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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香帅     复唐txt下载     复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公主要歌

-    知道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吧,我知道了……”太平公主木讷的点一点头,“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是……”刘冕拱手轻应了一声,走出门外。

    方才掩上门来,听得屋里摔得一片乒乓大响,伴之以太平公主的一阵怒声咆哮:“八千里、八千里!!!”

    刘冕摇头苦笑:知足吧,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谁也不能保证薛绍到了振州会不会被杀掉或是阉掉,再或他自己也有可能承受不住这等非人的待遇,而自尽……

    这下倒好。刘冕成了名符其实的中南海保镖——专职贴身保护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在房间里砸得不亦乐乎,刘冕也懒得理会了,就任她泄一下吧。他唤来那几个吓得心惊胆战的宫女宦官前来伺候太平公主,自己去了一趟后宫内苑,要来一套被褥——武则天要他一刻不离的护着太平公主,只好睡也睡在同心阁了。好在太平公主隔壁还有间供随侍宫女睡的耳房,刘冕将那丫头赶回了掖庭住,自己堂而皇之的住了进去。

    刘冕安顿铺盖时,还听到太平公主在隔壁嘤嘤的哭,只是没有砸东西了。正准备坐下来喘口气儿,太平公主又大声叫道:“你们出去——出去!把刘冕叫来!”随即听到一群宫女宦官惊怯的应诺。

    刘冕苦笑一声正准备走出去到正阁,却现自己的房间和正阁之间的门仿佛是活动的。用手一拉,门果然开了。入眼就见到满屋的狼籍,地上满是花盆碎片和翻倒的桌椅。太平公主正趴在卧榻上眼巴巴瞧刘冕这边看着。

    “公主。”刘冕走进正阁施了一礼。

    太平公主略有点惊讶地眨了几下眼睛:“你怎么在那里出来了?”

    “太后命在下日夜守护公主,于是就住在了丫鬟的耳房。”刘冕拱手道,“在下无意冒犯唐突,稍后会搬出去睡帐篷的。”

    “不用了。”太平公主稍稍坐直了一些。长长吐出一口胸中怨气,有些无力的说道,“你来陪我说话。”

    刘冕应了一声,走到了太平公主对面。

    “坐下啊!”太平公主仰头看着刘冕,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刘冕只得坐在了她对面。

    太平公主自己放眼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屋子里,苦笑道:“我是不是很差劲?”

    刘冕淡然的笑了一笑,摇头。

    “其实我也知道,薛郎能有现在的结局。已经算是不错地了。”太平公主枯皱着眉头,娓娓说道:“只是……八千里,实在太远了!我真的一时无法接受。”

    刘冕没有答话,任由太平公主一个人絮叨。

    “也不知道薛郎什么时候走,我想去送他一程。”太平公主的眼圈儿又要红了。声音有点哽咽的道:“刘冕,你能再帮我一次吗?让我去送薛郎?”

    刘冕为难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恐怕不可能。”

    “哎……”太平公主极不情愿地点了一点头,“我也知道这不大可能。那我想给薛郎送点值得留念的东西,这个你总能帮我吧?看管薛郎的是来俊臣,他是不敢得罪我的。我不见薛郎,只是送他点东西这也并不过分吧?”

    “公主想送他何物?”刘冕问道。

    太平公主略作思索然后道:“薛郎最喜欢越窑的青瓷。很早前我曾密派人去了一趟越窑,请那里的高手匠人特别烧制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青瓷碗。他地生辰就快到了。我本是准备在那天送给他给他个惊喜地。我要他以后都用这个碗来吃饭。每天都想起我。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碗送给他?”

    “这个……我想想办法吧。”刘冕心忖这样的事情无伤大雅帮她个忙倒也没事,问道。“碗在何处?”

    太平公主郁闷地皱了下眉头:“长安,我府里。前日走的时候我一心忧急,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那就有些困难了……”刘冕摇头,“我现在奉命护卫公主不便抽身离开,而且长安一来一回很要时间。说不定等得拿回碗来,薛驸马已经离开洛阳了。”

    “那怎么办?……”太平公主全没了主张。这个时候,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

    刘冕寻思许久心中一亮想到个主意。自己不禁有点尴尬的笑了起来:“公主擅长音律吗?”

    “还……可以吧。你此语何意?”太平公主疑惑问道。

    “是这样的。在下曾听过一歌。歌名就叫《青花瓷》。不过,在下只记得一半的曲调与歌辞……”刘冕尴尬笑道。“在下是在想,薛驸马不是也酷爱音律吗?公主何不听在下唱出来,然后听后谱成曲调、配以歌辞。将曲谱送给薛驸马。这样或许……更有意义。”

    “真的吗?”太平公主略露惊喜,“那、那你快取琴和笔墨来。你唱,我弹,然后谱曲填辞!”

    “呃……不过事先说明。在下唱歌委实难听!”

    “无妨!快去呀!”

    刘冕只得唤来了宫女宦官们,让他们取来一张琴和文房四宝,顺道将房间里也收拾了一下。不管怎么样,能让太平公主地情绪稳定下来,他这个贴身保镖地日子也就能好过一些。

    少顷准备完毕,太平公主很正式的坐到了琴前看着刘冕:“开始,唱吧!”

    刘冕尴尬得真摸头……《青花瓷》这歌颇有古韵,刘冕以前就很喜欢听。可他自知在音乐方面缺点细胞,唱歌着实难听。如今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了。而且,那其中地几句歌辞,可能还要改上一改。

    刘冕拿起笔来,先将那《青花瓷》的歌辞默写了出来,其中几处略作了修改。然后……没办法,只好扯着破锣嗓门儿开唱了。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太平公主本来心情很是郁闷,听到这里也不禁扑赤笑了出来:“曲调歌辞本是不错,可你唱得实在难听!”

    刘冕尴尬的笑:“公主听个大概就行……重要的是记下曲调,谱成曲。”

    “嗯,那你继续。”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开放……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青花瓷书刻你青衣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啊!……”太平公主拿着刘冕写的歌辞在看,这时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这、这歌辞,为何?……”

    “如何适合公主的心境吗?”刘冕淡然笑道:“薛驸马喜欢穿一袭青衣。”

    “是啊……你接着唱。”太平公主这才投入了进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那张白纸黑字,竖起耳朵来静静倾听。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云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太平公主听得有些痴了,嘴里喃喃的念道:“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薛郎,你可知我在等你?”眼泪又是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唱完了。”刘冕怎么都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唐突。周杰伦的这种歌在他唱来,真是挺有难度。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调。

    “再唱一次吧。”太平公主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我跟着你的歌弹琴,弹得两次便能谱出曲来了。”

    “好吧……”刘冕只得苦笑。早知道能用到这门手艺,当年跟战友们出去k歌的时候就该好好练练哪。算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听过这种歌,也没人知道我走调唱得差劲。继续赶鸭子上架,唱吧!

    这一折腾,可就是大半日。直到太阳快落山时,刘冕的嗓子都要唱得有些哑了,太平公主才欣喜的宣布:“成了!”

    刘冕凑过去一看,写的什么鬼画桃符全不认识——这便是传说中的宫商角徽羽吗?

    太平公主一扫最初的忧伤与怒气,欣然道:“刘冕,这一次我来弹你合唱好吗?我也好跟着唱,学会这歌!”

    “还唱啊?”刘冕真想哭了,“公主……你不饿不渴吗?在下不仅肚子饿得瘪了,这嗓门也快要冒烟了啊!”

    “那……来人!”太平公主出声唤道,“取酒菜来——刘冕,我们用过膳后继续啊?今天晚上你也别睡了,就陪我把这歌学会吧。我觉得你唱的调子有点不对,恐怕还有许多要修正的地方。到时候我来弹唱,你听后给我纠正好吗?”

    “好吧……”刘冕一脸菜色苦笑起来。通宵k歌,这种事情还真是没怎么干过。没想到前世错过了机会,这辈子居然要陪鼎鼎大名的太平公主吊一宿的嗓子。

    我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了吧!

    希望今天晚上折腾完后,太平公主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我都被弄得有点心力憔悴,烦透了!

第152章 奇怪的客人

    同心阁下只有一些火把在闪烁。

    站在同心阁下站哨的千牛卫卫士们,时时情不自禁的打个寒战。

    现在这光景,委实有些诡异了。本来见得惯了的四周高大巍峨的宫殿,如今藏身在黑暗之中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正要迎面扑面。

    境由心生……卫士们生出这种心境,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时时听到的诡异琴曲和歌声。

    那琴音,透出无尽幽怨;那歌声……更绝了。其中一个男声,时而高亢时而沙哑就如同杀猪一般;那女声倒是清脆婉转动听得紧,可是这大半夜的听来却总感觉心里得慌。

    “不、不会是同心阁闹了鬼吧?”

    “别鬼扯!大半夜的不要提鬼字!”

    “你还不是一句说了两个鬼?”

    “还说!……这太初宫里一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冤死的宫女和宦官。听说好些人死了以后就是随便挖个坑找个地方埋了。咱们站的这地方啊,说不定就有……”

    “快别说了、别说了……那杀猪的声音又唱起来了。指不定是哪个冤死的宦官在叫魂!”

    这一夜真是有够折腾的。天亮之时,刘冕只感觉喉头充血,几乎就要说不出话来。太平公主也是一脸蜡黄精神头却仍是极好。她兴奋的独自弹唱了一回,终于是自己也感觉比较满意了。这时道:“刘冕,你说我有没有机会亲自弹唱给薛郎听呢?”

    刘冕都不想说话了。只是木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太平公主无奈的叹一声:“也罢,希望以后会有机会吧。等会我把这曲谱亲自抄誉一下,你想办法给我送到薛郎那里好吗?”

    刘冕激动得重重点头。

    太平公主苦笑一声:“好啦,知道你累了。睡去吧,我也歇息了。”

    “在下告退。”刘冕起身拜礼,那声音连自己地都吓了一跳,简直就像是八十岁的老翁临死前的嗓门儿。

    刘冕走到隔壁耳房拉上门时愕然愣了一愣:这应该不算是同居吧?

    一觉睡下去梦都没做。已是日上三竿。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推,刘冕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是太平公主。

    刘冕恍然一醒神弹坐起来反倒把太平公主吓了一跳,然后立于一旁拱手拜道:“公主恕罪!”

    “无妨。刘冕,以后你也不必跟我这么客气了。”太平公主的情绪仿佛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面容仍是很憔悴,声音也有些无力。她说道:“我怕薛郎会很快被送走,你能不能尽快去一趟丽景门?”

    刘冕寻思了一下,点头应道:“好吧。在下马上就去。”

    “有劳你了。”太平公主淡然的笑了一笑以示谢意。虽然这个笑容很是苍白,可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刘冕所看到的,太平公主最放松地一个表情了。

    刘冕随意的梳洗了一下,便将在外值哨的祝腾唤来交待了一下防务,然后拿着太平公主亲笔谱写的曲谱往丽景门而去。

    丽景门,现在可是大唐最有名的一处地方。周兴、来俊臣等人的办公机构就在这里——左肃政台的监狱。大名鼎鼎的酷吏摇篮和人间地狱。

    刘冕虽然穿着一身千牛卫将军的将铠战袍,走到门前也被守门地小卒挡住了:“来何人?可有通行令符?”

    “令符?”刘冕愕然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我乃太后御前千牛卫中郎将刘冕,太初宫内哪里去不得。何尝听说过要令符一说?”

    “将军恕罪,小人也是奉命行事。”那守门小卒抱拳行了一记军礼,“丽景门重地,非肃政台本部官吏带领和持有准予通行的令符,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莫说是将军,就是皇亲、宰相也不可以。这是肃政台的铁规,连太后都不坏这里的规矩的。”刘冕郁闷地眨了几下眼睛:“那好。我有要事要见来俊臣。你去通传。”

    “这……”

    “大胆,还不去!”刘冕恼火的一瞪眼。“误了本将大事,你十颗脑袋也赔不起!”

    “是,将军请稍候!”小卒惊乍乍地快步跑了进去。

    刘冕在丽景门门口缓缓的踱着步子,心忖:这个地方神神鬼鬼地还真成了十足的特务机关了。本想进去亲眼瞧瞧薛绍,回去也好给太平公主回话,不料却连进都进不得。长安御史台的监狱我可是蹲过两回了,不知道这洛阳丽景门肃政台的监狱里面是什么模样?算了,能不知道那是福气。我可不想三进宫。

    过了许久,那小卒方才跑了回来对刘冕抱拳道:“将军请稍后。来大人马上就来见将军了。”

    等了片刻,来俊臣果然前来。这家伙近年来办案有功升了官儿,已经是穿绯袍的五品御史。他远远就笑呵呵的拱手道:“哎呀原来是刘将军,真是稀客、稀客呀!”

    “来大人,有你这么打招呼的么?”刘冕不禁有点哭笑不得,“你这地方,可是没人愿意来。”

    来俊臣套近乎地哈哈大笑:“是是,刘将军教训得是,地确是下官犯糊涂了。不知刘将军今日前来有何指教呢?”刘冕现在可是四品郎将,而且大有受宠的趋势,来俊臣这个五品御史也对他颇为客气了。

    “来大人请随我来。”刘冕将他唤到僻静处,说道:“太平公主殿下,吩咐在下来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还要有劳来大人周全。”

    “太平公主?”来俊臣地一双死鱼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有点惊惶的道:“她不是想……打薛绍的主意吧?事先说明,这种忙我可帮不了!”

    “你急什么?”刘冕皱了下眉头拿出那份绢笺,“只是让你给薛绍捎一份曲谱进去——这东西不犯禁吧?”

    来俊臣接了过去,前后左右仔细的翻看了一阵,只用舌头去舔那墨水看看是否有异样了,然后才嘿嘿笑道:“将军别见怪。下官在这地方当职也不得小心从事啊!”

    “拿进去,务必交给薛绍。”刘冕低声道,“公主那边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没办成……来大人,不好听的话在下可就不愿意说了。”

    “不必将军叮嘱,下官知道该如何办事。”来俊臣小心的将绢笺折起塞进怀里,正准备告辞而走,仿佛又想起什么事留了下来,凑到刘冕身边低声道:“刘将军,下官可否向你打听一件事儿?”

    “说来听听。”

    来俊臣带点奸滑的笑了一笑道:“前不久,令尊大人是不是休了正妻柳氏?”

    “此乃我家门私事,你何故来问?”刘冕倒也没有反感火,只是感觉奇怪。

    “将军勿恼,请听在下细说。”来俊臣左右看了一眼,凑到刘冕耳边说道,“在下昨日去周大人家做客闲谈,仿佛就看到了那柳氏……就在他府上!”

    “哦?”刘冕心中不免惊疑,“柳氏……在周大人家?莫非她改嫁了?”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来俊臣嘿嘿的笑道,“如此说来便也不是红杏出墙了?令尊都休了她,将军还管她作甚?那下官也就没什么事了,将军,下官告辞!”

    “好走。”刘冕目送来俊臣走进了丽景门,心中不停嘀咕道:柳氏这贱人,手脚真快啊!周兴现在可是武则天手下最得力的心腹酷吏,而且是那群人中比较有文化的一员,现在官拜文昌左丞、殿中侍御史,在洛阳混得风声水起连皇亲国戚见了他都像是躲瘟一样的害怕。没想到柳氏刚被我爹休掉,就攀上了这么一棵高枝儿。这妇人心胸狭隘脾性丑陋,我以后防着点好了。

    差事办成,刘冕也算是松了口气,于是赶回了同心阁。正走到阁台下时刚好遇到了上官婉儿的马车在那里停住,车上下来了两人,居然是上官婉儿和韦团

    韦团儿见了刘冕分外高兴,快步迎了上来就拜礼,嘴里唤得好不亲热:“将军!”

    “团儿,你怎么来了?”刘冕不禁疑惑道。

    上官婉儿走过来不阴不阳的道了句:“哟,叫得真亲热呀。将军、团儿,连姓都免了。”

    韦团儿尴尬的低下头来脸瞬时通红,刘冕呵呵笑道:“婉儿别说笑了。究竟有何事?”

