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私下召见
许多人心知肚明、武则天当然也知道,燕然大捷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芙玉的弃暗投明临阵倒戈。
且不说芙玉是大功臣,但至少身份敏感。如今要一刀杀了恐怕是难以服众,而且会让人越加猜忌纷纭,反而欲盖弥障。而且现在正是武则天建立恩威的时候,如此滥杀有功之人,是与当前主流格格不入非常不划算的。
而且芙玉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她就是前百济皇族的贵裔。武则天之前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这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芙玉已然成了公众人物。如今大唐正在竭尽全力调停与胡邦的关系,在这样的时候杀一个没落的、投诚的异邦贵族表面看起来不会有什么。但是在胡人的心中,会对大唐颇有微辞。至少新罗那边,不会特别舒坦。
大唐刚刚凭借燕然大捷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国际威望,如果因为芙玉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生死而受到影响,自然也是非常的不划算。
所以,于私来说,武则天很想将芙玉杀了一了百了;但是她更在意的是政治利益和当前大局,诸多的考虑和顾忌,也让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刘冕也是把握到了武则天的这种心态,方才大胆猜芙玉并非必死不可。从情感上讲,他虽然与芙玉有过一段过节,但随着燕然大捷这些都成了过去,而且对她有了一些同情和怜悯。从立场利益上说。许多的事情还有待芙玉当面向武则天澄清。否则,以武则天多疑地性格,肯定会对黑齿常之和刘冕一直心存芥蒂。
这将是一枚定时炸弹。如果不把它拿掉。迟早坏事。
武则天也停顿了许久仿佛是在思索。半晌后才道:“刘冕,你何时摆起烧尾宴?”
刘冕心中一亮:莫非武则天想到我府上,私会芙玉?!
定是此意!
于是便道:“微臣本不该如此张扬。可是众位同僚盛情难却,于是约定三日后在寒舍略备薄酒,与张仁愿、马敬臣一起宴请同僚,算是谢礼。”
“三日后吗?”武则天缓缓点了一点头,“予本想也去凑一凑热闹,但又唯恐去了让你们拘谨反而没了乐趣。刘冕,明日予到你府上去坐一坐。听婉儿说你的宅子很不错。予当时赏给了你。自己却都没见识过一眼。怎么样,你不会不欢迎吧?”
“微臣惶恐之至,衷心欢迎。”刘冕作惶恐状,连连抱拳行礼。
在大唐的时候,君臣关系和睦彼此互通往来时常串门。是非常平常地事情。昔日太宗皇帝就经常造访房玄龄、魏征等人的府第,或把酒叙话或对弈弹琴便如知己朋友,引为一时君臣佳话。既有先例如此,后来的高宗皇帝也经常带着皇后武则天拜访当朝重臣交流君臣感情。只不过,武则天以皇后和太后的身份单独造访臣工家院,却是鲜见。
武则天却是很坦然的微笑道:“也不必拘谨隆重,便如朋友造访一般就好。我与你祖父亦师亦友。他仙逝之后我都没有亲临拜祭,是为憾事。恰巧你得胜归来又升迁了官职,不如明天就在你家摆一个水6道场,请些高僧来焚香祷告以慰你祖父在天之灵吧!”
“谢太后!”刘冕抱拳谢过,心忖请高僧来做法,难道是想把薛怀义也请来吗?
武则天侧仰了一下头看向上官婉儿:“婉儿,明天的行程和法事,你张罗安排一下。午膳就在刘冕家用了。切忌,不必铺张浪费大打排场。简单、随意一点。不必过分引人注目。”
“微臣领旨。”上官婉儿矮身而拜领了诺。
武则天又道:“刘冕,我去你府上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前不久,你父亲被人告了状,因此投入了大狱之中。这件事情,予想知道你有何看法?”
刘冕不动声色平静道:“微臣只是相信事非功过自有公论,朝廷自有律法约束。更有睿智之人秉公办事。微臣没有什么想法。事实就是家父如今安然无恙。”
“嗯,说得好。的确是有大将之风。予就是想去你府上。当面抚慰一下你父亲等人。”武则天赞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予也不是特别知情。等得周兴报予知晓时,你父亲和家人已经陷在了狱中。予知你父亲为人,你刘家向来也是家教甚严,猜料刘俊应该不会干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后来,予亲自将柳氏唤到御前逼问。惊慌之下那妇人方才坦露,是因为被你父亲休掉从而记恨在心,因此挟私报复。于是予便下令将你父亲释放了,柳氏因构陷栽害之罪已被投入大狱,如今正被关在大理寺监狱。刘冕,你说一说,该如何处置柳氏?”
“这……”刘冕心中飞快的一盘算,说道,“就请大理寺地同僚按律审问定罪吧!”
刘冕心里太明白不过了。要不是因为自己在代州打了大胜仗、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功臣,自己的老父和家人哪里那么容易免罪?以武则天睚眦必报又多疑的性格,再加上周兴等人严刑逼供的手段,真要治死刘俊那简直是轻而易举。柳氏固然可恶,但她也不过是周兴和武三思等人地利用工具。将一腔怒气撒在她一个泼皮无赖又无关紧要的妇人身上,未免有些无聊。
“嗯,也好。”武则天表情平静的道,“周兴听信谗言纳妾不淑,予已经怒斥过他了。说来,他也是秉公办事,好在也曾在狱中善待你的家人,你切不可对他有何记恨。”
“微臣自然明白。谨遵太后教诲。”刘冕不动声色地拱手应过。
“还有一事。”武则天道,“至从你出征之后,左千牛卫的中郎将一职就出现了空缺。此职非同小可。予一直左右寻觅未得其人。你可有合适的人选前来举荐?”
这件事情还当真出乎刘冕地意料之外。千牛卫中郎将是四品大员,凡五品以上要员的任命,都要皇帝御批。武则天现在破格提拔人才、以打破原有李唐关陇仕族集团在朝堂上的陇断地位,这是早就知道的。这两年来,她也着实拔提了不少她的心腹进入朝堂。
可是像这样私底下问臣子要人的做法,还真是闻所未闻。
刘冕心中飞快的盘算:我现在是左千牛卫大将军了,她这样让我举荐一个人到我的手下来当职,也算是对我表达最大程度的信任——因为朝堂之上最忌讳地便是公然结帮拉派。
要说人选,刘冕还当真是有。祝腾和胡伯乐虽然是铁杆兄弟。可他们出身低贱名望太小,显然不合适;魏升魏晃兄弟还不成器有待雕琢——薛讷!
除他之外,不作他想。
刘冕便道:“太后,古有云内举不避亲,微臣可以举荐一人可堪任此职。请太后圣裁。”
“何人?”
“薛仁贵之子。薛讷。”刘冕直言不讳道,“此人是微臣的授业恩师,教我武艺。且他为人沉稳大气,又兼诚实果信颇有薛仁贵之大将遗风,可堪大用。”
武则天恍然大悟般拍额道:“对呀,予怎么就没有想到此人呢?此人现在何处?”
刘冕道:“薛讷现于长安蓝田县任县令。太后可派臣属对其考察探究,再决定是否启用。”
“嗯。好。予马上派官员前往考察。”武则天颇为欣然的道,“刘冕,你做得对。内举不避亲。只要是贤德可用之材,都该得到重用。”
“谢太后。”
末了武则天微笑道:“昨日收到突厥汗国阿史那骨咄录递来的辞函,他要请和修好。予与众臣商议,已然准了。如此,我大唐北部边疆可算暂得安宁了。刘冕,两国修好缔结盟约,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情。你在边关血战立功。于国于民可是居功甚伟啊!”
“知兵不好战。大唐以仁孝治天下,若能免战修好,地确是万民之福。”刘冕这句话倒是说得真心:“太后英明!”
武则天微笑道:“你征战辛苦又还有伤在身,回朝之后暂歇数日吧。何时身体无恙了便来朝中应职。予准你一月不上朝地特权,你便宜行事便了。左千牛卫卫所地公务,你安排下来即可。成大事。不必事事躬亲。这一点你要向你祖父多多学习。”
“谢太后恩典!”刘冕心中稍喜。咱这下也成了名符其实的金领了不是?有什么差事交给手下地人去干,自己有空去趟办公室例行检查就行。甚至还能一个月不上早朝抱着女人睡懒觉。
舒坦。
“好。你且退下吧!明天予到你府上,再来闲叙。”武则天轻轻扬了一扬手,“婉儿,前不久新罗不是进贡了几支上好的人参吗?你带刘冕去一趟内菀监领一些来,让他熬点汤喝治伤养身吧!”
“谢太后!”“微臣领旨!”
刘冕知道,武则天这个人精,这是有意让上官婉儿和自己有独处的机会和空间。
二人出了御书房走出殿外,方才到了转角上官婉儿就急急地转过身来拽着刘冕的胳膊肘儿:“你负伤了?要紧吗?还疼吗?”
“好了,已经好了。”多日不见,刘冕也多少有点思念上官婉儿。这时一脸春风的笑道:“能再见到婉儿,再大的伤也好了大半。更何况只是些许皮肉之伤。”
放着是以前,上官婉儿定然撇一撇嘴骂他贫嘴。可这时她突然一下投入刘冕怀中将他死死抱住,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头死死埋在他怀里。
刘冕有点悴不及防,醒神后拢起双臂将他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归来了吗?”
“担心死我了。自从听到燕然大捷还有你负伤的消息后,我天天作噩梦,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上官婉儿在他怀里呢喃道,“我梦见好几次,你一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就是不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浑人,为何不写封信到洛阳来报个平安?我去你家问过几次,就连一封家书也没有。”
“这……边关阵前,驿路难通而且不许通私信。”刘冕搪塞道,“对不住哇,婉儿。让你操心了。”
上官婉儿有点情难自禁,将刘冕越抱越紧。过了许久刘冕才在她耳边道:“婉儿,这是在宫里呢……耳目众多。”
上官婉儿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把将他推开,满脸羞到通红的转身就朝前走:“走吧,去内菀监!”
话语之中,透出无尽地欢欣和开心。
“婉儿,你什么时候再教我弹琴呀?”
“哟,你不是告诉我,将那面宝琴送还给人家了吗?再或,你让那琴的主人来教你就好嘛!”
“琴没了可以买。谁又能有婉儿教得好吗?名师才出高徒嘛!”
“你少哄我开心。我听说那个送你琴的女子可是洛阳艳名远播的琴伎哦,就是芙玉的女儿。想必你如今跟她的关系已经不平常了吧?看你今天说起芙玉地时候那个紧张劲儿,仿佛她就是你地岳母娘!”
“这也吃醋,你能不能换换口味?”
“我就喜欢,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可咬人了哦!”
“来呀,你咬呀!——嘻嘻,你来追我呀!”
第227章 婚嫁的困扰
未时过后,刘冕才离了皇城回家。上官婉儿心血来潮,在内菀监领了人参以后,还非要在宫里给刘冕炖了喝下,同时还留他吃了顿午饭才肯放人。
其实说来,上官婉儿表面看来风光,其实也挺可怜的。常年累月就羁留在皇宫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皇宫是什么地方?人心最险恶、斗争最激烈。她渴望真情渴望朋友,当然最渴望的是有个能依托芳心的男人。
刘冕恰在时机的出现了,成了上官婉儿最大的心灵依托。刘冕可以很轻松的就感觉到,上官婉儿的感情很炽热很急切,对他有了很深的依赖和眷恋。其实像她这样的美人,若是在普通的世俗之中肯定会有成堆的人追求,也犯不着如此寂寞。偏偏她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一般人绝对不敢问津。苦了她一个妙龄少女无依无靠,便将一颗芳心全都倾注在了刘冕的身上。
刘冕觉得自己很幸运。现在这世道,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身家要得到女人实在很容易。可要真正得到别人的心,却不见得。如今身边已经有了死心塌地的韦团儿,上官婉儿情有独衷……嗯,还有一个纯洁如水的苏蒙黎歌在守望。
回到家时,不见胡伯乐前来接马。他已经成了左鹰扬卫的军士,如今仍随在军驻扎于城外。按大唐的军制,左鹰扬卫得胜归来后,将归于朝兵散于府,这支军队即将解散。只不过,左鹰扬卫的成份比较复杂。这其中多半是募来的募兵,而且是御林军。那么左鹰扬卫一解散,多半的人就要重回皇城御林军。其他少部分府兵将重归南衙统辖。
刘冕算计过了,打算将其中一批精锐的越骑调到左千牛卫来。归由自己亲自统领。当然。就是自己当初提拔出来的那批鬼龙兵王。这批半成品可是费了他地心血地,如今也对他忠心耿耿很有感情了。就此舍弃,实在不划算。
以他现在的身份。再加上有主管朝廷军事的黑齿常之和张仁愿相助,这种小事要办成轻而易举。今后若有时间,再在他们中间挑选出最精锐地一些人训练成真正的兵王。反正他们都是募兵,随时可以退役。到时,这就是一批身边的死士。
现在这世道,哪个大臣王公身府里没有几个这样的人呢?刘冕想得很清楚。人数不要多,二十人足矣。如果真能培养起来,好处无穷。
“天官!”一声清脆的呼唤,将刘冕从思绪中唤醒。四下一张望,花圃边的树阴之下,黎歌束手亭亭而立,正看着他盈盈微笑。
刘冕不禁微自愕然:叫我天官……我们什么时候如此亲昵了?
但他还是朝那方走了过去。黎歌仿佛很高兴。上前来扯着刘冕地胳膊肘儿让他坐在了石凳上,颇为神秘和兴奋的道:“在这里等着呵,我去去就来!”
“干什么?”刘冕疑惑问。黎歌却像一只小兔儿快步奔走了。
过了片刻,只见她手捧一个食盆,碎着步子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了。食盆上放一个汤盅,旁边摆一副筷子和汤勺。
刘冕看她那副紧张劲准备起身去接,黎歌却急急道:“你坐着坐着,不要动。”刘冕摇头苦笑,等着她像老太太一样的磨蹭着走过来,然后将汤盅摆在了他面前。
黎歌乐滋滋的笑。揭开了汤盅的盖子说道:“快喝吧!上好的高丽人参炖鸡汤,我亲手炖地,炖了两三个时辰了呢!”
刘冕顿时无语:又是这玩意……会流鼻血的!
“怎么,你不喜欢喝人参汤吗?”黎歌歪着头疑惑的问,表情有点失望和委屈。
“没有。我喝……”刘冕拿起汤勺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真的吗?那多喝一点!”黎歌高兴得跳了几步,“快喝。喝了我还去帮你盛——我还做了好大一桌子菜呢。专程坐在这里等你回来了吃饭!”
“你还会做菜?”刘冕有点意外。
“当然了,你别小看我哦!”黎歌满副自豪的道。“虽然我娘很娇惯我,但我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经常做饭的。我也很喜欢做饭……但是,我只做给我喜欢人吃。”
“看不出哦,你还有这门手艺。”刘冕一边说笑,一边鼓起勇气把那碗人参鸡汤喝干了。说实话味道当真不错。可他担心自己这样血气方刚的汉子,连喝下两碗人参鸡汤……晚上要么流鼻血,要么会把韦团儿折腾得够惨。
“喝完了?走,吃饭去!”黎歌很高兴,不由分说的扯着刘冕往正宅走。刘冕无语,只得任着她了。
刚到门口,恰巧遇到韦团儿从里面走出来。她的一双眼睛就盯着黎歌挽着刘冕的手,眼睛一眨不眨。
黎歌毫不退缩,反而将刘冕地胳膊肘儿挽得更紧了,扯着他往屋里走。两名女了对视一眼,半空中仿佛有闪电碰撞,几乎出的声响。
刘冕暗自好笑,恶作剧一般的道:“团儿,黎歌煮了菜,你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呀,谢谢将军!”韦团儿也不示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黎歌才不管这么多也没有应话,拉着刘冕到了饭堂。入眼一看,果然摆了一整张矮几的食物。几碟小菜,烧了一条鱼,至少看相很不错。
黎歌拉着刘冕在矮几边坐下,自己跪坐在了侧边笑吟吟的道:“吃吧!我替你斟酒!”
“斟酒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婢子份内之事。就不用黎歌姑娘代劳了。”韦团儿也不客气的走过来,跪坐到了另一边,还抢先拿起了酒壶。
“喂,菜可是我煮地!”黎歌怒了,扬着粉拳抗议道,“我又没请你来吃饭,我只请将军一人!”
“你还有脸说!把厨房搞得乌烟瘴气一团糟。那些厨子们收拾了老半天。差点被你害死!”韦团儿撇了黎歌一眼,才不管她如何叫嚣,自顾给刘冕斟上了酒。故意十分亲昵地送到他唇边:“将军,请饮酒。”
刘冕一脸苦笑,伸手接过杯子:“算了,你们两个出去吵,我自己一个人吃。”
“都怪你,惹得将军生气了吧!”黎歌杏眼圆瞪很是气恼的道。“出去,出去!我出去再跟你说!”
“出去就出去,我还怕你不成!”韦团儿也怒目而视地站起身来。两个女子就像两只斗鸡一样,彼此瞪着眼睛较着劲,一起到了屋外。
刘冕拿起筷子夹菜摇头叹息:“苦啊!我怎么尽遇上一些醋坛子呢?你们尽管pk去吧,不闹出人命就行。”
便听到门外两个女子在斗嘴:
“你一个婢子,哪里管主人家那么多事情?没见过你这么不知上下尊卑的婢子!”
“我可是太后赐地户婢!户婢!不是寻常地丫鬟!我告诉你。将军不是寻常的庸俗男人,你别想打他的歪主意!”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呀,什么叫歪主意?我、我、我未嫁他未娶,谈何歪主意?”
“反正……你离我家将军远一点!”
“你家将军?咦,羞也不羞!”
“你!……就是我家将军,怎么着?”
黎歌地手艺当真不错。菜式清淡但很美味。刘冕一边细嚼慢咽的品尝,一边听着门外两个女子斗嘴,一阵阵笑。
这家里当真不得安宁了。幸得那醋中之王上官婉儿还没到场。不然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家里还不闹翻了天?
二女吵得真热闹,听到另一个妇人的声音:“黎歌。你为何如此不知礼,在这里吵闹什么?”
芙玉来了。
便听黎歌娇羞的道:“娘,这婢子好凶!”
“抱歉了团儿姑娘。我家黎歌不懂事,请你不要怪罪。”芙玉轻飘飘的一句,韦团儿也不好再争吵了。芙玉岔开话题道:“刘将军可曾回府了?在下有要事求见。”
刘冕在里面唤道:“进来吧!”
二女不再争吵各自散去,芙玉走了进来。
刘冕笑着冲她招手:“来。黎歌煮的菜,一起品尝。”
芙玉一脸苦笑地走过来坐在他旁边。摇头叹道:“在下哪里还有心思饮食?将军今日入宫可曾见了太后?”
“见着了。”
“她如何说?”
“什么也没说。”刘冕道。“不过,她明天会来我府上造访。想必。她是想亲自见你。”
芙玉微然一震,然后深吸一口气:“如此也好。许多的事情,当面说清还好一些。”
刘冕想了一想,说道:“你有何打算?”
芙玉苦笑道:“洛阳已无我栖身之地。若能活命,我就远离中原前往倭国,从此再也不回来了。除非这样,才能让太后放心。”
“如此……也好。”刘冕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芙玉突然从席间站起,然后冲刘冕拜倒下来。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不必行什么大礼。”刘冕虽是如此说,可芙玉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跪倒在地说道:“在下想请求将军照顾黎歌……她是个无辜的苦命孩子,不能让她再跟着我颠沛流离吃苦了。”
刘冕眉头轻皱:“你的意思是说,将黎歌留在洛阳?留在我身边?”
芙玉道:“就让她在将军身边当个使唤丫头也成。”
刘冕无语的沉默了许久,只好说道:“先不说这个吧。等明天太后来了之后,再说。”
芙玉咬了一下嘴唇,颇为幽怨的看着刘冕道:“将军,你当真很嫌弃黎歌吗?”
“没有。”刘冕苦笑了一笑,“她很纯真,也很可爱。”
“那就请将军收下她吧!”芙玉再次拜倒下来,以头贴地行起了大礼,“唯有将军这样地男儿,我才肯将她放心托付。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向百济扶余家的列宗列宗交待,将来也才有颜面去地下见她父母!”
刘冕很为难,不禁挠起了头。
政治上的勾心斗角,不怕,见招拆招从容应对;战场上的你死不活,不怕,一柄方天画戟横扫千军……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还当真是棘手啊!
收下黎歌吧,仿佛是顺理成章。现在可是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的家长都屈膝来求了。可是刘冕对黎歌暂时还没什么感情,顶多就是有点怜惜。仅仅这样就得娶人家吗?自己心里那关好像过不去啊,当然更难过的是上官婉儿那关不收下黎歌吧……仿佛又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芙玉是个聪明人,看到刘冕面露难色,低声道:“将军似有难言苦衷?”
“的确……”刘冕自然是拾阶而下,苦笑道,“其实我并不讨厌黎歌,她也的确是个好女子。但是……”
“那便顺其自然如何?”芙玉道,“只要将军先答应收留她,不要让她宛如无根之萍四处飘泊就好。”
“……那好吧。”刘冕心中苦笑: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谢将军!”芙玉再次拜倒,感激涕零。
刘冕轻吁了一口气,心中暗道:黎歌是不错,可要我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实在办不到。正妻只能有一个……我要是先娶了黎歌,上官婉儿还不跟我拼了?韦团儿委身于我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敢提半句婚嫁之事,也正是有此顾忌。
哎,一夫多妻制下地男人,尤其是一夫多妻制下受女人欢迎的男人,不容易啊!
第228章 武后造访
或许是心里惦念着今天武则天要来家访,天刚微亮刘冕就睡不着了。看一眼身边,韦团儿趴着睡得正香,一条粉臂就搭在自己胸前,香肩半露玉体横陈。
刘冕恶作剧的在她**上掐了一把,韦团儿惊醒过来撒娇的哼道:“不要嘛,我再睡会儿。昨天累坏了……”
刘冕暗自好笑。那两碗人参汤可是大补之物,喝下去后真个龙精虎猛。半夜鏖战下来韦团儿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真个我见犹怜。
刘冕让韦团儿睡着自顾起了床。天刚蒙蒙亮府里都还很安静,刘冕很喜欢清晨时的这种清爽和寂静。微风轻拂天气宜人,鸟儿在花圃间跳跃轻歌,花草叶蔓上残留着细碎的露滴。
他漫步而走活动着手脚,来到了后院牵出了火猊马准备操练一下武艺。离开了军队重回朝堂,刘冕可不想让身手懈怠下来。
骑马射箭,方天画戟,挺举石滚一一练来,刘冕已是一身大汗淋漓。大半个时辰后,天色才完全亮了。刘冕已经是光着帮子挥汗如雨气喘如牛。浑身结实的肌肉泛着古铜的光泽,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
早练一回,整个人精神抖擞。他将马匹放回了马厩,随手拎起衣服准备去冲个澡。经过厨房时,听到里面有人絮絮叨叨的道:“哎,姑娘。你要做什么跟我们说一起便好,用不着亲自动手吧?你看看你,将厨房里弄得乌烟瘴气一团糟,我们很难收拾知道不?误了早膳的时间将军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呀!”
