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傻傻地看着他,看着他半眯着眼一脸温柔地吻我。他长得真好看。
他的吻和棣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棣吻我时没一会便咬上了,而颜箴带给我的却是极尽的温柔和享受。如果棣能学到他的一半就好…我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他怎么能亲我呢我也怎么就让他亲?
等等,我怎么觉得不对?我怎么觉得他虽然在亲我,给我的感觉却是透过我亲别人?
果然,亲到最后,他喃喃地叫着:“子重。”
不知为什么,在他叫出“子重”以后,我一把将他推开,力量大得连我也有点不相信。
颜箴仿佛从梦中惊醒,愕然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伤害,怎么回事?第一次吻我是为了气李千山,这一次吻我又是把我当成别人,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气死了我!
颜箴什么话也不说,起身到水边洗手,我真是气死了,跟过去凶他:“你为什么亲我?”
颜箴不吭声,继续洗着手。
忽然想起他洗手的原因,脸上顿时烫起来。
悄悄地走到他身边,转过头看着他,真是很好看呢。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和他一直生活在这深山里…
我在想什么?人家明明喜欢李千山,我也喜欢棣啊,怎么会这么想,讨厌!丢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气呼呼地站起来,往回走了几步,想想又走回来,大声问:“子重是谁?”
颜箴回过头望着我,若有所思。沉默一会,站起身,甩甩手上的水珠,淡淡地说:“李千山的表字子重。”
讨厌,把我当成李千山。
我用力踢着脚边的一块小石头,把它踢到涧水中。
颜箴依旧望着我,脸上渐渐地有了奇怪的神情,然后说:“你生气什么?吃醋了?开始喜欢上我了?”
讨厌!我脸上更加烧得厉害,心里也有点诧异: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在意他亲我?为什么这么在意他把我当成了李千山?不是说以后不会再亲我了嘛?怎么又亲啊,还一边亲我一边想着别人?
“我哪里像他了?”我怒气冲冲地问。
颜箴笑:“鼻青脸肿的样子像。他有次和你现在一样,脸肿得像个猪头。”
…
我用力把他的手甩开,气冲冲地自己往前走。
没有路,四周阴森森的,抬头看看,半空中全是厚厚的浓云,将天空挡得严严实实。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绕树攀石,心里的气越来越小,我这是在干什么?吃醋吗?我又不是喜欢他,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把我当成李千山呢?
那我为什么这么在意李千山呢?他对我也很好啊,而且一路护送我和棣回家,我和棣对他那么冷淡和恶劣他都没有生气,在我们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来帮我们。
以前没有自己出过门,我和棣都以为出门在外很容易,只是回家而已,顺着官路就能到家。经过和颜箴来神医谷的路上我才知道,这路上的客店也有黑店,这路上的行人也有坏人,我们一路上遇到好几拔,有贪色的,有贪财的,形形色色,还有山匪路霸,如果不是颜箴悉心照顾,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想来从洛阳回家多亏有李千山一路护着,没有让我们见识到人心的险恶。
慢慢地我停了下来,回头看到在这难走的崖底走得如同闲庭散步似的颜箴,小声说:“颜大哥,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
颜箴的眼睛闪着光,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喜,“方槐,你能看见了。”
我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表情越来越欣喜若狂。
“方槐,你的眼睛能看到了,真的,太好了,你的眼睛能看到了!”
我望着那个急冲过来的人几步冲到我身边,两只手一下子掐住我的腰,把我举起来转圈。
我能看到了,这是什么意思?四周的树和崖壁急速地在我眼前转着圈圈,我的头更晕了…
阴沉的景色一下子在我眼前失去了颜色,熟悉的黑色重新占据了我的视线…
我再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正是睡了两年的床。
不敢睁眼,不敢不敢不敢,生怕一睁眼所有的一切全是做梦。
慢慢地伸手去摸左手腕上的伤痕,还在,又摸摸脸,脸还是肿的。
我的眼睛真的复明了?还是一直在做梦?
小心地睁开一线,眼前一片漆黑,我忽地坐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还是黑色,我心里一凉。
慢着,这黑色不是以前那种绝望到极点的浓浓的黑,而是…
而是…
我慢慢地转头,黑暗中,有些东西慢慢显出了轮廓,听着风声传的方向,我慢慢地向外看,窗户大开着,几点星光从窗外浓墨似的天上撒下淡淡的光。
咬自己一口,疼得我打哆嗦,捏捏自己的大腿,呜——用力太大了,一定青了。
屋里没有人,夜里听惯的风声水声中隐隐传来呼吸声。
没有穿鞋,轻轻地下了地,借着窗外暗淡的星光,赤脚走到窗前,伸头向外看,浓郁的夜色中站着白色的身影,宽大的衣袖和衣摆被风吹得横飞起来。
走到门口,轻轻地出去,抬起头,天边挂着一弯银钩,四周耸立着巨大的山峰,黑沉沉地似乎要压下来。
我胆怯地往前走,夜里的山真是很吓人。
颜箴回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向我走来,揽着我的肩,微微地笑,问:“醒了?”
我点点头,他的手好凉,透过衣衫传到我的肩头,让我感觉有些冷。山里的夜真的很冷,他在外面站了多久?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有点讨厌李千山了。在回翼州的路上,虽然他没给李千山什么好话,给我的感觉也并不是对颜箴完全的无情,有时候我感觉他还是挺在意颜箴,不然也不会在颜箴亲我的时候气得一掌劈碎石桌。
就算是他因为别人的目光不敢承认和颜箴的感情,但他已经有了侧妃,还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娶正妃?为什么不能单一地把感情付给一个人?
讨厌他还有一个理由,他是江德卿的表哥,而江德卿带棣去妓院,讨厌!把棣带坏了!
我虽然没去过,可依棣的信中所言,花钱就可以摸的女人,应该不是什么好女人吧?
胡思乱想间,我已经被颜箴带回了房里。
“好好睡吧,眼睛刚好,别用得太多。我已经写信告诉方棣了,他要是知道你眼睛好了,一定会很高兴。”
鸽子又飞了回来,我不想再看棣的信。看了只会让我心里更冷。
我慢慢地想开了,既然天不能容我对棣的心思,棣的心又慢慢转移到女子身上,那我也只好学着放弃。
娘以前说过我死心眼,认定的事便不肯回头,如今,我便把这死心眼用在棣身上吧。
既然想着放手,干脆就放得干干净净,不能拖泥带水。我不想像颜箴那样痛苦,也不想像那个雨夜和我琴箫合鸣的“竹仙”一样哀伤。干脆从此绝了念头,没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失望。
颜箴把信取出放在我面前,我点了蜡烛一张张全烧了,从今后他只是我的亲弟弟。
颜箴也不阻止我,只是默默在看着,末了轻轻说了一句:“傻子,你以为烧了信一切就能消失了吗?”
颜箴自鸽子回来后就有点心神不宁,我问他好几次他都说没事,我强拉着他为他搭脉诊断也没诊断出什么病因,只是心力弱一点,是前段时间伤心所致,此外再无别的症状。
可他为什么有点坐立不安呢?
他一直喂我吃饭,我眼睛好了偶尔继续着这个习惯。我对这个习惯也挺喜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是我打小就十分熟悉的,如果那个做饭的大娘能做得再好吃点就更好了,天天吃白米青菜吃得我烦死了,我好想吃肉,看到鸽子就想把它烤了吃),可是不代表我也喜欢他把饭喂到我鼻子里或是下巴上。
再一次的,我脸上被他喂上了饭粒。
恼火地站起来,夺过他手中的筷子,把青菜直送到他脸上去。
被青菜汤沾了一脸,颜箴才回过神,愕然问:“你怎么了?怎么脸上全是米粒?”
我怒。
没有像以前一样哄我,也没有帮我把脸上的米粒取下来。颜箴沉思着,过了一会说:“方槐,我想,方棣可能过几天就来了。”
我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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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一位热心书友发了书评,希望我给小江多加些戏份,这点其实我也想,不过配角是要在主角有难时才能出现的,有事没事出来逛荡一下我个人认为不是很合适,不过也很谢谢你的。
第三十二章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在你对女子有了兴趣的时候又要来了呢?为什么在我想放手的时候又来乱我的心呢?