    “没什么事。我今日出宫办点事路过你府上,顺道进去坐了坐和团儿聊聊天。她说有事要跟你说,于是我便把她带走了宫来。”上官婉儿随意的说道,“她本来也是宫中的宫女,进一趟宫里来没什么大不了。”

    刘冕转头看向韦团儿,她抬起头来道:“将军,府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面谈。婢子怕耽误了将军大事,于是才想进宫来知会将军一声。”

第153章 生财之道

    “奇怪的客人,有多奇怪?”刘冕不禁疑惑问。

    上官婉儿接过话来插了一句:“的确是很奇怪,我也见过了。我进去找韦团儿聊天,那人就张罗着几个厨子在你家厨房里大张旗鼓的忙活。弄了半天给我呈上来一只浑羊忽律外加一碟儿燕血银耳羹。我尝了一下,虽然味道不如宫内的御膳,但也还过得去。敢情那人是个厨子。”

    韦团儿则是睁大了眼睛道:“更怪的事儿还多呢!那人来的头一天,也不带什么尊贵和拿得出手的礼物,居然领了几个厨子带着几车儿粮食和盐米油盐、鸡鸭鱼肉这些来拜访,弄得府里像个菜市场。”

    “哈哈,你们别说了。”刘冕大笑起来,“我知道这人是谁了——他叫鲁友成,是个外地来的商人,对不对?”

    上官婉儿和韦团儿和齐惊呼:“你怎么知道的?”

    “这人是我被流放在巴州时结识的一个商人,也算是我的旧识友人。他很精明很会做生意,行事作风即是如此。”刘冕若有所思的道,“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又来了洛阳?团儿,你就留他在府里住着,反正有他在你们这些人的饮食总是无忧了。他爱折腾你就让他折腾吧,厨房就交给他了。告诉他,我可能还要一些日子才能回府。让他安心在府里住着,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噢……”韦团儿疑惑的眨巴着眼睛应了下来。

    “还有别的事情吗?”刘冕问韦团儿。

    韦团儿摇了摇头,随即又点头:“还有一件小事。那个叫唐胡虏的富家公子又来过了数次。婢子把将军留的话告诉了他,他却只是大笑。他让婢子转告将军,他不是将军想像地那一类人。”

    “哦?”这下轮到刘冕疑惑了。他寻思了片刻道:“那好。下次他再来你就好生招待一下,就说我隔段时间回府了再请他来府上做客。”

    “是。将军。”

    韦团儿说完了话,自觉的退到了一边。刘冕的脑子里飞快的盘算了一阵,对上官婉儿使了个眼色和她走到一边来,低声道:“婉儿,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说呀,那要看是什么事儿。”上官婉儿摆起了谱,一副顶头上司的架式。

    刘冕不禁好笑一阵,说道:“上官大人。卑职请求你堪一纸贩粮的准令,可不可以呀?”

    “咦。你怎么突然找我要这东西了?”上官婉儿疑惑道,“你不知道吗?今年关内和河南一带春季种期大旱,收成可能会大受影响。因此太后吩咐下来。贩粮令要谨慎堪。所以我至今还没有出一封去。你却这时候找我要,不是顶风作案吗?”

    “作案?”刘冕坦然一笑,“不尽然吧?这个时候。朝廷反而需要商人往来转运粮食,补给各地所需。当然。这期间也就意味着巨大的利润。我也明白你为何如此谨慎,就怕有人国难财然后引起朝廷重视、惹得太后震怒,对吗?”

    “知道你还问?”上官婉儿颇感疑惑,“这当口风头紧得很,你不会想打什么歪主意吧?”

    “呵,什么叫歪主意?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想为国分忧,为民解难。”刘冕说道。“虽说无奸不商。但有良心地商人还是大人有在的。有良知地商人在这种国难之时,想的就是回报朝廷、养蓄百姓。因为朝廷是商人最大的后盾。百姓是商人地衣食父母。这种时候,就是用来反哺报恩的。”

    “哟,你还认识如此有觉悟的商人?”上官婉儿讪笑起来,“是谁呀?”

    刘冕哈哈地笑,挺起胸膛来将明光甲拍得啪啪作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

    “你?鬼扯!”上官婉儿哭笑不得的板起脸来,“堂堂地四品郎将去当商人,你这脸皮还要不要了?”

    “脸皮固然要,可这肚子更重要啊!”刘冕嘻笑的低声道,“婉儿,你也知道……我为官清廉一身正气与民秋毫无犯两袖清风一贫如洗……”

    “停,打住!”上官婉儿一扬手,苦笑道:“你就直接你说你很穷不就完了?”

    “呵呵,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刘冕讪笑道,“婉儿,别的人不相信,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在太后身前当职,怎么也不会国难财给朝廷添乱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囤积居奇乱卖高价。平常卖什么价,我依旧卖什么价。从盛产粮米的江南和蜀川运粮到河南、关内来卖,我就只赚一点辛苦钱和运费。能让关内稳定百姓安定,我们这些当官儿的也才当得稳,你说呢?国难财是杀鸡取卵的做法,得不偿失呀!”

    “说得一板一眼好像很有觉悟似的……”上官婉儿狐疑地看着刘冕眨着眼睛,“不过,我量你也不敢乱来,要不然太后知道后断然饶你不得。刘冕,你当真准备行商吗?”

    “当真,果然。”刘冕脸色一正,故作严肃地应声。

    上官婉儿若有所思的缓缓点头:“你不会就是想让那个鲁有成替你做事吧?”

    “不出意外地话,应该就是他了。”刘冕说道,“此人经商有道,而且我与他合作过三年,彼此非常的熟悉。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我和潞王被流放在巴州的时候,我就指点他做过一些生意,经营得非常红火。我和潞王父子生活在巴州时,名为流放实则过得很富裕,全因有他。”

    “哦,这倒是头一次听你说起。”上官婉儿仍是谨慎,思索了片刻道,“话虽如此,可商人毕竟多奸,你要谨慎小心。如你所说,我就算堪一纸运粮准令给你,这名头也只能落在你的头上。也就是说,一切重要事务都要由你来负责把关。鲁友成只能当个掌柜和跑腿的。我只信任你,可信不过什么鲁友成哦!”

    “这是当然!”刘冕拍着胸脯,“上官大人你就放心吧。卑职别的本事没有,镇往一个鲁有成那是绰绰有余!”

    “好吧,少贫嘴了。”上官婉儿禁不住婉尔笑了起来,“你等着,我稍后去趟翔銮阁替你弄好。我可事先说明了,这事儿现在虽然由我负责,可事后是要知会太后知晓的。也就是说,你行商的事儿太后也会心知肚明。所以你千万不要搞砸了。”

    “嗯,好吧。”刘冕出声应允,心忖武则天不就是鼓励商业吗?虽然朝臣行商略有些不雅,但她也不会明里反对什么。因为眼下许多贵胄大臣暗中支持商队赚钱,几乎已是公开的秘密,连她女儿太平公主也有商队在关内经营。我毕竟是她身边的人,贩粮这样事关国运的大事她与其交给别人,还不如交给我来得放心。因此料也无虞。再说了……她赐的三百户食邑我都退还了,现在自力更生来赚点油米钱她总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毕竟,咱可是真穷啊!

    刘冕和上官婉儿商议了一阵,也算是落实了下来。上官婉儿无疑是非常乐意帮助刘冕家致富的。她也知道刘冕不是那种黑心寡耻、心术不正的贪得无厌之辈,国难财这种事情他的确干不出来。

    刘冕送走了上官婉儿,又对韦团儿道:“团儿,你回家后对那个鲁友成说,让他务必多留几日等我回府。我这里有一棕绝世的好买卖要交给他做。只要他做得成,好过开一千家酒肆。”

    “真的啊?”韦团儿愕然睁大眼睛,显然不可置信。

    “傻,你还跟我刨根问底了?”刘冕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去吧,让你如此回话,你告诉他听就是。”

    “噢,那婢子去了。将军保重!”韦团儿施过了礼转身就走,看似还有点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

    刘冕呵呵的笑:“去吧,我过些日子就回家了!”

    韦团儿这才欢喜的点头,快步朝前走去。

    刘冕朝同心阁上走去,上阶梯时心中暗自琢磨:钱哪,不是万能的;但缺了它真的万万不能。我现在住这么大的豪宅却连府里的仆役丫鬟都养不活,实在是太丢人了。折扇那种生意好做,但做到底也是小打小闹。现在这种世道,咱要干就干大票的……粮食,多么美妙的商品啊,啧啧!正巧武则天又支持行商,刚刚开放了私人粮食买卖。

    我这可真是赶上了国家的好政策呀,又有上官婉儿这样的中枢要职、当权管大开方便之门推波助澜。这下想不财恐怕都难喽!

第154章 全职奶爸

    刘冕刚走到同心阁外,就听到太平公主在屋里斥责随侍宫女:“笨死了,这么简单都学不会——刘冕呢,刘冕怎么还不回来?”

    刘冕不禁暗笑,简直就像是更年期提前了。他走到门边道:“公主,在下回来了。”

    “回来了呀!”太平公主欣然的扬手,“你们都退下,刘冕你进来!”

    三个宫女惶惶然的往外退,刘冕进去后看到,太平公主身前的桌几上散着着一副扑克牌。

    “公主今日好兴致。”刘冕笑了笑走到她身前,伸手去整理桌面上的牌。

    “我哪里有什么兴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只好将那几个笨女人叫来陪我玩牌消磨时间了。”太平公主急切的道,“见到薛郎了吗?”

    “没有。”刘冕遗憾的摇头,“不过曲谱我转托来俊臣送进去了。丽景门戒备森严不许外人进去,没办法。”

    “噢……”太平公主脸上浮现出忧戚之色,“也不知道薛郎在里面有没有受苦,什么时候被押走。哎,这一分别,就不知相见是何日了。”

    刘冕见她眼看着又要伤感起来,连忙转换话题一扬手中的扑克:“公主,我们来玩牌如何?”

    “好吧……”太平公主虽然兴味索然,但也应承了下来,幽怨的道,“如今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他日遥隔八千里,不知会是什么景象。”

    刘冕不再应声了,免得她越说越伤心,只顾给两人着玩。太平公主没了人应声,也就没有一个人唱独角戏了。勉强自己提起一点兴致和刘冕玩起牌来。

    这一玩就玩到了日落时分。现在刘冕知道了,寂寞的女人不仅可怜,还有一点可怕。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她们也能玩得不亦乐乎。刘冕都坐得有点腿脚麻了,太平公主却没有任何一点停歇的意思依旧在催他牌。

    终于到了夜深,太平公主自己扯了一个哈欠才撒开牌:“不玩了……好困,我想睡觉了。”

    刘冕如释重负:“那公主就请歇息吧,在下告退。”

    “等等。”太平公主突然出声唤住正要转身离开的刘冕。停顿了片刻抬眼看着他,低声道:“我怕黑……我怕一个人睡。昨夜我一夜没睡着。”

    “那……就点着灯睡吧。”刘冕心里一苦笑:可别说让我陪你一起睡哦。我会吓坏地。

    “你陪我一起睡吧!”太平公主说完这句脸霎时就红了,尴尬的指了一眼旁边的空地,“你卷铺盖来睡我身边!”

    “这……恐怕不妥吧?”刘冕额头滚下一滴冷汗来。“要不,在下睡在耳房中间的隔门不拉起来。公主如若有事出声来唤就是。”

    “那、那……”太平公主也感觉很是尴尬和羞赧,轻轻的点了一点头移开眼神。“那好吧——我若唤你,你要应声啊!”

    冕淡然一笑朝耳房走去。听到背后传来太平公主的一声幽叹。刘冕心中暗笑,这几年来每天都有薛绍陪着睡,现在刚刚离了男人怀抱不习惯是很正常的事情。放着是别的小寡妇出这等邀请我恐怕不会拒绝。可是你是太平公主,现在又是在皇宫同心阁里……脑袋要紧啊,你就别诱惑我了。

    刘冕解下盔甲正要脱衣服,想了一想没有脱下,就和衣睡到了榻上。方才头挨着枕头就听到隔壁太平公主唤道:“刘冕!”

    刘冕哧溜一下爬起来跑到隔壁太平公主地睡榻屏风外应道:“公主有何吩咐?”

    “没事啊……我就是看能不能叫得你听见。我、我要睡了。”

    刘冕愕然。苦笑应了一声:“那公主睡吧。在下也去歇着了。”

    再次回到耳房躺了下来,刘冕自己也是吁了一口气。闭目躺在榻上眼看着要睡着。又听到隔壁太平公主唤道:“刘冕,你睡了吗?”

    刘冕又欲翻身起来,想了一想打住了,回道:“还没有睡着。公主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有点……害怕。房子好空好大,油灯照出的影子一摇一摇地,吓人。”

    刘冕真是哭笑不得:“要不公主熄了灯睡吧?那样一下就睡着了。”

    “不!越黑越害怕!”太平公主执拗的道,“刘冕你跟我说话吧?说着说着我就不害怕了,就能听得睡着了。”

    “说什么呢?”刘冕这下就正郁闷了,怎么都感觉自己像个保姆,哄女人睡觉这种事情还真是没什么经验。他恼火的挠了挠头说道:“那在下给公主讲个故事吧?”

    “好吧,你讲。”太平公主欣然应道,“屋里好安静啊,你小声地说我都能听见。”

    “那好吧……”刘冕搜索枯肠的想了一阵,开口讲道,“汉朝时有个很得势的宦官,有一天要为难东方朔,让他非得讲个故事给他听。于是东方朔就讲道从前有个人。”说到这里,刘冕打住不说了,停顿了半晌。

    太平公主疑惑问道:“下面呢?”

    刘冕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当时那个宦官也是这么问的。”

    “那东方朔怎么说呀?”

    “东方朔就说,下面没有了。”

    “这是什么故事呀?”太平公主初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突然嘻嘻地大笑起来,“东方朔可真损!——好笑哟,还有没有?”

    刘冕心中暗笑,太平公主年纪虽轻却已是为人妇了,这种带点**味道的笑话固然听得入耳。刘冕想了一想又道:“那我就说点好笑的给公主听。从前有个人好色爱嫖,而且每日都要光顾妓院。有一天他妻子要回娘家了,为害怕他去嫖就把钱都带走了。临走时只给了他十文钱买油米度日。”

    太平公主嘻嘻的笑道:“刘冕,你怎么尽说这种荤腥味儿?敢情你私底下很风流吧?”

    “哪里,在下可是正人君子。”刘冕也哈哈的笑,又道:“故事只是故事,公主就请听着吧——过了两天那人按捺不住了,跑到妓馆找莺姐儿说他只有十文钱,能不能看在熟客地份上通融一下,便宜一点让他快活一回。”

    “羞人!”太平公主语中带笑的骂道。“刘冕,你这是哪里听来地市井故事。真是粗俗呢!”

    “哈哈,在下本来就是市井之徒哪里比得公主金枝玉叶。那公主还要不要听了?”

    “你说吧。这种荤故事听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儿。反正是我们私下来说,别人也不会听到无伤大雅。”太平公主明显被吊起了胃口了。

    刘冕就说道:“那莺姐儿也还真是够义气。居然只收了他七文钱,对他道:今日小店来了个稀罕货色,你且去试一试。你从这里上楼。二楼左拐最后一间,推门进去就是。那人大喜过望。急急跑过去一看,那房内居然是一只……驼鸟!”

    “哈哈,不会吧?”太平公主这下是全无矜持地哈哈大笑了,“这、这如何……?太荒唐了!”

    “那敢情公主知道驼鸟是什么了?很好……的确就是一只驼鸟。”刘冕自己也忍不住笑道,“可那男人实在是精谷上脑憋不住了,对那驼鸟又极是好奇,于是就……”

    “咳。真是太羞人!”太平公主连声道。“好吧,不必说得如此露骨。接下来如何?”

    刘冕笑道:“又过了两日。那男人旧病复再次来到了妓馆。莺姐儿为难地收下了他最后仅剩的三文钱,对他道:看在熟客的份上,今日给你一个便宜价——你从这里上楼,三楼左拐最后一间,进去便知。那男人大喜过望,快步跑上三楼推开门一看——七八个大男人撅着**趴在地板上。”

    “呀,越来越粗俗了!”太平公主连声叫道,“不会是……龙阳之癖吧?”

    “才不是,公主稍安勿躁听我讲嘛。”刘冕自己忍住笑说道,“那男人初时也以为那些男人是龙阳之癖,但他马上现,那地板上有许多孔洞,那些人趴在地上透过那些孔洞往下**观望。”

    “看什么呢?”

    “那男人也好奇呀,于是也跟着一起趴下去看——原来,楼下有个大美人儿在洗澡,春光大盛呢!那男人欣喜过望,连声道这三文钱可真是花得值,大饱眼福呀!”说到这里,刘冕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平公主焦急地道:“别顾着笑呀,接下来如何了?”