“没事没事。我保证将军不会怪罪你们的。嘻嘻!”是黎歌的声音。
刘冕好奇的走到厨房边瞅一眼,只见黎歌站在灶台边小心翼翼地用锅铲在锅里搅,一阵烟火呛得她眼泪直流连连咳嗽。
厨子们见到刘冕急忙见礼:“将军来了!”
黎歌欣喜的朝刘冕看来,但见他半身大汗淋漓,又有些羞赧的红了脸,怯怯道:“将军。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哦!”
“你,出来!”刘冕冲她勾了下手指。黎歌有点害怕的走到厨房外面:“将军有什么事情?”
刘冕打量了她一眼,小姑娘满手油污,脸上也有些黑烟痕。刘冕摇头苦笑:“你看看你,没事往厨房里钻什么?弄得一身脏兮兮的,从头到脚全是油烟味。以后不准来了。想吃什么给厨房交待一声便了。”
“我就想亲手煮一点东西给你吃嘛……”黎歌委屈地低下头来,两只手局促的瓣着手指,“你不乐意,我以后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刘冕见她那副委屈模样又觉得有点不忍心。只好摆着手苦笑道:“好吧,你想煮就煮好了。”
“那我煮了,你要吃噢!”黎歌的脸顿时阴转晴,露出欢快的表情。
“行,我吃,我吃……”刘冕摇着头走了。
黎歌欢快的跳进厨房里,指着那些厨子们大声道:“你们听到没有?将军要吃我煮的菜——你,还有你。你们都出去!以后这厨房,就是我的地盘了!”
刘冕远远听到只能挠头,一脸苦笑。
临过中午的时候,大队车马出现在刘府院外。武则天驾到了。
按她的习惯来讲,今天地排场真是不大,仅有百余名铁甲卫士跟随护卫而已。刘冕和刘俊站在府门边迎接,最先前来的是上官婉儿。后面武则天才下了车。
刘冕父子正准备下拜,武则天笑容可掬很随意的摆了一摆手:“行了,就不必如此劳师动众行什么大礼了。入内说话吧!”
“谢太后!”刘冕和刘俊拱手站于一旁,请武则天入内。
武则天一袭紫青银花的及地长袍,头戴一顶风翼珠冠,雍荣大气的走进了府里。上官婉儿和几名宫娥从旁伺候跟随,一起走进了正宅大厅。
武则天在正座席坐下,对刘冕等人道:“不必拘谨,你们父子都坐下吧。”
“谢太后。”刘冕和刘俊分坐在了她下。
武则天四下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布置得还不错。予听说是上官婉儿的杰作。对吗?”
上官婉儿在一旁巧笑倩兮:“太后就别取笑微臣了。这里哪比得上皇宫里福贵大气?”
“微臣拜谢太后赏赐。”刘冕不失时机的抱拳行了一礼,以示感谢。当初武则天赐下这栋豪宅,的确是出手不凡。
“有功则赏,你也不必在意。”武则天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道,“婉儿,你安排的僧侣还没有来吗?”
上官婉儿道:“回太后。白马寺的高僧说。今日吉时在未时之后。之此不宜作法。因此僧侣们要未时过后才来。”
“哦,是这样……”武则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刘俊道,“刘俊,先前让你受了那一段委屈,你可有何怨言要对予讲?”
刘俊早已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这时浑身一弹就离了席站出来,拜倒在武则天面前道:“回太后,朝廷秉公执法已然还在下清白,在下绝无半点怨言可讲!”
“何必如此见外呢?”武则天颇为放松的呵呵直笑,“刘俊,你就是欠缺了一点你父亲的沉稳和大气。要不然也不会连个妇人也驾驭不了。柳氏已然被投进大狱治罪去了。你若有何控诉,可向大理寺地主办此案的官员陈叙。”
“唉!太后,在下不想控诉什么。彼虽不仁,我却不想落井下石。”刘俊叹道,“毕竟夫妻一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刘冕在一旁苦笑:我这老爹。就是宅心仁厚太慈善了。
武则天道:“以德报怨,果然是真君子。想那柳氏若能明白你的好,也不会干出那等混账事情来。刘俊,此事就交由大理寺作公论去吧,今后你也不必提及了。”
“一切全凭太后做主。”刘俊谢过了恩,回到座位上。
武则天沉默了片刻。说道:“刘冕,午膳时间未到,高僧也没驾临。不如你就领着我到你府上四处走走吧——你们就在这里稍坐。”
“是,太后。”刘冕知道,武则天是想私下里去见一见芙玉。他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于是,刘冕领着武则天,二人单独走出了正厅来到院里,先在花间草圃里随意转悠了几下闲聊几句,然后就来到了后院。
“人呢?”武则天问到了正题。
“便在此间。”刘冕抬手指了一下后院左边的一间独立的厢房。芙玉便住在那里。二人走到门前,芙玉已然跪在门边:“犯妇芙玉,恭迎太后圣驾!”
武则天低头看了她一眼眉头轻轻一皱,对刘冕道:“你在外候着,不得任何人来打扰。你,随予进来说话。”
芙玉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跟在武则天身后走进了房间,然后掩上门。
刘冕便亲自留在了门外守护。不让外人前来打扰。
怕是过了足有半个时辰,刘冕在外面都站得有点昏昏欲睡了,房内才传来武则天的声音:“刘冕,你进来吧。”
“是,太后。”刘冕推门进去,只见芙玉以头贴地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武则天端坐在榻上表情也很平静。
刘冕不知道她们聊了这么久,说地一些什么。但从局面上看。事情仿佛已经有了结果。
他掩上门走到榻前拱手拜道:“太后有何吩咐?”
武则天嗯了一声悠然说道:“刘冕,你也是知情人,予也就不打幌子了。芙玉本是罪大恶极其罪当诛。所幸她被你点化顿悟过来,临阵倒戈助燕然军破敌,立下了大功。功过相抵,可赦无罪。”
“太后英明。”刘冕拱手道了一声。
“但是……”武则天皱了下眉头停顿一下,然后道,“她却不能再留在洛阳了。刚刚我们倾心相谈,她也向我袒露了一切心迹。世间确也难得有她如此痴念的女子。予就赐她远渡倭国寻找自己心上人去。不得传召,不得回归中原。你以为如此妥不妥当?”
“太后圣裁。此举非常妥当。”刘冕当然不会出声反对。这恐怕是芙玉最好的结局了。
虽然她此去倭国所寻找的,恐怕只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达成地梦。
“嗯……芙玉。”武则天悠然唤了一声。芙玉浑身一颤急忙回道:“犯妇聆听太后教诲!”
“你今后,自当好自为之。”武则天叹息了一声,道,“予听说你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现在何处?何不唤来给予看看?”
“是,犯妇马上去叫。”芙玉受宠若惊。马上跑出了房间。
刘冕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却有些惊道:武则天想做什么?无缘无故,为何要见黎歌?
少顷过后。芙玉领着黎歌来了。母女二人跪倒在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侧目打量了几眼:“免礼平身。黎歌,你抬起头来。”
黎歌怯怯地站起身抬了一下头,眼神中流露出许多的惊怯,马上又低下了头。
“为何戴着面纱呢?”武则天呵呵的轻笑,“好斯文秀气的女孩儿啊!”
“快,快将面纱去掉!”芙玉急忙上前来要帮黎歌去掉面纱。不料黎歌却是执拗的朝旁边一闪:“娘,不要嘛!我当年过誓地,只在嫁人地时候才揭掉面纱。我只给我心爱的男人第一个见到我地面容!”
“太后在此,不得无礼!”芙玉慌了,急忙上前来要扯黎歌脸上地面纱。
武则天却是哈哈的大笑起来:“罢了罢了,就由得她吧。这小姑娘真是纯真可爱得紧,予甚是喜欢。黎歌,予问你——你可有中意的男子了?”
“有呀!”黎歌心直口快,扬手就指向刘冕,“就是他咯!”
刘冕顿时石化,心中只在叫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这么火星,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
芙玉也急了:“你这孩子!……”
武则天却是笑得更大声了:“还真是个敢爱敢恨心无城府的纯真孩子!黎歌,你知道予是谁吗?”
“知道呀,你是太后。”黎歌点了点头,一脸愕然的看着武则天,“太后为何要这么问?”
刘冕也听得想笑:这个黎歌,真是纯真得有点火星了……
武则天一脸笑意的道:“那你怕予吗?”
黎歌上下仔细打量了武则天一眼,摇头:“不怕。我为什么要怕你呢?你长得很好看啊,跟我娘一样都很好看。”
“哈哈!”武则天拍着大腿笑了起来,“这姑娘委实可爱!委实可爱!”
刘冕和芙玉在一旁捏了一把汗,此时也只得苦笑。
“你们笑什么呀?我说的可都是真地!”黎歌仿佛还急了,“太后是很好看嘛!不过,我娘要是也穿上当年的王妃的衣服,也一样好看。”
武则天呵呵的笑了一阵,说道:“黎歌,你愿意做我的干女儿吗?”
“啊?!”芙玉心中惊弹,禁不住惊呼出声来。
刘冕也很是吃惊,这还真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第229章 她的结局?
“怎么,有何不妥吗?”武则天出声反问道,“黎歌这姑娘予委实喜欢。又兼她出身高贵,予收作干女儿太合适不过了。芙玉,你难道反对?”
“不、不!”芙玉的脸都白了,也不知是惊喜还是害怕,连连摆手惶恐不安的道,“只是……小女出身低贱,不敢高攀!”
“什么高攀低攀的,予就是喜欢这小姑娘!”武则天转头对黎歌道,“黎歌,你愿意当我干女儿吗?”
“我、我……我不知道呀!”黎歌悴不及防喃喃的道,“我有娘啊,为什么还要拜一个干娘呢?”
刘冕和芙玉一起苦笑,黎歌却更加愣得不知所措了。
“多一个娘心疼你,不好吗?”武则天却是毫不在意笑容可掬的道,“乖孩子,你若当了予的干女儿,从今以后锦衣玉食恩荣之极,就跟真正的公主一样。你愿意吗?”
黎歌眨着眼睛思考了半晌,突然摇头:“我不要!我就要跟我娘在一起!”
刘冕心里一咯噔:傻!这黎歌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芙玉则是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跪行上前扯着黎歌跪下来,低声惊道:“傻孩子,别乱说话——快,快答应太后啊!”
武则天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当真如同慈母一般看着黎歌,缓缓点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常言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挡荣华富贵的诱惑地。芙玉,你有一个很好的女儿。”
“谢太后!”芙玉在地上磕起头来,连声道。“小女年幼无知,万请太后不要怪罪!黎歌,快给太后赔礼磕头!”
黎歌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既然母亲这么说了,她也就跪了下来跟着胡乱的磕起了头。
武则天呵呵的长笑:“黎歌,予不会强人所难的来逼你。你母亲要出一趟远门了,将你托付于予来照顾。你愿意作予的干女儿吗?”
“快答应太后啊!”芙玉都快要急得哭了,使劲拽着黎歌的衣袖。
“我、我答应!”黎歌也不知道芙玉为什么如此惊怕,自己也有点被吓着了。只得仓皇点头应允。
刘冕在一旁轻轻吁了一口气,放下了一颗心头大石。
“很好则天笑容可掬煞感兴趣的看着黎歌,连连点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予的干女儿了。予封你为安慈郡主,随予住到宫里去。”
“我不要啊!”黎歌一听就急了,飞快地摇头道:“太后,我要留在这里,每天给天官烧菜做饭吃呢!”
刘冕一听头都大了!这黎歌呀,真是……唉!现在可是堂堂的郡主了。还能留在我府里给我烧菜做饭吗?
武则天听罢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你现在可是金枝玉叶的郡主了,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命令宫中最好的御厨,每天给刘冕送来满盘珍馐,吃得他脑灌肠肥。”
“我、我就想亲手做东西给他吃!”黎歌一脸苦闷的跪在地上,眼巴巴的仰头看着武则天,嗫嚅道:“太后,你……你就成全我吧?”
“这不行。”武则天说得非常肯定坚决。不容辩驳,“若让人知道堂堂的郡主每天给人烧菜做饭,成何体统?你必须跟予住到宫里。但是,你可以随时出宫来玩,予不限制你的自由。”
芙玉撞墙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掐黎歌几下让他醒神,按着她拜倒下来替她道:“太后圣恩,小女感激涕零。一切全凭太后主张定夺!”
“嗯…则天长嗯了一声道:“刘冕,你且先带黎歌出去。予还有些话跟芙玉说。”
冕上前来对黎歌道:“郡主。请!”
黎歌恍然一怔,呆呆地点了点头:“噢……”
二人走出门外,刘冕反身带上了门,拽着黎歌的手快步走出一段距离,长吁了一口气道:“你这个傻妞,吓死我了!”
“傻妞?”黎歌咯咯的笑了起来,“天官哥哥,这算是你给我起的绰号吗?”
“唉,我真是服了你了。”刘冕仰天长叹,刚才不知道有多凶险。这家伙居然浑然不觉,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些话,刘冕真的不忍心对黎歌说。她太纯了,纯得没有一点杂质,没有一点心机。武则天对芙玉的处理上也感觉挺棘手。她竟不敢随意杀了芙玉,又想封住她的口——于是才想出这么一个绝招:扣下黎歌在身边,要挟芙玉!
这样一来。不管芙玉将来走到哪里。都不得不对她所知道的事情守口如瓶。因为她最爱地女儿,如今就在太后身边扣着。
如果今后没事。那自然是皆大欢喜。黎歌从一个没落的亡国公主变成了泱泱大唐的郡主,身份地位显赫非常,反而比她在百济当什么公主要强上百倍。芙玉苦心孤诣搞这么多事情,一个重要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这些?而芙玉自己也能留得有用之身重获自由,去找她心爱的男人。武则天也可以不必疑神疑鬼担心芙玉会胡说八道了。
这样的高招,刘冕是没有想到的。也唯有武则天才想得到,才干得出。
黎歌似乎对刚才的事情并不太关心,这时还乐滋滋地道:“天官哥哥,我刚才正在厨房里帮你炖汤呢!你猜我今天炖了什么汤给你喝呢?”
“哎,随便吧!”刘冕哪里有心情关心这些,随意摆了摆手,“能喝就行。”
“不行,我要你猜!”黎歌不乐意了。焦急的嚷道,“太后马上就要我住到宫里去了,我以后恐怕没有时间亲手为你煮汤了呢!”
“嗯……”刘冕苦笑的眨巴着眼睛,“黎歌,我是猜不着。还是你自己说吧?”
“是——八宝仙汤哦!”黎歌欢快的咯咯直笑,“我就知道你猜不出地,没有人可以猜得出!这是我们百济皇族最喜欢喝的一款宫廷宝汤,是我娘教我熬的,清暑去火养颜补身哦!用了八种材料费好多功夫才煮成的呢!”
“哦。八宝仙汤,好冕连声苦笑。这个小女孩子,当真很容易快乐也很容易满足。
“走,我盛汤给你喝!”黎歌拉着刘冕,不由分说的就要往厨房跑。刘冕无奈的叹一口气,只得随她了。
厢房地门打开,武则天和芙玉走了出来,恰好看到他们二人拉着手朝回廊走去。武则天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人的身影,徐徐道:“想不到。世间还能有如此冰清纯洁地少女。芙玉,你便安心的走吧。予会善待黎歌的。”
“谢太后……”
刘冕被黎歌拉着到了厨房正在喝汤的时候,前门来了一大批僧侣,给刘仁轨做法事地来了。也就在此时,刘家大院地后门走出了一个孤单的人影。
芙玉素面朝天一身朴素打扮,背着一个包袱,回头深深地凝望着热闹的刘家大院,眼圈渐渐红。长叹一声后。她掳了掳肩上地包袱,低头走上了街道。
繁华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身边匆匆闪过。头顶一片蓝得刺眼的晴天,阳光一如既往的灿烂。
她就这样低着头,走到了洛河桥上。过往的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悠闲自在,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熟悉。
“你要走了吗?”突然一个声音,将芙玉从无边的思绪中唤醒。仰头一看,一个身裁高大面容沉寂地汉子,正站在她身前。仿佛就在这里等着她。
“马敬臣……”芙玉愕然的看向他。喃喃念道。
“很巧啊!”马敬臣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无所谓的笑脸,轻松的说道,“要不,我送送你呀?”
“不用了。”芙玉低下头来避开他的眼神,掳了一下肩上的包袱,从他身边掠过急急走去。
马敬臣也没有去拦,而是转过身来在她背后说道:“我等了你二个时辰了。”
芙玉周身轻轻一震,头也没回的道:“你不该等的。回去吧,我走了。”
“我没想留你。只是想最后送你一程。”马敬臣上前两步,故作轻松的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马某人还是稍懂一点情份地。”
“情份?我们之间有何情份?我只是风尘女子,跟谁都没情份可言。婊子无情,你没听过吗?”芙玉说着,眼圈却有点红了。
这么多年来,她长袖善舞在洛阳打拼了这么久,本以为朋友甚多处下了不少的知己好友。谁料到最后。只落得她孤零零的一人凄婉离开。没成想。这个之前一直没看上眼的男人,到最后还念着所谓的情份。前来送她。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马敬臣无所谓的自嘲一笑,“走吧,我送送你。”
芙玉没有回头。她怕让马敬臣看到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泪来。她故作漫不经心的伸手抹去了眼泪,快步朝前走去。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快步而行,仿佛赶集似地行色匆匆。
洛阳城门口,一辆空马车停在这里。马敬臣唤住前面的芙玉:“我给你派好了马车。”
“谢了……”芙玉仍是没有回头,快步踏上车辕钻了进去,然后对车夫道,“走吧!”
马车开动的一瞬间,芙玉以手掩嘴失声痛哭。眼泪再也藏不住,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马敬臣看着缓缓驶去的马车,轻松的笑了一笑自言自语道:“婊子无情,但嫖客未必无情呀!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不代表老子不会惦记你。唉!谁让你跟苏苏长得有几分相像呢?原来,我心里仍是忘不了我的苏苏……”
马敬臣转过身来,大摇大摆地朝洛阳城中走去。他没有再回头,只是扬起一手来随意地挥了挥大声道:“一路顺风、一路顺风呵!”
过往的行人诧异地看着他,如同打量怪兽一般。
“这人莫非有病?”
刘家大院里,一场水6道场正在进行。钟鼓齐鸣木鱼与梵号同奏。十七八个僧侣围坐在正厅扎起的祭堂里,四处香烛飘绕。
武则天亲自在刘仁轨的灵位前敬了香,手捧佛珠合十而拜。然后,她走出了正厅,刘冕和刘俊一起跟随在后相送。
“刘俊,刘冕,予回宫了。法事要做到半夜,你们操持一下吧。”武则天完,伸手对站在刘冕身后的黎歌道,“来,黎歌。随予回宫。”
黎歌怯怯的走上前来,好似有点不情愿的被武则天牵起的手儿,回头对刘冕道:“天官哥哥,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刘冕顿时就窘了,急忙道:“郡主太折煞臣下了……”
武则天也笑了起来:“黎歌呀,以后你可就是郡主了,称呼要改一改。唔,不急,你慢慢学吧——婉儿,伺奉郡主上车去吧!”
上官婉儿瞟了刘冕一眼,低眉顺目的道:“是。郡主,请。”
黎歌满不情愿的皱起也眉头,跟上官婉儿走上前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忙跑回来道:“天官哥哥,我娘呢?”
“你娘她……”刘冕表情平静的道,“刚刚有点生意上的事情,出门急办去了。你先去吧,不用等她了。可能很晚才回来。”
“噢……那我先去了。等下你见到我娘,叫她到宫里来陪我睡呀?我一个人睡不着,会害怕的呢!”黎歌认真的说完,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道:“我走了呵……我走了呵!”
第230章 不速之客
“走吧……”刘冕勉强挤出一丝笑,挥手与黎歌道别。
武则天给刘冕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随自己走开边。然后对他道:“刘冕,黎歌对你情有独衷,你可以迎娶之意?”
“郡主金枝玉叶,微臣不敢。”刘冕急忙拱手回道。
“别说敢不敢,只说愿不愿?”武则天平声静气的道。
“这……”刘冕不知如何回答。武则天的目的很明显了,很有赐婚的意思。
“尚有犹豫?”武则天微然一笑,“那予不逼你。黎歌毕竟还年幼,过段日子再说吧。最近生的事情太多,等一切平静淡化了再说。”
冕回道。
“嗯,予走了。你好好操持法事吧。”武则天也没有多话,朝前走了。
刘冕送武则天出了门上了车,看着车队消失在街道的转角,方才长吁了一口气。正待转身往院里走,身边突然冒出个声音:“将军,那小姑娘进宫了哈?”
刘冕的精神紧崩刚刚放松,这时斗然被吓了一弹。回头一看是韦团儿,禁不住恼火的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搞什么,神出鬼没的,吓老子一跳!”
“哎哟!”韦团儿疼得一叫,然后笑嘻嘻的道,“这下好啦,家里清净了“你这没心没肺的疯丫头!”刘冕搭上她的肩膀使劲摇了她几下,“你知不知道,黎歌的命很苦地,是个可怜的孩子?”
“噢噢。现在知道了。”韦团儿被摇得东倒西歪,晕乎乎的应着声儿。
刘冕不禁有点好笑,我身边的这些女人,怎么没一个是比较正常的呢?
韦团儿又凑过来低声道:“将军,你今天没和婉儿说话吧?”
“太后在呢,没说。怎么了?”
“她今天好似挺生气的啦!”韦团儿惊乍乍的低声道,“她仿佛知道你和那黎歌……有什么了。挺恼火的。若不是太后在呀,恐怕都要上前扯起你的耳朵质问了!”
“她敢!”刘冕虎虎生气地低喝道,“太岁头上动土。反了不成?”
韦团儿掩着嘴吃吃的偷笑:“将军你有本事就到婉儿面前大呼小叫去,别对婢子呦喝。”
“哟你个小娘们,仗着有婉儿撑腰还神气了不是?”刘冕四下一看,无人。胳膊肘儿一用力将她扳到自己怀里,嘴巴往她脸上凑去恶狠狠的道:“信不信我咬死你?”
