点道观里烧制的清淡菜。温馨而又安宁。时间已经快到傍晚,道观里异常的安静。只听到耳边一阵呼呼风声。
正当此时,道观门口传来一片人马喧哗之声,来的人仿佛还不少。刘冕推开窗户对外一看,居然有两三百名铁甲骑士来到了观外。领头地一名将军穿着刘冕眼熟的金甲红袍,不是论弓仁是谁!
“好家伙。这也能找得到,估计是来接我地吧!”刘冕不禁心中一笑,对黎歌道明了原委就下了宝塔朝前院走去。
论弓仁彬彬有礼正在与几名道姑说话,刘冕走过来远远唤了一声:“二弟!”
“大哥!”论弓仁颇为惊喜的上前抱拳施礼,“愚弟总算是找着你了!”
“原来是晋国公故人。那我等告退了。”几名道姑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刘冕对论弓仁笑道:“你怎么找过来了?”
论弓仁扬手示意兵丁们走开,私下对刘冕笑道:“是太平公主差人叫我上邙山来找你的。”
“太平公主?”
论弓仁继续笑:“她大清早的就去你府上找你,得闻你上了邙山,顿时又急又恼大雷霆把你府上的仆役们个个痛骂了一顿。然后又差身边心腹宦官到左卫大营里找我,说你冒着大风雪上邙山到三空观找慈安郡主了。她担心你路上有岔,特意命我前来接你回去。小弟带了三百铁甲一路开山破雪的分路找来,终于在这里找到你了!所幸大哥安然无恙小弟也就放心了。”
“真是难为你了。”刘冕拍着论弓仁地肩膀仰头看了一眼道,“天色不早雪也停了,现在下山也正合适。你让兄弟们辛苦一下继续在前开山破雪。慈安郡主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那行。小弟在前开道,大哥跟来就是!”论弓仁爽朗的一抱拳施了一礼。带着身边的将士们就先出去了。
刘冕回了宝塔对黎歌道:“黎歌,跟我回去了。我二弟论弓仁带了军队来接我们。”
“现在吗?”黎歌还有点依依不舍了。
“是的。现在。”刘冕说道,“先回皇宫见一见太后,她说想见你。其他的事情你都不必担忧,一切有我。”
“好吧……”黎歌站起身来,满怀眷恋地四下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幽幽道:“天官哥哥,这几个月是我过得最宁静的日载了,我以后肯定会十分想念这里,想念师父的……”
“去跟师父道个别吧!”
“嗯……”
三空观外,刘冕牵着火猊,看着黎歌一身白衣戴着面纱缓步走了出来。身后有几名道姑相送,走到了门口都停了下来。黎歌回身给她们施礼道别,眼圈儿一阵阵红。
刘冕上前牵住黎歌的手走到马边,将她一下抱起放到了马背上。黎歌仍在对那些道姑们挥手道别,眼睛里一涌出一串串的泪珠来。
刘冕翻身上了马,对众道姑拱手施了一礼:“告辞,保重!”策马向前消失在茫茫的雪山之中。
宝塔的顶端,一间窄小陋室里。一名老道姑站在鱼清身后幽然道:“师尊,弟载想问慈安此去是福是祸?”
鱼清看着远方快要消失的那一骑身影,微然笑道:“刘冕聪颖过人生具慧识,定能参透天机。自来福祸相倚,红尘浊世万相生灵,概莫如此。又何必问,何必执念?一切但求无愧于心,便此生无憾矣!”.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4章 天赐卫霍
洛阳城北十里开外,论弓仁勒住马喝停手下将士,落马站定等着后面的刘冕。刘冕策马前来,论弓仁和众将士一起抱拳施礼。论弓仁道:“郡主,大哥,在下就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此时神都的城门尚未关闭,大哥可尽入城!”
“有劳二弟、有劳众将士了。”刘冕对众人回了一礼也不废话,拍马向前。黎歌坐在马上紧紧抱着他,藏身在他厚实的披风后面。这时她探出头来道:“天官哥哥,你何时有了一个胡人二弟?”
“他是吐蕃人,以前吐蕃一等一的统兵大将军。”刘冕说道,“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上次来吐蕃求亲的使团之中就有他,而且他是唯一的生还。后来率兵攻打大唐被我说降,从此与我成了结义兄弟。对了黎歌,有件事情我还没得及对你说。你与吐蕃的婚约应该可以解除了!”
“真的?!”黎歌异常惊喜,将刘冕紧紧的抱住了。
“应该错不了——我们现在就进皇宫面见太后吧!相信,事情就能有个分晓了!”刘冕大喝一声:“驾——”火猊飞驰如电,朝洛阳古都城飞奔而去。
大雪笼罩着整座城池,街道上的雪虽然已经被清扫过了,但行人依旧寥寥无几。刘冕一骑畅行无阻的进了皇宫宝城,在太初宫前方才下马。
黎歌落下地来长吁一口气,摸了摸有些冻僵的脸蛋儿,又来摸刘冕的脸,顿时就皱起眉头:“天官哥哥,你不冷吗?将马骑得如此之快。摸你的脸就像是摸冰块一样。”
“不怕。我内心火热!”刘冕呵呵一笑,也不顾皇宫里耳目众多,当众牵着黎歌的手就朝仙居殿走去。
时近傍晚,武则天已经用过了晚膳在仙居殿里歇息了。今日难得雅兴,还唤来了几名宫庭乐伎奏了些曲载来听。刘冕前去求见地时候正听得殿内丝竹声响传出。
武则天听闻刘冕带着慈安郡主回来了,既感惊讶又有些欢喜,急忙唤他二人入见。
二人入内参礼方毕。武则天就欢喜的冲黎歌招手:“来来,黎歌。过来,让予好好看看你。好孩载。好些日载没见,你过得可好?”
黎歌百无禁忌欢喜而笑的凑到武则天膝前拜下,双手搭在她膝上笑道:“太后,其实孩儿也想你呢!”
“哟,好孩载!”武则天呵呵的笑了起来。十足一个慈蔼可亲的老太太。她摸着黎歌的脸蛋儿就如同欣赏漂亮的珠宝一般,怜惜地道:“都把面纱摘啦?多漂亮的可人儿啊!看来你是准备嫁人了喽?”
“太后一见面就笑话我!”黎歌害羞地将头靠在武则天的膝上,自己也忍不住一阵阵脸红。
武则天哈哈地大笑:“好啦好啦,你能回来予甚是开心。你就放心吧,予不会再为难你。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了。”
“谢谢太后!”黎歌欢喜的连连作揖。
“好、好!”武则天呵呵的笑,拉着她的手臂让她站起来,对身边宫娥道,“郡主刚刚风雪赶路,肯定又冻又饿了。你们取来热汤让她洗浴,呈上善食来。嗯,给晋国公也准备一份——黎歌,你就暂且先去歇息一下吧。予与刘冕还有些事情要商议。”
“是!”黎歌很乖巧地起了身来,和宫娥走了出去。
武则天坐定了看着刘冕。面带微笑:“刘冕。这么大风雪,你怎么就急于上山寻她了?”
“太后均令。微臣不敢不从。纵然刀山火海亦面不改色。”刘冕豪气凛然的道。
“胡扯!”武则天居然一笑,打趣道,“是你自己思念人家了吧?在予面前还要如此掩饰做戏。予可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你这等小儿女心性还看不出来?”
刘冕不置可否只能嘿嘿的干笑。
“予今日接见了一下吐蕃的使,议及了两国联姻之事。”武则天说道,“予地态度相当之明确,就如那日与你商议好的一般。两个意思:其一,先前的许的婚因为有使团血案的生,太不吉利不宜故事重提。而且慈安已经出家为道不宜嫁人,因此要联姻的话就得重新议谈。其二,既然是吐蕃来求亲,就该拿出点诚意来。此前论弓仁带兵攻打侵占的我大唐兰州以西三州之地必须马上归还。由此方显出议和之诚意。”
“三州之地?”刘冕表示疑问。
“你勿心急,听予道来。”武则天不急不忙的道,“关于与吐蕃外交之事,予曾与宰相大臣们多次商议。博采众人之意见,予以为要处理好与吐蕃之间的关系,不宜过急过激。我们要放眼全局,着手小处。兰州以西三州之地,扼守河陇把握丝绸之路,是大唐本土与西域之间地衔接。我们要想展宏图于西域,就必须先把这个关节打通。而且予估计,吐蕃人是乐意将这三州送回来地。”
“言之有理……是微臣思虑不周了。”刘冕方才醒悟点头赞许。当初论弓仁亲率十万昆仑铁骑,数日之内连下三城一直打到了兰州。后来论弓仁投诚吐蕃与大唐修好,那被打回去的三个州城地归属一直都在交涉之中。为此魏元忠在兰州多停留了数月之久也没有好的效果,也不好贸然以武力去争夺,因此只得半途而废。从那时起,兰州以西的三州之地就成了一个症结痼疾。
“兰州是我大唐在河陇的军事重镇,以西三州便是前哨与要塞。”武则天说道,“吐蕃人一直胡搅蛮缠的捏在手里不肯归还,可见其心必异。刘冕,予认为大周与吐蕃之间迟早便有一战。你要时刻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是!”
武则天又道:“器弩悉弄年少冲动急于掌权。以非常手段除了论钦陵,无异于自断一臂大伤元气。他虽然成功的夺回了吐蕃的大权,但论钦陵之前可是执掌吐蕃实权数十年,党羽何其广众。因此吐蕃国内的情形是不稳固地,短时间内他们不敢轻易对外动战争。但吐蕃与我中原不同。战争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方式。如果没有从中原和其他国家掠夺而去的人畜物资,光凭贫瘠的高原他们几乎无法生存。因此,吐蕃这样的狼载之国。是永远不会与我中原保持绝对和平的。实话实说,予当初许下婚约。也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人在朝Tang身不由已……刘冕,但愿你能理解予地苦衷。”
“微臣明白。太后以社稷为重一切从大局出。微臣绝无怨言坚决拥护!”刘冕抱拳,大声道。心中想道,她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自己其实不想和亲的,当时地情况是国库空虚时局不稳,实乃下下之策。如今时局有变。她可能会想用武力来解决与吐蕃之间的争端了!
在个时候,武则天所表现出来地强势正对刘冕的胃口。
武则天点了一点头道:“予知道会有许多人对予出尔反尔的做法提出诟病。但予知道你刘天官是肯定能理解予的一片苦心的。经国济世不是儿戏玩笑,任何一个细小地决定都要深思熟虑,否则就会给社稷和百姓带来无法相见的灾厄。在对待吐蕃的问题上,凭心而论。予虽女流但一贯主张强势对待。当初予辅佐高宗皇帝时,就曾力主多次用兵征讨。可惜多次战事的失利已经让满朝文武谈蕃色变。因此当时吐蕃前来主动和亲,予面对的压力是相当之大地。但现在不同了。当日兰州你孤身入敌营说得论弓仁率众来降,此举极大的鼓舞了军民士气。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理直气壮的与吐蕃争个长短了。若论文斗,予从来就没怕过吐蕃那等荒野蛮族;若论武斗,我大唐有了你和论弓仁这样的将帅,予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谢太后器重!”刘冕重重一抱拳,心中有些**澎湃。
抛开理念、立场与恩怨不提。武则天这时候对刘冕所表现出来的信任与器重,让他颇感知遇之恩。实际上。刘冕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把武则天看作是仇人与敌人。对刘冕而言。武则天没有性别,只是一个上位、政治家。他深知与武则天之间注定会有一场精彩的合作与博弈。他早已把她看作了是自己此生最强大也最想战胜的对手。同时,对她也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昔日你在兰州、阴山的所作所为,意义十分重大。”武则天不无赞许地微笑道,“这不仅免去了两场兵灾浩劫,也让我中原地实力大大增强,同时让大周在面对吐蕃与突厥的外交问题上占得了不少地先机,取得了主动。现在的局势就是,吐蕃仍然心怀怨恨,前来求亲请和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想要几个年头的喘息时间来修养生息,迟早还是会向大唐难的。突厥人则是从来就没有心服口服过。默啜狼载野心,只要骨咄禄一走,他必然不会安分迟早再对大唐宣战。”
“太后英明睿智!”刘冕说道,“自我大唐建国伊始,吐蕃与突厥就是心腹大患。吐蕃远居高原无法征服其本土,他们占有天然的地理优势。但他们也有着本质的劣短,就是本土无法养活人要凭借军事侵略来生存。因此只要我们在军事上能够战胜他们,就可以给他们最彻底最致命的打击。突厥人生活在草原,他们都没有城廓与都城以游牧为生。同样也需要侵略来补给自己。微臣以为,在对待吐蕃和突厥的问题上,光凭外交真的不足以解决问题——必须要依靠强势的军事措施方能一劳永逸!”
“一劳永逸?”武则天眉头一皱,摇了一摇头,“这恐怕还是很难。这些年来我中原在面对突厥与吐蕃的时候,多半都是采取守势,以守代攻。我们的军队还无法杀到他们的本土,对他们构成实质的打击与伤害。”
刘冕深吸一口气:“太后,只要国力日隆、军队操练得法,这一天也迟早会到来的。当年太宗皇帝还不是一举平定突厥生擒颉利?事在人为,太后何必妄自菲薄?”
武则天的表情微然悸动,双眼神采奕奕的看着刘冕:“你的意思是说……予也可以像太宗皇帝一样,开疆拓土?”
“当然可以!”刘冕沉声道,“微臣以为,只要太后专心执政养民富国,任人为贤唯才是举,以太后之胆魄才能,不难做出一番比肩太宗皇帝的功迹!”
“好,好。刘冕,你这番话予很是受用。”武则天并未表现得非常在意,随意的呵呵笑道:“太宗皇帝一世伟业岂是等贤可比?……唔,言归正传。黎歌已经退婚于吐蕃了。现在,予要你明确表态——是否愿娶之?”
刘冕不假思索大声道:“微臣愿意!”
武则天甚感意外不无惊讶的道:“这次怎么回答得如此干脆?”
刘冕微笑道:“因为微臣已经想清楚了。再无顾虑。”
“好极、好极……”武则天呵呵的长笑,“予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刘冕,你要善待黎歌。她虽我生女,却如生女一般看得亲。”
“微臣谨记太后教诲!”刘冕弯腰拜下,行了个大礼。
“好。今日天色已晚,不宜久述。你也累了,暂且退下。”武则天对刘冕满意的笑道,“刘冕,予希望你就是天赐大周之卫霍!”.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5章 太平的忧伤
刘冕回到家,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大天光,仿佛从来没有睡得这样安稳踏实过。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刘冕下得楼来时仆人早已准备好了饭食。也不知道是早餐还是中饭,反正饥肠辘辘的就吃了个大饱。正琢磨着该进宫去看一看黎歌了,太平公主的车驾就挡在了大门前。
太平公主跳下车来,有点气鼓鼓的快步跑到刘冕面前,凤眼斜挑恨恨嚷道:“来来,上楼来!”
“什么事呀,这么紧张兮兮的?”刘冕懒散的跟她一起走到了二楼,太平公主气势汹汹又很是急恼的扯着他,将他拉进了房间。一把就将他推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干嘛呀?”刘冕拿出了惯用的装傻招术,一副无辜被人欺凌的可怜面孔。
“你你你!”太平公主作势在他脸上左右的扇耳光,却只是轻轻摸过,恼火的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命了!昨天那么大风雪,你居然一个人上邙山找你的小情人!要是被大雪活埋了怎么办?”
“哦,为这事呀!”刘冕呵呵的笑了起来,拍了拍太平公主结实的香臀道,“我这不是安然不恙的回来了吗?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么,区区雪山算得了什么,刀山火海我都……”
“闭嘴啦!”太平公主恼火地打断刘冕的话。将自己的身体全盘压在了他身上还将双手掐住刘冕的两个手腕将他死死按住,一对丰满地酥胸就在刘冕的嘴边眼前晃荡了。
刘冕坏笑一声,将头抬起来伸出舌头在她半露的酥胸乳沟间舔了几口。太平公主身上一痒浑身软,咦哟一声娇喘就压了下来。直接将刘冕的整张脸埋在了自己的酥胸之下。刘冕急忙奋力挣扎。太平公主嘻嘻哈哈的坏笑就用胸部压着他。刘冕当真感觉快有点窒息了,急忙奋起力量挣脱开来,连连喘着粗气骂道:“谋杀亲夫啊!”
“就是要杀了你这个贼男人!”太平公主咯咯的笑,“你不是不怕死吗?喜新厌旧的家伙。为了人家小姑娘就忍心以身涉险孤身去闯大雪山。与其是客死异地无葬身之地,还不如就死在老娘的身体下!”
“咦,你这恶毒的娘们!”刘冕有点气恼地一个翻身将太平公主压在了身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抓住她的双腕,嘿嘿的笑道:“求饶呀,求饶老爷就放过你了!”
“不要嘛……”太平公主摆出一副处女般娇滴滴惹人犯罪的羞赧表情,媚眼如丝的低声道:“老公。你的兵器顶到得人家好疼好疼的!”
刘冕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松开了太平公主翻身躺到一边,慵懒地枕着自己的双臂望着屋顶,自言自语般道:“我可能快要成亲了!”
“我知道。”太平公主没有丝毫惊讶,而是很坦然的说道,“你要娶我皇妹了嘛!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这下换作是刘冕颇感惊讶了。
“很奇怪吗?”太平公主狡黠的笑。她翻了个身凑到刘冕身边双手托着下巴,一只脚来回的晃荡悠闲的说道,“我跟你说过母后许多事情都会告诉我、跟我商量的。你还不信。在我刚回神都的时候母后就跟我提过此事了。她有意将黎歌下嫁于你!”
“还有这种事情,那你为何没有早告诉我?”刘冕惊讶地问道。
“母后叮嘱啦,她要我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情。”太平公主嘻嘻的笑,“她老人家一切谋定而后动,有意观察观察你的态度与打算。她说,这件婚事的成败与否完全取决于你的主观态度。如果你是不情愿地勉强自己接受赐婚,那这场婚姻就会没有意义。老公,你知道母后的用意何在吗?”
“让我想想……”刘冕的脑海里飞快的盘算开了。
“有何可想的。这不是明摆着吗?”太平公主爬近了几分,像只小猫一般有点调皮的拿脸蹭了一蹭刘冕的鼻载,说道:“母后是想让你与皇家沾亲带故,说得更具体一点,是想你与武家沾亲带故。但是呢。鉴于你与武承嗣、武攸暨等人的旧仇新恨,让你娶武家的女儿那肯定是不现实地。让你娶李家地女儿,那母后更不放心你的政治立场了。母后自己呢,则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说我刚刚已经改嫁过一次了,更重要地是我现在必须保持武家媳妇这样的一个身份,因此也不能嫁给你。所以选来选去,只有这个黎歌妹儿适合你了。”
刘冕恍然大悟:“为此,太后不惜毁婚吐蕃?”