    “那男人旁边的一个家伙抬起头来,满是不屑地冷笑道:你这人真是少见多怪没见识。美女沐浴而已——前些日子我们还看过一个**驼鸟的呢!”刘冕大笑起来,十足的大笑。

    太平公主也全没了风范和矜持地哈哈大笑,甚至还拍起了睡榻。

    同心阁房内笑成了一片。阁台下站哨的千牛卫个个缩起了起脖子:“又是鬼哭又是鬼笑……同心阁这地方越来越邪门儿了!”

    太平公主已然笑得全没了公主风范,不时拍打着睡榻大声道:“刘冕,你真是太低俗、太无耻了——不过,真的是好好笑啊!还有没有这种故事快快讲来呀!——要不你就坐到我这边来讲吧!”

    刘冕愕然苦笑:“公主,你不是要睡觉了吗?”

    “我这一笑就一点都不困了——我已经有好长日子没有笑了,今天好难得开心啊!”太平公主固执地道,“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啊!”

    “这……不好吧?”刘冕苦笑道,“深更半夜的,男女授受不亲哪!”虽然现在大唐民风很开放得很男女之间并无太多避讳,可是这样大半夜地共处一室总是不雅。更何况是在皇宫里,她还是公主。

    “管这许多——我们之间清白如许谁还敢怀疑什么?”刘冕就听到隔壁太平公主穿衣的响动,片刻后一阵叭叭的脚步声传来,太平公主已然出现在了刘冕耳房边,嘻嘻的笑道:“我真的来了哟!”

    “那好吧。”刘冕也是无奈,只得摊开被子坐了起来。反正他也是和衣而睡的。太平公主却是随意的将襦衫套在肩上露出裹紧地胸衣,胸前一片雪白耀眼。

    刘冕情不自禁地多瞟了她几眼,暗自苦笑:我的姑奶奶,你这不是诱人犯罪么?

    太平公主却是兴致勃勃全然不顾,捡了个坐莆坐下来,随意地捋了一下额角散乱的鬓欣然道:“快说呀,接着讲故事,真是太好笑了呢!”

    “好吧……”

    刘冕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变成说书先生。以往上网时看到过的一些笑料故事,全都加以改编的讲给了太平公主来听,才不管什么七荤八素。太平公主大概从小在深宫长大,受惯了皇室的高雅文化熏陶,乍一听这类粗俗的市井故事,感觉既是羞耻偏又分外新鲜有趣。她听了大半夜一点不累,兴致却是越来越高。苦了刘冕就差找根小木棍儿撑着眼皮,硬撑着给她讲了几乎整夜的故事。

    快开亮的时候,太平公主终于困了。她也不顾许多,浑身软绵绵的就近爬到了睡榻上,几乎一秒种就睡着了。

    刘冕愕然呆愣的看着太平公主,喃喃道:小姑奶奶,这是我的床啊!

    没办法,刘冕只好来到同心阁正阁,把心一横倒在了太平公主的香榻上。脑袋方才挨着枕头,就打起了呼噜。

    天亮之时,随行伺候的宫女宦官站在门外个个一脸惊愕。太平公主的闺房里,居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大呼噜声——这实在太惊世骇俗了!几个大胆的宦官跑到刘冕房里瞟了一眼——乖乖不得了,太平公主居然睡在这里!

    “这、这怎么回事啊这是?”一群人都傻掉了,但都不敢吱声张扬,个个装傻的站得远远,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就这样,刘冕成了太平公主的全职奶爸。除了戍卫保护她,还要负责哄她睡觉。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天……

第155章 大小通杀

    十天相处下来,太平公主和刘冕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了。这么多年来,太平公主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高姿态。在旁人眼里,她高贵、傲慢、矜持、聪明又很富有心机。可是很奇怪,她软弱、单纯、痴情甚至是粗鲁和差劲的一面,完全暴露在了刘冕的面前。

    这可真是史无前例的。

    由于出身的关系,太平公主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朋友。就算是几个交往密切的贵族闺蜜也对她多有敬畏。

    刘冕呢?

    讲了几夜的荤笑话之后,他几乎就差和太平公主拍着肩膀称兄道弟了。虽然太平公主够性感够女人味,可是刘冕越来越感觉她身上也有一股子野小子的味道,大有成为小太妹的潜质。四下无人的时候,太平公主甚至会嬉皮笑脸的称呼刘冕为——驼鸟大哥,简称驼兄。

    这真是一个彪悍的绰号,刘冕简直哭笑不得。

    到后来,二人已经展到同坐一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拍着桌子讲荤笑话。太平公主也学着刘冕的样子,坐下来的时候不把双腿乖乖的跪压在臀部,而是没规没矩的两腿叉开,一副大咧咧的模样。

    刘冕知道,太平公主是在用放纵和疏狂麻醉自己,好让自己忘却内心的伤痛。刘冕也就有意展现自己豪爽、市井、粗俗的一面,配合着太平公主的心态让她尽量的放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用那些随侍宫女和宦官们私下的话来说,那就是公主跟着刘将军玩疯了现在的太平公主,反正也不用出门了,于是天天不施脂粉、也不梳妆打扮。每天睁开眼睛把脸一抹,头一句就是喊道:“把刘冕唤来!”

    一来一去,二人当真成了铁哥们。太平公主甚至敢于当着刘冕换衣服了——当然是外套。她劲爆的身裁、火辣的曲线,几度差点让刘冕喷出鼻血。为此刘冕多次投诉太平公主不该如此欺负人。太平公主总是暧昧而诱惑地冲他抛一个媚眼:“本公主就爱如此,你能怎么样呢?憋不住了吗?给你十文钱。去找驼鸟呀!”

    为此,刘冕只能捶胸顿足大叫遇人不淑。与此同时,刘冕自己心里其实也有些慌慌了:再这样下去,迟早犯罪——我现在毕竟是一副二十岁的身体啊,血气何等方刚,冲动何等强烈!再折腾下去,万一哪天兽性大把太平公主一把推倒给吃掉了……小刘冕是舒坦了。大刘冕的人头,也差不多可以搬家了。

    所以刘冕觉得,这差事不能干下去了。

    这简直比当初跟着李贤混日子的时候,还要玩儿命哪!

    这一天。刘冕趁太平公主睡下的当口,跑到了武则天那里汇报工作。刘冕差不多就说了这么一层意思:太平公主现在情绪非常稳定,心态非常良好。她能吃能睡又能玩,天真烂漫人畜无害——可以下山了。

    武则天凤颜大悦,对刘冕大加赞赏了一回,表示自己会去探望一回,然后再决定是否让太平公主下山。

    刘冕欣然暗喜,不动声色的回到了同心阁。果然,当天傍晚武则天就来探望女儿了。经过刘冕这么多天的调教。太平公主地心态的确是放平了许多。她关起门来和武则天密谈了许久,母女俩大概是达成了共识或是妥协。武则天总算是同意了让太平公主结束软禁生涯住到仙居殿来,暂时和她住在一起,母女俩可以早晚谈心。

    刘冕心忖。拔除了薛绍,武则天恐怕要对太平公主进行洗脑教育——让她改嫁了。这本就是她计划中的一部份。这件事情。任何旁人也插手不得,只能是她这个当娘的来执行。

    当然刘冕最开心地是,他的全职奶爸任期终于结束了。不仅如此,武则天满意之余还给刘冕放了十天大假,让他回去好好歇息几天。敢情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并不好伺候。刘冕能坚持这些日子完好无损活着回来覆命,几乎算是奇迹了。

    刘冕这回对武则天真是千恩万谢了。太平公主却是老大不乐意。趁武则天刚走开一会的空隙。她溜到刘冕身边狠狠掐了他一把:“这下你开心了,可以去找驼鸟玩了?”

    “嘿嘿。公主说哪里话?”刘冕窃笑道,“在下是有钱人,可以去最上等的窑子,才不用找驼鸟。”

    太平公主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再度用力的狠狠掐了他一把。刘冕呲牙咧齿又不敢叫出声来,使劲的忍着差点憋出一个屁。好在武则天又转身走了过来,太平公主才极不甘心的松了手,跟着她老娘一起走了。

    目送这一对母女下了同心阁后,刘冕真想欢呼雀跃的大呼几声——解放哪!

    不料太平公主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仰起头来摆足了一个花痴的表情看着刘冕,问道:“驼兄,上次你跟我说的一句很有趣的话我忘记了,你再重复说给我听一次吗?就是那个爱情是什么什么出恭?”

    “哦,是这么说地。”刘冕一本正经字正腔圆的道,“爱情就像出恭,有时候憋了很久却只是个屁!”

    “对,就是个屁!”太平公主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就走,一路上连连挥手张牙舞爪一般的道,“就是个屁!就是个屁!!”

    在场的宫女宦官们个个目瞪口呆,几乎当场石化。

    刘冕也愕然的愣住,心中暗道:不是吧,这么容易就被我带坏了?这还是以前那个端庄高贵的太平公主吗?……还是,她隐约已经感觉到了武则天要给她赐婚,对爱情绝望了?

    我可真是毁人不倦啊!

    但一想到被放了大假得以自由,这些念头在刘冕脑海里瞬间烟消云散。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的下了同心阁出了太初宫,来到千牛卫卫所马厩里骑上了自己的宝贝火猊,也没有跟谁打招呼一溜烟就朝家里跑去。

    现在才知道,原来自由才是最美妙地啊!

    他地脸上,绽放出孩子般的快乐笑容。

    回到府上时,刘冕方才进屋就大吼一声:“本将军回来了!”

    三五个仆役正在院门口修剪花草,这时候欣喜地迎了上来:“将军回来了,太好了。”

    刘冕看到他们却是愕然的睁大了眼睛:“你、你们怎么了,被人打了吗?”

    “没有呀!”

    “那你们的脸怎么变得如此肥大?”

    那几个仆役哈哈的笑了起来:“将军,我们这是养胖了!这些日子以来,府里来了个鲁先生,每天做许多好吃的让我们分享。如此一来,府里的人全都胖了一圈儿!”

    刘冕不禁汗颜,这鲁友成很有喂猪的天赋!

    正在此时,韦团儿也欣然的跑了过来,远远的就打着小跑开心的唤道:“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刘冕细细打量了韦团儿几眼,还好,这丫头没有像这些男人一样增肥一圈,可是怎么感觉……她上面肥了不少?这一路小跑过来的时候,那对小白兔儿跳得可真凶啊!

    刘冕一现身,整个府里顿时就热闹了。所有的仆人丫鬟一起迎了上来参拜,当真是众星拱月一般。与此同时,那个老熟人鲁友成也屁颠颠的从客房跑了过来,哈哈大笑道:“小人鲁友成,拜见刘将军!”

    刘冕仔细看了许久方才把他认出来。这个家伙,几年不见他至少长肥了五十斤。现在那身上的肉就像是水波浪一样,走一步浑身颤抖。

    “鲁友成,敢情这几年来你当真是过得不错嘛,变得如此富态了。”刘冕笑道,“看到你这一身肉我是真羡慕啊。我这等劳苦命的人,何时能像你长得这么膘肥体壮引人注目呢?”

    鲁友成见刘冕心情不错,自己也是暗自欢喜,哈哈的大笑道:“小的能有今日,还不多亏了将军提拔点拨?将军,小的在你府上叨扰多日,今日总算是盼得将军归来了。小的真的高兴之至呀!”

    刘冕扬了一下手示意身边的下人们退下,和鲁友成朝正宅走去:“你在洛阳一住就是这么久,巴州的生意不用管了吗?”

    鲁友成笑眯眯的谦恭道:“多谢将军挂怀。小的在巴州的生意,现在已经全部交给妻舅在打理了。乐安肆和乐安折扇的生意都做开了啊。尤其是那扇子,别看它小,现在做得风声水起。小的来洛阳找将军,就是想是不是能在洛阳开个店儿,将这扇子做到洛阳来?”

    “在洛阳开店?”刘冕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鲁老板,我打个比方。这地上掉了一锭银子和一锭金子,你捡哪一个?”

    “当然是金子!”

    “错!”刘冕哈哈大笑,“当然是银子和金子一起捡!”

第156章 精打细算

    鲁友成是个精明的家伙,一听刘冕这话立刻精神百倍兴奋起来。

    二人走到正宅坐下来,韦团儿殷勤的奉上了茶水,眉目间尽是欣然的笑意。鲁友成待她走后呵呵的笑道:“将军,你府上这个丫头真是聪明伶俐的得紧。小的看得出,她对将军可是很贴心恭顺得很哪!”

    “是嘛!”刘冕笑了一笑,“鲁老板,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知道在洛阳开一家店子,需要做哪些事情吗?”

    “这……”鲁友成眼珠直转的寻思起来,片刻后道:“小的这几日在北市仔细逛了一逛。神都这地方,果然是繁华异常啊,小的真是开了眼界。用寸土寸金来形容北市那是一点都不为过。小的算是看出来了,想在北市盘下一个货档来开店,没个三四十万钱那是想都不要想。”

    “三四十万?”刘冕呵呵的笑道,“鲁老板,你以为这是在巴州州城吧?”

    鲁友成愕然的愣了一愣:“将军的意思是说,三四十万也干不成什么事儿?”

    “能,当然能。能在最上好的莺菀里快活半个月。”刘冕说道,“洛阳的物价已经过了长安,跃居天下第一。三四十万钱,在巴州那种地方已经可以算是巨富了。但是对洛阳来讲……不是我打击,三四十万钱也就是三四百贯而已——知道洛阳的马匹现在什么价吗?八十贯一匹!你想想,四五匹马就能换人家北市的一个店铺吗?”

    鲁友成略露惶然的点头:“看来洛阳的确不是寻常之地呀……小的还以为,凭我现在的财力能在洛阳占据一席之地了。没有想到……差距如此之大呀!”

    “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有多少财力?”刘冕开门见山的来问。这可是一个很核心的问题。

    鲁友成知道在刘冕面前不能有所隐瞒,这时爽利地伸出一只手来:“小的从巴州来时几乎带上了手边的全部钱资——凑足了五千万钱!”

    “五千万、五万贯而已?”刘冕略感惊喜,但仍是不动声色的道,“凑合吧。”

    “只、只是凑合?”鲁友成当真有点瞢了。他的生意从奇章小县做起,渐渐跃居县之富,到后现的一州之富。这五千万钱在那里已经是一个比较夸张地数字了。

    “莫非你还以为,你的财力十分雄厚吗?”刘冕不怕打击他的冷笑连连,“鲁老板,你给我现在这座庄院估个价,看看能值多少。”

    鲁友成眨巴着眼睛寻思了一阵,不太确信的说道:“洛阳的地价小的不太知晓。将军这栋豪宅若是放在巴州——得值一两千万钱。”

    “哈哈!”刘冕大笑起来。“洛阳的米价,是巴州的四倍。洛阳、尤其是我这种靠近闹市中心地带的房价,则是巴州地四十倍!也就是说,我这栋豪宅至少值五十万贯钱!”

    鲁友成肥硕的脸庞一阵颤,骇然的瞪大了眼睛道:“将、将军此语当真?”

    “你信不信,我如果今日放价出去六十万贯转变这栋宅子,明天一大早就会有一群人蜂拥而至前来抢购?”刘冕手拿杯盏慢条斯礼的喝着茶,笑呵呵的道:“所以,虽然我现在穷得连家仆都快养不起了。却没人敢说我穷。”

    “那是、那是!”鲁友成连连点头应声。刘冕看他那副模样心中暗笑,心想这时候我总该先吓唬吓唬你这个土财主,要不然你还以为你有那五万贯钱就有多牛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这宅子究竟值多少钱。但是财大气才粗,我要当老板请你当掌柜,总要先镇住你。

    话说回来,五万贯,的确够在北市开个店铺了。可那是你鲁友成的理想,离我要的差太远了。

    刘冕继续慢条斯礼的说道:“鲁老板,我刚才说了。地上掉一块银子一块金子,咱们要一起捡起来才划算。那么我问你。现在做哪个行当、哪路生意最赚钱?”

    这下可就问到鲁友成的强项了。他几乎未作思索就回道:“当然是一些……碰不得地东西!比喻说盐、铁、粮、马。盐铁碰不得是因为朝廷掌控专卖,谁动谁没命;米碰不得是因为风险太大,而且路子太深不好涉足;马就不用说了……边境不时就会有战争。想从胡人那里贩马来卖可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

    “盐铁咱们就不要想了。和胡人做生意,现在也不容易了。主要是北方突厥和高原吐蕃现在都在和大唐闹矛盾。”刘冕神秘莫测的笑道,“鲁老板,有没有想过做粮食生意?”

    “这……这恐怕很难吧?”鲁友成口上虽然打鼓。可是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人都坐得直了,将头凑过来低声道。“将军是否有门路?”