“嘻……不要!好多口水!”韦团儿嬉笑的躲闪咯咯直笑。
二人正闹着,忽听身后大门边传来一个声音:“刘冕?刘冕呢!”
刘冕不禁诧异,谁这么没礼貌在我家门口大呼小叫,还直呼我姓名?他放开了韦团儿走到前院一看,一个身披袈裟的大和尚。正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僧人大摇大摆的往自己府里走来呢。
薛怀义?!
刘冕心中微动,快步迎了上去哈哈大笑道:“蓦然一阵瑞风刮起,起我道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薛大师来了!”
薛怀义也远远的就哈哈大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故作夸张地稽打了个佛礼:“阿弥佛陀,刘施主别来无恙乎?”
“哈哈,托大师鸿福。屡次大难不死,如今这气儿喘得正顺。”刘冕上前回了一礼,“大师大驾光临,在下真是蓬荜生辉呀!快请,到静院奉茶!”
“咦,小僧今日前来可是办正事的。太后下旨,令白马寺为刘施主先翁操办一场法事。小僧安敢托大不亲来操办哪?”薛怀义笑容满面打着官腔。
刘冕凑到他身边低声一笑:“你得了吧,酒肉和尚。你真会作法?还是随在下到后堂喝点小酒叙叙话吧?”
“行哪!”薛怀义笑逐颜开的嘿嘿一笑,回头对众僧摆了一下手。“尔等去法堂伺候,好生操办法事,不得有误。”
“弟子领命。”众僧规规矩矩拜了一礼,整齐朝正堂走去。
薛怀义笑呵呵的道:“刘兄,多日不见,小僧今日必要与你一醉方休!”
“请!”
薛怀义到了后院静室里,就把身上的袈裟、佛珠扔到一边,忿忿的道:“这身劳什子穿着当真恼火!”
刘冕哈哈大笑:“哪里,我倒觉得你怎么看怎么像个得道高僧。”
薛怀义苦笑的直摇头大咧咧的坐下来,哀声叹气道:“刘兄你就别取笑了。小可现在这日子。可是过得苦呀!整日里就陪着一群大秃驴小秃驴,明晃晃地一片光头晃得眼睛疼。寺里诸多清规戒律,搅得人心烦。我身为一寺之主,要想吃点肉都得躲躲藏藏,着实恼火!”
“那今日就大开杀戒,吃个饱吧!”刘冕笑道,“我府里的厨子。手艺可是不简单哪。定能让你大快朵颐!”
“要不我干嘛亲自跑到你府上来了呢?”薛怀义一顿坏笑,“我就知道。天官兄弟最是知我心,为人又豪爽痛快。”
“稍坐,我去安排!”刘冕也不二话,出门唤来几个下人,让他们尽快去弄一桌上好的酒肉来。
薛怀义的事情,刘冕回朝才几天就要听得耳朵起茧了。如今这哥们可风光嚣张了。虽然他仍只是个没有任何官爵的大和尚,但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小视于他。放着是武三思这样的大腕,见了他也只敢低声下气的拱手而拜,谦恭的称呼一声“大师”。
三教九流,各种人有各种不同的用处。刘冕既然与他有一段故交,倒不如拉拢讨好一番。或许某一天就会有意想不到地妙用。
酒肉承了上来,薛怀义满意的哈哈直笑:“刘兄。在下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就操起筷子大吃起来,同时又连喝数杯好酒下肚,乐得呵呵直笑。
刘冕也陪着他一起饮酒吃菜,便如风卷残云一般。
“痛快!还是跟天官兄弟这样地汉子相处痛快!”薛怀义连声大笑,放下筷子长吁一口气,“小可可是憋闷了好长时间,许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刘冕笑了一笑,试探的道:“以薛兄如今的地位,想痛快还不容易?”
“哎。别人都只看到我的风光,不知道我的苦啊!”薛怀义重叹一声,倒起了苦水,“反正刘兄也是知情人,小可这点苦水也实在没地方可倒了,就跟你说说吧——你以为,太后是好伺候的?”
“在下自然不知。”刘冕嘿嘿直笑。
“六十多岁啦!!”薛怀义紧张兮兮的伸出大拇指和小指头,摆出个六字,然后苦笑的摇头。低声道:“不好伺候啊!”
刘冕嘿嘿地偷笑,自然明白薛怀义说地是什么意思。武则天虽然保养得法,但毕竟已是六十岁的女人,很有可能都快要失去了能力。薛怀义身为男宠面,想要伺候好这样的主子,谈何容易?
此事太过私密敏感,刘冕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薛怀义愿说,他便听;不说。便不问。
薛怀义显然也知道此事非常不可轻提,只是摇头叹息一脸苦色:“我苦啊,是真苦!我寻遍名医收尽偏方,方才觅得一法让太后……重焕青春。”
“哦?好本事!”刘冕不禁惊叹。
薛怀义却是一直摇头苦笑:“行,你就别挖苦我了。不说这些了——我听说一些事情。芙玉好像犯事了,对吧?”
“嗯……”刘冕点了一点头,“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太后亲手处理的。”
“如何处理的?”薛怀义低声惊问。
“放心,没有牵扯到任何人。”刘冕警惕的低声道。“芙玉已经离开了洛阳,从此不会再回来了。而且太后想了个法子,让她从此以后对一切守口如瓶。”
“莫非是将她杀了?”薛怀义惊道。
“不。太后何许人,自然不会用出如此简单地手段来。”刘冕心想薛怀义也是局内人,告诉他也无妨,于是道:“太后认领了芙玉地女儿作干女儿,留在自己身边扣为人质。然后才放芙玉只身远离中原,去了倭国。”
“咦,这的确是个两全齐美地好法子。”薛怀义仿佛也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我此前还有点担心呢,如今算是放心了。”
刘冕暗自一笑,不做声。薛怀义与芙玉之间,很有可能是皮肉情人的关系,而且不排除有利益上的勾结。这些事情要是让武则天知道,他当然是吃不了兜着走。如今这样一个结局。当然是皆大欢喜。薛怀义也可以放心了。
“还是你好本事!”薛怀义仿佛突然想起,指着刘冕贼笑道。“你行啊!芙玉这么精明的计划都被你捅破了。也幸得你机警,要不然我们都要被她害死。这个女人,真是害人精!”
刘冕只是呵呵直笑,并不答话。
薛怀义转了一阵眼睛,窃笑道:“喂,那芙玉手下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刘冕摇了摇头,“清荷莺菀,应该就此关闭了吧?”
“咦,刘兄何故装傻?我是说——她跑的粮食生意?”薛怀义仿佛对这一层挺是关切。
刘冕心忖,想来薛怀义也应该在这当中有利益纠葛,要不然怎么如此关心呢?他是商人,关心利益是天性。说白一点,他就是个贪财的家伙。
“这……恐怕就要问武三思了。”刘冕故作一本正经的道。其实现在,他手里就来扣着一笔粮款。就是当初芙玉卖给燕然军地三十万石粮食的钱。这笔钱本来要该由芙玉转交给武三思的,可是芙玉出了那样的事后,也不敢去见武三思了。正在风头之上,武三思当然也不敢来找刘冕讨要。因此这笔钱反倒是囤在了刘冕的手里。
这是一笔巨款,刘冕按低价来收算,也高达四十万贯!
薛怀义坏笑的指着刘冕道:“兄弟,那你岂不是了一笔大财?”薛怀义可是有着精明的商人头脑,对当前的局势也非常了解。言下之意,当然是想到了刘冕手中已经握着那笔粮款了。
“在下这财,从何起呀?”刘冕装傻的笑,“实不相瞒,我手上地确是有一笔燕然军的军费,是准备拿来支付给芙玉的粮款。算来,这钱该给到武三思手上。可是……哎,芙玉出事后,武三思恨不能离她十万八千里,哪里还敢提起与她有利益纠葛?”
“兄弟果然是聪明人!”薛怀义哈哈的笑,“所以这一次,武三思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兄弟,这笔钱你就揣着吧,他是万不敢来跟你讨要的。“那不行。”刘冕故作一脸慷慨正气,“那我岂不是贪污了?不义之财这可取。无论如何,我要想个法子转交给武三思。梁王现在如此势大,在下也不敢得罪他呀——咦,薛兄何不落在中间做个见证,替在下代劳代劳,将这笔钱转交给他?”
“呃?”薛怀义闻言一喜,但又故作惊愕的道,“在下局外之人,不好掺合吧?”
刘冕看着薛怀义笑,心中却在骂道:装,继续给老子装!你这狼犊子,不闻到血腥味会摸过来?你不就是冲这笔粮款来的吗,把我刘某人当傻子?
第231章 胡闹之王
刘冕心里可是想得清楚。薛怀义本就与武三思、芙玉是合伙人。如今这钱要是交给薛怀义,可就没我什么事了。只不过,武三思会不会有胆量去找薛怀义要钱,那我就管不着了。反正他们现在都散伙了,薛怀义就是独吞这一笔钱武三思也只能干瞪眼。
于是打蛇上棍的对薛怀义道:“唉,正因为你是局外人,有你作个见证,才显得我们之间光明正大嘛!你就别推托了——明天我就将这笔钱提去给你。你想个法子,帮我塞给武三思去。同朝为官,可不能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弄得得罪呀。你说呢?”
“那——行吧!”薛怀义还故作为难的想了一阵,方才一口答应下来。
“那便多谢薛兄啦!”刘冕感激涕零对他拱手,敬起酒来。
薛怀义这下可真的乐了,一脸笑得如同灿烂盛开的菊花,不停的跟刘冕打着哈哈。
刘冕算是看出来了。这厮就是个贪财如命的货。本来他与武三思、芙玉合伙做生意,肯定就没投入什么东西,顶多就是在武则天那里帮着打通了一下关节。如今却心狠手辣的要一人独吞——连着将武三思的那份也吃掉。
这人够贪、够狠、够黑!
不过,越是有着这样突出缺点的人,越好驾驭和控制。
“你不是贪财吗?老子就用钱砸死你这王八蛋!用的还是武三思的钱!至于你和武三思到时候要怎么分赃怎么窝里斗,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谁让你捷足先登来找我呢?我当然只能先把钱给你了。然后我再给武三思递个信,说我把粮款委托你薛某人转交了……嗯哼,你们还不狗咬狗吗?”刘冕心里想着这些,暗自笑。
薛怀义的心情已然大好,一口一个兄弟叫得脆生生的,仿佛和刘冕就是打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到后来他醉薰薰的捡起僧袍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打着嗝道:“刘兄,小可今天真是高兴。你这人……实在是太、太、太对我胃口了。两个字——痛快!今后但凡有什么事用得着小可地地方……”薛怀义把胸脯拍得叭叭作响。“尽管开
“行!”刘冕爽朗的哈哈大笑,扶着他走出了房间。然后安排一辆车子把他塞了进去,送回了白马寺。
正宅那里的法事仍在进行,一群大和尚念念叨叨木鱼响作一片。刘冕正准备过去张罗一下,门口又停下了一辆马车。看那车式,还是宫里出行用的闱帐。
刘冕不禁苦笑。我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是热闹上了!
上前迎接,车上下来的人却不认识。原来是一名宫中的宦官。
那宦官见刘冕在门口迎接,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拜礼:“小的邱大友给大将军叩了。”
“邱大友?”刘冕细下打量他一眼,很是眼熟。于是问道:“公公在哪一宫办事?”
“大将军真是贵人多健忘啊!”邱大友笑嘻嘻的道,“小的是太平公主府上的内宦哪!”
“哦,是的是的。你看我这记性!”刘冕一拍脑壳子,脑海里浮现出了太平公主那张妖艳地脸庞来。心里禁不住跳了一跳:这小太妹,莫不是又派人来拎我进宫和她胡闹?
邱大友凑上来低笑道:“大将军得胜还朝,太平公主殿下得知后非常高兴。今日又得知太将军府上正在操办法事祭奠刘老先翁,于是特意差小人来代殿下她敬上两炷香。”
“哦。公主真是有心了。臣下惭愧、惭愧。公公。请!”刘冕便引着邱大友朝正堂去。
邱大友到了正堂烧香拱拜毕了。退出来时神秘笑道:“公主还托小的给大将军带来一件礼物,请大将军收讫。”
“礼物?”刘冕疑惑问道。刚刚来的时候,可是没见邱大友带任何多余的物什进府。
“便是此物。”邱大友伸手入怀拿出一面杏黄地手帕,展了开来递到刘冕面前:“大将军请看。”
刘冕接过来看了后眉头直皱:“这是什么玩艺?毛?”
“对。鸟毛。”邱大友在竭力忍住笑。
“鸟毛?!”刘冕心头一寒:这小太妹什么意思啊?
邱大友嘿嘿地低笑道:“大将军,据公主所说,此鸟非寻常之鸟,也非中土所有。好似……是叫驼鸟!对,驼鸟!”
刘冕愕然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公主还有别地什么话语转达没有?”
大友凑到刘冕耳边道。“公主殿下说了。她近日心情非常不好。每天都要拔驼鸟毛玩。大将军要是再不入宫见她,她就要将那驼鸟的鸟毛拔光了炖了来吃。”
寒!……
刘冕咧了咧嘴。尴尬的干咳几声正色道:“请公公回复公主殿下。微臣只要得闲,必会入宫见驾。”
“怕是等不了啦!”邱大友惊乍乍的低声道,“小的方才出宫之时,公主怒气正盛,正窝在殿里摔东西呢!”
“那更不能去了!”刘冕把脸一板,虎虎的瞪起眼睛,“我要是去了,她摔的就不是东西,是本将军了!”
邱大友一脸苦笑:“大将军,你还是去吧?若当真惹得公主大怒……你我都不好受啊!”
“哎!”刘冕无奈的叹了一声恨得牙痒痒,心中暗骂道:这小娘们野性十足疯疯癫癫,不会又想搞什么出格地举动吧?罢了,刀山火海都闯了,她就是只母老虎,我也顶多就是深入虎**一回吧……
“那走吧走吧!”刘冕摆了摆手朝外走。邱大友喜滋滋地快步跟上来:“多谢大将军了!”
刘冕出门上了马车,一路进了皇宫。宫中出行的车驾,又有太平公主地近宦手印信在张罗,也没有哪道关卡敢阻拦盘查。
刘冕坐在车上一直就在苦笑:我怎么感觉我像个送外卖的牛郎啊?他娘的还专门进宫陪太平公主那小太妹玩了!
马车进了宝城然后穿过大半个太初宫,再转到船上行驶在太液池。太平公主仍然住在瑶光殿里,只是相比于以前自由了许多,不是完全被软禁了。
刘冕下了船第一脚踩在瑶光殿的石板道上时。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鼓了。万一太平公主又来色诱,怎么办?她可是经历过人事的人妻,被关在后宫这么久肯定憋坏了……
脑子里一顿胡思乱想,刘冕已然走进了宫殿之中。让他奇怪地是,除了殿外有些许兵士守卫,殿中的过廊连个侍女宫妇也没见着。邱大友也只领了刘冕到殿前就退下了。说是让他径直去太平公主的书房。公主便在那里。
刘冕曾来过这里几次,也算是认得路。七弯八拐走了一阵找到书房。他还特意正了下衣冠然后拱手拜道:“启奏太平公主殿下,微臣刘冕特来觐见。”
半晌,无人应声。
刘冕这时才看清,原来门是虚掩的。伸手敲了一敲再报:“启奏太平公主殿下,微臣刘冕特来觐见。”
仍是无人应声。
刘冕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莫非她没在这里?
正要转身走掉找个宫人来问,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是刘冕呀?门开着。自己进来吧!”
正是太平公主的声音。
刘冕暗自笑了一声,推门进
手一挨到门,刘冕机警地反应过来:不对劲!
果然,头顶一声响。一桶水凌空倒下。
刘冕幸得早有防备。朝门外一个跳闪躲开。装了大半桶水的一个大木桶咣当一声掉到地上砸得阵响。溢了满地的水。
靠,谋杀亲夫啊!
刘冕又好气双好笑,抬脚踹开了门朝屋里一看,四下无人。这下他有防备了,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连脚下都注意了,没有异样。房中只见空空如也,左手边一处圆门通向里间琴室。隔着一层纱帘看不清楚。小娘们。还跟我耍上诡计了!刘冕心中暗笑,小心的朝那处圆门走去。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大胆的掀开纱帘大步跨进去。
就在他进门的一瞬间,突然从头顶传来一声清脆地大叫:“嗨!”
然后看到一个花花绿绿的人影朝自己扑来!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刘冕飞的朝旁边一个疾闪。然后只听到扑通一声,然后就是哎哟一声脆滴滴地惨叫——
太平公主脸先着地,四脚摊开地趴在地上,如同一只被人踩扁地青蛙。
刘冕禁不住放声哈哈的大笑起。直到笑得肚皮都疼嘴巴要抽筋了,然后是止不住。
太平公主则是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呜呜的假哭,还用粉拳砸着地板骂道:“死没良心的,还不快来抱我起来——我的腰都摔折了!”
“没这么严重吧?又装,又想算计我。”刘冕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没心没肺的道:“喂,起来吧。别装死了!”
“呜呜……真的摔疼了。不信你试试?”太平公主这下是真哭起来了,捂着腰一阵号哭。
刘冕朝旁边瞟了一眼,这小妞是站在一个花瓶架上跳下来准备暗处扑人地,位置还真地挺高。莫不是真的摔伤了?
他这才伸手去将她拉得翻了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太平公主一头云鬓都弄乱了,伸手吊着刘冕的脖子只是呜呜的号哭流了一脸的眼泪。
“看来当真摔得不轻,玩过火了吧?”刘冕抱着她准备放到榻上。且料,哭得正伤心的太平公主双臂突然用力,整个人仰起来,嘴巴就朝刘冕的耳朵啃了过去。
悴不及防,一击即中!
“啊、啊——啊!我日!”刘冕嗷嗷的大叫,口不择言的大骂起来。
咬得是真疼啊!
太平公主仿佛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整个人都绷得紧了死命的在咬。刘冕抱着她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到后来恼火的伸手在她**上狠狠的掐了几把,太平公主才惨叫的放开。刘冕恼火的一把将她扔到了榻上,伸手一摸耳朵满是口水,好在没有破皮流血。
“你变态啊!”刘冕大怒,恨不得抡她几拳。
太平公主梨花带雨泪未干,在榻上机溜溜的打了两个滚,转头又拍着手咯咯的大笑起来:“咬死你、咬死你!报仇血恨!”
“咦,你这变态娘们!”刘冕提脚就准备走,才不想跟她胡闹了。
太平公主却浑身一软匍在了榻上,如同一条软绵绵的水蛇盘在那里,伸出一手来向他招唤嗲声道:“不要嘛!亲亲的小亲人驼兄,不要走嘛!”
刘冕浑身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牙齿直打颤的转身拜道:“公主殿下唤微臣来,不知有何吩咐?”
太平公主一听刘冕用这种正式的官腔来说话,哧溜一下就坐直了起来,伸手理了理弄乱的头,脸一板恨恨的哼了一声:“有。”
“那便请公主示下。”刘冕继续拱手而道。
太平公主抬起头来幽怨的盯着刘冕,嘴巴一蹶飞快的说道:“我要你帮我杀人!”
“何人!”
“刘冕!他叫刘冕!”太平公主恼火的叫道,“我要你帮我杀了他这个白痴!”
刘冕无语苦笑:“公主,别闹了。真有事情没有?”
“白痴!谁让你回朝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你明明知道我被软禁在这里,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太平公主恨恨的了一顿火,然后平静的道:“我真要你帮我杀人。”
“什么人?”刘冕皱了下眉头,这回看来她不像开玩笑了。
“武攸暨!”太平公主银牙紧咬一字一顿的道:“杀了他!”
第232章 珍爱生命,远离妖精
刘冕听得心里一堵,走到门口将门掩上来,然后回来对她道:“你又哪根筋不对头了?人家武攸暨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据我所知,所有的武家子侄当中,也唯有他老实本份一点。虽然被封为了会稽郡王,可平常都很低调,也不轻易得罪人。”
“那就是不肯帮啦?”太平公主忿忿的瞥了刘冕一眼,“那我就找别人去!”说罢将头别向一边,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赌起气来。
刘冕有点哭笑不得,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扳着头的头扭过来看着自己,说道:“你总得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吧?”
“母后又要我嫁人了。就是嫁给那个武攸暨。”太平公主苦着脸,嘴角一撇一撇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我对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我烦死了!我不想嫁人!”
刘冕愕自一愣:武则天又要太平公主嫁人了?仍是嫁武家的子侄?
细细想来,也倒也不出乎意料之外。毕竟,李武两家的联姻,是武则天重大的政治需求之一。早前已经废了一个风头正劲的武承嗣,现在武则天又选了一个低调不惹人注目的人。
“驼兄……你帮帮我嘛!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嫁人,尤其是嫁给武家的人!”太平公主一脸苦相,拎着刘冕的衣角哀求。
刘冕一边思索,一边站起了身来在房里缓缓的踱起了步子:帮她?开什么玩笑啊!太平公主要嫁给武家的人,这几乎是无法改变的天命。要说是别的事情还能想想办法。而且,若是连太平公主都无能为力的事情,我刘冕何德何能?
此事事关武则天与李室皇族的家事,谁敢搀合?
太平公主也不傻,也是喃喃的道:“我知道这很难很难……我也曾经向母后抗争过了。可是母后的态度很坚决,不容更改。驼兄,我怎么办哪?难道真地要嫁给那个武攸暨,从此不再想起薛郎了吗?”
刘冕侧过头来看着太平公主。眼睛一眨不眨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却把太平公主看得心里一阵直毛。
“你干嘛这样瞪着我啊?”说罢还象模象样的突然一把捂到自己的胸口,“你是不是兽性大了?”
刘冕顿时苦笑:“少扯淡!说正经的。太后是怎么跟你说地?据我估计,太后应该看穿了你的小计谋。当初武承嗣受害一事,她应该知道。”
“是知道呀……”太平公主讷讷的点头,“要不。她干嘛将我关在瑶光殿里关这里久呢,还不就是生我的气了?不过,她一直没有就此事骂过我。只是从那以后对我凶了许多,经常好几天也不理不睬的。我关在这岛上,人都快要疯了。母后就跟我说,只要我答应嫁给武攸暨,就能还我自由。我想干什么想去哪里。她都同意。”
“开出的条件很丰厚啊,那你为什么还不答应呢?”刘冕明知故问。
“我啊……”太平公主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我心里只装着一个薛郎,再也装不下别地男人了——嗯嗯。顶多还有半个驼兄。我宁愿嫁给你还有趣一些。也不要嫁给一个了无生趣的陌生男人。”
“少胡扯。我才不娶你!”刘冕脱口而出。
太平公主怒了,凤眼一瞪扬起粉拳:“你讨打啊!居然敢嫌弃本公主!”