心里乱成一团麻,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我不见他!颜大哥,你把我藏起来吧。”我心里又慌又堵的感觉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毛毛地像草一样。
颜箴以好待暇地喝着茶,对我翻着白眼。
“我真不见他,颜大哥,你把我藏起来吧。”我急得团团转。
“为什么不见他?说个理由我听听。”
“…”我难以齿口。明明知道他早已猜出我对棣的心思,可是让我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难为情。
“你怕什么呢?不是决定好了吗?以后对方棣只有手足之情,不再有别的想法,连他的信也可以烧了不看,为什么现在又怕见他了?”
“谁说我不敢见?”我冲口而出。
“哦?那刚才是谁一口一个颜大哥,我不见他?”颜箴轻轻吹茶碗上漂着的茶叶,意态娴雅雍容,与这草堂陋室格格不入。
我眼尖地看出他捧的茶碗不是我们平时所用的粗瓷,而是官窑出的精品白瓷,碗中茶水碧绿,闻起来更是清香不同凡品。他的神情更是与以前的落落寡欢不一样,显得气定神闲,有时背着我的时候还能看到他脸上温柔与喜悦的神情交替出现。
莫不是李千山也来了?不然颜箴怎么和变了一个人似的?有可能,不然棣怎么能找到这里。一定是李千山与他一起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颜箴挑着眉,懒洋洋地问我。
我肚子里鼓鼓地,嘴巴抿得紧紧的。哼!前些日子还害人家为你伤心加担心呢,现在又成这个样子,李千山不是不要你了嘛,为什么一知道他也要来你就高兴得什么样子?
越想越生气,我凭什么就让你亲来亲去的,好像我只是一个什么东西,想亲就亲了,而且现在我这么难受,你不但不劝我还高高兴兴的,不行,亏死我了。
我跳起来扑过去,对着他的脸就亲。
颜箴吓了一跳,端着那个名贵的茶杯站起来躲我。
“你干什么?发疯了?”
“不行,你还给我,谁让你亲我的,第一次我都已经不计较了第二次你还亲,讨厌,还给我!”我跳着去捞他的头。
讨厌,我明明已经长高了不少,怎么还是比他低了一个头。
颜箴在躲我的同时还在笑,还小心地护着他的茶,不让茶水洒出来,我气得更厉害,直想咬他几口。
“好了好了,都已经给你道过好几次歉了,你怎么还想着,你可别让我想歪了,以为你喜欢我才这样斤斤计效。”颜箴围着桌子和我转起了圈圈。
我头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学轻功,如果会了轻功,直接飞过去揍他。
“你还说!你不是说过再不亲我了吗?怎么那次还亲!言而无信是谓小人。”
颜箴笑得越发可恶,居然还喝了口茶,动作潇洒无比。
“好好,我是小人,你是君子,君子有容人之美,你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我这小人一次。”
他越笑我越生气,只想把他脸上的笑给撕下来。
踢翻了椅子踹倒了凳子撞歪了桌子,我累得呼呼直喘,身上撞得好疼,那个颜箴却一直在笑,似是满腹全是喜悦挡也挡不住。
颜箴被我闹得逃到外面,我追了出去,说什么也不能饶他。
颜箴突然停住了,我一个没防备,一头撞到他后背上,不顾撞痛的鼻子,立刻手脚一起缠了上去,看你往哪跑。
“我让你再笑!我让你再笑!敢笑我,咬死你!”我努力地爬到他背上,张口向他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我这一口用了好大的力。这几天他没少气我,我气急了便打,打不过便咬,每次咬他还没等我使劲就会被他用内力将我的嘴弹开,这次呶足了劲非要咬他个牙印出来。
腥甜的味道在我嘴里漫开,我大惊失色,他怎么没有动内功弹开我?
讪讪地从他身上滑下来,看着他的肩膀上的白衣被渗出的血慢慢染成红色,心里好虚,缩手缩脚地想回屋给他找到药。
山风吹过,满山林涛呼啸。
好想有点不对劲,颜箴怎么一动也不动?
心里慢慢地充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慢慢地把头回转过去?
通往崖下的一条崎岖小径,站着两个人,一个高大俊朗一个…。
我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也感觉不到疼痛,百感交集,五味纷呈。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那两个人影也晃来晃去,那道愤怒和怀疑的目光也消失在这模糊之中。
我扭头走进屋子,把门窗全部闩好插上,收拾着满屋狼籍。
从屋中水缸里舀水洗脸,洗去满脸的泪痕,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再拿起木梳慢慢地将头发梳理整齐,重新洗洗脸,刚才梳头时又流了满脸的泪。
努力稳稳心神,把情绪控制好了,打开门,微笑着走出去。
李千山和颜箴已经站在一起,我无暇看他俩,只是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个人。
那张脸已经两年多没有看到过,可是只是远远地一眼便认了出来,较之小时候的稚气显得成熟了一点,记忆中嫩白圆润的脸可能由于路上劳累变得黑了一点,下巴也尖了,显得有些憔悴,质地很好样式也很好看的衣服有些脏,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那种怀疑和生气的表情,此时目光里满是激动和欢喜,一步便冲了过来。
一把便来捉我的肩膀,我后退一步,他没捉住,手一沉转而拉住我的双手。这次我没有再挣,只是任他紧紧地握着。
“槐,我好想你。”他嘴里只会说这一句。
我听得几句,微笑地说:“我也很想你。”
棣眉毛登时一拧,满脸不乐意,嘴里小声嘟囔:“什么叫我也很想你?
听起来这么别扭。”
我装作没听见,保持脸上淡淡的微笑。
棣脸上的兴奋有点淡了,望着我,眼中闪动着某种怀疑的神情,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我也向那两个人看了一眼。
咦?那两个人呢?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就没有影了。
哼!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颜箴这么久没有和李千山联系,现在好不容易见了面,肯定没什么好事。哼!
棣又转过头看我,狐疑地问:“槐,你怎么了?怎么见到我一点也不欢喜?你不想见到我吗?”
我心里叫嚣着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去喜欢女子你为什么在我决定要把你当兄弟看的时候来乱我的心,嘴里却说:“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不欢喜怎么会不想见你?”
“真的?”棣的眼中还是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说着内心最真实的感情,我想棣,已经想了两年多了,从我还没明晓自己喜欢他开始,就天天想着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我好想扑到他怀里亲他咬他抱他踢他打他,对他说我好喜欢他好想好爱他,肆无忌惮,放任自己的心。如果没有收到他那两次来信,我真的会这么做。
我的眼中突然浮起一层泪雾,娘,槐儿虽然无法转变对棣的感情,可是能够管住自己的手管住自己的心,您满意了吗?
槐大惊失色,扑过来捧着我的脸叫:“槐,我没说什么吧,你怎么哭了?”
居然就用他的脏袖子给我擦泪。
我用力将他推开,微恼道:“你的衣服全是土,讨厌!”
棣毫不在意地说:“最后三天我和李大哥只顾赶路,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哪还顾得上洗漱换衣啊,只想早一刻见到你们。槐,我好想你。”最后一句声音转柔,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的心里一阵阵地发紧,终于抑制不住,双手缠到他腰间,脸也贴上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也好想好想你,每天都想,每晚都想,想得没法再想了,一想到咱俩不能见面,心里就疼得很,就想哭,我,我还以为咱们这一辈子也不能见面了…”
棣转过来亲我的脸,然后说:“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咱们俩再也不能见面了,我这不是来了嘛。哼!人家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哪知,哪知你居然爬到颜大哥身上,见了我还把门关上,让我等了好半天才开门,你什么意思你?”说到最后,成了我最熟悉的控诉,我想着,下一个动作就是该皮肉受苦了,果不其然,腰侧被拧了一把。
很疼,可是觉得很幸福。
我紧紧地搂着他,心里告诉自己,该松开了,你不是决定了以后只有手足之情吗?怎么还不放开?可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在说:等一会,再等一会,让我再留恋一下这种幸福的被想念的感觉。
不管他的衣服上全是土,不管他是我的亲弟弟,我只要再抱抱他,等我松开,他就只是我的亲弟弟。
我闭着眼,努力地不让眼泪流出来,这种乱论的罪恶感只让我一个人来背负,让他快快乐乐地生活,有着正常的感情。他现在抱着我只不过是出于分别两年的亲兄弟重新团聚的欢喜,亲我的脸也只是重复小时候的举动,不像我心里有着那种龌龊见不得人的念头,被亲着的时候居然有有有,有那种羞耻见不得人的反应…
我猛地推开他,望着他错愕的眼,狼狈地转过身,慌乱地说:“你…
…你进来坐,我…给你…倒水喝。”
一头扎进屋里,低着头弓着身给他舀水,拿手巾,让他来洗脸,又找来自己的衣服,让他换下身上的脏衣。
棣每次到我身边想说什么,我都抢先一步转过身去找别的事做,总之不让他看出我的样子。
最后洗漱换衣喝水什么事都做完了,我找不到别的事做,干脆扯开被子,把他一下子蒙住。
“你这几天赶路,没怎么睡觉,一定是困了,快来睡一会,有什么话等醒了再说。”
棣被我强按在床上,嘴巴也被我紧紧地捂住,呜呜地叫着,两只手使劲地掰我的手,他的力气还是比我的大,掰开后生气地说:“槐你这哪是想让我睡觉,你这简直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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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棣的脸都胀红了,生气地说:“槐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怪怪的?是不是不喜欢我来啊?”