    “你说呢?”刘冕呵呵的笑。

    鲁友成兴奋得两眼放光了:“若是能有门路做起粮食生意——我的天,那还开什么扇子店

    “扇子店要开,米生意也要做。”刘冕非常肯定的说道,“两是两码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何?”鲁友成显然不明白。

    刘冕哈哈地笑:“如此简单的道理还是我说明?当然是——扇子也很赚钱,而且很稳妥!粮食地生意,全靠朝廷的政策行事。说不定哪天政策一变,就没得做了。因此。扇子的生意是立身之本。”

    “哈哈。小的真的糊涂了。将军一向足智多谋智深如海,小的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异常深远的道理。”鲁友成连连拍着额头。“真是多虑、多虑呀!”

    “鲁有成,我来替你算计一下。想在洛阳开个扇子店估计能将你手上地钱花得差不多。”刘冕说道,“要盘店铺、雇伙计、缴税,还要请工人来制作。日常地开销非常之大。所以,以你的财力想做粮食生意,根本不可能。”

    鲁友成立马正坐严肃道:“将军如果当真能有门路做粮食买卖,小地马上将巴州的一切生意、田产、庄院全部变卖。估计还能凑上十万贯!”

    “不够,差得实在太远了!”刘冕摇头啧啧的道,“做粮食生意,就要做大宗买卖,不然没什么利润。而且我们是为朝廷做事,不能投机取巧囤积居奇,只能赚取稳定的差价当作利润。因此,这个粮队没有四五百伙计、千余匹马是不可能的。光是买马就要八万贯钱。当然了,有可能买到便宜的,我只是举个例子。”

    鲁友成的脸顿时就有点白了:“将军……你要玩大的?”

    “真的很大吗,吓着你?”刘冕漫不经心的笑了一笑,“我的预想是三千匹马呢,幸好没说出来,不然真的要吓坏鲁老板了。”

    “这、这!……”鲁友成真有点吓坏了。这么大的生意,他是想都没有想过。他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就够买刘冕所说的一半马匹而已。

    刘冕笑道:“马帮的生意我也没有做过。但我料想,三千匹马不可能同时跑起来,每次能有六七成动用就不错了。计算一下吧,两千匹马拖两千辆车。每车大约可以装二十石粮食,这里也才四五万石粮食而已。很多吗?据我所闻,长安现在已经有跑粮食的马帮了。人家一次的运量是十万石。呵呵,鲁老板,这单生意一般的人可是吃不下来的呀!”

    鲁友成这下真的傻眼了:“那该要多少本钱哪?”

    刘冕也不着急,悠然道:“粮食的成本其实不高,只是我们这初期的投入,会比较大。马匹、车辆、店铺、伙计,这里至少要花费三十万贯左右。再加上日常吃饭开销和上剿赋税,至少还要五六万贯的活动资金。五万石粮食的本钱,按照青州最便宜的粮价来算,是三万贯左右。这里算一下,就有近四十万了。另外,你从洛阳到青州过去,总不会跑空车吧?两京之地是胡商云集的好地方。贩卖一点胡商带来的商货卖到青州,赚取往来差价,这才划算。这里就又要花费本钱。因此,没个五六十万贯,别想动手。”说到这里,刘冕抬头指了指头顶:“呶,刚好就是我这座庄院的价钱。”

    鲁友成咽了一口唾沫挥袖抹了一下冷汗,喃喃道:“将军可真是精打细算哪!我的天……我十辈祖宗的家业加起来也没这么多钱!——小的拼尽全力倾家荡产,也最多能凑起一十五万贯。”

    “不用你倾家荡产,巴州的生意让你妻舅接着做吧。”刘冕高深莫测的微笑道,“而且,你想要的扇子店也照开。我只要你出五万贯钱出来与我合伙就行。余下的事情,全由我来处理。”

    “真的?!”鲁友成惊喜得浑身一弹,“将军当真如此神通广大?!”

第157章 一拍即合

    刘冕看着鲁友成这副样子不禁有点好笑:“鲁友成,你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是怀疑我在逗你玩吗?我若没有金刚钻,又怎会去揽磁器活儿?”

    “将军勿怪,小的不是此意。”鲁友成连忙解释道,“小的是……实在太过喜出望外。如此庞大的生意,小的这辈子是想都没有想过啊!”

    “那你有把握打理好吗?”刘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打理?”鲁友成惊喜得不敢相信,“将军的意思是说,这棕生意由我打理?”

    “对。就像当初在巴州时一样,由你出面打理。你知道的,我现在是四品郎将朝堂大员,是不可能主动出面经商的。我只能在你背后给你撑腰、给你提供若干门路和方便。”刘冕说到了正题,严肃的道:“刚才我们算过了,总共需要五十万贯左右的资金投入。你只出五万,我却让你占两股。一股算是资金股,一股算是你出的人力股。你的风险,很小的吧?而且,我会全力帮助你在洛阳开起扇子店。卖扇子所得的利润,我分文不取,全当是你私人的收入。可是你也明白,只要这粮食生意做成了,你开十个扇子店,恐怕也抵不上你分得的一层红利。”

    “那是、那是!将军如此大方慷慨,小的是心悦诚服再无二话!究竟要怎么干,将军一句话撂下来,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鲁友成行商多年,当然知道刘冕说的这些话不是在唬他。而且,这扇子店的利润由他独占,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啊!他也明白,想在洛阳这地方站住脚根行商,上面没有人罩着是绝对吃不开的。现在刘冕不仅全力帮助他经营扇子店,还主动拿出一层红利来让他当大掌柜。这样的大好事情到哪里去寻哪?!

    “这事情急不得,恼不得。”刘冕慢条斯礼的道,“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资金。这其中大约还有四十五万地缺口,我要去想办法。另外,马匹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两京之间的马市。平常也就五六百匹马在叫卖,而且价格不菲不划算。要凑齐三千匹,得另寻门路。这样吧,我有十天的假期。这些日子我们就把生意的事情大体敲定。北市那里,需要盘下两个商铺档口。这事说来容易办来难哪。北市那地方,有钱也不一定能盘得到商铺。这也得想办法。你就,跟着我吧!”

    “是!小的就鞍前马后地伺候将军,跟着好好学、用心学!”鲁友成满面红光,站起身来拱手拜礼不停。

    “免啦!”刘冕呵呵的笑道:“生意如果做成。你以后可就是我的大掌柜。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气呢?”

    “那是、那是,哈哈哈!”

    稍后刘冕就和鲁友成一起吃了个饭。鲁友成还真是有心,特意从巴州带了几个店里的好厨子来送给刘冕。这些厨子都擅长制作乐安肆酒家里经营的皇家菜肴,这几年操练下来已经有了几成火候。刘冕尝过后感觉很不错,跟前些日子自己在宫皇里吃过的差距并不太大。

    饭后鲁友成便告辞去了客房歇息。刘冕一个人坐着思索几个问题:一是资金的来源;二是马匹如何采办。头等的大事,就是资金——没了本钱,那就全是画饼充饥。

    刘冕想到了几个法子,几个人。第一个就是上官婉儿。她执掌中枢,与朝堂要员的关系都不错。请她在户部拨一些款出来。可能会有些眉目。可是这样做实在太过招摇,而且有假权谋私地嫌疑,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第二个人就是太平公主。她可是有钱,极度有钱。她成亲之后高宗和太后给的嫁妆就价值巨万。不仅如此,她名下的食邑也一向收成不错,由于深受太后宠爱平常受的赏赐也不少。此外更重要的是。她很早就在行商了。她的绸缎、茶叶商队,经常让两京之间的河渠阻塞。芙玉就是帮她打理生意的其中一人。仅仅是个打工妹就都赚得盆满钵满,由此可见她家底之厚。只要向她开口借钱,以如今跟她的交情倒是不难。只不过她现在身份敏感,钱这东西也敏感得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她产生什么利益上的纠葛。更何况……与她刚刚有了一点交情就去借钱,情面上总有些过不去似地。

    因此刘冕也不是太愿意去找太平公主。

    刘冕左思右想,自己在洛阳这些地方。也就认识这么几个有钱的人了。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那里都不好开口。那么只好……抵挡这座庄院了!

    刘冕抬眼四下看了看自己住的这栋宅子,的确是有够豪华、奢侈。房子扔在这里是死的。住着固然是舒坦,可是抱着一堆金山饿肚子总不是个事。这宅子位于景兴坊这样的繁华黄金地带,不知道有多少有钱人梦寐以求。卖是不好卖,朝廷赏地东西都卖了总说不过去;因此,抵挡是个不错的主意,大不了给别人付些利息,待赚了钱再连本带息还给人家就是了。

    想到这里,刘冕感觉可行。洛阳地富商不少,有钱人遍地都是。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想找个富有的商人抵挡宅子,人家一定非常乐意那就这么办吧!

    刘冕心中略感兴奋,搜索枯肠的寻思着心目中的人选。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富贵公子哥唐胡虏!

    据说此人是洛阳巨富的大公子,又多次来拜访过。而且本来这栋宅子就是他唐家所有,抵挡给他比较合适。

    计议如此,刘冕唤来韦团儿问话:“团儿,那个叫唐胡虏的公子哥儿,今天怎么没有来?”

    韦团儿答道:“婢子不知。他以前总是隔三岔五地前来拜访。那日来过后,婢子把将军留地话告诉了他,说将军回来后会见他的。他很是欢喜,于是留下了住址,说将军回来后不妨派人去通知他一声。他立马前来拜会。”

    “住址何在?”

    “洛南安从坊,靠近洛水之地地唐家大宅。”

    刘冕一击掌:“派人去他家!”

    大约半个时辰后,派去请唐胡虏和仆役驾着车儿回来了。胖敦唐胡虏欢喜的小跑进来,远远就冲刘冕拱手作揖:“刘将军,可让在下见着你了!”

    “哈哈,唐公子别来无恙!数日不见。你又添新肉,更福态啦!”刘冕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请他进了宅第。

    唐胡虏虽是出身巨富人家,却非常的知礼谨慎。刘冕请他坐时都还推脱了一番,说在下微贱商旅之徒,不敢居坐于将军下。刘冕劝了几次,他方才小心地坐下。

    “唐公子数次前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刘冕也就不客套了,开门见山。

    唐胡虏年纪虽轻。这时却也俨然一副严肃持重的模样,大有几分少年老成。他道:“将军容禀。在下寻思到一棕好生意,想请将军一起财。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是何生意?”

    “粮食!”

    刘冕心中略感惊疑,他狐疑的打量了唐胡虏几眼说道:“是芙玉叫你来的?”

    “芙玉?”唐胡虏先是一笑,然后颇有点不屑的道:“看来将军当真是误会了。请恕在下说一句诳语:以我唐家在洛阳的产业和在商界地地位,在下还用得着听她差谴吗?实情就是,芙玉也就是开了一家清荷莺菀,然后在太平公主手下捡了一点鸡零狗碎的小差事来做。但她的家业,恐怕连我唐家一个族亲都比不上。她是数次攀上我唐家跟着做生意,无外乎着大树底下好乘凉——所以。刘将军。在下是跟芙玉略有交情,但仅限于***之间的曲意奉诚。生意上,却无半点瓜葛来往。这一点,将军绝对放心。”

    “听来不错。”刘冕淡然的笑了一笑,“可我需要证据。前不久芙玉来找我一起合作,也是想做粮食生意。我以沉默的方式给予了拒绝。她至今没有再来找过我。因此我才怀疑,你是和她一伙的。”

    “证据?容易!”唐胡虏自信满满的微笑。“明日,我就收回清荷莺菀的铺面,让她关门。那个铺面是我舅舅租给她地。她一直想买下来,可我舅舅不卖!”

    刘冕心中飞快的寻思道,听唐胡虏这口气,倒是不像撒谎。毕竟近在眼前的事情,我随便一调查就清楚了。他是编不起来的。而且。唐家在洛阳的确很有名,是屈一指的大富商。芙玉呢。则是默默无名,仅仅是凭着一些关系网在四下钻营。相比之下,唐家明显财大气粗。对于商人来讲,巨大的利润才是最重要的。唐家犯不着跟芙玉搭伙,这跟这扯上一头分肉的狼跟在身边没什么区别。

    刘冕又想起了一事。当日在同心阁时,刘冕和太平公主海侃时也无意中说起过芙玉。太平公主仿佛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兴趣,只把她看作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小打工妹而已。表面上芙玉比较光鲜,实际上却只是个跑腿地使唤丫鬟。这与唐胡虏所说的,倒也比较吻合。

    刘冕想了这许多,心中也算是清楚了一个大概,知道这唐胡虏至少有九成可信了。可为了保险起见,他仍然故作矜持的摇头道:“我纵然是可以相信你,可仍有一事不明——你为何偏偏找上我来做这棕买卖?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将军,既无资金本钱,也无行商的经验。”

    “哈哈!”唐胡虏爽朗的大笑起来:“整个洛阳,有资金本钱和行商经验地,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是,能与在下合作这笔粮食买卖的,却只有将军一人!原因无他——只因将军地红粉知己而已!”

    刘冕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不错嘛,你消息也蛮灵通的。朝廷刚刚开放粮食买卖,我与上官婉儿的关系也还八字没一撇,你就打起了如意算盘。不错,有头脑,有眼光。”

    “那将军是否有意?”唐胡虏满怀希冀的看着刘冕问道:“将军是聪明人,肯定能知道……这笔生意,可是非比寻常。说得好听一点,是朝廷带着咱们财;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可是赚大唐天下万民的钱!”

    “跟我来。”刘冕也不废话,将唐胡虏带进了自己的书房,扔了一包东西在他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唐胡虏疑惑地打开那个布包,顿时欣喜过望地惊呼道:“贩粮准令、通关白符!”

    “呵呵!”刘冕一抚掌呵呵的笑道,“我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贩粮一事!”

    “太好了!”唐胡虏欢喜地大笑,眼睛都被挤成了一道缝。

    二人一拍即合。刘冕先制人的说道:“有言在见。这份准令上面写的是我刘冕的名字,到时候朝廷有怪责下来是我扛。因此我要当大东家。”

    “理所当然,绝对没有问题!”

    “我不便亲自出面经营,因此选好了一个掌柜代我理事,他必须分两成利。”

    “这个也可以,应该的。”

    刘冕狡黠的笑了起来:“唐公子,算过这笔生意要投入多少钱吗?”

    唐胡虏胸有成竹的出声道:“最初的话,不宜做得太过巨大。在下算过了,按中等商队的规模经营,大约需要五十万贯左右的投入。”

    “那你出多少?”刘冕也还真的问得出。这种事情上,他不想含糊。

    “将军想要我出多少?”唐胡虏也是生意场上的人精了,这时来反问。

第158章 空手套白狼

    “四十五万贯。”刘冕笑道,“置办车马雇请人力的那些成本花费,之后由我们三方分摊。先由你垫付就当是我们借你的钱。分利之时,分期偿还。”

    唐胡虏转动了几下眼睛飞快的寻思,狠一咬牙:“好!在下别的没有,就剩钱了!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刘冕心中一阵惊喜,没想到这唐家真的如此财大气粗,几十万贯一口气就应承了下来,半点不含糊。而且这唐胡虏也很是爽快,是个干大事的人。

    “既然唐公子如此爽快,在下也就不含糊了。”刘冕一本正经的道,“我选的掌柜拿两成利,他也是我们两个人的管事和跑腿赚辛苦钱的,理所应当。剩下来的八成,我们各半。你看如何?”

    “这……”唐胡虏的眼珠子飞快转动,马上恭顺的拱手道:“如此恐怕不妥。将军是领头人,是大东家。理当占五股。在下分得三股即可。”

    刘冕淡然笑道:“你提拱如此雄厚的财力支持,只得三股岂不委屈?”

    “将军这是说哪里话!”唐胡虏的确是个明事理之人,这时拍着胸脯道,“在下久闻将军威名敬仰将军为人,一直都在心中仰望。能得将军提携已是莫大感恩,如今还能得分三成红利,更是喜出望外哪刘冕呵呵的笑道:“唐公子真是个爽快人。我就喜欢跟你这样地人打交道。这样吧,我也不能亏待了你——我占四成二,你占三成八。如此象征性的由我当大东家就可以了。”

    “谢将军如此慷慨!”唐胡虏喜出望外。忙不迭的拱手拜礼。他可是想得很明白,洛阳有钱地多了去了,刘冕随便揪个土财主人家也会愿意跟他合作。可是能搞到贩粮准令的人却是寥寥可数。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子。能搭上他这只快船,可是莫大的运气!

