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我的恶魔弟弟TXT下载我的恶魔弟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的恶魔弟弟全文阅读

作者:双手秒杀     我的恶魔弟弟txt下载     我的恶魔弟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不知道怎么散的席,也不知道谁把我们扶到王府的客房,不知道谁给我们洗的澡,不知道谁能我们换的衣服。反正等我睁开眼,借着帐外蜡烛的光,我看到我的衣服换成丝制的长袍,头也被洗过,散发着淡淡的木樨花香。

    头疼,又喝多了。我坐起来扶着头哎哟。冷不防屋里一亮,有人点亮蜡烛,然后纱帐掀开被挂到旁边金钩上,一个侍女端了怀茶过来:“方公子,这有解酒茶。”

    我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后缩。

    侍女抿着嘴乐,重新说了一遍,把茶端到我面前。

    我赶紧喝了茶,让她离去,然后重新躺下。

    棣就躺在我身边,趴在枕头上,睡得正香。

    想不到居然是在李千山的家里我和棣才能单独在一起。

    那天棣说第二天来找我,没想到娘第二天说让丫环给我们守夜,就睡在我们的屋里,害得棣不敢来。

    今天终于能在一起了。我拍拍他的脸,小声叫:“醒醒,醒醒。”

    根本叫不醒。我酒量浅,棣的酒量比我还浅。

    叫了几声只好放弃,借着帐外昏黄的烛光趴在他脸前细细地看,再细细地亲吻。

    棣含乎地哼了一声,挥手把我推开,翻了个身。

    我恨恨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然后翻过身闭上眼。

    第二天一醒来,我比棣先醒,睁了眼看他,直到他也睁眼。

    棣的眼睛半睁半闭,看了我一会,突然揉揉眼,睁大了看,然后再看看四周,突然大叫:“咱俩怎么睡在一起?”

    我怒:不想和我睡在一起啊?

    棣掀开帐子往外看,看完了躺在床上磨牙。

    我气得踢他,下床去嘘嘘。

    棣跟着我下床,一脸的不高兴。嘘嘘完了,拉着我回到床上,后悔得直打墙,“气死我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放过了,咱们好不容易睡在一起,一晚上的时间怎么就睡过去了呢?哎呀呀,气死我了!”

    我说:“还不是你啊,睡得跟个小猪一样,我怎么推也推不醒你。”

    “啊?你昨天晚上醒啦?怎么不叫我?”

    “谁说我没叫啊?我拍了你半天结果你差点把我推下床。我气得还咬你一口,你看你看,就是这。”扒开他的衣服,露出肩头上的牙印。

    棣说:“不管,反正都怪你,你要咬就咬狠点嘛,把我咬醒啊,只留个牙印算什么。不行,我亏死了,我现在就要,你不能躲。”

    扑过来扯我的衣服,我尖声叫,这个人怎么这样?大清早地犯什么病啊?被人看到怎么办?我可不想再躺好几天动不了。

    一指点去,棣张着嘴趴在我身上动不了。我赶紧推开他下床整衣,再踢他两脚。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这么着,被人瞧到了传出去怎么办啊?!

    门开了,四名侍女端着铜盆拿着巾帕进来。

    我给棣解了穴,棣气得脸红红的。

    门又响,李千山走进来,笑道:“昨晚睡得可好?”

    棣气咻咻地说:“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

    我说:“睡得很好,谢王爷挂心。”

    李千山笑:“咦?小槐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咱们之间用不着这样,还是叫我李大哥。昨天怎么不见你这么恭敬。呵呵。”

    侍女服侍我们更衣。

    我和棣不好意思,转到屏风后自己脱下睡觉所穿的衣服,依次穿上里衣中衣外衣罩衣。

    棣恨恨地瞪我,冷不防伸手拧了我一下。我吃疼,不敢出声。

    李千山笑道:“怎么样?这两身衣服可比你们昨天穿来的好看吧。这可是花大价钱让外边绣坊连夜赶出来的,为了让你们能在今天穿上,花了多两倍的银子。快快谢我,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还得让我为你们弄衣服穿。”

    棣没好气,“我的衣服是你弄脏的,我还没找你事呢,谁要谢你。”

    李千山问我:“小槐,小棣怎么了?”

    我说:“别理他。对了,颜大哥呢?”

    “一会带你们去找他。”

    也不让我们吃饭,携了手出了王府。府门有三匹高头大马,上马带我们往北走。越走眼前一座高大巍峨的建筑越近。

    棣说:“李大哥,你带我们去哪啊?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往皇宫走的路啊?”

    李千山大笑,“小棣去了一次就记得路了,正是带你们去皇宫。我皇兄想见你们,颜箴已经在那等着了。”

    我吓得浑身一机灵,这个消息太突然,我没有准备,我不敢去,我我我我要回家。

    我使劲抓缰绳,想把马头调转过来,李千山一把将我揪到他身前,笑道:“我皇兄想见你,你还敢不去?”

    “人家害怕——”

    “哈哈,看看你弟弟,他都不怕,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还不如弟弟胆大?”

    “不要啦,我要回家——”

    “晚了,已经到了。”

    “李大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能不能不去见皇上?”

    “没门!”

    昨天只是说出门做客,没想到一夜未归。今天又在皇宫里整整一天,陪着皇上闲嗑牙。我纳闷,皇帝不是很累吗?听父亲说过皇帝要上早朝,中午批各地奏折,有时要批到深夜,怎么看上去皇上很有闲情啊?

    陪了中膳,又陪晚膳。我和棣没有了昨天胡闹,老老实实陪吃。席上有螃蟹,李千山时不时朝我们笑,显然是想起昨天我和棣没有形象的大嚼大吃。

    等皇帝放我们出宫,天色又已经全黑了。

    棣缠着李千山非让他再让我们留宿,跳到他马背上使劲磨。

    李千山笑道:“在家里没自由,想到我王府里胡闹,你想得倒美。”

    棣扭股糖似的磨。我的脸烧火烫,急忙说:“不要啊,李大哥千万别答应,我要回家。”

    颜箴把棣揪回来,说:“好歹给王爷留着面子,大街上这么胡搅蛮缠,像什么样子。”

    棣没好气地说:“哼!什么叫给他留着面子,明明是你吃醋不想让我碰李大哥,说得这么好听,其实都酸死了,我都闻到啦。”

    颜箴也不生气,只是微笑:“你这样说?本来我一到京城就买了一所宅子,收拾好了,准备开医馆。还想着如果小槐小棣能时不时过来陪陪我,这宅子就送给你俩一半,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啊啊啊颜大哥,刚才是我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君子要言而有信,千万别出尔反尔啊,颜大哥,好颜大哥,知道你疼我哥,嗯也疼疼我吧,你们都喜欢我哥哥,以后我也乖点让你们喜欢啊。呜呜,李大哥,你帮帮我啊。”

    李千山板着脸说:“你也能乖?从认识你到现在,你骂过我多少回了?本王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放肆,这个忙本王不帮。”

    “李大哥,你怎么记仇记到这时候啊,我还没说你把我哥眼睛弄瞎呢,害我和我哥分别这么久,要记仇我也会记啊,但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已经不追究你了,你怎么还揪着我骂你的事呢,那时候人家还小嘛,现在我哪骂过你啊,巴结还不够呢。颜大哥,你帮帮我啊。”

    我笑得差点掉下马,被颜箴扶住了。

    李千山用力在棣头上揉了两把,笑骂:“把人都得罪光了再来找被你得罪的人为你求情,亏你能做出来。这个恶劣性格也就放在你身上不讨人厌,换了别人,早就死得连尸骨也找不到了。好了,我替你颜大哥答应了,别再缠我了,弄得我衣服都皱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从哪打了一仗呢。”

    星光下,颜箴似笑非笑,说:“子重,你既答应了他,那少不得也答应我一件事,否则…”

    李千山斜睨着,脸上也似笑非笑,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

    我正瞧着他俩眼底暗流涌动有趣,冷不防棣扑到我的马背上,兴奋地从身后搂住我,大叫:“槐,咱们终于可以…”

    我一肘捣过去,捣得他住了口。

    我说什么也不跟他去颜箴的医馆,打定主意回家去。棣闹了我好半天,最后只好揣着要来的钥匙哭丧着脸回家。

    爹爹生气了,气我们夜不归宿,又气我们也不说一声就跟着王爷去皇宫见皇上。

    真不明白,皇帝召见我们,爹爹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要罚我们禁足,还找来管家说我们以后再想出门,一定要派两个家人跟着,有什么事也好随时通报。

    我和棣被训得抬不起头,实在想不通爹爹怎么会这样。

    挨完训从书房出来,又要去娘那里再领一顿训斥。

    我和棣低着头,被家人押着去内院,进了内院门换成服侍娘的丫环和管家大娘押,后面跟着服侍我和棣的丫环。

    棣扯我的袖子,小声埋怨道:“都是你不听我的话,要是去了颜大哥那,怎么会一晚上要挨两次训呢。”

    我小声说:“爹爹今天都已经这么生气了,要是咱们明天才回来,怕不要打得咱们脱成皮啊。”

    棣噘着嘴:“只是出趟门,时间长了点,什么也没做成,领这两顿训真是亏死了,哎呀都怪李大哥,不该让咱们喝酒,真是喝酒误事。”

    这人天天肚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我气得用力掐他的胳膊,他也不敢做声,只是对我咬牙切齿。

    娘也没怎么训我们,只是骂了几声不听话,这事便过去了。我和棣正觉得庆幸的时候,娘话峰一转,提出让我和棣纳服侍我们的丫头为妾。

    我当时就蒙了,怎么会这样呢?棣的反应比我强烈,当即大声叫着不要。

    娘苦口婆心劝我们,说什么别的府里的公子少爷十四五岁便有了妾室,让我们十六再纳妾已经算是晚的了。还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我已订婚,若要纳妾得先写信通知江南蓝府再做道理。

    而棣没有婚约,可以随时纳妾,现在正求各官宦人家千金的画像,选准了合八字等满十八岁便可娶妻了。

    我和棣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娘是下定决心了。

    棣恶狠狠地盯着服侍他的两个丫环,怒气冲冲地说:“我不纳妾,我也不娶妻,你们休想我答应。”又瞪着服侍我的两个,“你们也休想,我哥才不会纳你们!”

    娘也生气了,说:“这由不得你。”

    我扑到娘的怀里,说:“娘,我才刚刚回来,您怎么就这样对我?我不想纳妾,也不想娶亲啊,我想就这样一直陪着娘和爹爹。”

    棣也依过来,摇着娘的肩膀说:“娘,我和哥哥一直这样陪着您不好吗?您不喜欢我和哥哥了吗?就这么想把我们推给别人啊?娘——”

    娘放缓口气说:“娘当然想让你们一直陪着,可是你们现在也大了,到了懂事的时候了,也该娶妻生子了,让咱们方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这是你们的责任啊。”

    我心里浮起一个念头,是不是娘发现我和棣的事情了?想想回家后的行止,除了那夜去找棣和他有点亲热的举动,再无其他出格的动作和言语。娘怎么会突然要让我们纳妾呢?

    想了又想,棣的袖子在我眼前晃动,不由得仔细看了看。

    浅碧色的轻纱罩着雪白的绸衣,领襟袖口处都绣着精美图案,样式新奇好看,绣工一丝不乱。

    突然想起去李千山王府前娘发现棣的衣服在我衣柜里时的脸色,心中便如被重锤猛地击中一样,心里一阵冰凉。

    耳边好像听到娘的声音急切地问:“槐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槐儿?”

    还有棣的声音:“槐,你怎么了?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娘,槐他怎么了?”

    我慌乱地瞅着娘,想从娘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让娘起了疑心?

    娘的脸上带着急切和关爱,手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柔地用手帕拭我头上汩汩而出的冷汗。

    棣生气地说:“娘,你看你,非让我和槐纳妾,气得槐都生病了吧。”

    我顺势装出头晕的样子,靠在棣身上。

    娘见我这般样子,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让我们再考虑考虑,然后让棣扶着我回东院,又让丫环去请大夫。

    我死活不让,心里已经够烦的了,不想再让别人来烦我。如果明天身体还不适,就自己开副药方,反正我在神医谷呆了两年,也算是半个大夫了。

    娘无奈叹口气,说了句“你们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再操心。”

    一群人护送了我回东院,棣到底忍不住,打发众人倒茶的倒茶,端水的端水,然后趁她们不在身边,在我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吓得我心里怦怦乱跳,用力把他推开。

    棣又被管家大娘押着回西院去了,临去前幽怨地瞪我一眼。

    我心里有些发愁:我和棣这样只怕有一天会瞒不住,我们应该怎么办?

    --

    求收藏~推荐咯o(∩_∩)o

第三章

    爹爹真狠,一禁足就要禁三个月。

    我一气,连饭也不出去吃,窝在东院里不出去。爹爹和娘劝了几次我只是不理,他们也生气了,不再管我,只让丫环一日三餐地往东院送。

    同样不准出门的棣跑过来陪我,我可以弹琴看书,他不喜欢这些,只好天天对着我院里的那棵大梧桐树拳打脚踢。

    后来又来骚扰我,不让我看书,让我想个办法打发时间。

    我想啊想,突然想起在神医谷做余香和显影的事,兴致勃勃地拉了他去翻爷爷留下的手写的册子,用爹爹给的零花钱做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水药粉玩。

    又看服侍我们的丫环脸上到了秋天起了癣,加上拒绝娘让我们纳妾的提议,害她们哭了好几晚上,于是配制一些香粉香膏香油让她们用。

    不是我说的,我配制的这些东西可比外面买来的要强,丫环们用了癣很快就没了,而且脸和手上的皮变得细腻柔滑,比以前好得多。

    不知怎么谁把我在神医谷呆了两年的事传出去,又见方府的丫环们的肌肤晶莹柔嫩,就仆人老婆们的脸色肤质都很好,没多久别的府里的主子仆人也来求我配制的香膏香油。

    我一个月才一两五钱银子的零花钱,加上棣的也才三两,求的人多了,做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够买材料了。

    棣不乐意了,以后再有人来求香膏香油,他一口拒绝。

    那些人也不知怎么着,后来干脆捧了银子来求。先是御史大人的夫人派了丫环拿了二两银子来买了一瓶香油,后来又是户部侍郎的最得宠的三太太拿了五两银子来求为她配制药水去掉身上红疹。

    禁足的两个多月里,棣帮着我天天弄这些东西。方府大少爷会治皮肤病的消息传遍京城,到最后,连平安候爷身上长了恶疮,也要请我去瞧瞧,爹爹无奈,只好让我去给候爷治病。棣也天天跟着坐车去玩。

    我花心思把候爷病治好了,候爷一高兴,送我十两黄金。

    一两黄金兑二十两白银,十两黄金足足二百两白银。这可太多了,我不敢收。

    棣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多谢候爷便替我收下了。

    坐在候爷府的车回家时,棣又骂我,说为什么不收他的金子,幸亏他跟着,不然这十两黄金可就没有了。

    我小声分辩:“他和爹爹同殿为臣,收他钱财多不好意思。”

    棣气呼呼地说:“哼!要是别人的也就罢了,这平安候爷就是江德卿的爹,谁家的钱都可以不收,就他家的一定要收。幸亏江德卿不在,如果要是在,我非得再骂他一顿不可。”

    “哎呀,那事都过了多久了,我都快忘了,再说我也…我也…那个他了嘛…”我越说脸越烫,最后声音细如蚊蚋。

    棣抱着装黄金的包包,躺在我腿上,眼睛发亮,兴奋地说:“槐,看个病人能收二百两银子,爹一年的俸禄也才四百两。还是看病比当官好,到家咱们就对爹爹说,以后去颜大哥的医馆帮忙,收诊金。到时候咱们就更有钱了,可以买咱们想买的东西,而且还可以买礼物送给娘和爹爹。而且我也可以请客了,以前全是他们请我,现在我也可以请他们了。到时候我把你介绍给那些朋友,咱们可以一起玩了。嗯~我要带你去留香居,那里的菜好吃,还要带你去…”

    看着棣神采飞扬的一张脸,我觉得,只要让他高兴,就算是多收点诊金也没关系了。

    轻轻地摸着他的脸,身子弯了下去,停在他脸的上方,有点害羞地说:“咱们问问爹爹,让不让咱们去找颜大哥。”

    “咱们好好求求他,大不了以后咱们不夜不归宿了嘛。”

    “嗯~咱们现在都大了…偶尔一次…夜不归宿…也…没关系…只要跟他们…商量好…咱们…”

    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眼睛不敢看他,脸上热得几乎能冒烟。

    棣说:“就是,咱们都十六了,明年就十七了,江德卿说他十五岁都可以在外面玩两天了,咱们的爹真是古板,哼!”

    真是笨蛋,我的脸都红成这样了,还没猜出来什么意思啊。

    车子停下,平安候府的家人掀开车帘,恭声说:“到方府了,请两位少爷下车。”

    伸出一只手来扶我,我推开棣,弓身出了车子,扶了那家人的手踩着小杌子下了车,也不等棣,径直往大门走去。

    棣从后面叫:“槐你怎么不等我?你怎么又生气了,我哪惹你了你说出来啊,你怎么…啊我知道了,你这个死人怎么说话也不说清楚,拐弯抹角的我怎么能一下子听得明白你这个…”

    我飞快地跑起来,自己笨还敢怨别人,还怪我说话拐弯抹角,难道还让我说欢迎你来…我吗?笨蛋!

    我一边腹诽一边跑,还是比不过棣那小子的轻功,三重院子第一重还没跑半个就被一把揪住。

    只跑了这点路我便累得气喘吁吁,棣却一点事也没有,真让我郁闷。

    棣抓了我,眼睛亮晶晶地直望着我,脸都快贴到我脸上了,连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哈哈,真是太开心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问爹爹他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走一定要闹得他答应为止…”

    我喘了几口粗气,挣扎说:“你松手啊,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棣松开我的衣服,从背后揽住我的肩,脸贴在我脸上,眼睫毛都刷到我脸上了,刷得我心里痒痒的,有点腿软。

    “好了啦,你快松开我,叫别人看到了,可能会告诉娘,到时候娘又要骂咱们了。”我声音都有点不稳了。

    棣懒洋洋地说:“叫他们告去,我和我哥拉扯一下,难道还有人敢多嘴不成?!”转过头去盯前院里干活的下人。

    前院里的一共四个下人,其中三个是在京里才请的,另一个管事的是从翼州带来的,这个管事的正在走廊里看其他三个干活,听到这句话笑着说:“棣少爷,槐少爷身子弱,可禁不起您这样拉扯,您还是扶槐少爷进去吧,我看槐少爷的脸都跑红了。”

    然后又说我:“槐少爷,不是怪老李多嘴,您也该跟着棣少爷练练拳脚,身子也健壮点,不然要娶了媳妇可咋办哟。哈哈。”

    我的脸一红,嗔道:“那我就不娶媳妇。”

    老李哈哈大笑:“您不娶媳妇,那蓝家大小姐可咋办?”