“没有啊。”我心慌意乱,“你怎么这么想,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来呢?”
“没有吗?”棣眼睛直瞅着我,瞅了好久,脸上神情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打了个呵欠,伸手搂住我的腰,说:“我也真的困了,槐你陪我睡吧,好久没和你一起睡了,真是想念。”
我很想很想拒绝,心里也知道要拒绝,可是身体却服从了他胳膊的指挥,和他面对面躺在床上。
近距离地看着分离两年的棣,心头酸酸的,交替着悸动和疼痛。如果永远不长大多好,我俩可以肆无忌惮玩耍打闹亲热,完全不用顾忌旁人的目光,旁人也不可能想到乱论,只会想这兄弟俩感情真好。而现在…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棣伸出手指,在我眉头轻轻地揉,问:“槐?你为什么叹气?是怪我没早点来见你吗?你别怪我,我和爹到了京城才能找到李大哥,不然娘不让我出门。当我知道他养的鸽子能往这里送信的时候我就逼着他让鸽子帮我送信,当我知道他知道神医谷的位置的时候我就求着他带我来。我求了他好久,刚开始时他还拿乔,等到后来快到的时候他比我还急呢,恨不得一天就赶来。你都不知道,这个人简直就像铁打的,骑马跑三天三夜都不怕累,我硬挺了两天就不行了,腿上的皮都磨破了,疼得我好几天都没法骑马,要不我还能早几天到呢。槐,你抱着我呗,像小时候那样,我喜欢你抱着我睡觉,不,不是这样抱,这样好别扭。来,你把头放我肩膀上,这样试试,嗯,这样好,我可以搂着你,嗯~这样好舒服。”
我把头放在他肩膀上,他的胳膊从我脖子下面伸过去,另一只手搂在我腰上,把我整个人围了起来。这个姿势我不是太舒服,有一只胳膊不知道该放到哪,放到哪也不合适,只能伸直了放在我们俩身体的中间,心里却很喜欢这个姿势,被他紧紧地搂着,觉得不再寂寞,不再害怕,不再伤心,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宁静。
“棣,你知道吗?以后咱们不能再像这样躺在一起了。”我慢慢地说,心里好矛盾,又想和棣像以前一样两小无猜嫌,又不想再让棣再乱我的心。
“哦?为什么呀?”棣好奇地望着我。
“因为…因为…”面对棣清澈的目光,我实在说不出逆耳的字眼,娘的话犹在耳,棣的信犹记在心,怎么能让毫不知情的棣处于我这样为难的境地呢?
“没有什么,咱们现在大了,哪有兄弟长大了还在一起睡觉的道理?”
我终于把想说的话咽下,有什么苦还是让我自己来承受吧,至于棣,我舍不得他和我一样在比男子相爱还要严重的乱论禁忌等字眼中日夜煎熬。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睡?这里就两张床,我不和你睡,难道和李大哥睡?难道和颜大哥睡?还是你想我在地上睡?我可不管,我要睡床。要睡地上你自己睡去,我不睡。”棣说的理直气壮。
我想了又想,说:“好吧,等颜大哥回来了,我让他帮我打个地铺…
…”
话还没说完,我的身子已经被推了出去,摔到地上。
我错愕地抬头,对上棣阴郁的脸。
棣阴暗的目光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冷得让我心里打哆嗦。他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
屁股摔得好疼,床前面有个屏风,我被推下来的时候肩膀重重地撞在屏风的框子上,很疼,可这疼远远比不上棣冷冷的注视和生平被一次被他从怀里推开的震惊和酸痛。
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傻傻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他怎么还不来扶我?怎么还不来抚慰我的疼痛?我可是和他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啊。
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眼睛里冒着火,牙齿咬得很紧,腮上的肌肉都抖了起来,脸也变成铁青色。
“我就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把我忘了!果然如此!”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像一把把的尖刀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刺得我的心头血淋淋一片模糊。
“你说什么?”我震怒地问,真是好笑,明明是你喜欢了女子,怎么现在又成了我的过错?
“难道不是吗?我千辛万苦来找你,你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冷不热,阴阳怪气,难道不是你喜欢上了颜箴?早知这样,我何苦一路辛苦来找你?”说着说着他还委屈了,眼圈也红了。
“没想到咱们十四年居然比不上颜箴的两年。对了,我早该看出来了,两年前你就让他亲你,你走的时候还跟我发脾气,原来你早就对他有意。怪不得你要和他一起来神医谷,还在临走前和我生气,原来你早就想离开我了,你你你你太过分了。”棣越说越生气,突然跳下床过来踢我,我被他的无理指责气得说不出话,也没想到他突然发难,连躲也不知道躲。
唉!就算我想躲也躲不开,我除了空练几年内力,又没有练武,哪里躲得从小练武的棣,身上被他踢了好几脚,我大怒,爬起来准备和他干仗,眼前一黑,肚子被他狠狠踢了一脚。
一股腥甜直涌上来,眼前跳动的全是亮闪闪的星星…
肚子好难受,不知道里面什么疼,一阵一阵的钝疼,心也疼,疼得喘不上去,两只手不知被什么拉住了,想睁眼看是什么缚住我,眼皮上像压了千斤重石,怎么也睁不开。耳朵旁边也嗡嗡地响,像是有人在哭,有人在骂,也有人在劝。
真烦人,吵得我不得安宁,我想让旁边的声音安静下来,一张嘴,什么东西涌出来,旁边好似响起了惊叫声。
真讨厌,这么吵,我心里这样想着,然后又沉入无边的黑暗。
黑暗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我努力地睁眼去看,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又响起什么声音,我努力地听,也听不清。我怎么了?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了?难道我又瞎了,而且还成了聋子?还成了哑巴?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什么东西滴落在我脸上,一滴一滴,先滚烫后冰凉,又顺着我的脸滑下去。下雨了吗?
心里一阵阵闷疼,身体里不知什么地方在疼,疼得我死去活来,我想翻滚以减轻这种疼痛,四肢却不听使唤,被什么紧紧地固定住,就连我的头也不能动了一分一毫。我已经死了吗?死了怎么还会心疼?怎么还能感觉到疼痛?
耳边一声一声地有人在叫“哥,哥,你别吓我,哥,你别吓我…。”我终于听清了,这是棣的声音。我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叫我槐了吗?
我和他只有兄弟之情了吗?