    刘冕又何尝没想通这一层道理,要不然他也不敢接连狮子大开口的一切做主。如今看来,这个唐胡虏的确是个懂事的人。那就一切好办了。

    “如此。我们马上就可以签定契书。开始合作张罗生意了。”刘冕雷厉风行的道,“现在,我就叫来我请地那个大掌柜,我们三人一起商定其中地细则。如今正当四月,离秋收不远了。抓紧时间置办车马做好准备,我们的生意——就可以开始经营了!”

    “好!一切全听将军调谴就是!我们唐家随时可以拿出需要的资金,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唐胡虏欢喜的应声。

    “痛快!”

    当晚,刘冕就和唐胡虏、鲁友成二人通宵达旦的聊起了贩粮一事的细则。大到走商的路线。小到车辆的规格木料,都做了一个初步地商讨理出了一个大概轮廓。三人都很兴奋。天都亮了仍然油然不觉。

    唐胡虏出手阔绰办事爽快,这点刘冕非常的满意。他慷慨地拿出了北市的两家当街旺铺,一间以较低的价格转租给鲁友成,让他经营扇子;另一家,则是他们这家合资公司在洛阳的铺面,用来卖粮食的。

    天亮后三人共用了早膳,唐胡虏与鲁友成分别告辞而走。刘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到自己卧房。一翻身躺下来感觉脑子里仍是挥之不去的兴奋。

    他暗自窃喜地想道:整棕生意我付出了什么?既没有投入一个铜板地本钱。也不用抛头露面辛苦经营。唐家是商人之家,对洛阳的行情门道了如指掌。人不可貌相。唐胡虏虽然生得像个典型地纨绔子弟,却很有经济头脑而且能干;鲁友成是一个很精明又能干的掌柜,为了赚钱他可以不辞劳苦日夜忙碌。

    要说我刘冕有所付出,那便是付出了一张白纸黑字,和一面铁打的通关白符——这两样东西,不过是花了大约五分钟的口舌从上官婉儿那里哄来的。

    如今,我这个大东家就可以坐在家里翘起二郎腿等收钱了。

    这官没白当、这美女没白哄哪!刘冕自己忍不住嘿嘿的窃笑起来:空手套白狼,虽说无耻霸道了一点……可谁让我时来运转了呢?前几年受尽了的窝囊气吃尽了的苦,现在也是该尝点甜头了。

    想着这些,刘冕美滋滋的睡着了。梦中梦见,满天的金元宝向他砸来,如同下了一场暴雨。他躲在金子打造的豪宅里,听着屋顶被金元宝砸得彭彭作响心里直犯愁:这么多钱,怎么花啊?

    一觉醒来时,刘冕感觉嘴角有此粘乎乎的,感情口水流了不少。听到门外细细的脚步声,刘冕想都没想就大声唤道:“团

    “唉,婢子来了!”韦团儿就像是孙悟空一样,忽闪一下出现在了刘冕的榻前,弯腰点头笑吟吟的道:“将军睡醒啦?睡得好吗?”

    “好,很好。还是自家睡得舒坦啊!”刘冕丝毫不顾形象的伸了一个大懒腰,慢悠悠的爬起来说道:“团儿,我今天要办好几件事情,你帮我记下。第一,去北市看店铺。”

    “北市?”韦团儿几乎是条件反射了惊乍了一句。

    “别打岔!——第二,去洛南的马市瞅一瞅马匹。第三,去唐家查点他们准备的钱货;第四,雇请匠人打造马车;第五,雇佣伙计和车夫;第六……”

    韦团儿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听,像小鸡啄米一样的时时点头。刘冕一口气说了十来条,韦团儿晃了一下脑袋道:“将军,我数都数不过来,你一天能办这么多事情吗?而且,前后顺序好像有点颠倒啊。比喻说北市看了铺面又去南市看马,然后又回洛北唐家,再又到南市雇工匠。一来一回跑路都要跑累啦!”

    刘冕愕然的愣住眨巴了一阵子眼睛,转头看着团儿道:“那你给我拿笔记下来,合理安排一下今天的行程,尽量节约时间提高效率。”

    “噢……”韦团儿恍恍惚惚的点头道,“那将军再说一次吧,团儿去拿笔墨。”

    “好,去吧。”

    韦团儿快步走了,刘冕看到她背影有点好笑:真像个白领小秘书。www.uu234.combsp;刘冕吃早餐的时候,韦团儿就在一旁咬着笔头认真寻思,还当真给刘冕排出了一个行程表来。刘冕拿过来一看,的确安排得很妥当,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团儿,以后你就跟着一起做生意吧,帮我管帐!”

    “婢子不会经商哦,也不会记账。”

    “学!”

    吃完饭,刘冕就带着韦团儿,唤上了鲁友成一起出了门,直奔北市。唐胡虏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众人看过了铺面都十分的满意。地处北市繁华地带的两个大铺面,平常可是有钱都租不到的黄金铺位。唐胡虏为了表达诚意,将这两家店的自家生意都转走了,特意腾空了出来用来卖扇子和粮食。

    刘冕一觉醒来时就已是中午,接下来的半天行程安排得满满的。不过,雇人、造车、买马这些事情可不是一天能办成的。人倒是好雇,车子也只是时间的问题。马匹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虽说现今大唐马匹已不再是军队专有,全天下都很普及。可是,突然之间一下要买到三千匹马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还要照顾到质量和价格。两京之地物价本来就高,加上这里卖的马匹一般都是直接从河陇一带的马场或是胡人那里收购来的,基本都是优等品价格不菲。走商用不着特别好的马,实惠就行。

    因此马匹还真成了一个难题。对此,刘冕有了主意。

    有些事情,不身在其中是不会了解当中的奥妙的。皇家卫率的马厩里,马匹的更新换代非常勤密。尤其是金吾卫、千牛卫这些皇帝卫率们的马匹,为注重仪表会时常补充好马进去。一来二去,皇家禁苑和宫城卫率马厩里的马匹就难免过盛。

    就拿千牛卫来说,刘冕了解到的是:每逢有新的马匹送来之前,就会从原有马匹中挑选一批次品出来让它们退役。说是次品,其实也是精英里面的淘汰,除开一些的确有病受伤的,一般都远比寻常的马匹要好上许多。而这些次品总是会以比较便宜的价格抛售给马贩。抛售的价格则非常的灵活。

    这样一来,这其中猫腻就大了。一些管事的将军们每到马匹换代之时,就免不得一笔小财。要不然马敬臣那样的将军,哪里有钱夜夜笙歌在最上等的窑子里流连忘返呢?马匹这一块可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灰色收入。光靠吃俸禄,他潇洒一晚就得饿上半月的肚子。

    想到这里,刘冕心中暗笑:皇宫禁苑和诸卫率的马厩里,想挑三千匹次品出来,应该是不难吧?那该要省多少钱呀!呵,最近怎么老是干这种空手套白狼光占便宜的事情呢?

第159章 风尘母女

    当天傍晚吃过饭后,刘冕就打算去一趟宝城找马敬臣。马敬臣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思量娶个老婆成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一直在千牛卫卫所的宿舍里栖身。当然,他睡得更多的地方却是北市诸家不同档次的莺菀。

    刘冕骑着马儿晃晃悠悠的往宝城走去。虽说这一天下来都忙碌得紧,可刘冕丝毫不感觉得累,反而比当初天天在同心阁里犯闲时来得有精神。

    去到卫所找人一问,马敬臣果然不在,看来又是出去风流快活了。到宿舍找到他的鬼混同党之一打听消息,差不多得知他又是去了清荷莺菀。

    刘冕不禁好笑,这马敬臣还真是王八瞪绿豆对芙玉那老娘们看对眼了,可别损在她手里。心下一寻思,本不想再去清荷莺菀见到芙玉,但一想,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干出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怕什么呢?再说之前她有求于我,如今我也该正面推辞掉才算干脆,免得她日后再作纠缠。

    于是泰然的朝北市而去。

    日暮西沉,北市上开始热闹了,很有点21世纪大城市步行街的味道。往来的人群很绸密,沿街的店铺开得正热闹。朝廷前不久刚刚收回了宵禁令,北市成为最先恢复热闹的地方。刘冕来到清荷莺菀,由于今天穿着一身便服倒也不打眼。入得店来四下一看。四方坐榻边都坐着喝酒聊天地男女,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一个小丫鬟上前来点头哈腰道:“公子有何吩咐?可有相熟的姐妹,是否要唤来伺候?”

    “我找人。”刘冕寻思了一下。干脆道,“找芙玉,你们的莺姐儿。”

    小丫鬟仰头打量了刘冕几眼:“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就说刘冕来找。”

    那小丫鬟一听刘冕二字,慌忙矮身就拜:“刘公子恕罪,婢子有眼不识泰山——请公子随婢子到后院雅房奉茶。”

    刘冕心中略感惊讶,看来自己仅仅来过两次倒是小有名气了。点了一点头,随那小丫鬟往后院走去。来到一间雅房前。小丫鬟推开门请刘冕坐了进去。然后就去请人了。

    刘冕走进去四下看一眼,一间布置得很精致地房间,地上铺着一层蔑制的地榻,踩上去松软舒适。四方壁板刷得油亮颇显几分古味,却又不失清雅。

    刘冕走到矮几边坐下,心中寻思着一会儿应对芙玉的说辞。就在这时,侧门被轻轻拉开了,一道粉红的靓影闪现在他面前。

    “黎歌?”刘冕不禁有点惊讶。怎么老娘没来。女儿来了呢?

    黎歌依旧戴着面纱,头高高的束起。穿一袭粉红的襦裙。她的身裁个子比较高挑,款步走来时宛如一弱柳扶风般优雅。

    刘冕目视这个女子走到自己身前坐下。她地眼睛中,颇有几分复杂地意味。

    “将军好记性哪,还记得小女贱名。”黎歌淡淡道,“今日想必是个大吉之日,早知如此黎歌就当焚香沐浴恭迎将军大驾光临。”

    刘冕信然的笑了一笑:“姑娘莫要冷嘲热讽。我是来找你母亲谈事情的。”

    “将军好不多疑。黎歌见故友来访特意前来侍奉恭维,将军却当我是冷嘲热讽。”黎歌也不急恼。不带一丝烟火气般的说道。“将军就如此讨厌黎歌吗?”

    “说不上讨厌。”刘冕扬了扬嘴角无所谓的笑一笑,“也谈不上喜欢。”

    黎歌微然怔了一怔。略露不快的皱眉看了刘冕一眼,轻叹一声道:“将军倒是个实诚人。不像某些登徒浪子,见面就是甜言蜜语哄骗胡弄。敢情将军也把黎歌当成了风尘女子般看待,对吗?”

    “我对你没有特别的看法。”刘冕依旧无所谓的微笑,“就算有,我对风尘女子也没什么偏见。”

    黎歌地眉头再次皱起,单眼皮的大眼睛凝视了刘冕片刻,站起身来道:“看来将军地确对黎歌没有好感。黎歌实在太过自作多情了。告辞!”说罢,袅袅然就朝外走去。

    刘冕没有丝毫出声挽留的意思。他此来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和她们母女划清界限,这种时候完全没必要多生枝节。

    黎歌走到门口略停半步,回头看了刘冕一眼,飘然而去。

    刘冕现,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幽怨和愠意。只是,她的眼神远比自己见过地任何风尘女子都要清澈,全不是那种做作出来地清纯。片刻间,刘冕心中微然一动,心忖莫非我真的是疑心太重唐突了佳人?

    可是只过了一秒,刘冕就在心中作一暗笑:算了吧,我可不想当什么大情圣。这对母女神神鬼鬼,我离她们远点保持点距离没坏处。

    过了一会儿,芙玉来了。远远就笑吟吟地打招呼:“贵客临门贱妾有失远迎,万望将军恕罪!”

    “好说,请坐。”刘冕随手回了她一礼,开门见山道:“芙玉,我的好兄弟马敬臣今日是否来了你这里?”

    “马将军?”芙玉的眉宇间一闪即逝流露出些许失望神色,马上又微笑道:“的确是来了,正在另一间雅间里喝酒听曲。”

    “稍后带我去见他。”刘冕说完后做一停顿。他知道,芙玉肯定会主动问起那件事情的。

    果然,芙玉应下声后就问道:“将军今日前来,莫非只为找马将军?日前贱妾拜求将军的那件事情,可有着落?”

    “还有贩粮一事,我今日也来跟你回个信。”刘冕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帮不了你。”

    “哦?”芙玉皱了一下眉头,明显的很是失望,但马上又微然笑道:“没有关系。贱妾也不想强人所难,将军也定有自己的难处。买卖不成情意在,希望以后仍然能和将军做朋友。”

    “好说、好说。”刘冕随口敷衍。

    “那请将军随我来。”芙玉起身,没有丝毫不快的盈盈微笑领刘冕去见马敬臣。

    刘冕心中暗忖,这个女人的确很沉得住手。换作是任何人,总会要不死心的多加盘问几句……由此可见,她心术不浅

    见到马敬臣时,那货已经喝得半醉,搂了一个标致的小美人儿在怀里一阵乱摸,嘴里乌七八糟的喊着美人亲个嘴,腰身肉真紧之类的糊涂话。

    刘冕走过去没好气的拽了他一把,大声一吼:“马老大!”

    “啊、啊!”马敬臣都没注意到刘冕来了,这时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愣头愣脑的看着刘冕:“干嘛?”

    “找你有事。”刘冕哭笑不得的摇了一摇头,示意那些姑娘们下去。芙玉也没有多言,笑吟吟的招呼那几个女子退了出去,还亲自收拾了一下酒馔,替二人斟上酒水后识趣的退下。

    马敬臣瞅着刘冕嘿嘿的傻笑:“兄弟,想不到哇!你这么快就学坏了。我说过了,清荷莺菀这地方不错吧?”

    “少来,说正事。”刘冕略作寻思,“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去哪里?这里多好呀——喂,别扯啊!等一下,我还没付账——啊,身上没带钱!”马敬臣使泼耍赖全来了。刘冕苦笑一阵,干脆替他结了帐将他拽出了清荷莺菀。这一结帐可小吃了一惊。马敬臣这货也不知道在这里赊了多少日子的帐没结了,数目居然高达百余贯。幸得刘冕出门时身上带足了钱财,用一锭并不常用来交易的金子替他埋了单。

    马敬臣喜滋滋的双眼直冒精光:“兄弟就是兄弟呀!啧、啧啧!还是兄弟好!……”

    刘冕将他拉到一家茶肆里,叫了一间僻静的雅室将他按得坐了下来,又好气又好笑的道:“马老大,你现在怎么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逛窑子也赊账,我真是服了你了。”

    “老熟客了怕什么。我堂堂三品大员,总不会少她几个花酒钱。”马敬臣满不在乎的拿起杯子灌下一满杯茶,“只是可恨哪!我都喝了不少于二十回花酒了,芙玉愣是没陪我睡过一晚!”

    刘冕不禁冷笑:“你就是再喝二百回,她也不会上你的贼船的。”

    马敬臣一激灵的看向刘冕:“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哪,心比天高城府极深,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寻常莺姐儿。”刘冕虎虎的瞪了马敬臣一眼,“警告你小心着点,别到时候被她卖了还帮着数钱!”

    马敬臣不可置信愕然的眨着眼睛:“不会吧……”

第160章 拖人下水

    刘冕知道马敬臣的为人。他虽然贪玩又好色整天调儿朗当,但并不代表他蠢。一个蠢人,是无法混到三品职务的。有些道理,想必他是一点即通。于是对他道:“你自己想想吧。她一个寡妇,得蒙你这个三品将军垂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她就这样一直对你虚与委蛇,可见对你没什么好感。一来不过是为了赚你兜里的钱,二来或许还想着利用你。”

    “听起来,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啊……”马敬臣的酒醒了,若有所思的点头,“这老娘们心机挺深。每当我要放弃时,她就时不时在我卖弄一点风骚弄得我神昏癫倒。算了不说她了。纵然是天下绝色,世间也不止她一人。我马老大虽然好色,但从来没想过要在一瓜藤上吊死。美女到处有,也不缺她一个。”

    “对,这才对嘛!”刘冕呵呵的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马老大,小弟今日来找你,可是有正事!”

    敬臣也正了正颜色。

    “我要找你买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马!”

    马敬臣略皱了下眉头:“买马?找马贩哪!”

    刘冕不怀好意的冲着他一笑,摊出手来:“还钱!”马敬臣的眼睛顿时就睁圆了:“喂。你什么意思啊?还是不是兄弟啊?”

    “这话该我说吧?你什么意思啊,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刘冕颇为忿忿地道,“兄弟找你办正经事。你开腔就把我往外推。怎么着,还以为兄弟不知道你的那些勾当吗?”