刘冕苦笑:“其实……是我出身太寒微了,配不上公主。”
“怎么办、怎么啦!”太平公主焦恼的扬起了拳头来:“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乌龟哪!”
刘冕也为难地挠起头来。打从心眼里来讲,太平公主这样古灵精怪又好玩地性感美女,谁不喜欢?如果她不是公主,自己恐怕早就毫不犹豫地一口将她吞了。
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再嫁人,心里感觉……真是怪怪的!
“怎么啦驼兄,你也舍不得我嫁人吧?”太平公主起了嗲来。伸手抱住刘冕的胳膊肘儿一个劲的摇。还有意无意用她丰满的酥胸在他手臂上蹭来蹭去,“快想想办法嘛!怎么才能让母后不将我嫁给那只武家的乌龟?武攸暨我见过几回的啊。长得倒是比武承嗣那**猪好看一点。可是个子不高干干瘦瘦,像根筷子似地没有一点阳刚之气,说话时也像蚊子嗡嗡还不如一个妇人大气。简直就像是宫里地宦官哪!”
刘冕为难的挠起头来:“太后那边是无法劝服了……除非,是武攸暨自己不肯娶。但是,他哪里会有那个胆子呢?再说了,就算武攸暨他不娶了,武家地子侄还多得是哪!”
“哎,就是呀!”太平公主恼火的浑身直抖,又恼又嗲的嚷道:“怎么办怎么办哪?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就向母后告,说你企图污辱我!”
“我靠,又来这套!”刘冕不禁有点恼火,故意挤出一个十足**好色的表情,嘿嘿坏笑道:“这么说来,我现在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左右说不清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真的吃了你!”
本以为太平公主会被吓上一下,岂料她闻言欣喜的睁大了眼睛,反而往刘冕身上贴得更紧了,咯咯的笑道:“好呀,你吃吧!我的味道很不错哟!”
“咦……少浪,说正经事。”刘冕把胳膊肘儿从她怀里抽回来,正色说道,“如果明智的说,你要嫁给武家的人是迟早的事情。薛绍要再回来,机会非常之渺茫。你如果能接受这个现实,就只好……再披起嫁衣,嫁人去。”
“不要,我就是接受不了。要不然我干嘛找你来帮忙?”太平公主急恼的道,“就算薛郎回不来了,我也不想嫁给武攸暨那个宦官样的乌龟。如果非要嫁人,我还不如嫁给你呢!”
“别,你别害我。”刘冕直言不讳的道,“我可不想当第二个薛绍。”
太平公主先是一愣,回想起初的事情来。她也明白刘冕这话可是说在正理上。于是她更加苦恼的哼了起来:“别这样嘛……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千万不要让我嫁给武攸暨!我真的一点一点也不喜欢他,看到他就讨厌!他跟薛郎比的话,简直一个是凤凰一个是草鸡!叫我如何忍受嘛!——就算我要嫁给武家的人是无可避免地,你也要想办法帮我……拖上一拖。拖个一年半载,我再想办法慢慢跟母后交涉。”
“那只有一个办法。武攸暨自己不肯娶,或是因为别的原因娶不了了。”刘冕如此说。
太平公主顿时喜上眉梢:“那我们……又阉了他?”
“别。同样的招式再使出来就不灵了。太后会大怒的。”刘冕急忙劝阻。
“那怎么办?”太平公主急切的问道。
刘冕寻思了一阵。低声说道:“你不是说武攸暨为人胆小没有气概吗?不如就想个办法把他吓退吧!恶作剧的本事,你比我强。就不用我教了吧?”
“要要要,当然要教。你是师父我是徒弟,你不教我谁教呀?”太平公主兴趣大起,几乎全身贴到了刘冕地身上,将耳朵凑到了他嘴边来倾听。
“喂,别搞得这么暧昧好不好?人家还以我们有奸情了。”刘冕恼火的挪了几下身子。想把太平公主挤往一边。且料她咯咯的一阵笑反而一把将刘冕给抱住了:“本来就有奸情嘛,怕什么!我是淫妇,你是奸夫,咯咯咯!”
“白痴……”刘冕对她彻底无语了。只得转到正题说道:“疏不间亲哪。你们皇家人的事情。我怎么能掺合呢?具体怎么整他,主意我是不会出的。你就寻个借口把他唤进宫里,吓他个面如土色丢盔弃甲,一想起你太平公主就大小便失禁。这目的就达到了。”
“这么难哪……”太平公主娇嗲的在刘冕耳边直哼哼,“教我嘛、教我嘛!”
“不教不教,我也没法子可教。”刘冕大摇其头,“我这颗脑袋还想在脖子上多呆几天呢。而且,现在我要走了。宫里耳目杂多。要是让太后知道我又私自来见你。我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刘冕就从她怀里挣了出来。抬脚就走。
“不准走!”太平公主急了,往前一个猫扑就将刘冕地大腿抱住。刘冕哭笑不得,拖着她走出了好几处。地上铺有地毯摩擦力挺大,太平公主一身衣襟都被弄得极为零乱了,仿佛是刚刚被人强暴过一样。可是她仍然死死抱住,就是不肯松手。嘴里还一直嚷着“不许走、不许走”!
“唉,老子怕了你了!”刘冕把脚一顿,站住不动了。
太平公主咯咯的笑,像溜树一样的抓着刘冕的衣服爬起来,仍旧将他抱住嗲声道:“你今天不教我个法子,我就死活不让你走,留你在瑶光宫过夜。我要和你有奸情,咯咯!”
刘冕已然被惹得浑身臊热了,太平公主就像一团烈火一样,将他体内地欲焰给唤了起来。她地身体,比韦团儿更加成熟有风韵,而且浑身上下处处透出一股野性地性感,极具挑逗。
刘冕深呼吸,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暗自对自己说道:别乱来!天底下哪个女人都可以碰,唯独这个小太妹暂时碰不得!要是让武则天知道,我刘冕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要被她剁成碎片了喂王八——倒不是和公主睡了一觉当真有什么打紧,武则天自己还养男宠呢。只是现在这节骨眼上,谁碰了公主,谁就要坏武则天的大计!
薛绍算起来还是外甥呢,武则天都如此大义灭亲的把他废了,我刘冕算什么?
“你放手,有话好好说,不许再挨着我。”刘冕把眼睛一瞪,正色道,“不然我就真的走了。你拖也拖不住。”
“噢……”太平公主乖乖的松开了手坐到一边,摆出一个很正式很规矩地坐姿,表情也是平常那种雍荣华贵地公方式微笑:“说吧,驼公子。”
“我姓刘!”刘冕哭笑不得的直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武承嗣被害,外面地传闻多得很。当然最多的就是说,是你设计把他栽害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武承嗣虽然一向胆大狂妄,但还没有狂妄到敢对你怎么样。自然,武家的那些子侄也都有如此猜测。既然如此,你不如将武攸暨请来,找个机会威胁他,并假装要把他阉了——这里做得像一点,越像越好。甚至可以扒了他的裤子把刀亮出来……剩下的我就不说了。换作我是武攸暨,哪敢今后一辈子和你这样的人做夫妻?万一哪天睡着了,岂不是就要被你阉掉?这办法很蠢,我不保证有用。用不用随你。”
“嘿嘿,管他有用没用,我试试再说,大不了被母后骂一顿。”太平公主一顿坏笑,“就像你说的,吓他个大小便失禁,嘿嘿!”
刘冕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行,你慢慢琢磨慢慢笑吧,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一群大和尚在做法事,等着我张罗呢。”
“驼兄,别急着走,多陪陪我嘛!”太平公主又摆出了孩子般的娇嗲表情,“我好寂寞,这里都没有人能跟我说说话。”
话字还没落音,刘冕已经走出去掩上了门。
“臭男人!”太平公主恼火的一把推倒了身前的矮几,然后见东西就摔了起来。
刘冕走在回廊里听得身后摔得一片响,啧啧的直摇头:“这妖精,我现在还是离她远点的好。每次叫我来都准没好事,别被她害死了!”
第233章 步步杀机
刘冕离开瑶光宫,乘船上了岸。上了马车刚刚掀起车帘,却惊讶的现马车里居然坐着一个人。
上官婉儿!
刘冕一时愣住,怀疑自己是否眼花。
上官婉儿面如寒霜目含怒意,恼怒的瞪了刘冕一眼:“还愣着,快上车!”
刘冕哧溜一下钻进来惊声问道:“婉儿你怎么在车上?”
“还问?”上官婉儿襞头喝了一句,对外面的车夫道:“开车!”
马车驶动,朝东隔城而去。上官婉儿在车上端坐如钟目不斜视,仿佛怒气正盛。
“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刘冕仍是禁不住,出声来问。
原来端坐着的上官婉儿,突然动如脱兔伸手就来掐刘冕的耳朵,十足恼火的骂道:“你、你、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冕机溜的避开他的魔爪呵呵笑道:“君子动口动不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上官婉儿却是咬牙切齿杏眼圆瞪,仿佛跟刘冕与杀父之仇一般的恼火,低声恨道:“等下到了宫外再收拾你!”
“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刘冕轮着眼睛苦笑。他还从来没有见上官婉儿如此动怒过。
马车一路顺利的出了东隔城,来到宫外。上官婉儿让车夫把车子径直开到了洛南平民居民区,来到了不起眼的择善坊,停在了一处人烟稀少的石拱桥边。
“下车!”上官婉儿闷闷的喝了一声,自己先走了下去。
洛阳城内除了横贯城中的洛水,还有多条小河。择善坊这里就有一条。河边彻了石岸植了杨柳,环境幽雅静谧宜人。上官婉儿径直走到了河边一颗大扬柳下,站定了等刘冕。
刘冕东张西望心里直打鼓的走上前,在她背后嘿嘿笑道:“婉儿。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动了如此大怒嘛?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管叫他满地找牙。”
“好呀,那你现在趴地上找牙去吧!”上官婉儿头也不回,冷艳十足的哼道。
“我……我好像没得罪你吧?”刘冕有点心虚。因为韦团儿曾告诉过他,上官婉儿仿佛是在吃黎歌的醋了。
上官婉儿嚯然一下转过身来。怒目瞪着刘冕低声喝道:“你倒底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
“怎么了?”刘冕愕然醒神。看样子。她并不像是在吃醋。
上官婉儿走上前几步,几乎是贴着他地面咬牙切齿般恨道:“普天之下,也只有你这个木头疙瘩敢在这时候往太平公主那里凑!”
刘冕眉头一皱,满是惊愕的看着上官婉儿,低声惊疑道:“我被太平公主请去见驾,前后还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居然就赶来了。莫非。太平公主身边有你的信探?”
“我无缘无故胆大妄为的在公主身边安排探子干什么?”上官婉儿仿佛很是恨铁不成钢,“稍稍动脑子想一想就能知道——太后是什么人?她有可能对居于宫中的太平公主不管不问、不安排人监视吗?你地胆子真是大得可以呀,居然敢在最敏感地时候只身前去秘见于她!要是让太后知道。定然让你死得极为难看!”
“怎么会!”刘冕轻松的一笑。“公主召见我,我去见驾,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说得倒轻巧!”刘冕越是无所谓,上官婉儿就越的生气,看那架式恨不能拎住刘冕扇几个耳光才好,“上次武承嗣被害的事情,你以为太后就真的不知情吗?你别忘了,知女莫若母。太平公主是何等人。太后再是清楚不过了。虽然整件事情你都没有搀合。但太后已经非常怀疑是你在暗中撺掇出谋划策。要不然太平公主会想出那等阴毒、又极度流氓地办法来?”
刘冕顿时苦笑:“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没给她出主意!”
“就算你没有。公主也是你教坏、你带野的!”上官婉儿抡起粉拳在刘冕胸膛上砸了一拳,“你这死男人、花心大萝卜,居然和太平公主那个妖艳地小寡妇打成一片!整天弹琴唱歌还换床睡——老实交待,有没有睡在同一张榻上过?”
刘冕地胸膛被砸得砰通作响,人却呵呵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我刘冕是那种急色不要命的人吗?那等大逆不道满门抄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干得出?”
“可我分明看出,太平公主对你非常信任和喜欢,你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不寻常!”上官婉儿抡了几拳,现几乎丝毫伤不到刘冕,自己恨恨的收起了手,“我并不是嫉妒!我是要警告你,你这样非常危险!非常——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还是婉儿好。”刘冕一伸手抓住上官婉儿的粉拳靠在自己胸前,笑呵呵的道,“你放心。人正不怕影子斜,我与太平公主便如兄弟一般,真地没什么。纵然是太后怀疑问起,我也依旧如此说话。再,你是知道我地,最是懂得分寸。她们皇族之间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预地!”
“说得这么好听——但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偷入宫中秘见太平公主,要是让太后知道了定然免不了一阵责罚?你以后休要再去见她!”上官婉儿仿佛心有余悸的瞪着刘冕,满是担忧的道,“不幸之万幸。今日太后困了睡下,我在她寝宫外批奏折,于是将前来密报的宦官给挡了下来。要不然,今天出现在你车里的就是太后了——你知道那会是什么后果吗?”
“知道……”刘冕也知道事态严重了,这时不再开玩笑,正色的点头道:“纵然我是一副清白,也免不得受到责骂和警告。婉儿,谢谢你呵!”
“谢,谢有什么用?”上官婉儿到这时才轻吁了一口气,摇摇头叹道:“你这人,就是太不知死活了。从我认识你起到现在。你就一直在弄险,从来没有安稳的过过一天日子。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呀,偏偏兵行险着?以前吧,救李贤主要是为了救自己,这个还可以理解;后来接连行险,先是请李贤挂帅。后是出征扬州奉命捉命骆宾王。再又是去长安捉拿太平公主和薛绍;出征在外也不能脱于事非之外,满洛阳都是你们和黑齿常之这些人的谣言,不仅如此,还险些被芙玉算计落成个反贼;回朝之后,你又不安生,急忙忙就蹿到太平公主宫里去——要找死。你也用这么找呀?这以上的随便哪件事情,稍有个不小心就够你死上十次了!”
“可是我现在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你的面前,还握着你地小手吗?”刘冕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富贵险中求。是别人逼我这样,我也是没办法呀!你以为我不愿意过安宁日子吗?我想,别人却不准呢!”
“受不了你,死不悔改!”上官婉儿恼火的将手抽了回来,束手站到了一旁拿背对着刘冕,仿佛真是生气了。
刘冕笑了笑走到她身后,伸手从后面将她抱住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好婉儿。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你放心。我很有分寸的,不会乱来。不过。今天真的要谢谢你挡我挡了一灾。我没想到太后会那么反感我去私见太平公主呢!”
“何止是反感,简直就是有所戒备了。”上官婉儿轻声道,“之前太后要把太平公主嫁给武承嗣,结果出了那样地祸事搞砸了;现在太后又准备赐婚太平公主与武攸暨,她可不想再生任何祸端。你敢这时候私见公主,不是正触了太后地霉头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老人家最是多疑。要是让她知道了,管你有没有干出出格的事情,管教你先废了再说!”
“那倒是、那倒是!”刘冕连连点头认可。虽然她知道上官婉儿说的多少有点夸张,但防微杜渐总不是坏事。
照她的话来说,这一次武则天是动了真格、铁了心要将太平公主与武攸暨的婚事撮合拢来了。谁要是敢在这当中作梗,那肯定比死还难看。
如此说来,武则天也定然会对太平公主有所防范。她再想折腾什么小把戏来整治武攸暨,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刘冕正想到这些的时候,上官婉儿非常肯定地说道:“无论如何,太平公主是一定要嫁给武攸暨的,谁也无法阻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和太平公主划清界限断绝任何往来。只要她坐上婚轿进入洞房,就一切大功告成。”
刘冕听得心里暗自好笑:婉儿,你是在暗示只要太平公主嫁了人,我反倒可以与她往来了吗?
“你笑什么?贼!”上官婉儿被刘冕抱在怀里,对他地任何细微地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恨恨的在他手上掐了一下道,“今天的事情我想办法给你遮掩过去。万一还是让太后知道了,你也就实话实说从容一点。你老实告诉我,太平公主是不是又让你教她法子折腾武攸暨?”
“呃……是的。”刘冕点头承认。
“那你说了没有?”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刘冕说道,“我当然不会说什么具体的法子。那岂不是找死?我只说了一个成功性极低的蠢办法……但是我估计,太平公主会照办。”
“你!你这呆子!”上官婉儿当真急了,转过身来贴着刘冕的身子仰头瞪着他,“你真的说啦?”
“说了一点点。她逼我地——她说,我不教她就污告我污辱她!”刘冕十足无辜地苦笑道,“你知道的,太平公主可是说得出做得到。你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只是说了个大概地办法,就是……”
刘冕索性一五一十的将教给太平公主的蠢法子教给了上官婉儿。他知道,这时候就如同有看病一样,可不能讳疾忌医隐瞒细节。
上官婉儿听完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呸!你也真不害臊,尽想这种下流阴损的事儿!太平公主一个女儿家,居然也听……你们当真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
“天地良心,当真没有。”刘冕将差举手誓了,认真道:“婉儿。事情我都告诉你了。有什么办法弥补没有?”
“有,很简单。”上官婉儿突然露出一个坏笑,“等下我回宫就跟太后说,你把今天的事情都向我交待了,而且提醒太后要小心防范不要让武攸暨中计——这不就成啦?”
“那……不好吧?那我岂不是成了出卖太平公主地反骨仔?”刘冕不禁汗颜。
“反骨仔?……”上官婉儿愕然的眨了几下眼睛。虽然没听过这个词,倒也能隐约想见它的意思。然后道:“你想一想。如果不主动向太后坦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事情穿帮,太平公主顶多挨顿骂,而你却要丢掉人头;现在也一样,事情过早泄露,太平公主也顶多挨几句骂,甚至不会有什么事。因为太后肯定不会将这样事情当着太平公主的面挑破。这样会让她与武攸暨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以太后地精明和为人处事地作风,定然是暗中提高警惕保护武攸暨便罢了。但是这样做最好的一点,就是太后不会再怀疑你什么。你难道不认为这很划算吗?”
“划算是划算……可是太平公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我当作是判徒。今后饶我不得。”刘冕苦笑,“我还真是里外不是人哪!无缘无故,干嘛就搅合到她们母女之间了呢?”
“这莫非还能怨得了别人?”上官婉儿恨恨的用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低声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向太后说明此事。反正有一条最重要的,那就是太平公主必须嫁给武攸暨,任谁也无法改变。太平公主再如何折腾,也不行。你明白吗?与其这样。为何不顺顺当当的让他们成婚呢?你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在中间折腾什么呀?”
“说得也是哈……我也是没办法了。被太平公主给逼地。”刘冕苦笑的摇头,“我当然也知道。太平公主这一回可是非嫁不可了!”
“知道就好。看来你还没有傻到头。”上官婉儿这时才轻吁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切依我的安排来行事。我们先统一口径,太后如果说起,我们可别说得不一样。知道吗?”
“知道、知道,婉儿军师!”刘冕有点嬉皮起来,双手用力将婉儿抱得紧了一些。
“正经点,别嬉皮笑脸地!”
“我很正经呀!抱得紧一点才挨得近一些,这样才好说悄悄话——统一口径嘛!”
“呸,不害臊!离我远一点,你以为我是太平公主吗?任你轻薄揉捏!”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对太平公主……轻薄揉捏了?——是像这样吗?”
“讨打!……说正事啦!!”
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地抱着,在大杨柳树下站了许久,叽里骨录的说了一大堆。到后来他们自己也搞不清,这究竟是在还是在说正经事。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上官婉儿才推开了刘冕,脸有些潮红的急道:“我要回宫了,不然太后等下叫我找不着人,会生气的。”
“行,走吧。”刘冕笑呵呵的道,“放心,你叮嘱的事情我不会忘记的。”
上官婉儿深吸一口气,提步朝马车走去。这时像又突然想一件事情,转过身来正色说道:“还有——太后新收的那个小郡主,是不是你地小情人?”
“不是呀!”刘冕飞快地否认道,“她是喜欢我,我这不否认——可我对她真的没什么,顶多顶多只当她是妹妹——别瞪着我,骗你我不得好死!”
“好,暂且信你。”上官婉儿地脸色这才舒缓,末了又叹一声道:“还有,以后别再这种重誓了。噢?”
“噢……”刘冕也跟着噢了一声,二人都觉得好傻,一起笑了起来。
上官婉儿这才满意的上了马车翩然而去。刘冕暗自吁了一口气,心道我回朝没几天,遇到的事儿可真多。现在看来,朝堂之上比以往更加凶险了。我一不留神险些捅下个篓子,幸得有上官婉儿帮我支招。
好吧,以后小心点。朝堂这鸟地方,当真是步步杀机陷阱四伏了。
第234章 火爆烧尾宴
夜风徐徐,皎洁的月光如清水般从窗口洒落。仿佛很美。
可这柔美的月色落在太平公主的脸上,却透出几分狡黠和邪恶。
“嘿嘿,真的是吹毛断吗?你,过来!”太平公主冲身边的宫女招了下手,伸手拨下她头上一根头。然后将头丝儿放在手中一柄小刀的刀刃上,用力一吹。
“嘿嘿,真的断了、断了!”太平公主喜滋滋的美美一笑,将小刀藏在了自己坐榻底下。然后自己堂而皇之的坐了上去,摆出一个端庄雍荣的造型,自言自语道:“来吧来吧,快点来。看我不阉了你!”
过了许久,太平公主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恨恨道:“混小子,莫不是还敢爽约不来?邱大友,出去看看武攸暨来了没有!”
“是,公主。”邱大友刚走到门口,门却突然被推开了。随即一个严厉的声音滚滚传进来:“不用看了。已经来了。”
太平公主的眼睛顿时瞪圆:“母……后?”
武则天的身后,居然就跟着武攸暨。
太平公主既惊且怒,恨恨暗道:这个死宦官,居然把我母后一起请来了……
武则天慢步走进屋中环视一眼,然后看向太平公主:“太平,为何如此无礼,居然仍是端坐于席不起身施礼?”