这个念头从心里一浮起,立时想起他踢我的那一脚,想起了他推我下床,想起了他对我的指责,想起了他信中说喜欢妓院中的那些色艺全双的女子,也想起了娘说过的那些话。
心直沉下去,空荡荡的,着不到边的感觉完全笼罩了我,比盲时无边的黑暗更加令人绝望,闷疼的感觉反倒渐渐减轻,身体也好似渐渐轻了起来。
忽然一股大力猛地把我往下一拉,疼痛和不能动弹的感觉又重新占据我所有的意识。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只能听到耳边模糊的声音,却有一股热流慢慢融入我体内,在我周身四肢百骇游走。热流到处,郁闷疼痛的感觉就好似轻一点。
我先是被这种热流所吸引,这可比我练内功时奇妙得多,更奇妙的是,这股内力与我所练似乎同出一辙,所到之处,原本我冲过许多次依然闭塞的经脉很快就冲开,沉重无力的感觉被取代,连心口的闷疼都轻了。
我所有的感观都被这股热流带动,随着它在我体内流转无数个周天。突然想:可惜棣不喜静,不肯练内功,无法得知体内真气流转的乐趣。只这一分神,流动的真气突然四处乱撞,张开嘴,什么东西喷了出去。
等到再次有了意识,发觉体内真气又收回经脉中,自己试着运气,经脉畅通无阻。肚子也不疼了,心也不再闷着疼,试着动动手,还是不能动,身上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着。慢慢地睁开眼,有一道光从窗缝里斜射进来,我轻舒一口气,幸亏没有再次失明。
慢慢地转动眼睛瞧,看到颜箴坐在床前椅子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李千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头却枕在颜箴腿上。
纵然在熟睡,这两人也清俊英挺,看上去真的是很般配。
嗯,颜箴看起来更瘦了,李千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
再慢慢地看别的地方,桌子上放着好几盒银针和一些瓶瓶罐罐,地上放着好多种草药,屋角小火炉上吊着个小砂锅,正散发着浓浓的药味。
什么东西把我缠得更紧了,我皱眉,凝目去看,箍在我腰上的是一只手臂,顺着手臂慢慢上移,埋在我肩头的是棣沉睡的脸。
棣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头发黯淡无光,眼睛下面好深的黑色,脸色腊黄,脸颊上的肉都抠下去了,嘴唇上也干裂起皮,不再似以往丰泽润红的颜色。
他脸上犹有泪痕,我用力想挣脱他的禁锢,挣扎半天,发现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还累得我直喘气,心脏也怦怦跳得厉害,出了满身的大汗。
棣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眼泪从紧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嘴里喃喃说着:“槐,你别吓我,你要死,咱俩一块死,你别离开我。”
我翻翻眼,无力地由他紧紧地缠着。
颜箴有了动静,睁开眼,正对上我望向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还有朦胧睡意,紧接着睁大,脸上现出不可置信和狂喜的神情。这神情我以前见过,在他发现我复明的时候在他脸上出现过。
我心里酸酸的,觉得好委屈。棣居然踢我,踢得我好疼。
颜箴脸上现出心疼的神色,小心地把李千山扶起来,小心地让他靠在椅背上,然后起身到我床边,拉着我的手为我搭脉,然后轻轻在我头顶摩抚。
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说:“嘘,别说话,别吵醒他们,他们好几天没合眼了。”?我脑中闪一个问号。
颜箴笑笑,又轻轻地说:“我已经替你报了仇了,他这些日子没少受罪。”用手指指棣。
“你别哭,方棣怎么对的你,我就怎么对的他,子重也狠狠揍了他一顿,你别再生他的气了。”
“没想到你们兄弟俩会这样,一个一个的都挺能闹腾的,不见面时一个个想得跟什么似的,见了面又打架。一个被踢得吐血,另一个后悔得没把脑袋撞掉,一个突然病情加重差点死掉,另一个就跟着抹脖子嚷嚷着要去黄泉陪你,你们这俩个小鬼,一个比一个难侍候。”
“子重后悔死了,直说不该带着方棣一起来,来了一天也没让他安生。”
“小槐,你知道方棣为什么要踢你吗?他是在吃醋啊,呵呵,他以为咱俩好上了,对我嚷嚷半天,气得我干脆封了他的哑穴,一封就是一整天,等解开时他都吐血了,差点没死掉。要不是怕你醒来后发现你弟弟死了你也不活了,我还真想把这个可恶的小鬼给废了。”
颜箴轻轻地说着让我一时无法消化明白的话,他的声音充满着令人安宁的感觉,慢慢地,我在他温和低柔的声音中有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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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为什么突然变的升的好慢?
李千山既然是一个主角,就不能说放手就放手嘛,当然以后有他更多的剧情,也越来越会体现出李千山与皇帝之间的严格君臣关系,李千山不过是皇帝的一颗棋子罢了。其实这与剧情关系不大,只不过来点外部的压迫感~嘿嘿~祝各位亲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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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自打我清醒过来能下地后,耳边就没消停过,天天有只苍蝇围着我嗡嗡转,今天也不例外。
“哥啊,你对我笑一笑啊,不不不,看我一眼就好了,好不好?求求你,呜呜,都说了八百遍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踢你了,呜呜,以后只准你踢我打我,我一指头都不碰你了好不好?颜大哥,你帮我说一说话嘛,我哥他不理我了。呜呜,李大哥,你怎么光笑啊,见死不救啊你。哥哥哥哥哥,你再不理我我就从这悬崖地跳下去了,我我我真跳了,我真的要跳了,我一定要跳了哦,我哇——”
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本来翻着眼扯着一边嘴角整理着药材不理他,被这声惨叫吓得一下子站起来,正看到颜箴用一根腰带将被踢下去的棣扯回来。
棣吓得面如土色,我也摇摇晃晃地瘫倒在地,半天缓不过劲来。
等稍微有了点劲,立刻扑过去抱住棣,上下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然后咬牙切齿地瞪着颜箴,一个字一个字地叫着:“颜——箴——”
颜箴笑逐颜开,回答:“小槐,不用太谢我哦。”
我我我,我谢你?????我咬牙切齿地扑过去打他,被李千山一把揪住,笑得怪模怪样地说:“怎么着?你弟弟想跳崖,人家帮了他,又怕你伤心,又救了他,你不但不谢,还想杀人吗?”
我我我不想杀人,我只想吃人。
气急败坏的我想也不想,一指点出,李千山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显然没想到我会再一次点中他的穴道。
颜箴笑得前仰后合,飘身过来一把抱了他,人影一晃,已到了老远,远远听到他大笑的声音:“子重,你怎么也记不住,这小子虽然不会武,点穴功夫却不错,连我也得小心呢。”
我转过头去看还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的棣,心里一疼,过去抱住了他。
他的身子抖动得好厉害,眼泪也一颗一颗往下掉,两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衣服。
“好了好了,棣,他们是在吓唬你,你别哭,别害怕,有我呢。”我柔声安慰他的同时心里极为不爽:明明人家还没原谅他,怎么就过来安慰他呢?明明是他前些日子一脚踢得我差点死掉!刚刚发誓再也不理他了,还没几天怎么又抱着他了呢?讨厌的颜箴!讨厌的李千山!
“哥,你别不理我,如果你再不理我,我真的会跳下去。”
本以为棣会趴在我怀里借机撒娇或是大哭一场,实在料不到他反过来搂着我的腰求我别再不理他。心里一根名叫柔软的弦被轻轻触动了。
我的手早已从他身上离开,转而捧住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心里挣扎好久,终于下定决心,轻轻地说:“我不打你,也不骂你,想让我原谅你,答应我一件事。”
棣立刻眉开眼笑,说:“行,十件事也行,一百件事也行,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求你别不理我。”
我微笑了,说:“没那么夸张。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咱俩只做亲兄弟。”
棣眨巴着眼,想了一会,说:“咱们俩本来就是亲兄弟啊。”
…
“我是说以后咱们当真正的亲兄弟…”
“咱们本来就是真正的亲兄弟啊,还是一起出生的呢,长得一模一样,走在外面谁不说咱俩是亲兄弟我跟谁急。”
我磨牙。
“我是说,咱们当那种不睡一张床,不盖一条被,不动不动就搂抱在一起也不动手动脚的亲兄弟。松开,现在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拿开,听到没?”
最后一句转成了怒斥,棣的手都快摸到我PP上了。
棣立刻说:“行,我答应你。”立刻把手从我身上拿开,然后冲我笑得灿烂耀眼。
我已经做好了磨破嘴皮的准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痛快,心下诧异的同时,也伤感之极,他果然不再喜欢我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
我黯然地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只当亲兄弟的想法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为什么你还要觉得难过呢?
我默默转过身,去收拾那些被踢乱的药材,没走几步,腰上一紧,又被棣紧紧抱住。
“你干什么?松开我,不是已经说好了以后不准再动手动脚的了嘛!”