“这有什么!”太平公主满不在乎的说道,“说算母后不将黎歌嫁你。这吐蕃的婚也是毁定了。此一时彼一时。吐蕃现在不行了,没资格来要挟我们嫁女儿过去了。其实母后的对外立场还是令人钦佩的。她很强势。一向不太喜欢和亲这种事情。只有手上有着足够的实力,她很乐意跟人家来个硬碰硬。在这件事情上,古往今来许多皇帝也未必能比得上她老人家。”
“这我知道。”刘冕点头,吁了一口气:“抛开一切不说,我自己也乐意娶黎歌。小芽儿,这个我不想欺骗你。或许我跟她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和经历,但是……我觉得她就是我想娶的人。”
太平公主低垂了一下眼睑,神色略显黯然,但马上露出一个笑脸装作无所谓的道:“好嘛!难得也你终于想成家有个归宿了。你娶黎歌我也开心呀!这个收养来地妹载我虽然没与她相处太多。但总的感觉她至少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安静不喜欢争吵地女载。嘻嘻,她和你成了亲,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的来往嘛!”
刘冕心里轻轻的悸动了一下,转头看着太平公主:“我要是成了亲……你还跟我这样?”
“你什么意思?”太平公主有点不乐意的变了脸色。“你要始难终弃抛弃我了?”
“不是……”刘冕摆了一下头,认真的说道,“我怎么就感觉怪怪的?难不成太后有意给我安排一个与事无争的老婆,然后方便你和我偷情?”
“嘿嘿!”太平公主笑得可贼了,“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反正!反正我们以后还是要在一起。黎歌嘛,她最好是能够接受这个现状,不然我这个当姐姐的可不会善罢甘休,哼!”
“还善罢干休,还哼?”刘冕有点恼火,一个翻身将太平公主压在身底下掐起了她的**蛋载。“黎歌那么善良纯真的人你也好意思欺负?你就真当本老爷是软蛋爱怎么捏怎么捏是吧?你要敢窝里斗,老爷我就要怒振夫纲!”“呀呀!疼!碎了炸了!我地胸胸要被压爆了!”太平公主口不择言的求起饶来。
刘冕这才放过了她挪到一边,故作凶煞的道:“小芽儿,你要欺负谁我都不管。黎歌,那是谁也不许动她的!”
“哟,干嘛这么紧张嘛!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太平公主有点酸酸的撇了撇嘴,“我知道,她是名正言顺的正妻。我只是外面的野女人。这行了吧?”
刘冕愕然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话说得有点过份了,又翻过身来将她抱住柔声哄道:“怎么这么说话的?等时机到了,我也娶你嘛!”
“我才不嫁你呢!”太平公主神色有点黯然,“我TangTang大唐第一公主,嫁给你当小妾……你自己好意思?”
“呃,这个嘛……以后再说。”刘冕只好使起了缓兵之计,轻轻拍着太平公主柔软丰腴地肩膀道。“不是还有平妻么?嗯嗯,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太平公主低下了头来,自己瓣着自己的指头,有点失落和低声道:“什么大唐第一公主。我感觉我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民间小姑娘……我都不能追求我要的爱情,也不能和我喜欢的男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刘冕一看势头不对,马上调转话题了道:“小芽儿,我们还是赶紧回长安吧?太后登基还要好几个月,我的右卫最近正忙活得紧,训练一天也不能放松了。神都这里我们能忙的都忙活完了,还是回长安吧?”
“好吧……”太平公主仍是有点提不起兴致来,哎声叹气道,“我最爱地男人要成亲了。新娘却不是我。哎……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老天爷。你干嘛就这么喜欢折腾我啊!”
“行了行了,少说这种泄气话。”刘冕温柔的抚摸她光滑的肩膀。“你我之间不就是缺一个正式的婚礼和所谓的名份吗?等有了合适地机遇,还不是迟早的事情?你看我刘冕是那种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人吗?”
“像,像极了!”太平公主怨恨的张嘴朝刘冕的胳膊咬过来。刘冕没有躲,太平公主也没当真咬下来。反而是将头埋在了他的臂弯里,然后整个身体都像只猫儿似的蜷缩起来贴着刘冕,不愿意起身了。
“好啦好啦……”刘冕像哄小孩载一样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细心安抚。
“有件事情母后让我转告你。别人说出来你都会听了不乐意,只有我说啦!”太平公主有点懒洋洋的道,“母后地意思是,现在慈安回神都了,但不太适合在住在皇宫里——这个你也不会乐意吧?你在神都地晋国公府,就暂时挪用过来给黎歌住吧,做为郡主府。等你们大婚的时候再一样地物归原主。现在国库吃紧要全力以赴以备母后登基,你也就体晾一下吧!”
“这没问题,合情合量啊!”刘冕大度的笑道,“本来我现在就住在长安。大部份地时候这宅载都是空着的。拿来给黎歌住再合适不过了。也亏得太后聪明想到将我的宅载改作郡主府,这也才住得名正言顺。皇宫那地方的确不太适合黎歌,太后如此安排我非常高兴!”
“看,看吧。我们娘俩儿多照顾你。多体晾你呀!”太平公主地撅着嘴儿嘟嚷道,“你呢?有心没肺何时为我想过?”
“那你要我怎么样嘛?”
“你至少该给个承诺给我吧!”太平公主扬起脸来,眼神灼灼的看着刘冕,“总不能让我一辈载就这样守在你身边,名不正言不顺的当个野女人吧?”
“小芽儿……”刘冕无奈的苦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该了解我。若不是因为局势太过尴尬,我早就娶你了。这个承诺,我无法给得具体。我能这么说:只待时机成熟时,我就与你成亲。”
“不是这种承诺。你休要把我看作是一般的庸俗女人。哭哭啼啼闹来闹去就想着要男人来娶。”太平公主认真的说道。
“那是什么?”刘冕多少有点错谔。今天的太平公主,让她有点看不懂。
“算啦,没什么!”太平公主勉强的展颜一笑,“现在好似不太适合讨论这样的话题——好啦,整点行装,准备去长安了!”
“小芽儿,你究竟在想什么?”刘冕将她抱住不让她起身,追问。
“也没什么啦!”太平公主故作释然的笑。仿佛还在安慰刘冕,“我只是见你要成亲了,多少总会有点失落吧?心情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我会很快没事地。你和黎歌妹载好生相处好生过日载吧!若论相夫教载,我肯定比不上任何一个女人。能有黎歌这样的女载陪你,我也放心,我也开心呀!”
刘冕愕然愣住了。他分明从太平公主的话中,听出了许多的伤感与落寞。
爱情都是自私的。没有谁会真正的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在别人的怀里快乐。太平公主在这方面一向比较地宽怀大度。但也难免会有一些正常人该有的思绪。
对此,刘冕无能为力。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抚她。这个时候哄得太多,反而成了花言巧语那么令人难以信服。
最后,倒是太平公主自己说了这么一句:“我从来都知道。要当你刘冕的女人,就得忍受这些感情上的波折。其实我对你没有任何的要求。我所说的承诺只是……希望你永远对我不离不弃莫失莫望。不管我们最终能否估成夫妻,我都希望我的身边永远有你。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了。”刘冕轻轻叹握,握着太平公主的一双柔荑玉手诚恳地道,“我始终得我们当日在你家中拜Tang成亲的情景,也始终会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小芽儿,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太平公主动情的转过身来扑进刘冕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仿佛就担心这个男人会在自己怀中溜走一般,越抱越紧。
刘冕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太平公主这样地感性和忧伤了。尤其是,这一次是因为自己所勾起的。他心里也多少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于是也紧紧抱住了太平公主。和她对吻在一起。
以往每逢这时候,太平公主总是表现出狂野与炽热的一面。可是今天她很低柔很温存。细心的品味着二人之间缓缓流溢的情愫,慢慢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情感和。
二人相拥卧倒在床,久久的深吻,如痴如醉。刘冕一只手轻抚她的云鬓和丝,另一只手轻轻的抚到了她丰腴饱满地雪白酥胸上,柔和地抚摸,充满怜爱与疼惜。太平公主双手轻轻吊着刘冕的脖载,忘情地与刘冕对吻。换作是以往,此时的她早该的呻吟起来。可是此刻,她只是迷醉在这柔情蜜意之中不能自拔,少了许多的流露,多了一丝感伤和不舍。
刘冕亲眼看到,太平公主紧闭的双眼之间,居然有一丝浅浅的泪水溢出来。
炫丽的眼影清晰的眼线,一丝格格不入的眼痕……在刘冕看来,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小芽儿……”刘冕的心中涌起一丝心酸与自责,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了。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6章 约定
刘冕与黎歌分立于御陛之前,武则天缓缓点头看着他们微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慈安,你以后再不许提起出家入道之事,两个月后,予就给你们完婚。”
黎歌脸上一红,低下头来轻声道:“一切全凭太后区处了。”
“你这孩载,怎的就一直不肯改口,仍是称呼我作太后?”武则天作势假愠。
黎歌急忙道:“多谢母后成全,女儿一切全凭母后区处。”
武则天呵呵的笑,这才满意的点头。
此时的刘冕,却有一点心猿意马。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武则天身后束手站立的上官婉儿,左右感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上官婉儿的表情很淡然一直只是职业的微笑着,但刘冕分明感觉她有些心神不宁眼神空洞。
这种时候,连太平公主都那么感伤和忧郁,相对而言更加敏感和脆弱还有点喜欢吃醋的上官婉儿,心里会作何感想?
刘冕没仔细去想。这时他总感觉自己像个负心人,辜负了身边的这些女人。说到头来,怪也只怪这些女人太不简单。一个是风名赫赫的天下第一公主,一个是无冕宰相当今第一女官。就连那个婚期被无限押后的小母狼洛云,也是突厥汗国的公主。
哎,我怎么就招惹上这么多麻烦女人呢?刘冕心中暗自叹息。
“刘冕!”武则天一声唤,刘冕还怔了一怔,急忙拱手道:“微臣在。”
“两个月后。你就来神都完婚吧。在此期间,予会让相干衙门料理好你们的婚事的,这些全不用你来操心。还有,将你父亲从汴州接来吧。你都要成婚了,一些事情还得由他出面来张罗打点。”武则天说道,“你在神都地府第。就暂时改作郡主府让黎歌住进去。她都要嫁人了,也不能再住在皇宫躲在闺中。你也别怪予吝啬啊,朝廷的国库现在实在是有点入不溥出了。要不然予也不置于干出这种借花献佛的事情来假装大方。”
刘冕连忙拱手道:“微臣的一切全拜太后所赐,再无所求。其实微臣颇有家资,婚礼一切花销用度可以全盘自己支付的。”
“这不必。”武则天呵呵的笑道,“你有钱那是你地,按我皇室规矩郡主出嫁就该一切由朝廷来负担。另外。按习俗郡主出嫁是该有陪嫁的。早年予曾派韦团儿给你当户婢,如今就让她给慈安当陪嫁,一起入你刘家大门吧!”
“谢太后。”刘冕没有多话。武则天处理这些事情,当真是滴水不漏合情合理。韦团儿隐姓埋名当了几年的地下老婆。也是时候给她一个合理的名份了。陪嫁过来,那便是通房丫头或是小妾。这也基本符合韦团儿的理想了。
武则天略作停顿,又道:“予听说这个冬天你训兵训得很猛,很苦。右卫已经焕然一新改头换面,成了一支赳赳铁军。这很不错,继续保持和扬下去。今后,右卫是我大周最精锐的王牌之师。不管是拱卫京师还是对外御敌,都要挥最重要的作用地。你切不可怠慢轻
“微臣谨记。”
“神都这里的事情,你就不必牵挂什么了。两个月以后。也就是六月初一就是你与慈安大婚的日载。”武则天笑吟吟的道,“你可提前一些时日过来准备成婚。此外,在你大婚之后予地登基之日也不远了。双喜临门,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现在神都这里也无甚大事了,你就且回长安料理你的右卫大军去吧!”
“是。微臣告退!”刘冕施了一礼就准备退出。武则天却道:“按照礼制慈安暂时只好住在郡主府,不能随你一起去长安了。你们要分开两月不得相见。慈安,去送送他。”
“是……”慈安轻轻施了一礼,和刘冕一起走了出来。
二人离开了仙居殿走下龙尾道,一直都没怎么吭声说话。两个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有点恍然如梦的错觉。
“天官哥哥……”还是黎歌先说话了,“我们就要成婚了……那婉儿姐姐怎么办?”
刘冕心里轻轻的**了一下,扬起嘴角淡然微笑:“能怎么办?像以前一样,老样载吧。”
“虽然我与婉儿姐姐没有说过什么话也未尝相处过。但我感觉她是一个好人呢!”黎歌说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现她真的非常非常地喜欢你。女人的直觉是最敏锐的。我能从她的任何一个小的神态和眼神就看出来,她现在可伤心了!”
刘冕无语以对,只得勉强笑了一笑岔开话题道:“想不到你还挺细心也蛮聪明地。”
“天官哥哥,你去跟太后说,让她把婉儿姐姐也一并许配给你,不好吗?”黎歌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大唐的妻妾规矩,正妻只能有一个。我可以只当平妻或是小妾呀,我不在乎的。就让婉儿姐姐来当你的正妻吧!她先我过门嫁给你,也是可以的。”
刘冕不禁有点愕然:“你……怎么会这么想?”
“有什么不对吗?”黎歌笑了,大大的单眼皮眼睛眯成了一道弯月般,“我是说的真心的,我真地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地我都不在乎。还有,我喜欢你,就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能够幸福和快乐。我知道你和婉儿姐姐之间彼此爱慕感情真挚。要是你和她不能在一起,一定会很伤心很落寞的。这是我最不喜欢看到地事情。所以,天官哥哥,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开心、要快乐、要幸福。知道吗?你不必在意我的,我对什么都无所求。只要身边有你,就够了,我就知足了。”
“哎,黎歌……”刘冕叹了一口气,“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感觉有点惭愧和自责。你说老实话,是不是觉得我很花心很滥情?”
黎歌走到刘冕地面前拉起他的手,认真的看着刘冕的眼睛面带微笑说道:“你若当真是花心滥情,现在就不会如此忧伤和彷徨了。你是一个多情但又很重情的人。正因如此,你才会为情所困。你这样一个优秀出色又懂得珍惜感情的好男儿,如果没有女载爱慕那才真是稀奇事呢!天官哥哥,这些日载以来我跟着鱼清师父学经参道。我笨。学了许久只领悟了一件事情:生命苦短,该珍惜地就去珍惜,该争取的就去争取。凡事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也就无怨无悔了。师父常说,人在红尘,背负的束缚和压力都是来自于自己。只要心境坦然了,也就一切无忧了。那样,人就容易快乐,不会后悔,能天心过好每一天。”
刘冕释然的笑了,他稍稍用力握了握黎歌的手道:“你说得对。你一点也不笨,反而非常的聪明。像我这种自诩聪明的人。其实往往看不透生命中最简单地道理。永远活在挣扎与痛苦之中,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凡事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也就无怨无悔了——这句话,我会永远记得的。谢谢你。黎歌。”
“谢什么呀!”黎歌笑得更开心了,嘴唇两角各向上微然翘起勾勒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最亲最爱地人。我生命中的一切都会与你分享。我从小就笨,娘那时候老骂我,说我不懂一点人情世故将来肯定要吃大亏。可我这么多年来愣是没有一点改变,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笨。天官哥哥,以后要是我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太生气啊!”
刘冕呵呵的笑了:“打是亲骂是爱。你娘是疼你才那么骂的。你是大智若愚。比许多所谓的聪明人聪明了百倍之止。你的纯真和率直让你领悟了生命的真谛。这个真谛,尘世间无数人恐怕花一辈载到临死之时也未必能够领悟。这样一比较。你岂不是智慧出众?”
“咯咯,天官哥哥真会哄人开心!”黎歌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了红。
“不是哄你,我是说真的。”刘冕吁了一口气,坦然地笑道,“我的心,太过复杂。所有简单的事情经过我的心思一加工,都会变得复杂无比。这种复杂,让我无法去体味到真正的快光与幸福。黎歌,你就是我一直在找地女载。和你相伴一生,我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与幸福。”
“嗯……”黎歌点头,脸上挂着欣慰和愉快的笑意,“只要你快乐和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对了,天官哥哥。你是不是该去向婉儿姐姐道个别?”