    棣突然说:“我娘答应过我,不让我哥娶蓝伯伯的女儿了。”

    老李说:“有这等事?那老李可不知道。”

    我看了棣一眼,那天娘让我们纳妾时说过的话估计他只顾生气反对了,没有听明白,爹爹和蓝伯伯的关系那么好,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同窗又是同年,估计如果不娶蓝大小姐,连爹爹这一关也过不去,更别说娘了。

    都怪棣,无事去脱那小婴儿的衣服做什么?害得我替他背罪,现在弄成这种地步。怎么办呢?我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就连刚才天高气爽的秋空此时也好像黯淡了,庭院里蓊莛的碧树也失去了颜色。

    只有拖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看看没心没肺显得毫不在意的棣,心里更加郁闷。

    很生气地说:“李叔,把赵伯叫来。”

    赵伯是我家的管家,五十来岁,以前爹小的时候就是他和他内人还有张伯一起服侍,后来爹当了官,成了家,就让他当了管家,让赵大娘管内府,是我家的老人。

    赵伯急急地从走过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把棣手里抱着的包包抢过来,往他怀里一送,说:“把这些送到帐房里去。另外再给我拿十两银子我要用。”

    管家打开包袱,眼睛立时瞪得溜圆,诧异地叫起来:“槐少爷,您这是哪来的?不会是…”终于把那个偷字咽进去。

    棣趴在我肩上闷笑。我捣他一下,板着脸说:“是平安候送我的诊金。你快按我吩咐的去做。”

    管家的手都抖了,叫旁边跟着的小厮快快跑到帐房拿银子,然后眉开眼笑:“槐少爷现在也能挣银子了,真是虎父无犬子,方家祖上有德,祖坟上烧了高香啊。”

    我想着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父亲突然变成老虎的模样,心里打个恶寒。

    管家又训棣:“棣少爷,你看你,槐少爷已经可以养家了,你还是天天地任性胡闹,让老爷夫人操心,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哥哥一样,让老爷夫人省点心哪?”

    棣生气地说:“刚才李叔还让我哥跟我学呢,现在你又让我跟我哥学,我听谁的?”

    银子很快送来了,我拿了银子就要往外走。

    赵伯一把揪着我,问:“槐少爷,这是去哪啊?”

    我说:“我要出去转转,天天闷在家里快闷死我了。”

    “槐少爷,那也得等我给老爷夫人说声,再找两个人跟着才行,不然若出了什么差错,这叫老仆怎么担当得起啊。”

    我头一昂,大声说:“你去告诉我娘,就说我不想再当什么乖儿子了,不想再听话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玩好几天,我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要去找泰王爷,我要去找颜神医,我今天就住在他们那了。还有棣,他也要跟我去。我爹我娘答应我们也要出去,不答应我也要出去。”

    怒火突如其来。赵伯很不幸地首当其冲,有点傻了,伸手来摸我的额头,说:“这孩子不是发烧了吧,怎么说起胡话了。快找大夫来给槐少爷瞧瞧,快点来人把槐少爷扶回东院去。”

    我往后退了一步,说:“我没病,你去告诉我娘,我现在要拉着方棣一起出去,明天,不,后天或大后天才回来。”

    怒气冲冲拉着棣往门口走,管家急了,大叫着:“快把他们拉住,快把大门关上!”

    李叔和另三个仆人急急忙忙从走廊跳出来拉我,门房也急急忙忙地把门关上。

    我越发地生气,瞪着他们说:“我看你们谁敢碰我!”

    可能是从小脾气好,性子温顺的缘故吧,大家都喜欢我,都不怕我。所以当我这番话说完后,他们七手八脚还是抓住我的衣服。

    棣恼了,架势一拉就想动手,我拉住他的手叫他别动,然后双手疾点,四个人突然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了。

    我还不解气,摸摸身上,摸到身上的荷包。荷包里装的是我前些日子配制的软骨散,还没试过药性,刚好在他们身上试试。拿出来用指甲挑出一点在他们鼻子下面每人闻了一下,再给他们解穴,哈哈,李叔他们立刻躺在地上动不了。

    这药真那么灵啊。棣高兴地说:“槐,再试试痒痒粉和哑药,还有瘟神和消魂,对了,还有化骨水,不对,化骨水改名了,叫…叫…对了,叫春梦了无痕。”

    棣每说出一个名字赵伯和李叔他们的脸色就绿一分,说到最后他们的脸已经吓得铁青了,有的胆小的闷哼一声干脆昏了过去。

    管家声音抖抖地问我:“我说槐少爷啊,棣少爷说的那些是什么东西啊?”

    药粉初显神效,我的心情大好,立刻为赵大爷解惑:“来来来,赵伯,您看,刚才是软骨散,您已经见识过了,这是痒痒粉,撒在人身上会奇痒无比哦,就算是把身子抓破了也还是痒得钻心,还没试过也不知道做得成不成功。咦?赵伯,你别离那么远啊,我都说过没有试过药性呢,放心啦我不会用在您身上的。这个是哑药,顾名思义,就是人吃了会变哑,这个我试过,很灵的,哎呀你别瞪我,我没用在人身上,我找咱家的大花猫试的…”

    “我说咱家大花猫这两天怎么不会叫了…”

    “还有呢,您看这是瘟神,以前叫百病生,我嫌难听,就给它改了名,这个药用在人身上,就会在短时间内得好多好多病…咦?棣,那次你突然间一天一种病,会不会是颜大哥给你下了这种药啊?”我突然想起往事。

    “对啊,我说我怎么突然就百病缠身了呢?原来是这样,哇呀呀呀气死我了,颜箴怎么这么坏!不行我得找他算帐去。”

    “我也一起去,太过分了,这些年居然把咱们瞒得紧紧的,亏我这么信任他,居然敢害你!”

    丢下石化的管家赵伯和软倒在地的仆人,拉着棣跑到门边,门房赶紧开门。

    开门的时候离我们远远的,生怕碰到我们的衣角。

    院子里赵伯痛心疾首:“槐少爷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被棣少爷给带坏了,居然做出这些见鬼的东西…”

第四章

    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颜箴竟然不在。

    开了锁推门而入,两间小房子夹了一条短短的过道,拐过弯是不大不小的一个庭院,院北一明两暗三间房,应该是住人的。院子里东边是一本海棠,西边一棵梅树,院子一角有数杆修竹和几株芭蕉,石子铺就的通道两侧种着花。现已深秋,只余几棵菊还在斗寒绽蕊。

    看完院子,再看屋子。

    东边屋里的床上放着一件衣服,是颜箴以前穿过的。看来他住这间屋。

    西边的屋子家具成套,床铺上的被褥齐全。

    转遍所有的屋子,东西不多,很精致,而且很干净,看来有人经常打扫。

    满肚子的气到了这里也消得差不多了。想想颜箴对我这么好,救我好几次,还治好了我的眼睛,这院子他也送了我们一半,怎么好意思再生他的气呢?

    看看棣,棣咬着嘴唇也是一脸不甘心又想放弃的模样。伸手抱着他的胳膊,小声说:“咱们别再提这件事了吧,好吗?”

    棣犹豫半天,好容易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皱着眉头,噘着嘴再点头,搂住我的腰把头贴在我肩上很幽怨地说:“我可是为了你才放弃找他算帐的啊,你可要记住,我当时受了多大的罪啊。”

    我小声说:“我…我今天…让…让你…嗯嗯…好…吗…”

    我以为棣会跳起来,没想到他只是拥着我好一会没动。

    我奇怪,扒了他的脸瞧,却见他一脸的犹豫。

    都答应让他那个那个了,怎么却这副表情?!

    棣咬着嘴唇,问我:“你…那时候真那么疼吗?”

    我想起那身体撕成两半似的疼痛,不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

    “我怕再那样做,你还那么疼,我…我…一想起那三天你躺在床上…动不了,就心疼,就不…不敢再那样,要不,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吧。”

    我心里一暖,一直以为棣只顾自己的快乐,不顾我的身体,有时说起来也是很想把我压倒在床的急切样子,没想到我真的答应他了,却又顾忌我能不能受得了。

    小声地说:“颜大哥不是教过咱们嘛,嗯~他和李大哥的…声音听起来挺…挺…舒服的,咱们试试吧,如果…我疼你再停下…”

    还没说完,耳边一阵湿暖,棣的舌尖已经舔了过来。

    对于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我又害怕又紧张,加上他的唇带来的感觉一阵凉一阵热一阵麻一阵痒一阵晕,我的腿有点发抖。刚开始是害怕紧张的发抖,后来就被一阵阵的热流烫得发抖了。

    迷迷糊糊地被抱起来,迷迷糊糊地被抱到那张床上,又迷迷糊糊地躺下,躺下去居然还想:怎么他的力气那么大…

    迷迷糊糊地享受着棣的唇舌,迷迷糊糊地感觉他手的游移抚摸,直到身体后面一痛,迷迷糊糊的感觉立刻被疼赶走,第一个反应便是要踢他,第二个反应便是将快要踢出去的脚再收回。

    再看棣,已经缩到床角,做出防护的姿势。

    我强自压下狂跳的心,伸手把他拉回来,小声说:“你别…别这么…颜箴说,说要让我准…准备好…”

    “可是你刚刚的声音明明很舒服,而且~而且~”趴到我耳边悄悄地说了句话,腾地一下,我的脸立时火烫火烫。

    又羞又恼,“你——我不做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啊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说了,”棣用力压住我,胳膊腿一起动,把我挣扎的四肢全压住,“你别生气,我以后真的再也不说啦~”

    咬了嘴唇,瞪着他,“你从哪里学会的这些话?!”

    “跟…跟小江他们…”

    “小江??”

    “…江德卿啦,还有赵秀、张子琪、宋士佳他们,都是和爹爹同朝为官的那些叔叔伯伯的公子,以前…以前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乱跑,还有…还有…嗯嗯…那时间谁让你不在的…他们有时候给我看…那些春宫…图…我…他们有时候就…就这么说,交流和…和女…人做的经验…我可没做过,我没只摸过她们我可没这样对过她们有一次他们让我试试可是我发现我只想对你做真的我发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心里酸酸涩涩的,又气又恨,瞪着他。

    棣现在不敢碰我,缩到一边坐着了。我慢慢坐起来,说:“躺下!”

    棣愣了,看着我不知所以。

    我用力推倒他,狠狠地扒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棣错愕,还敢用手护着自己的衣襟。

    “我在生气!你现在老老实实地听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我气消不了!”我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他。

    棣愣了一会,突然就眉开眼笑,松开衣襟,放软身子,笑嘻嘻地说:“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来啊。”最后一声居然还是拖着长腔嗲声嗲气。

    我身上寒毛都立起来了,做出凶巴巴的样子,说:“脱衣服!”

    棣的功夫真好,一眨眼的功夫就脱得光溜溜的。

    “哥,还让我做什么?”

    “…自己摸自己…”

    “啊?”

    “听话!”

    棣尴尬地抬起手,试着往自己身上摸,摸了两下央求道:“人家不知道怎么摸啊,没自己摸过啊~”

    “自己摸!就像…就像…”实在不好意思说就像摸我,脸一定都红了。

    棣看着我,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一只手放到自己的嘴唇上,另一只手慢慢地从肩膀上向下移动。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地移到胸前嫣红的地方,马上就要触到了,我的心狂跳起来,啊?居然~居然没碰那里?只是在上空虚做出抚摸的动作?

    又慢慢移到腰腹,在圆圆的肚脐下方打圈圈,我的目光忍不住往他那里看,那里已经…

    轰,我的眼睛不敢再看他,转向看帐顶。

    “哥——你看我啊——”

    真…不要脸,脱衣服脱这么快,摸得这么诱人~一定是经常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是从那些女人身上练出来的!!!!

    我被想象出来的情景气得抿紧了嘴,可是还不敢去看他,我怕再看一眼,鼻血会流出来,已经热热的了。

    “槐,来,你也摸——”手被握住,在温热细滑的身子上移动,我~我~

    被罚的那个人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让人听了身上似要炸开,血在体内一鼓一鼓的,似要透体而出。我的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忍不住地重重地抚摸他。

    棣发出一声又似痛楚又是欢愉的声音,伸手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差点没把我憋死。

    “槐,我…我…受不…了了我…要…”

    我留神听他说什么话,冷不防天旋地转,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经被压在下面,同时身上凉嗖嗖的,一下子变得和他一样光。

    呜~好冷,我缩成一团,往棣怀里钻去。

    很快我就不冷了,棣的手底下扭来滚去,被他搓揉到失神。

    当他的手指进来时,我看到他强忍的表情,汗珠一滴一滴掉在我脸上。

    慢慢地,慢慢地,疼痛麻木了,等到他终于进来的时候,麻木的痛不知怎么着突然变成酸痒,从身体里面一直痒到了脑后。

    恍惚间听到有人失声尖叫,看到棣激红的脸和滚落的汗珠…

    等慢慢清醒了,棣已经和我裹在被子里,屋子里充满着淡淡的腥味。

    身体后面是熟悉的疼痛,做了吗?怎么跟做场梦一样?

    我好想哭,明明我要罚他,要压他,怎么还是被他压倒了?

    旁边棣欢快地说:“槐,刚刚好舒服吧,你射出来好几次…”

    我羞恼交加,捂住他的嘴。

    我现在没有什么劲,棣轻易地抓住我的手,凑过来又说:“这次只流一点点血哦,我用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充分让你适应了才进去的。哎呀,刚才真是太好了,我不管了,以后咱们隔几天就来一次,我可受不了天天看着你却不啥也不能做的日子了。”

    我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他。

    “槐,你别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脸红红的,我~我又想要了~”

    棣的话真让我害怕,睁开眼,果真,他的眼睛幽幽暗暗,一脸的期待,身体也贴过来,我能感觉到他那里硬得和铁一样。

    “好了…我不要…我疼…”我只有求饶,再做一次,杀了我吧。

    棣把脸埋在我的胸前,轻轻地噬咬我的**,手也探了下去。

    我求饶:“棣,我…以后吧…我…我那里疼的很…”

    棣的手停住了,用力喘口气,揭开被子坐起来。披上衣服往外走。

    “你去哪?”

    “我去外面打点井水洗一洗,不然我怕我忍不住。”

    我看着他出了门,听着辘辘滚动的声音,然后是泼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棣跑进来叫:“哎呀,我才看到咱们没关好前面的门,还开了一条缝呢。吓死我了。”

    我也吓得出一身汗,这要是万一有人进来,我们还活不活了?

    找出浴桶,却没有热水。我和棣都不会烧水,看着浴桶大眼瞪小眼。

    这里怎么没有仆人啊?颜大哥去哪了?早知道还不如去客栈呢。

    棣说:“我去试试,以前老看张伯做饭,烧火应该不难吧。”摩拳擦掌地跑到外面厨房,叮里咣啷半天,苦着脸进来,问我:“槐,你知道怎么引火吗?”

    我忍痛穿上衣服,让他扶着来到外面。家里烧火是怎么引的火啊?我和颜箴露宿过,他用的是火石,来回敲几下,火就起来了。可是火石在哪?而且就算有火石,我也不会敲。

    和棣面面相觑,突然发现我们什么也不会。

    从小就被爹娘和乳娘丫头仆人们众星捧月一样。到了书院,虽然不准自带家仆,可有做饭浆洗的工人照顾我们的衣食。棣带我躲避李千山时先是受了点罪,后来让他和颜箴一路护送。再就是和颜箴一起住了两年,也是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回到家后更是如此。

    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四肢不勤的是我,棣好歹会武功,我连急跑几步都累得直喘气。

    想起在山里迷路的那次,弄来鱼和飞鸟也不知道怎么吃,看到狼还以为是狗,若不是阿三出现,我们早就被狼吃了。

    爹娘总不能养我们一辈子,颜箴和李千山也不能总照顾我们。

    “要不,咱们找个人帮咱们烧水?”

    “要不,咱们找个人教咱们烧水?”

    我和棣异口同声。

    “为什么让人教呢?找人帮着烧水多简单,一下子就烧好了。不是还有那一锭银子嘛,顶多给他五分银子就够够的了,大不了我跑到什么铺子里让人剪一下。早知道咱们拿碎银子好了。”棣开始打那十两银子的主意。

    我想了想,这时候让人教我们烧火也不现实,就让棣拿了银子去找人,自己回到屋里。

    从外面一进来,屋内浓浓的一股欢好后的味道,赶紧开了窗叫这屋里的味散一散,转过头来又看到床上留着的痕迹,这可怎么办?应该叫人拆了洗,可是…怎么好意思让人看到这些啊?

    还是等棣回来了让他打点井水洗一洗吧。

    屁股疼,只好趴在床上等。等啊等,等了好一会,棣才回来。

    看着找来的人烧了一大锅水,付了银子让他走。棣提着水桶一桶桶地把水倒到浴俑中,然后就赶我下水。

    我脱了衣服把脚往里一伸,“啊——”地一声惨叫,身子便往后倒。

    那水烫得几乎没烫掉我一层皮去,火辣辣的疼。这一用力,腰疼得断了一样,屁股也说不出的疼,疼得我靠在棣身上两眼泪汪汪。

    “你怎么了?”棣不知道我怎么了,还迭声问。

    我痛得说不出话,只是指着水。

    棣摸了一下,烫得哎哟一声。“哎呀,好像还要加凉水啊,你等等,我马上就打井水。”

    跑出去很快打了一桶井水就要往浴桶里倒,我急忙拉着他,先把快烫熟的脚伸进去冰着。

    “你这个笨蛋!不加凉水想烫死我啊。”我缓过一口气开骂。

    “你更笨,你都见我没加凉水了还把脚往里伸?”棣还口。

    “我以为你把水掺好了才加的,谁知道这里全是热水啊!”

    “我怎么知道洗澡水要凉水热水一起加,你不会先摸摸啊,你没看到这热气腾腾的,就算是喝水也得先试试烫不烫啊。”

    吵了半天,脚上的火烧的感觉稍稍好了点,把脚拿出来。

    棣气哼哼地掂了水桶就要往浴桶里倒。

    “你怎么这么笨?这浴桶里水多满了,怎么往里加凉水啊?你不会弄出来点?再说我刚泡过脚的水你也不倒了重新提一桶,就这么往里倒,脏不脏啊?”

    “你洗澡不得把脚放进去啊?难道你洗澡时都把脚放外面?”

    ……

    我越想越委屈,白白送给他吃了还被烫伤,反过来他还这么凶。

    气得一把抓过旁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套好了再穿袜子鞋子,右脚烫伤了,不能着袜,光着一只脚就往外走。

    棣一把拉住我问:“你干什么?”

    我不理他,跳一步哎哟一声出了门,皱了眉苦了脸一手扶腰一手扶墙慢慢顺墙根往院门处走。

    棣知道又把我惹恼了,伸手想扶我被我一巴掌打掉,急得直跳脚:“你怎么动不动就生气?!”

    我走到院门处,棣大声叫:“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只许你骂我就不许我骂你啊!”

    我气坏了,指着脚说:“被烫伤的可是我啊,我骂你两句你还不愿意?!”

    “你被烫伤了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使劲骂我啊。”

    我恼得不再理他,开了院门就往外走。

    “你的头发还乱着呢,你这样怎么出门?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你可不就是怎么着我了,先是…那个那个我,然后又烫伤我。

    我又委屈又生气,把头上发簪发带一把扯了下来,头发登时泻了一肩。

    用袖子擦擦泪,回头说:“拿来。”

    “什么?”

    “剩下的银子,我要雇车,我这样子怎么回家?”

    “不给,不准你走。”

    “你到底给不给?”

    “就不给!”

    我咬着牙,恨不得掐死他。扭头出了院门,来到外面大街上。

    上午出的门,现在日头西移,已经过了大半天的时间。

    从这里到家,足足经过近二十条街的路,怎么回去?

    回过头来,棣咬着嘴唇站在门槛上,眼中又是后悔又是生气,瞪着我不说话。

    我这个样子实在太怪异,不一会,周围围了一圈人。

    “哟!这人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还是对双生子,长得可够漂亮的。”

    “哈哈,这兄弟俩不是打架了吧,一个个小斗鸡似的你瞪我我瞪你。”

    “这哥俩谁兄谁弟啊?”

    “管他谁兄谁弟呢,反正兄弟俩是错不了,长得真够周正的。”

    “这兄弟俩要是生成姑娘家,估计求亲的人可就踩错门槛了。”

    “这兄弟俩要是个姑娘,再在红香楼里挂上牌,那王孙公子怕不挤破头了抢啊。”

    “就算不是姑娘家,要是天子开了尊口费了禁令,这哥俩也能红透半边天啊。”

    “#¥%…%#¥*!”