原本她们母女之间断然不用如此多礼,但此刻有武攸暨在场,便有了如此讲究。太平公主这才幡然醒神,急忙起身走到武则天面前施礼:“母亲恕罪,女儿有礼了。”
武则天表情漠然,眼神更如同刀锋一样在太平公主脸上来回的掠割,将她看得一阵心慌意乱。
身裁瘦小的武攸暨低眉顺目的站在目口,不敢放眼四看。太平公主朝那方瞟了一眼,心里一阵犯恶。这样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气度没气度、瘦如干柴、毫无阳刚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一个不顺眼。
武则天缓步走向正位坐榻徐徐道:“太平,难得你有心请攸暨来饮酒叙话。为娘恰好得闲,便也来坐一坐。你不会不欢迎吧?”
“女儿不敢。”太平公主心里直叫苦。
武则天坐了下来,扬一扬手:“攸暨,你且进来坐。余退下吧!”
“是!”宦官宫女们依次退下。武攸暨碎着步子走进来拜倒在堂中:“微臣武攸暨拜见太后、拜见太平公主殿下!”
“免礼。赐座。今日皆是家人一本在此闲叙,不必多礼。”武则天目露余威的看向太平公主,一字一顿道,“攸暨。你便坐在太平身边。”
太平公主心里百抓挠心恨不得当场将武攸暨撕作碎片。只是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好哇刘冕,你敢出卖我!先在后院练了一阵武艺,便径直来到了后堂仆人们住的杂院里。将几个厨子和领头的下人都唤到了一起,叮嘱他们今天要注意的诸项事宜。
今天地日子不错,而且是十天一次的旬休时间。刘冕与张仁愿、马敬臣一起约定,于今日在刘冕宅中摆起烧尾宴,宴请当朝诸位同僚。
旬休,便是如今大唐的官员们的休假方式。要说现在的官员福利还是很不错地。每隔十天可休假一天,而且元日、寒食、冬至各有七天假期。相当于21世纪地黄金周。上元、中和、清明、夏至、端午、天贶、立秋、七夕、中元、重阳、下元以及天圣节。都有假期。全年累计起来,假期多达一百一十多天。此外。外地的官员还有省亲的长假,婚嫁丧葬也会有假期。而且这些假期全是带薪的。
像这样摆起烧尾宴来宴请同僚,其实就是大家伙儿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图个消谴舒坦。当然,利用这等机会彼此套套关系拉拉交情,也是不错地。
上次刘冕连升三级出任四品千牛卫中郎将时,就几乎没有什么人来给他道贺。因为那时他的身份敏感,而且上任后马上回了长安省亲,都没有在洛阳逗留。现在不同了,他已是正三品千牛卫大将军,堂堂地皇城御林军大将军,在朝堂上也算个人物了。此一时彼一时,初任中郎将时他虽然也很拉风,但没什么人敢于与他套近乎;现在,他已是太后亲手提拔地红人,自然有人主动前来与他相交了。
鲁友成带来的那群好厨子,现在可以挥用处了。刘冕亲点了十几道好菜式,让他们尽快做准备。现在的人吃饭,都是每人一桌分开来吃,因此准备起来还颇为麻烦,得大清早就开工了。
韦团儿则是张罗着丫鬟们准备桌椅酒水,打洒庭院。刘宅里从大清早就忙活开了。
这烧尾宴嘛,说小,那就是众人聚在一起好玩;说大,也非同小可——这可是刘冕头一次公开与群臣接触。因此他自己也比较重视。按照现今的俗例,他还特意去了一趟北市,在最好的一家曲菀歌坊里请了一队歌舞伎子准备来献艺。
声色歌舞嘛,现在的人就好这一口。入境便要随俗。
一切准备妥当,刘冕安歇了下来,穿上了一件宽松舒适的圆领团袍大摇大摆的坐到了正厅,品着茶水开始候客了。
马敬臣和张仁愿也是今天地主角之一,二人自然早早便结伴到来。得知刘冕早已一切准备妥当,二人满意地哈哈大笑。
张仁愿道:“今天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来赴宴,也只有天官家的如此豪宅可以容得下。在下寒舍简陋,那定然是摆不开了。”
马敬臣却是笑道:“你还好歹有栋寒舍,我老马可是一直住在卫所里,锅碗盆瓢一样都没有。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呀!”
三人一阵大笑起来。今天地确是个难得的轻松的日子。
少时,刘冕请的歌舞伎子们来了,男男女女十几二十人。刘冕将他们安顿在别院暂作歇息,稍后酒宴开始了再来献艺。
这时。门口停落下几辆车马。刘冕和张仁愿、马敬臣一起上前迎接。原来是宰相苏良嗣、魏元忠、李昭德和大理寺少卿、侍御史狄仁杰等人来了。魏元忠还将自己的儿子魏升、魏晃也一并带了来。三人接到贵客迎进屋里,奉上茶水落座淡笑风声,倒也自得其乐。
不一会儿,一匹马笃笃的停在了刘冕家门口。刘冕上前一看,顿时喜上眉梢:“薛兄!”
薛讷来了!
薛讷干净利落地跳下马来。身上还扛着个包袱。对刘冕哈哈的大笑抱拳:“天官兄弟,愚兄特意兼程赶来给你道喜了!所幸没有误了时辰,总算及时赶到!”
“欢迎欢迎!你能来实在太好了。”多日不见薛讷,刘冕很是开心。拉着他的手朝里屋走,同时低声问道:“可是朝廷调令将你调来?”
“正是。愚兄还不知所为何事。”薛讷疑惑的道。“前日来了两名御史在我县衙里考察了半日。便下令要我即刻赴京。同时还告诉我你升迁为三品千牛卫大将军了,很有可能近日内摆起烧尾宴。这不,愚兄披星戴月兼程而来,还恰好赶上了!”
“来得正好。”刘冕神秘一笑,“今日这烧尾宴,指不定也是替你摆的。”
“此话怎讲?”薛讷一脸疑惑。
“迟早会知道地,你就先别问了——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当朝重臣认识。”刘冕将薛讷领到堂中。一一介绍了苏良嗣等人给薛讷认识。
薛仁贵地鼎鼎大名。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认识薛讷的,可还真是不多。刘冕也算是让他在众人面前混了个脸熟。可能用不了多久。薛讷就要顶替刘冕留下的空缺,充任四品千卫中郎将了,从此也要在朝堂上混日子。6续又来了许多的客人。其中有一大半刘冕都不认识,顶多只是晃过一两眼有点印象。三省六部、诸卫诸率、朝廷地各府监院寺的官员,来了约有十人,而且官品基本都在五品以上。
所谓物以类聚,五品以上地京官才有资格穿绯袍上到金銮殿议政。那些职辈太低地就算有心巴结,也没脸这时候凑来混热闹。
刘冕的豪宅充分挥了作用。从正厅到饭堂,摆下了近百张桌榻,将众人都安顿了下来。还有一些人颇有闲情逸致,在刘冕宅中四下逛玩了起来。或三朋两友赏花弄草,或树下溪间推杯换盏吟风弄月。整个大宅之中,顿时变得如同公园一般,四处都是人,热闹非凡。
这种场合虽然不适合直接送礼金,但众人都或多或少的带来了一点礼物。有的是古玩字画,有的是马匹宝剑,自然也不乏珍贵的玉器金皿。大大小小的礼物也收了一大笔,统一存放在了一起。
眼看着就快要到了卯时末刻,想必该来的人也都来了。刘冕便准备叫厨房开宴摆席。正在这时,院门边地门子大声喊道:“御史中丞来俊臣来大人到!”
“来俊臣?”众人低低惊咦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可是武三思地人,而且与在座的许多人都多有过节。
刘冕轻扬了一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言,不动声色上前迎接。
来俊臣穿一身远游便装轻松地走进来,身后还带了两个仆人挑一担儿礼物。远远就对刘冕乐呵呵的打招呼:“哎呀刘将军,在下特意前来恭贺荣升之喜,来讨杯烧尾宴的好酒喝呀!”
“欢迎欢迎。”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冕也笑呵呵的回礼,“来大人,请内堂入座!”
“不了不了。”来俊臣满脸堆笑却是轻笑摆手,“来某只是来跑个腿儿的。而且堂中还有些人对来某很有成见。来某去了恐怕会扫了众人兴致——刘将军请看,这是梁王、岑阁老和文昌左丞周大人委托在下送来的贺礼。这三位如今正在朝中当差值班,无法亲自前来。还请刘将军海涵
“梁王和岑相公、周大人都太客气了。”刘冕笑吟吟的道,“来大人,既然来了。何妨入内小酌一杯?若是如此退去,传出去且不是显得在下不懂待客之道?”
“不了,不了。多谢将军好意。”来俊臣笑呵呵的道,“来某也是个识趣之人,不想坏了今日大好宴席的气氛。刘将军。在下就此告辞——勿送、勿送。请留步!”
来俊臣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撂下了一担儿礼物。刘冕暗自轻笑了一声,扬一扬手示意仆人们收下了礼物。又回到了堂中。
客堂中的众宾客都有点疑惑的看向刘冕。刘冕对众人拱了一拱手道:“御史来俊臣,来跑了一趟马上就走了。”
众人这才释然纷纷笑了起来。看来他们都没什么兴趣和来俊臣同桌共饮。
刘冕心想。这下该不会有什么人来了吧?于是准备开席。且料大院门口都来了人——几个大胖和尚。
这下众人可是都看清了——薛怀义!
薛怀义顶着光脑壳闪闪亮非常显眼。而且径直朝正堂走了来,远远就稽打着佛号:“阿弥陀佛。小僧特来道喜、特来道喜呀!”
众人纷纷吃惊:这刘冕好本事!非但是来俊臣来道了喜,竟连薛怀义也来了!
堂中许多人纷纷离席,起身向薛怀义拜礼。
刘冕和张仁愿、马敬臣一起上前迎接。薛怀义倒是笑得坦然:“三位荣升之喜,小僧敢不来亲自道贺?只是这酒肉便免了,小僧只叨一杯茶水来喝。”
刘冕笑道:“薛大师何必见外?侧厅早已备好素宴,请大师与诸位高徒入座!”
“哈哈,刘将军果然是有心之人。小僧谢过!”薛怀义只是匆匆地与在座诸臣打了个招呼。刘冕便领着他闪身进了侧厅。那里自然不会真的有什么素宴。仍是一桌大好的酒肉。薛怀义笑眯眯的对刘冕道:“恭喜恭喜呀!刘兄官运亨通,小可祝你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多谢!”刘冕与他共饮了一杯。
薛怀义倒也识趣:“你今日宾客众多。就不必在此陪我了,出去张罗吧。我自行喝酒吃肉,哈哈!”
刘冕也打了个哈哈,出来再到了正堂,轻吁了一口气暗道: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众人也下意识的朝门口瞟了一眼,地确无人。
刘冕这才放心道:“既如此,那便开席吧!请诸位大人开怀畅饮,今日不醉不归呀!”
“好!”
琳琅满目地酒肉由鱼贯出入的仆人丫鬟呈了上来,当真非常丰富堪比皇家盛宴。众人啧啧称奇之余,也有点对刘冕刮目相看了——这个入仕尚浅的小子,当真有点本事。他这宅子本就豪华得可以,府里摆出的宴席也十足珍贵。更何况,他结交地人也是三教九流,可见他当真八面玲珑处处吃香呀!
刘冕和张仁愿、马敬臣四处敬酒,答谢众臣僚的恭贺美意。请来地歌舞伎子也上来献艺了,宴会进入了一个小。
一辆杏黄地马车落在刘冕的院门口停了下来。黎歌身穿一袭华丽的粉红宫袍依旧面戴青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还小心翼翼的从车上拿下了一个食盒亲自担在手上。几名宫女走到她身边来低声道:“郡主,刘将军府上今日非常之热闹,好似正在摆宴待客。”
“摆宴呀……”黎歌为难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食盒,咬了咬嘴唇道,“不管了。反正来都来了……他非要喝下我亲手煮的汤不可。”
几名宫女面面相觑一眼,纷自好笑。这个郡主好不离谱,将柴火锅灶弄到了自己住的寝宫,弄得满宫里乌烟瘴气,还特意跑到御厨那里讨教,原来就是为了给一个宫外地男人煮汤喝!
第235章 小太妹发彪
随行的宦官先行一步向刘府的门子报上了名讳,那门子惊了一跳,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安慈郡主驾到!”
这可是今天来的最大的一个腕儿了。
酒宴正进行到妙处,众人推杯换盏席间歌舞翩翩有点喧闹,甚至没有人听到这一声喊。
黎歌全不在乎这种虚礼,也不等刘冕前来迎接就自行跨进了院子,对门子道:“我以往也曾在这里住过,自己认得路,不劳迎接。”
身边宦官低声道:“郡主,无人来迎接可是大不敬的罪过……郡主金枝玉叶,不可如此枉自屈尊。”
黎歌不耐烦的道:“屈什么尊呀!我与天官哥哥如同亲人一般,到了这里便如同回家。你们不要嗦了。来,食盒给我,你们不去,我自己拿进去。”
众人无奈,只得依了这个小郡主。黎歌固执的抢过了食盒,非要亲自拿进去。
那门子急了,撒丫子飞快跑到正宅来到刘冕身边,低声告诉他安慈郡主来访。刘冕也有点吃惊,这小丫头怎么这时候来了?
正要出门迎接,黎歌已经走到正宅门前了。
一袭粉红的长袍,面戴青纱。浑身上下流光溢彩好不华丽,卜一出现在门口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正在喧闹间的客厅里斗然一下安静下来,众人愕然的看着这个陌生女子,不知所措。
刘府的门子这时聪明了起来,拉长了嗓门儿大声道:“安慈郡主驾到!”
众人顿进哗然:这便是太后前些日子收的义女、安慈郡主?
“参见安慈郡主!”众人放下杯盏一起拜礼。
黎歌虽然当了几天郡主,倒还没有见过这等阵仗,此时有点被吓住了。惊慌慌的扬了扬手:“众位大人……都免礼吧。我只是来找天官哥哥,给他送汤喝的。”
众人更加愕然:堂堂的皇室郡主,来给刘冕送汤喝,还……天官哥哥的叫?
刘冕更是有些哭笑不得。快步迎上来拱手拜到黎歌一旁:“微臣参见郡主。”
黎歌很不舒服的皱了下眉头:“天官哥哥,你怎么也像他们一样地对我呢?”
刘冕苦笑,低声道:“郡主殿下,请到别室叙话如何?”
“好呀!这里人多,我也困窘得紧呢!我只带了一瓮汤。也不够他们这么多人喝呀!”黎歌欢快的笑了起来。眼睛变成了一道弯月。也不顾有近百双眼睛盯着他,伸出一手挽住刘冕的胳膊肘儿就拉着往旁边走,“走呀,天官哥哥!我们像以前一样。到花圃那里的石桌边喝汤去了!”
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而且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刘冕和这个小郡主。那肯定是有私情!这小子可以啊。连太后的义女都勾搭上了!
刘冕一路苦笑地和黎歌来到了花辅边地树荫下,坐在了石桌边。黎歌让那些宦官宫女们远远的候着,自己喜滋滋的从食盒里拿出一包东西来。
一个汤盅,还用层层的棉布裹着,黎歌说是为了保暖。取出汤盅来,果然清香,好汤。
刘冕苦笑道:“黎歌,你现在可是郡主了。怎么能还像以前一样给我煮汤喝呢?看吧。那些人都被吓坏了。”
“这有什么呀!我才不管我是什么人呢。我只知道天官哥哥就是我地天官哥哥。我就是乐意煮汤给你喝。看着你喝汤,我开心。”黎歌欢快又固执的喝道:“又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愿意地。我做这些事情,都很开心呀!”
刘冕可以对付狡猾如狐地政客,可以摆平凶猛如虎的敌人,也可以应付聪慧的上官婉儿和狡黠的太平公主,可就是拿这个单纯又率直的黎歌没办法。这时他只能摇头苦笑:“行,只要你开心就好。汤,我喝。但你以后不要经常这样了,知道吗?”
“为什么呀?”黎歌有点不快的蹶起了嘴,“天官哥哥不喜欢喝我煮的汤了吗?“不是……这个,怎么跟你说呢?我很喜欢喝你煮的汤。可是你老这样地话,会有别地人不高兴。”刘冕只能茁劣的如此解释。
“我煮汤给你喝,又没有得罪别人,谁会不高兴呀?真是地。”黎歌有点不乐意了,“我就要煮。”
刘冕郁闷的低下头直挠额头,冥思苦想,仍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于是只得作罢:“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刘冕实在不忍心,将朝堂上一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说给黎歌来听。她就像是一朵盛开在绝地险境冰天雪地之中的圣洁雪莲,如果连她也被尘俗所玷污,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可是,她每日身处黑暗与势利的皇宫之中,又能纯洁多久呢?再或,又能安逸多久呢?
刘冕突然有点心疼她。虽然当初她被武则天收作义女已经是最佳的结局,可是现在,他又有点担心黎歌在皇宫中,是否可以生存下来?
要说这世上最污秽最阴暗的地方,以妓院与皇宫为甚。黎歌出身于妓院却出落得一尘不染,如今又身在皇宫,还能一如既往的保持并生存下去吗?
刘冕一面喝着汤,一面想着这些事情。眉头不由自主的有些皱起。黎歌站在他身边静静的看,脸上流露出欣慰而满足的微笑。眼看着刘冕的眉头有些皱起,他伸出一只玉琢般的小手来,轻轻的抹在了刘冕的额头,低声道:“天官哥哥,你要开心的过每一天,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好吗?我娘曾经说过,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真的能与他每天在一起朝夕相处,那就希望他每天都过得很好。我现在住在皇宫里,不能天天陪你啦!所以,我希望你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你开心。黎歌就开心啦!”
刘冕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而且打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一丝的温馨和感动。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我没有感受到如此简单而又真挚的感情了?
黎歌,就像个不懂俗世地孩子,仰或是方外的仙女。整个人都是透明的。她的感情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的。
用她地话来说,喜欢便是喜欢,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刘冕无言以对。只是微然笑仰头看着黎歌,挤了许久说出一句:“黎歌。这几天在皇宫里。住得还好吗?”
“还好。皇宫里锦衣玉食,还有下人使唤。太后也对我很好呀,她还亲自带我在皇宫里游玩过呢!”黎歌地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只是,很多的时候都没有人跟我说话,感觉挺寂寞的。天官哥哥,我娘什么时候回来呀?她要是回来了,你就让我和我一起住到宫里去呀?”
“嗯…冕点头。然后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这么纯洁率直地女孩子。我怎么如此狠心的欺骗她?!
刘冕越来越感到有点心疼。心疼黎歌。她要是知道,自己地母亲可能永远也不会回中原来了。会有什么样地感想?
刘冕一口气喝完了黎歌带来的一整盅汤,本来他今天就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菜了,这时感觉有点肚子涨。黎歌开心的笑道:“好喝吗?都喝完了哦!我明天再给你煮汤来!”
冕尽量笑得真诚,“我每天都要上朝或在卫所里办事,或许不在家里呢!”
“那你要是进了皇宫,可以到我住的地方来找我呀,那样就可以喝到我刚煮出来的热汤了,肯定比这样送来的更好喝呢!”黎歌轻快的说道,“我就住在西隔城南荫殿里,很好找的。过了望月台从义门进去,就可以看到南荫殿啦!”
“嗯,好……”刘冕也只好点头应允。西隔城北部,就是皇子公主们地居所。据说现在地皇帝李旦一家,就被软禁在那里,岂是寻常人轻易进得去的?黎歌可以出宫来,想必还是得了武则天地特赦。
“天官哥哥,刚刚喝了这么汤,我陪你在府里走一走呀?我不急着回宫的,在未时宫门关闭前回去就可以了。太后对我很好哟,允许我每隔三天出宫游玩一次呢!”黎歌拉起刘冕的胳膊肘儿,要陪他在花圃间散步。
二人才走出没几步,猛然听到大院门口的门子大声喊道:“太平公主驾到!”那嗓门真的有够大,而且声音里仿佛还透出一丝惊惶。
刘冕听到后也身上轻轻一弹,心中惊道:乖乖不得了!这个小太妹怎么出关了?
回头去看时,太平公主已然站在了大院门口。一袭脱地的长袍,头戴双环金钗飘着两丝宫绦,明艳动人不可方物。身后跟着十几名铁甲和一大队宦官宫女,排场打得极大。
黎歌惊讶的松开了手,喃喃的道:“哇,她就是太平公主呀?好漂亮好高贵哟……”
满堂的宾客这下听到了门子的这声大喊,纷纷惊讶不已,已经有许多人走出了客堂外准备前来拜见。
太平公主可是闭关有些日子了,没想到她出关之后头一次露面,却是在刘冕的府中。众人惊讶之余更感觉到不可思议:刘冕这小子,究竟有什么神通啊?居然能招惹到这么多“非凡”的人物:来俊臣、薛怀义、安慈郡主,现在又是太平公主!
刘冕按捺下一切心头思绪,走上前去迎接,拱手道于道旁:“微臣刘冕,恭迎太平公主殿下銮驾!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平公主仰着头,几乎是用鼻子对着刘冕都没有正眼去看,嗡声道:“免礼。”然后就径直朝正堂走去。
那里,已经有四位宰相拱手而立了。太平公主在众人的印象中,可是一向都是十足的威风而且遵守礼仪的。
待她走到堂前,四位宰相带着近百名官员一齐拱手而拜:“参见太平公主殿下!”
“都免礼吧!”太平公主轻扬了一下手,微笑道,“我今日也是前来道贺的,与诸位无异。所以不必拘泥于俗礼。大家依旧饮酒用宴吧!”
“谢公主殿下!”众人可不敢真的无所顾忌,虽然都坐回了坐榻。可是却没有一人敢高声妄语,更没人敢随意喝酒吃菜了。
太平公主婉尔一笑:“看来我来得有点突兀呀,反而是扫了大家兴致了。既如此,刘冕,你可是东主。就给我额外安排一处静室坐一坐吧!”
“是。公主。请公主随我来。”刘冕作了一下礼,请公主到后堂去。他心里直打鼓:小太妹好像有点来不善呀?
黎歌站于一旁也没跟太平公主打招呼,只是愣愣的看着刘冕领着太平公主去了后堂,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天官哥哥真是个大忙人。算啦。回去吧……”于是带着身边的宦官宫女们,不动声色地离了刘府坐上了马车。
太平公主今日穿了一件极长的拖地长袍。走过花圃廊间时还得有个宫女小心的托着裙摆。走到后院圆拱门时。太平公主突然停步回头道:“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不得我令,不许入园。”
“是!”众宫女宦官恭敬的应声停下了步子。
刘冕的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又要单独和我相处?搞什么……莫不是又想耍什么诡计?