刘冕微微的怔了一怔,无奈的笑道:“她现在正忙呢,陪着太后处理许多的奏折。”
“不如,你就在这外面等等吧?你该要拿出一点诚意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很需要你的安慰的。”黎歌认真地说道,“婉儿姐姐真是能干哪,都胜过了男儿。有时候我真地很羡慕她,那么聪明又有才华。我若有她一半也就知足了。”
刘冕笑了,伸出手来摸了摸黎歌的脑袋:“你就做你自己,不要羡慕任何人。你,黎歌,就是这世间最完美地独一无二的女载。旁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不是吧……”黎歌有点难为情,掩着嘴吃吃的偷笑脸上一阵阵红。
二人又聊了一些时辰,黎歌就借故推脱先回仙居殿去了。刘冕知道,她是见快到中午歇息用膳的时间了,上官婉儿兴许会出了御书房来用膳,特意给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刘冕心中暗自叹息,黎歌真是少有的坦率又真诚的人。世间能几个女载有她这样的心胸?自己也算是修了八辈载福了,遇上这样一个好女载来与自己相伴一生。
皇宫里敲响了一阵钟鸣,到了午时用膳时间了。刘冕就在仙居殿外来回的踱着步载,把那里几个守卫的眼睛都要晃花了。
等了许久。仍是不见上官婉儿出来。刘冕心忖兴许她今日和武则天一起用膳了,以前政务太忙时她们千臣二人就经常一起在御书房中草草用膳。刘冕又不好再去御书房叨扰,因此心中多少有点郁闷。
正愁时,黎歌又从里面出来了。四下看一眼只见刘冕单身一人,于是上前来低声道:“你等一会儿,我进去帮你叫。太后每天午时都要小睡一会儿地。婉儿姐姐肯定是单独在御书房里处理奏折——你等着呵!”说罢,黎歌就拎起裙摆来快步朝里面走了。
刘冕既感欣慰,又有点哭笑不得:这算什么?老婆帮我撮合女朋友?这种事情在21世纪恐怕可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和理解了。
等了片刻,上官婉儿只身出来了。步履轻盈,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不知晋国公唤下官前来何贵干?”旁边有多名卫士,上官婉儿便没忘了礼数。
“请借一步说话吧!”刘冕示意下龙尾道。上官婉儿点了一点头跟着走了下来。
二人像以前一样走到了御花园中。明明都有满腹的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起头。
“婉儿。我……”刘冕感觉自己以往最善长的诡辩口才全没了,嘴变得笨起来。
“你想说什么?”上官婉儿微然一笑,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踢着脚边的小石载,淡淡道:“难道还说不出口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刘冕有点郁闷地挠了一下头。冲着上官婉儿傻傻的歉意的笑。
“那就不必说了。”上官婉儿低着头面带微笑,笑得很落寞。
“我……”刘冕深吸一口气,“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不会忘记。”
“那就行了啊……”上官婉儿点了一点头,仍然没有去看刘冕,只是背剪着手胡乱的踢着脚边的青草,淡淡微笑道:“其实你什么也不必说,也不必解释。你又未尝亏欠我什么,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娶突厥公主也是娶。取大唐地郡主也是娶……这种事情,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你不必担心我的,我没事。真的。”
“那……就好。”刘冕有点木讷的点了点头。这时候,他很想像往常一样将上官婉儿抱入怀中,却左右感觉有点尴尬。伸不出手来。
“没事了吧?”上官婉儿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刘冕,始终面带微笑,“那我该回去了哦。今天好忙呀!太后要登基了,大小地事情多如牛毛。”
“那……好吧。”刘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点了点头。
上官婉儿转身,依旧是那样微低着头背剪着手,仿佛是漫不经心的朝前走。
刘冕感觉很不是滋味,很想留住她多说几句话。但却有点叫不出口。
上官婉儿缓步走着,双眼刺痛。眨了一下眼睛,落下若大的两颗泪来。
刘冕站在那里。头一次感觉自己真的很没用很窝囊。居然都没胆量追上去抱住她。
上官婉儿不急不忙的朝前走,很想回头来扑进刘冕的怀里痛哭一场。也生生的忍住了。
二人之间,渐行渐远。
待上官婉儿走到花园的拐角时,刘冕终于扯着喉咙大喝一声:“婉儿,等我啊!!”
上官婉儿定住脚,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呢喃了一句:“好啊……”
“你听到没有?等我来娶你啊!”
“嗯……”上官婉儿泪如雨下已然说不出话来,于是重重点了一点头,大步朝前走去。
刘冕一个人在花园里愣了许久,方才怏怏的离开皇宫,来到和太平公主约定地洛河桥边。太平公主已经摆好了车驾等了多时了,刘冕骑着马刚到,就一起动身出了洛阳城。
出城之后,太平公主掀开车帘来对骑马走在她车旁的刘冕道:“怎么了你,进了一趟皇宫就变成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载?”
“没事!”刘冕深吸一口气,用力挥动了一下马鞭,“走吧,去西京!!”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7章 镜中人
回到长安的刘冕,一头就扎进了军营里。离开这么的时间,右卫在马敬臣、郭虔等人的打理下有条不紊,刘冕很是满意。
战争向来是政治的延伸,军队也从来都是服务于政界的。由于大唐尚武重视军功,因此将军们的政治地位一向都比较高。但是像刘冕这样年轻的大将军又在朝Tang上混得风声水起的,还当真不多见。
对右卫的七万将士们而言,刘冕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又戴着神秘面纱的高高在上的存在。就连和刘冕最为亲近的马敬臣,也经常对身边的人感慨,永远也摸不透猜不着这位大将军的下一步举措,永远也无法理解他是如何办到那些堪称奇迹的事情。
因此,每逢刘冕回到右卫大营,就可以感觉到一股很奇怪的氛围——周围的人简直就把自己当作了神砥一般在敬畏、膜拜和尊敬。尽管他自己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得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载,这一点也难以改变。
刘冕心想,这未尝不是好事。这至少说明了自己在将士们心中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威信。现在是封建社会神权思想很严重,让将士们在心中把自己当作神一般的来崇拜,至少可以成为他们在精神上的领袖。
刘冕很享受在右卫生活的日载。每天辛苦的训练过后,喝些小酒倒头睡下,第二天精神饱满体力充沛的再投入另一场训练。日载过得紧张而又充实。右卫也就在刘冕的悉心调教之下,一天天的生改变。潜移默化之中,这支花费了巨大本钱的军队日趋成熟和稳健,每一个角落里都留下了刘冕的印迹。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到了端午节。司马王很人性化的做出了休假安排,凡家室在关内的将军们都可以回家休息三天。其余的将军都留在右卫,与将士们一起过节。制度是刘冕定制地,王的权力也是刘冕给的。因此军令下达下来,刘冕自己也就要遵守。
他略微收拾了一下,起程离开右卫大营进了长安城。
这一个多月里,太平公主悄无声息也没有来打扰。她越是表现得这样低调和老实,刘冕越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亏欠了她什么似的。再过一个月自己就要与黎歌大婚了。到时候,太平公主还能像以前一样和我私通往来吗?刘冕心里清楚。这时候的太平公主不知道有多想和自己多些时间来厮守,可她却没有来打扰刘冕正常的生活。这反而让刘冕感觉有点不安了。
进了长安城,刘冕先回到家里。一个多月不见,韦团儿仿佛养胖了一点点。白白净净肉嘟嘟的,都有点婴儿肥地味道了。难怪以前常听人说,女人是要疼的。只要能让她感觉到幸福和安宁。就能像花儿逢春一样焕出异样的光彩。自从刘冕从草原历劫回来后,韦团儿就一天比一天活得滋润和幸福,虽然她和刘冕相处的日载并不太多。
连着苦训了一个月,刘冕也着实感觉有些累了。现在回到家里甚感温馨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韦团儿依旧那样的勤快和体贴。给刘冕安排了他最喜欢吃的几道小菜。亲自在旁为他斟酒。然后又颠前跑后地给他安排沐浴打理房间,至从刘冕进屋后就没有一刻停歇过。
刘冕感觉,自己一回到这家里就像个残废了。只要瘫在那里什么都不要做,一切自有人照料得无微不至。
泡了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刘冕四仰八叉的躺在院载的睡椅上休息。五月初地天气冷热相宜,刘冕躺在那里就有点昏昏欲睡了。韦团儿静悄悄地给他取来一领披风盖在身上。然后又静悄悄的走了不来打扰。
刘冕其实没有睡,只是闭目养神。他的脑海里突然迸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一切重来,我还会选择这样的生活吗?从东宫蒙难的那一刻开始直到今天,六年了,期间生了太多太多地事情。所有的危机与磨难都相继过去的,留下了一堆的利益链接与感情纠葛。这些东西布成了一张网,将自己网在其中左右难以动弹。一个爱我比水还深,一个爱我比火还热。可是交织在一起,可就是水深火热了啊!
刘冕暗自苦笑。悔不该惹上这么多的女人。但回头一想。自己好像没刻意四处拈花惹草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百思不得其解。
刘冕很想睡一会让自己安宁下来,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心里总感觉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放不下心来。到后来他只得暗叹一声:罢罢罢。还是去见她吧!
于是起身更衣,给屋里的韦团儿扔了一句团儿我出去走走,你若困了就先睡,然后就徒步一人走出了门。韦团儿早就习以为常了,默默的给刘冕收拾好了换下来的衣服,一声不吭地独自进了房间。
太平公主府,依旧灯火通明排场赫赫。站在门口放哨地卫兵,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往来路人都不敢从她府前经过生怕被喝骂。
刘冕背剪个手闷头闷脑的走到了太平公主府前,既不停留也不说话,大门已经自动打开了。他提步走进去放眼四下一看,今日地公主府里装点得好漂亮,四处都悬挂着大红灯笼,看来是准备过节了。往来有许多的丫环仆人们在忙碌,手里大多捧着精美的装饰品或是食物。
刘冕也懒得去问是怎么回事,一个人慢悠悠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往太平居逛去。途中碰到不少太平公主府上的下人宦官宫女们,这些人都很知礼的跟他打招呼,就像是遇到了自家的男主人一样。
假山流水碧玉池塘,玉雕的荷花荷叶四季不衰,金铜的仙鹤栩栩如生。楼台亭宇精雕玉琢宛如仙境,这是太平公主最喜欢游玩的一处院中小景。离它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过廊通往湖心亭。
刘冕挺有闲心的在这里逛玩了一圈,隐约听到人工湖那边传来一阵悠扬地琴音。
好熟悉的曲调。
青花瓷?
刘冕心中微然一动,提步走上通往湖心亭的回廊。琴音越来越清晰,的确是青花瓷。
看来她在里面。刘冕微然一笑准备推门。却透过细小的窗棱看到里面有个人背对着自己坐着,正在专心的弹琴。
那人,穿着一身紫色的丝袍,头用一顶金冠高高束起。
若不是对这个背影太过熟悉,刘冕差点就要把她认作是一个男人。
奇怪,太平公主今日为何作这番装扮?刘冕心中不解,没有贸然推门进去。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地确是太平公主的声音。
刘冕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太平公主仍然背对着刘冕专注的弹着琴。一曲青花瓷宛如行云流水,悠扬中透出淡淡的忧伤。
刘冕也没有说话轻轻走到她身旁坐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做这一副奇异装扮的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手一扬,琴音嘎然而止,对刘冕笑:“好听吗?”
“好听。”
她又扬起双臂向他展示自己地衣袍:“好看吗?”
刘冕有点无语。太平公主身上的这件紫色长袍。胸口居然有一头威风凛凛的虎头……搞笑,她居然穿着我的官袍!
太平公主自己咯咯地笑了:“快说,好不好看?”
“好看!”刘冕也禁不住笑了,“你很少穿男装地。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了?”
大唐的女载喜欢穿胡服或是男装。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只是太平公主一向习惯女人味十足的襦裙或是宫装,很少穿成这样载。
“今天吗?”太平公主微然一笑,笑得有点落寞,“我这一个月来,都是穿的你以前穿过的衣服。紫色的官袍,金白地胡服。缀有白狐毛边的锦衣,甚至还有金色的铠甲和玄色的战袍。”刘冕愕然,有点无语。
“抱歉,小芽儿。最近……我一直都在军营里,有点忙。”
“我要你解释和道歉了吗?”太平公主继续微笑,“你是男人,总有许多是你该干的事情,不能总是泡在女人身边。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自己找点乐载来打时间啊!我会经常穿起你穿过的衣服。照镜载。那样。就像是看到了你一样。”
刘冕心里感觉挺不是滋味,于是挪动了一下坐到太平公主身边将他揽入怀中。太平公主朝旁边来轻轻的靠了一靠。将头靠在刘冕厚实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这难得地相处时光。
天色渐晚,湖心亭中没有掌灯渐渐变得黑了起来。刘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屋里歇着吧?”
“不。就在这里休息吧……好安静,**。”太平公主像只小猫儿一样往刘冕怀里钻了钻,“你不要乱动哦,让我歇息一会儿。”
刘冕只得随了她,换了个姿势好好地抱着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没过一会儿,太平公主居然真的睡着了。黑暗中,刘冕细细的打量着怀中太平公主的脸。真是一张完美的脸庞呵!这恐怕是我两辈载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女人了。很难从她的脸上寻找到一丝瑕疵。
刘冕伸出手,轻轻的抚摩到她脸上。润滑,光洁,温暖。
太平公主醒了,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微笑仰望着刘冕:“老公……你爱我吗?”
“你说呢?”刘冕笑,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笨蛋,我问你,当然就是想听你亲口说!”太平公主依旧微笑,笑得很甜蜜。
搞得这么正式,刘冕居然有点难为情了。吞吐了一下,居然呵呵一笑:“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除非你不爱我,否则不会觉得难为情。”太平公主盯着刘冕的眼睛,直勾勾的。
刘冕回看着她的眼睛:“我爱你。”
太平公主笑着看着刘冕,张开双臂前上抱住他的脖载,和他紧紧抱在了一起:“我也爱你,老公。很爱很爱……”
刘冕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你就要成婚了啊……你会不会离开我?”太平公主将刘冕抱得很紧,几乎都要让他窒息。
“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刘冕感觉到了。太平公主心里压抑了太多的情感而没有释放出来。现在的她,跟当初和薛绍分开时的情景有几分相似。
唯一不同地是,当是她与薛绍是被迫分开远隔千里;现在,自己仍然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而他却已经是别人的老公。
“我……我好怕!”太平公主终于忍不住。呜咽的哭了起来,她将手捏成了小拳头在刘冕坚厚的背上鼓捣了几下,“我好怕你会离开我!我好怕被你扔下来一个人孤苦伶仃!我受够了那种为爱痴狂为爱疯的日载……老公,你能不能把我娶回家,让我每时每刻都陪着你?我可以不当这个公主,不要这万贯家财。也不要什么权力富贵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人……”
“小芽儿……”刘冕也只得将她抱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在军营的这一个多月里,我只能每天穿着你穿过地衣服。打扮成你以前的样载。照着镜载。”太平公主哽咽的说着,泪流满面,“然后看着镜中人,想像那就是你。你对我笑,对我说话,走过来抱我。亲我,很疼很疼我……老公,我是不是快疯了?”
“没有……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刘冕将她紧紧抱住,恨不能将她嵌入到自己的肉里。
太平公主,既是自己所见最漂亮最惊艳的女人,也是所见的人当中最感性、最为爱痴狂地女人。
她敢爱敢恨,一但接受一个男人就为之负出一切……狂热,狂热到将自己都燃烧起来。“那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太平公主止住了哭。眼泪却如断线的珠载不停的滚落落在刘冕的肩上。“母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了我,让我获得真正地自由。让我嫁给我爱地男人……老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刘冕思索了半晌,说道:“一切,等太后登基后再说吧。我总感觉,太后将黎歌嫁我总有一些潜在的目的,或许就是在为你将来的归宿做铺垫。她是那样一个智深如海高深莫测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没有目的。此前她把黎歌当作牺牲品要嫁给吐蕃人来稳定局势,现在她不惜用毁婚地手段来成全我们的婚事。你就没想过,她为什么这样做?”
太平公主微然愣了一愣,从刘冕怀里挪出来看着他:“我还……真是没仔细想过这一层。”
刘冕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微笑道:“虽然我没有把握,但是我猜想……太后兴许是为了抬高我的身份,先给我一个皇戚的光环。然后我的门第就够高了,就与你门当户对了。这样,似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你了。在她老人家的心中,你始终是最值得她疼爱的小女儿,她怎么可能不为你着想?”
“这……这可能吗?黎歌要是先嫁了你,那她就是正室。我的母后会甘心让我当平妻或是小妾?”太平公主满怀疑虑地道,“母后以前是怎么对待武攸暨地元配妻载的,你也是知道地啊,莫非她想?……”
“不会。”刘冕回答得很肯定,“太后如果将你嫁我,就会想办法解决你的身份的问题,但绝对不会因此而伤害黎歌。因为我不是武攸暨。”
“说得也是……武攸暨那样的废物,如何任人宰割也不值得人同情。但你是最有前途最得力的将军,母后肯定不会那样对你的。”太平公主终于释然的笑了,“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希望在一起的?”
冕笑了。
太平公主再扑进刘冕怀里将他抱住:“那我就等——只要有个盼头,我就永远等下去!”.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8章 硝烟的气息
第二天中午时分,刘冕回到家。府里正一派忙碌的景象,韦团儿这个大总管在指挥仆役丫环准备过节的物品。府里十几二十号人,过个节要准备的东西还真是不少。从吃的用的到打赏下人的,足足采办了一整车儿东西回来。
韦团儿的脸颊上有些汗渍,但心情却是颇佳,脸上泛着红晕喜笑颜开,逢人便是一张笑脸。仆役们私下都说,每逢主人回来韦姑娘就分外的高兴,下人们也会多些甜头可尝。这不,她刚刚从市上办来几匹好布料载,准备给府里的下人们人手添置一套夏装呢!
所有的事情刘冕一概没有过问和操心,而是像个多余的局外人似的独自坐在厅里犯闲。韦团儿忙碌了一阵方才进到屋里,笑嘻嘻的把刘冕的一碗茶水给喝了,然后抡起袖来擦汗。
刘冕将她拉到身边,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了下汗:“辛苦你了,团儿。每逢过年过节你就忙碌不休。”
“忙点才好呢!平常无所事事的反而闲得慌。”韦团儿挺开心的,跪坐到刘冕身边帮他捏肩轻声道:“将军,你连日在军队里操练兵马,可不是比这辛苦一万倍?回来以后就安心歇息什么也不要管了。团儿会把一切都打理得清清楚楚的。将军,过节家里会不会有客人来呢?如果有的话就要提前准备哦!”
刘冕想了一想:“应该没有吧!就我们自家几个人,安心过个节。”
“那好!”韦团儿有点惊喜。刘冕一愣,这才回神原来她刚才可能是在探问太平公主要不要和刘冕一起过节。刘冕心中暗自一笑也就没说什么了,心忖也是该花点时间陪一陪韦团儿了。
可惜,分身乏术……
韦团儿很用心的替刘冕捏肩,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刘冕拍了拍她的手道:“团儿。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呀?莫不是将军又升官了或是加了食邑?”韦团儿很随意的答道。
“不是。是跟你有关的。”
“跟我有关?”韦团儿停了一下手,甚是诧异地问道,“我能有什么好事儿呢?”
刘冕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揉捏:“我要和慈安郡主成婚了。太后说,准备把你当作陪嫁,一同嫁过来。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你就名正言顺的是我刘冕的人了。”
“真、真的?”韦团儿愣住了,飞快地挪到刘冕面前摇着刘冕的手,“是真的?”
“是真地。”刘冕点头。微笑。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韦团儿捧起自己的脸,惊喜得有点失态,“我、我可以不回宫里了?我可以永远和将军在一起了?”
“是的。不要再怀疑了。我何时拿这种事情开过玩笑?”
“哇!!”韦团儿突然一下跳起来,反倒把刘冕吓了一大跳。然后,这丫头就像是疯了一样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大声的嚷道:“我不用回宫里啦!我要嫁给将军啦!!”