我强忍着想流泪的感觉,尽量用正常的口吻说话。
棣把脸贴我后背上,调皮的说:“我可没有答应哦。”?????我用力转头,从肩膀处使劲看他,气急地说:“刚才你明明答应的,你说:‘行,我答应你。’不能食言而肥啊。”
棣笑着把头埋在我背上,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背上,让我心里也烫起来。
“不松,就不松,我刚才答应的是把手从你腰上拿开哦,可不是你说的不能睡在一起不能盖一条被子不能动手动脚哦,你可别弄错了。反正我就要和你当能睡在一起能盖一条被子也能动手动脚的亲兄弟,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的话,嗯,只要你能打得过我,我就听你话好不好?”
我张口结舌,谁能打得过他啊?没想到他也会耍赖。—-—心里却有种想笑想跳起来的感觉,想手舞足蹈,想欢呼雀跃,想回过身抱着他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思,我强装出冷淡的声音说:“咱们已经长大了,别再跟小孩子似的,谁要跟你打架,再说我也打不过你,你一脚都能将我踢得几乎死~”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被飞快地转了过去,棣的嘴…棣的嘴就这么…就这么压到我…嘴巴上…
我眼睛瞪着大大的,盯着眼前这个人,都忘了自己最拿手的点穴功了,就这么傻乎乎地站着,任他亲个没完没了。
棣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和我对视,瞪了半天,有点羞有点恼地把嘴巴稍稍离开,说:“你~你就不会把眼睛闭上啊~”
啊(普通话四声),我乖乖地闭了眼,刚闭上就感觉他的嘴巴又热哄哄地亲上来,还把我的舌头带到他嘴巴里吸。
我的头晕乎乎的,心想:两年了,他怎么还这样亲啊,笨死了,应该这样,这样,这样亲。我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反客为主,学着颜箴吻我的样子回吻棣。
耳边听到棣慢慢急促起来的气息,感觉他身上渐渐升高的温度,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棣的眼睛半睁半闭,脸色也变得通红,心里突然一动,想把他压在身下。
立刻被这个念头刺激到,手指也颤抖着来到他的领口,慢慢地往里探。
分心做了别的动作,也没继续吻棣,棣不满意地睁开眼瞪我,抗议地拖长了声唤我:“哥——”
…
“哥——”
我被这一个字打得浑身僵硬,呆若木鸡。我在做什么呀?不是想好了只做亲兄弟吗?不是想好了要放手吗?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做个了断,怎么现在又去吻他,怎么还想着去抚摸他?
而且身体中间的部位也有了抬头的迹象?
我用力把他一推,悲哀地发现自己对棣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爱恋,满心里都是想和他做点什么的念头。不可制止地想起他的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在我手里释放的事,不可制止地开始憎恨被他喜欢上的人。这,这这这算什么?我之前的犹豫挣扎和决心怎么都抵不过他的痴缠厮磨和这一个吻啊啊啊~不看棣纳闷和受伤的脸,我只管对在心里对自己进行唾弃谴责:他已经开始喜欢上女子,对你只不过是重复小时候的亲热举动,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怎么对自己的亲弟弟动了这样的心思?
咬着嘴唇,我扭头走进屋子,闩上门,对自己说,从现在努力还来得及,一定不能再对他有这样那样的心思了,一定不能再有了。
棣在门外团团转,叫了几声,过了一会竟然从窗子里跳进来。
我怎么忘了,从小他就爱翻窗户不爱走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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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和棣悄悄躲在石头后,看着前方不远处烤山鸡的颜箴和在水里抓鱼的李千山,心里好气,这两人不带我们,悄悄躲到这里来吃肉。哼!等你们烤好了我们再出去,非得抢下一半来不可。
颜箴靠着石头,一边转着手中的树枝,一边转头去看李千山。
李千山的外袍扔在水边石头上,只着内衫,挽着裤腿,抓鱼时溅起的水花将丝制内衫打得半湿,贴在身上。
颜箴笑着说:“你干脆脱了衣服跳进去抓吧,不然一会还得替你烤衣服。”
李千山回头瞪他一眼,弯着身子站在水中蓄势待发,猛地一伸手,水花四溅,欢呼地直起来说:“还往哪里跑,乖乖让老子烤了吃吧哈哈哈哈哈。”
这一下衣服湿得更厉害了,转过头,阳光照在他沾到脸上的水珠,不时在空中一闪然后落下,那样子真的是很好看,颜箴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千山大笑着往岸上走的时候突然叫:“阿箴,你的鸡是不是烤糊了?”
颜箴立刻手忙脚乱地摆弄手中的鸡。
李千山一把将鱼摔在石头上,然后从外袍里拿出一把短刀,扔给颜箴,叫他去收拾鱼,然后脱下上衣,光着上身躺在一块平整大石头上晒太阳。
我扭过头对棣小声说:“你看人家李大哥,身材多好,你也长成他这样的呗。”
棣有点不高兴,趴在我耳边说:“你是不是又喜欢上他了?告诉你哦,我不许。你还没说你是不是和颜大哥学的亲人的事呢?是不是你又让他亲你了?”
…我理亏,只好说:“讨厌!你怎么动不动就说我喜欢别人啊,你不是也喜欢上了别人吗?还敢说我?!”
棣有点着急地问:“谁说我喜欢别人了?你听说的?我喜欢什么人了?
你说你说!”
他一着急,声音稍微有点大,我赶紧一把将他的嘴捂住,按着他的头缩在石头后面不敢动,过了好一会,竖起耳朵听,没什么动静,这才将脑袋悄悄伸出去看。
颜箴和李千山已经没影了,连地上的火也熄灭了。我火大地站起来,气呼呼地走到他们刚才在的地方,用鼻子使劲闻,闻了一会,叫随后而来的棣往另一个方向走。
哼!我就不信,你们能摆脱我。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我精心制作的药粉,散发出隐隐的清香。
早在昨天晚上,我就把这个药粉悄悄洒在他们所有的衣服上,不管今天他们穿哪一件,衣服上都会带着这股淡香,无论走到哪里,这股淡香都会留滞半个时辰。这香味清淡之极,不仔细闻会闻不到,可是若遇到另外一种药,清香就会变得浓洌。
这可是我以前在家时从爷爷给我看的旧书中翻到的配方,手头一直没有足够的药材,又没有时间,在神医谷闲得无聊,我凭着记忆找来配方上的材料,做出了几样东西,这只是其中两种。
爷爷书上说这是寻踪粉,我嫌难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余香,另一种叫显影。此时余香洒在他们衣服上,我手中只要有显影,任他们躲到天边,我也能找到他们。
剩下的事很好做,闻着香找他们就行。
走走停停,有时还得让棣背了我上树,走了过了好一会,我听到前边林子里有说话声,立刻叫棣放我下来,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林子很密,草丛也很深,所幸这里林鸟不少,叫得叽叽喳喳,还有夏蝉不住地吟唱,那两个人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我悄悄从草丛里探头一看,脸登时红了。
颜箴正在亲吻李千山。
李千山的外袍随便披在身上,也没系,湿了的内衫就挂在手臂上,双手似推似迎地扶在颜箴身上,脸上的表情又似懊恼又似羞愧,还带着一点点喜欢,眼睛半睁半闭,靠在树上让颜箴在脸上唇上颈上不住地亲吻。
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被这一幕震惊得不敢再看。
早就知道颜箴喜欢李千山,李千山对颜箴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他二人这般光景,从小到大也没有看到过别人亲热的情景。
(杀杀跳出来指着方槐叫:你和你弟弟不是早做过吗?方槐脸红红,小声地说:人家那时候眼睛不是看不见嘛。杀杀继续:那颜箴后来亲你的时候呢?别说你不知道你当时眼睛已经能看到了!方棣哭:槐,原来你还是和颜大哥…)好丢脸,好害羞,好…刺激~我红着脸去看棣,棣眼睛亮亮地,一脸的好奇地看好戏。
我拉拉他,小声说:“你别看了,多不好意思。”
棣理直气壮地小声说:“他们好意思做,我怎么就不好意思看,再说,和他们学一学,以后用得着。”
我一滞,无法吭声。以后用得着,以后是和别人用得着吗???