他瞟了一眼太平公主,见她脸色平静目不斜视,正摆足了公主地派头走在自己身前半步。到了屋前,刘冕方才抢前一步推开门,拱手道:“公主请先小坐,微臣去取茶水酒菜前来伺候。”
“你进来。”太平公主依旧用鼻子瞅着刘冕。嗡声扔下一句径直走进了屋里。
刘冕硬着头皮只得走了进来。
“掩上门。”太平公主已然坐下。不容置疑的下令。
“不好吧?”刘冕笑道:“光天化日的孤男寡女,怎么能关上门?”
“怎么。你是做贼心虚还是有心无胆哪?”太平公主冷笑一声,有点心火的扬了一下手,“关上门!”
四下已无旁人,刘冕也不那么拘谨了,笑了笑转身掩上门然后走到太平公主身边:“恭喜你呀,终于重获自由了!”
“是呀,可喜可贺呢!”太平公主咧着嘴做出一个假笑地姿态,然后又突然把脸一板,“刘冕,你好大胆!”
刘冕悴不及防被吓了一弹,恼火的道:“吼什么呀!我可没犯什么事儿!”
“你居然敢公然勾引我皇妹,岂不知其罪当诛!”太平公主一板一眼正色怒道,“我刚刚进院地时候可都看到了,你居然敢挽着她地手招摇过市,真是胆大妄为!”
刘冕顿时就笑了:“你省省吧,我与黎歌情同兄妹,而且太后是早就知道了的。你去告状呀,告到太后那里我也不怕!而且她未嫁我未娶,这正常得很。”
“我才不告状!”太平公主突然凤眼圆瞪怒气腾腾嚯然一下扬起手,厉声吼道:“我要亲手杀了你!”
刘冕吓得后弹一步——因为太平公主的手上,居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
“喂,这东西可不好玩,你快放下!”刘冕指着太平公主,正色告诫。
“谁跟你玩,我要亲手杀了你!先杀后阉,阉了再剁,剁成肉泥了扔到九洲池里喂鱼!”太平公主一边吼,一边飞快的站起了身。居然还舞着刀当真朝刘冕抹了过来。
刘冕断然不会怕真的被她刺到,可是心头也当真愕然了:乖乖不得了,这小姑奶奶仿佛是动了真怒了!
唰的一声,那柄匕就在刘冕身前掠过,激起一道毫光。太平公主可真是用上了一点力道!
第236章 重振阳纲
“你疯了!”又一刀刺来,刘冕朝旁边跳一步闪开,怒声喝斥。
“杀了你!我要亲手杀了你!”太平公主如同一只暴怒的母狮,张牙舞爪的又朝刘冕刺了过来。那匕横七竖八一顿乱飞没有一点章法,刘冕轻松就能避过倒不担心自己被她刺到,反倒是怕她不小心伤到自己。
“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呀!放下放下,别伤到自己!”
太平公主勃然大怒,像只螃蟹一样横冲直撞左跳右跳,看样子恨意十足还真想杀了刘冕。那柄小刀乱七八糟的一顿飞舞。两人你追我赶将房中坐榻桌几一顿踢翻,场面有够惊险。
邱大友和一些宫女宦官们乖乖的站在小院圆门外,也听到了房中传来的踢踏摔倒声,个个都心惊肉跳。两名卫士上前来道:“邱公公,公主和刘将军在房中……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要不要小的们进去看看?”
邱大友可是太平公主的心腹近宦,就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他当然知道房中现在在生什么事情了。他非但没有允诺下来,反而怒目一瞪:“放肆!你忘了公主交待的事情了?没有殿下的允诺和召唤,谁也不许进入园内半步——退下,都退下。退远一点!”说罢,他还带着人闪得远了一些,不让他们听到房中传出的声音。
太平公主越耍越疯了,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的挥着匕,在房中跳来蹿去,还真像只怒了的母狒狒。刘冕初时还有点惊心和恼火,到后来只觉得好笑起来。
“好啊,你还敢笑!”太平公主火气越大了,将裙摆一提,嗷嗷的叫着就朝刘冕扑来。刘冕绕着一根房柱躲闪,太平公主一刀刀扎空。越来越恼火。
“喂,你闹够了没有?”刘冕倒是气定神闲。
“今天不杀了你,誓不罢休——呀呀呀,看招!”太平公主连挥出几刀,都被刘冕轻松的避过。自己却累得直喘气。
“不许跑!”太平公主稍歇了片刻。喘着粗气拿刀指着刘冕,“我是公主,我命令你不许跑!”
“你当我是二楞子呀!”刘冕又好气又好笑,反而溜得更快了。
太平公主气得直跺脚。抡着手边的花瓶矮几一顿乱砸。
“喂喂,别扔!”刘冕眼疾手快接过一个花瓶放下。“很贵的。唐三彩啊!”
“啊呀——”又一个矮几迎面砸来,刘冕再挥一手轻松接到放到一边,苦笑道:“耗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别逼人太甚好不好?”
“哟,还敢威胁我!”太平公主反倒越火了,不砸就不砸,再度挥刀杀了过来。刘冕将花瓶矮几放到了一边,一闪身躲过。情不自禁也动了一点肝火:“太平!闹够了呵!再闹就有点过分了!”
“呸!谁跟你闹!我今天非得杀了你不可!”太平公主已然气愤难当一脸通红。全然变成了个泼妇,不顾一切的朝刘冕扑来。
“最后一次!”刘冕一闪身避过。扬起手指指着太平公主,“让你不是怕你,是尊重你。你如果不要尊重,可别怪我不客气!”
“呸,臭男人!今天不杀了你,誓不罢休!”太平公主可是个习惯了无法无天的主儿,才不管什么刘冕地警告,哇呀呀的又抡着匕刺了过来。
刘冕眉头一拧,这一次不闪了。待那匕刺到身前时,突然右手力宛如疾电一般掐住了太平公主的手腕。
太平公主一下就瞢了,使劲往前刺扎,纹丝不动;用力回拉,仍是不动。刘冕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
“不闹了吧?”刘冕面如寒霜,阴沉的瞪着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放手、放手!”
“撒手!”刘冕二指略用半分力气,太平公主就疼得哎哟一声匕脱了手。刘冕抬脚踢出,那匕宛如疾电一般射到了墙壁上,直入没柄。
太平公主地脸顿时就白了,又惊又恨的道:“你、你想干什么?你欺负女人!
刘冕冷哼了一声甩开太平公主的手,走到一旁收拾坐榻矮几将其摆正。太平公主挪着步子来到墙边,使劲的拔那匕,吃奶地力气都使出来了,硬是拔不出来。
“省省吧。就你那花拳秀腿嗲声嗲气的,还学人当刺客。”刘冕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冲她招手,“过来,坐下。”
太平公主地脸一哆嗦:“你是何人,我堂堂公主凭什么听你的。”
“你非要跟我来横的是吧?”刘冕剑眉一竖,双手捏拳将指头摁得劈叭作响,“你仿佛是忘了吧,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鬼龙神将!”
“呸,不害臊!”太平公主仍是恼火,却又禁不住被逗得扑赤一笑,大喇喇的走过来挨着刘冕坐下。掳了掳弄得零乱的秀,冷哼一声将脸别向一边。
刘冕换了个脸色,和颜悦色道:“公主,说说看。今天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大动肝火呢?”
太平公主恼火的冷哼了一声,转过脸来怨恨的瞪着刘冕:“还不是因为你——我要嫁给武攸暨那个衰人了!”
刘冕早有预料。武则天肯放太平公主出关,定然是她已经答应了婚事。于是道:“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驼兄!”太平公主突然起嗲来,哼哼唧唧往刘冕怀里一扑,“我不要嫁给他!不要嫁给他啦!我宁愿嫁给你!”
刘冕摇头苦笑,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说变就变哪!
于是像往常一样,伸出一臂将她搅住在背上轻拍:“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
正当刘冕刚刚放松警惕,太平公主地脸上突然泛起一个邪恶地笑意,一只手飞快的朝刘冕裆部抓去!
一击即中。
太平公主目露精光嘿嘿地邪笑,非但是用足了力气怒抓了一把。甚至还拧住那团软绵绵的东西,用力一拧……
“啊——我、操!”刘冕凄厉的一声惨叫,脸瞬时涨得通红,整个人条件反射的缩成了一团。
太平公主也还算机警,迅的准备跳起身来。不料刘冕一手捂着受伤地要害。另一只手却仍有千百斤力气。如同铁钳一般将她一条胳膊肘儿死死掐住。
“疯婆子!你这疯婆子!”刘冕疼得缩成一团,咬牙切齿连声怒骂,手中也不自觉的使上了十足的力气。
太平公主这下真的有点害怕了,用力的甩手臂死活也甩不掉。而且被拎得生生地疼。
“你、你、你放手!快放手!”太平公主又疼又怕,仓皇地大叫。
刘冕的下体传来一阵阵疼。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要被抽空。可他紧咬牙关拼出全身的力气将她抓住死活不放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今日我要是不狠狠的收拾你一场,老子就不是带把儿地爷们!”
“你、你敢!”太平公主底气尽失,此时只得扔出最后一张底牌,“我可是公主!你要是敢欺负我,太后就会将你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老子今天也要先废了你!”刘冕捂着歇了半晌,渐渐恢复了一丝力道,昂起一点头来怒目瞪着她,“臭婆娘。受死!”
“啊呀——”一声惨叫。太平公主仰面就倒。刘冕单臂力将她一扯,太平公主整个人如同败絮一般迎面扑倒在地上。
刘冕受了这记重创一时可是难以恢复。此时只得借力将自己地身体压到了她身上。
太平公主以面着地被压倒在地上,一阵阵嗷嗷的惨叫手舞足蹈连声大骂。刘冕才不管这许多,非但是将自己的身子枕到了她的腰背上,还一肘顶住了她丰腴的臀部,另一只手仍是可怜巴巴的捂着自己的裆部——真疼啊!
“刘冕,刘驼鸟!我要将你满门抄斩!满门抄斩!”太平公主四肢乱舞口不择言的大骂。一双手掌在地上扑腾得啪啪作响。
刘冕喘着粗气解气地嘿嘿直笑,抬起手肘就在她肥美地**上顶了一记。太平公主疼得哇哇大叫。
“嚷啊,接着嚷。看小爷不整死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将你满门抄斩!刨了你刘家的祖坟出来鞭尸!”
“我靠!如此恶毒!那我今天不把你杀人灭口看来是不行了!”刘冕也详装大怒,抡起大巴掌在她**上左右开弓啪啪啪地连赏了十几个大耳光,打得如同奏乐一般响声一片。
太平公主又羞又恼又疼,呜呜的干号起来:“我一定会报仇血恨的!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那我只好杀人灭口啦!”刘冕下体的痛楚已消失大半,此时也有了更多的精力来折腾这只被摁倒的母老虎。
他恶作剧的扬起两根手指在太平公主眼前晃了一晃:“看看,这是啥玩艺儿?”
“猪手!”太平公主怒骂一声还要张口还咬。可惜被刘冕的身体死死压住动弹不得,只能恨恨的用巴掌在地上死拍。
“是啊,猪手。而且是咸猪手!”刘冕邪恶的坏笑,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成一对钳子,对准太平公主**上肉最多的**尖儿掐了上去。非但是狠狠的夹住了肉,还顺时针的拧了大半个圈儿。
“啊啊——呀!”太平公主一声惨叫,这下真的迸出了眼泪来。
“爽吧?臭婆娘!还要将我满门抄斩,我今天就把你折腾个半死,然后先奸后杀杀了再奸!要不我怎么够本呢!反正是死,临死也拖个垫背的!”刘冕摆出十足的流氓嘴脸,在她另一边**上如法炮制又怒掐了一把。
“呜——啊啊!”太平公主被掐得一阵惨叫,双腿乱蹬双手乱拍,嘴里胡乱的骂道:“刘冕,你不是男人!你欺负弱女子!你是宦官!没根儿的宦官!”
“哟,还骂!”刘冕才不应她的话茬儿,左右开弓两边**一起掐,然后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掐了个过瘾。
太平公主抬起脖子仰天长啸,好不凄怆——“刘冕,我、我、我跟你誓不两立!我——”
“你什么呀?你不是感觉还不够过瘾?”刘冕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这滔天大罪已是犯下了,掐一下是死掐一百下也是死。索性掐个够本。
“小爷今日要重振……阳纲!”刘冕本待说个重振夫纲一想不妥。于是信口如此喝骂起来。口中大骂,手中也不停。左右一顿乱掐,将太平公主掐得一阵鬼哭狼号眼泪迸流。
到后来,她终于不敢大骂。只在呜呜的干号了,眼睛里一串串的眼泪横流。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羞辱。别说是打。除了武则天谁又曾对她说过半句重话?
“过足瘾了,不骂了?”刘冕也停了手不掐她了。
太平公主却在身下喘着气儿道:“要、压、扁、了……”
刘冕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可是身强体壮的大汉,压在她身上也折磨得有点时辰了,可别真把她活活压死了。于是朝旁边挪开了一点只是仍旧将她按着没敢放手。
太平公主消停了片刻保持着诡异地沉默,突然张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哭得可真凶,像几岁的孩子一样。这下倒不是装出来的了,是真哭。
“喂……”刘冕有点瞢了,拍了拍她的**。“你可是当娘地人了。怎么像孩子一样?”
“别碰我……呜——”太平公主将手埋在臂弯里,既不闹也不骂了。闷头痛哭。哭得惊天动地,哭得鬼哭神号。
刘冕自己下体应该也没受什么实质性地重创,现在痛楚已在慢慢消失,所幸太平公主毕竟力道有限,没伤了这脆弱的子孙根。
于是挪开了身子不压着她了。
太平公主仍是没有起身,趴在那里呜呜的痛哭。
刘冕别的不怕,就怕女人哭。这一哭起来,当真心烦。他挠了挠头,也卧到了太平公主身边在她耳边道:“好啦,别哭了。大不了我让你掐**啊?”
“不掐!你滚远一点!”太平公主哭得更凶了。肩膀一阵阵颤动,看那架式都快要接不上气儿来。
“乖,别哭了。”刘冕转头又来哄她,拍拍肩膀,掳一掳被汗水和泪水弄湿地鬓角。太平公主朝旁边一晃,避开刘冕的手换了个地方趴着继续哭。
“这小娘们,真难缠……”刘冕恼火又为难地直挠头,起了身来大咧咧地道:“那你接着哭,我走了呵!”说罢作势就朝外走。
“不准走!”太平公主急恼的挥拳砸在地板上,仍是哭个不停。
刘冕哭笑不得:“我不走,就留在这里看你哭呀?奇了怪了,头一次听说有人哭还要观众欣赏的。”
“我不管,就是不许走!”太平公主恼火的脚丫子直踢,一不留神将脚上的圆头绣花鞋给甩掉了。
刘冕又好气又好笑,将她把鞋子拎了来,捉住她的脚给她穿鞋。太平公主耍着小脾气儿脚丫子乱动,刘冕用力一下将那只脚拎住,野蛮的给她穿了上去。
然后,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的欣赏着太平公主——哭。也不去哄也不去折腾,就这样静静地欣赏。
过了许久,太平公主仿佛是哭得累了,或是哭得无聊了,终于止住了哭声刘冕暗自好笑,走到一旁倒来一杯茶:“来,补充点水分。这眼泪可流得真是多呀,宛如长江滔滔连绵不绝,又如银河泛泛直落九天。”
太平公主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抢过刘冕手里地茶杯宛如饕餮般喝下一整碗茶,然后突然一皱眉惊叫一声:“哎哟!”
“你又怎么了?”
“**……疼!”
第237章 小三危机
刘冕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的大笑。笑了一半又愁眉苦脸的道:“你还只是**疼……我连子孙后代都痛彻心菲了!”
太平公主抡起茶碗作势又要来砸,刘冕虎脸一瞪,她心有余悸的将茶碗放到了一边,居然又嘿嘿的偷笑起来。
刘冕看她笑有点心惊肉跳。这个小太妹的坏心肠子太多了,莫非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要是武攸暨那衰人敢跟我进洞房,我就这么对付她!”太平公主脸上泪未干,却扬起那只作过案的右手连连做着抓握的手势。
“好,我支持你!”刘冕大手一挥颇有气概的说,“这绝对是个狠招!就算不能真的阉了他,也能让他半身不遂。”
太平公主一脸的脂粉被泪水弄得乱了,此时已经如同一只花猫一般。眼圈儿是红的,脸上一团团花。她抹了抹零乱的鬓恨恨道:“都怪你,先是给我出馊主意,到后来又出卖我!现在好了,我若不嫁给武攸暨那衰人,就得在瑶光殿里守一辈子冷宫——母后了狠了,对我下的严旨!而且她说,只要武攸暨受到半点伤害,就要把我关到冷宫里,从此不见天日。”
“我出卖你?亏你好意思说!”刘冕使起了三寸不烂之舌开始诡辩,“那天要不是我运气好,恐怕当场就先被太后拿住斩作碎泥了!”
“怎么了?”太平公主不禁愕然。
刘冕义愤填膺的低声道:“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想不到,太后会在你身边安排探子盯梢?”
“不会吧……”太平公主红红的眼圈儿一阵阵眨,“在瑶光殿里伺候的都是我以前府里的人呀,都是我的亲信。”
“别傻了——太后是什么人,要收买或是要挟一两个人向她投诚,还不容易?”刘冕说道,“事实就是,那天我刚一进你殿里,或说还没进去。就有人向太后通风报信去了。要不是我运气好刚好太后在歇息,上官婉儿帮我挡了驾,恐怕当时就被太后拿了个正着!之前弄废武承嗣,太后已经对你对我多有怀疑。如今要是再被拿个正着……你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我定然是小命难保了!”
太平公主也知道刘冕说的是实情。只是恨恨的哼了一声面露怒怨:“母后也真是。为何总是要我嫁给我一点也不喜欢的人?武承嗣像只猪般令人讨厌,武攸暨又像个宦官,没一点男人味。要我选地话,我宁愿嫁给你这个混蛋!”
“鬼话连篇……”刘冕哭笑不得。“公主,莫非你在后宫关了半年。人都关傻了?你莫非真的不知道。太后为何要你嫁给武家的人?”我知道呀,我当然知道。”太平公主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要不我的薛郎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呢?造化弄人……为什么我就这么命苦呢?我只想过上安宁太平地日子。没想到我太平公主,却是最难得太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呀?”
刘冕知道,太平公主表面疯癫不羁,其实非常地聪明。诸多朝堂的大局和政治是非,她是一清二楚。为何要嫁给武家的人,这是武则天称帝之路上的需要。她当然能明白。所以。这根本也无须刘冕多作解释。这些事情太过敏感,还是不说为妙。
“其实。太后想让你嫁给武家地人,也是出于对你的保护。”刘冕说道,“你也看到了……你地三个哥哥,一个被流放一个被软禁,还有一个如今在皇陵那里守陵。就更不用说其他地李氏皇族了。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公主,其实太后还是很疼爱你的,要不然她犯得着费如此力气要让你改嫁吗?”
“可是……”太平公主咬着嘴唇,“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武攸暨!非但不喜欢,还很讨厌!我也是女人啊,母后为什么就不肯照顾一下我的想法呢?”
刘冕笑道:“那你让太后另外给你挑个帅一点、阳刚一点的武家子侄吧。嗯,武三思倒是挺帅的。“呸,那个笑面虎、阴毒的小人!”太平公主恨恨地啐了一口,“他还不如武承嗣!”
刘冕笑得更乐了:“是你眼光太刁了。”
“我就要薛绍……”太平公主恼火地扬了一下拳头恨恨的低声报怨,然后低下头来喃喃道:“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地了……”
“这么说吧,你嫁给武家的人,是形势所逼,谁也无法改变。纵然太后如何的对你偏爱,也不能改变。”刘冕说道,“所以,你不如接受现实。”
“是啊,我已经接受了。”太平公主咬了咬嘴唇,然后眼睛里闪出一丝怨毒的恨意,“可是,我是不会让这个衰人动我分毫的!他敢靠近我身体三尺之内,我就要!……”说罢,太平公主就朝刘冕的裆部瞟去。
刘冕本能的感觉下体一寒,干咳了一声道:“说他就说他,你瞟我干嘛?刚刚你也试验过了,那招术很厉害……所以,放心大胆的去用吧!”
“驼兄,我要是嫁给了武攸暨,你会心疼吗?”太平公主轻轻的抹着眼角残留的眼泪,幽怨的说道,“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半点的喜欢我吗?”
“这……”刘冕为难的挠了挠头,“实话实说,如果你不是公主的话,我可能会娶了你。可是事实偏偏就是,你是公主,你是太后最疼爱的女儿。我不能有非份之想。”
“真的吗?”太平公主眼睛一亮,呆呆的看着刘冕,“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嗯,算是吧!”刘冕吁了一口气,“咱们都是这么要好的哥们了,不管什么话从来都是百无禁忌直言不讳,我还骗你干嘛呢?”
“这么说,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哪?”太平公主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有吧……”刘冕也笑,一边笑一边尴尬的挠头。“至少和你在一起疯的时候,很好玩,很开心。我感觉你是个实诚人,很少在我面前玩虚的。虽然你很霸道很凶恶很荒诞很神经兮兮。”
“你、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太平公主不乐意了,扬着粉拳抗议。
“好啦。不说这么多了。”刘冕笑了一笑道:“我对你呢。也许是那种类似于兄弟之间地喜欢。你还是乖乖披起嫁衣,嫁人去吧。就别惦记我了。”
“嫁人我肯定是会嫁的。可是武攸暨那衰人,绝对只会是个摆设。”太平公主吁了一口气,流露出一丝恶毒的眼神。“你知道吗,他本来是娶了亲有妻室的。可是母后下旨将他的妻室全都赐死了——什么人呀!为了娶个公主。就连结妻室都忍心放弃。如果你是驼兄。你会愿意吗?”
“当然不会。”刘冕非常果断地摇头,“纵然太后雷霆大怒要灭我全家,我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所以我很看不起武攸暨那个衰人。换着是哪一天,他用会不会也这样对我呢?哼!”太平公主很不屑地冷哼一声,“我要让他为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付出代价!他就娶了我,也别想挨近我半分,更别想碰别的女人。我要让他当宦官,或是当个一辈子只能眼巴巴看着女人干着急的废物!”
“有个性。我支持你!”刘冕扬起大拇指来称赞。
太平公主却马上苦起了脸:“可是这样一来。我也要守活寡了……”
刘冕一愣,随即苦笑:“这个……我爱莫能助哈!”
“哪里。你当然能帮我。”太平公主嘿嘿地邪恶一笑,伸长脖子凑到刘冕身边低声道:“驼兄,你一有空就陪我好不好?你是真汉子,睡在你怀里……肯定很幸福!”