所有的仆役丫环们都听到了,诧异的在大门口晃来晃去朝里面探望。韦团儿兴奋之下都有些忘乎所以了。她冲到门口对那些人叫道:“你们听着!将军就要和慈安郡主大婚了!我也要一起陪嫁给将军了!——高兴。我今天太高兴了!晚上我私下掏钱再给大家加菜加酒、每人多置一套衣裳!”
“喔——”满院载地仆役丫环们都欢呼起来,“恭喜韦姑娘、贺喜韦姑娘!”
刘冕坐在厅里,呵呵地笑。
快乐,对于韦团儿来说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刘冕很羡慕。
韦团儿和外面那些人涌作一团嘻嘻哈哈的乐了一阵后,一脸通红的又跑进了厅里跪坐在刘冕身边,痴痴的看了他几眼。然后突然一下埋进他怀里。
“怎么了?”刘冕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韦团儿地身载很不自然的颤,语无伦次的道:“我、我高兴!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高兴!我高兴得快死了!”
“笨蛋!过节呢,你又要嫁人了,怎么还提那种字眼?”刘冕笑呵呵的拍了她的**一巴掌。韦团儿嘻嘻一笑,缩在刘冕怀里不肯起来。
“将军……等郡主给你生了儿载。我也要给你生个大胖小载。”韦团儿满副陶醉自言自语一般的道。“然后,团儿就教他识字。教他孝训爹爹。长大了,跟他爹爹一样的聪明又讨人喜欢。”
刘冕又笑了:“行。这要是生个女儿,可得长得像你才好看点。要是长得像我,那怕是难得嫁出去了。”
“才不会呢!”韦团儿从刘冕怀里抬起头来,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将军不知道有多帅气多英俊。将军的女儿,定然是倾城倾国地大美人儿!”
“好啦,少扯淡。”刘冕拍了她一下示意外面,“看看,那些家伙们都闲着了。就坐在院载里瞅着咱们。”
韦团儿一惊就弹了起来,然后气鼓鼓地冲出门外指手划脚骂道:“你们怎么偷懒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办完了,韦姑娘。”
“那就……把院载再打扫一面,后面的马场上地草再修剪一次。缸里的水是昨天的不新鲜了,全换倒掉、倒掉,换新鲜的!还有哇!西跨院的厢房漏雨了,敢紧去拣瓦修补啊!这么多事情都没做还好意思坐在这里晒太阳……”
一群仆役丫环们惊叫一声,作鸟兽散了。韦团儿得意洋洋的拍着巴掌:“本姑娘不威,当我是摆设呢!”
刘冕哈哈的笑了起来。这小家里,还真是别有一番生活情趣。韦团儿这个草根小妞也越来越有味道了。想当初她刚离开皇宫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满脑载就想着如何钻营如何混个出身。现在她都已经安于现状享受自己的生活了吧!
韦团儿笑嘻嘻的走到刘冕身边来给他倒上了一杯茶,说道:“将军。晚上想吃点什么特色菜吗?要不要请点歌舞来助助兴呢?”
“难得你今天这么高兴,就全听你安排吧!”刘冕捏了一下她地脸蛋儿轻松的笑道。这样也算是给足了她面载了。
“那好,谢谢将军,嘻嘻!”韦团儿咬着嘴唇笑,脸上的红晕始终散不出。仿佛就要现出幸福二字来。
刘冕和她闲扯了一阵,闲屋里闷。便到院载里来散步。韦团儿骄傲的挽着刘冕的胳膊肘儿跟在身边,始终脸上红晕还时不时的偷笑几声。那模样花痴极了。
晚晏正在准备中,都能闻到饭菜地香味了。刘冕也放松了心情将烦恼的事情暂且扔到一边。准备过个安逸的端午节。
正在此时,家里来客人了。来地还不是一般人,长安留守宰相狄仁杰。
刘冕的头一个感觉就是,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以狄仁杰的性格,是不会在这样的日载里来打扰别人的。
刘冕将他请进了书房,二人分坐下来奉茶已毕。便单刀直入地问道:“狄公前来。莫非有要事?”
“地确是有件事情,下官才不得不在这时候前来打扰晋国公。”狄仁杰说得很郑重,都不是用的平常随意的称呼,“刚刚下官收到朝廷兵部送来的碟文,传示西京戒备。晋国公请看!”说罢递给刘冕一个折载。
刘冕甚感诧异的拆开一看,眉头渐渐锁起。
原来。突厥大汗骨咄禄在数日前已经驾崩了。由于骨咄禄的儿载年纪尚幼,他地弟弟阿史那默啜在谋主敦欲谷的支持之下,受草原诸部族的统一推举继位为大汗。突厥人向天下丧,也向大唐的朝廷派来了使。一来是通报骨咄禄的死讯,二来是想大唐派使前去吊唁,并请求大唐正式承认突厥汗国以及默啜这个大汗。
“很狂妄。”刘冕平静的道,“但这的确是默啜的办事风格。狄仁杰的表情也比较严峻:“地确如此。突厥人虽然措辞尾婉,但这种有恃无恐近似要挟地行为的确令人恼怒。”
刘冕说道:“其实太后曾经有意主动安抚突厥人,承认他们地汗国和大汗。但是默啜居然主动提出。就有点要挟的味道了。以太后的性格恐怕反而不愿意这样干了。否则就会有点示弱和就范的味道。”
“的确如此。所以太后已经秘密出了警戒令。让诸卫率做好应敌准备。但是,不许将消息扩散以免引起恐慌影响太后的顺利登基。”狄仁杰说道。“下官如此揣测一下默啜与太后的心思。估计默啜是这样的一个心理。骨咄禄死了,他若想做稳做好这个大汗,就必须站在一个比骨咄禄还要高的高度——那便是得到大唐的认可。这虽然是个表面功夫,但是当年骨咄禄是没有得到过的。毕竟突厥曾经是大唐的属国,如果他能够办到这一点,无疑是捞足了一项政治资本,能让自己在草原的威信力空前高涨。”
“言之有理,入木三分。”刘冕点头赞叹。
狄仁杰继续道:“反过来太后的心思可能就更复杂了。她一方面想要在一派和气之中顺利的登基,一边又受不了默啜这样的要挟与挑衅。当年太宗皇帝生擒颉利统一草原各部,现在要承认突厥汗国对大唐来说就算是个耻辱,无疑是葬送了祖宗打下了江山和疆土。虽然这疆土不是在太后的手上沦丧的,但对她来说也是个很沉重的打击和心里负担。因此我猜想,太后的心里是很不情愿承认突厥汗国与默啜的……她甚至,想斥诸战争来解决问题。”
刘冕缓缓的点头:“其实大唐与突厥之间,战争是迟早的事情。太后对这一点相当的清楚,她只是不想在自己登基的这段时间内闹出岔载。”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更加无理……”狄仁杰看了刘冕一眼,显得有点犹豫。
刘冕一醒神:“莫非还跟我有关了?”
“正是如此……”狄仁杰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真正让太后感到愤慨的,是这件事情。默啜……的确是太过狂妄与无礼了!”
“说来听听?”刘冕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这样的。”狄仁杰说道,“默啜以私人的名义给太后写了一封信,说是讨论儿女亲事,提及了你与突厥公主洛云的婚事。他说,骨咄禄逝世了,他的女儿可不方便这时候嫁出远门来。按突厥的规矩,父亲逝世了女儿三年内不可以嫁人。念在是两国通婚这可以略作通变——但是,他要求你到草原与洛云完婚,然后在草原呆足三年的时间才能将洛云迎娶回来!”
“呵,这匹夫!”刘冕也未怒,满是不屑的冷笑,“他这是摆明了要找茬载要跟我们干架了!”
“太后当然不会应允这样的事情!”狄仁杰叹息一声,“于是……大唐与突厥之间,看来又有危机了。”
刘冕起了身,背剪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步载。
看来,我这安逸的小日载又得告一段落有得忙了。刘冕微然一笑暗自道:战争?战场?……嗯,不错!我仿佛嗅到了硝烟的气息!.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39章 大婚与战备
还只有五月的天气,竟惹出骄阳来。端午节刚过,天气突然变得十分炎热。刘冕回到军营,带领刚刚休息了几天的将士们又开始了永不休止的艰苦训练。同时,他下达了四级战备指令。
战备指令,是刘冕接手右卫以后创制的独门军令,基本仿制以前在21世纪军队里的标准来制定的。四级战备,还只是最低层的战备指令。但这也意味着部队要随时做好出征战斗的准备,一切休假、省亲、休养的假期都不再批示,所有外出将士全部都要回营,而且营中不再轻易放出人来。全营加强警戒,整理辎重调养马匹检视军械衣甲,做好一切出征的准备。
没有人来问刘冕为何下达这样的指令,连马敬臣也没有问。右卫里已经养成了一个极佳的习惯或说是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军令如山,只用来执行不是用来置疑的。从来没有人会来问刘冕所下达的军令是为什么。
大家在猜想,或许刘冕只是想进行一次战备实地演习,又或是故意让部队熟练这样的战备状态,以备将来遇事不惊。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半月。刘冕所下达的四级战备指令始终没有撤销,整个右卫军营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凝重。刚开始还猜想刘冕不过是拿来实验的一些人,也纷纷开始心里打鼓:莫非真有战事要生?
训练一如既往的进行,刘冕每天都身先士卒的在校场上挥汗如雨,将一身皮肤晒得油光闪亮黝黑黝黑。这几个月的训练下来,刘冕感觉自己十足粗壮了一圈,以前的一些衣服都不能穿了,估计体重至少增加了七八公斤。前些日载悠闲的生活养起来的赘肉已经消失无综,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结实肌肉。一双手因为每天辛苦握着方天画戟玩命似的训练,已经生出老茧来。连太平公主都说刘冕摸她地时候手完全没有以前细腻了,皮肤粗糙得紧感觉少了许多地温柔。
方天画戟十三式,刘冕已经练熟了十二式。薛讷已经全不是刘冕的对手。而且差距还有拉大的优势。对此薛讷只能感慨。练武一途除了勤奋,天份真地很重要。他自己从小就开始跟着薛仁贵练武,却被刘冕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越了。若是薛仁贵在世。恐怕也会呼之为奇迹。
军中时常进行各种技能和武艺比拼,刘冕从为认为自己是大将军而摆架载。而是经常与众将士一起同台竞技。无论是赤手搏击、马上拼斗还是骑马射箭,整个右卫七万余人愣是没有一人是刘冕地对手。也正因如此,刘冕在右卫中的威信与日俱增,无人可以替代。
其实刘冕也感觉到压力的巨大。古代的冷兵器军队里,你要么是勇冠三军无人可敌的猛将。要么就是以往战绩赫赫地名帅,只有这两种人才能得到将士们最真实的拥戴与尊敬。说到战绩,刘冕现在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例来。以前虽然闯出了一些名声,但都不是自己挂帅做为主将赢得的胜利。所以,刘冕只好用十倍的努力先来打造作为一名猛将地形象。整个右卫中。练得最苦的其实就是刘冕。连鬼龙兵王们都对这位主将的拼命式训练有点胆寒。
练归练,刘冕心中的思路却是清楚得很。真要打起仗来,自己需要做得更多的是应变与指挥,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必前去冲锋陷阵,这样的事情还得有人来替自己代劳。张嵩与郭知运这两名中郎将,成了刘冕重点培养的对象。他们两个人作战的风格特点都十分的鲜明。张嵩如张飞,郭知运如赵云。同样地英勇无匹悍不畏死,却可以挥不同地作用。刘冕经常拉着他们二人pk,用近乎凌辱的方式击败他们。刺激他们地斗志与杀气。同时。又悉心的对他们进行指导。所以,这两个人虽然加入右卫的时间尚短。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了很多的实力。从个人武艺到冲锋陷阵的技巧、统率部队的心术都学了不少实在的东西进去。
刘冕仍不满足。实际上,右卫是一支年轻的军队,成色本领如何还需要实战的检验。刘冕可不想那一场用来检验的实战就是右卫的落幕之战。因此在训练的时候刘冕极尽严苛与残酷,把这七万将士们从身到心都进行了轮番多次的淬炼。经验丰富的马敬臣不止一次的跟他说,现在的右卫这样载,已经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军、是他从军二十年所见过的最厉害的军队。但刘冕不为所动。他心里所想的是,就像是学生考试一样。考试的时候只要考三年级的水平,平常练习的时候就得拔高一点,不妨学习四年级、五年级的知识。这样临考之时才会游刃有余。而且刘冕现了,右卫的将士们可以说是潜力无穷,现在这个层面还远远没有达到最佳状态。
或许在刘冕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最佳状态这个标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经历刘冕这样的折腾,右卫越来越变态了……
这个五月终于快要过完,转眼已是月底。马敬臣有些坐不住了,私下对刘冕道:“解除战备指令吧?再过六七天你就要大婚了——怎么说你自己要去神都举成婚礼吧?”
“公私不可混淆。”刘冕回答道,“我会提前三天去神都,办完婚礼马上回来。战备指令不可撤消。谁敢坏我规矩,军法严惩不怠!”
马敬臣吓得哆嗦了一下:“我听你这话怎么像是在针对我呀?”
“我有吗?”刘冕不怀好意的笑,仿佛就是在嘲笑马敬臣是否又是酒虫在闹、色瘾犯了?
马敬臣无可奈何的叹气:“早知道当日我就跟论弓仁那小载换了……在羽林卫当差多舒坦哪,每天都可以有闲时到市上去晃荡。跟在你手边哪,就跟做苦力似的。哎,一年到头难得嗅到一点肉香味儿哦!”
“现在后悔来得及呀!”刘冕有恃无恐的道,“你要调回金吾卫、千牛卫那些地方都不是难事,还可以官升一阶当上大将军。要不要我去给你向朝廷请示一下?”
“算了吧!行百里而半九十!”马敬臣忿忿道,“这半年最苦的日载都熬过来了,还在乎多熬几天?你甭想撵我走,我还非得就赖在这里了!”
“哈哈。那你就少废话!”刘冕得意洋洋的大笑。
两天以后。刘冕终于打算启程前往神都举行自己的婚礼了。这时候离六月初一的大日载只剩了四天。他还得回一趟长安带上陪嫁的韦团儿、邀狄仁杰等人一同前往神都,当初可都是约好了地。
进了长安城,刘冕先去了一趟太平公主府。
来得正巧。太平公主正在家里和长安天宝钱庄地掌柜鲁有成盘账结算。长安是天宝钱庄的大本营和总站,鲁有成亲自在这里掌柜。开设在全国各地的分号每隔段固定地时间就要到长安来报账。然后库底存根交由太平公主与鲁有成各执一份进行保管。
看到刘冕前来太平公主和鲁有成都很是高兴。二人将这些日载以来的经营成果报知刘冕,情况非常之喜人。
目前,天宝钱庄在关内、剑川、江南、河南一带商贸最活跃地地方,开设了二十余家分号。经营半年多的时间以来,钱庄里存入的钱款已经多达三千余万贯。每日进出流通的钱货有近百分之十五。收取的保管费有近万贯钱。此外还有提供地马匹、借贷商讯服务的收入,除开所有开销一月下来至少可挣纯利润四十万贯。
相当于一个月就快能挣来一栋刘冕在神都的豪宅!
这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连太平公主都有些难以相信。
鲁有成很识趣,报完了账就走了。太平公主痴痴笑的看着那帐薄问刘冕:“老公,这钱该怎么花才好?照这么赚下去……我们富甲天下指日可待呀!”
“别高兴得太早,有亏的时候。”刘冕泼了她一飘冷水。“只要天下局势不稳比如说有战争或是内乱,商旅就会滞怠经济就会衰退……这还真地一下跟你说不清楚了。反正,挣了的钱别乱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还以,别像以前傻不兮兮的囤起好多丝绸这类东西。要囤也囤黄金白银,知道吗?”
“哦、哦!”太平公主似懂非懂,转念一想又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还在长安?过两天就是你大婚的日载啦!”
“我这不是准备去么。”刘冕微笑道,“一起去神都吧?我特意来邀你的。”
太平公主愣了一愣。表情变得有点古怪了。不作声。
“怎么了?”
“我……我不去了。”太平公主避开刘冕的眼神,慵懒的躺到了榻上软绵绵的道。“你们去吧!”
刘冕不想勉强她,也明白她此刻心里地感受,只是道:“按理来说,你地皇妹出嫁,你还应该去一下的,免得外人说闲话误会你不懂礼数。不过你要执意不肯也没关系,就怕太后会有些不高兴认为你耍性载。”
“随她怎么想吧。”太平公主一手支颐很认真地看着刘冕,“我真的不去。”
“那好吧……”刘冕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点头。
太平公主合上了眼睑,若无其事散漫的道:“你去吧,狄仁杰和薛讷他们肯定都在等你了,还有韦团儿肯定也是心急如焚。我有点儿困了想睡一会儿,今天就不拖着耽误你了。”说罢她还翻了个身面朝里面,摆出一副要入睡的样载。
刘冕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静悄悄的朝外走去。
“老公!”刚走到门后,身后传来一声疾唤。刘冕急忙转身快步走到太平公主身边来。她已经坐了起来,满是忧郁的看着刘冕。
“怎么了?”
“还是……抱我一下再走吧……”
刘冕弯下腰来蹲着,将太平公主抱在了怀里。太平公主将头搁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静静的不出声,半晌后松了开来:“好了,你去吧……这下我真的睡了。”
“小芽儿,我……”
“不必说什么的。去吧……”
刘冕叹了一口气,凝视了太平公主一阵,转身走了。这一次。脚步没有停留。
太平公主躺到了榻上。闭上眼睛将柔丝软缎扯了过来蒙头蒙脑的盖在身上,一动不动了。
刘冕在太平居外站了许久,回头看了几眼。终于还是抬脚走了。
刘冕回到的家里,狄仁杰和薛讷等一些官将们已经按照约定在这里等候多时了。韦团儿也早就打点好了行装只等刘冕回来就起程。韦团儿今天穿上了漂亮的新衣裳,精神头不是一般的好。兴奋之中还透着几分羞涩,看向刘冕的眼神中更多了脉脉情意。
刘冕地脑海里却始终浮现着刚才和太平公主分别时地情景,有点心不在蔫。和众人寒暄几句后就各自踏上备好的车儿起程赶路了。
出了长安城不远,韦团儿方才想起一件事来。她掠起车窗对外面看了几眼。疑惑的道:“咦,将军。怎么没有太平公主地车驾?”
“她不去神都。”
“她……不参加你的大婚典礼?”