    马敬臣尴尬的嘿嘿一笑;“你小声点行不?这种事情可不能四处宣扬。兄弟,你无缘无故地买马作甚?”

    刘冕也不瞒他,将做粮食生意的事情给他做了个简约的介绍。

    “哎呀,这可是极大的买卖啊!”马敬臣惊诧道,“兄弟,这才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快点财吧!财了好照顾老哥。我也不分你的钱。只蹭些花酒钱就行。”

    刘冕拍着胸脯吹起了牛皮:“呵,你要是真能帮我的忙,我到时候专门给你开家莺菀,让你每天在里面快活!”

    “真的?”马敬臣地眼睛里几乎要闪出一阵绿光,搓着手兴奋地低声道:“说吧,你要多少匹马?”

    “八千!”

    “我的天!你要组建军队谋反吗?”马敬臣说到这里自己一捂嘴,然后拍打了几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天官兄弟怎么可能谋反呢?”

    刘冕笑道:“少说废话。我就说行不行吧?”

    “难,不太可能。”马敬臣皱眉摇头。“这量也太大了一点。皇家禁苑和诸卫率里的马匹,每次更新换代从不过四千匹。有时甚至只有几百一千匹。”

    “那你说,如果拼尽全力一次能弄出来多少?两个月的时间。”

    马敬臣摸着下巴眼睛一阵滴溜溜的转。刘冕不禁有些好笑,凑到他耳边道:“价钱由你定,如何?”

    “行!”马敬臣顿时喜笑颜开,“军马退役分三六九等,每等的价钱不一。分别是从五六贯到五六十贯。差价非常之大……”

    “别光扯这个,我先要听你报个数量。”刘冕打断了他的絮叨。

    马敬臣这下认真严肃的思索了一下。徐徐说道:“以我现在和诸卫率地将军们的交情,请他们一起更新马匹不是难事,毕竟咱都有好处是不,嘿嘿!……算一算,左右千牛卫、金吾卫、羽林卫、监门卫,共有八个卫率、拥有十万左右地马匹。两个月的时间,更新三四千匹问题总是不大,也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和盘查。兄弟,你说这个数够不够?”

    “差不多凑合吧。可能会差一点,但将就着也能行。”刘冕心中大喜过望,但仍装作有些为难的啧啧道,“价钱呢?”

    “嘿嘿,价钱……咱们是兄弟呀!兄弟之间还不多加照顾么?”马敬臣的眼睛里一阵精光闪闪,喝下一杯水来低声道:“洛南马市上的价钱你是知道的,劣马也要六七十贯一匹。稍好一点地就到八十。皇家御率地马是什么马,相信兄弟不必我多说。虽说是淘汰下来退役的,却也不会太差……”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直说正题!”

    “嘿嘿,好!”马敬臣兴奋地搓着手,“你知道的,这马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管。许多人要参予分利的。就说千牛卫吧,我旁边还有一个张仁愿,上面还有武懿宗,知情的一些人也都要分摊。因此,我实际上得不了多大的好处。但是,我能想办法帮你和他们压价。毕竟自己人,好商量嘛……价钱,真正的伤马、病马就不会甩给你要了。只要能用的无论优劣,平均划个四十五贯怎么样?”

    “我靠,你不如去抢!”刘冕详装大怒,恨恨的瞪着马敬臣道,“还是兄弟吗?还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吗?你卖给别的马商只有二三十贯,卖给我却要四十五?你是瞅准了我急着用马是吧?好啊马老大了,我算是看清你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马敬臣这下急了,慌忙跳起来扯住刘冕,使尽了浑身解数将他按得坐了下来,尴尬的嘿嘿笑道:“兄弟,你别激动有事好商量嘛!以前的确是卖过二十几三十这种贱价,可那时马匹过盛市价也低呀,而且撤下来的马匹质量也不行。现在行情不行了,洛阳物价飞涨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抛出去的退役马甚至卖到过六十贯。这个我要是骗你,就让我被乱箭穿心而死!”

    “别,用不着说得这么严重。”刘冕也顺阶下梯收敛了怒容,转而笑道:“我不管,你得给我便宜点!”

    马敬臣为难的直挠头:“难哪,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做主!要少也少不了多少,顶多少个一贯钱就很了不起了。”

    “一口价,三十!”刘冕竖起三根指头,不容辩驳的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这些将军们还是有钱可赚!”

    “三十,你不如去抢!那太低了,我会被他们群起而攻之的!”马敬臣骇然的瞪大了眼睛,苦笑的直摇头。

    刘冕凑上前来拍拍马敬臣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道:“不就是被人骂两句么,打什么紧?马老大,只要你能以三十的价钱给我做下这笔生意……我给你这个数去喝花酒!”说罢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贯?”马敬臣瞪大眼睛瞅着刘冕的那根手指,忿忿道:“不会就是刚才给我结账的那点钱吧?”

    “一万,是一万贯!”刘冕拍着他的肩膀连声道,“马老大,你可别怪兄弟财不带携你。这也算不得是行贿。事成之后,你也可以拿这笔点置点田产讨个婆娘。怎么样?”

    马敬臣看着刘冕直轮眼睛,闷闷道:“这不是行贿是什么?”

    “那你就是答应啦?”刘冕趁热打铁连声笑道,“咱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关外人屁事。纵然不做这笔生意,小弟我了财还不照顾大哥吗?”

    “三十啊!”马敬臣连抽了几口凉气,狠心的一点头,“很难,但我尽量帮你!丑话说在前头啊,万一做不下来这个价,你可别怪我!”

    “马老大,我太相信你了,你一定行的!”刘冕欢喜的坐了回来,拿起一个杯茶敬他,“来,小弟以茶代酒,先敬老大一杯!”

    “哎,我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你拉下水了呢?”马敬臣苦笑的叹了一口气,随即也欣然的举起杯来:“好吧,老哥就舍命助兄弟一臂之力,帮你财!”

    “干杯!”

    聊完了正事,刘冕也没忘照顾一下马敬臣的爱好。二人换了家离刘冕所选铺面比较近的莺菀进去潇洒。

    刘冕信手扔了一根金条在那老鸨子手里:“给我使劲的花,将这位大爷伺候得越舒坦越好。稍有半点不如意,我就拆了你的店!”

    那老鸨子又喜又惊,连连打拱作揖笑得一脸成了烂菊花。今天白天刘冕和唐胡虏等人来这附近看过铺面的,这家莺菀租的就是唐家的店铺在经营。所以刘冕才敢有恃无恐的如此嚣张——不服气啊?一句话就让唐家收回店铺,你这家莺菀也就开到头了。

    马敬臣几乎是被一群青春靓丽的小妞们抬进了雅阁,时时放出一阵狂野的大笑。刘冕暗自好笑了一阵,拍拍**闪人回家了。

第161章 温柔侵袭

    接下来的几天里,刘冕就与唐胡虏、鲁友成奔波于铺面、市场这几个地方。唐家的大宅建在洛水之畔的安从坊,占地面积几乎是刘冕家的五倍,大得很夸张。于是,这里也就成了他们这家合资公司的大本营。但凡雇来的匠人伙计全都安置在这里,车子也在这里打造。刘冕不想亏待了唐胡虏,将这些匠人和伙计的一切日常开销都计入了经营成本由三人分摊。对此唐胡虏等人心悦诚服,称赞刘冕是干大事的人。

    眼看着一切事情走上了正轨,刘冕心中暗自欢喜。现在唯一还有点不确定的,就是马匹的着落。为此,刘冕连日来使足了工夫对马敬臣软磨硬泡,催促他早点动手。马敬臣虽然贪玩好色,可是办起正事来却也是一把好手。他花了五六天的时间在皇宫诸卫率里左右窜掇钻营,刘冕也对他投资了一笔钱让他去讨好那些将军们。终于讨得了一个准信:将来的两个月内,将会有四到五千匹马退役。到时候就全部甩卖给洛阳巨商唐家。马敬臣磨破了嘴皮子,好歹将平均价格压到了三十五贯。

    对此,刘冕虽然嘴上不乐,心中却是大喜过望:这里可是节约了一笔巨大的成本开销!

    如此一来,他们的公司就有能力在原有资金的基础上,将商队的规模搞得更大一点了。刘冕也就趁热打铁,让马敬臣放话出去说就算有六千匹马也能吃得下。马敬臣得了刘冕的诸般好处,自然屁颠颠的又去忙活了。

    至始至终。刘冕都没有和诸卫率地将军们有什么接触。马敬臣也很仗义的对刘冕的名号只字不提,左右只说起洛阳唐家。而且,三十五贯的甩卖价格比起以往也不见得有多低,所以众人也就没怎么生疑。毕竟好处大家都有。

    刘冕时常撂起二郎腿坐在家里美滋滋的寻思,这家公司只要一成立,那肯定是财源滚滚来。不管是在朝堂、官场、军队还是地方、商界,这家公司都能左右逢源无往不利。这样的公司想不赚钱可都难哪!

    这一天。大小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当了,刘冕乐得清闲在家歇息。他也不知哪里来地闲心晃到了三楼琴室里,一时手痒摆弄起了那面古琴。天地良心,他的确在这方面缺些细胞。信手拨了几下琴弦想奏出些音调来,却把站在一旁的韦团儿惊得浑身颤牙齿直磕。刘冕自己也郁闷得直咧牙:为啥我奏出来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划玻璃那么难听呢?

    “团儿,你来弹给我听!”刘冕不禁有些气恼,“今日得闲。听听曲喝喝茶。”“将军恕罪。婢子也不会弹琴……”韦团儿怯怯的回道。

    “那出去请几个伎子来。又唱又跳的那种——今天实在太无聊了!”

    “伎、伎子?将军,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哪个大户人家府上没养几个这种人呢?我只是临时请几个来消谴一下有什么大不了?快去、快去!”

    韦团儿左右为难正在踌躇,信眼往楼下瞟了一眼,顿时欣喜道:“将军快看,上官婉儿来了!”

    “少胡扯!叫你去请伎子你却搬了上官婉儿来吓唬我!”刘冕随意的朝楼下一看,“哟,真的来了?”

    上官婉儿正从车上下来,一身浅红色地襦裙甚是引人注目。肩上搭一条青绿色地披帛,看来是一身出游的仕女盛装。

    刘冕不禁眼前一亮:头一次见到上官婉儿穿这么正式的女装,好看!

    “团儿你下去迎接吧!”刘冕头也没回的扬了一扬手。却愕然的现韦团儿已经在楼下了。亲热的接到了上官婉儿。两个女子相互搀着胳膊肘儿亲热的攀谈,正徐徐朝正宅走来。

    刘冕现自己真是越来越猥琐了。这样居高临下的看上官婉儿……刚好看到她雪白胸前那一道深深鸿沟。真个是春光灿烂诱人犯罪呀!

    楼梯口已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刘冕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呵呵笑道:“欢迎婉儿光临!”

    上官婉儿的头最先出现在楼梯转口处。一个比较独特地三环髻,让刘冕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奥运五环。三圈髻之前束了一顶女冠,饰以薄金片打造的孔雀羽毛,华丽又别致。眼看着这个美人儿完全出现在了刘冕面前,耳悬金珠唇抹丹砂。双眉之间贴一片粉红花钿。打扮得很细致。

    穿上这一身女装之后,上官婉儿的完美身裁更是显露无疑。脂肤如雪细条如柳……没想到。她也能装扮成一个尤物模样!

    刘冕情不自禁的在她身上来回留连了数眼,上官婉儿的脸上浮出一抹飞霞,瞪他一眼嗔道:“无礼!”

    “哈哈!恕罪、恕罪!”刘冕连声笑道,“我可是头次见到婉儿穿女装,实在有惊艳之感。情不自禁一时失神于是唐突了佳人,婉儿可要恕罪呀!”

    “不跟你贫嘴。”上官婉儿今天当真是女人味十足,这时轻巧的蹶了一下嘴风情万种的道:“你这男人,就没半点正经。”

    韦团儿嘻嘻地笑道:“婉儿,他刚才还叫我去请伎子回来玩乐呢!”

    “团儿,你这叛徒!”刘冕详装大怒地喝道,“信不信我把你卖了?!”

    “你敢!”上官婉儿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团儿是我最好地姐妹。你敢卖她,我就跟你没完——团儿,我带了一些宫里的好酒和点心来,都忘记在马车上了。你去取来吧!”

    “是!”韦团儿欣然的小跑去了。

    刘冕毕竟不是轻浮浪子。他见上官婉儿有意将韦团儿支开,定然是有话要讲,才不会想和他单独亲密相处。

    果然,上官婉儿方才坐下来,脸上的神色就添了一丝严峻:“明天是我母亲祭日,太后特准我数日假期前去拜祭。刘冕,我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情要通知你。”

    “婉儿请讲。”刘冕也收敛了轻佻神色,一本正经。

    “今天我刚刚堪了一纸运粮准令出去。”上官婉儿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准令的归属人……是芙玉!”

    “什么?”刘冕惊讶的皱起眉头,“谁让你这么做的?”

    “太后。”上官婉儿简约的答道,“但我知道,是武三思在作祟。他一向贪财如命,早已垂涎这棕粮食买卖。只是不知道,他何时与芙玉搭上了关系。”

    “这个女人常年混迹于***场合,最是懂得钻营和迎奉。”刘冕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般说道,“以她的交际能力,攀上武三思倒也不奇怪。只是我就奇怪了,这个芙玉为什么苦心孤诣的要接下这棕买卖来做,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钱吗?一个寡妇,守着一家莺菀已经足够她过几辈子了,何苦如此辛劳的操持什么粮食生意?这种事情,我们几个大男人做起来尚且吃力,她一个女人……”

    上官婉儿打断他的絮叨:“总之我觉得,你会有麻烦了。武三思也是太后的亲侄,而且他比武承嗣更懂得迎合太后的心思。虽然现在没有他哥哥武承嗣那样抢眼,可也绝对不容小觑。芙玉这个女人绝非善类,你最好敬而远之。不过,你们既然做了同一行生意,将来肯定难免会有接触甚至是产生冲突。因此,你要谨慎。”

    “我会的。谢谢你,婉儿。”刘冕淡然的笑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也没有答谢过你什么。既然你如此难得的有了假期,就在我府上住几天,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上官婉儿略显欣然,但却摇头道:“我还要赶去祭拜母亲,恐怕没什么时间了。”

    刘冕眼神直咄咄的看着上官婉儿,想从她的眼神中捕捉一些信息。上官婉儿却嫣然一笑,狡猾的避了开来。

    “至少,今天不许走!”刘冕把心一横,厚起了脸皮作严肃状的正色说道。

    上官婉儿微然一惊,随即有些愠色瞪了刘冕一眼:“才不刘冕为难的挠了挠头:“明天再走也是可以的……”

    上官婉儿眨巴了几下眼睛,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还不是一个意思吗?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呀,绕舌哄我玩呢!”

    刘冕见她这副形状,自然已是心知肚明。他才不管上官婉儿会不会应承下来,她要矜持就让她自顾矜持好了

    “团儿、团儿!”刘冕边喊边跳起身来来到楼栏边,冲楼下大声嚷道,“准备一桌盛宴,我要招待上官大人!”

    上官婉儿哭笑不得的摇头:“你这也太霸道、太狡猾了吧,我有答应在你府上用膳吗?”

    “饭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答应的。”刘冕笑呵呵的坐到婉儿身边,用自认还算性感的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婉儿,教我弹琴吧?”

第162章 致命诱惑

    “想学琴呀?”上官婉儿嫣然一笑媚态渐生。她伸出粉藕般手臂,纤纤玉指拂摸到琴上笑道:“那拜师吧!”

    “我们这么熟了,就不用了吧?”刘冕呵呵笑着凑到上官婉儿身边,和她挤坐在了同一张坐榻上,装模作样的也将手摸到了琴弦上:“现在就开始吧,教我最基本的指法。什么宫商角徵羽,我可是一窍不通呀!”

    上官婉儿略感难为情的轻轻挪动了一下腰肢,但也终究没有移开,轻轻挨着刘冕坐着。

    美人在侧温香软玉,刘冕心中不禁微然悸动。鼻息间只剩下上官婉儿淡淡的体香。

    上官婉儿也仿佛感觉到二人之间气氛的微妙变化,这时脸色微转酡红却也不好退避,反而伸手拉住了刘冕的手腕告诉他正确的指法和按位。

    “这里、按这里……哎,你的手使那么大力气干嘛,你以为你是手握方天画戟在打仗呢?要轻柔、放松……”

    “哦,轻柔,放松……”

    上官婉儿的手,微然冰凉宛如缚脂,细滑白嫩十指尖尖,真是美妙不可言。尤其是她握上来的时候,二人肌肤接触之间宛如有一道电流在轻轻掠过,心神纷纷悸动。

    刘冕心如野马哪里还有心思弹琴,这时偏过头来轻道:“婉儿,你的手真漂亮。这一转过去,刘冕的嘴刚好凑在上官婉儿的耳边。上官婉儿的脸瞬时就红了,她朝旁边轻轻一歪嗔道:“少贫嘴,专心一点。五律的由来,《礼记》里是这样说的。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徵为事,羽为物……”

    “婉儿,你冷吗?你的手有点冰凉哦!”