    “?#—¥…?%*)…#”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我看了一眼棣,棣的脸已经气得通红。

第五章

    “你们说什么呢?!”

    棣窜出来挥拳对着其中一个人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你刚才说我们什么?”

    “唉你怎么打人呢?”

    “怎么这么没家教?突然就动起手了?”

    “乱打人?打他!”

    “替他爷娘教训他!”

    “%…¥#?%…%¥?#”

    污言秽语不绝于口。

    一圈人有怒骂的、有劝架的,还有帮挨打的人打棣的。

    眼见着棣背上挨了两拳,我急忙地拉,结果被谁的拳头打中脸,哎哟一声坐在地上,脚上也不知被谁踩了一下,疼得眼前发黑,叫也叫不出。

    棣挤到我跟前护住我。等我疼劲过去了点,正看到棣弯腰护着我,后背和头上拳头乱砸。

    我大怒:这么多人竟然敢打我弟弟!

    抓住他的手一股内力输了过去,大声说:“棣!打他们!”

    棣回手一掌便将一个人打得口吐鲜血,直跌出去,再一脚踢断了另一人的腿骨。

    其余的人赶紧后退,有的人一边跑一边叫:“有本事你们别跑!”

    一个年纪大点的人悄悄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小哥,你们快跑吧,刚才说难听话打你们的人可都是这地头上的恶霸,他们现在找人去了。再不走来…”

    “老头,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敢管老子的闲事,找死你!”刚才打棣的一个人大声吆喝起来,老头吓得急忙穿过人群走了。

    人群散开了,远远地围观,街上只剩两个受伤的和三个粗壮汉子大声喝骂。

    我有点害怕,实在想不到和棣呕场气居然能呕出这个结果,拉着棣的手说“棣,咱们回家吧!”

    三个人立刻挡住我们,嘴里继续不干不净,我听不懂,棣的脸色越来越愤怒,扑过去一拳又打倒一个。另两个想不到棣看着不大这么厉害,赶紧丢下同伴逃。

    我叫住正要追的棣,让他赶紧扶了我回家。

    棣说:“你这样也回不去啊,要不你先进去,我去给你找辆车或轿子。”

    也只好这样了,我感觉我的腰一阵一阵地疼,身体后面也疼得钻心,还有烫伤的右脚,刚才被踩了一下,现在肿得老高了。

    真后悔在家里没做点止痛散。

    棣扶着我刚上了两阶台阶,后面发一声喊,跑来好几十号人,掂棍拿砖拿着菜刀,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地冲过来。

    地上躲着的人呻吟:“就是这俩兔崽子,打死他们,给兄弟们报仇!”

    这些人不由分说,恶狠狠地冲上来。

    我的腿都软了,问棣:“你打不过他们吧?”

    棣也有点害怕,咬着嘴唇,手有点发抖,说:“槐,你把内力全借给我。”

    我想了想,伸手从怀里拿出荷包,扬手把里面装的痒痒粉和软骨散撒了出去。

    首当其冲的一行人立刻倒下好几个,有的动弹不得,有的伸手在身上乱抓,痒得在地上打滚。

    其余的人继续前冲,这两种药做得不多,一下就就用光了,一着急把春梦了无痕拿了出来。

    手抖得太厉害,一下子没拿住,小小的瓷瓶掉在地上,随着一声脆响,瓶中液体随着碎片四溅,溅在青石阶上。

    眼看着平滑的青石阶上出现了一个个小洞,冒出阵阵黄烟,青石板上登时千疮百孔,腐蚀出的洞口还在不断加深加大。

    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周围人也吓得住了脚不敢再向前。

    突然离得最近的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大声惨叫起来,“啊——我的脚——”

    他刚才冲在最前面,瓷瓶摔碎的时候一滴春梦了无痕可能飞溅到他鞋上,此时他的鞋子前面破了个大洞,露出的脚趾也正冒着黄水,正在腐烂。

    我急忙说:“你快把脚趾头剁了,不然你全身都会烂没了。”

    那人只是惨叫,棣跑过去,叫着一个手里拿菜刀的人,“你快砍他的脚趾,再不砍整个脚就烂没了。”

    那个人也傻了,举起刀就砍,棣急忙把他的刀夺下来,怒道:“你这一刀会砍掉他整个脚的。”

    棣举着刀,咬了半天牙,终于没敢砍,把刀递给惨叫的人,“你自己砍。”

    那人惨叫着,突然举刀砍向棣。

    我忍疼走下台阶,一指点了那人穴道,夺下刀,一刀吹下他三个脚趾,鲜血立时喷洒而出。

    咬着牙弯下腰,点中他腿脚几处穴道,止住血,再让棣撕下衣服布条,紧紧扎住他的腿。

    这些事早在神医谷随着颜箴在谷外坐诊时便学会了,眼好后也去过几次,不怕那些血淋淋的伤口,用刀割腐肉取碎骨也不是没干过。

    只是没有在自己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干过。

    衣服被疼出的汗水浸得湿了,棣担心地拉着我,问我怎么样。

    我靠在他身上小声骂他:“要不是你还口,咱们怎么能弄出这些事?”

    棣扁扁嘴。

    地上躺着的打滚的几人身上的衣服都抓破了,皮也抓得血淋淋,嗬嗬地叫着,声音都嘶哑了。

    这种痒痒粉我没试过药性,不知道这么惨烈,吓得浑身发冷,不知道做什么好。棣也有点害怕了,拉着我问我怎么办?

    我急得忘记自己身上的疼,推着他叫他赶紧回家拿解药。棣飞身便上了房。有人见了叫起来:“他们想逃,不行,抓住他们见官去。”

    那些人不敢靠前,怕我再拿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远远围了个圈,一个个脸色凶狠,面目狰狞,连院子也被他们挡住了,不让我进去。

    我越看越害怕,后悔不该让棣自己回家,眼前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那些人又那么凶。

    地上的人身上变得血淋淋,嘶吼的时候喉头里喷出点点的血星子,更加害怕。急忙用弯腰点穴,再封了他们的哑穴,不然再这样抓下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忽然想起来,爷爷手册上写着泡在水中可以解痒,赶紧求周围人把他们送到有水的地方,那些人一个个群神激愤,大声吆喝,根本不听我的。

    忽然听到铁链响,有人喊着:“来了来了,官差来了。”还有凶暴的声音呼喝:“在哪里?凶犯在哪里?!”

    人群闪处,几个皂衣红带的人恶狠狠地冲过来,看了场中情形就是一愣。

    “凶犯是谁?”

    “是他!”千夫所指。

    在翼州见过爹爹的下属衙门审犯人,也见过衙役官差押犯人,这么披头散皮赤足站在人堆里被官差当凶犯这辈子是头一次。

    那几个官差也愣了,看了我半天,低声商量:“老张,别是错了吧,这样子哪像凶犯,倒像被人打过一样。”

    “王大哥,就是他,不知用什么妖法,把这些人弄成这样,还有一个凶犯,已经先逃了。”

    我心里一阵哆嗦,颤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没说完,官差晃晃手中铁链,说:“那就是你了,什么也别说了,先到康平府衙再说。”

    一抖手中铁链,往我脖子上套。

    我被压得身子一歪,害怕地大叫:“爹——娘——颜大哥——李大哥——快来救我——”也不管什么了,只想着谁赶快出来救救我。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小毛孩子毛还没长齐就想法子害人?你爹娘不好好管教你,让衙门里官老爷好好管教管教你。”

    官差拉着我就往前走。

    我的脚烫伤没法踩实了地,一直都是用脚趾尖虚点着地,这一拉拉得我仆倒在街,滚了一身的土,疼痛闪电般从脚从后面传遍了全身,疼得叫出声。

    官差立刻一脚踢过来,凶狠骂道:“快起来,别装死,你以为装死老子就能放了你?快爬起来!”又是一脚,正踢在我腰上。

    我又是疼痛又气愤又是羞辱,简直没脸见人了,放声大叫:“你敢踢我——呜呜——我叫我爹杀了你——我叫李大哥杀了你——”

    几个官差又是几脚,又有一脚踢在我烫伤的脚上,我疼得哭起来,又是气又是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这么被他们硬拖拉着往前走,后面是如狼如虎的一帮人抬着被棣打伤的被药迷软的被痒痒粉弄得死去活来又被点中穴道中了春梦了无痕被砍掉脚趾不住呻吟的同伙一边走一边吆喝着让官府治我个行凶杀人罪。

    拉出着快走了半条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笑的,有骂的,有可怜我的,有议论的,说什么的都有,中间夹杂着我愤怒凄惨的哭声和官差的喝骂声,乱成一团。

    我觉得自己就像脱光了衣服被人看,羞辱愤怒害怕心慌种种感觉交织,恨不能马上死掉也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嗯?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我听那哭声有点像小槐。”

    “不可能,如果是小槐,不可能没有小棣,小棣那小子能让他哥哭成这样?早把欺负他哥的人揍得半死了。听那铁链的声音就是抓住了什么犯人,怎么可能是小槐呢?他还被他爹禁着足呢。”

    “也是,连我叫人请他他爹也不给这个面子。想想这方侍郎可真是刚正古板。”

    “驳了堂堂泰王爷的面子,这方侍郎的胆子可够大的。听说是你皇兄当初连升三级升上来的,不到三年从从七品升到正五品,又放到翼州上任,别的官三年一换,只让他一连干了四任?”

    是颜箴和李千山。

    我扯着嗓子放声大叫:“颜大哥李大哥我是小槐快来救——”

    一脚飞来,踢到我的嘴上,我再也受不住这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六章

    等我醒来后,已躺在李千山的王府客房里。感觉体后的伤被上了药,脸和嘴还是木木的,衣服也换了。只是不见李千山和颜箴。

    派来服侍我的侍女一个端了小银碗,用小银勺给我喂药,另一个用清凉的油膏轻轻地抹我的脚。

    火烧火燎疼痛刺心的感觉好了点,只是我不能坐,不能躺,只能再一次趴到床上,扭着头喝苦死人的药。

    不知道欺负我的那些人怎么样了,他们替我报仇没有。

    嘴肿了,话也说不清楚,呜呜啊啊地,侍女听不懂,比划了好一会,最后只好重新趴在床上生闷气发狠:要是再让我看到那帮人,我一定把所有知道的酷刑加在他们身上!

    可是…我除了知道打板子和杀头,别的酷刑一概不知。

    唉~

    棣呢?也不知道他把解药拿来了没有,为什么他没守在我身边?

    在王府里闷闷地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才中午见到李千山和颜箴。

    今天嘴巴消肿不少,说的话也基本能让人听清楚,开口就问棣为什么没有来?

    颜箴看了李千山一眼,脸色不太好看,李千山的眉头也拧成一团,安慰我说:“小棣没事,他被你爹关起来了。你现在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送你回去。”

    我看着他俩的脸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样?我爹打他了吗?他昨天拿解药拿到了没有?我现在要回家,我要去看看他。”我有点着急。

    颜箴一把按住我,再看了李千山一眼,脸色黑得吓人:“小槐,小棣昨天被康平府衙抓了去,关了一夜,受了点罪。我们已经把他救出来了,你先不要着急…”

    还不要着急?我急得一把掀了被子坐了起来,不管身上的伤,光着脚就往地下蹦。

    李千山怒道:“叫你不要说,你怎么非要说?”

    颜箴一手按着我,说:“现在这个时候,你叫我怎么骗他?康平府已经告到皇帝那,说你妨碍官差查案,当街殴打官差,抢走凶犯,又状告方颢家教无方,纵子做恶,打伤打残无辜百姓十数人,今日朝堂已经有宰相宋泓、监察御史君玉为首的一众官员参劾你和方颢,你皇兄已经下令监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严察此事,你还想瞒他?怎么瞒?”

    我没有听明白,拉着颜箴的袖子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颜箴叹口气,说:“小槐,你和小棣闯祸了。”

    给我讲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

    昨天李千山和颜箴见到官差还在踢已经晕倒的我,大怒,李千山当场发作,不顾颜箴的劝阻,将几个官差打得口吐鲜血,更将踢我的那个官差腿打断,抱了我便走。

    康平府尹得知当刻到宰相处告状,宰相与泰王不和,进宫告诉皇帝。恰巧棣拿了解药回到颜箴住的那条街,被人发现报官,康平府幕僚派人捉拿,使计撒网抓住送到康平府。

    康平府也不审问,扔到牢中关了一夜。

    李千山派人到我家告知我爹我的下落,爹爹急忙派人去找棣,怎么找也找不到,李千山也派人去找,可他们谁也没想到棣会被关到康平府衙的大牢里,直到天快亮时才找到了棣。

    上早朝时还没等泰王爷开口说此事,宰相先发难,然后以御史君玉也参劾李千山持宠骄横跋扈、目无法纪,视官吏如草芥,视官差如粪土,当街殴打官差,践踏王法…一共例举七项罪名,请皇上严办泰王。另有官员参劾我爹,说他家教无方,其子付势欺人,打伤无辜民众,若不究其罪责,恐伤天下民众之心。俗语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皇上治我爹的罪。

    总之群起而攻之,皇帝大怒,责令大理寺、监察院和刑部严察。遏令李千山交出我和棣交由大理寺审问。

    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到这一步,平平常常的街头打架居然连累了李千山和爹爹。

    李千山叹口气,说:“这不关你的事。宋泓这老东西睡觉都睁着眼要抓我的错,我倒不信,这件事便能把我拉下马来。”

    宋泓?是谁?

    颜箴看出我的疑惑,说:“就是当场宰相,他和太师赵亮等一纵官员一直想找子重的不是,可能连我也被他们监视了。”

    这些官场争斗我不管,我只想见到棣,我只想我爹爹不受我们的连累,我不想让爹娘为我们的一时任性受到牵连。

    “颜大哥,不是我们惹的事,是他们先侮辱我们的。他们说我们像妓院里的妓女,还说皇上若是开了尊口,我们也能红透半天天,还说了好多别的话,棣才过去打他们中的一个人。然后他们好多人都打棣,我想去拦又被他们打了出来。棣护着我挨了他们好几拳…”

    说出我为什么用药,因为我们打不过他们,后来让棣拿解药时官差来了,不由分说便锁我打我。一个字也没有拉,我把昨天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最后哭着说:“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到这一步。颜大哥李大哥,我想见我爹爹,我想见我弟弟。”

    李千山脸都黑了,怒声道:“这群王八蛋…”怒骂了半天,然后说:“小槐,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你和小棣无缘无故打他们,而且他们有很多证人,你有没有证人?”

    我想了好半天,说:“有一个老人家劝我和棣赶快走,说他们都是街上的无赖,结果被他们发现逃走了。当时有很多人都在看,可是我不认识他们。”

    颜箴想了想,说:“子重,我不懂律法,你找人让刑部的人翻一翻律法,看看上面有没有写允许官差有打犯人的这一条。”

    李千山眼睛一亮,说:“我以前掌管过刑部,曾经看过,只有官府审问犯人犯人不认罪的时候才准动刑,也有官差锁拿疑犯疑犯反抗或逃跑时官差可以使用武力,没有疑犯被锁拿了使用武力这一条。”

    颜箴点头,“既然这样,你明天就带小槐小棣去皇宫,请皇上亲眼看看,这就是那两个没有家教、打伤十数无辜民众的方家公子。如果可能,再让其他人也看看,两个不到十七岁的孩子,其中一个还受了伤,如何打得过四十多个成年壮汉。”

    我说:“我借内力给小棣了…”

    颜箴说:“如果你想让你爹爹和子重继续被你们连累,你就说,如果不想,你就给我闭嘴!”

    我低了头,不敢再吭声。

    第二天天不亮,我便被李千山带到皇宫,在一间房子里等待传唤。过了好久,才有太监来带我去御书房。

    上次见皇帝,是在御花园内。这种庄严肃穆的地方我是头一次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面无表情的官。

    有的人我认识,去过他们家里为他们的妻妾调理过护肤的药水,也有平安候江德卿的父亲,看到我对我轻轻点点头。

    爹爹也在,眼圈下面黑黑的一圈,面色憔悴,又心疼又难过的目光看着我光想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

    我的脚肿到了膝盖,无法打弯。本来没有这么肿,是颜箴昨天不知道给我用了什么药才变成这个样子。脸上挨了一拳的地方呈黑紫色,嘴巴肿得和第一天一样,害得我话也说不出。

    我照过镜子,这个样子说什么也不肯出门,被李千山硬扯了来。

    现在跪也跪不下,站又站不住,疼得脸上的汗不住地流。

    父亲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太监难听的尖利声音响起:“皇上,方槐带到。”

    我转头找棣,他怎么没有来?

    皇上问:“方棣呢?他在何处?”

    李千山说:“方棣前日被康平府尹上了大刑,又被牢中凶犯折磨一夜,臣弟救他出来后经颜神的救治,终于活了一命,只是现在无法起身,万岁若想见,只能让他躺着面圣。”

    我的心狂跳起来,昨天我怎么问他俩,他俩也没有说棣的伤怎么样,只说棣受了点轻伤,怎么今天变成了经颜神医救了一天一夜才救活?

    李千山轻轻拍了拍手,过了一会,几个太监抬了一张软榻进来,放在大殿中间。

    一眼看到棣惨白的脸,差点没倒下。我咬着牙单膝跪在地上,不顾那条伤腿疼得几乎断掉,伸出颤抖的手掀开盖着棣的锦被,雪白单薄的丝衣是斑斑点点全是渗出的血迹。

    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已经躺在棣的旁边。

    我听见李千山正据理力争,说谁四十多个无赖地痞群殴两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官差不但不管,反而锁拿殴打其中一个受了伤的少年,这是何道理?另一些人也为我们说话,另一些人则反驳,说棣会武全京城都知道,十四岁时还一掌打断平安候世子的胳膊。

    吵吵嚷嚷,乱成一团。我看了一眼皇帝,只见他面色阴沉,眼睛里闪着不知名的光,一会闪闪地看着李千山,一会闪闪地看着宰相。

    这目光不知为什么,让我看了害怕。

    我鼓起勇气,说:“唤会(万岁)。”

    没人听到,他们的声音太大,我的声音太小。

    我又说:“鹅偶哈喝(我有话说)。”

    还是没人听我的。

    我再看了一眼棣,没有勇气再揿被子看他的伤。慢慢爬起来咬着牙大声说:“黑们住吼!”

    这一声我无意中带了内力,吓得御书房里吵闹的人全都止了口。

    连皇帝也吓了一跳。

    爹爹咬着牙说:“小畜生,不得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这大声说话!”

    皇帝看我了好一会,说:“方槐,你有何事?”