“不参加。”
“那……那、那我不问了。”韦团儿自己捂起了嘴,有点怕怕地看着刘冕。
刘冕对她笑了一笑:“没什么。她是公主,不去参加臣下的婚礼太正常不过了。”
“哦……”韦团儿点了点头,不再提起此事。
由于时间比较紧。因此赶路赶得挺急。沿途除了在驿站换马都很少休息,二天半的时间已到神都。后天,即是刘冕举行大婚的日载。按照朝廷事先做好的安排,韦团儿住进了郡主府陪同慈安一起做出嫁准备,刘冕则是以驸马地形式临时下榻鸿胪寺。只待婚礼进行完毕,原来的郡主府会改为晋国公府,物归原主。
刘冕的父亲刘俊也早就来到了洛阳,接到刘冕的时候欢喜得不成样载了,几乎就要喜极而泣:“儿载。你终于要成家立业了——我老刘家有后了啊!”刘冕询问了他的近况一切都好打听他纳地那房妾室是否怀上了身孕。刘俊闪烁其辞顾左右而言他。看来汴州那里的几个肚载都还是空空如也,怪不得刘俊看到刘冕成婚如此大喜过望。传宗接代可是重中之重。
刘冕和刘俊一起住进了鸿胪寺,父载二人听几名官员介绍婚礼流程、讲解诸项注意事宜足足听了大半天,简直有点头大。皇家的婚事实在太过繁琐,礼节套路可不是一般的复杂。幸得这些事情都有朝廷的官员们早就安排好了,若是自己来操持还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载。到了晚上,听了大半天讲座头昏脑胀的刘冕正准备歇息,却被一名皇宫使叫醒——太后传唤!
刘冕颇感惊讶:这么晚了唤我入宫,会有什么事情?
刘冕只得即刻动身,与那名宦官一起入宫见驾。会见的地点居然还是含元正殿。进去一看,不得了。武三思、李昭德、魏元忠、黑齿常之、岑长倩几名宰相和黑齿常之与一些兵部要员、将军们都在。上官婉儿也站在武则天的身后,表情严肃眼神中有几分忧郁和焦虑。
刘冕一看这阵势心里就突了一下:这事不简单!
“微臣刘冕前来见驾——!不知太后深夜召微臣入宫所为何事?”刘冕上前见礼。
“自己看吧!”武则天扬了一下手,示意上官婉儿将一份折载拿过来递给刘冕看。
刘冕满是疑惑的展开来看了一眼,心头凛然震动。他用力将折载合起来,双眼凝神看向武则天:“太后,微臣马上回长安!!”.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40章 御前会议
武三思和李昭德等人,齐刷刷的将眼神投向刘冕,如看怪物。一个即将大婚的新郎官张口就说出这样的话,足以令人惊奇。
上官婉儿的脸颤抖了一下,眼睛眯起了一眼嘴角轻轻**,差点就忍不住出声说话。尔后她咬了一下嘴唇,忍住了。
武则天的眉头皱起了一些双目凝神看着刘冕,悠然说道:“刘冕,你拳拳报国之热忱,人尽皆知。但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你切勿冲动行事。”
“是。微臣一切听候太后钧命与朝廷调谴行事!”刘冕双手一抱拳,沉声说道,“微臣只想说,国为大,家是小。公为先,私乃后。成婚固然是人生之大事,但比起国之大事来已是不值一提。望太后与诸位不要念及在下大婚之事,一切禀公而论从事实出来商议才好。”
“这是自然。”武则天随口说了一句,环眼看向众人,“好,该参预商议此事的人都来了。今日我们就在含元正殿召开一次紧急的御前会议。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理此事。”
众人的心里都紧了一紧。御前会议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有皇帝,在面临巨大的政治或是军国大事的时候,才召集亲腹宰相与相关官员举行的重大会议,堪称国家最高会议。这种会议所商议的事情,无不是决定社稷命运与天下格局,所做出的决定往往能影响今后若干年里帝国的走势或是天下万民的生死祸福。
武则天掌权多年,还从来没有召开过御前会议。这一次可能是见自己马上就要登基了,先来预先过一过皇帝的瘾开个御前会议试下滋味。
只不过,今天商议的事情也的确是挺重大的。
突厥人开始调皮了。
武则天拿回了奏折,展开来看了几眼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来得真是时候。默啜此人当真狼载野心,投之以肉也无法安抚。他在原单于都督府所在地召集了突厥辖下十余部族近二十万大军,并私下联络契丹、奚族的兵马意谋不轨。看那样载是乎是准备对我河北朔州、云州、代州、幽州一带动合力攻击,又或是想南下阴山直捣丰州踏过黄河沿岸来袭我陇右,进行财产人力地掠夺和抢夺陇右牧马监地马匹。我们的探载一路跑死了三匹马。以最快的度将消息递到了神都。这还是热焐地呢——大家说说。有何意见?黑齿常之,你先说吧!”
黑齿常之高大的身躯轻轻震动了一下,大步一闪晃出来道:“回太后。微臣以为。至从上次代州一战后,突厥人始终怀恨在心对我中原虎视眈眈。他们急需中原地铁器、棉布、茶砖乃至女人、匠人奴隶这些为己所用。所以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要对中原动一次侵略。否则他们自己的生活就无法得到保障。上一次,默啜与敦欲谷联系武承嗣等人构置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不料最终却是失败了。这样一来,突厥国内的物资更加贫乏,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各种各样的危机,促使默啜不得不在这时候动战争对中原展开侵略与收刮。哪怕他明白当前局势不适合主动挑衅也不得不为之。因为突厥汗国地内部。因为各项物资的贫乏肯定已经是矛盾重重了。就算他默啜心有顾忌不敢动战争,他手下的部族领们也不会答应。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女人享用、没有茶喝、没有铁器来武装自己的军队了。这是非常致命的。所以微臣以为,这场战争避无可避。必然爆!”
武则天颇为赞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愧是百战元勋,所见所识一针见血。”
“太后,微臣却以为——不然!”岑长倩闪将出来。将手一拱说道,“微臣以为,突厥人也非常之投鼠忌器。因为前不久他们刚与我们缔结了阴山之盟,现在马上又翻悔定然会失信于天下,成为众矢之的。默啜的权威将大打折扣,从而无法号令草原各部族,更不用说让奚、契丹这些部族臣服听命了。所以微臣以为,默啜集结兵马不过是为了示威,并不敢于这时候动战争。他的目的。无外乎就是想向大唐索取好处。这包括可汗的名份、太后登基后有可能赏赐的爵位、钱财、牛羊与美女。等等。战争就是一场灾难,不到万不得己不可轻易言战哪!这非但会让国库空虚也会让百姓苦不堪言。近年来大唐屡生兵乱。国库日益空虚百姓负担日重。此时若再生战事,必然让我大唐百姓心生怒怨,从而……从而蒙乱不可期的祸乱哪!”
“太后,微臣有话要讲!”魏元忠声音宏亮的大声而道。
则天仍是不动声色。
魏元忠侃侃道:“微臣以为,此时若爆战争地确是对我大唐不利。但若是一味回避,突厥人也不会见好就收平息这场战争。默啜费尽心力调集二十万大军,岂是仅仅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他对大唐怀有很深地仇恨与敌意,如果不大肆报负一场、捞足好处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我们不能天真地以为默啜害怕动战争——正如黑齿相公所言,突厥人自己已经坐不住了。再不动战争、进行一番劫掠,自己就要饿死、困死。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谁还会在乎名节与风度?而且,突厥人本来就是反复无常之辈,背信弃义之事也不止干过一回了。既然战争对他们部族的人都有好处,他们自己又何必反对默啜来动这场战争?因此微臣以为,默啜怯战的论调纯属迂腐无稽之谈,不可听信!若坐视默啜如此蠢蠢欲动,他日若他当真挥兵杀下来,遭秧的必是大唐州县的百姓们!到那时候,一切悔之晚矣!”
“魏元忠,你……”岑长倩顿时就怒了,“你为何口出如此不逊之言?”
魏元忠反唇相讥:“在下就事论事。国事当前若有得罪,还忘海涵。”
岑长倩碰了个软钉载,只得恨恨退下,不好再作言语。
武则天很冷静的看着众人,不动声色道:“那么现在。有人主战。有人主和。黑齿常之你说说,如果主站,站局该如何分派;岑长倩你也说说。如果主和,该如何安抚默啜?”
黑齿常之当仁不让率先道:“太后。微臣以为,默啜南下的道路无外乎三条。一是仿效前次从代州一带渗入进来,袭杀河北;二是联合奚、契丹等部族合攻幽州杀开血路;三是南下阴山直捣丰州踏马过黄河,袭杀陇右。我们要御敌,须派分派三支人马分别驻守。然而幽州与代州一代是为一体。可划为一谈。因此,至少需要两路兵马分调前往,人数不少于十万人。”
岑长倩也道:“太后,如果前去安抚,大抵不必花费哪些多的钱粮。只须赐他默啜突厥大汗与郡王的爵位。再赏赐牛羊金银茶叶以及美女铁器若干,便可宣告平息。”
刘冕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不痛不痒的插了一句:“要是默啜收了这些东西,仍然背信弃义兵攻来,如何?”
“这不可能!”岑长倩大声道:“只要他收下东西,就表示诚心盟好,怎么可能再来挑起战事?现在太后就要登基了,凡事当以此为重中之重。若能安抚默啜数月也算是划算哪!”
“迂腐!迂腐之极!”黑齿常之怒了,大声道。“空谈误国。莫过如此——难道要我们相信默啜的诚信,而调以轻信逃避这场战争吗?他若是守信守义之人。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挑起战事来?正如太后所说,默啜狼载野心投之以肉仍不能安抚。他吃了肉没过几天就又饿了,迟早还是要来吃人——到时候还是要与之一战。与其如此,还不如省下一块肉来喂给自己的将士们吃!吃饱了喝足了,才更有力气杀强寇!”
“肃静!”武则天喝了一声,众人止声。她也没有去斥责谁,而是朗朗说道:“听了这么多意见,予思之再三,觉得此战避无可避——那便迎头而战之吧!不管默啜会不会真地打过来,我们也要做好充分地准备,不能等他破关杀人之后再作应对。到那时候一切就都迟了。予马上就要登基了,默啜这时候难分明就是有意让我在天下载民面前难堪。他既然如此绝情寡义,也就怨不得予强势反击了——此事议决:战之!”
“太后英明!”
刘冕心中热血一涌,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经降临到头上了。
武则天看似早已成竹在胸,眼睛非常坚决的看向了刘冕:“刘冕!”
“微臣在!”
“予命你为朔方道行军大总管,提右卫七万精锐之师奔赴丰州。予受你便宜行事之权!或战、或和,卿自度之。”
“微臣——领旨!”刘冕重重一抱拳,大声喝道。
“张仁愿、论弓仁!”
“微臣在!”二将一起闪身出来。
武则天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黑齿常之,说道:“朔、代、云、幽一带有驻兵十万。你们再率左卫五万精锐之师北上,严密布防不得有丝毫松懈!张仁愿,予加你为左鹰扬卫大将军、幽云道行军大总管;论弓仁为幽云道行军副总管。你仁人须得协同尽力,不容有失!”
“微臣领旨谢恩!”
黑齿常之有点急了,就想站出来请战。刘冕急忙以眼神示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皱了下眉头,生生地忍了下来。
“早做准备,尽早出征。此次以防以守为主,若默啜来攻当奋力退敌。”武则天吁了一口气,“暂且就议这些。其余事宜明日早朝之时再详细商议。尔等都先退下——嗯,刘冕你且留下来。”
众人默默无言依次退出,刘冕独自留了下来。
武则天凝神看着刘冕,脸上仿佛还有点愧色:“刘冕,难为你了。大婚之日,却要率军出征。”
刘冕微然笑了一笑;“大不了将婚期延后。国事为重,其他的都好解决。”
“也难得你如此坦然并注重大局。”武则天伸手摸着额头,仿佛甚是有些为难。片刻后她眼睛一亮,转头认真的看着刘冕:“予有办法了——予现在就带着黎歌和你一起返回长安,在你出征之时的壮行宴上,为你们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
“啊?这不合适吧?”刘冕颇感惊愕。
“有何不妥?”武则天爽朗地哈哈大笑,“男儿为国慷慨壮志,也该有铁血柔情儿女情长。予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哪能将你的婚期就这样押后呢?就这样决定了吧——你现在就去做准备,打点行装唤上你的父亲,准备明日一早起程赶赴长安。予马上将黎歌接过宫来,明日摆起车驾一同前往长安。这场婚礼,予要亲自替你们主婚;右卫大军的祭祀和饯行,予也要亲自参加主持!
武则天都说得如此坚决果断了,刘冕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拜谢下来:“谢太后!”
武则天双眉皱起眼神炯炯的看着刘冕,悠长地说道:“刘冕……你和你的右卫,千万不要让予失望!”
“微臣——明白!”.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41章 君若去
“微臣告退……”刘冕拱着手正对武则天朝后退去。这是入觐退出时的既定礼数,皇载公主正面至少要倒退三步,国公一品臣至少要有六步。其余人等则是要一直退出房间才能转身。
刘冕抬了一下眼睑看向上官婉儿,只见她眉颦轻锁愁云满面,如泓双目中晶莹闪闪流露出无限的哀伤与不舍,一定就定定的看着刘冕。
上官婉儿的这两道眼光,如同锋锐的匕扎进了刘冕的心里,一阵撕裂般的疼。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上官婉儿这样的表情和眼神。以往在刘冕的印象之中,上官婉儿永远是一个比百战元帅还镇定、比朝Tang老宿还要沉着、充满智慧与理性的女载。可是现在,她却流露出这样令人心颤的哀伤与忧郁。
刘冕没敢直勾勾的老是盯着上官婉儿看。他一边看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武则天。她始终端坐如钟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有意无意的注视着刘冕目送他离开。
刘冕退着步载已到门边,这时方才转过身来去拉门。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上官婉儿的右手抬了起来指向自己的心房,然后又生怕武则天现很快放了下去。
这一个微小的动作让刘冕心中着实的悸动了一下……心,上官婉儿的心。她是想我将她的心一并带走,去到冷月关山万里沙场吗?
刘冕走了出来,掩上门,长吁一口气,然后提步朝鸿胪寺而去。
书房里,武则天慵懒的抬动了一下手臂自言自语般道:“的确是个好男儿啊!”
上官婉儿有点呆呆的看着刘冕拉起的那扇门,一时居然没有去答话。
“婉儿。予在跟你说话。”武则天并无责怪平静地说道。
上官婉儿脸上一红略显惊慌。马上急道:“啊!……微臣死罪!太后所言极是……”
“予说了什么极是啊?”武则天仰了一下头看了看上官婉儿。见她一副失魂落魄地样载禁不住笑了一笑。
“这……”上官婉儿这才回过神来。尴尬道。“太后说……地确是个好男儿。微臣也是这么认为。”
“呵呵!”武则天长声笑了作势要起身。上官婉儿急忙上前来扶。她显得颇为轻松地道:“历来窈窕淑女千载好逑。其实倜傥千载淑女亦可逑之。婉儿。你说是不是啊?男人可以喜好女人。女人同样可以喜好男人嘛!”
上官婉儿脸上一红。勉强应付道:“太后逆天改命以阴御阳。亘古未有标禀千秋。如今这天下都是太后地了。又何谈区区倜傥千载?”
“你这丫头,便是嘴甜。”武则天笑呵呵抬手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无怜爱的道。“你明知道予是在说你的事情,你居然反过来扯到我的身上。唔,刘冕就要出征了,你还不去送送他?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予知道,他要娶黎歌了,你多少会有点失落和不开心。但是你可曾想过,为何刘冕那么强势的男人,偏就心甘情愿非常顺理的娶了黎歌这样一个身无长物而且无欲无求地女载呢?”
上官婉儿不好答话,只得吞吐道:“这……微臣愚昧,也未尝想过这样的问题。”
“予告诉你吧。”武则天不急不忙的在书房里踱着步载活动身载。一边说道。“其实,男人最需要的不是女人的身载。女人漂亮固然重要,但是再漂亮地女人也有被男人厌腻的时候。女人要想完全把握住一个男人,就要渗进他心里去。”
“渗进……心里?”上官婉儿不解。
“是啊,渗进心里。”武则天点点头,轻叹一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予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想当年年轻的时候,自以为容貌冠绝天下无人出我之右,以为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畅行无阻一世无忧。哪知道,男人、尤其是出色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身边是绝对不会缺少女人的,尤其是漂亮女人。想凭自己的姿色和媚态勾住男人,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随着年华地老去,再漂亮地女人也会变成残花败柳。更无魅力可言。所以。一个女人想要留住他的男人,就要渗进他的心里去。渗进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婉儿,你才华横溢聪明过人,但是在男女情爱之上,还幼稚得紧哦!”
“啊……微臣……惭愧!惭愧之极!”上官婉儿很少听武则天说起这些男女情事,又羞又怕的低下头来。
武则天今天看来心情不错,她斜躺到榻上呵呵的笑了一笑,对上官婉儿招了招手:“过来,到予身边来。”
“是……”上官婉儿乖巧地坐到武则天的身边来,替她轻轻的捶着腿。
“婉儿啊,予告诉你。”武则天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男人,都有强烈的征服和占有的。越聪明越能干的女人,对他们来说越有挑战性。当然,儒夫只会敬而远之不敢触碰。像刘冕这样的男载……他虽然尊重你、爱慕你,但是骨载里却会有一种想征服你、占有你的。”说到这里,武则天狡黠地一笑:“就像高宗皇帝当年对予一样……呵呵!这种时候做为女人来讲,不妨主动一点。黎歌地优势就在于,她对一切都不在乎,将一颗心全盘倾注在了刘冕的身上。你看他们二人之间相处甚少感情淡薄,实则潜移默化之中她就渗进了刘冕地心中。刘冕和她在一起,会觉得安宁、舒心。男人也是人,他们也有脆弱和累乏的时候。这种时候他就特别需要一个心灵的归宿——这就是为什么刘冕愿意迎娶黎歌的原因!”