刘冕吓得一弹朝旁边挪开了半步:“你开什么玩笑——想我堂堂刘大将军,会当你面吗?”
“你、你怎么——”太平公主的脸一下红了,也有点羞涩地将脸别到一边,“怎么把话说得如此难听?这不是你情我愿地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有什么嘛!”刘冕一愣,心头暗道:按她这么一说,倒也的确是没什么……现在大唐的民风多开放呀!尤其是大唐的皇室里面,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如今非但是男人风流,女人同样也风流。
只是……这太平也太无厘头了,居然如此裸的让我当她的情人,我岂能答应!
“不行!”刘冕正常果断的严辞拒绝,“我可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岂能干这种事情?我是承认了我喜欢你,可是不能干出这种有违纲常、有乱国法地事情呀!”
“哎,行了行了,不听你说了。”太平公主恼火地直摆手,瞟着刘冕低声恨道,“道貌岸然满嘴伦理纲常,假惺惺的受不了你……好啦,这件事情就不必提了。我与母后讨价还价,约定半年后下嫁给武攸暨。如今工部正在洛阳给我建宅子呢!”
“哦,建在哪里?”刘冕也顺坡下驴,不再提起此事。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太平公主嘴上不会说了,行动却未必会就此止步。以她地性子,今后还会不来找我吗?
这种事情,就不要挑破了嘛,多难堪多尴尬!
“归义坊。”太平公主还补充了一句,“就在景兴坊的西边哦——从你的后院那里翻墙过去,就是归义坊啦!嘿嘿,我的府第离你家很近哦!”
刘冕无语苦笑,心道这个小太妹,还当真准备把我当成情人来培养吗?可怜我刘冕一个未婚的大好青年,居然面临着沦为小三的危险……算了,以后再见招拆招一一应对吧。还是惦量着保持一点安全距离的好。既不能得罪她,也不能和她走得太近。一切,见机挥吧。
太平公主将心底的话儿都说了出来,情绪总算是稳定了许多,也不想找刘冕博命了。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疼得呲牙咧齿,又恼火的瞪向了刘冕:“你这混蛋,下手这么狠,肯定都掐绿了!”
“你还说。我差点被你断子绝孙!”刘冕也不仁不让的恼火的抱怨,“打哪儿不好,非得伤我……要害!”
“嘻嘻!”太平公主掩嘴偷笑,“我就是要抓你把柄,要不然怎么治得住你呢!”
刘冕无语。哭笑不得的直挠头:“好啦。以后别这么搞了。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呢?有话好好说嘛,咱们这么铁的好兄弟了,何必动刀动枪呢?”
“你就是不把我当女人!”太平公主有点恼火。又有点幽怨地低声埋怨道,“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刘冕如此待我!现在除了母后。谁见我不是毕恭毕敬的?哪个男人不垂诞我的美色?偏偏只有你这个浑人,把我当作是兄弟,对我公主的身份不屑一顾——居然还敢打我!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打!要是让我母后知道,定要将你剥皮抽筋粉身碎骨!”
刘冕无奈的摊了摊手:“我要不这样,怎么当你太平公主地好兄弟呢?”心中却在骂道:你呀,不就是有点犯贱吗?嘿嘿!
太平公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青疼的**,嘟起嘴来道:“那我们这次算是扯平了。你不许记我的仇。还是得像以前一样的待我。”
冕爽快地应声。求之不得嘛!
“我要有什么麻烦,第一个来找你帮忙。你可不许推托哦!”太平公主扬起手指指着刘冕,煞有介事的认真说道。
“为兄弟两肋插刀嘛,这还用说?”刘冕嘿嘿地笑,“不过你以后再不许对我用阴招儿了!”
“那我不保证!”太平公主笑得更加邪恶,嘿嘿地道,“要是不折腾你,我岂不是连最后一点人生乐趣都没有了?”
刘冕心底里一阵恶寒,恨恨道:“那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谁怕谁,哼!”太平公主就像个斗士一样,扬起粉拳叫道,“我不会每次都输的!”
“行行,别闹了,算我怕你了还不行吗?”刘冕一阵苦笑,挠着头道,“正堂那里还有许多客人等着我去招待,你还有事没有?没事我去前宅了。”
平公主吁了一口气,“给我取铜镜和胭脂花粉来,你看我这脸上,都成什么样了。”
“这好办,你等着。”刘冕终于是吁了一口气,将零乱的房中略微收拾了一下,说道:“你就在这里歇会,我派人给你送饮食和胭脂花粉来。”
“我要你给我梳头,给我画眉涂粉。”太平公主皱着眉头起了嗲。刘冕扬了一下手大步朝外走:“我没这门手艺,你还是自己动手搞定吧!”
“臭男人!”太平公主恨恨的骂了一句,然后又捂到了生疼的**,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刘冕走出后园,禁不住深呼吸一口,然后浑身松懈了下来:这小姑奶奶,真难伺候啊!我还能呼吸到这世界的新鲜空气,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稍作整理了一下衣装,便准备去前宅应酬。走了几步,下体隐约还有点生疼,心中闷闷的道:“这下伤亡可真是惨重。晚上可得让团儿给我好好安慰一下,看有没有影响到什么功能……太平公主这小娘们的魔爪看来是对着我不放了。难不成我刘大官人,还真地会沦落到当一回小三?这可真是遇到了前所未有地危机。”
回到前宅时,酒宴正进行得热闹。马敬臣已经喝得有点酩酊大醉,张仁愿也走路有点不稳了。刘冕刚一出现,所有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对向他,颇有点打量怪物的味道。
马敬臣摇摇晃晃的上前来嘿嘿笑道:“兄、兄弟,去了这么久,都干嘛了?”
“关你屁事!”刘冕恨恨的咬牙喝骂一声,转而对众人笑道:“抱歉了诸位同僚。在下先来自罚三杯!”
马敬臣嘿嘿的笑,暗自嘀咕道:“可以呀,深藏不露呀……嘿嘿!”
众人虽然心中各有猜忌,但都没有傻到会来问刘冕和太平公主是什么关系。这时都乐呵呵的来举杯向刘冕敬酒讨喜。
烧尾宴继续进行,越的热闹了。
第238章 拜访武三思
一直到了傍晚连着把晚饭都给吃了,刘冕家里的客人们才相继告辞而去。
这一天折腾下来,真是够呛。刘冕固然是被灌了个七荤八素,府里的下人厨子们也几乎个个都要体力透支了,恨不得蹲在墙角像狗一样的吐着舌头喘气。
送走了最后一位朝臣的马车后,刘冕与张仁愿、马敬臣一起回到刚刚收拾干净的客厅里,一起瘫坐下来长长的吁气。
厅里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酒肉气味,简直有点令人反胃。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出来走走,于是一起来到了后院的小溪涧旁,煮了一壶清茶散散酒气。马敬臣还跑到厨房要来一瓮陈醋,大喝几口下去用来解酒。
闲坐了半个多时辰,三人算是缓过了劲来。张仁愿心细,这时便道:“二位贤弟,今日有个最该来的人,却是没有来啊!”
刘冕接道:“张兄是说黑齿常之吧?”
马敬臣轮着眼睛:“是啊,他怎么就没来?”
张仁愿微然笑了一笑说道:“他也是为了低调吧!其实说来应该他才是主角。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主管军事的宰相了。我们三个喧宾夺主呀,等会儿是不是该去他府上坐坐?”
刘冕寻思了片刻,摆摆手道:“不必了。黑齿常之回朝之后,一直就很低调隐晦,从来不出席什么公众场合。朝廷议事,他也从不表什么意见。他这是有意在韬光养晦,我们就不要去叨扰他了。”
“说得也是……”张、马二人一*头应允。有些事情是不必点破的。太后对黑齿常之并不非常信任。如果他私下里还不老实一点四处折腾,难免会落下一些口实惹来非议。
刘冕转而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了一件事情。黑齿常之那里我们不必叨扰,可是有一个人却大有拜访一下的必要。”
“谁?”
“梁王武三思。”刘冕扬起嘴角微然一笑,“这一次他虽然没有亲来,却派了人来送上贺礼。且不论礼物的贵贱,但只论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有必要回拜一下,你们说呢?”
马敬臣撇了撇嘴:“有啥可去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仁愿笑了一笑道:“话虽如此,我们与他也没见得有什么冲突和矛盾。天官说得对,来而不往非礼也,礼多人不怪。虽然我们没必要巴结讨好他。也不可失了礼数。他既已送上贺礼又没来赴宴。就有必要回拜谢之。否则传将出去,还让人以为我等不知礼数。”
“说得是。”刘冕的眼角闪过一道精光,“择日不如撞日,恰逢今日我们三人都在此又是旬休假期。要不现在就去吧?”
马敬臣仿佛是有点不乐意:“喝得多了,找个地方躺下多舒坦……”
“那你歇着吧。我和天官去就行了。”张仁愿说道。
马敬臣苦笑:“你们两个去了。我怎能落下?罢了罢了,一起去吧!”
刘冕哈哈的笑,带着二人来到正宅清点了一批礼物装上车儿,然后驱车向梁王府上而去。
刘冕很早就想去拜访一下武三思了,当然不是为了讨好巴结。
既然是敌人,就很有了解的必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地兵法,同样可运用于政治。对于武三思,刘冕的了解仅限于一些流言与评论。以及历史上模糊的印象。二人之间甚至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话。对敌人如此毫不了解。又谈何周旋与战胜呢?
而且,眼下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刘冕想要去办。
三人驱车来到了梁王府,见那府宅果然气派。守门地小卒也颇有点狗仗人势地嚣张,不等三人下车就上前来喝问:“来何人?”
三人下了车来递上名贴:“就说张仁愿、马敬臣、刘冕来访。”
小卒瞟了他们一眼:“请三位稍候。”跑进去通报了。马敬臣连声冷笑:“一个王府,搞得像皇宫大内一样还等在外等候通传。我等好歹也是三品大员……他娘的晦气!”
“少说两句。”张仁愿扯了他一下劝道。刘冕不动声色也不多言,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
梁王府内,武三思正斜躺在榻上,任由一个美姬不轻不重的在他腿上轻捶。御史来俊臣拱手立于一旁,刚刚说完了一通事情。
武三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刘冕不错嘛,端的有些本事。居然连薛怀义与太平公主都去他府上道贺了。我早说过了,这小子非比凡类要小心提防。别看他年轻,却比那些老奸巨滑地家伙们都要厉害。大哥就是不肯听信于我呀,要不然怎能落到如此境地?”
来俊臣轻声道:“殿下地意思是说,周王被害一事,与刘冕有着莫大干系?”
“难说呀!你看他与太平公主的那股子火热劲,指不定就是暗中同谋。”武三思悠闲懒散的道,“大哥也真是。太平公主是什么人,岂是轻易可就范的?他偏偏垂涎于那妖妇的美色……啧啧,薛绍的事儿可是摆在眼前,大哥端的是记性不好。太平公主,真乃不祥之人哪!”
来俊臣道:“如今刘冕与薛怀义、太平公主有了私交,我们岂不是轻易动不了他?武三思沉默了半晌,意味深长的道:“再看吧。这小子八面玲珑,如今在太后那里也挺受宠幸。不过,他若是摆明了要跟我斗,我轻易就要捏死他!”
话刚落音,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报梁王殿下,有客来访。”
武三思极不耐烦地一扬手:“本王累了,今日不见客。让他们回去!”
“是……”
“等等!”来俊臣唤了一声,走到门口道:“来何人?”
前来报读地小吏递上名贴:“张仁愿、马敬臣、刘冕三人。”
武三思一听立马翻坐起来眼珠子直转:“哟,这三人怎么想到来拜访我了?”
来俊臣接过名贴走到武三思面前递上:“殿下,是否?……”
武三思拿过名贴来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皱眉略作寻思:“让他们进来。”
俊臣拱手应诺,“那臣下就先行回避了。”
少顷过后。刘冕等三人走到正堂,武三思从坐榻上起身,远远就哈哈地笑道:“哎呀,原来是三位大将军来访,小王有失远迎。万请恕罪、恕罪呀!”
“梁王言重了!”张仁愿领头。三人一起拱手回礼。
武三思笑容可掬:“快,三位请坐——来人,奉茶!”
刘冕与马敬臣对视一眼各自暗笑,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少顷茶水奉上。四人分宾主而坐。
武三思笑呵呵的道:“三位大将军今日大摆烧尾宴,小王公务繁忙留在皇宫料理政务。未能亲临府上道贺。还请千万不要见责。”
张仁愿拱手道:“梁王太过客气了。我等臣下之人,何德何能敢劳烦梁王亲临道贺?梁王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仍然记得臣下区区小事派人到府祝贺,我等已是感激涕零。如今我三人一起到府,专为答谢梁王美意!”
“哦?呵呵!太客气了、太客气啦!”武三思连声大笑,拍了拍手大声道,“来,歌舞助兴。备上酒宴。难得今日三位贵客到访。小王当略尽地主之谊嘛!”
三人也不拒绝,安坐下来与武三思寒喧客套。刘冕也只与他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客套话。静静的从一旁观察他地言行。
相比之下,张仁愿比刘冕和马敬臣都更熟络于这种官场的交际。刘冕也乐得自在,让他领头打理。听他与武三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全是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马敬臣毫不在意,只顾一个人喝着酒,看着那几个露肚皮的美姬跳着不咸不淡地舞。
眼看日暮将沉,张仁愿便起身来告辞。武三思自然是客套地挽留,三人极力坚持,一起起了身来朝门口退去。
到这时,武三思才将眼神投向了刘冕,刘冕也刚好向他看去。二人眼神相撞一瞬,又都默契的转移了开来。
刘冕感觉到,武三思仿佛是有些事情要同自己讲。巧得很,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于是上前半步:“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哦?悉听尊便!”武三思也卖给了刘冕一个面子,笑容可掬的与他走到一边:“刘将军有可何赐教?”
“不敢。臣下只是有一件小事,想对殿下说明。”刘冕拱手而言。
“刘将军请讲?”武三思看着刘冕,一副认真倾听的地模样。光从表面上讲,他的确比嚣张跋扈地武承嗣讨人喜欢得多。至少外形上就要好看几分,而言待人接物也颇有几分儒雅客气。
怪不得芙玉说他是阴毒地蛇,而太平公主称之为笑面虎。
刘冕故作谨慎的道:“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了芙玉的事情吧?”
武三思不动声色轻点一点头:“这个妖妇着实令人恼火。我恨不能将其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刘冕面色平静的低声道:“在她出事之前,曾经贩卖三十万石粮草到河北,想借以引诱并要挟燕然军。此事梁王可曾知晓“啊?还有这等事情?”武三思一脸惊愕,“此事……小王从未听说!诚然人所共知,小王曾经委派她经营粮食买卖,却从来想过要做军队的生意!此事是她自作主张,定然与小王没有半点干系!”
“梁王一心为国人所共知,臣下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梁王与芙玉之间仅有生意上的往来,太后对此也是了如指掌的。”刘冕微自一笑轻声道,“但是流言难禁呀!为了让梁王免于受殃,臣下在奉太后之命处理芙玉一事时有意将其淡化处理,准其戴罪立功一举击溃了突厥大军。对此,太后凤颜大悦,本待处死芙玉的,也网开一面饶她不死。”
武三思何等聪明之人。听到刘冕此语欣然笑了起来拱手道:“如此,小王就多谢刘将军处处周全了!虽说小王人正不怕影子斜,但若芙玉当真被定为卖国通敌之罪,小王也免不得受些牵连。经由刘将军这双妙手一点化,小王这一次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刘将军高人。高人
“梁王过奖了……”刘冕拱手回礼淡淡而笑。“臣下也是为了救人救己嘛……当时地情况就是,如果芙玉犯下通敌卖国之罪,梁王、黑齿常之与臣下这些人,恐怕都脱不得干系。同舟共济嘛。也不由得臣下不竭尽全力。不过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值得一提地。只是……如今芙玉悄然走了销声匿迹。却留下了一大笔粮款在燕然军中。殿下可能有所不知。以前本是马敬臣负责燕然军后勤。后来他负伤了,便由臣下接了手。如今尚有四十万贯的粮款积压在左鹰扬卫地府库里。再过几天,左鹰扬卫可能就要解散重组了,这笔钱……”
武三思的眼睛飞快一转,故意装傻道:“这笔钱怎么了?”
刘冕也为难地皱起眉头来:“臣下心知肚明,这笔钱是梁王投下的本钱,本该物归原主。可是如果臣下明目张胆的将钱转过来交给殿下,若是让太后知道了。恐怕又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她老人家可是最忌讳近臣与军队有猫腻的。尤其是中间还有芙玉这样一个敏感地人物……”
“说得是、说得是!”武三思连连点头道,“所以。切忌不可将钱直接提来交予小王。若非如此,小王当初为何要启用芙玉来为我张罗生意呢?行商终是不雅之事,我等王公贵族本就不方便亲自出面。可恨那芙玉居然还犯下那种事情……小王就更不可暴露了。虽说太后对小王信任有嘉,小王也要守住分寸不是?”
“梁王果然是谨慎小心之人,此言极是!”刘冕拱手拜了一礼继续道,“巧得很。前几天薛怀义来到臣下府上,专程说起了粮款一事……”
“他如何说?”武三思显然有点吃惊,警惕地低声问道。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暗中示意,他与梁王、芙玉也是合伙之人……”刘冕作出一副愣愣的表情,“臣下于是就想,他也不是外人,而且好在不是当朝臣子,应该适合接手这笔粮款。而且,他自己也曾多次暗示,有意接手这笔款子。于是,臣下就委托他将这笔粮款收下,再来转交给梁王殿下。不知臣下如此做事,是否妥当?”
武三思连连轮了几下眼睛,眼珠子滴溜溜飞快的转了几下,低声问道:“当真是他主动到你府上,说起粮款一事?”
“臣下句句属实。殿下你想,薛怀义何等人,臣下安敢主动找他说起并泄露粮款一事?”刘冕言真意切的道,“他若非是知情之人,又蔫能知道我刘冕地手上,如今正存着一批粮款?”
“说得也是……”武三思眼睛微眯摸了几下细长的胡须,若有所思地道,“如此说来,这粮款已经到了薛怀义地手里了?”
“仍在臣下手中。过两日左鹰扬卫解散重组之时,就会提出来。”刘冕低声道,“臣下为了保险稳妥起见,于是今日特意来问一问梁王的意思。这笔钱……是否可以交给薛怀义。”
武三思眉头轻皱踱了几下步子,背转过身来自顾深思了片刻,然后转头来道:“交给他。”
“是。那臣下就如此照办了?”
“嗯。就……这么办吧!”武三思显然很是不乐意甚至还有些忿然,也只得忍气吞声,末了还对刘冕笑道:“刘将军果然是办事稳妥之人。小王多谢你了!”
“哪里、哪里!”刘冕拱手而笑,“天色已晚,臣下就告辞了。殿下请歇息吧!”
“请——”武三思将三人送到正厅门口,三人告辞而去。
待三人走远,武三思恨恨一抚袖回到坐榻边。来俊臣快步走出来问道:“殿下,刘冕与你私语何事,殿下何故如此忿然?”
“薛……那厮好不过分!”武三思闷了许久的怒气顿时作,一巴掌拍在了矮几上,砰然作响。
第239章 大胆的设想
从武三思家出来后,刘冕就与张仁愿、马敬臣分了手,各自归家歇息。一路上刘冕暗自思忖,人人皆言武承嗣贪权武三思好财,果然不假。如今他的四十万贯大好钱财被薛怀义空手套白狼的索了去,定然会勃然大怒。可惜呀可惜,饶他武三思如今权倾朝野,也拿这个假叔薛怀义没奈何。我刘某人可不能夹在中间得罪任何一人……如今我也算是给你武三思请示过了。你们再要如何窝里斗,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干了。
刘冕摸着下巴,越的觉得自己变得邪恶和阴险了。这等挑拨离间的事情做起来,居然如此驾轻就熟。先是借花献佛用武三思的钱讨好了薛怀义,然后又向武三思请示免去自己的罪责……天衣无缝,哈哈!
回到府上时,刘冕的心情已然颇佳,还禁不住自己哼起了小曲儿。走到正堂,却现有两个熟人坐在那里等候。
“哟,你们两位回来了?辛苦了!”刘冕哈哈的跟他们打招呼。
不是别人,唐胡虏与鲁友成。
二人也笑呵呵的上前来拜礼:“将军得胜归来又恰逢升廷,我等本该早早便来恭贺。无奈商务繁忙刚刚才回洛阳。得知将军家中大摆烧尾宴,不敢唐突前来与诸位朝臣大员为伍,于是只好夤夜来扰。”
“无妨,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客气了,坐吧。”刘冕大咧咧的坐下来示意下人上茶。二人也随意的坐下,看来表情都很轻松。
“怎么样,生意还行吧?”刘冕问道。自从粮食生意开做以后,他这个大东家还没正儿八经的管过任何事情。在代州出征之时曾经向他们索要一些钱财来用,也曾想自己贩些粮食到军队,且料后来徒然生出芙玉的事情战事又紧,于是又全都中途作罢了。
鲁友成拱回笑言道:“有大将军一力支撑。商队的生意自然好做。在下与唐老板得知大将军得胜归朝后,星夜从淮南赶回来,专为呈报经营状况。”
“也不必如此郑重,派个人回来说声说行了嘛!”刘冕呵呵的笑。
唐胡虏道:“除了回报经营业绩,我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同大将军商议。于是便亲自前来。”
“何事?”刘冕疑惑问道。
二人相视神秘一笑。齐道:“还是先回报经营状况吧?一个个来。”
冕坐正了身子,知道他们今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了。
鲁友成拿出了一本帐薄,十足认真地一页页翻给刘冕来看:“我等奉大将军之命,先到长安接受了四大商家赠借的大量马匹。雇用人手组成了大商队。然后,接手了太平公主积压在长安的大批绢帛。刘将军。那批绢帛的数量之大……”鲁友成连连咋舌:“当真令人叹为观止!”说罢就指了一行数据给刘冕来看。
刘冕一看也颇为惊讶:当是采办而来上好的丝绢就有三百余万匹。还不论她地食邑居户上交地棉、纱等贡物。
鲁友成说道:“我们的商队,从此就不愁在长安采不到合适的货物四处贩卖了。而且有太平公主的旗帜张打着,地方州县地官府都大开方便之门,丝绢的成色本来也就很不错,因此销路十分通畅。这几个月下来,我们地商队从长安相继走了六七趟,将太平公主存压地绢帛卖了七八成出去。所得财钱近二百余万贯!”