    上官婉儿又羞又笑瞪他一眼:“你到底学还是不学了?”

    “学、学学!”刘冕连声嘿嘿笑道,“有婉儿如此良师引导,我地琴艺定然一日千里。”

    上官婉儿无可奈何的摇头叹道:“你呀,全没个正经。我以前还真是看错你了,一直当你是心正品端的正人君子呢!”

    “我这人就是这样的。宁当真小人,不作伪君子。”刘冕笑道,“纵然言语有些轻佻,却是衷心称赞。”

    “好哪。收起你那套油腔滑调吧。专心学琴。”上官婉儿扬起嘴角巧笑倩兮,万种风情悄然绽放。

    “好,专心学琴。”刘冕也故作正经坐直了身子,双手认真的摆好了位置,一副三好学生认真听课的架式。

    且料这一坐直,刘冕的肩头就顶到一团软绵绵、鼓胀胀的东西。上官婉儿惊羞的朝旁边移开了一下身子。脖子根儿都要红了。只时却也只得详装不知,强作镇定的给刘冕讲解弹琴地要领。

    刘冕听在耳里,手上跟着一起动,心里却已是一阵阵颤悠:好大、好软哪!

    咳,我太猥琐了!——认真学琴!

    可惜,饶是刘冕如何镇定心神,这心里始终如同有一窝猫儿在上撞下跳。上官婉儿独有的体香、完美的玉手、丰腴的。对他来说无异于致命的诱惑。

    二十岁呀!二十岁的处男!处于致命诱惑之中血气方刚地二十岁的处男!

    刘冕脑海里天马行空一般的自言自语:再这么受刺激,我哪里吃得消?婉儿,婉儿……

    就如同鬼使神差一般,刘冕的头往左前方悄然倾去,嘴唇就落在了上官婉儿的脸颊边,不轻不重不忙不急,波了一个。

    上官婉儿宛如石化顿时愣住,正在琴面上移动的双手也一时愣住了。

    刘冕自己也一时愕然:我就这么把她……亲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厘头的舔一圈嘴唇,就像是刚刚偷了腥地猫儿。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极了。上官婉儿的整个脸庞、玉颈已然一片菲红,手也轻轻的起抖来。

    “继、继续吧!”上官婉儿的临机应变能力当真出乎刘冕的预料之外。她马上又镇定了下来,继续拉着刘冕的手教他指法手位。神色居然很淡定。

    如此唐突了她一回,刘冕心中却暗自有些惊喜和成就感:哈哈,她居然没有反感斥责!——那等会就再来一次!

    片刻后,正当刘冕的咸猪嘴又要作案时,楼梯间传来一阵蹬蹬的脚步声,韦团儿来了。

    上官婉儿条件反射一般急忙朝旁边挪动了一下双手也收了回来,脸上一阵阵红。刘冕不禁有点恼火:这死丫头。大灯泡!

    “将军。婉儿大人,婢子给你们送来酒菜点心哪!”韦团儿笑嘻嘻的走了来。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

    “哦。刘冕,这是我从宫里带来的一些好点心,你们都尝尝吧!”上官婉儿主动出声说话,让自己不至于显得那么尴尬。

    刘冕却是没好气地道:“团儿,你放下吧。你现在去一趟集市,替我打十种不同的酒来,每种打五十斤。”

    “十种?五十斤?”韦团儿愕然地看着刘冕,眼睛连着眨巴:“将军要这么酒干嘛?”

    “洗澡!——要你多问!”刘冕忿忿道,“你亲自去。别人做事我不放心。”

    “噢,那婢子就去了……”韦团儿委屈的放下了食盒,怯怯的退去。临走时她回过头来狐疑的打量了二人几眼,左右感觉很是怪异,脸上浮现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闷闷的下了楼。

    上官婉儿嗔怪的瞪了刘冕一眼:“无缘无故,你为何对她那么凶?”

    “我有吗?”刘冕故作不知装傻地轮着眼睛,“我是在想,每年地这个时候是你母亲祭日。于是才打算买下一些好酒来埋藏,以后每逢这时候拿去祭拜你母亲。这算是一种心意吧!”

    “巧言令色,真是受不了你。”上官婉儿哭笑不得的直摇头,“刘冕,你这么会哄人开心,老实说,你身边还有多少女子在暧昧环绕?”

    “如果韦团儿算地话,就她一个。”刘冕丝毫不假思索的快答道。

    “你猜我会信吗?”上官婉儿的神情多有鄙夷。

    “当然会。”刘冕义不容辞的正色道,“因为我从来就没骗过你。”

    “哼,睁眼说瞎话!”上官婉儿忿忿的哼了一声,看似还真有点生气了。

    刘冕不禁有点愕然:“婉儿,你真不相信了?天地良心,我就算是去过几次***之地,也是洁身自好从不染指那些风尘俗女。这一点,我刘家的祖宗都可以作证!”

    “我才不管你在那些地方干了什么呢,关我什么事。”上官婉儿轻轻撇了一下嘴,“我只知道,你与某些人朝夕相处数日,亲密无间宛如夫妻。”刘冕一时呆住,愣愣的看着上官婉儿。他现,上官婉儿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上官婉儿偏过头去正等着刘冕解释了。不料静了半晌没听到这登徒子话。转过头来一看,他正如傻子一般的瞅着自己在看。不禁又羞又恼:“呆子,看什么?”

    “哦——呵呵!”刘冕尴尬的一笑,“婉儿,你不会以为我和她会有什么吧?”

    “谁知道呢?”上官婉儿狡黠的反问。

    刘冕挪动了一下**坐得又离上官婉儿近了一些,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人家是公主,我不过奉命行事护卫她。就算是哄她开心,也是职务份内之事。”

    “哪个侍卫还有职责和公主换床来睡了?哪个侍卫还有职责和公主彻夜娱玩了?哪个侍卫还能和公主称兄道弟了?哼,你这人,真不老实!”上官婉儿真的作了,恨恨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刘冕的额头,“油腔滑调花花心思,以为旁人真的看不出来吗?”

    刘冕顺势一把抓住上官婉儿的手,连连赔笑道:“婉儿,好婉儿,你真的要相信我!太平公主是与我很亲密,可绝对没有半点猫腻,只是如同兄弟一般坦承相交。我对她也绝对没有半点非份之想。你是知道我的,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向稳得住脚,绝对不会犯原则性的错误——太平公主何人?是我敢碰的吗?”

    上官婉儿羞恼的抽了一下手,刘冕拽得很紧,她也就不再挣扎了。反而忍俊不禁的扑哧一笑:“贫嘴、狡辩!”

    刘冕一时心花怒放,心道我不仅要贫嘴,还想轻薄你呢!

    于是,他一只手顺势就要揽到上官婉儿的腰间将她拥入怀中。上官婉儿仿佛也没有挣脱要走的意思,眼看着那一只咸猪手就要得逞。

    紧要关头,楼梯口那边又传来一阵蹬蹬蹬的响,仍是韦团儿的脚步声。

    上官婉儿再度往旁边一挪离开了刘冕即将形成的温柔怀抱。刘冕不等韦团儿现身,恼火的大叫道:“团儿,再去给我打五千斤好酒!——要长安西市的!”

第163章 公主的恶趣味

    楼梯边的脚步声嘎然而止,然后又轻轻的响了几下,看似还在后退。然后才响起韦团儿怯怯的声音:“将军……皇宫使到。”

    “皇宫使?”刘冕愕然一愣看向上官婉儿,“你离宫的时候,可知有什么事情生?”

    “没有呀!”上官婉儿也是一脸不解的迷惑神情。

    刘冕轮了几下眼睛,极是郁闷的起了身来,对上官婉儿谦意的一笑:“抱歉了,婉儿。我要去迎接一下。”

    “去呀,有什么值得抱歉的呢?”上官婉儿嫣然一笑,眉宇间也流露出些许失望神色。

    刘冕无奈的抬脚离开,走到了楼梯间。韦团儿见刘冕下来了,于是匆匆准备离开。刘冕上前一把将她扯住:“去哪里?”

    “将军不是要我去买酒吗?”韦团儿甚是迷惑的反问起来。

    “笨蛋——”刘冕摸着她的脑袋摇了一摇,“上去陪婉

    “噢、噢!”韦团儿迷迷糊糊的连声惊叫,慌不迭的逃离了刘冕的魔爪上了楼。

    刘冕哭笑不得的摇头叹道:我怎么才现韦团儿有点呆呢?

    皇宫的使是个宦官,时常跟随在武则天身边的侍从之一,刘冕也算认得。他也没带正式的圣旨,见了刘冕拱手迎上:“小人拜见刘将军“公公免礼,请问宫里有何要事?”

    那宦官意味深长的神秘一笑,凑到刘冕耳边低声道:“宫里宣将军即刻入宫,不得有误。”

    “何事?”刘冕迷惑不解,皱眉问道。这样的旨意还真是头次听闻。

    “这个……小人就不得而知了。”那宦官依旧神秘的微笑,点头哈腰道,“将军恕罪。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如今车驾已在府外。请将军即刻动身。”

    “即刻?”刘冕不禁有点恼火:好不容易能得个闲和上官婉儿单独相处,遭瘟的皇宫里唤什么唤!

    “是的,即刻。”那宦官仿佛也看出了刘冕多有不悦,于是低声赔笑道,“将军恕罪……小人也想打扰将军的消闲。可是……宫中旨意,小人也只好斗胆冒犯虎威,请将军即刻动身了。”

    “好吧,稍等片刻。”刘冕转身就朝楼上走,心里嘀咕着怎么跟上官婉儿说呢?

    上到三楼,上官婉儿和韦团儿一起疑惑地着着他:“怎么了?”

    刘冕郁闷的抬了一下眼:“宫里宣我即刻入宫觐见。”

    “何事?”上官婉儿甚是失落的一皱眉。

    “不知道。”刘冕恼火的叹了一口气。“迟不叫晚不叫,偏偏这时候,真是!”上官婉儿若有所思的转动了几下眼珠子,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不悦的冷笑,淡淡道:“那你快去吧,我正巧也要赶路。不可耽搁了。”说罢就站起了身来。

    韦团儿急了:“婉儿慢走——将军,快留一留人家嘛!”

    刘冕也上前来,歉意的道:“婉儿,我去一趟宫里去回,你稍等片刻如何?我们共用晚宴。”

    “片刻?”上官婉儿微然一笑,神色间竟有许多的落寞,“这一片刻。还不知道是几天几夜了。我要赶着去祭拜我娘亲,可不能因为你一顿饭误了孝道。告辞了,刘将军。”

    “刘、刘将军?”刘冕愕然的一愣眨巴着眼睛。这个时候,他明显的嗅到了上官婉儿身上散出地一股子酸酸醋味。

    上官婉儿抬脚就走,刘冕上前一步拉住她胳膊肘儿:“婉儿,你不会就这样生我的气了吧?”

    上官婉儿转过身来,嘴角一扬露出以往常见的职业笑容:“在下有何缘由生气呢?放手吧刘将军,我要走了。”

    “呃……”刘冕也不好勉强,只得松开手来歉意的笑道:“对不住了,婉儿。等你回来。我再好好向你赔罪。”

    “再说吧。”上官婉儿依旧是职业的淡然微笑,转身走了。

    韦团儿呆当场有点不知所措。刘冕掐了她一把以眼神示意。她方才惊乍乍的上前挽住上官婉儿,送她下楼。

    刘冕愣了半晌,心中寻思,婉儿怎么突然一下就变了脸呢?难不成,她认为是太平公主召我入宫?

    很有可能啊!

    刘冕想到这里,方才明白上官婉儿定然是吃醋了。于是快步下楼。刚到正厅时听到上官婉儿向那宦官问话:“6公公,太后何事传唤刘将军?”

    “这……小人不知!”那宦官明显有点惊慌。没有想到上官婉儿也在刘冕府里。

    刘冕现身出来。上官婉儿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当着众人之面。刘冕也不好追上去说什么,只得停步。韦团儿送上官婉儿上了车,直到她离开。

    那宦官松了一口气,转而对刘冕笑道:“将军,请随小人走吧?”

    “走吧!”刘冕老大闷闷地应了一声,大步朝外走去。韦团儿怯怯的站在一旁送刘冕出门,也不敢多话,神色很是担忧的样子。

    刘冕坐上了马车,径直往皇宫而去。一路上不停的琢磨,会有什么急事叫我入宫呢?

    车马走了半晌,直到进了太初宫在仙居殿前停下。刘冕下了车来,姓6的宦官就道:“将军请直到御书房。”冕应了一声,心忖大概是太后传召吧。

    一路进去全无异样。御书房外照样是几个宫女和千牛卫卫士在伺候。刘冕就对值哨的千牛卫道:“麻烦兄弟进去通传一声,微臣刘冕求见。”

    那卫士拱手一拜面无面情的道:“刘将军可径直进去无须通报。”

    刘冕迷惑地皱了一下眉头:“太后交待的?”

    卫士继续面无表情的道:“将军但请进入无妨。”

    刘冕若有所思的点了一点头,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御书房里与平常并无二致。刘冕走进去后目不斜视直到皇陛前,正欲下拜,却愕然的愣住了。

    太平公主斜斜的躺在卧榻上,一手支颐一手抚臀,正直勾勾的瞅着他风情万种的一脸媚笑呢!

    “公主?”刘冕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太后呢?”

    太平公主嘻嘻一笑坐得直了,欢喜道:“母后今天去白马寺进香了——刘冕,好些日子没见了,快来陪我玩呀!”

    “玩?”刘冕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公主就是因为此事而唤在下入宫?”

    “是呀,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吗?”太平公主站起身来,喜滋滋地溜到刘冕身边窃笑道,“太好了,你又可以陪我了!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就没有一天过舒坦的,晚上也从来没有睡过好觉。你来了就好,今天不许走了。陪我玩牌、弹琴、讲笑话。晚上也要陪我睡!”

    刘冕宛如石化般僵住,如同见鬼似地盯着太平公主:“陪……你睡?”

    “是呀,就像往常在同心阁一样,睡我隔壁房间!”太平公主抬手一指旁边的卧房,“我已经命人将两间卧房间的门拆掉了,就跟同心阁的一样!”

    刘冕无语的看着太平公主,木然的眨了眨眼睛,真想掐住她粉嫩的脖子狠狠地摇一摇,确定这个小娘们不是鬼上身了。

    “刘冕,你怎么了?”太平公主见刘冕一副痴傻模样,禁不住疑惑地来问。她绕着刘冕四周看了一圈,“几天没见,你没变样儿呀,是不是魔障了?”

    “没有……”刘冕收敛了心神苦笑道,“公主,你还是让在下回去吧。这是仙居殿,不是同心阁……而且,咳,太后要是知道公主这样胡来,非但会斩了在下的头,说不定还会斥责公主地。”

    “不怕!她今天肯定不会回来了。”太平公主的语音里有些忿忿,“她现在就只顾着自己开心,心里哪里还有我这个苦命的女儿?我不管,刘冕你今天必须陪我,不然我就、我就!……”

    刘冕有点恼火的道:“你就如何?”

    太平公主凤眼一瞪恨恨跺脚指着刘冕的鼻子:“我就把你阉了!”

    刘冕本能的感觉下体一凉,嘴巴咧了一咧,对这个小娘们彻底的无语。

    “嘻嘻,你是我的好驼兄,我怎么舍得阉你呢?”太平公主就像孩子一样情绪瞬息万变。她又上前来扯着刘冕的胳膊肘儿笑嘻嘻的撒起了娇,“驼兄,我的好驼兄,你就陪我一天嘛!”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刘冕既恼火又无奈的甩开太平公主的手,“但是,我晚上必须回去睡觉!不然,明天我的身体还在仙居殿,人头却到了终南山了!”

    “那好吧……”太平公主甚是苦闷和不甘的点了一点头,但马上又笑嘻嘻的欣然道:“等母后放我回府——我就天天把你留在我府上玩,那样就没人管啦!”

    刘冕看着她那副花痴模样头皮一阵阵麻,禁不住淌下了冷汗来,心道:这小娘们,也忒喜欢恶搞了!……

第164章 公主疯了?