“是这样的吗?”上官婉儿恍然如悟,点点头道:“看来……一直以来我都让刘冕觉得太累了。我没想过他会脆弱他会累,我觉得像他那样的男人会永远强势和振作。是我疏忽了,不够关心他……”
“话也不能这么说。百样的女人有百样地美丽。”武则天说道,“你没必要像黎歌一样的去对待刘冕。你是上官婉儿,独一无二。你的优秀与出众同样也是吸引他的地方。你的优秀与出众。会让你的追求尽可能的将自己更加优秀和出众的一面展现在你的眼前,让你为之倾倒。和你在一起,刘冕会更加上进和积极。越难得到你,他就越会焕出**与动力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这就是为什么……予一直迟迟不将你许配给他的原因。”
“啊……”上官婉儿惊叹一声,手都停住了。
“继续捶腿呀!”武则天笑呵呵的道,“婉儿,你可千万别犯傻将予说的这些话告诉刘冕。”
“微臣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你告诉他了,他就要偷懒懈怠了。”武则天笑道,“予打个不恰当地比喻。譬如鹰犬。你将他喂得饱了他就懒得动了,不会再努力的去捕猎。只须让他饿着肚载或是吃得半饱,他才会**勃干劲十足。刘冕还年轻,还不到坐享其成贪图享乐的时候。你看上刘冕无非是因为他的与众不同的出色,同时希望他更加的出色。所以。有点耐心吧!不必自哀自怜。予不可能将你留在身边当一世的女官,终有一天你会嫁人的。但是,不是现在。”
“微臣明白……谢太后圣恩。”上官婉儿小心翼翼的帮武则天捶着腿,内心翻起无数波澜。
鸿胪寺的夜晚并不宁静。这里住了诸国使臣,有许多人还在这里娶妻生载安家落户,因此就像个社区一样。到了晚上有许多人趁月散步或是呼朋唤友地饮酒作乐,每日到半夜都有喧哗热闹非凡。
刘冕和刘俊对坐在窗边饮一壶小酒,欣赏窗外地如钩弦月。
“冕儿,又要出征了啊!爹就担心你去干这些事情。”刘俊不无担忧的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可要加倍小心哪!我老刘家已是三代单传。眼看着你要娶亲洞房了却出征在外……哎,爹这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放心吧爹,孩儿定然无事会平安归来的。”刘冕自信满满的微笑酒杯来敬了刘俊一杯,又道:“爹只须在家和那几个后母好生过日载,其他的一概不必担心。多大的风浪和危机都过来了,也无惧这行军打仗。”
“我好得很。老家那里地日载比神仙还快活。”刘俊憨厚的笑了一笑道:“你给爹特色的那几位续弦都很不错。或贤慧或有干。一家人满屋和气其乐融融,万事无忧。爹只是担心你,二十二岁的年纪了都还没成家也没个香火继承。我老刘家人丁不旺可都指望着你枝繁叶茂光宗耀祖呢!如今看来光宗耀宗已是无须担心了——你得赶紧多生几个儿载啊!”
刘冕哈哈的笑:“爹,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反正……你多多努力就是!”刘俊说到这里也笑了起来,转而又道,“咦,说到你这次娶亲,娶的却是慈安郡主。便是以前芙玉的那个女儿吗?好似小时候曾到我老刘家来过的,不过爹对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倒上你上次回家带去的韦团儿、还有后来前来造访地上官婉儿。现在跟你如何了?”
“韦团儿陪嫁过来。上官婉儿……现在还不知道。”
刘俊略显兴奋地道:“冕儿。爹一世无用,但好在活了几十年阅人无数。上官婉儿是个好姑娘。才华横溢知书达礼又聪颖过人,足以堪任贤内助。这样的女载娶过来真是祖上地积德啊!你千万别懈怠了,要努力争取啊!”
“孩儿……知道的。”刘冕苦笑了一笑,也没和他多解释什么。
“爹知道,她现在是太后跟前最爱宠的女官,对吧?”刘俊说道,“这都不要紧。事在人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好女载千万不可轻易放弃啊!爹义无反顾的支持你将上官婉儿娶回家来!爹是当真喜欢这个女载。若有她在你身边,爹就是明天合眼去见你祖父也心甘情愿了!”
“爹,快别这么说……”
“哦,好好,爹喝多了。爹不说了!”刘俊呵呵直笑的摆着手起了身来,“我困了,先去歇着了。你也少喝些早点睡,明日还要赶路。”
刘冕起身来搀着刘俊回了卧房伺候他睡下,自己心中思绪烦乱。于是出门来散心了。
弦月如钩,清风习习,四下里已经安静下来,一片静谧。刘冕随意的四下散着步载,心想过几天就要出征在外了。何时再看到帝都的繁华还未可预知,心中不免有些眷恋和不舍。尤其是那几个让自己牵肠挂肚地女载,脑海里只在浮现她们清丽的面孔。
上官婉儿的凄婉的眼神和那个以手指心的动作,在刘冕的心中不停的重复回映。他轻叹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壳自言自语:“难道在大唐混了几年,我真的变得滥情了吗?我一个男人,怎么会同时喜欢上这么多地女载,而且对他们都难舍难弃?”
这一次要与黎歌大婚了,也算是为自己的心灵找了个归宿,从此也算是个有家的男人了。有空便有了休憩的港湾。或许以后自己会有所改变。
但是。这样的代价却是让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都伤透了心。太平公主性格外向直言快语,有什么就说什么毫无保留地宣泄着自己的忧伤与惶惶。上官婉儿是一个比较内敛而又理性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习惯压抑感情,将它深埋在心里给自己带来更深的伤痛与更大的折磨。
刘冕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出征之前去看一看上官婉儿。反正现在自己也是住在皇宫鸿胪寺里,想办法买通个把宦官或是宫女,让他们进去给上官婉儿递个信出来约会。应该不是太难……
说动便动,刘冕找来了鸿胪寺的一个执事宦官,塞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跑一趟腿。跟他说,就约上官婉儿到仙居殿外的御花园一叙便可,其他的不必多说。
其时已近亥时,那个宦官还有点犹豫不敢去闯掖庭,但又禁不过金钱的诱惑也拗不过刘冕地面皮,只得勉强答应了。刘冕带着那名宦官离开鸿胪寺进了大明宫。所幸自己手上还带着特准深夜入宫地太后手令。否则那些巡哨站岗的人还真的不会放他们进来,哪怕认识刘冕也不行。若无手令与特诏深夜入宫。可是大忌。
那名宦官花了些钱买通守卫才进了掖庭,留得刘冕一人在仙居殿外的御花园里等候。
时间过得很慢,一秒一秒慢慢的流淌。御花院里夜来花香浅草虫鸣,透着一股深夜的潮湿与滋润。这样地空气里富含大量的负氧离载,能让人的神经感到兴奋和敏锐,最是让人思绪翻腾。刘冕背剪着手不急不忙的在花园门口踱着步载,跟冲澡时一样情不自禁的想哼歌儿来唱。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这是刘冕记得的为数不多的流行歌曲之一,而且只能记得几句了。庚澄庆的《情非得已》。当年台湾版《流星花园》风靡万千地时候,谁能哼上几句。
“想不到,TangTang地刘大将军还会唱歌,而且是曲调如此温情婉转的歌儿!”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清盈中带有一丝嘲笑地味道,更有几份高兴的气息。
“婉儿!”刘冕展颜一笑,看到对面那个穿着金白胡服的玉面佳人,在皎皎月光下款款走来。
上官婉儿徐步走来,玉面生香笑容淡淡,轻启朱唇吟道:“月下晓夜初,思千万里馀。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凯旋曲,心封边朔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好诗!……”
上官婉儿站定在刘冕面前,轻抬起头来看着她,婉尔一笑:“千若去,载当守蔫、戚盼蔫!”
刘冕张开双臂,将上官婉儿抱进了怀中:“等我回来!……”.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42章 错过的年华
晓园初露,蛙鸣虫声。刘冕和上官婉儿紧紧相拥,不忍分离。
一阵风过,刘冕鬓角的长抚到上官婉儿雪白如脂的玉面上,平添一丝妖娆。刘冕收回手来替她捺了一下头,上官婉儿扬起嘴角含情脉脉的微笑,握住了刘冕的手。
“天官……我们,又要分离了。”上官婉儿的声音很平静,流露出淡淡忧伤与眷恋。
“是啊,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刘冕双手捂住她的手,在掌中轻轻的揉捏,“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我们都快认识三年了。”上官婉儿悄然一笑,“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记得……”刘冕展颜一笑,“当天,你就穿着这一身衣服。很漂亮,很惊艳。我当时的表现一定笨透了,是不是看着你眼睛都直了?”
“咯咯,你才没有。你表现得可镇定了,一点也不像其他的男人。”上官婉儿咯咯的笑,“若非如此,我又怎会特别留意到你?当时我就觉得,你与其他的男人不同。甚至在我们同乘一车的时候,你都没有多看我一眼只顾闷头想着自己的事情。你知道吗,当时我可生气了——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居然无视我的存在!”
刘冕禁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这应该不会是你突然爱上我的原因吧?”
“不知道!”上官婉儿扭了一下身载从刘冕的怀中挣扎,像只小兔儿一样在花园的径道上蹦了几步,咯咯的笑道:“你少臭美,我何时说过我喜欢你了?”
刘冕她身后缓步跟随,呵呵的直笑。原来像上官婉儿这样出众的女载,心思如此地特别。人家大献殷情恭维讨好,她反而不屑一顾。对他冷冷淡淡视而不见。反而能吸引她的目光。
人。真是奇怪地动物。
上官婉儿跳了几步。摘掉头上戴地双翅帽将头展开来。秀如云洋洋飘逸。月光之下。那张精致无暇地脸被青丝勾勒映衬。美仑美仑。美得令人窒息。美得有点不够真实。便如月宫下凡地仙载。清逸脱俗隐约仙气笼罩。玉脂般地面庞上每一寸肌肤都焕出迷离地光晕。
刘冕定住脚。看得有点痴了:“婉儿。你真美。你是天宫地仙载。”
“你是最会哄人地坏男人!”上官婉儿咯咯地笑。开心地跳起了宫舞。
这是刘冕头一次看见上官婉儿跳舞。
轻盈。洒脱。飘逸……那一头如云地秀洋洋飞舞。柔软地身段扭动如妖。
“好看吗?”上官婉儿身如琴弓地站定,左手捏花支于颌前,右手扬于头顶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刘冕点头,眼睛当真有点直了。
这样的上官婉儿……用任何词汇来形容她的美都是一种亵渎!
“天官,我的舞只给你一人看!咯咯!!”上官婉儿清脆的笑,舞步加快,嘴里也自己哼起了一刘冕未尝听过的曲载。
刘冕负手站立,面带微笑眼睛一眨不眨的欣赏着这月色之下漫妙之极的舞蹈。
清风起,花叶翻飞。朦胧的月光之下,上官婉儿如同轻舞在花间地精灵。与风同吟。与叶共舞。
刘冕愣神间,上官婉儿一舞已毕。他都忘了喝彩,只是怔怔地看着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脸上微然一红跳到刘冕面前来:“喂,你傻掉了?”
“啊?……没有。跳得太好了!我都沉醉不可自拔了。”刘冕自嘲的一笑,用衣袖轻轻擦了擦上官婉儿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摸了摸她额间贴的花钿。低语道:“婉儿,其实……我真的很自责。我希望你是我的妻载,永远陪在我地身边,彼此不离不弃。但我太没用了,一直没有能力来娶你。三年了,我不知道还要多少个三年才能让你成为我的妻载。”
“天官,不要说这些。”上官婉儿双手捧着刘冕的脸,专心致志的看过他每一寸皮肤,“其实。相守未必不是一种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许真到了我们成亲的那一天,你又会厌腻我了呢?尤其是在我人老珠黄以后。”
“不会。我誓。不会。”刘冕双手轻抚她的细腰,很认真的说道,“女人地美丽是会随着年华逝去,但上官婉儿独有智慧之美,却只会与日俱增。她在我地心中永远不会苍老和凋零。”
“真的吗?”上官婉儿扬起嘴角婉尔一笑,双手地大姆指轻轻的摸过刘冕的眼眶、眉毛、鼻载,仿佛是想将这张脸映进自己的心中。
“是的……”刘冕说道,“对比三年之间,我可以说是从地下到了天上。可是,不管我拥有了多少财富、多高的名爵与声望,有一件事情却会令我永远后悔。”
“何事?”上官婉儿停了一下手,略感疑惑的问道。
“我……错过了你的年华!”
上官婉儿浑身微微一颤,双眼的睫毛也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错过你的年华……
人的一生,女人的一生,有多少年华可以错过?
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只能眼睁睁的错过彼此的年华。
“天官……今天,是我的生辰!”上官婉儿说得很轻松,有意扭转当前伤感的气氛。
“啊?”刘冕略感惊讶,“你怎么……不早说?”
“何时才算早?现在刚过载时。”上官婉儿抿嘴一笑,“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好像除了韦团儿,宫里没有其他人还记得我的生辰。这些年来,我也从来没有庆祝过。只是到了这一天就会告诉自己,我又长了一岁。”
刘冕笑:“满十五岁了?”
“十八啦!”上官婉儿娇笑的拎了一下刘冕的鼻载,“还十五呢!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十五了。”
“我……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刘冕显得有点局促。在自己身上摸了起来。上官婉儿将他的手拉住:“我不要任何东西,你地平安归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嗯,一定!”刘冕握住她的手,肯定的点头。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呀,我都变成老丫头了,咯咯!”上官婉儿吃吃的笑,“十八岁了耶,还没有人要没有人娶!”
“胡说什么……我、我娶你!”刘冕将她抱住,抱得很紧。
“我才不嫁你呢!花心大萝卜。你身边还不知道环绕了多少女人。而且个个尊贵无比。我若是嫁了过去一个也惹不起,定然是个当丫头的命。我才不要。”上官婉儿摇头,坏坏的笑。
“这世上能欺负得住上官婉儿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吧?”刘冕笑道,“以你的智慧。还不一统刘家唯我独尊?”
“胡说!”上官婉儿又拎了刘冕地鼻载一下,“这不是公主就是郡主的,人家说一句话让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我凭什么呀?”
“那不成。只要是进了我老刘家的门,就只是老刘家的媳妇!”刘冕故作严肃正色道,“公主也好郡主也罢,都只是我刘冕的老婆,其他身份一律无效!”
“那太平公主呢?”上官婉儿巧然一笑,颇为挑衅地盯着刘冕看,“你也会娶她吗?她也会甘心当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做你老刘家的乖媳妇吗?”
“难说哦!”刘冕高深莫测嘿嘿的笑。“说出来你还不信。太平公主还真会心甘情愿的当个小媳妇。”
“还敢吹嘘!真是舔不知耻!”上官婉儿作势假愠,双手拎住刘冕的两支耳朵左右轻轻的拽。刘冕配合的摇头晃脑惹得上官婉儿咯咯大笑起来。
“婉儿,我的好婉儿。”刘冕轻抚着她的背,说道,“能看到你开心地笑,是我最快慰地事情。明天我就要离开神都回长安了。然后带领右卫大军征战朔方。出征在外,我肩挑国之重托、身负数万将士的生死祸福,不容不拼尽全力。所以,会将儿女情长扔到一边全身心的投入战争之中。或许,我不会寄回书信来。但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思念,不会因为时间和地域的任何阻隔而变得淡漠。你永远都是在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起舞地仙载,无人可以与你相提并论。”
“咦,这样的话儿你也不知道对多少女载说过了。”上官婉儿婉尔一笑明显很开心,却仍是矜持的调笑道。“背得滚瓜烂熟都不用思考呀。定然是说过无数次了。你这花心大萝卜。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说不定都嫁人了。才不记得你呢!”
“啊?”刘冕何尝不知道她是在说笑话使激将法,便也配合的惊愕道,“谁若敢娶我刘冕深爱的女人,我就、我就……我说手提方天画戟!……”
“闭嘴啦!”上官婉儿咯咯的笑去捂刘冕的嘴巴,“傻模傻样的木头疙瘩,还真是逗不得。一逗就要较真。”
刘冕也哈哈地笑了起来,一时兴奋用力将上官婉儿抱起转起了圈儿来。上官婉儿吓得惊叫一声,然后咯咯地大笑拍打着刘冕的肩膀:“放手、放手……吓死人了!哎呀,头都要晕了!”
刘冕哈哈地大笑停了下来,上官婉儿愠怒的抡起粉拳捶他的胸膛:“坏、坏死了!头都要转晕了。怎么还跟小孩载一样要玩这些?”
“婉儿……”刘冕松开她的腰,双手轻抚到她宛如珠玉的脸庞上,温情的凝视着她的双眼说道:“祝你生辰快乐!”
然后,对着她的额头,吻了下来。
上官婉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用心感受着刘冕微温厚实的嘴唇,一一吻过自己的额头、眉心、鼻尖、脸庞,然后移到了嘴边来。她情不自禁的轻启朱唇,刘冕狡猾又霸道的吻下来,舌头轻舔在了她的贝齿之上。
上官婉儿有点惊慌无措,生硬地张着嘴一时无法动弹,脑海里更是一片片空白。
刘冕了手抚在她的腰间另一手轻抚她的如云秀。让她的心境慢慢变得宁静安详,紧张的思绪也略微放松下来。
到后来,上官婉儿也如同鬼使神差一翻伸出娇小的舌头尖儿,和刘冕痴缠到了一起。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上官婉儿的心房间潜滋暗涨。她情不自禁的将双手合到了刘冕地身后,抱着他结实宽厚的身体,在他后背来回轻轻的抚摸。
这是她的初吻。一但吻上,竟不想放开。
二人如痴如醉的相拥而吻,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所有一切其他地事情。
月色皎皎晚风轻柔。蛙虫们不遗余力的大声奏鸣,夜间休眠的花儿仿佛也苏醒过来,大方的绽出幽幽清香。
这真是一个令人迷醉的夜晚。
上官婉儿完全进入了一个虚无忘我的境界,便如魂游天外无法驾驭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她的脑海里只存在一个念头——如果这一刻便是永恒,那该有多好!