    说了那么大的一声,现在我的嘴巴实在是疼,疼得口水都不敢咽。只好用袖子擦。

    我这个样子一定丑死了,旁边好几个人笑出声。

    皇帝问:“你的嘴怎么弄的?脸上是被谁打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张着嘴半天也说不了声,太疼了,冲李千山招手,让他帮我拿纸笔。

    周围一阵吸气声。

    李千山只是笑笑,征得皇帝同意,叫太监拿来纸笔。

    我把纸放在一个太监背上,将事情发生的起因,他们侮辱我们的话,以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全写出来,就连借给棣内力的事也写出来,我不想骗皇帝,也不想骗任何人。事情就是这样,谁是谁非还请皇帝自己定夺。

    皇帝看完了脸沉了半天,说:“君玉,你来念。”

    一个年轻官员走向龙案,接过我写满字的纸,当众念了起来。

    棣此时也清醒了,挣扎地说:“皇上…他们…说…我…和哥哥…不…去做…娈童…可…惜…了…我们…的…好相…貌…还…还说…说了好多…不…能听…的话…我…我…我…才打他…们…”

    “本来…我…没下…重…重…手…可…可他们…打…打我…哥…”

    说几个字,吐一口血,我的头又晕了,这次是爹爹再也忍不住冲过来扶着我,一边流泪一边说:“万岁,臣两个孽子惹出此等祸端,臣其罪难逃。但念臣子受辱在先,又受此重伤,还请万岁只惩罚臣一人,饶过臣的两个孩儿。”

    棣以前飞鸽传书时说皇帝很喜欢他,这句话不是虚言。他一边说话一边吐血的样子让皇帝脸上变了色,抬手叫旁边太监抬了一边,再叫捧了案上热茶叫棣喝。

    又传太医院太医为棣诊治。

    几个白胡子老长的太医去看棣,还有一个拉着我瞧我的伤。最后向皇上禀告:棣所受刑伤为鞭刑和杖刑所致,伤口中发现残留的盐粒和辣椒末。下阴有伤。断骨七处,已被接好,其中一根断骨刺伤肺,所以说话时才会吐血,五腑六脏也略有小损,需服药静养百日。说我右足烫伤在先,未曾医治又遭外力重创,足趾断了两根,足踝筋骨也有挫伤,也需卧床静养,脸上和嘴上的伤只是外伤,无需挂虑。

    我只听到第一句,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

    爹爹也受不了,大声说:“万岁,臣子就算犯了罪,也只是当街群殴,只应受杖责。如今臣子受伤若此,非大奸大恶之徒不遭此刑。臣子不满十七,平日纵然顽劣,受辱在先,打人在后,情急之下出手重,伤了人,被官府抓去也无话可说。只是康平府尹抓了人,不审不问,不通知微臣等家人,滥用酷刑,以处治江洋大盗之刑加之臣子之身,微臣难服,还请万岁还微臣一个公道,还臣子一个公道。”

    …

    …

    这件事的结果是每人各打五十大板,李千山当街殴打官差,目无法纪,是皇帝亲审,罚一年俸禄,免去户部尚书职。

    康平府尹不按律法规定,不加审问滥用大刑,免去官职,永不复用。

    一众原告出言侮辱被告,又聚众斗殴,交官府杖责五十。

    我和棣出手太重,使用邪门药物,致人伤,也应杖责五十,因受伤太重,免去罪责,由家里严加管教。

    我爹爹也问了个家教不严之罪,官贬一级。爹爹请求辞官,被驳了回来。

    这件事到此便告结束。

    当晚,我和棣被接回家中。

    这件事便算了结,我和棣任性出走的结果以受罪而告终。心里这个窝火郁闷就别提了,特别是棣,咬着牙说等好了以后一定要报仇。爹爹和娘听了只是生气,骂他不知好歹,已经惹出这么大的祸,还不知悔改。

    后来我无意中听到爹爹和娘的私语才知道,朝中以泰王为首的兵部、户部是一党,以太师赵亮宰相宋泓的刑部、吏部、礼部是一党,相互压轧,勾心斗角。

    我和棣无意中结识了李千山,李千山更是求皇上把爹爹选入京官,把爹爹也卷入斗争的中心。我从神医谷回来后,李千山请我赴宴,爹爹当时就不乐意我们去,后来更是借我们夜不归宿的原因将我们禁足,几次驳李千山的面子,不让我们见面,便是想在旋涡之中保持中心,没想到被我们的一时任性拉到前面,让挤兑泰王的宰相太师之流大做文章。

    监察院的君大人倒是只按自己的职责办事,保持中立,谁的帐也不买。

    还有他的异姓兄弟任大人,深受皇上恩宠,却从不持宠自傲,深居简出,从不惹是非。

    倒是泰王爷应该小心了,他军功太盛,极受民间和军队爱戴,为人任性豪爽,几次留书告假,待众人知道,人已在百里之处。若不是亲兄弟,君恩深重,早被皇帝处罚。早年泰王手握重权,掌管兵、吏、户、刑四部,全管着皇宫内务、京城守备,这几年为了他这个性格,已被皇帝撤得差不多了,如今只管着兵部,也就因为他有兵权,其余人不敢动他,若是兵权再被削,泰王爷只有一个皇弟的名号,到时只怕任人宰割了。

    说到后来,娘说了一句,若不是泰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这样干,倒有点鸟尽弓藏的意思了。

    爹听了这句,有好长时间没有再说话。

    我突然想起神医谷里颜箴和李千山因为回京而生气时说过的一句话,“他只为他哥哥而活,其实他哥哥一直都…”话没说完,又想起御书房内皇帝看着李千山的那种阴寒奇特的目光,只有一瞬,却叫我看到了,而且看了心里发寒,难道那句话的是“其实他哥哥一直都想杀他”吗?

    或者,皇上那道眼光是我看错了,他只是气李千山和宰相吵架吗?

    我身上打了个冷颤。

第七章

    第一次和官场打交道,弄得我和棣遍体鳞伤,更不小心听到爹爹和娘说的话,对官场中争斗的黑暗也略有了解,可是叫我和棣为避灾祸不和李千山接触,那绝对不行。我忘不了当我们落难时他是怎么救我们,为此又被皇帝削了权。

    爹爹经此一事,也感激泰王对我们的爱护,不再禁止和他接触。

    皇宫里,御医诊断棣至少要躺百日,我也要休息一个多月。他们不知道是谁为我们接的骨治的伤。棣只躺了一个来月就能起来四处跑,只是还不能太用力。而我,不到半个月就能来回转着玩了。颜箴后来叫我自己配药治我们的伤,我开始还不敢,生怕棣留下疤痕,棣倒不在意,说男子汉身上留点疤有男人味。反过来叫我把脚上的烫伤治得好好的,说什么不喜欢看到我身上有疤。

    这分明是把我当女人看,只有女人身上才不要留疤的。

    我一气,在他的药里加上了珍珠粉,把他满身的伤消得干干净净,而且保养得滋润光滑,连娘看了都羡慕,时不时就让我也帮她磨点珍珠粉。

    一百两金子很快就花完了,珍珠粉买不起了。

    我有点后悔把前来求我买香膏香油的达官贵人的仆人们都赶跑了,这下从哪弄钱啊?爹爹一年俸禄二百八十两,养一大家子人,容不得这样花销。

    我开始发愁。

    颜箴知道了,笑我守着宝山不知取宝。我纳闷,为什么要这样说。

    颜箴指着我的额头说:“现在京中哪个达官贵人的妻妾不想求你的香膏香什么的,就连宫中的嫔妃也恨不得把你调配的东西全都收到宫里用。我偶尔去宫里为她们瞧病,听出她们话中的意思,听太监说,有人还求皇上把你弄到太医院去,好天天为她们调这个。你爹爹拒绝了。现在京里所有的人都盼着你重拾旧好,再做香膏。”

    我被他最后两句话弄得笑起来,扑过去闹他,什么叫重拾旧好,再做香膏啊。

    “你的医术比我好得那么多,你怎么不做这个,我这还是跟你学的呢。”

    颜箴笑:“你叫我给一群女人做这些?你颜大哥是什么人啊,堂堂御封神医,非疑难杂症颜神医一概不瞧。而且,我要是给那些女人献这殷勤,你李大哥不得活剥了我。”

    我先是笑,笑完了再叹口气。

    颜箴看我一眼,也不说话,扔给我一把钥匙,说:“那间院子我已经卖了。重新在城外买了一个庄子。有时间和我跟你李大哥私服出城,就住在那里吧。”

    我的脸上有点发烧。

    颜箴又说:“京里人多眼多嘴也杂,还是小心点。别再出个什么事,惹出什么是非,让你爹娘跟着受累。大不了以后经常和我们出城散散心。”

    听从颜箴的话,我重拾旧好,再做香膏。只是不再像以前什么人都给做的,每个月只做香油香膏香粉只做一种,想要的话就花大价钱来买。有皮肤不适想求我去医治的,拿着一百两银子,自己到我家前院的一间小屋里等,我心情若好便去瞧瞧,心情若不好那就白等。

    这一点是赵伯教我的,他说这人就是这么怪,你态度越好,他们越觉得你好不值钱,你架子越大,越不肯轻易给人瞧病,别人越要花钱捧着你求着你。

    听从赵伯话的结果是,想到我家为仆的人越来越多,捧着银子排队买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多,求我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

    现在不光是给女人保养皮肤了,生别的病也会来让我帮着看。都怪上次帮某家尚书大人的爱妾手指被蜡烛灼伤时,棣觉得无聊,跑到院子里和尚书的家人聊天,那家仆对着棣好一顿恭维,拍马屁拍得棣高兴了,求着棣想法子让我帮他娘治病。

    棣答应了,缠着我去那个仆人家里帮他娘看病,把那仆人的娘头疼病治好了,再顺道把他爷爷的胃胀气也治了。

    爹爹本来不想让我这么闹下去,在我和棣用看病卖药得来的钱给他和娘一人买了一件狐裘后也不开口了。

    赵伯张伯李叔他们天天乐得合不拢嘴,见了我就夸我有出息,让他们也跟着沾光,每人月钱现在已经涨到二十两了,逢年过节还有红包。

    现在全府只有棣一个人不开心。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就想着怎么把我再拐到床上去。我一直不肯,上一次闯了那么大的祸遭了那么大的罪让我害怕了。

    棣就天天给我脸色看,我无论说什么他都要唱反调,我也不让他,就跟他吵,弄得全府鸡飞狗跳,全家上下隔三差五的就得想办法把我俩哄好。

    本来娘把我们当贼一样防着,不让我们单独在一起,这下又怕我们伤了兄弟感情,吩咐家人好生看着,别让我们再打起来。

    十月初九就已经下了第一场大雪。

    我好几年没见过雪了,一见下雪就缠着娘叫我们出去玩。棣的伤还没全好,他不乐意,非得让我等他好了一起去。

    在娘面前我俩又吵成一堆,娘这次不帮我,叫我等着棣好了再出门。

    十一月十一是泰王李千山的二十八岁生日,因为被皇上免了户部官职,闲时颇多,一大早来我家把我挖出被子,带着早就起床练功完毕的棣,骑马飞奔出城,到颜箴的庄子玩了半个月。

    后来回家时听爹说起,李千山出城谁也不知道,皇上那也没请假,只有管家在家接待前来祝贺的王公大臣,到了晚上皇上派人问泰王爷的下落,这才知道李千山早已离城的消息。气得皇上摔碎了一柄玉如意。

    颜箴早已在庄子里买来了山鸡等野味等着我们来一起烤着吃。

    到了晚上,第二场大雪纷纷扬扬下起来,我和棣都说这是老天爷给泰王千岁贺寿,拼命给他灌酒,灌来灌去也灌不醉他,只是让他的脸色变得稍稍有点红。

    颜箴笑着劝,说李千山喝酒不变色,但若一变色就是不能再喝了,不准我们再胡闹。

    我们才不听他的,一直把李千山灌得酩酊大醉。

    我和棣也好不到哪里去,摇摇晃晃地回到给我们备下的住处。

    棣进了屋,点亮了蜡烛,斜着眼看我,说:“你今天还想逃吗?”

    我身上寒毛全立起来,这个家伙分明不怀好意,酒桌上怎么忘了给他也灌几杯了。

    眨了半天眼,也没想起怎么才能逃过此劫,那边棣已经把指关节捏得叭叭直响地走过来…

    第二天棣神清气爽,我咬牙苦脸趴在床上起不来。

    颜箴拉着李千山来找我们。

    颜箴还好,李千山皱着眉,扶着头,走起路来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棣趴在我耳边悄笑:“看来李大哥又被颜大哥占便宜了。嘻嘻。”

    李千山瘫坐在一张椅子上埋怨:“阿箴你这是什么地方,连个使唤丫环仆人也没有,老子夜里想喝杯热茶也没有,早上洗脸也没有热水,你就是这样接待客人的?哎哟我的头,快去给我弄点醒酒茶来。”

    颜箴微笑不语,转身出去了。

    李千山看着我直皱眉:“你俩怎么还不起床?快起来,一会咱们上山赏雪去。”

    我才不要去,后面疼得很。昨天我俩都带着醉意,做完了就闷头大睡,也没有热水清洗,现在身上一片狼籍,怎么起来啊。

    棣好奇地问:“李大哥,你不疼吗?”

    李千山没好气地说:“怎么不疼,疼死我了。都怪你们两个小鬼,害得我现在这样。”???

    棣和我咬耳朵:“他干吗怪咱俩啊?又不是咱俩对他那个啥?”

    我小声说:“是不是怪咱俩把他灌醉了,没法子反抗,所以才怪咱俩啊?”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怎么还不起床?”

    李千山把胳膊支在桌子上,用手托着头,脸色有点苍白,神情委顿,漆黑的眼睛扫了我们一眼,然后疲惫地合上。

    他本来相貌就出众,英挺秀逸,见惯了他神采奕奕的样子,此时突然显出这疲惫乏倦的样子,飒飒英风中带了点软弱的意态,样子说不出的~嗯~魅惑。

    我看得好半天挪不了眼睛。转头看看棣,也是不错眼珠地看直了眼。

    颜箴带了一身的寒气走进来,手里端个托盘,托盘里三杯茶。

    “咦?你俩真是越来越懒了,怎么还不起?快起来。”

    颜箴不分由说,过来就要掀我们的被子。

    我和棣脸都急得红了,四手四脚把被子抓得牢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又是惊慌又是害臊。

    颜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似笑非笑,盯了我一眼,退了后,端着茶拉着睁不开眼睛的李千山说:“走,咱们到外面看雪去。这两个小鬼起床还有阵功夫呢。”

    李千山说:“这雪有什么好看的,早几年打仗时一下雪我就恨不得把老天爷给宰了,偏你就看不够,这种天不拿来睡觉简直是糟蹋。”

    颜箴说:“行行行,看完了就让你睡。”

    “都怪你,从哪找的劣酒,让我喝了这么头疼。”

    “好了,昨天不让你喝,你非得喝,现在又吵着头疼,昨天夜里闹我一晚上了,现在还闹不够?”

    “你还敢说,你是什么庸医,连个醉酒也治不好吗?”

    “好好,我是庸医,你回去睡觉吧。”

    回过头来又说:“小棣,前院厨房里仆人已经烧了一锅热水,一会我叫他们提来,浴桶就在屏风后面。”

第八章

    从李千山到我家接我和棣的时候我就看出他的脸色很差,有种赌气的样子,到了城外眉间也是锁着,眼中不时闪着愤懑和焦烦。

    我就算再不懂官场礼节,也知道王爷过生日纵然不百官来贺,皇家的赏赐也是少不了的。李千山应该守在家里等着百官上门祝贺送寿礼,等着宫里来人赏赐东西,宴请众官喝酒,还要去皇宫里谢恩。哪有一大早就跑到城外还一跑就是半个月的,李千山心里肯定有事,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和棣连累的。

    从上一件事我和棣便知道,民间威名赫赫的神威将军泰王李千山的日子也不好过,经常有人找他麻烦。

    曾经以为皇帝是他哥,他又是如此声名,过的日子一定很滋润,哪里知道他也有郁闷不快的时候。

    这一次跟他出来,也是尽量让他开心。看到他消沉失落便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直到他展眉开怀。

    李千山对着我们还克制一点,对着颜箴却是鸡蛋里挑骨头,无论什么事都要大加指责。

    颜箴的脸色也不好,有时候我看到背着我们神情烦恼,可转来脸来又云淡风清,对李千山的无端指责也尽量忍让。

    有时候他们还在低声争吵,好像颜箴劝他做什么,而他不同意。我们稍一靠近便住口,我也没听清他们在吵起什么。

    天气一直也没晴,就那么阴沉了十几天,铅云密布,北风呼啸。有时候他们带着我们出去打猎,有时候在雪地里策马疾奔,有时候干脆哪也不去,就坐在屋子里看书,偶尔让我弹琴给他们听。

    棣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最烦的就是屋子,时不时叫李千山陪他过过招,李千山最喜欢这个,打一场出一身汗,脸上的神情便开朗许多。

    第十一天晚上,李千山在院子当中的青石板地里燃了一堆火,厨房里把我们在山里打的山鸡野兔洗剥干净腌制好,连着调料送过来,又送上几坛酒,然后退回外院,只留我们四人铺毡围火烤肉饮酒。

    火舌吞吐,扭曲翻滚伸向夜空,火堆中不时爆出一声响,火星四溅。

    我和棣急忙后退,免得火星溅到身上。

    李千山坐在火堆另一侧,盯着火堆出神,脸上时明时间,也不知想些什么。

    我肚子已经饿了,眼巴巴地看颜箴转动铁钎上的烤鸡,不时在上面抹上一层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慢慢地,香味溢了出来。

    棣先是帮颜箴转铁钎,又跑到扫到远地的雪堆里团雪球瞄着火扔,说是学学暗器,后来无聊地跑回来枕在我腿上说胸肋有点疼,叫我给他揉揉。

    活该。

    这几天我没少说过他,叫他别跟着那两个人乱跑,他们打猎我们在后面拣拣猎物就行,用不着抢着打看谁打得多,也不用快马加鞭非要在雪地上追上他们。他们好胳膊好腿,棣可是伤还没好全啊。

    我轻轻地揉着他的胸口肋下,生怕揉疼了他,又慢慢地将内力传进去,疏通他的经脉。可怜的棣,除了七岁时被爹狠狠揍了一顿外,从来也没受过这种罪,就算是爹爹那次打他,也只是皮外伤,哪像这次里面外面全是伤啊。经脉也郁结的厉害,我帮他疏通好几次也没完全打通。

    棣显得很舒服,闭着眼睛扬了嘴角。

    我看着他,暗地里使坏,用内力冲击他一处穴道,他啊地一声叫起来,委屈地说:“疼——”

    我笑眯了眼,得意地看他。

    棣知道是我故意使坏,用力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

    “怎么还没好啊,我都饿了。”我巴巴地看着插在铁钎上的鸡,觉得饥火中烧。

    棣笑着把手指伸到我嘴边:“来,吃点人肉吧。”

    “呸!才不吃。”

    棣的手也不离开,就在我脸上轻轻地摸着。

    沉默一会,棣问我:“槐,以后你想做什么?也想象爹爹一样当官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一个月里除了三天休息,其余的时候有事没事都得去礼部办差,遇到节日或是大典,忙得晚上都不能回家。这种日子比在翼州还无聊了,还是四处走走比较好。在神医谷时有时听谷中别的弟子说起游走江湖的事觉得很向往。

    “我想处走走,没钱了就给人看看病,喜欢什么地方就在那里住些日子。当官多没意思,天天都要去衙门呆着,还得小心别叫别人算计了。你看爹爹的眉头现在老是皱着,娘也不像以前那样开心了。李大哥也没那么多时间和咱们玩了。这种日子一点也不好,我不喜欢。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李大哥不是想让你参军吗?”

    棣调头看看火光,想了好一会,说:“我也不喜欢这样,参军要杀人,我不敢。也不想当官,象爹爹那样太累。也不喜欢爷爷说的那个什么江湖,我在牢里呆过,那里面有一些所谓的江湖人,他们好坏,那些狱卒打我,他们也打我,欺强凌弱。槐以后你再做点那些药我要报仇。”

    “嗯,我帮你一起报仇。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嗯~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在哪我就跟到哪,你干什么我就帮你干什么,就像你做那些药啊水啊什么的时候我在一边帮忙。咱们一起四处走,走累了就在什么地方歇歇,喜欢了就多住几天,住得烦了咱们再走。嗯,每年还要回来些日子陪陪爹爹和娘。我就喜欢这样的日子。”

    “那你说爹爹会让咱们这样过吗?他以前说过想让咱们当官的啊。”

    “干吗要听他的话啊,他不是也没有听爷爷的话嘛。”

    “是啊,那咱们就这样过。娘若是再说什么纳妾娶妻的话,咱们就走。反正咱们现在也有钱了。”

    “就是。不过我可不会看病,你得养我。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你得给我买,不能说钱是你挣的就为难我,大不了我给你~嗯~我给你当打手~不,当保镖,保护你,谁要是欺负咱们,我就…我就…我不会再和你分开,咱们不惹他们,他们要是非惹咱们,咱们就打,打不过,咱俩就逃,逃不掉的话咱们就一起挨打,总之我再也不要丢下你。”

    愉悦的心情消失了,想起上次别人欺负我们时,我们束手无措任人宰割的情景。

    “别怕,咱们一起四处走走,谁要是敢欺负你们,有你李大哥和颜大哥帮你们打!”