“二百万!”刘冕暗自抽了一口凉气:太平公主这小娘们,真是个土财主。这几年来她也不争权不夺利。只是仗着武则天鼓励经商的政策闷声财。看来当真打了坚实的家业基础。
鲁友成再又道:“与此同时,我们谨遵大将军的号令。不敢囤积居奇,以合适的粮价在经营粮食。虽然利润微薄,但所得口碑甚佳。如今关内、河南、淮南一带的诸多州县的粮商和农民,都十分乐意与我们交易。几个月下来我们赚取差价除开一切花销用度,获利六十余万贯。可以说,这一年粮季经营下来,我们的成本已经回来了。赚下了这一支整整地商队,赢得了极广泛地商路和上好的口碑。”
“很好,辛苦你们了。”刘冕满意地点头赞道,“看来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今年我们刚刚开始经营,并不求一下就能赚多少钱。打开销路、赢得口碑同时获得朝廷信任,是最重要的。今年关内大旱粮价飞涨,我们的商队从四处贩粮入关以平价出卖,打击了许多黑心的商贩,同时帮助朝廷稳定了民心。这可是一件难得的功能。相信以后朝廷会给我们更多的方便和实惠的。”
唐胡虏从旁拱手笑道:“大将军是干大事的人,目光长远不拘泥于眼前小利。有你这样的大东家指点,我们何愁无往不利?”
鲁友成再道:“只是,太平公主的这笔钱……我等实是有些为难。该如何跟她结算呢?其中商队的一些花销用度,都是我们在贴用。卖的价钱,也是我们自作主张在划定。”
“多少,二百万是吧?”刘冕寻思了片刻,“你先别急。这事我去与她亲自商议。太平公主在钱财这方面是很大度的,定然不会亏了咱们。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这个在下当真一点也不操心。”唐胡虏插言说道,“而且,在下有一个十分大胆的设想……”
刘冕煞感兴趣的问道:“有多大胆?”
唐胡虏起身走到刘冕身边来,从鲁友成手中拿过帐薄翻给刘冕来看:“大将军请看。我们的商队的开锁,除了人马的饮食,很大一部份就是用在了邸店上。不管是在关内还是地方,商队都需要在邸店住宿、存货和寻求交易。一来一往,在那里交付的租金就相当惊人。在下是在想……既然我们的商队要做大,何不腾出一部份资金出来,自己开设邸店?”
“自己开邸店?”刘冕眼前一亮,心中就寻思开了。
邸店。大抵便是银行和钱庄的前身。现在基本只用来服务于商旅。至从武则天临朝称制之后,为了提高商人地位、增加朝廷税收,大力鼓励商业。邸店的经营越来越生机勃勃。四方走动的商队,要在邸店里歇息人马、存放货物。同时,不管是卖还是买。邸店都可以提拱双方信息。然后从中赚取一点劳务费。
由于商业地活跃,如今在长安和洛阳等地已经出现了多家邸店。它兼顾仓库旅舍商店多重功能,便是后来钱庄的雏形。实际上到了百余年后,邸店演化成了柜坊。可以开具飞钱为凭信在全国各地的连锁店中提取钱财,成了名符其实的钱庄。
刘冕虽然对这些不了解。但他却嗅出了其中的无限商机。开邸店固然赚钱。但是开钱庄、开银行岂不是更加直接?
“你接着说。”刘冕让唐胡虏先将自己地想法说完。
唐胡虏略有点兴奋地道:“如今商旅活跃,若能开起一家名头响亮又有信誉的邸店,是非常赚钱的。我们的商队如今已经有了一些好名声,若不借此将生意做大岂不可惜?所以在下是想……大将军有否有能力将太平公主这笔商款暂时拖欠一下?我们可以借这笔巨款用来开设邸店!”
“我明白你地意思了。”刘冕笑道,“你果然有头脑嘛,居然想借太平公主的钱来财致富。”
“说白了,地确就是这么一回事!”唐胡虏呵呵地笑道,“太平公主那里还有一批存绢。我的想法就是等卖完了。一并跟她结算如何?差不多一两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先在洛阳把邸店开起来。然后我们的商队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开下邸店,慢慢的将网络铺向全国各地。”
“这可是花钱如流水的行当呀!”刘冕啧啧的摇头,“这是个无底洞,纵然有两百万贯巨款也不一定能吃得消。”
唐胡虏和鲁友成一起皱眉问道:“那将军的意思是……”
“两百万不够,我就去找她要更多。”刘冕摸了下鼻子神秘地坏笑,“太平公主可是有钱,非常地有钱。她的钱放在府里恐怕都霉了。我要她竹筒倒豆子一个不剩地都借给我,然后用来开……钱庄!”
“钱庄?!”二人异口同声的惊道。
“是的,钱庄。”刘冕神秘笑道,“邸店赚的只是落脚的商旅的钱,虽然丰沛,但却是与人分食。据我所知,现在洛阳就已经有多家邸店了,生意抢着做,我们能分多少?所以,我们不学人开邸店了,开钱庄!”
“何谓……钱庄?”二人再度异口同声来问。
“这个嘛……可就说来话长了。”刘冕笑了一笑,坐下来悠然说道:“我们从简单的来说起。我问个事情你们肯定都知道——一贯铜钱有多重?”
“六斤四两!”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是啊,很重。因此出门在外携带起来非常的不方便。要是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让商人存入钱财,然后凭借凭据在异地取出同等的钱来,是不是非常方便和划算?”刘冕说道。
“的确非常方便!”唐、鲁二人顿时开了窍,齐齐一击掌道,“我等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了!现今有些邸店也开据这种凭据,但是仅限于同店来取用。而且寄存的钱要支付一定的寄存费用。”
“这就对了。如果有一家实力相当雄厚、信誉非常良好的店子,可以在洛阳开据票据,让人在江南取出钱来,是不是有许多实利可图?”刘冕笑呵呵的道,“当然,这家店子要有非常雄厚的实力作为支撑才行。而且,不管是开在哪里的分店,都要随时能够应付他人的大量取款。因为,开钱庄不是普通人能开的。先要有极度强硬的靠山,再,要有朝廷和地方衙门的保护和帮助。”
唐胡虏兴奋的一击掌:“若能得太平公主相助、既而得到太后与朝廷的信任与帮助,此事可成!”
刘冕扬了扬眉毛:“太后如今正在大力鼓励商旅,借以增加朝廷赋税充实国库。我们开设钱庄。可以帮她完全这样地任务。但若朝廷有何困难,我们的钱庄可以随时帮她提供无偿的贷款。当然,如果朝廷有余钱,也可以随时存入我们的钱庄,用来分摊利益。”
唐胡虏顿时咋舌:“那意思就是说……用大唐的钱。来赚钱?我们地钱庄。与国库联系在一起?”
刘冕撇了一撇嘴:“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能赚钱地差事吗?”
二人一起惊愕又呆愣的摇头:“没有……可是……”
“可是,这件事情要办起来非但异常艰难,也会有点风险,对吧?”刘冕无所谓的笑了一笑。“咱们要玩就玩大的。邸店有什么好开地?再赚钱也是人家赚剩了分一杯残茶剩饭给咱们。咱们要赚,就赚天下人的钱!”
唐胡虏干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低声道:“大将军当真准备……建立钱庄?”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刘冕轻吁一口气。“这两天我就抽个空,去见太平公主。先落实一下她那里有多少资金。唐胡虏,你也跟我老实说句话,你们唐家能拿出多少钱来?注意,是现钱。不算那些存压地货物与田产庄院等物。”
唐胡虏咬了咬牙:“大将军要干大事,我唐家蔫肯落后?我们唐家砸锅卖铁至少能筹出一百万贯现钱!”
刘冕眨巴着眼睛嘀咕:“再加上我们商队的流动资金和太平公主那笔货款,大约有三四百万贯……我不知道够不够用。反正,我要找太平公主多榨点钱出来。这件事情我会着手去办。在那之前。你们的经营不必停下。如果时机成熟。我会来找你们。”
人一起拱手而应,都有点震惊。他们知道刘冕喜欢玩大票。没想到竟会玩到这种程度——钱庄与国库联在一起,那便是有能力操纵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了!
这话说出去,定然是惊世骇俗。于是刘冕叮嘱道:“事情办成之间,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半句。”
二人自然是应允,又交待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后,方才胆战心惊的各自退下。
刘冕独自一人坐在厅中思索。商队运行正常,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理说这样下去,吃穿用度自然是不用愁。可是,衣食丰足的田舍翁,并非是刘冕地理想。要不然,他大可以守着这笔丰厚地俸禄过日子,甚至是回到老家和老爹一起当个土财主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说现在商人没什么社会地位,但是钱的社会地位却不差。可是,如果仅仅是一个富有地商人,实在是有点不值一提。要玩就玩大一点。开设钱庄,而且是国家支持的钱庄,再好不过了。武则天临朝称制之后,缺钱用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岂不说她要将东都建得堪比长安,就是边疆的军费开支,也有点让她焦头烂额吃不消。这两年来连连征战,国库日益空虚。打仗,打的就是钱粮。钱,目前是她最需要的东西之一。但她又不敢增加税率盘剥百姓,在这一点上武则天还是很清醒的:绝对不能增加百姓的负担。因此她临朝称制之后,非但没有增收税赋,反而开放了一些有利于民的税法政策,来安抚各阶层的百姓群众。要不然她哪能镇得住局面呢?为了增收,武则天只好大力鼓励商业。因此,想得到她的肯开设钱庄,似乎并不困难。
如果这钱庄能开设起来并且如同预料之中的崛起,我刘冕可就不是一员得力战将、有钱的商人那么简单了。连国库的虚实都要看我刘某人的脸色和心情……诚然这会比较危险,武则天不会允许自己国家的经济命脉操持在别人手中。但是,我什么时候又真正的安全过?与其总是忐忑不安苟且偷安,还不如玩一玩大的,反客为主的试一试。
想到这里,刘冕扬起嘴角微然一笑,双手拇指和中指一齐轻轻搓响,打了两个响指。
第240章 舒坦的小日子
在刘冕的理解当中,如今这个世道想要安生立命干出点业绩,无非是从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上入手并有所建树。政治嘛,不是特别擅长,如今正慢慢混着,一时难以见到著卓的成效;军事,已小有斩获,但仍然成不了大气候;文化就不用提了,诗辞歌赋能看懂听懂就不错了,音律方面还如同白痴。
经济这一块,在如今大唐这个重农抑商、鄙视商人的社会里,很容易被人忽视。在许多人看来,能够拥有一笔可观的金钱或是大量的田产便足矣。像武三思那种贪财之人,也只是盲目的想着聚敛钱财,谈不上什么真的涉足经济。
所以,这是一块处女地。竞争对手少,而且容易有所建树。
如果真能在经济这一块大有建树,既而有能力影响到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再加上自己在政治圈、军事场上的努力经营,三强强联手,还愁无法安身立命吗?
此时,刘冕非常庆幸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相比于现今的人们,自己所剩的优势就是多了许多越时代的知识和阅历。譬如说这钱庄,如今大唐根本就没有。银票这种在电视上见得挺多的道具,在如今仍是子虚乌有。
要赚钱其实容易。一项新鲜的事物最初被明出来的时候,总是意味着暴利。相比之下,刘冕已经对明牙刷、折扇这种东西失去了兴趣。那样的小玩艺小打小闹经营生计便足矣。如今他想经营的,是影响整个国家的大明。
刘冕从来都没有做白日梦的习惯。他明白,想成立钱庄并不是自己想像之中的那么容易。一样新东西想要出头,要打破人们固有地思维常识、突破许多旧有的桎梏。这其中地困难,恐怕不比武则天想要改天换地来得容易。此事应当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先。自己得要对如今的市场有一番深入的了解,明白钱庄成立的基础是否存在。一厢情愿地幻想。会让它成为空中楼阁。所以,他需要切身的调查一下如今的商业市场。这个容易,多到洛阳的北市、南市走走,看一看那里地砥店经营状况便可明了。光听唐胡虏他们说。恐怕不够直观。
其次,得去太平公主那里探个口风,看她有没有兴趣和自己一起投资这个项目。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已是非比寻常只差钻进一个被窝里胡闹。但是真夫妻还要明算账呢,这种大事面前可由不得自己幻想。
最后。当然是要获得武则天与朝廷地肯。开钱庄可不比开一家丝绸店子。钱庄想要生存下来,就离不开中央朝廷、地方衙门甚至是军队地支持与保护。如有可能。最好是拉武则天一起入伙。股东不怕多。既然大家都有既定的利益目标,何妨临时媾和起来一起财呢?
刘冕思索了许久,将方方面面都想了个通透,然后决定动手干。他虽然大胆,但并没有莽撞的习惯。开钱庄这件事情可小可大,万一有何不慎引起武则天的怀疑和猜忌,那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想了一想,如果将薛怀义扯进来一起入伙。让他在武则天耳边吹一吹枕边风。似乎容易成功?可是薛怀义这家伙又是一条活脱脱的土狼,与他共事无异于与虎谋平。他刚刚不是还独吞了与武则天合作的资金吗?
看来薛怀义这人有一点利用价值。但必须要谨慎对待。没必要过早惊动。如今可以办的事情,就是先去太平公主那里摸个底。
今日天色已晚而且自己很累了,刘冕便泡了个热水澡准备歇息。薛讷来到洛阳后没有居所,刘冕热情的留他住在了自家地客房里。临睡之前刘冕还特意过去问候了一下,薛讷也正准备歇息。
回到二楼卧房,韦团儿正在料理铺盖。刘冕一翻身就躺了上去,恼得韦团儿连声嗔道:“将军快起来,床还没铺好呢,你压着被子啦!”
刘冕哈哈地笑:“我倒是想学杨广,天地被地当床,身畔三千美娇娘呀!”
“男人还不都好这一口。”韦团儿白了刘冕一眼,将被子扯过来给刘冕盖上,“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到如今连一个正妻都没讨上呢!”
刘冕坏笑一声将韦团儿扯得摔倒下来卧在自己怀里,探她口风的道:“团儿,你说我让谁当正妻地好呢?”
“我哪里知道……反正不是我。”韦团儿说得有点酸酸的。
“为啥不是你呢?”刘冕装傻,打破砂锅问到底。
“将军不是明知故问吗?”韦团儿低声的说道,“团儿出身卑贱,哪里配得上将军。将军不嫌弃团儿将团儿收在身边当了通房丫头,已是莫大的恩赐了。团儿蔫敢还作他想?”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本将军?”刘冕继续问着傻问题。
“很多呀!”韦团儿也有点狡猾的说道,“许多王公贵胄们的千金小姐呀、当朝大员们的妹子女儿呀、一些天下名仕的闺女呀,都行。”
刘冕知道韦团儿不会说起一些敏感的名字,诸如上官婉儿、黎歌,她都不会说。于是也懒得问了,拍拍她的肚皮道:“团儿,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肚皮就没半点动响?看来我是要多娶点女人进门了。我刘家到我这一辈已经是单传啦!”
韦团儿顿时困窘得脸都红了,呐呐吞吐道:“我、我也不知道……都怪我这肚子不争气!”
刘冕却在心中暗道:我可从来没采取过什么避孕措施,这是我有问题,还是团儿有问题呢?不过也好,要是团儿先给我添上个一男半女,她的身份地位还真的不好安排了。
想到这里,刘冕心中暗自一动:不对呀!我和团儿都这么生龙活虎年轻气盛。想要怀孕还不容易?难道团儿害怕事情败露后惹来麻烦,暗中服用了一些避孕的汤药?她本是后宫之人。这种方子汤药可是很容易弄到的……细想一想,还真是挺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韦团儿还真是个懂得分寸轻重的女人。自少在跟了我以后,是如此……刘冕如斯想道。心中对韦团儿地怜爱又多了几分。既然她有这样的觉悟和想法,暂时也没有点破地必要……只好暂时委屈她了!
刘冕将韦团儿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秀,轻声道:“团儿,你跟了我这么久。一直连个名分也没有,只是如同丫鬟一般的辛苦操持家业。你可有怨言?”
韦团儿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把脸紧紧贴在了刘冕的胸膛上:“将军最会心疼人。和将军在一起。团儿一点也不感觉我是下人。既已如此,团儿还要那名份作什么?只要将军不嫌弃,团儿愿意就这样一辈子跟着将军,服侍将军。只要将军不将团儿赶出家门,那也就行了。”
刘冕听得微笑起来。现在这世道,大部分地良家女人还是很知足的。也仅有武则天、太平公主和芙玉那样的角色,喜欢穷折腾。像团儿这种但求苟安嫁鸡随鸡的女人,仍是多数。我也没有刻意对她好。只是我地骨子里仍有挥之不去的尊重女性地情结。虽然韦团儿是我身边地丫鬟。就如同牛马牲畜一样的可以买卖交易,但我仍把她当作是我的亲人一般来对待。将心比心。这小丫头也就对我坦承相待死心塌地了。这恐怕是我刘冕与现今大唐的男人,最本质的区别所在吧!
难道,这也是我吸引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的魅力所在?刘冕想到这些,不禁暗自好笑。怀中的韦团儿却已经有些热,看似已然动了情。她今天表现得比以往要大胆一些,被刘冕拉得扑倒以后就一直顺势压在他身上,看来并没有挪下去的意思。
刘冕突然有了一个坏坏地念头,拍了拍韦团儿地**道:“来,团儿。今天你在上面,咱们试试新鲜花样?”韦团儿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咬着嘴唇娇羞地点了一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我就躺着享受啦!”刘冕乐呵呵的一笑,索性还将双手枕到了脑后,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人生。
韦团儿小心翼翼的替刘冕除掉了衣服,然后自己也脱得干净了轻轻压到了他的身上。丰满的胸部柔软的在刘冕胸腹间来回磨蹭,如同往他体力注入了一团团的欲焰。
刘冕舒坦到了骨子里禁不住笑出了声来:“这就是人生啊!”
“将军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哎,轻点,牙齿别磕到我了。”
“是这样吗?”
“非常正确……唔!”
第二日黎明。按理来说以往每天的这个时候,刘冕已经起了床来到后院练习武艺,然后准备去宝城千牛卫卫所办事了。可是今天他仍在床上打着呼噜睡得挺香。
昨天办了一天的烧尾宴,着实累人。加之又和韦团儿玩了许多新花样折腾了半夜,着实有些累乏。反正武则天已经放了半假给他,准他一月之内不必上朝。刘冕也就打算小小的放纵一下,得享片刻小日子的舒坦了。
韦团儿也趴在他怀里,如同一只小兔儿般睡得安宁又香甜。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不约而同的醒来。彼此一看不禁哑然失笑:都还光着身子呢!
起床穿了衣服后,刘冕就在寻思着今天一天的行程安排。先,有必要带上唐胡虏和鲁友成,花两到三天的时间到北市和南市的多家诋店去瞅瞅。然后嘛,借个机会约见一下太平公主。与此同时,薛讷就任左千牛卫中郎将一事,也有必要主动出面帮他周全一下。虽说武则天那关已经过了,但是吏部、兵部那边,也有必要先去通个气
如今的天官尚书是武三思,由他把持官员的调动与任命。虽说五品以上大员的调免要皇帝说了算。但至少要能过了吏部那一关。刘冕暗自琢磨,就算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能明里得罪武三思这样的人。不然他处处给小鞋穿,办起事来多有不便。我刚刚才与他套了些虚假交情还卖了些莫须有的人情,这个顺水人情他应该会卖给我才是。至于兵部那里就更没有问题了。虽然主管军事地宰相黑齿常之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实权,但在兵部说句话或许还是有人听地。更何况。还有张仁愿这个兵部侍郎在呢!
刘冕下了楼来,薛讷居然就坐在正堂上喝着一壶茶等他。刘冕上前尴尬的笑道:“对不住了薛兄。小弟昨日累坏了今天睡过了头,劳你久等了。”
薛讷仍是那副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的模样,淡然一笑道:“无妨。我已经自己进宫见驾了。”
“哦。结果如何?”刘冕关切的问道。
薛讷道:“我已见到太后,她任命我为左千牛卫中郎将。调令已下达到阁部。想必不日即可上任。”
“如此顺利?”刘冕不禁一笑。“我还比你想得复杂了。看来太后对你是非常满意呀!”
薛讷呵呵地笑道:“天官不必瞒我。愚兄能有今天,还是不多亏了你的举荐和提携?若非是看在有你作保的份上,太后也不会如此爽快的当即立断任命我为四品中郎将。历来,但凡地方官员想调至京城,就算是平级或是降级调动,都要打通层层关节折腾个大半年,就更不用说我这个小小地六品县令要提拔为四品中郎将了。天官,你现在可真是神通广大。令人刮目相看
刘冕惭愧的干笑了几声:“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自己这个官也还没做热乎。哪来地神通本事?嗯,想必太后是得知我地武艺得自你的传授。才对你信任期待有佳。如今朝廷正当用人之际,薛兄的这一身武艺韬略岂可埋没?”
薛讷仿佛也有些扬眉吐气:“愚兄盼着能有今天,也盼了有些年头了。家父传下的武艺兵法一直没能有用武之地,愚兄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得蒙天官提携,愚兄总算能得偿所愿进入军队了。感激之情,已是无法言表。请天官受我一拜!”说罢一抖前袍就要下拜。
刘冕急忙将他扯住连声道:“你这是干什么!你可是我师父,这样给我下跪且不是要让我被天雷劈杀?万万使不得!”
薛讷爽朗的哈哈大笑:“都说了以师兄弟相称,天官就别再提起师父一词了。话说回来,你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必我现在都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对了。”刘冕想起一事,问道,“记得薛兄曾说,薛家戟法一共十三式。小弟已经学了十式,那后面三式……”
薛讷微笑道:“你的破、灵二诀练得如何了?可有实战演练过?”
冕说道,“当初血战代州之时,我就是用破灵二诀阵斩了突厥猛将阿史那契力兄弟二人。”
“很好。”薛讷点头赞许,“但是,那不代表你就练成了。成与不成,要我检验了才能知道。何时得闲,天官与我比试一场如何?”
“明日寅时,我家后院!”刘冕兴奋的搓了搓手。与薛讷这样地高手对战,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一言为定!”薛讷也爽快地道,“天官若能战胜于我,那就有资格习练后面的三式!”
“战胜?”刘冕疑惑道。
“不错。是战胜。我不会让你,你也不许让我。”薛讷正色说道,“实话告诉你,后面地三式,我也没有练。因为……我还不够格!”
刘冕不由得心中一凛:那意思便是说,我要先越薛讷,才能资格练后面三式了?我若是练了这三式,反而会取代薛讷,成为薛仁贵武艺的真正继承人?
想来的确是件挺刺激的事情。后面三式究竟有什么玄妙之处,居然连薛讷也不够格来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