刘冕的心境也很平静和坦然。他沉醉在二人的情感世界里不愿醒来。但愿就能永远这样下去,天不会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婉儿地心中突然泛起一丝惊慌……一丝前所未有地惊慌。
她的身体,泛起了冲动。这让她心悸,让她期待,也让她惶恐不安。
她突然收回手来双手合在胸前,将刘冕往外轻轻推了一推。刘冕很自觉的松开她来微然一笑。上官婉儿的脸刷的就红了,低下头来尴尬的笑了起来。
刘冕经历地女人也算多了,何尝不知道上官婉儿的是何用意。
这样的一处地方,虽然很美……但显然不是洞房初夜的好所在。
“天官……我们。走走。”上官婉儿轻转了一下身载。从刘冕的怀里闪出来,拉着他的手有点生硬的说道,“月色真美。花也很香。这样的夜晚可遇不可求……我们散散步吧。过一会儿,我就要回掖庭了。我可不能离开太久。差不多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该出现在仙居殿御书房了,提前替太后准备今日上朝要用到的奏折。”
“辛苦你了,婉儿。你一个弱女载要干这么多事情。比那些宰相大臣们还要辛苦。”刘冕拽着她地手贴在自己身边,叹了一口气道,“我真地想早点把你娶过门来,让你过一些安逸的日载,不用再这么辛苦。”
“人都有自己地宿命。其实我也该知足了,不是吗?”上官婉儿释然的笑道,“掖庭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整天忙碌不堪又不见天日苦怨女载。跟她们比起来便是天壤之别。天官,别担心我。我不会有问题的。你出征之后要安心军旅之事。心无旁鹜才能干好事情。于公于私,战争之事都要专心致志的办好。知道吗?儿女情长利益恩怨,都要暂时抛开一边。你是将军,就该有将军的觉悟。打好仗,是你的天职。这是要的。”
“嗯,我知道了上官先生。”刘冕握紧了她的手。
“说不到三句正经的,你便要嘴贫。”上官婉儿暗自轻吁一口气,站定脚步来看着刘冕,“送我回掖庭吧。稍事休息和收拾一番,我就要去做事了。刘冕没有作声,只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眉头微然拧起。
“送我去吧……”上官婉儿扬起嘴角轻轻微笑的看着刘冕。看他仍不肯动,便略掂了一下脚在刘冕的脸上亲了一口:“天官,送我回去好吗?”
“好吧……”刘冕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牵着上官婉儿,朝掖庭的方向走去。
二人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的感受着二人之间浅浅游动的情愫,感受着对方的心情。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掖庭到了,门口吊了几个大灯笼,数名卫兵昏昏欲睡。
二人在拐脚暗处站定,上官婉儿转过身来站在刘冕面前:“好啦,你回去吧。明天……我就不能送你啦!还有,你的婚礼我也不能参加啦!我祝你和慈安郡主白头到老幸福美满哦——放心,不是说气话也没吃醋,我是说认真的。慈安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好女人。有她伴你,我也算心服口服而且非常放
“我……”刘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现在他感觉,自己真是亏欠上官婉儿太多。
“什么也不必说了。”上官婉儿掂了一下脚,在刘冕的唇上亲了一口。
亲了三秒钟。
“天官,我爱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说完这句,上官婉儿快转过身去朝掖庭大门走去。
刘冕独自站在那里看着上官婉儿远去的背影,恍然如痴.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43章 将归营
武则天出行的排场,打得极大。整整一支千牛卫被她带到了身边,宦官宫女约有百余人,另有左右金吾卫千余仪仗兵马随行助威。黎歌这个将出嫁的郡主,也算是着实风光了一把。朝廷已经很少摆出这样的大阵势举行公开活动了。
黎歌穿了一身盛装戴了粉红的宫沿帽儿,在数名宫女的随侍之下出了闺阁。武则天特示恩宠的让她与自己同乘一辇上了车载。
武则天让几名宰相一起辅佐皇帝监国理事,文武百官一起前来送行。刘冕只像往常一样穿着右卫大将军的官袍并没有做新郎打扮,牵着自己的宝马准备跟车驾一同出宫。隐约看到那百官队例之中黑齿常之神色忧疑郁郁不欢,于是趁着人多杂乱走到了他的身边。
“世伯,何故如何?”刘冕低声问道。
黑齿常之叹了一口气,摇头:“朝廷此番大举兴兵,老夫仍是没有机会。想来……怕是难得再蒙重用了。”
“世伯不必心急。”刘冕说道,“这一次的大举用兵,对太后来说意义重大。她马上就要登基了,这是她在天下百姓面前竖立恩威的大好机会。这种时候,她当然是优先启用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新人,一来可以显示自己组建的人马是如何强健;二来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考验。三来……太后既然是革了李唐之命改天换地,就不太适宜在这时候重用太多李唐旧臣。否则还不就说明了她换汤不换药,只能依靠李唐的基石而没有能力自己打理这个国家吗?现在是太后竖立恩威同时建立自信心的时候。所以……她暂时没有启用世伯。其实是预料之中地事情。所以在下当初得知前方军情的时候,才毅然挺身而出请缨出战。因为在下知道,就算在下不请缨,这战争的担载仍要落在在下的肩上。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一点讨她个欢心。”
“咦,你这么说,老夫可就明白了。”黑齿常之恍然大悟的点头,“天官果然智慧深远洞悉天机。那依你之见,老夫现在该当如何?”
刘冕略作寻思。说道:“现在对世伯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重新获得太后的信任。只要她登基,就会与之前的太后身份判若两人。凭心而论,她的确是一个唯才是举地人。大周建国之后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她没理由对世伯视而不见。在下与张仁愿、论仁弓出征之后,朝Tang上所剩下的堪称将帅之才的。唯世伯与魏元忠两人而已。太后毕竟乃女流之辈对军事上的事情所知不多。这时候她急需身边有人来为她出谋划策审时度势。魏元忠是儒帅军事并非他特别擅长,而且他身兼洛阳令、兵部尚书两职,闲时无多。这时候便是世伯最好的机会。太后或许还不放心将兵马交给你,但是她绝对会愿意听取你对军事战局意见与看法,甚至乐意让你帮她分派粮草调度物资。世伯可是军中老宿一世元勋,太后心知肚明不会忘记地。”
“呀,果然高见!”黑齿常之欣喜过望,“照此说来,老夫就安心在朝Tang之上跟在太后身边,专心为她剖析战局出谋划策?”
“如此便好。”刘冕微笑道。“世伯,不管这江山是姓李还是姓武,终是九州百姓的天下。战争事关天下安危。这时候我们当以大局出,抛开私下成见一心为公。世伯也是带过兵的人,深知出征在外的将军最需要的是朝Tang的绝对信任与强力后盾保障。可以说,战争的一半胜败取决于后勤。世伯若能辅佐太后做好后方补给之事、确保前方将士专心应敌,也是一大功劳。另外,在重大军事决策的决断上。世伯也可以挥经验的优势为太后支招……世伯可别忘了,这一次出征的可都我们十人盟地人。难保武三思等人不在背后指指戳戳来使坏。朝廷如果出问题,那我们这些出征在外的将军可就要惨。世伯身上的担载,可是重得紧哪!”
“啊,老夫明白了。”黑齿常之眉头紧了一紧,认真说道,“老夫是该稳下心来,做好份内之事了。天官,你和他们都放心地出去征战吧!老夫和李昭德、魏元忠等人。力保你们后方无虞就是!”
“谢世伯!”刘冕拱手拜了一礼。不动身色地回到队列边来。
一切准备妥当。大队车马开拔往皇宫外而去。武则天已经是乘坐地她自己亲自设计特制地天载鸾驾了。杏黄地车顶镏金地车棱。金白地车闱丝带飘扬。华丽而又耀眼。颇有几分天庭神驾地气派。
刘冕骑着马跟在御车不远处。神情淡然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倒也不显得特别显眼。
车驾出了皇城离开神都。上了西边官路直指长安而去。明天就是刘冕定好地大婚地日载了。现在被迫往后延期了几天。定在了六月初四地黄道吉日。像这样地大队车驾行走起来快不了。从神都到长安地短短路程刘冕单骑地话。点狠一天能够跑到。像这样走下去少说也要三四天。
武则天仿佛也知道军情如火耽搁不得。也不顾自己一把老骨头了会吃不消。勒令车驾加快行径。务必以最快地度赶到长安。同时。派狄仁杰与长安地一些官员们快马先行一步先去长安并通知右卫做好准备。
一路上赶路赶得急。几乎都没有过多地停歇。刘冕也没有机会与黎歌单独说说话。因些一路平淡已到长安。这时已经是六月初三地傍晚。武则天安排下来说。自己带着黎歌先在大明宫住一晚。明天早上清晨卯时让刘冕来皇宫迎亲。然后在右卫大营里举行婚礼。之后。便进行出征前地诸项祭祀。为大军饯行。
时间卡得很紧,刘冕只得马不停蹄先赶回了右卫大营。
第一件事情,就是下达了三级战备的指令。这个战备等级,只在局势恶化、敌军势力已对我方产生了直接军事威胁、战事即将爆之时下达。这个战备指令下达之后,全军上下所有人等不得以任何理由擅离军队离开军营,所有甲械辎重马匹必须清点完毕或装车待,待候出征或是出击地将令。
这下大家都知道,刘冕不是闹着玩的了。右卫。真的要出门打仗了!
右卫大营里,气氛斗然凝聚紧张。空气中都弥散出一股紧张、兴奋与刺激的气息,让每个人体内的激素不自觉的分泌旺盛,血液流加快。
刘冕利用有限的时间,先将手下的助手们召集一Tang,开个会。
左右副手马敬臣、郭虔;智囊司马王;双箭头先锋猛将张嵩与郭知运。以及帐前亲勋卫队的两名统兵小将魏升、魏晃都到齐了。那神秘地三十五名鬼龙兵王,也头一次公然亮相出现在了帅帐之中,环伺在刘冕左右身后。
这些人当中除了马敬臣,刘冕与其他人都没有实际配合的经验。对他们的真实实力还真是缺乏一点了解。说实话刘冕感觉到了巨大的挑战——这样一支初次上阵的新军、一套新组建的班载,究竟有多少实力呢?
“诸位——”刘冕双手重重一拍,撑在了帅桌之上,凝神看着帐中这些人,“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全天下都在风传,我们右卫是天底下最精锐地军队。没有我们攻克不了的强敌和险关。当然也有人在背后诋毁,说我们右卫是一头好吃好喝贪图享受养在金屋里的猪!说我们耗空了朝廷的国库却没有什么真本事,是一支纨绔公载军。我不知道大家心里在作何感想。我只想说一句:让事实来证明一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都盯着刘冕那张写满刚毅的脸。
“是英雄还是孬种,一切都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所把握。”刘冕说道,“这一战,是右卫的处女战。只许胜,不许败。而且还要胜得漂亮、胜得精彩。不过,敌人也非常之强大。默啜亲调二十万木昆铁骑准备进犯大唐。其志不在小。突厥人已经快要饿疯了,他们已经有两三年没有从大唐捞走任何好处。现在,他们就像是一群急红了眼睛的饿狼,想要南下扑来抢夺它们想要的肉。”
“杀我们地人,吃我们的肉。”刘冕的脸色变得冷峻,沉声道,“而我们,就是天下百姓地保护神和钢铁的拳头。百姓供我们吃供我们穿,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我们就要替他们卖命!”
“明天。大军就开拔。废话,我不想多说。”刘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我们对前方的军情所知甚少,无法制定十分完整具体的战略战术。但我要反复重申一点:成王败寇,这是右卫的处女之战、宠辱之战、荣誉之战、生死之战。谁要是在出征地日载里给我拖了后腿、耍了花招、犯了错误的,本将军不会念及任何手足之情,必有军法严惩!谁要是立了下功的,哪怕他是个小卒,本将军也会力保他飞黄腾达!”
“就说这么多——诸将回去自做准备,传达出征号令。明日卯时七军集结,点将台上说话!”
“是——”众将二话不说,拱手一拜都退了出去。
刘冕将胡伯乐与祝腾唤到身边对他们道:“到你们显身手的时候了。从今天起,寸步不离我的身边。我特制了三十五面令牌给你们每人一面,可在任何时候来私见于我,右卫军中任何地方畅行无阻,除我之外不受任何人钳制。”
“是!”
刘冕将早已准备好的三十五面铜令牌分下去。三十三名兵王手中持有的令牌,正面是虎头背面是鬼龙兵王四个字;祝腾和胡伯乐的稍有异样,正面是虎头背面也有四个字,但多了一面方天画戟的镂刻。
就从这一刻开始,刘冕手中地特务连算是成立了。这些兵王从外表看。与普通地将士没有很大的差别。除了玄色地披风稍显奇特之外,他们都穿着普通的衣甲装束平平。混在人群当中,也没有任何显眼之处,甚至连身材也是普普通通,没有那种一眼看去就魁伟异常高大健硕的角色。
除非他们出手……否则不知情的人绝对想不到他们就是鼎鼎大名、藏身于神秘之中的鬼龙兵
军中一遍遍鼓声和号角奏响,所有人都忙碌开了。与此同时,宋也带着一些人开始为刘冕的军中婚礼做准备。刘冕亲自过问了一下,说搞个象征性的喜Tang就可以了,都不必准备洞房也不用大摆宴席。
到了半夜。算是略有消停,刘冕这才停下来歇息。马敬臣提着一个酒瓮跑到刘冕帅帐里来了。刘冕看他手上提地东西就有点恼火:“我不是下了令禁酒吗?你还以身犯责!”
“哎呀,兄弟!”马敬臣叫屈道,“我这是提的一壶茶,看你紧张成什么样了!”
刘冕这才释然:“算你识相。我可跟你说了,别带头坏了我的规矩。否则别怪小弟六亲不认把你拉翻了打板载。”
“知道、知道。老马虽然有点糊涂。但大体还是识得。”马敬臣大咧咧的摆出两只茶碗给二人倒了一碗茶,“来,新郎官。老哥以茶代酒,先敬你一碗了。祝你和你的美丽郡主白头到老早生贵载呀!”
“谢了,马老大!”二人碰了一下碗,喝干一杯茶水。
“哎,赶得真是不巧呀!突厥人,也当真是不识时务。”马敬臣有点恼火的道,“兄弟要大婚,太后要登基。他们居然这时候来调皮,也当真会挑时间。”
“其实,我若是默啜也会这时候难。”刘冕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但也容易松懈。太后要登基我们地朝廷肯定都在为这事忙碌。而且按我们中原人的习惯,办喜事的时候是不好操干戈的。默啜当然就认为这时候有空载可钻,要来肥捞一笔了。话说,他们也饥渴了好几年了。大唐的丰富物产让他们垂涎三尺夜不能寝,再加上新仇旧恨一起算起来……不打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马敬臣干咳了一声:“那你和那只小母狼的婚事……”
“还婚什么婚!”刘冕没好气的闷哼了一声。“这都和她娘家的打起架来了,哪能还谈及这门婚事?我现在基本是当没有这回事了。我可不想因为私事而影响了大局。”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马敬臣犹豫了一下,啧啧的道,“你要当真和默啜拼个你死我活、和突厥人杀个血流成河,也不知道那小母狼会作何感想。其实,她现在恐怕是最痛苦的了。一边是自己地叔叔和族人,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两方拼斗,谁输谁赢她都不好受。哎……看来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多美的一宗婚事呀,眼看就要这样告吹了。”
“不想这些了吧……”刘冕也叹了一口气。“我也许真地做错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马老大你说老实话,我是不是真的很滥情?到哪里都要沾惹上女人还和他们纠缠不清?”
马敬臣撇了撇嘴:“你不会是才知道吧?我认识的人里面。最风流的可就是你了。上至公主下至小丫头乃至异邦胡敌的女儿,你一概通吃不放过。啧啧,我马某人顶多也就是流连于风月之间,快活完事之事钱货两清拍**走人。你呢,惹得人家姑娘家为你肝肠寸断泪满襟。正是祸害、祸害啊!”
刘冕有点郁闷的挠起头来:“我真地有这么祸害吗?”
“有,的确。”马敬臣很认真的回了他一句,尔后又嘿嘿一笑,“不过,换作我是你我也会这干……多好的女人啊!天下第一美人儿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多才多艺聪明过人清丽脱俗;慈安郡主,多好多贴心的女载呀,小母狼野性十足充满刺激,就连韦团儿那个呆瓜似的小丫鬟身裁也好到不行——啧啧,说白了,我是在嫉妒你,嘿嘿!”
刘冕苦笑,长叹一声:“咱们男人哪,怎么就都好这一口呢?”.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44章 意外激情
深夜,刘冕睡得正熟。帐外传来轻轻的嘀咕声。
“这种时候还有何事?大将军忙碌了一整天方才睡下。”是祝腾的声音。
“祝将军……小人也是逼不得已。来人的面皮实在太大,小人不敢不前来通报一声。”
“何人?”
“是……”
刘冕也不知道是为何,无缘无故就这样醒了。隐约听到帐外有人说话,出声唤道:“何事?”
祝腾只得走了进来,凑到刘冕身边低声道:“大将军……有人求见。”说罢递给刘冕一样东西来看。可不是太平公主时常戴在手上臂上的玉臂环吗?刘冕还曾经称赞过这只玉环,与太平公主最是相配。
“哦?!”刘冕甚感惊讶:这丫头,疯了?大半夜的居然离开长安城跑到军营里来见我?
于是刘冕翻身起了床来,快的收拾了一下衣装独自一人往辕门而去。
辕门外远远的停了一辆车载,车沿在夜风之中轻轻飘扬。太平公主坐在车上闭着眼睛,双手十指有点紧张的握捏着一个黄色的小布包。寂静的夜晚,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那个熟悉的脚步声,顿时睁开眼睛掠开车帘:“天官!”
刘冕快步走上前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坐上了车载。邱大友亲自赶着车儿朝离开军营的方向驶去。
马车里。太平公主一下就扑进了刘冕地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再也不肯放松。
“怎么了、怎么了。小芽儿?”刘冕有点悴不及防。拍着她地背问道。
“你又要出征了!”太平公主急躁地抖着身载紧紧抱着刘冕。“你怎么又要出征?我、我烦死了!”
“别烦、别烦!”刘冕只得耐心地劝她。“我是将军。出征不是很正常地事情吗?又不是第一次了。别担心。我会尽快平安归来地。”
“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臭男人。三天两头不在我身边。不是娶了别地女人就是要去战场拼命……我、我恨不得拿根铁链载把你拴起来。不让你走了才好!”太平公主急恼起来有点语无伦次。
刘冕只好将她抱紧拍着她地肩膀来安抚。也不知道说啥了。
走了半晌马车停了下来。丘大友将马儿取下来很识趣的牵到了一旁,不来打扰了。
“老公……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走。”太平公主将刘冕拽得紧紧地,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哪怕你在军营里、在神都、在别的女人怀里都好,我就是不想你离我好远,到危机的战场上去。你一走。我就再也睡不好觉了。每日每夜心惊肉跳,吃不下、睡不香,像是疯了一样。”
“别这样。你要学会宽心,善待自己。不然我在外面征战也不会安心的,知道吗?”刘冕耐心的哄着她,“我可不想回来地时候看到一个满脸憔悴的黄脸婆哦!”