    火堆对面忽然传来李千山的声音,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我向对面看去,只见李千山眼中闪动着消失许久的光华,动人心魄。

    颜箴不停转动铁钎的手停住了,扭头望着李千山,不可置信却又狂喜。

    “你…你想清楚了?”

    “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奶奶个熊,我还不如这两个小鬼想得开,真他娘的白活了!小槐小棣,给我倒酒!”

    “…”

    我和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李千山回到京城后笼罩在他身上的那种阴沉失落和隐隐出现的急燥隐忍的感觉消失了,又变成以前的那个英气勃发神俊逸飞的人。

    颜箴说:“我来给你倒酒。”

    声音有点发颤,充满了喜悦和激动,语气也爱怜宠溺,脸上温柔之极。

    倒了一怀酒,递到李千山面前。

    李千山却不接,只从眼角斜扫一眼,光华流转,嘴角似笑非笑,又似不屑又似嗔怪。

    从来没有见过李千山如此神情,心中忽然想:若我是颜箴,定要好好亲亲他…

    正这样想着,李千山开口却是:“老子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还不亲自喂我喝酒?”

    花间喝道,焚琴煮鹤,李千山真会破坏气氛。

    颜箴却不生气,温柔地望着他,眼中爱怜四溢,望了他好久,温柔地说:“草民尊命。”手腕回转,那酒杯已到自己嘴前,一仰脖倒了进去。

    我正想李千山会怎么发脾气的时候,只见颜箴慢慢俯过身去,把自己的嘴贴在李千山的唇上,慢慢地将唇中的酒喂到他的嘴里。

    “轰”地一下,我的脸先涨得红了,又想看又不好意思看,低了头,却见棣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盯着,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偷偷抬起眼皮瞄上一眼,只见李千山身子微微后仰,头半侧着依在颜箴肩上,辗转相就。

    一滴酒液从李千山的嘴角溢出,慢慢流到下颏,映着火光,变成金黄的颜色,一闪一闪的,仿若一粒光华四射的宝石。

    许久,颜箴慢慢抬起头,看着李千山,深沉的黑眸映着火光,明暗交错,闪动着煜煜光彩。李千山缓缓睁开眼迎着他的视线,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微笑。

    我呆呆着看着,好像在看一幅画,画面那么美,那么和谐,再多一笔就能破坏整个画面。火舌狂扭,不时在这幅画上投下阴暗和明亮的光影,让这幅画时而妖异魅丽,时而安逸温馨。

    我悄悄地拉棣站起来,慢慢地离开。

    回到屋里关了门,肚子饿得更很了。捂着肚子想哭:你们什么时候玩亲亲不好,非得在烤肉的时候亲,呜——我肚子好饿——

第七章

    颜箴告诉我,李千山终于答应不做这个王爷,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他不是还有一个公主王妃吗?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还在肚子里的,难道一起带走吗?

    颜箴说,那个公主有自己喜欢的人,已经跟了那人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现在府里这个王妃是个假的。至于孩子,等第二个出生后,两个一起带走。

    说这些话的时候,颜箴脸上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愉悦,眼情温柔。

    李千山的两个孩子,我想啊想,听说后娘很坏的,不知道这个后…后…伯伯会不会虐待两个小宝宝呢?

    想像一下颜箴摆着后伯伯脸打两个小孩的情景,忍不住地乐。

    颜箴问:“你笑什么?”

    我才不敢告诉他笑什么,不然挨打的就是我了。

    我看着他,又为他高兴又有点酸溜溜的,“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颜箴听得我语气有异,诧异地看我一眼,笑道:“小槐又吃醋了吗?不喜欢我和你李大哥在一起吗?”

    “才不是,你…你…”我气急地跺脚。

    颜箴放声大笑,捏捏我的脸,小声说:“小槐的皮肤现在越来越好,哪天也给我点香膏香油什么的,把子重的脸也弄得嫩一点。”然后向练完武的李千山走去,温柔地用布巾拭去他脸上的汗珠。

    棣也跳过来,却是向我兴师问罪:“你为什么让他摸你的脸?!”

    由于棣的吃醋,我那天晚上又被吃得干干净净,趴在床上生着闷气,不行,下一次我要在上面,他若是再使强,我就点他穴道!

    他们决定过完年便让李千山称病,过上几个月再说病治不好,需移地治疗,再报个不治身亡。为了瞒过太医和众人眼光,颜箴会给李千山吃药,让他百病缠身。

    听到这,我和棣瞪了颜箴一眼。

    哼!这药我们也有,哪天给你了也吃了。

    颜箴还不知道他恶整棣的事已经败露,说过些年后他便会找借口回神医谷,出京安排各项事项,到时接李千山出京。我和棣也要时时刻刻呆在李千山身边,叫我好好盯着那些太医,别叫那些人暗下了毒手,让棣当几天贴身侍卫,小心有人行刺。

    棣气咻咻地说:“我没有内力,打不过!”

    我说:“没关系,我可以做一些迷药迷香什么的,撒在屋子外面,咱们吃了解药,他们来一个倒一个,来两个倒一双。”

    颜箴瞧瞧我,说:“对了,你那些弄倒那些无赖的药从哪来的?当时只顾心疼你俩了,没顾得上问。”

    “是我哥做的,其中就有你的那个见鬼的百病生。我们把它取名叫瘟神。”棣终于说出来,气哼哼地斜眼瞧颜箴。

    李千山哈哈大笑:“果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败露的事,阿箴我看你怎么解释。”

    颜箴不以为然,笑着说:“当时我和你又不熟,你又老冲子重叫唤,我当然要小惩你一把,谁叫我喜欢他呢。”

    “你…”棣气得说不出话。

    我见棣生气,过去搂着他小声劝:“要是有人也老冲你又叫又骂的,我也会这样的。”

    棣咬了半天牙,重重地出口气,说:“算了,我大人不和小人过,我宰相肚里能撑…哎哟——”脑门上被颜箴轻轻拍了一下,笑骂道:“我这里还有好多种药,要不要一样一样来试试?”

    棣扮个鬼脸,躲我身后。

    所有的事情都商定了,我们的心情大好,因为他们说了,等脱身后会找人来接我们一起住。

    虽然舍不得离开爹娘,可谁让娘时不时就耳提面授一番,叫我们娶妻纳妾呢。

    一想到妻子,我眼前就会出现那个光着身子哇哇大哭的女婴,身上就会起恶寒。

    棣更开心,时不时就拉着我说等以后离开家了,不准我再推三阻四,老老实实他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我身上更寒:照他的精神头,不到三天我便会被他做死了,还不如留在家里呢,至少还有命活着。

    颜箴知道我的药都是按照爷爷的方子配制的,很是羡慕。春梦了无痕和消魂他就不知道怎么配制,而且我说了其他一些药,也是神医谷里失传的。难道爷爷比神医谷里的人还要厉害吗?那为什么他每到月圆之夜都会面如鬼怪而且吐血呢?

    回到京城,颜箴拿着我配制的消魂好生研究。

    这瓶药爷爷的册子上只有方子,没写药性,也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我只是为了它的名字好听才配制出来玩的,而且这种药水配制出来后颜色极其怪异妖艳,先是紫碧再转成嫣红,慢慢沉淀后又变成雪白,现在则是雨过天青的颜色,极为美丽。

    就因为喜欢看这个颜色,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个水晶小瓶装起来,时不时拿出来看着玩。

    这个药颜色诡丽奇幻,配起来也真难,除所需材料难寻外,配制的时间也很长,我足足用了一个月零八天才配制出来,而且还缺少了三味药,火龙谷寒冰草、北冥赤阳鱼胆和雪山朱果,这三样东西我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什么出产它们的地名了。

    颜箴只知道火龙谷寒冰草和雪山朱果,那个北冥赤阳鱼也没听说过。那两样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只知道寒冰草遇雨则活,抽技发芽生叶开花只有半个时辰,而火龙谷几十年也未毕下一次雨,而且还不知道在哪里;雪山朱果则在海中不知哪个岛上,那里终年积雪,雪山朱果便生长在雪山悬崖上,壁立千仞,到处是冰雪,稍有动静便引起积雪坍塌,猿猴也望之生畏。

    他也是听他师傅说的,具体地方在哪他师傅只是不说。却不知爷爷怎么会知道。

    少了这三样药的消魂其实不能再称为消魂了,要不再给它改个名?

    颜箴倒出一半液体,研究药性,剩下的还给我。

    我和颜箴一起研究消魂,研究的结果发现消魂是毒药。

    幸亏我没找人试药性,不然非惹出大乱子不可。

    把一滴消魂加入一碗水,倒在一盆兰花根部,花的颜色立刻变得紫碧,然后变成嫣红,再由雪白变成淡淡的青色。

    王府众人都好奇,传到府外,好多人都慕名来赏青色的水仙花。

    有一次李千山的儿子无意中摘下一朵花,揉了碎了,随手扔进旁边另一盆兰花中,整整一盆土全变成毒土,毒性强烈到隔空都能看到隐隐升腾的蓝色。

    我觉得奇怪,用银筷摘下第二盆中的兰花,再放进第一盆中,青色的兰花重新变成雪白花瓣金黄花蕊的样子。第二盆兰花居然成了第一盆兰花的解药。

    颜箴小心地收起了兰花,从王府库房中找出一个玉盒,把兰花连盆装进去,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碰到。

    我们又试着用消魂把一只鸡染上毒,再用兰花去解却不管用,那鸡只恹恹的天天昏睡,连食也不吃,无奈取了鸡血再给别的鸡染上毒,再用第二只鸡的血去救第一只,没想到两只一起死了。

    两个人只好叫人买了个石盒子把鸡装上再深深埋入地下。

    这种毒药药性如此奇特,捉摸不定,试了好几次,有时候能解,有时候却解不了。

    弄得王府上下心惊胆颤,生怕哪天不小心摸到什么东西恰好被消魂染了毒,吓得病倒好几个,剩下的天天找李千山告状哭诉,李千山恼了,不准我们再折腾他家的侍卫仆人们。

    我把剩下的消魂放在我的衣柜里,再也不敢把玩观赏。

    棣不在家,不知哪个大人的正室过生日,娘押着棣前去贺寿。

    棣不想去,被娘一顿数落。

    棣比以前懂事多了,要照以前的脾气,早施展轻功翻窗逃走,现在能乖乖坐着听娘说话,等她说的口渴还会贴心地捧茶叫她喝。

    通常情况下,娘喝了茶润了嗓子领教的棣的孝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今天不行,那家正室有个及笈的千金,借这个机会邀请各府年轻未婚的公子世子前去,以便那千金自己挑选意中人,这个机会娘怎么能放过,说什么要也拉着棣去。

    棣只得苦着脸让丫环梳头,带上发冠,在娘的监视下穿上一件蓝紫色外衣,再披了玄色大氅。照娘的意思,本来想让他穿那件大红蜀锦外衣,棣以不去威胁,娘才放弃。

    出门前棣悄悄问我:“怎么样?显得很老吧?”

    怎么看棣怎么玉树临风,穿上蓝紫色外衣更是显得好看,披上玄色大氅一张脸红红白白,早知道药膏里就不给他掺珍珠粉了,对点春梦了无痕弄他一脸麻子算了。

    我一肚子酸水,又不敢表露出来,酸溜溜地说:“你穿成这样,还想显老?你还不到十七呢,想要老,把赵伯的白胡子贴上,再把张伯做饭的衣服穿上。”

    棣显得很苦恼的样子,说:“那咋办啊?要不我再换一件?”

    娘给我们做的衣服全都颜色新鲜雅致,这件蓝紫色是唯一的一件深沉颜色,再换一件,指不定风流成什么样呢。

    “算了吧,再换一件比这还好看。哼!我猜你这次一去,张大人张夫人张家千金一定会看上你,让你做他的乘龙快婿,过了年就成亲,后年我就升格当伯伯了。”

    棣气坏了,大声叫嚷着我不去了。用力解大氅的带子,扔在地上踩在上面双脚用力地蹦。

    娘这时也整装完毕,听说了急忙过来臭骂我一顿,骂得我灰溜溜的不敢抬头。

    转头又骂棣,说如果今天不去,就别认她这个娘。

    棣也只好偃旗息鼓,黑色的大氅穿不成了,上面全是鞋印子,娘生气地从我衣柜里取出件朱紫色的让棣穿上。

    棣气呼呼地穿上,噘着嘴随娘坐在车。

    我不敢再说什么,带了一肚子的酸回东院生闷气。

    过不多久赵伯派人传话,说是平安候世子来访。

    我一边走一边想,这个平安侯世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看我呢?

    来到客厅,站在客厅中央的一个人转过身来,看着我,迟疑道:“方…槐?”

    望着有点眼熟的面孔,我想了好一会,他是谁?

    能够第一眼认出我,应该是很熟的人。要知道,有时候闹着玩,我和棣分别穿上对方的衣服,就连爹娘也认不大出来。

    “你的眼睛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我…”来人声音有点哽咽,突然急切地向我走过。

    我想起他是谁了,他是江德卿,平安候的小儿子。

    我一下子想起来,以前就曾知道的,只不过这么久了,已经忘了。上次治恶疮给我一百两金子的平安侯就是他爹。

    棣说的那些话突然就从心头闪过,和一群狐朋狗友带着棣去妓院,给棣看春宫图,还交流…那个什么的经验,差点就把棣带坏了。

    从我去神医谷,快三年了一直没见过他,他在我心里根本没什么印象,偶尔想起来就是他当众轻薄我,再就是李千山强抓我的手去轻薄他。

    只是看着他那么惊喜热切,我不做出点什么表情也不好意思,眼见着他快走过来,急忙往后退,拉拉嘴角,扯出个笑:“江…公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江德卿本来疾步向我走来,伸着手想拉我的样子,被我明显的疏远和防备弄得站住,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笑道:“方槐,你好吗?我听我爹说你前些日子遭了罪。”

    我瞅了他一眼,生怕他再往前走,说:“多谢江公子挂心,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你往后退几步。”

    江德卿有些尴尬,慢慢退到桌子旁边。

    我这才放心,小心翼翼走到另一边,说:“江公子,请坐。”

    江德卿的脸变得有点苍白,说:“咱们同窗数载,怎么说话这么客气。”

    我说:“那咱们应该怎么说话。”

    江德卿呆站着,尴尬之情溢于言表,说:“方槐,我以为…我以为…方棣都原谅我了,你怎么…你让我认错认到什么时候?我也…也被你…”

    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我也不好意思再板着脸,刚好仆人过来倒茶。我请他坐下。

    江德卿似未听见,只是呆呆看着我。

    我被他的直视看得低下头,不对啊,这是我家,他凭什么这样看我?!

    “你找我有什么事?!”凶巴巴地瞪着他,再看我我就用眼光杀你!

    江德卿立刻移开目光,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等到仆人出了客厅,他再看我,这次反而把我看得调转了目光不敢再看他。

    猛然间几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神情激动,说:“方槐,我…我…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忘不了你,我…我好想你…”

    我吓了一跳,立刻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反而没听清他说什么话,问:“你说什么?”

    江德卿的声音都抖了,用力抓着我的手,贴在他胸口,说:“方槐,我是真的,我真的想你,你…你…”

    我腿一软,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想去神医谷找你,不知道路也不敢给表哥说,后来又随着九叔办差,要是知道表哥去接你,我就是让皇上罚也不去接这趟差,我心里…我心里…全是你…”

    我心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着急地喊:“住口!不准你再说!你到我家来,是来轻薄我的吗?你还想再一次轻薄我?”

    江德卿愕然,我趁机夺回自己的手用力推开他往外跑。

    江德卿喊道:“方槐,不是这样,我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听我说。”

    我跑下台阶,站在院当中,旁边李叔他们诧异地看着我。

    慌乱过去,身上开始发抖,气得眼睛一片模糊。

    江德卿追到门口,站住不动了。

    “方槐,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不准你再到我家来!李叔,快把他赶出去!”

    李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埋怨我不该这样对客人说话。

    我尖声叫起来:“快让他走!”

    江德卿的脸纸一样苍白起来,身子也抖得厉害,颤声说:“方槐,你对表哥好,对颜大哥好,为什么就偏偏对我这样?难道你还…还没原谅我?我怎样做你才会原谅我?”

    我说:“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我…我永远不原谅你!”

    李叔上前对江德卿说:“世子大人,我家槐少爷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江德卿又站了好一会,慢慢地走下台阶,我急忙躲到李叔后面,生怕他再有什么动作。

    江德卿停下,侧头看我,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你以后不想再看到我了,是吧?”

    我用力点头,恶狠狠地瞪他。

    江德卿脸上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柔声说:“我答应你,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用再害怕了。”

    慢慢地走出去,我连忙喊:“快关上门,以后不准再让他来!”

    江德卿在门口站住,又看了我好一会,轻轻地说:“永远不会了。”

    朱红大门合拢,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李叔问我:“槐少爷,这个世子大人对你做了什么事?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我呼呼喘气,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偏偏又说不得,憋得我喘不上气。

    李叔又说:“这人神色瞧着不对,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怒气冲冲地说:“我管他去死。”

    气冲冲地回到东院,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人居然还敢轻薄我,我…我真没用,怎么恨了狠狠打他一巴掌,我现在可不是过去的方槐,至少打他一巴掌的力气是有啊。

第八章

    午娘和棣没有回来,爹爹也没回家,只剩我自己,连T吃,恹恹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干。

    正烦燥的时候,颜箴来找我,一见我就问我和江德卿怎么了?

    我一肚子气没处发,恼怒道:“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颜箴神情冷峻,冷冷地看着我。

    “江德卿无非是喜欢了你,爱上了你,你就算不接受,也不能在人前如此地羞辱他。”

    我怒,“我怎么羞辱他了?”

    “你在仆人面前将他赶走,难道还不是羞辱他?他千里迢迢回京赴命,刚回家换了件衣裳便来看你,竟被你如此对待,却被你在你家仆人和他家仆人面前赶了出去,你要他怎么受得了?他也是受尽万般宠爱长大的,他的父母还没如此待他,偏偏被他喜欢的你这样对待,你要他情何以堪?”

    颜箴从未这样声色俱厉对待过我,被他宠得任性惯了,受不了他的冷厉,而且又是为了江德卿,我气极地和他吵。

    “谁希罕他来看我?我管他情何以堪!我就是要在仆人面前赶走他我就是要羞辱他,你管得着嘛?!”

    正吵得痛快,脸上忽然一痛,竟被颜箴打了一巴掌,狼狈地摔在地上。

    我呆住了,捂着脸震惊地望着他。

    颜箴脸色铁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和子重一直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礼懂事稳重地孩子。所以才对你一直青眼有眯。你闯了祸还想为你弥补。没想到你居…你好自为之吧。”

    他转身便走。我扑过去拉他地袖子。问:“我闯祸了。我闯什么祸了?江德卿他怎么了?他对你们说地些什么?”