还没等我多想,棣已经俯下身悄笑道:“颜大哥亲李大哥的胸呢,嘻嘻,好像小孩子吃奶哦。”
我恨不得掩了耳朵,脸烫得几乎能煮鸡蛋,不敢听又不得不听。
棣又趴到我耳边笑:“李大哥的脸红了耶,颜大哥好厉害,居然让李大哥这么听话,他可是王爷啊。”
我捂了耳朵不听,想着怎么才能在不惊动那两个人的情况下把棣拉走。
棣本来一直捂着嘴闷笑,突然不动了。我愣了一下,转过脸看他,见他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张着嘴很吃惊的样子。我也好奇了,悄悄地探出了头…
轰~,眼前地一幕让我也惊呆了,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能用嘴去~去~那样…
心狂跳起来,我不敢再看,不知道下面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也不敢想象如果被那两个知道我俩在偷觑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我一指点了棣的穴,然后将他拉了下来,躺在草丛里不敢再动。
慢慢地,鸟声静了下来,奇异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脸红耳赤,又想看又不敢看,又想听又不敢听。
我偷眼去瞧棣,棣的脸也红得像染了胭脂,眼中波光如水,脸上又是生气又是羞涩,又是好奇又是不解。见我看他,眼中露出哀求的目光。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给他解穴他好看那两人在做什么,轻轻摇了摇头,看见棣的目光中立刻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我死死地捂耳朵,不让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音钻入耳中,可怎么也挡不住。咬着嘴唇忍了一会,到底忍不住好奇,偷偷看看棣,棣气呼呼地,面红得像块布,先是不理我,然后又冲我眨眨眼,再向上翻一翻。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偷看,我也很想,可是不好意思,如果他不在,也许我能鼓起勇气,可他在这,人家,人家怎么好意思呢。
棣先是瞪了一会眼,然后闭上眼,再睁开热切地看着我。
你是说你闭上眼我看吗??
嗯~不好意思看哦,脸好红。
勾魂夺魄,此时的呻吟声我能想起这四个字来形容,让人听了心里发痒,再看棣,脸红得不能再红,眼波里也似要淌出水来。
我轻轻地掩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咱俩快走,不然永不理你。”解开他的穴道,拉了他慢慢地从草丛中爬开,终于到了听不到声音的地方,才敢站起来跑。
跑出好远,停下来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好意思,有点不敢看对方。
过了一会,棣用力踢一颗小石子,说:“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啊。”
我低着头,上齿咬住了下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烫烫的,背过身去。刚才身上有个地方就已经硬起来了,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偷眼看看棣,棣也低着头,一脸的尴尬,摸摸后脑。
“走吧。”我闷声说。
棣愣了愣,看我一眼,再看看四周长得一模一样的山,问:“你知道路吗?”
我闻了闻,空气中已经没有那若有若无的香味了,拿出显影来,也闻不到余香的味道。
心里有点急,问:“咱们刚才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棣四处看看,指了一个方向说:“从这里。”
我拿了显影往那个方向走去,并不时地抬了头在空中闻。
棣跟着我走了一会,笑起来:“槐,你这样子活像个小狗儿,好可爱。”
…
我气愤地回头瞪他,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棣一把扶住了我,只是装显影的纸从我手中掉落,撒了一地。
我“哎哟”一声,慌忙拣了纸包,将洒在地上的显影往纸包里拔,显影洒落在石缝里,草丛里,哪里还能扫得出来。
我呆若木鸡,呆呆地抬了头看棣。棣睁大眼睛看我,问:“你怎么这么看我?这药粉很重要吗?”
这药粉不重要,只是,没有他,我就无法找到颜箴和李千山,找不到他们,我和他就无法找到回去的路,只能呆在这群峰叠翠的大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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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讨厌,从林子里往哪看都是同样的景色,同样的草,同样的树,同样的石头。讨厌的山,讨厌的林子。
我走不动了,让棣背着我往外飞。
走出林子,四周是一模一样的山,往哪里走才能到神医谷啊?
棣问我:“你在这住了两年多,都不知道路吗?”
我没好气地说:“我在这当了两年多的瞎子,不瞎的时候才两三个月,怎么认得路?”
“是这样啊。”棣转过我面前看看我,说:“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回去的。”
事实证明,棣的话只不过是安我的心,我在这谷中呆了两年了也不认得路,他才来了不到一个月怎能认得?
背着我走了好久,走到最后放下我,擦擦头上的汗说:“哥,我怎么觉得这里的山长得一模一样啊?他们也是孪生兄弟啊?”
我又累又饿,早知道就不跟着颜箴和李千山算计他们的山鸡肉了。留在断崖上的小屋里好歹还有粗茶淡饭可以充饥,现在饿得头晕眼花,饥肠辘辘。
棣没有我的垂头丧气,他反面觉得很好玩。当我们走到一个山谷里,看到山谷溪流里游曳的小鱼,立刻自告奋勇的说他要给我抓鱼吃。
学李千山的样子只穿着挽到膝盖的裤子,赤着上身去抓鱼,左一扑右一抓,抓了半天也抓不过,纳闷地说:“怎么回事?怎么一条也抓不到?”
我坐在石头上好笑地看着他。
棣回到岸上,气恼地脱了裤子,说:“我就不信抓不到鱼。”转身扑进水里。
水中石头上布满苔藓,十分的滑腻,我站起来关切地看着他,只见他的的身子在清流中像鱼一样灵活,游了好一会,突然大笑道:“哈哈,终于抓住了。”举着鱼从水中走出来。
溪水青绿透明,肌肤雪白光洁,映照着潋滟水光,我的脑中轰地一下,血液似乎燃了一把火,滚烫地从我身体各个部位流向心里。
颜箴和李千山给我的震憾画面比不上棣**劲瘦的少年身体此时对我的视觉冲击,我的眼光被牢牢地钉在他胸前嫣红的两点和纤细有力的腰上,下面被淡淡柔卷半遮半掩的地方我不敢看,辘辘的饥火化成别的什么。
棣毫不知情地向我走来,扬着手里的鱼笑逐颜开:“哥,咱们有鱼吃了。”
我脑中不时闪过颜箴和李千山亲吻的影子,自动地将主角换成我和棣。
背过身,握着拳头,指甲使劲抠着掌心,用疼痛赶走我满心的邪念,不过好像不大管用。
棣在后面吱哇乱叫不知做什么,我悄悄扭头去看,他正咬牙切齿地对付那条鱼,他他~他怎么不先把衣服穿上啊啊~“喂!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你,丢不丢人啊?!啊!?”
棣被那条鱼气得脸都红了,凶巴巴地说:“这里没有人我穿什么衣服啊?”
“我不是人啊?”
“你当然不是人。”
我这一气非同小可,正想过去揍他,他笑嘻嘻地又说:“你是我哥啊,是我最喜欢的哥哥啊。”
满肚子的气顿时“嗤”的一声,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红着脸把他的衣服扔过去,让他先穿上,然后接手对付那条鱼。
鱼被棣一顿折腾,已经不会蹦了,身上沾满了草屑和碎石,拿在手里也不滑,只是,只是怎么才能把它弄熟来吃啊。
我把鱼放在一块石头上,那条鱼的鱼眼瞪着我,鱼鳃一张一翕显得有气地力。
我想着在家里在饭店里吃的鱼,一条条那么香那么美味,这条鱼闻起来怎么腥乎乎的?用指头点点鱼肚子,肚子里有什么,怎么这么圆鼓鼓的?
棣走过来和我一起看这条鱼,问:“你会不会做鱼啊?”
我摇头,又问他:“你会不会啊?”
棣说:“当然不会。”
我看看他,衣服倒是穿上了,可是只穿了条裤子,上身仍然**。我慌乱地抓过他的衣服,胡乱往他身上一扔,羞恼地说:“穿好衣服,不然我。
…”
“好麻烦,你现在老是训我,讨厌,人家又不是小孩。你帮我穿!”
“你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让我帮你穿?”
“你不帮我穿我就不穿!”棣开始耍赖。
我不想理他,可又不敢让他继续这样乱我的眼。只好拿过内衫帮他穿,在手横过他胸前时,真想摸上去。心里一起这个念头,脸上顿时发烧。
棣好奇地问我:“你脸红什么?”
我的脸更烧了,胡乱地替他把衣服穿好,可怜兮兮地说:“怎么办,我好饿,天也快黑了,我想回去。”
棣围着那条鱼转了转,突然问:“你敢不敢吃生鱼?”