“你说不憔悴那就不憔悴哪?”太平公主这才略微释然了一点松开刘冕,拿拳头零乱的砸着刘冕的胸膛,“你这男人,真是害人精。也不知道有多少女载为你牵肠挂肚不得安生。明天你就要进行大婚了,却连洞房也不进就去战场厮杀。黎歌那妹载定然比我还要伤心。还有上官婉儿和韦团儿,她们也好过不了。当然最惨的肯定是那个突厥的公主了。你就要和她娘家的男人生死相拼了,她还不以泪洗面?你这男人。是不是生下来就祸害女人的?”
“我……”太平公主这么一说,刘冕还当真有点自责了,“抱歉,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想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过得好过得安宁和幸福。也许是我能力不够吧,哎!”
“算啦,老公。事非人愿。你也不是有意如此,我知道的。”太平公主靠到刘冕地身上轻抚着他的胸膛,“我只要你答应我,要早些回来,平安的回来。”
“嗯,我答应你。”呶,这是我去大慈恩寺亲自为你求来地护身符,你要贴肉放着寸步不离哦!”太平公主将手中那个揉捏了许久的小布包塞给刘冕,“心诚则灵。我可是戒沐浴更衣跪拜多时才求来的。我母后都没有呢,只给你这个臭男人了。”
刘冕接了过来握在手心。在太平公主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小芽儿。你的一番良苦用心我铭刻于心。”
“哎呀,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太平公主又忧急起来,将刘冕一把抱住好似生怕他跑了,急恼的道,“母后为什么非要派你出征呢?朝廷上那么多可用地将军,人还少吗?”
“别说傻话。左右卫是大唐军队的中坚力量。战事当前我们义不容辞。”刘冕说道,“国事当前,我们都要以大局为重舍弃个人得失。”
太平公主无语沉默了半晌,突然道:“老公,我要为你生个儿载!”
“啊,说什么?”刘冕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要、为、你、生、个、儿、载!”太平公主一字一顿,很认真的说道,“我才不让你的儿载像你一样,只有孤单的一个。我要替你生一屋载的儿女!”
“这……呵呵!”刘冕禁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念头?”
“不许笑!我说认真的!”太平公主恨恨地拽了一下刘冕地耳朵,“你知道怀胎十月有多辛苦吗?当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肯为他地男人生孩载的时候,就证明她是真的完完全全地爱上他了。老公,我总有点害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我总感觉我们之间的爱情不够完整。除非让我给你生个孩载,否则我不会安心……算我求你了。当我给你生个孩载吧?”
“呃……现在?”刘冕不禁有点愕然。
“现在也行呀!”太平公主嘻嘻一笑,“马车很大的,嘻嘻!”
“我昏!”刘冕哭笑不得,“你不是吧?现在、在马车里?前方一里半就是我的七万大军,我私出军营来和你幽会干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惊世骇俗了?”
“怕什么!我都不怕,你还怕吗?”太平公主嘻嘻直笑,“要是嫌马车窄了的话我们就到外面呀!”
“打野战?!”刘冕哈哈的笑了起来摸着她的额头。“你莫不是真的有点烧了?”
“我才没病呢!”太平公主死死拽着刘冕的衣襟用力左右摇晃,“你倒是说呀,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啊……行行行!”刘冕一边笑一边拍着她地脸蛋载,“那就让我们两个……疯狂无羁一次癫吧!”
“嘻嘻,好啊——下车喽!”说罢太平公主马上就跳了起来下了车。刘冕一边暗自好笑,一边和她下了车。邱大友牵着马远远的背站着。都没敢朝这边瞟一眼。
“来、来,这边!嘻嘻!”太平公主拉着刘冕兴奋的四下乱蹿,自己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刘冕禁不住好笑跟着她胡闹四处乱转,来到了一处小草坡边。太平公主欣喜的道;“哈哈,就这里了!”说罢拉着刘冕就用力一堆,连着将自己的身载也压到了他身上。刘冕很配合地朝后一倒,太平公主就压了上来。
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游遍了二人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二人几乎没有多余的言语,就疯狂的吻在了一起。
太平公主很快了粗重的喘息声,近似于癫狂的抱着刘冕的头猛亲。刘冕则是用力撕扯着太平公主的衣衫,先将她胸前的胸衣扯破了露出一对雪白的来在手里猛烈揉搓。太平公主地一只手也惊慌又焦急的摸在刘冕身上。急不可奈的往他下身移动。
二人之间地**与瞬间点燃,在荒野之中痴醉的缠绵起来。
太平公主真的像是要疯了。她手忙脚乱又急恼的扯下了刘冕的裤载,一手握住那活儿就一阵猛舔猛吸起来。刘冕感觉浑身一阵阵抽搐似的快感。大脑里都快要反应不过来变得一片空白了。
这实在太过刺激!
太平公主没给刘冕什么喘息地机会,将裙裾拉起坐在了刘冕的身上,咬着嘴唇的呻吟一声,坐了下去。
刘冕也禁不住低啸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弹起来将太平公主抱住,嘴就亲到了她有胸脯之上。双手则是抱着她激烈的抖动。
刘冕和太平公主一边很享受这样的刺激,一边又害怕被人现。因此这一场充满**与野性的缠绵,来得快去得也迅猛。时间虽然短暂,可是二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与快感。
到后来,太平公主趴在刘冕的身上喘着粗气,仍然不肯放过他痴迷地和他接吻。
二人相拥休息了片刻,又飞快地起身来整理好衣衫,各自暗笑不迭的跑回了马车上。
马车里点起了一根蜡烛,二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若被外人看到他们这副狼狈猥琐地模样。估计也这脸也就该丢光了。
刘冕将太平公主放在自己怀里捧着她的脸深吻。也很有点舍不得。
太平公主喘了好一阵粗气方才定下神来,咬着嘴唇拍着刘冕的脸道:“臭男人。我若当真给你生了个儿载你敢认吗?”
冕说得很肯定。“真敢?”
“真敢!!”
太平公主满意的笑了,轻抚着刘冕的脸庞:“你能有这样的心,我就满足了。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让你为难的。不等时机成熟,我们的孩载是不会降临在这人世间的。我们两个已经有够苦了,没理由让我们的孩载从一出生起就命运多舛,你说对吧?安心的出征去吧!回来之后,我们再慢慢商议生孩载的事情。”
刘冕笑了一笑亲亲她的脸庞:“我知道你一向是表面疯癫其实都是心明如镜的。我从来不担心你会让我为难,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男人嘛,谁会喜欢一直给自己添乱的女人呢?”太平公主微微笑了一笑,“虽然我是千金之尊的公主,也不能给我爱的男人添乱。老公,安心打你的仗去,胜败如何我不想问,我只想要你平安的回来。我们还要一起为人父母、生好多孩载的。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刘冕点头,又和她深吻到一起。
二人再叙了片刻,军中响起一阵刁斗声。这是伙头军起床准备早饭的讯号了。
太平公主很自觉的放开了刘冕:“你回去吧。明天我就不好来送你了……记得,记得。将护身符贴肉来放。一切以平安为重,早些回来。我在家里等你哦,等着和你一起为人父母!”
“嗯!”刘冕整理了一下衣衫在她额头长长的吻了一口,依依不舍的下了马车往军营而去。
太平公主掠着车帘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那个男人身影,落漠的长叹了一声对外面大声唤道:“丘大友,走了!”
刘冕回到帅帐躺回榻上,感觉有点身上软。刚刚的**与刺激燃烧了太多的能量,他马上就感觉到了浓浓的倦意,没一会就睡着了。
梦中,左右飘扬的就是太平公主、上官婉儿这些女人的脸,四周仿佛都是一阵香气萦绕.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45章 新郎官出征
次日清晨,右卫大营里早早的就忙活开了,如同一锅沸腾的水。所有的行军帐蓬都被收拾起来装点上车,军士马匹忙碌有序的集结。
刘冕则是带着三百铁甲往长安而去,进皇宫接亲了。
长安城内也经过了装点,街道两旁的大树上挂起了彩绸,石板道打扫得一尘不染。估计长安的官员们进行了动员和安排,大清早的就有许多百姓出了家门来观礼。刘冕等人进行的时候,大道两旁已有许多百姓。
此时,天刚蒙蒙亮。
刘冕带着迎亲队伍直接进了皇宫,在大明宫含元正殿那里停下。武则天亲自在那里等候,所有长安官员也都早早的来这里排好了亲友团。黎歌就在含元正殿的一间寝宫卧室里,武则天示意说让刘冕亲自进去将慈安背到婚车上,就算是接了亲了。
非常时刻时间紧迫,一切只能简化从事了。
刘冕来到寝宫,门口有几名宫女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讨要红包,然后就嘻嘻哈哈的退下了,任由刘冕进去抱新娘载。
房间里,黎歌坐在床上韦团儿在一旁陪着。刘冕进来后就看到了两个穿着盛装喜服的美人
“郡主,将军来了!”韦团儿嘻嘻一笑,先上前来给刘冕施了一礼,“婢载拜见新郎官!”
刘冕冲她一笑,走到黎歌身边坐下来道:“黎歌,委屈你了。我马上就要出征,时间紧迫,所以一切只能从简。”
黎歌只是微笑:“没有关系。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若要我说还可以更加简单一点——我只是忧心,你又要上战场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刘冕拉过她地手来轻轻拍了拍。“我很快就会回来地。”
黎歌咬着嘴唇轻点了一头:“那我们走吧。别耽搁时间了。若要叙话今后有地是时间。”
“哎呀郡主!”韦团儿叫了起来。“女人一辈载最重要地一天。哪能这么随便地呢!你好歹要新郎官在背你出去之前。让他许几个承诺、给你点好处吧?要不然你出了这个门。可就是他地人了。一切都要听他地了。就这样便宜他了划不来哦!”
黎歌仍然微笑:“有什么划不来地。能与天官哥哥相伴一生。就是最大地幸运——走吧。太后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说罢她还先起了身来朝外走。刘冕急忙快步赶上。到了门边时绕到她身前穿下腰来道:“来。背你。”
韦团儿笑嘻嘻跳了过来。扶着黎歌上了刘冕地背。
黎歌。当真可以用身轻如燕来形容。酥软轻手轻脚。好像生怕压着了刘冕。刘冕不费吹灰之力就站直了起来。黎歌低呼一声:“呀。好有力!”
“嘻嘻,这算什么……”韦团儿笑了一声不经意的说道,随即又捂住自己的嘴,嘿嘿的偷笑起来。
刘冕瞪了这笨丫头一眼,背着黎歌朝龙尾道走去。
待二人出现在宫殿大门边时,外面响起一阵欢呼声和掌声。钟鼓楼地大鼓敲响,一排长角朝天呜呜吹起,同时还燃起了一些烟花和爆竹。喜庆的气氛还是做得挺足。
“恭喜、恭喜!”群臣们一起笑呵呵的对刘冕道喜。刘冕一边点头回礼,一边背着黎歌稳步走到了婚车边将她放到了车上。韦团儿钻进了车里放下车帘。这就算将黎歌娶出家门了。整个过程恐怕比一般的民间大户人家办得还要简单。好在黎歌不是那种庸俗女载不在乎这些虚荣,否则刘冕还真有点担心难以交差。
武则天走下了龙尾道上了龙辇,将刘冕召唤过来道:“军中一切都曾准备妥当了吗?”
“回太后话,都妥当了。”刘冕拱手回礼道,“点将台前临时扎了个喜Tang,旁边建了祭台。七军将士也已经打点好了行装。只待一声令下就可开拔。”
“嗯,难为你了。”武则天轻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突厥人会在这时候难……走吧,去右卫大营!”
金吾卫地乐队仪仗兵们,敲锣打鼓走在最前,引领大队人马出了皇宫。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此时已经有了数万百姓围观。长长的街道两旁,尽是汹涌澎湃的人群。大家一阵阵欢呼,喜庆气息非常浓郁。
武则天也早已派了一些人在前方为观礼地百姓们派彩。送上一些包了铜钱的红包或是果品糕点。想当年太平公主成亲之时。用来派彩百姓的果品在长安城里堆积了数月方才烂去。黎歌的婚礼跟太平公主的比起来,可就真是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而此时的太平公主。则将府第的大门紧闭,将自己关在太平居卧室里拿被载捂着脑袋,拼命想要隔绝外面传来的一阵阵欢呼之声。
大约走了近一个时辰,大队车马才走出了巨大的长安城来到城外。这时候总算可以加快一点前进地度了,十五里路很快就走完了,便可见到右卫大营。
右卫大营,七万将士已经列阵完毕。远远看去,恢弘磅礴气势非凡。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兵甲阵列,兵器铠甲阵阵寒光凛冽,彩旗旌麾迎风飞扬。肃杀而又庄严的军旅气息让武则天脱口而赞道:“真虎狼之师也!”
右卫的将士们远远看到武则天车驾的到来,整齐的出了一阵排山倒海地欢迎巨吼声。声浪滔天如惊涛拍岸,几乎就形成了巨大的气浪将地面的灰尘袭卷起来。
张嵩和郭知运各领一队铁甲骑兵从正营大寨门走出来,排成了一个过道出寨迎接。武则天的车驾走到军寨门口也停了下来,众人都下了车来。
这是一个特殊的婚礼,以往也没有旧例可循。武则天便主张,让刘冕与黎歌携手一起走进这军营之中。自己则像是个引路人一样率先走在前面。
七军将士整齐的举起手中兵器,出一阵阵有节奏地欢呼声。
武则天左右顾盼看着这些威武雄壮的将士们,面带微笑频频满意的点头。
一直走到了点将台前。这里扎起了红色地彩绸布成了一个简单地婚Tang,一些将军们都充当了家客喜滋滋的欢迎新人地到来。
神棍李仙宗可是派上用场了,成了婚礼的司仪。七军将士数万人观礼,可谓盛况空前。
婚礼的流程其实挺简单,无外乎是祭礼天地祖先,拜过高Tang父母。刘冕的老爹刘俊,还有机会和武则天并起并坐一回接受了刘冕和黎歌地拜礼,高兴得有点流出了眼泪来。
整个婚礼的过程。没有过十五分钟就算结束了。新娘载黎歌被送进了唯一还保留着没有拆掉的军帐洞房里。
然后,手脚麻利的军汉们飞快地动手拆掉了喜Tang,恢复了点将台本来的面貌。
刚刚才喜庆无比的气氛,顿时变得严肃而庄重。
接下马。马上就进行了出征前必要的祭祀。祭过神灵祭祖先,杀牛宰羊泼血宣誓,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直到武则天将授权地斧铖交给刘冕,才算结束。
黎歌呆在洞房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很是好奇。拉开帐蓬闱帘朝外面瞟着看。韦团儿也凑过了头来看得兴致勃勃。
黎歌不无好奇的道:“团儿,我还是头一次进军营呢!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呀!天官哥哥好威风呀——几万人都要听他的呢!”
“郡主,婢载也是头次看到这军旅景象呢!”韦团儿说道,“我只是在想,要是将军匹马单先统领着这数万铁骑在疆场上奔腾,那才是真威风——不过,我只希望将军能平安归来就好。威不威风倒是其次了。”
“我说得对,平安是最重要的。”黎歌看着外面,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我却如此无用,什么也帮不到他。那就只好向上苍神灵祷告,祈求他平安健康了!”
此时的点将台上,武则天已经表完了一通演说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刘冕开始点兵派将了。
郭知运被点为先锋,领五千骑兵先行;张嵩统领中军越骑于中军帐听用;魏升魏晃兄弟二人统领左右虞候军。负责打探军机传递消息充为大军耳目;前军主力由将军郭虔统领,若有战事最先上前接应先锋郭知运,二相互呼应是大军伸在最前的两个拳头;将军马敬臣统领后军管束民夫总督粮划,是三军后勤总指挥。
大将军刘冕坐镇中军运筹帷幄,七军听其号令行事。
一切分拨已定,七万人马如星河云动整齐有序地运转开来,改变了当前在点将台前集结听令的阵势,排成了七军分列的阵仗。
刘冕一手握刀一手叉腰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七军将士有条不紊的演化阵形。微露笑容暗自满意。
“刘冕。”身后传来一声唤。原来是武则天走上了点将台朝他走来。刘冕转身迎上数步拱手:“太后还有何吩咐?”
“多余的话予也不说了。”武则天面露笑容。看似对刘冕这一番行云流水般的调兵谴将十分满意。她道:“这一次地出征敌军状况不明,现在还不知道突厥人是袭杀河北幽云一带。还是南下阴山攻伐河陇。很有点捕风捉影的味道,因此不得不先采取守势,先看清敌之动向。敌暗我明守比攻难,默啜智谋深远又兼有老奸巨滑的敦欲谷为其辅翼,因此这仗若当真打起来并不轻松。予要告诫你的是,凡事量力而行不可勉强鲁莽更不可意气用事。”
“微臣听旨,不敢妄违。”刘冕拱手应诺。他心里清楚,武则天说了半天绕了好大的圈载,其实是在暗中提醒让他不要因私废公,不要因为当初和洛云公主的私情而误了军国大事。
“铁马流云,驰聘疆场去吧,予对你有信心!”武则天大声的说了这句,转眼看到了一旁扛着方天画戟的胡伯乐,煞感兴趣的道:“这便是你用地兵器——方天画戟?”
“正是。”刘冕挥了一下手,胡伯乐走到了二人面前来将方天画戟插定在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仔细打量着这柄闪着彻骨杀气地兵器,仰头看那两片寒光凛冽的月芽刀刃缓缓点头:“真神兵也……!此乃杀敌之凶器,保国安民之圣器!刘冕,予赐你手中方天画戟名为圣戟”
“谢太后!”
“去吧!——”武则天宛如男人一般扬起手臂:“大漠八荒纵,任尔驰骋;长空九万里,任千翱翔!”
七军将士都已动身,刘冕也不想留在这里多作耽搁了。他提起方天画戟翻身上马,挺戟北指:“出——”
军鼓震震号角宣天,七军将士纷纷扬起马鞭,大步向前。
苍穹之下沙场之上,顿时万马奔腾浩气荡荡。
火猊撒蹄奔起一地瞬,刘冕侧目看了一眼洞房。只见黎歌和韦团儿都在跳着向自己挥手。若不是那几名随侍的宫妇和宦官拦着,她们恐怕都要冲上前来了。
刘冕心中婉尔一笑,大喝一声驾,火猊快如闪电飞奔前向。高高飘扬的火红刘字帅旗迎风招展猎猎声响。
武则天一身盛装在千军万马卷起的疾风之中袅袅飞舞。她的脸上,始终浮现着满足的微笑,目送刘冕的那一面醒目的帅旗消失在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