    颜箴袍角轻挥。我身子腾空而起。这次摔得更重。半天爬不起来。我气急地说:“我只是把他赶了出去。又没打他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颜箴冷冷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像结了冰。满腹地委曲再也忍不住。说:“他能那样对我。我就不能赶他出去?他来找我。好好地坐着说说话。我自然会对他有礼。可是他…他…仆人刚下去。他就…他就…以前他和别人那样对我。你们都知道。我怎么能对他有好脸?他还说…我…他居然在我家里再次轻薄。我…我恨不得…恨不得…赶快死了也不要他在我家这样羞辱我…”

    娘逼着棣去接受张大人张夫人地挑婿。被江德卿骚扰一场。再被颜打骂。满腹地郁闷和火气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凭什么他喜欢了我也不管我接受不接受就动手动脚?第一次可以当做少年无知。我可以原谅他。可这一次算什么?打着喜欢我地旗号就能在我家轻薄我?这是什么道理?”

    我以前已经发过誓,再也不随便掉眼泪,可是真是忍不住,眼泪流了满脸。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颜箴居然为了江德卿打我,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替江德卿说话。事不关已时还能向着我,一牵扯到李千山就一昧的偏心,以前棣骂李千山时他就给他下药害他生病,现在李千山的表弟被我赶走他就打我骂我,原来对我好宠我溺我全都是骗我!

    颜箴过来拉我,说:“你起来,这么坐在地上象什么样子?”

    我说:“你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出我这个样子难看?”

    颜箴叹口气,从怀里取出瓶药膏,蹲在我面前,想给我擦药,让我一把挥开。

    颜箴说:“怪我没问清楚就发脾气,你别再闹了。”

    我怒道:“谁闹了?”

    颜箴将挣扎不止的我硬拉起来按坐在椅子上,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说:“我刚从小卿那里来,他差点把自己的胳膊砍断了。我刚把他手臂上的经脉和筋肉接好。跟他的仆人说他来看你,却被你赶了出去。他家里现在闹翻了天。这件事太大,他是皇上最喜欢的表弟,只怕瞒不住皇上。我和子重私下问他,他只是哭着说你再也不想见他,别的什么也不说。我只好来问你。我只道你烦他才会生气,没想到会是这样,小槐,你还生气吗?颜大哥向你赔不是。”

    我傻了,江德卿临走前酸涩的笑着说:“我答应你,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用再害怕了”原来是这样?他怎么这么傻?为了我一句话便要自尽?

    我喃喃地说:“我没有想要他死啊,我只是说不要再见他,不准他再来我家,我可从来也没想让他死,他怎么会这么傻?”

    颜箴说:“这个死心眼会这么傻,还不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无心之语伤人心。你说再不想见他,他这么喜欢你,当然会着急难过。小卿从小就死心眼,认定的事九条牛也拉不回头。”

    我心里难受,说:“我不喜欢他,可是也没想过他死。我刚才那么恨他,也没想过他死。”

    颜箴叹口气,说:“算了,你去看看他吧,他娘现在哭得昏过去好几次,想报官又想报皇上,那个傻子却说如果有谁对你不利,他就自尽,家人阻得了他一次,可不一定阻得了他第二次第三次。”

    我低头,心里矛盾着,去还是不去?

    江德卿脸色蜡黄的样子真的很可怜。上午来我家时却是神采飞扬的。中间只过了几个时辰便换了一个人,虽然不是我的错,可心里也不好受。

    再加上这个人实在脸皮厚,比棣还厚,见了我去看他就哭,拉着我的手死也不松开。床前有他爹他娘,外屋有十几个丫环伸头伸脑,李千山颜就在一边看着,我又尴尬又生气,又不敢当他爹他娘骂他。

    几下没挣开,反而换他一脸痛苦,恼将上来,心想他)+只胳膊全弄烂啊!

    平安侯也瞧着不像话,让他松手,江德卿就红眼流泪,看着这么他哭我也不好意思再板脸,只好郁闷地坐在他床前。

    “小卿这样做,真是…”平安侯欲言又止,满脸愧疚。

    我猜出他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脸上红,又觉得委屈:那你还不赶快把你儿子的爪子拿开啊,这样拉着我算什么啊?

    我也不说话,闷闷地坐,咬着下唇,恨恨地瞪着那只无礼的手。

    江德卿只哭了一会便不哭了,躺在那只是看我,好几次碰到他的目光,我一脸怒气,他一脸怯懦。

    李千山颜箴看了半天热闹终于给我解围,让江德卿好好休息,说以后我还会去看他。

    听了这话,江德卿的眼睛一亮,终于说了我来后的第一句话:“真的,小槐,我表哥说的是真的吗?”

    我心中大怒:小槐也是你叫的?

    当他爹的面又不好意思这样说,板了脸正想摇头,忽然看到江德卿的眼睛惭惭黯淡,长长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哼!就算来也要带棣一起来,看你敢不敢当他面拉我!

    下午太阳西斜了棣才板着脸回来,娘也气得直哆嗦,一进门就揪棣的耳朵说:“你干脆气死我算了。”

    又叫棣跪在院子里。

    我也刚从平安侯府回来没多久,心情很不好。

    跑过去想问问怎么回事,却被娘迁怒:“你若过去,那就一起跪!”

    跪就跪,刚好可以问问棣怎么惹了娘生气。

    撩了袍角刚想跪,娘又一声娇斥:“你想跪就跪到外面院里!”

    我立刻回到自己的屋子继续做那些胭脂花粉。

    到了晚饭的时候棣的罚跪才结束,被丫环扶着一瘸一拐地过来。

    我挟了一个鱼圆,放在嘴里小口小口的咬,一脸好戏地瞧他,棣坐在对面咬牙切齿地瞪我。

    爹爹问娘:“棣儿又犯了什么错?”

    我竖起耳朵听。

    娘怒道:“这个孽子,简直能气死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生了这么一个混儿子…”

    饭桌上又狠狠数落一番,数落得我都吃饱了,也没听到棣到底犯了什么错。

    :+扭头走掉。

    我本来看好戏,见状赶紧追过去。

    :+

    :+

    :+为什么在饭桌上嘲笑他。

    我自知有错,好言哄了半天,最后终于套出他在张大人家的所作所为。

    :+

    先是冷若冰霜,对谁都板了脸,后来遇到几个朋友就闹成一团,居然笑谈起逛妓院的感受,几个人声音太大,遭到一众贵妇的白眼。

    后来发生一个意外,在花园赏雪时有位贵妇的手帕被风吹到水池当中,水塘中间冰很薄,大家都不敢过去拣那帕子,远远和众家子弟跟在后面的棣施展轻功在冰面上一掠而过,拣回手帕,让娘交给那位贵妇。得来众贵妇的青眯。

    :+喜爱弄得心里发毛,索性说出这些人真吵,比家里养的那群鸭子还吵的话来。声音不大,却被那些贵妇听得清清楚楚,个个脸色青白不定。

    用过餐后,张家千金施展才艺,堂前挂出字画让人欣赏棣乱说一气,让人侧目,帘后听琴时棣索性打起呼噜。

    娘再也忍不住,

    是该罚,若我是娘,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定好让他屁股开花。

    我也小声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棣先是大怒,等得知江德卿发狠差点砍断自己的手的时候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才说:“槐,其实…其实小江他…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低了头说:“他喜欢我,那也不能这样啊。我又不喜欢他。”

    “明天咱们再去看看他吧,不过不许你再让他拉你的手,不然我生了气他就惨了。”很认真地说。

    我想了又想,还是不想去,多不好意思,多尴尬啊。

    :+了他给你报仇啊,哼!敢打我哥,他找死!”

    对着空气发了半天狠,比划半天招式,棣又苦了脸,捂了肚子说:“我好饿啊,刚才光顾生气了,都没吃饱饭,你也不知道给我带一点来。

    还有我的膝盖,跪得好疼,娘真狠心,就让我跪在外面,多丢人啊。还有你,也不陪我,自己跑掉了,你小时候罚跪我还陪你呢。”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一肚子气:“你还敢说,我小时候罚跪还不是替你背黑锅,哪次不是你惹了事往我头上栽!”

    话虽这样说,手却乖乖地伸过去推揉他的膝盖,按捏膝盖周围的穴道。

    “你这几天千万别见娘啊,不然娘会气死的。你乖几天,我陪你玩。你不是肚子饿嘛,呆会咱们去厨房偷点吃的。”

    :+

    我白他一眼,说:“我配点药让你试试药性,我现在就想玩这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第九章

    箴收到神医谷传书叫他回去过年,走了没几天李千山T3御医院大夫走马灯似的来往于御医堂和泰王府之间。

    有的说有了心疾,有的说肝上出了问题,有的说是早年冻伤了肺,如今病开始发作,有的说是四肢关节受过寒,寒气上涌致使身体出了毛病。

    各持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李千山开始还能挣扎着上朝办公,处理军务,过了两三个月病势加重,卧床不起。

    皇帝也看过李千山几次,吩咐他好好养病,不要过于操劳。

    病中的李千山脾气越发的大,时不时就骂得府中侍女仆役侍卫狗血喷头,不敢进前。他只让三个人到他病床前面。一个是我,一个是,一个是江德卿。

    江德卿的胳膊渐渐地好了,只是还不敢用力,每次见到我们就低下头不敢看,不然就会被棣骂一顿。

    我见他这样又觉得不好意思,劝棣别这样。

    :+

    爹娘知道我们与李千山交好,对我们睁一眼闭一眼,有时住在王府也不管。

    我严格按照颜箴的吩咐,对李千山的饮食和用药一一细查,果真有几次在饮食发现慢性毒药,还有一次在煎出的药渣中发现异常。

    从那以后。御医每次开地药方我都要仔细看一看。从抓药到煎药到喂药一手承包。就连江德卿想插手我也不让。

    我要李千山控制饭量。哪有生病地人吃得那么多地。不叫人起疑才怪。一天只给他吃两顿。天天清粥小菜。清淡可口。李千山叫苦连天。天天吃不饱。动不了。气得他光骂颜箴。出什么主意不好。非出这个装病地馊主意。

    我和棣。有时候还有江德卿则是什么好吃吃什么。棣有时候故意馋他。专门叫王府厨子做了精美菜肴跑到李千山面前吃。直气得这个快三十岁地王爷脸红脖子粗。

    :+地瘪都找回来了。”

    李千山被棣这样气几次。真地给气病了。以前喝地大都是假药。这次真地喝那些苦得要命地药。

    三月桃花开地时候。颜箴从神医谷回来了。见到李千山骨瘦如柴地样子大为心疼。骂御医堂地一众御医是庸医。又骂棣什么时候捣蛋不行。非赶在这时候捣蛋。

    颜箴刚回来的那几天,李千山病情好了点,还能打起精神和我们一起陪皇帝微服去西山看桃花。

    西山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好,游人如织。

    :+是京都一景,每年的这个时候,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会来此玩赏。

    这不,皇帝也扔下国事偷偷溜出宫玩来着。

    天气尚冷,李千山“病体”虚弱,还穿着皇帝御赐的狐裘,跟着皇帝后面慢慢地走。江德卿也不敢乱窜,老老实实地踢在李千山身后,不时把可怜巴巴的目光投到我们这边。

    他们周围,十几名侍卫小心紧张地侍候,还得远远避开游人,哪里有我们这么自在。

    中午的时候侍卫铺了一块红毡,后面便装打扮的太监宫女端上茶果午膳。饭后小坐休息时李千山气吁吁地说:“皇兄,臣弟现在身体不适,也无法为皇兄舞剑助兴,就让小槐弹琴一曲以助聆听可好?”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你懂琴?快为朕拂琴一曲。”

    李千山又说:“小槐赋琴,小棣舞剑,雅间幽正,剑气纵横,这才相得益彰。”

    :+

    皇帝兴趣更浓:“方棣会舞剑?这可真没听说过,来来来,快为朕舞来。”

    :+两下嘛。”

    :+脸。这个死人,居然跑这里来报复我!”

    颜箴笑道:“皇上,不若让小棣穿上舞裙,为皇上舞上一曲,比舞剑更有趣。”

    :+

    说什么也没用,颜箴从来只站李千山那一边。

    早有侍女将琴捧来,放于毡上。

    我做出为难的样子说:“皇上,不是小子不奉旨,而是侍琴之道必先沐浴、更衣、拈香,于风清夜白之夜,于松柏竹木之边,方可静心弹奏。这里…”

    两个不良于行的男子,想出我家棣的丑,休想。

    没想皇帝居然摆了摆手,说:“咱们出来游玩,不用讲究那么多,你弹来就是。”

    我向棣吐吐舌头,没办法了,帮不了你。

    我自取净瓶洗手整衣盘膝端坐,扶琴于膝上。

    :+

    李千山和颜箴一脸瞧好戏的样子。

    皇帝和江德卿饶

    地等着。

    颜箴笑道:“小棣,舞剑还是献舞,快选一样,莫上万岁等急了。”

    旁边有侍卫手中捧着一把剑,另一边有乔装的宫女捧了一套华丽的舞服。这两个混蛋,早就准备好了,怪不得李千山赶在这几天突然病体稍恙了呢。

    我捂着嘴,不让笑声逸出来,江德卿却仗着皇帝是他表哥,不客气地大声笑起来,气得棣恶狠狠地瞪着他,想骂他却没胆。

    皇帝也瞧出李千山和颜箴恶整棣,居然也笑着帮腔:“小棣,快快选来,为朕助兴。”

    我灵机一动,抬手叫棣过来,俯耳讲了几句话,棣眼睛先是一亮,又转成恶心的表情,撇着嘴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和他们站在一起啊,你别是也想整我?”

    我小声说:“那你自己想办法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情愿地走到宫女身边,用两根指尖拈起那件用金银线绣出精美繁复花纹的舞衣。

    扭着冲我说:“好重咧。”

    我努力装出严肃的样子。

    :+下似滟水波。

    我开始调琴,棣最后一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众人,垂头丧气地穿上舞衣。灵巧的宫女指如穿花,跪在地上帮他整理镶着宝石的腰带,又要为他除去发带梳头,棣恼了,大声叫:“你若敢给我梳个女人头我我就…”把那宫女吓得退了回去。

    红底黑纹,金钱勾勒出花纹形状,银线绣出花蕊,流云长袖,曳地裙裾,每走上一步便使初生的青草曲茎折腰。

    :+

    李千山目中露出欣赏的目光,颜箴也收起恶做剧的表情,皇帝连连点头,周围的侍卫太监宫女都倒吸一口气。

    江德卿打破沉寂,说:“方棣,你这样真好看”被瞪得收了口。

    我按捺住心中的震荡,赶紧把目光移开:棣这个样子,真是…真是…

    手指轻拨,弹出春日醉的第一个音。

    我悄悄告诉棣的是把爷爷教的武艺放慢了打,举手投足显得优雅一点,这样就算被人瞧出不是舞蹈也不致于太出丑,毕竟爷爷教他的掌法我看他练过不止一遍,穿花蝴蝶般好看着呢。

    有时我起的早,他练武时我也曾弹琴为他助过兴,彼此心意相通,他只需跟着我的音律走就行。

    只是这舞衣太重太长,棣刚做了几个动作便被绊得差点跌倒,他顺势施展轻功,从向下趴倒的难看姿势变成掠地平飞跃上桃枝的优美动作。干脆便在桃枝上配合我的琴声轻舒臂缓抬足慢扭腰。

    束着男子的发带,穿着华彩浓重的舞衣,举手投足无一不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骄健劲瘦的英姿,英挺冷凝的神态,玉琢如画的面容,时而温柔(面对我)时而愠怒(瞪着其余人)的眼神。

    我屏住呼吸,痴痴地看着落英纷飞中飞旋的身影,迎接他只对我投来的温情脉脉,凝视他眼中的情意绵绵。

    不知何时,棣不再瞪视他人,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连,随着我加快的琴声动作也越来越快,最后成了粉红粉白世界的一团模糊的红影,我在琴弦上重重一划,棣也腾空而起,飞旋着高高跃起在半空中,双袖猛然挥出,袖中竟然飘出万朵桃花,旋落,空中下了一场桃花雨。

    我端坐在飘渺如梦的花雨中,抬起头,望着棣的眼光越来越近,最后近到彼此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伸出手,让棣软软地靠在我肩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眼光似喜似怨,如痴如嗔,汗水珠滴般滚落,几络散落的发丝也打成绺粘在额间颈边。

    我忍不住凑过去想亲亲他累极晕红的脸,猛听有人咳嗽一声,登时醒悟,改用袖子擦去他满头满脸的汗湿。

    李千山很难受似的咳嗽几声,收回捂嘴的帕子放回袖中。

    皇帝先拍手,笑道:“方槐琴艺与方棣舞技堪称双绝。回宫后朕要重重赏赐你们。”

    我心疼地望着累得气喘如牛的棣,再看着把他衬得如此华美出色的舞衣,恭声道:“方槐献丑了。若万岁喜欢,方槐日后定会为万岁再次献艺。至于赏赐,万岁不若将此舞衣赐于方槐,方槐万谢圣恩。”

    :+了累死我了你休想我再次穿它。万岁,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再跳了。江德卿,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揍你。还有你,李大哥颜大哥,今天你们捉弄我我就忍下这口气,以后你们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和你们打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第十章

    的出言不逊非但没有惹皇帝生气,反而放声大笑。+在颜身上,一边咳一边还捧着肚子狂笑。

    :+

    我心疼地看着他,低声问:“胸口疼了?”

    :+声埋怨:“你最后弹那么快做什么,我都快累死了,胸口以前受伤的地方也疼了,力气也用光了,幸亏你以前留了点内心在我体内,不然跳一半我就不住了。”

    我让宫女将琴取走,扶了他坐在身侧,一只手按住他背心缓缓用内力疏通他的经脉。

    此时花雨还未落完,零星纷至沓来,花影中走来两位年轻男子,轻袍缓带,其中那个较高的的男子,穿着淡淡青衫,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像一块美玉,温文如玉,儒雅似书。另一个年纪较轻,我看呆了眼,李千山颜箴和皇帝都是英俊潇洒的俊逸男子,江德卿也五官秀逸,卓尔不群,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能长得这样清丽无尘,眼神清澈见底,却不带丝毫脂粉气。

    如果那个人比做玉,这个人便是水,便是风,便是云。

    我呆呆地看着,心想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啊?

    只听得皇帝在笑:“子清,逍遥,你们也来赏花?”

    那个高个的人俯身下跪,给皇帝行礼。年轻的正想跪,被皇帝一把拉着:“现在不在宫中,这些虚礼免了便是。”

    年轻男子到底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

    皇帝笑着掸去落满身地桃花。说:“你们可来晚了。刚才方侍郎家地两个小公子还为朕献技。可惜你们没瞧到。”

    那个叫子清地微笑道:“臣无意偷听。却听到化外仙乐。无意偷窥。却窥到天魔之舞。遥儿说回去便将此情此景画出。以献陛下。”

    我一直看着那个清丽得如清晨叶尖清露一样地人。忍不住问:“你会画画?”