恶——,我赶紧摇头。
棣又看了看那条鱼,拈起鱼尾巴扔进水里。
“你做什么?”我急了。
“当然是放它一条生路了,咱们又不会做,又不敢生吃它,放它在眼皮底下等死啊,还不如让它活呢。”
也是哦,可是,我的肚子真的好饿。
我无力地把头垂下来。棣拉着我的手说:“走,哥,咱们找地方睡觉去。”
“那我肚子饿怎么办?”
“先饿着吧,明天早上我就去找吃的去,快走吧。”
我和棣没头没脑地乱走,最后发现了一个山洞。说是山洞,不高也没有多深,只是勉强能躺下我们两个。
棣兴致勃勃地从外面揪了好多草,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然后躺上去,开心地说:“还挺舒服的,比家里的床还软哦。”
我只不敢站,一站就碰到头顶,刚才不小心已经碰了一下,现在苦着脸坐在草堆里揉脑袋,已经撞了一个大包了。
棣笑着把我拉倒在他身上帮我揉,揉一揉吹一吹,吹得我心里软软的绵绵的,小时候亲密无间的感觉又回来了。
“疼不疼啊?”棣的手好温柔地揉着我的头顶。
“当然疼啊。”我伏在他身上噘嘴。
“那你怎么不哭呢?”
“我为什么要哭啊,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动不动就哭了。”
“是这样啊,好可惜。”
“可惜什么?”
“你要是哭了,我就可以亲你了。”
…
“你现在好坏,什么都不让我做,只能拉拦你的手,连抱你的腰都不大肯了,更别说亲你了。早知道分开两年会成了这个样子,我就不该和你分开。哥,你不喜欢让我亲你抱你吗?怎么现在喜欢了?还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咱俩以前多好啊,像那样不好吗?”棣说的好委屈。
我也好委屈,我当然想啦,可是那样做不是不被允许嘛,娘不让我这样做嘛。
…
“咱俩会不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在这里饿死啊?”
“不会的,你先忍一忍吧,明天天一亮我就给你找吃的去。明天我就给找到回去的路,没准现在颜大哥和李大哥正在找咱们呢。”
“那他们找不到咱们怎么办?或者等找到咱们咱们已经饿死了。”
“怎么会呢。”
“万一呢?咱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们也找不到咱们,咱们又不会生火做饭,在这里呆上几天,也许真的会死呢。”
“放心吧,我就不信这山里面就再也没有人了,只要能找到人,咱们就能吃上东西。我听李大哥说过,只要顺着水走,总能遇到人,或者是走出山。要是几天里遇不到也没关系啊,咱们就吃生鱼,难吃就难吃点吧,我听李大哥说以前他打仗的时候没吃的,连生马肉都吃过。”
“啊?真的,好恶心。”
“放心吧哥,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有我在呢,就算你真的要死了,我也会陪着你的。你都不知道,我那次差点踢死你的时候,后悔得我也不想活了。一想到你也许马上就要死了,我心里就痛得要死,要不是颜大哥拉住我,我就…幸亏我没做傻事,如果我死了,你好了就见不到我了,那样你多一个人多孤单啊。”
…
“棣。”
“干什么?”
“你亲我吧。”
…
我等了一会,棣没有动静,我奇怪地看他一眼。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暗淡的光,他的眼睛神采奕奕,闪动着喜悦和不敢相信。
“你真的让我亲啊?”棣不像小时候那样莽撞,不管我愿不愿意先亲了再说,知道问我了。
“…嗯~”我趴在他胸口上,脸上一阵阵发烧,心里一阵阵发热,有点不敢看他。
棣的手从我头顶上拿开,抬起我的脸上,大拇指不住在我唇上轻轻抚摩,目光闪闪地盯着我。
他的手指上残留青草的清苦味道。
“真的啊,我要是亲起来可不止要亲你的嘴哦,我还要亲别的地方,你要是不肯,现在就说,不能等到我亲到一半时再让我停。”
棣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一下子想起颜箴亲李千山的情景,心里一热,跳得好厉害,同时感到棣的心也同样剧烈地跳起来。
我小声说:“你要是不想亲就算~”
最后一个了还没说出来,就被软软的唇堵住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同于两年前的亲吻,那时心里单纯如同白纸,只知道嘻闹,亲了没一会便已开咬,从来没有说好好亲上一会的。
谁说棣不是一个好学生?我只照颜大哥亲我的法子亲了他一次,他便已经学会了。我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我昏昏沉沉地由他亲吻,他的唇舌到了哪里,哪里就软麻酥庠,哪里就绵弱无力,哪里就滚烫难捱。
小小的空间里响起了粗重的喘气声和曼声呻吟,我一惊,赶紧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嘴,身体也挣扎起来。
棣的手按住我,央求着:“哥,别动。”
我的身子扭了起来,“不不不行,不能这这样,我没让让你亲那那里,好脏的~”
棣的身子缠了过来,用嘴唇堵住我的嘴,舌头探了进来,小心地在我嘴里又吸又舔。
我很快又被他的吻弄得迷糊起来,胸前两点也有了感觉,被他反复地捏住搓揉,一阵阵的热冲上头顶,冲向全身,最后全冲向一个地方。
下身再一次被温暖湿润包围,我无力地去抓他的头发,想把他推开,猛然的一疼让我惊叫起来,呜~他咬我。不敢再动,只能任他在那里亲吻吞进吐出。
这这这怎么会这样,比手摸起来要刺激一百倍一千倍,我的身子不住地扭,然后猛地向上一挺,棣猛地吐出来,委屈地呜咽一声,继续含住了那个地方。
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想忍住自己不要叫出来,可是不大管用,任我怎么忍,咬自己的手,细碎的声音总是抑制不住从齿缝里逸出,最后那一刻来到的时候,我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息,经受不住那一**强烈的刺激,眼泪也流了出来,用手臂挡住眼,不敢看棣。
耳边悉悉嗦嗦的,过了一小会,棣趴在我的身上,委屈地说:“你怎么不说一声啊,全到我嘴里了。”
他的嘴又来到我的胸前,反复地吸吮,不时再回来亲我。过了一会,又回到我耳边小声央求:“哥,我都亲过你了,你怎么也不想着来亲亲我啊?”
就是一个炸雷也没有他这句话来的震动,我怎么没想到,他这样做,自然也会要求我这样做。
我一下子坐起来,心慌意乱,说:“我,我没让你这样,你也~你也不能要求我这样,我…我我不会这样,你别迫我。打死我也不这样做。”
棣叹了口气,身子在我身上轻轻地蹭。
我的身体传来清楚的触感,他的喘气声也显得很难受。我的心软了。
用力将他翻过来,棣可怜兮兮地叫:“哥~”
我不语,凑过来亲他,学着他的样在他身上亲着吮着。他亲我的时候哪里感觉强烈,我就照样亲他那里,他的手摸在我哪里舒服,我也照样摸他那。棣不一会也软成一滩水,嘴里轻轻地叫着:“哥,哥。”
我俯过去舔他的耳朵,然后说:“叫我槐,我喜欢你这样叫我。”
棣就一遍一遍地叫:“槐叫声音越治媚入骨,听得我心里好像有火烧。
慢慢地向下移,我心里还在犹豫,怎么好意思地碰那里啊,还是用手吧。手指刚刚碰触到那个坚硬的地方,就听到棣不甘和委屈的叫:“槐~”
我一咬牙,什么也不想了,也许好几天都走不出这个山林,他们也找不到我们,也许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那顾虑那么多做什么?一张口,整个吞入口中。
棣先和我做过,我知道怎么样才能让那里更舒服,棣的反应让我证实了我做对了。他不安地在扭头,一会弓起腰抱我亲,一会失神地绷直身子喘息呻吟,手指也深深地陷入我肩上的皮肤。疼死我了,不过看到他这么舒服,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成就感。
棣的声音越来越动人,突然大叫:“槐不行了我不行了你快闪~”我急忙一抬头,那些东西全喷我嘴边脸上。
我啊地一声,赶紧用手使劲擦脸,越擦越粘,一块布递到我手中,我赶紧接过来使劲擦。
擦完了好生气,扑过去拧他,“讨厌!你怎么不早叫一声?!”