    眼看天色渐晚,刘冕心不在蔫的和太平公主耍着牌,眼睛时时瞟向窗外。他琢磨着,太后去白马寺,定然是与薛怀义私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吃饱回来了……这等事情,谁能说得准。

    因此,刘冕心中一直有些忐忑。

    太平公主颇为不快的盯着刘冕看了几眼,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撒:“不玩了,真没劲!”

    “怎么了?”刘冕愕然。

    “你根本就心不在蔫!”太平公主忿忿道,“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喂,你是在想着你的婉儿吗?她去祭拜她母亲啦,今天不会回来的。”

    “公主勿要说笑。”刘冕笑道,“在下和她,也只是……朋友。如此而已。”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没说你和她怎么了。”太平公主狡黠的看着刘冕眼睛连着眨,突然诡笑一声凑到刘冕耳边,窃问道,“喂,和她……有没有那个了?”

    “哪个那个啊?”刘冕装傻,愣神看着她反问。太平公主倾着身子靠过来,异常丰满的胸部被紧身的胸衣扯得有点扭曲了形状,越显得高耸挺拔,简直就是呼之欲出。

    太平公主精巧的顺着刘冕的眼神往下看,直直落到自己胸部。她嚯的一下坐回去,拿手指点头刘冕嘿嘿坏笑道:“哟呵,驼鸟兄。你在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刘冕真是被他折腾得哭笑不得,强令自己将眼神从她胸部移开。可是大脑就是这么一个喜欢犯贱的货。越强令它不要干地事情,越非要去干。刘冕都偏过一些头去了,眼睛的余光却仍是落在那名白花花、鼓涨涨地地方。

    妈的,最近真被惹得上火了!刘冕心中暗骂。

    人的眼神,真的是有重量的。太平公主显然查觉到了刘冕的眼神仍然不老实,这时全不顾形象的哈哈笑道:“刘冕,你喜欢女人吗?”

    “难不成我还喜欢男人?”刘冕嗤之以鼻地冷笑。“在下看起来像龙阳之癖的人吗?”

    “不像,当然不像。像极风流好色之人!”太平公主笑得好不暧昧,甚至还有一点……**。她歪着头煞感兴趣的看着刘冕,啧啧道:“哪家的姑娘会落入你的怀抱,定能享尽福气。”

    “怎么讲?”刘冕愕然问。迎到太平公主的眼神,现她居然有点春情荡漾的征兆了。那一双如同猫儿一般地媚眼中,一阵异光灼灼。散着**的挑逗与诱惑。

    太平公主掩着嘴嘻嘻的笑了一阵,指着刘冕道:“因为你……够壮实!”

    汗!汗哪,就这么流下来了。

    刘冕额头汗下,心头更汗:人妻就是人妻啊,这等荤话说起来一点儿也不知道害臊!诱惑我吗?……逼我玩儿命哪!

    不行,打住!

    刘冕长吸一口气坐得正了,镇定心神道:“公主,在下该回家了。”

    太平公主正在窃笑,听得刘冕此语脸上的笑意瞬时一扫而空,转而有些忿然的盯着她。脸神瞬息突变。没片刻时间,已然换作了冷峻和孤傲。

    那个骄傲与矜持的太平公主。俨然又回来了。

    “扫兴!”太平公主恨恨的瞪了刘冕一眼,“你走吧!”

    刘冕不禁愕然,这女人真是喜怒无常。也罢,老子乐得清净。

    “在下告退!”刘冕起身拱手施了一礼,便欲向外走。

    且料,太平公主冷不防的一下从后面扑来将他抱住,又像小孩子一样的撒起娇来:“别急着走吧。驼兄……你一走。整个宫里就没有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人。晚上好黑,好怕人。你留下来陪我嘛!”

    刘冕身上瞬时起了厚厚地一层鸡皮疙瘩。太平公主有意无意用她丰满的胸脯顶着刘冕。后背传来一阵酥软地异样感觉。

    这一回,刘冕可没有穿盔甲。二人几乎算是肌肤相亲了。刘冕哭笑不得的直咧牙,伸手去瓣太平公主的手:“公主,请放手。在下真的要走了。”

    “不准!”太平公主执拗起来,真的像孩子一样。就如同,一样最喜欢的玩具死死抱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松手。

    刘冕心里清楚得很。眼下的太平公主,就是因为失去了薛绍这样一个好玩具才变得孤独寂寞。对她而言,刚刚饱受伤害地感情是不可能痊愈地。

    她需要的,只是玩具。排谴寂寞地玩具。

    所以刘冕告诉自己,绝对、千万不要自作多情飘飘然。

    刘冕终是力气大些,用几分暗力瓣开太平公主的手,转身过来淡然笑道:“公主恕罪,在下今天不能陪你了。告辞!”

    “刘冕,你过分!”太平公主气恼的指着刘冕骂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像个怨妇一般,“我可是公主!我请你留下来陪我,你应该感到荣幸、感到骄傲!”

    “抱歉公主。在下虽然也曾感觉到荣幸和骄傲,但现在真的不能再留下了。”刘冕拱着手后退,“告辞!……”

    “你、你……”太平公主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辱一般,指着刘冕气结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居然眼圈一红,像三岁孩子一样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这下可把刘冕吓瞢了,脑门儿那里一阵冷汗直冒:至于吗?你可是当娘了的人、是成年人哪!

    太平公主才不管那么多了,恨恨的瘫坐下来趴到桌几上。伤心欲绝似地痛哭起来。

    刘冕听出来了,太平公主的哭声很伤心。非常地伤心。

    压抑在她内心的情感,仿佛这时候才爆了出来。

    多少天了。至从她被囚禁到同心阁与薛绍断绝联系后,她就没怎么再哭过。每天放浪形骸的和刘冕厮混在一起,如同一个假小子般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用放纵、疏狂来麻醉着自己、来掩饰自己歇斯底里的悲痛。

    这一刻,刘冕一个不经意的拒绝,或许是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最为敏感和脆弱的神经。这条神经就像是她情感水库地闸门。一经触动,大闸开启。所有的感情瞬间如同洪流般奔泄而出,一不可收拾。

    刘冕愕然的站在一旁,感觉有点不知所措。这个女人的情绪实在是太多变了。刘冕甚至怀疑……现在不会又是在作假吧?

    细下一分辨,应该不是……哭得可伤心了!

    无奈,刘冕只得又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公主、公主?”

    “别喊——你走!”太平公主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模糊不清的喊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抱歉。我不是有心地。”刘冕诚挚的说道,“男女有别公主身份尊贵,在下安敢在宫中与公主独处一室?纵然你我之间清白如许,也抵不过外人闲言碎语。倘若让太后知道,唯恐不妙。”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太平公主依旧埋着着忿然道,“母亲知道了又如何?我现在又没嫁人没有夫君,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刘冕不禁汗颜,心道你当然不怕了,现在民风这么开放。尤其是皇族的人更是表率,你母亲还在外面养小脸呢。但我不同啊。政治需要决定了你或许是要嫁给武家的人的。我刘冕要是跟你偷腥,岂不是找死?你要是个寻常的姑娘家,早***是我刘冕的人了!

    “你走呀,走!”太平公主恨恨的砸着矮几,埋着头怒不可遏的叫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刘冕皱了皱眉头,心忖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呢?不至于吧?先前那句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似乎话里有话。难道太平公主已经知道。武则天打算将她许配给武家地人了?

    这种事情,刘冕才不会去问。既然太平公主都下了逐客令。那么正好。

    刘冕起身施了一礼:“那在下告辞了。公主保重。”转身方才走出三四步,太平公主突然在他背后说道:“刘冕,太后让我改嫁。”

    刘冕微然一惊,转身拜道:“此乃公主家事。”

    “武承嗣那个白痴!”太平公主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斑斑脂粉已被泪水染得花了。她扬起拳头恨之入骨的骂道:“那个在岭南养猪一身脏臭、志大才疏心术不正、不懂风雅矮胖丑陋地白痴!母后居然要让我嫁给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他哪里及得上薛郎万一!”

    “什么?!”刘冕也愕然愣住:太平公主,嫁武承嗣?!

第165章 无敌必杀技

    太平公主完了彪,眼巴巴的看着刘冕一副梨花带雨又要哭诉的模样:“刘冕,你说,我能嫁给那样的白痴和废物吗?我宁愿守一辈子活寡,也不要嫁给那样的人!”

    刘冕不禁愕然,太平公主对武承嗣的怨念好强烈啊!诚然,武承嗣是长得稍难看了点,比起薛绍来就如同凤凰与秃尾巴草鸡一样。像太平公主这种年龄的女子,自然对第一感观非常的重视——先条件,得帅!

    当然,刘冕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场。这是人家皇族人家的家事,关我屁事!

    于是委婉的微笑道:“公主别激动。婚姻大事非比寻常,不可儿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平公主忿忿道,“你是支持我嫁给那头脏猪了?”

    “这……在下也并非此意。”刘冕一时也不知如何回话了,只得说道,“此乃公主家事,当与太后多作商议才是。”

    “商议?商议什么!”太平公主伤怀的低下头来,嗫嚅道,“她现在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了。你想想,她都能那么狠心的将薛郎流放到八千里外,哪里还会为我着想?刘冕,你要帮我——我宁死不嫁武承嗣那头脏猪!”

    “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吧?”刘冕为难的直挠头,心道自古皆是疏不间亲,你与武承嗣再不济也是表兄妹,再又是武则天在做主。我一个外人瞎掺和。不是找死吗?再说了,现在的政治形势是。武则天迟早登基,李家当废武氏当隆。太平公主与武氏子侄地媾和,将极大程度的缓和当前李、武两家地矛盾,而且非常有利于稳固太后的地位。同时最重要的……可能是关系到继承人的问题。

    刘冕很早已前就明白了,武则天很有可能会选择太平公主做为自己的继承人。可她是李家的女儿,这个身份比较碍眼。于是,她拔取了薛绍。再将太平公主转嫁给武承嗣……这样一来,就完美了。嫁出的女儿泼出地水,太平公主俨然也成了武家的人。

    武则天登基之后,武氏就是皇族。她自己本身也是以李家媳妇的身份登基,又何妨让太平公主以武家媳妇的身份继承大业?更何况,太平公主还正是她最贴心、最喜爱的亲生女儿。

    多么完美的算盘、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啊!

    刘冕心里直犯嘀咕:我要是从中作梗坏了这门婚事……岂不是直接坏了武则天地大事?那恐怕比谋反还会更加触怒她!

    靠!我才不会因为女色诱惑而干出这种丢小命的糊涂事——虽然你太平公主够靓够辣,也不行!我刘冕。还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办,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阴沟翻船。

    太平公主看刘冕一副狐疑不定的表情,有些不悦的道:“你阴沉着脸想些什么?”

    刘冕已然在心中拿定了主意,此时忙不迭的打拱行揖:“公主恕罪,在下并没有想什么。天色渐晚,在下要告辞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太平公主一下就急了,上前一步扯住刘冕的袍袖,“不许走!”

    “公主,请松手……”刘冕苦笑连连,真拿这个缠树藤一般的女人没办法。

    “驼兄。我现在就只有你这一个知己了,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太平公主楚楚可怜的低声哀求,“我知道你智勇双全、心地善良、嫉恶如仇。你就真的能容忍我嫁给武承嗣那样地脏猪吗?”

    最后一句话,仿佛触动了刘冕的一缕心神。他转头瞟了太平公主一眼,多好地一个美人儿啊!高贵、大方、性感、端庄,美艳不可方物,倾国倾城绝世尤物啊!

    嫁给武承嗣那个又矮又肥又没气质没学识没人品的……脏猪?

    真的是鲜花插到牛粪上哪!

    可是内心的底线不停的提醒着刘冕,他狠心的一咬牙:“公主。此事在下当真不可搀和。否则太后必然震怒。砍了在下的人头不打紧,说不定她一怒之下真地强行将你嫁与武承嗣了。你是知道地……太后历来最反感别人忤逆她的心思。”

    “我不管。你必须帮我、帮我出谋划策!”太平公主全然不听刘冕说了些什么,一根筋似地死死拽住刘冕的衣襟,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要你出面,也不会出卖你。你必须帮我出谋划策。总之,我不能嫁给武承嗣那头脏猪——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刘冕真是哭笑不得,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公主……要不,我们改日再议,改日再议如何?”刘冕苦笑的低声道,“天色渐晚,说不定太后就要回宫了!”

    “那你先答应帮我再说,我才放你走。”太平公主十足执拗的不肯放手,还用上了双手扯着刘冕的衣襟。

    “这……公主,你别逼我啊!”刘冕情急之下嚷道,“疏不间亲自古皆然,哪个做臣子的敢干预皇族婚事?”

    “不答应是吧?好,你可别怪我!”太平公主咬了咬嘴唇,俨然变成了一个凶狠毒辣的泼妇。她双手撒开刘冕的袍袖,飞快的一下剥掉了自己身上的襦衫,脱得只剩下了一件紧身的裹身,粉嫩雪白的肩膀和大半个丰满的胸脯已然暴露于外。

    刘冕丝毫没有觉得香艳,反倒紧张的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太平公主露出一个十足邪恶的表情,嘿嘿的坏笑:“驼兄,你可别怨我。我都是听了你那许多荤笑话才学会的。孔子怎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来人哪,来人!”

    刘冕骇然跳了起来,飞步上前捂住太平公主的嘴:“你疯了!”

    太平公主也不挣扎,反倒眯着眼睛笑意四射的顺势倒在了刘冕的怀里,一条腿用力蹬翻了旁边的一张矮几。

    咣当一声大响,矮几翻倒在地。

    刘冕愕然愣住的同时,门被撞开,两名千卫士卫士冲了进来。眼见当前情况不禁都惊呆了。迟疑片刻后瞬时拔出刀来:“刘将军,放手!”

    刘冕真想仰天长叹:***,贱人哪!

    无可奈何,只得松手。

    太平公主摸了摸被刘冕捂痛的嘴,悻悻的走到一边将扔在地上的襦衫捡了起来披到身上。

    那两名侍卫全然搞不清状况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当场不知所措。

    太平公主施施然的走了几步坐到卧榻边,用她一惯冷漠高傲的腔调说道:“刘冕,如何?”

    “在下无话可说,一切听凭公主处置就是。”言下之意,就是老子答应了

    太平公主喜上眉梢,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对两名千牛卫卫士勾了勾手指。那二人愕然的上前拱手拜下来:“公主。太平公主从头上拔下两枝翠玉金钗扔到他们脚前:“回老家讨媳妇种地去,永远不许再出现在洛阳。今日之事若有一丝泄露,我必灭尔等九族!”

    那两小卒顿时就慌了,呜呼一声惨叫就跪倒下来:“公主放心,我等绝对不敢泄露半句!”

    “走吧。”太平公主满不在乎的扬了扬手,“你们当一百年职,也是买不起这一枚头钗的。”

    那两名小卒手忙脚乱的捡起头钗,抱头鼠窜的奔走了,经过刘冕身边时都没敢去正眼瞧他一眼。

    刘冕叹了一口气接连摇头:“公主,你何苦如此?”

    眼见那两个小卒走出去带上了门,太平公主欣然的一下跳起来,嘻嘻哈哈的笑道:“还不是跟你学的?市井流氓和泼妇们用的绝招呀,嘻嘻!”

    “我真是服了你了!”刘冕恨恨瞪了太平公主一眼,“算你狠!我认栽!”

    太平公主小人得志的嬉笑了一声,然后又过来给刘冕赔小心了。她拽着刘冕的衣角轻轻摇曳,低声道:“驼兄,你就原谅我嘛……你看我,现在孤身一人无可依靠,因此才出此下策。你若能帮我办成此事,他日你对我但有何请求,我必有求必应。像你们当兵的说的,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

    说罢,太平公主还正儿八经的从头上取下一枚通体翠绿的头钗塞到刘冕手里,满是愧疚和歉意的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头钗了,当年我和薛郎成亲时父皇赠送的。我把他留在你那里,当是我对你的承诺的一个见证,好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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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介绍:
从朝不保夕任人宰割,到醒掌下权醉卧美人膝,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和代价?
东宫皇子伴读,本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可刘冕却非常的厌弃。因为他来自一千多年后,知道用不了多久,一场夺命的政治风暴和灭顶灾难就要降临东宫。而这场风暴和灾难的制造者,就是将来中华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
为了生存与理想,刘冕开始融入那一段云波诡谲波澜壮阔的历史,并义无反顾的走上了一条充满情感纠葛、尔虞我诈、男儿热血与爱恨缠绵的坎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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