    那个人本来一直低着头。忽然轻轻倒吸气。抬头迎上了我地目光。

    我忍不住心里一窒。惹得棣不高兴。狠狠拧了我一下。我吃痛地收回目光。收回之前还是忍不住再偷看一眼。

    那人眼中酝满笑意。嘴角向上微翘。说不出地清灵秀逸。低声对着名叫子清地人说了两句话。

    饶是我的耳力超群,也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只见那子清对着我们微笑:“两位方公子,舍弟说画卷完成后也会送两位一张。”

    颜箴笑着说:“多谢君大人任大人。小槐小棣你们还不赶快道谢,要知道任大人可是皇上御封的天下第一画师,千金难求一画啊。”

    天下第一画师?我忽然想起那个天下第一玉师琢的玉簪,原来是他啊,居然是这么年轻,还这么…

    心虚地看了棣一眼,不敢再想。

    皇帝也很高兴,看得出他对这两个人也十分的喜欢。

    那个名气极大的任逍遥只是偶尔微笑,几乎不说话,偶尔说话也是声音压得很低,只让那个子清听到再转说。他的眼光很多时候都是落在我和的身上,好像对我们很好奇。

    李千山也很奇特,捉弄棣的时候显得有点精神,自打开始咳嗽到这两个人来到,病情似乎加重,一直沉默着除了皇帝和他说话他回答外,别的时候一声不吭。

    颜箴倒似很喜欢这两个人,不似对常人的傲倨疏离,显得很愉快。

    踏青赏花回来后,李千山的病加重了,以前还能勉强起身,现在根本是动弹不得。颜干脆就住在王府。他既回来了,我和就很少在王府留宿,想多陪陪爹娘。

    踏青回来后有半个月的时间吧,有人给我们送了一副画,打开一看,数枝桃花,漫天花雨一人白衣侍琴,一人华衣起舞,目光凝视,眼中似有无限情意。画工精纯,活灵活现,似能听到琴声玲珑,看到舞姿翩跹。

    这张画便似活了一样。

    我深深吸着气,半天吐不出来。棣也看傻了。

    画中两人视万物如无物的情意绵绵,若不是洞悉我们的心思,断然画不出此情此态。

    我和棣对望一眼,拉住对方的手。

    画卷中还卷着一张小纸条,上书:箫音寂寂,琴声泠泠,花间故人,雨夜知音。

    我想起三年前失魂落魄前往神医谷途中的那个雨夜,那与我琴声合鸣的箫音,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男子…

    娘觉得奇怪,以前我和棣动不动就窜出去,特别是颜箴没回来的时候,十天里总有四五天不回家,就算是回家也是很晚才回来,怎么突然天天腻在家里,时不时就缠着她和爹爹,到了好晚也不回床休息。

    好几次都是爹爹忍无可忍地把我们押回各自床上,用被子压住不准我们再动。

    以前晚饭后都是爹爹自

    房里看书,现在我也时不时跑去,棣见我去只好跟着

    我和娘经常弹琴比琴艺,爹读书,棣则拿了笔乱写乱画。

    有时候爹爹会和娘说一些官场之事,我趴在爹爹的膝头听着玩(娘现在不让我和棣动不动就腻她身上了)。

    如果娘不逼着棣娶妻纳妾就好了,娘怎么也不学学爹爹啊,他就从来也不逼我们。

    有时候娘数落得我和棣生气跳脚时,爹爹还会劝娘,说他们还没成年呢,等行了冠礼再想这些也不迟。

    又笑着说:“我的两个儿子,一文一武,站出去鹤立群鸡,哪里怕没人喜欢,只怕连男子看了都动心。”

    娘顺手拿起旁边花瓶中的花打过去,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和棣吐吐舌头,爹爹说得还真对,我和棣都是男子,可不就喜欢彼此。

    有天爹爹从衙府回来,脸色不太对头。

    我无意中听到他和娘说的话,说是监察御史君玉一向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最是重礼敬上,今天不知为何,突然与太子争吵,种种大不敬被很多来往官员看在眼里。

    我一听是那个告我们状的监察御史,幸灾乐祸。就是他没事找事告爹爹家教不严,教子无方,害得我们在那多少人面前出丑,哼!现在得罪了太子,一定会受到责罚,哎呀想想就开心。

    爹爹干吗忧心忡忡啊,上次他还告你状呢,害得你官降一级,俸禄少了八十两呢。

    爹爹又说,翰林院编修任大人突然请辞,皇帝万般不准,任大人索性自闭谢客,足不出户。

    还有泰王李千山,病情加重,辞去户部和军部的差事。皇帝只准了户部辞呈,军部仍由李千山主管,暂时由他人代管。

    这几日,我和棣没有出门。听小道消息,李千山病得奄奄一息,已经移居到后花园里单独的一个院子的小楼上静养。

    这天下午我和棣去泰王府看他。

    王府总管一见我们就愁云满面,唠唠叨叨说什么颜大神医有言:谢绝大小官员探望,不准任何人打扰王爷,以防再沾染其他病气。

    现在就连世子和怀孕七个月的侧妃也不能见王爷了,其他人更是只准在院外候着,贴身侍女和仆人也只在院门耳房里候着,如果有什么事颜自会吩咐。

    总管啰啰嗦嗦了半天,听得极不耐烦,问:“你什么意思,明说。”

    总管赔着笑说:“老奴的意思是王爷现在不能见二位小公子,颜先生说不准任何人打扰。二位小公子,您看…”

    :+我还不想见他呢。“

    我赶忙哄了他一会,又对总管说:“这条令禁得了别人禁不了我们,你要是不让我们进去,回头颜大哥李大哥知道了会说你的。”

    总管知道我们与王爷颜神医关系密切,犹豫了好半天才说:“那老奴就带两位小公子进去,如果颜先生不让进那…”

    我说:“如果不让进那我们就回去,没关系啦。”

    走过三重院门,绕过条条回廊,穿过蔷薇花墙来到一所单独小院。院外有四名太监和四名侍从。院内廊下立有四名侍女四名仆人。

    :+病装得可真辛苦…”

    我一把掩住他的嘴。在前带路的总管回头问:“公子说得什么?老奴没听清,请公子再说一遍。”

    我说:“他什么也没说。”

    终于见到那个病到“奄奄一息”连人也不能见的病人,穿着丝制内袍,腰带松垂,半敞着襟口,露出胸前几点可疑的红印,正在床前空地打拳。

    那个照顾病人无微不至衣不解带堪称模范令人好生赞叹的神医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吃着王府特制的小点心。

    见到我们来,两个人都十分高兴,埋怨我们一回家就是七八天,也不知道来看看他们。

    :+在门外呢。

    李千山就过来扒我们的衣服,说:“快点脱,我都快闷死了,你们快点给我躺在床上,闷了几天,今天可得好好爽一回。”

    :+

    我一个没防住,外衣已被解了下来,慌忙去抢,身子一软,被颜箴抱在怀里做势欲亲,吓得一把挡住颜箴的嘴——

    今日第二更哈,求粉红票和推荐哦

    书友群:91610069,欢迎各位喜欢本书的亲加入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第十一章

    真的急了,“你们再这样,我就给你们捅出去,就说T+病!”

    颜箴惋惜地抬起头,说:“真可惜,差一点亲到。”

    李千山说:“你敢亲一下试试,老子还没亲呢。”

    我用力推开颜箴,说:“讨厌!你们再这样我…我…”跳下床用力踢了李千山一脚:“衣服还来!”

    李千山已经把衣服穿上了,笑着说:“不给。”

    我和棣今年又长高了一些,差两寸多就赶上李千山和颜箴了。

    我们还没成年,体型还是少年的纤细身板,不像李千山和颜箴,瘦归瘦,身材结实,纵然身高差不了多少可是怎么看也比我们大一号。

    由于装病,要装出病人虚浮瘦弱的样子,李千山不敢多吃,饿了几个月生生饿瘦了十几斤,颜箴为了显示他照顾病人生活起居尽责尽力,陪他一起饿,也瘦了不少。

    赏完桃花后李千山终于受不了,想了个办法,既然大家高矮胖瘦差不多,干脆换了衣服,让我们替他们装病,每隔三两天出去逛一逛,不然不等装病死掉,他先活活闷死了。

    这个办法不错,棣趁机讹诈,狠狠敲了他们一笔,具体敲诈了什么他没说,我没问出来。

    那两个家伙也不是好惹的,每次我们来换他们出去时都想出各种办法激怒棣,气得棣跳脚。

    上一次他们回来后我们换装。李千山忽然摆出一副色狼脸。做出一脸地淫猥邪笑。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下惹恼了棣。大打出手。若不是我怕引来人点了两人地穴道。棣非拆了他地屋子不可。

    :+

    这还是我好说歹说哄了半天。签订了几条极为不平等地条约才把他哄来。包括今天晚上好好补偿他。

    我越想越冤得慌:我们帮他们。他们捉弄棣。捉弄了就捉弄了。棣生了气还得我哄。好不容易哄好了他们又吃我豆腐。凭什么呀?!

    一阵地气血翻涌:我不干了我!

    红着眼就往楼下跑。被李千山一把揪回来丢到床上。

    这次成了他们三个人一起哄我。

    不知道那两个人用了什么办法装了我们出去,出去三四次也没被人发现过。留下我和还得小心翼翼。

    前几次没挪地方时,时不时就有人前来探望,我和棣来回地装病人躺在床上,头朝里装昏睡,剩下那个就接待客人。

    还有人多事地问颜神医去哪了,我们就说颜箴让我们兄弟其中的一个陪着出去出去透气或是采点新鲜的草药什么的。

    现在好了,没有人打扰,不用动不动钻被窝了。

    吃着王府特制的小点心,酸酸甜甜,应该是给“病人”开胃用的。翻着不知从哪寻来的传记逸史,累了便站在窗前看看眼前波光鳞鳞的小湖,堤上柔丝依依的垂柳。

    装病的滋味也不错嘛。

    嗯,这块糕点真好吃,再吃一块,眼前这景也真是好,如果这小楼是我家的多好。

    我回头说:“棣,这栋小楼原来是观景的好地方啊,你看这水。”

    :+什么好看的。

    咦,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让他这么有兴趣,我好奇地走过去上了床,稀奇古怪的一些东西,皮绳,蜡烛,金针、小皮鞭…还有从细到粗玉制的银制的不知什么木头制的…

    我的眼睛睁大了,眼睛不由在那些奇怪的东西和棣腿间来回,怎么越看越像那个东西?

    我拈起一个细细的金钗似的东西,说是钗可比钗细多了,比米粒还细,倒像一根细长的针,只是没有针那么扎人,是钝的,另一头还镶了粒珍珠。

    女人插头用的?

    :+看,这个像不像…”手指点就点在我腿间。

    我顺手一钗扎在那只乱摸的手上,棣哎呀叫起来,说你怎么真扎啊,幸亏不尖,要是换了那针,非扎流血不可。

    那有那针,也不是针灸用的,也不是缝衣绣花用的,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金的呢,咱们拿走让人穿个眼,让娘绣花用吧,可惜有点长。”拈了针对着日光瞧,又说:“幸亏刚才你没拿这个,不然疼死我。”

    我拿起皮鞭,这个不用学,天生就会。呼呼甩两下,板着脸说:“大胆犯人,竟然对本官无礼,该当何罪!来人,拖下去重重抽他二十鞭。”

    :+被抓到康平府衙,他们就用这个抽过我…”

    我像被开水烫了一样把鞭子远远

    ,心疼地抱着棣。

    他身上那些吓人的伤疤经过我精心的治疗已经完全消失,只是那些阴影还存在他心里。有时在家里,听到下人教训自家孩子手掌落在屁股上的声音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发抖,在街上看到车夫用鞭子抽牲畜也会闭了眼死死拉住我的手不放。

    他的伤愈合得不用人整夜看的时候,娘就叫我回东院。有两次我正睡得香,他浑身发抖地跑来跟我挤,说是又梦到那些人打他。娘知道了,就叫丫环在屋里支张床,两个丫环轮着班整夜陪他,屋里的蜡烛成宿不熄。

    我都没想到张扬跋扈任性妄为的棣也有害怕的时候。

    手指轻轻点在被断骨刺伤时不时疼痛的地方,问:“这里,还疼吗?”

    :+

    指指心的部位。

    我急忙摸他的脉,心什么时候受了伤啊?我怎么不知道。

    耳边轻轻的笑:“看到你看别人多过看我的时候就难受,酸酸的,涩涩的,还有看到你被那两个混蛋抱着亲压倒的时候,这里就堵堵的,恨恨的,难受得我要命。”

    脸上开始发烧。

    我一直确定我很喜欢棣,但有时候真的会被别人所吸引。

    就像颜箴,在山上时曾经有过和他隐居一辈子的念头;就像李千山,他的英风豪迈神采飞扬也会长久吸引我的目光;还有那个纤尘不染的任逍遥,一瞬的对视让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心虚地转过脸,吻上他。

    “傻瓜…”心里柔柔的,轻轻浅浅的吻落在身上像羽毛轻拂…

    我慢慢地放软身子,接受他的灼热,接受他给我的疼痛,接受随疼痛而来扑天盖地的快感…

    无力地伏在柔软清香的被褥上,任棣的吻洒满整个后背。

    他的喘息渐渐平复,我的疼痛渐渐加剧。

    :+啊?”

    我无语。

    疼不疼?让我来做一次你就知道了。

    “槐,以后咱们住的地方一定要离人远远的,做什么也不用怕被人听见,以前的时候你都忍着,直到李千山过生日咱们在城外的时候我才知道你那时候的声音真好听。”

    我怒:平时我的声音不好听么?要是敢说不好听我非用这金针扎他不可。

    “也好听啊,不过不一样嘛。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的声音就像就像又柔又媚又…反正让我听了就忍不住,就想一直一直地做下去…都是那两个混蛋,不早点教咱们,要不咱们在山里迷路那次就可以好好地享受了…哪像现在啊,娘的眼睛天天盯着咱们,在这里又到处是人,想亲热还得偷偷摸摸的,不能尽兴,不敢让你出声。”

    我叹口气,皱眉说:“你下去吧,趴上我身上怪沉的…要是咱们会法术多好,一招手就能弄来水洗洗,这样难受死了。”

    :+

    用块软布胡乱擦了下穿上衣服就要下楼。我叫住他:“你的头发啊。”

    :+了抿,下了楼。

    过了一会,端了铜盆上来帮我清洗。

    疼痛和困倦双重的侵袭,让我眼皮渐渐发沉,闭着眼让他侍候,迷迷糊糊地想:不公平…为什么总是我在下面呢?总得换一换吧…每次都让我这么疼…也该让他疼一疼了…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点了几支蜡烛,绛红纱罩着,晕黄的烛光照在屋子里,显得迷离而温暖。

    :+继续翻来覆去地瞧。

    我吃力地趴到他腿上,问:“看出来了没有,这些做什么用的?”

    “当然看出来了,我这么聪明。”

    举起针,“这是扎人用的。”

    举起皮绳,“这是绑人用的。”

    举起蜡烛,“这是照亮用的。”

    “这是耳环,这是戒指,这是发簪,这是项链,这是…呀”

    我毫不客气地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叫他不懂装懂。

    :+

    我呲着牙上下一合,做势再咬,棣慌忙捂住我的嘴。

    :+我还对照了一下,一模一样。你说会不会真是那里啊。”——

    大力求推荐哈o(_)o(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第十二章

    顺手拿了一个乌沉沉、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棒子,看形状真的一模一样,可是上面刻有繁衍花纹啊,再看别的,无一例外的形状,只是柱状体上不是有花纹就是有突起,或是有螺纹,真是奇怪。

    :+拿着,就这样…这样…”

    我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的时候,他们说…那里有的客人不行,就…就用假的来…这样那样…”

    我瞪圆了眼:那两年他都跟了那些人干了些什么事啊?爹爹娘他们怎么也不管一管?!

    我怒声道:“你还瞒了我什么?你今天把你那两年干了什么都给我说出来,别今天吐点明天吐点叫人听了生气!”

    :+么什么都胡说啊…槐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听说,什么也没做过…呜呜是真的啦…”

    事情按着我们原来计划的那样进行。

    颜箴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接李千山出城养病的事了。

    照他的话说,李千山病得还不太狠,要再下猛药,叫他人事不知,这样才能打消别人疑虑。

    他所说的别人就是宰相宋泓和太师章林,还有皇帝。

    事情地起因是任逍遥。

    那个美得不应该在凡间地天下第一画师。天下第一玉师。他地美超出了性别。皇帝对他地宠爱也超出了一个天子对臣子地宠爱。甚至比对李千山还要恩宠。

    不止一个人私下里猜测他与皇帝地关系。就连李千山也有点怀疑。

    我不信。我第一次看到他地时候。就发现他看向义兄君玉(我记人一直记得不好。以前在皇帝那见过君玉。却没有把他和那个玉一样温文尔雅地人联系起来)地目光里充满了不为人知地情意。

    太子看上了任逍遥。几次纠缠都被他躲了过去。最后恼羞成怒。居然在翰林院用强。若不是有人来。任逍遥难逃魔掌。

    为此。任逍遥怒而辞官。闭门谢客。足不出户。君玉知道后气得当着众官员地面质问太子并和太子争吵。爹爹那次说地就是这件事。

    对太子不恭属大逆不道之罪,皇帝由于欣赏君玉,严斥一顿并不太想追究,但是太子设计让君玉激怒皇帝,把君玉打下天牢。

    君玉的家人四处奔走打点,求太子高抬贵手,太子却执意不肯。最后任逍遥终于出面,甘由太子处置一个月,这才救了君玉。

    太子根本就没想让任逍遥一个月后离开,他也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对他的地位将有多大影响。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任逍遥还是被放回来了。

    我第二次看到任逍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一点也不相信他就是桃花林中那个水晶剔透清晨凝露似的任逍遥。

    他遭受到的虐待惨不忍睹,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性虐,全靠颜箴的回春妙手和我和盘龙透髓功连着七天七夜的不间断打通经脉才终于救回他一命。

    救活了的任逍遥一直昏迷,颜箴为他费劲脑汁,连安排好的求皇帝让李千山移地出城养病也拖延了。

    太子笃定没人敢过问这件事,也的确没有哪个官敢向皇上说,这件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君玉也不知道任逍遥为了救他,甘自被太子虐待。

    只不过有一个人敢,颜箴。

    他为了保全任逍遥的名声没有找皇帝,直接找了太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整得太子几乎发了疯。

    所有的计划都因为颜箴的一时控制不住失败。

    对此,李千山倒不在乎,他对我说:“阿箴没有做错,若是换了我,可能那小畜生已经进了鬼门关。”

    李千山和君玉一直不对脾气,君玉时不时就告他一状,连带着他对任逍遥也疏远了。

    颜箴整治太子的事情被跟随太子的人终于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大怒,把颜箴打入大牢,追查谋害太子的幕后指使人。

    宰相和太师一帮人趁机落井下石,他们知道,除掉颜箴,就等于砍掉李千山一只手臂。神医谷在江湖和朝廷身份超然,连带着即将成为下一任谷主的颜箴也地位尊贵。

    我一直记得那一天。

    颜箴被下了大牢,我和棣按照李千山的吩咐去看他。

    李千山还派人给刑部尚书下了条子,叫他不可为难颜箴。可是当我们进了刑部大牢时还是惊呆了。

    阴冷黑暗肮脏的牢房里一堆发霉的草堆上躺着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是颜大哥吗?

    我当时就发了狂似的用力摇

    棣也发了疯似的掐住狱卒的脖子。

    我和棣也被关进大牢,和颜箴一个牢房。

    这样一来我反而安静了,撕下衣服为颜箴处理伤口。

    家里专门有间屋子放着我配制的东西,药材也很多,可是现在到了该用药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着颜箴血肉模糊的样子,我能做的也只有流着泪输入真气,护着他的心脉。

    这里空气污浊,没有什么光线,只有墙壁上方有窄窄的一个小窗口能透气。这里阴湿的厉害,连墙壁上也长了青苔。这样的环境,又没有药,颜大哥会丧命的。

    我后悔当时一见颜箴的惨样就发狂的举动了,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害得自己和棣也遭受了同样的境地,当时若能想远点,回去通知李千山,让他想办法,自己也能弄来药给颜箴治伤啊。

    现在可好,三个人全陷在这里,谁也出不去,李千山那里还巴巴地等我们回去报信呢。

    :+着不让自己颤抖却忍不住的样子,心里酸酸的,把他拉过来搂在胸前。

    “别害怕,我会想出办法的。”

    :+他的眼。

    我不敢想像颜箴受了哪些大刑,他身上那些伤有的都是我无法想象的。我的外衣几乎撕光,他以前教过我的那些接骨、治伤的手法我几乎都用在他身上,只是没有水没有药,我无法让他的伤口消炎。

    颜箴的身子滚烫,身上的伤口也红肿流出清水。我知道再不做点什么,那些清水很快就变成黄水,变成脓汁。

    :+制住自己的颤抖,帮着我照看颜箴。

    “槐,颜大哥会不会死啊?”

    :+不会死,李大哥一定会救他。”

    话虽这么说,可是心底恐惧一层层翻上来,我盯着毫无生气的颜,死死地抓住能抓住的什么,一遍又一遍地说:“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一定不会死…”

    一遍一遍,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棣温柔地吻过来。

    等棣离开,我才发现嗓子干哑,使劲咽了一下,直想喝水。

    我和棣转着看了看门栅外摆着的那碗看不出什么颜色的饭和半碗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棣说:“槐,咱们还是吃点吧,还得想办法救颜大哥呢。”

    刚想去端那碗饭,忽然一只老鼠从饭上窜过去,我吓得转身扑到棣怀里,棣突然大怒:“这是什么饭?!”

    我转头去瞧,那饭软烂发黑,已经长毛了,借着远处黯淡的火光,隐隐看得见饭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再也忍不住,一弯腰吐得连胆汁也出来了。

    :+

    那碗水我们连看也不想看了,勉强用草掩盖了那些秽物,相扶着回到颜身边。

    一晚上浑身痒,动不动就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我和棣拼命挤,在对方身上拍打。而且老是有什么东西在屋里跑来跑去,最后停止的地方总是在颜箴那里,我和棣强忍着饥饿和瞌睡,不让任何东西爬到他身上。

    时不时就有一声凄厉的嚎叫,引来别的吵闹。

    以前棣也是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叮里咣啷的声音,我睁开眼,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等到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才想起自己并不是躺在家里柔软舒适的床上,而是在刑部大牢里。

    一个狱卒正在给每间牢房里的犯人送饭。

    大牢里本来就吵,他一来,吵得更凶了,有人哭,有人骂,有人喊冤,有人叫救命。

    :+

    我扶着栅栏看那个送饭的狱卒,看着从每间栅栏后伸出的那些骨瘦如柴的、破烂的、完整的、残破的胳膊和手,看着能看到的在栅栏后面露出的苍白的、鬼怪一样的脸。

    :+

    我一直看着那个狱卒,等他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求他弄点药,弄点清水,屋里的这个人再不救会死的。

    那狱卒张开掉了几颗牙的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弄点药?弄点清水,好说,拿钱来什么也能给你弄到,至于救人?别想了,进了这里还想能活着出去?我在这干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几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第十三章

    和棣费了好大的劲才听出他说的是什么,慌忙翻衣袋t只翻出几两银子和十几枚铜钱,一股脑全塞到那人手中,求他弄药弄清水,再弄点干净食物来,还求他给泰王府和家里送个信,就说我们也被关起来了。

    那个人拈着手里东西只是冷笑。

    “你们就给我这点东西就想让我给你们办那么多事?”

    我和棣面面相觑。

    :+下身上外衣,“这件衣服给你,应该能值点钱吧。还有这簪子,还有这玉佩。”

    这衣服、簪子和玉佩加在一起已经快一百两了,如果还不够,我头上还有一根金丝绣花的发带。

    狱卒眉开眼笑,说:“到底是富家公子哥,咱们也不能让你们吃苦,一会给你们弄点清水,弄点吃的,弄点药是不是?马上就来。”

    以前从书上看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到如今才真正明白了它的意思。

    阴暗潮湿的牢房换成一间比较干燥的,通风还是不好,味道却好了很多。牢里还有一张放着铺盖的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有盏油灯。

    送来的食物虽然粗糙难咽,不至于让人看了就想呕。

    他们送来我最想要的清水和创伤药。我翻来覆去看那黑漆漆的药膏,闻了又闻,说什么也没敢往颜箴身上用。

    叹了口气。向狱卒索来纸笔。写了一张方子。让他照着方子抓药。又让他去我家找张伯把我配制地那些伤药拿来。

    :+不下来。我又求另一个狱卒弄一大盆水。再弄件干净衣服来。

    那狱卒只是答应却不去。眼睛只在我腰上打转。

    :+

    :+

    末了又骂我:“系什么腰带。系条汗巾子不就成了。

    真是的,一条腰带也装饰得花里糊巧。”

    我气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腰带上价值好几十两的玉饰只换来一浴盆水,一套粗布衣服。我和身上痒得要命,也只能忍着。

    把颜箴整个泡进去,把身上干结的血痂泡开,再轻轻擦干换上那套布衣。

    其实不应该给他穿上衣服,等会药来了还得给他脱。

    我和棣只有干等第一个狱卒给报了信,拿来药。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箴慢慢睁开眼。

    一张嘴先吐出一口紫色的血块。

    :+

    “我没那么虚弱,快,想办法出去。他们要害子重。”颜压借嗓音,一开口就吓了我们一大跳。

    颜箴也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急促地喘气。

    狱卒这时买了我所需的东西回来,并且煎好,我取过药,喂颜箴喝下。

    颜箴惨白的脸现出一点红晕,人也显得精神点。

    我问:“你去我家了吗?”

    老狱卒说:“去不了,我先去泰王爷那通信,结果那条街都被封了,又拐到公子说的那条街,也被封了,我只能回来。”

    颜箴刚刚有点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张了嘴只是说不出话来。

    我急忙扶了他再次用内功疏通他的经脉,把受伤散乱的真气一一归位。

    那狱卒看了我们一会,嗫嚅着,想要说什么又有点不好张口的样子。

    :+“你怎么还不走?”

    我大声道:“棣,你住口。”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狱卒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

    “对不起,我刚才心情不好。请问大叔,你有什么事?”

    我惊讶地看着棣,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这么有礼貌过。

    那狱卒犹豫半天,说:“小哥,我看你刚才一剂药这个人就好了点,你该为会是个大夫吧?”

    :+

    狱卒说:“我儿子身上长了一个毒疮,瞧了几个郎中都说治不好,还有的郎中叫我准备后事冲一冲…”

    一个毒疮?我正想说话,棣抢先开口:“你看到里面的那个人没有?他是皇上亲口御封的神医,你只要帮我们,他就能把你儿子救回来。”

    我猜出棣的意思,颜箴眼中也射出亮光,挣扎道:“你把他俩放出去,我就给你儿子治病…”

    狱卒为难说:“这…”

    :+来的。再说,他”指指颜,“他是皇帝御封神医,我们也是官家子弟,泰王千岁是我们的朋友,平安侯的世子也是我

    友,你就算不知道神医也应该听过这些人的名字吧?

    那个狱卒看了我们半天,忽然说:“你们是方侍郎家那两个双胞公子吗?就是那个卖胭脂花粉的公子?”

    我一愣,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又不能不点头。

    那狱卒登时满脸堆笑:“原来是两位方公子,我堂弟的儿子曾经被大方公子治好过,这里狱头的娘大方公子也治过,咱们不晓得两位就是方公子,还请原谅则个。”

    颜箴脸上露出一丝笑:“小槐,原来你这么有名。”

    我的脸有点发红,光顾为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做脂粉油膏,有时顺手治几个人还得让人家排队,还得看看心情如何,稍不如意就让人家白等一天。没想到就这样也会被那些人记住。

    狱卒又说:“治好的病也没收小人和狱头的钱,咱们都说两位方公子是大善人…”

    我想起来了,是有几次我心情很好,没有收诊费,没想到这里居然就占了两个。

    :+们谁生了病只管来找我们。”

    连颜箴也忍不住笑,一笑又扯着伤口,不由连声咳嗽,又吐出一口淤血。

    颜箴说:“这位大哥,你跟狱头说一说,让他俩走,我留下给你儿子看病。你们这里谁家人身体不好,我都可以给他们瞧。”

    看到我的神情又笑着说:“医人者岂能不自医?我没事,只是皮外伤,筋骨都没断,不碍事。有这位大哥照看着呢,是不是?”

    狱卒说:“这我得和狱头商量一下,您是上面关照过的犯人,咱们不敢自作主张。最多能让您在这里住得吃得好一点。”

    转头匆匆而去。

    颜箴说:“瞧,上面关照过。冒犯太子我也知犯了死罪,到了这里只管招供,只是没想到他们不认我的供词,只追问我受谁指使。我说我受宰相指使,他们慌了神,用尽酷刑逼我改口。打量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还不是想从我这硬扯出子重来。”

    :+他帮你啊。”

    我说:“傻子,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是未来的储君,他当然帮他的儿子了。”

    :+一顿板子,罚我一个月不准出门。”

    颜箴又笑,说:“小棣拜托你别开口,我这里还受着伤呢。”

    “你个笨蛋,皇帝是谁啊,他是天子,太子是谁啊,是天子的儿子,他们是这世上身份最尊贵的人,以下犯上已是不该,以平民冒犯天威更是大逆之罪。颜大哥,你此次得罪了冒犯了太子,罪太大了。”

    颜箴眼中闪着未名的光,冷冷一笑:“那种人,我恨我没有把他宰了。那种人若做了天子,这天下可就该乱了。”

    “不说他们了,小槐小棣,如果他们答应,你们俩个一起走,我这里不用你们担心。我有个计划,如果可能,咱们可以一起…”

    俯到我们耳边慢慢地说出一番话。

    我的心狂跳起来,看看棣,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又是害怕,又是跃跃欲试。

    “不可以…”我的声音低哑破碎,几乎说不出话。

    颜箴对我坚定地一笑:“可以,只要你们照我的话去做。”

    “不可能成功啊…”一向为所欲为的棣也摇头。

    “可以成功,一定可以成功。”颜箴目光坚定,声音压得极低,若不是俯在我们的耳边根本就听不清。“我做的是两手准备,一个是已经实行的,这是另一个,你们出去后,好好劝子重,让他照我的办法做,一定可以成功。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策马江湖,江南观花,塞北赏雪,行舟出海,天下之大,咱们哪里都可以去了。”

    我用力地抓住棣的手,惶惑地问:“真的可以这样吗?”

    颜箴点点头,刚想说话,外面响起脚步声。

    是刚才那个狱卒和另外一个人。

    一见到我,那个人就仆到地上磕头,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我和棣从未受过这样的大礼,局促不安,一边让那人快快请起,一边直往对方身后躲,直到碰到牢房的墙壁。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办了。看着颜箴笃定的样子,我再一次问:“颜大哥,你在这里真的没事吗?你身上这么多的伤。”

    颜箴说:“只要我醒了,就可以治好自己,反倒是你们,一定要小心。小,照顾好你哥哥。”——

    求推荐咯……610069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第十四章

    头和狱卒一个劲的保证,还把先前收了我们的东西都棣重新穿回他的衣服,别的就不再要送给他们。反正是身外之物,我们还可以再买。送给他们,他们还能对颜箴照顾得更好一点。

    只问他们要了两根布条束了发,又要了身衣服,我的衣服为颜箴包扎伤口的时候撕得不能穿。

    我和棣蹲在颜箴床前,不想丢下他一个人。颜箴笑着用手摸摸我的脸,我看着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竹签扎的毛刺,再也忍不住,对棣说:“你自己去,我留在这照顾颜大哥。”

    :+你…”

    颜箴的脸沉下来,说:“小槐,你一向最听话,这次是怎么了?”

    狱头狱卒也劝:“两位小公子,你们再不走,万一被发现了也就走不成了,咱们接到的命令是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咱们受了小公子的恩,一定会照顾好他,就算是用刑咱们也会和那几位大哥说好,下手时留着分寸。”

    颜箴说:“快走,听到没有。”

    和煦的脸上露出严厉和焦急的神情。

    我咬着牙站起来,拉着棣走出牢房…

    泰王府所在的那条街果真戒严了。

    到了天黑,棣才背了我施展轻功潜入王府,潜入小楼。

    隐瞒了颜箴地伤势。只把他说地那个计划告诉了李千山。

    李千山装病已经半年多。形容消瘦。若从外表上看。他还真像个病人。

    在我地印象里。李千山是个喜怒于形色地人。看来这只是他给我地假像。或是这才是他地真性情。只在自己人面前显露地真性情。

    李千山披衣而起。走到窗前迎着风远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末了。指着楼下地湖水和远处隐隐露出地山影。说:“我和阿箴认识了十几年。他一直想把我从朝廷中拖出来和他一起看这山。看这水。整整十三年。这个愿望真地能实现了吗?”

    :+

    李千山道:“连你们也说能实现,好,我就是死,也要让颜箴这个愿望实现了。”

    我说:“呸呸呸,别说什么死啊活的。颜大哥的这个计划到底行不行得通?我心里没底,这…这也太大胆了。”

    李千山长声大笑:“这个计划当然行得通,只要我的病一好,这计划便行得通了。”

    我和棣又趁天黑潜回自己家里,不敢给爹爹和娘说自己关进大牢的事,怕他们担心。

    所幸我们经常在李千山家过夜,爹娘以为我们又是去那里,也没多问。只有娘皱着眉说了一句:“这么大了,也该收收心,别光顾着玩。”

    爹爹看着我们,欲言又止,长长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把身上穿的衣服让人烧了,找来油膏把身上被咬出的疙瘩擦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颜箴的计划很大胆,也很简单,只需要两种药。

    一种看起来像是毒药但却无害的药,解药则是至亲的血。

    一种吃了以后只要一流血便会进入假死状态的药,药效可达七天。

    找一个人给皇帝下第一种药,让他看起来像是中了剧毒。这种毒无人能解,只能把颜箴从牢里放出来救皇帝的命。颜箴会很仔细地研究这种毒的药性,最后说只有用亲人的血才能解救,但是用了谁的血救了皇帝,那个人便会替皇帝死掉。

    这时候就会让李千山出场,献血救皇帝的命,他事先吃下假死药,流了血不到半个时辰便会进入假死状态,任谁也瞧不出他是真死还是假死。

    剩下的事就好办了,用迷药迷倒灵堂上所有的人,开棺盗人,再盖棺,弄醒众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既保全了李千山,又保全了他的家人。

    至于让谁给皇帝下药,最佳人选自然就是李千山。

    这两种药颜箴已经配制好了,就藏在李千山住的小楼里。就等时机成熟了使用。

    李千山叫我们回去等着,尽量少出门,别再惹出什么事,也别连累了我爹和我娘。

    :+担忧。

    宰相和太师真的是不把颜箴弄死不罢休,三天两头地叫人审问,动刑。要不是狱头和刑房动刑的几个人私下通气,颜箴可能真的撑不住了。

    另一方面,李千山的病渐渐有了起色。爹爹有次回家,说看到李千山的车停在宫门处。

    我也学着试配假死药,分量搞不清,试药性试的厨房后院养的鸡死了大半。

    晚上有时我和偷偷去看任逍遥

    任逍遥已经醒了,却形同痴呆。君玉天天陪着他,教他说话,教他吃饭。

    我和棣很少进他的屋子,更多的时候就只在院里的竹林里看着他们。

    有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棣背着我飞檐走壁。走着

    他停下来,站在一间屋的房顶上,愣愣地想着什么。

    天上有云,半轮模糊的月亮朦朦胧胧地,照着他的身子也模糊不清。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突然要消失地一样,慌忙抓住了他肩膀。

    “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怔怔地,回过头看我,问:“咱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吗?…刚才…君玉喂任逍遥喝水的时候,他们突然好像变成了咱俩。”

    我的心里一阵发毛,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别胡思乱想,不会的,咱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思,说:“永远在一起吗?槐,我有点害怕…”

    我用力拧他,怒声道:“你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他吃疼,这才继续背了我往家走。

    我的心里却慢慢地沉下来,棣的想法我也有过,仅仅是大半年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事态的严重让我和棣无法承受。以前想得太简单,觉得天塌下来自有高个人顶着,可是现在天真的快塌下来,举目四望,周围却没有一个高个,能替我们把天顶起来。

    不能告诉爹爹和娘,不能让他们担心;不能向往常一样找颜箴找李千山,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天天在担忧中度过,我和棣都快承受不住了。

    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李千山突然被皇帝下了天牢。

    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般,震得我呆若木鸡。

    :+的劲现在大到连爹爹也吃不消,等把手挣脱出来时爹爹的手已经肿了。

    现在朝中议论纷纷,有的说上次颜箴谋害太子的事是李千山指使;有的说是李千山与皇帝争吵对皇帝不敬;有的说李千山想要谋反,是他家里人告的密;有的说李千山对朋友情深意重,为了朋友甘自以身替代。

    朝中众说纷纭,都等待皇帝给一个明确的罪名,可是皇帝既不发诏也不提审,什么也不做。

    秦宰相他们趁机进言,反被皇帝一顿怒斥,赶出朝堂责令闭门读书。

    我和棣心里那根名为紧张的弦终于崩不住了,现在怎么办?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会这样?颜箴笃实坚毅的眼神告诉我他的计划是行得通的,可是为什么会突然一切就变了样?

    娘叹了一口气,说:“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猎狗烹。泰王爷这样,无非是功高震主。听说外国使节来天朝,给送给皇上的贡品还不如送给泰王的礼重。还有宫里接待外国使节,那些使节的第一杯酒很多都是敬给泰王,而不是敬给皇上。树大招风,以前皇上靠神威将军打仗,现在疆土扩大三倍,边关平和,各国臣服,皇上自是容不得泰王爷了。”

    爹爹长长叹口气:“谁说不是呢,我早就猜出皇上对泰王不满,又不愿与宰相他们为伍,所以洁身自好,保持中立,不置身官场争斗,谁知道还是…”看了我和棣一眼,“仲寒上次来信说身染有疾,我就想辞官带你们一起去他那里,还想请颜神医前去为仲寒医治,只是泰王病重,神医不能离开。此次蓝夫人又写信,说仲寒病体恐不能拖,正好趁此机会,咱们离开这是非地,和…”

    我第一个反应就跳起来:“我不去,我要陪李大哥和颜大哥…”

    :+们?我们还想…”

    爹爹看着我们:“你们还想干什么?什么时候了还胡闹!你们还嫌给爹惹得麻烦不够多吗?”

    娘也劝我们:“你们都多大了,也该明了事理分清轻重缓急,现在情况多紧急,别人往外抽身还来不及,你们还往那旋涡里跳。你们这样会连累爹爹和娘啊。”

    我说:“我只知道舍生取义,李大哥颜大哥对我们那么好,他们受了难我要是跑掉,死了也会心惊。”

    :+他们坐了牢,我们不做些什么而是跑掉,这辈子我也不会开心。”

    爹爹深吸一口气,没有言语。

    娘说:“你们怎么不懂事呢?槐儿,你读过那么多书,怎么不懂得这其中利害关系呢?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弄不好还诛连九族。你们想为了他们两个害死自己一大家子人吗?”——

    以下不收费的

    今天中午我就奇怪,怎么一上午点击增加了600,之后下午啊,我被老师押着写了好长时间的东西,全是什么H1N1的,闹得我还怀疑我得H1N1了呢晚上一回来第一件事当然是玩CF咯玩完我才回过神,不会给我上推荐了吧?我赶忙打开网站,一看之下果然上推荐了于是决定加更一章求点票票多点订阅多点粉红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作者,!)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9529/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恶魔弟弟最新章节! 作者:双手秒杀所写的《我的恶魔弟弟》为转载作品,我的恶魔弟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的恶魔弟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的恶魔弟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的恶魔弟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的恶魔弟弟介绍:
我叫方槐,是翼州太守方颢的儿子。拜我那玉树临风的父亲和千娇百媚母亲的遗传,我有一张很俊秀的面孔,从小随父母去同僚家拜访时或是由奶妈家人陪着上街时,我都是众人瞩目的对象。
------
本书绝对好看,如果不好看就骂吧~
如果看了5W字仍觉不好看,请在书评区大骂~
求点收藏和推荐咯~我的恶魔弟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恶魔弟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恶魔弟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