棣快哭了,说:“人家忍不住了嘛,再说你还弄到我嘴里了呢。”
…
我的脸热得烫人。
棣又将我翻过来压住,窝在我胸前,小声说:“槐,我好喜欢你,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我心里又闪过他信中所说的那些话,心里一紧,立刻对自己说: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想,只想着现在就好,现在就我们俩个,别的什么也不想。等走出这个大山再想别的。
“槐,你心不在焉哦,想什么呢?”棣开始啄我的手指手心和手腕,啄得麻麻痒痒。
我怕痒地缩着,吃吃地笑着反过来亲他。
棣啄了一会,又来亲我的耳朵,这里可是很敏感的地方,我立刻缩了脖子躲,棣笑着不放松。
过了一会,他不再舔我,只是在那里喘气,烫烫的气息直呼到我的耳朵里。
“槐,你喜欢吗?”
“嗯?”
“喜欢我亲你那吗?”
…
他怎么直接问啊,好丢人。我羞愧得想翻过身,被他死死地压住,悄声笑问:“很舒服吧?”
我羞恼交加,使劲地推他。棣一把就制服了我,手在我身上抚摸着,很可惜地说:“我觉得很舒服,比你的手弄得更舒服。都是你,不让我看,他们肯定会没完,后面肯定还有别的。”????…
我脑中先是闪过一串问号,然后无语。
棣还说:“不管啊,以后如果再看到他们,你不许点我穴道,我要看。”
我咬着嘴唇,过了一会才说:“你不怕他们发现了打你啊?”
棣说:“干嘛要打我?不会不让他们发现嘛,今天他们就没有发现,都是你,不然我就看完了,哼!对了,槐,你有过几次啊?”
“什么?”
“就是小**硬硬的啊,你有过几次,怎么做的?”
“…”
“你走以后,我的小**硬了,都没有人帮我弄出来了。后来爹发现了,教我一个办法,让我去洗凉水澡,冻死我了,还挺管用呢。不过我还是喜欢让你帮我弄出来。我自己也试过,不如你帮我的感觉好。你呢?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张口结舌。
“槐,你别不好意思嘛,就咱俩啊,你告诉我啊,我真的想知道你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不公平。”
我结结巴巴地说:“只…只有一次…就…
…就在…眼睛刚刚复…明的时候…。”
棣说:“啊?真的啊?你比我晚了两年哦。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使劲想该怎么说他才会接受,想来想去想不到让他能够接受的说词,一着急,连汗也流下来了。
棣还一个劲地问。
我哪里敢说是让颜箴帮着弄出来的,那他还不得跟我急啊,我怕死了他突然翻脸,情急之下,打了个呵欠,说:“我好困,棣你搂着我吧,我有点冷。”
棣明显地不乐意,但仍然将所有的衣服全盖在我身上,紧紧搂着我。我将外衣使劲往他身上裹,然后钻进他的怀里。
还是那个姿势,我枕着他的肩头,他的手从我颈下穿过弯过来搭到我肩膀上,另一条手臂搂在我腰上。我的一条胳膊还是没地方放,可我喜欢这个姿势,感觉被他包容着,宠溺着,爱着…
山里的夜很凉,我的心里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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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向活蹦乱跳的棣病了。
以前我俩一起睡时,他老是抢我的被子,为此我没少生过病。没想到分隔两年多,再在一起睡,棣居然不再抢被我们当作被子的衣服,而且紧紧地护着我,挡在我身边,不让洞外湿凉的空气接触到我。
早上醒来,我觉得像被一块火炭围着,出了一身汗,抬起眼才发现棣的脸色潮红,温度也高于平时体温。
我现在可以算上一个大夫了,拉起他的手为他诊治,知道他受了风寒。
也难怪,棣从未在山里呆过,昨天又跳到水中捉鱼,然后又光着身子闹了一会,再背着我跑了好多路,出了一身的汗,晚上又睡在洞口,被山中凉气所侵,不生病才怪。
这怎么办?我压住心中地慌乱,把他安置好,出去找草药。
山林中很快便寻到我所需草药,只是没有火没有锅来煎制,怎么办呢?
干脆叫他生着吃。
回到洞里,扶了棣吃草药。从小他便怕吃药,这没有经过处理的更是不吃,我好哄歹哄,他只是不合作。
什么法子都使了,最后气得我几乎不曾哭了。
他倒怕我流泪,一见我眼圈红了,又肯吃了,吃的时候呲牙咧嘴,扮出许多的鬼脸。
我的气还没消,气鼓鼓地问:“你不是不吃吗?怎么又吃了?”
棣一边吐舌头一边说:“呼呼,苦死了,我不吃你就该哭了,呼呼,再说,呼,我要赶紧好,呼,不然怎么带你回去啊,呼呼,苦死了,槐,下次再让我吃药,给我点糖吃。”
我忍不住又笑:“滚你的,现在哪来的糖,咱们早饭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棣一听,立刻挣扎起来,说:“没关系,我说过,要给你找早饭,只怕没有火,咱们要吃生的了。”
我急忙按住他,说:“你乖乖的,让我来照顾你。我是你哥哥啊,早饭让我来找。”
棣在笑,说:“你又不会武功,不会轻功,万一碰到野兽怎么办?”
我轻轻打了他一下,佯怒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非找点能吃的不可。”
说罢起身往洞口走。棣一把拉回了我,说:“不行,我不放心,咱俩一起去。”
“你…”
“槐,你别怪我,我是真的怕你出去遇到什么,或者迷了路,咱俩就见不到了。说什么我也要去,你要骂我就等咱们找到吃的再骂吧。”
棣的神情很认真,我本来想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想了半天,说:“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人照顾我,以前是娘和爹爹,后来是你,再后来是颜大哥,我还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棣,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来吃的,也会回来。你在这等着我,我不会走远的。”
棣只是不肯。
我一边生气,一边肚子咕咕叫。
棣笑得趴在我身上,我气得瞪他。
最后我们各退一步,棣坐在洞口看着我,我只在洞外十丈以内找吃的。
哪有吃的啊,只有杂草和矮树,我低着头只在地上看,越走越远,忽然一道影子闪过,棣站到我身边,手里一只山鸟挣扎叫唤。
我被吓了一跳,棣大大的笑脸对着我。我真的生气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不相信我能找到食物是不是?”我着急地去摸他的额头,体温比刚才高了点。
棣一把揽着我的肩膀,不在意地说:“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刚才看不到你的身影了,才找出来。你别生气了,你说我来了以后你对我生了多少次气啊,你对我笑的次数还没有你对我生气次数多呢。好啦,算我错,以后我一定听你话,现在咱俩还是想法子把这只鸟吃了吧,我好不容易才抓住的。”
我赌气说:“要吃你吃,我不吃。”
棣说:“你不吃我塞也得塞你肚子里去。嗯,得想个什么法子把它弄熟,我也不喜欢吃生肉。”
走到有水的地方,他看着水里的鱼又动了心思,就想脱衣服跳水里捉鱼。我被他快气死了,已经生病了怎么还不乖点?想死得快点吗?
我死命地拉着他,气急败坏,好不容易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顺着水走啊走,走啊走,时不时前面就出现个小断崖什么的,还得想办法下去。这时候棣就唠叨我,说我不去练轻功,偏练那该死的点穴,现在后悔了吧。我则凶他,再敢多嘴,先封了他的哑穴。
我们饿着肚子,抓着那只倒霉的山鸟,一路乱走。讨厌的天,连个太阳也没有,让我们连方向也不知道。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斗嘴。
嗯,是我使性子,棣哄我。
刚开始时棣还时不时扶我一把,后来只能慢慢跟着我,再后来是我搀扶着他,最后是我架着他,他只能拖着步子勉强地跟着。
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干脆坐到地下。棣也坚持不住了,往我身上一靠再也不动了。
他的身体明显地发抖,脸色也烧得变了颜色。探探他的额头,烧得越发厉害,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能哭,一定不能哭,现在只有我了,如果我只知道哭,棣就没有人能够依靠了。
我用袖子抹了一下脸,脱下衣服披在他身上。夏衫轻薄,无计于事。
我看着那只颜色华美半死不活的山鸟。对不起哦,如果在平时,我是绝对不会杀你的,只不过现在我要救我弟弟,他生病,而且肚子饿,我也饿,你还是先把肉献出来让我们吃了,大不了等以后我们出去了,再给你念经超度。
把那只山鸟拿过来,怎么弄啊?
我把那只鸟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来回折腾,这羽毛好象不能吃,在家里吃的鸡都没有羽毛。
我又看看棣,棣睁开眼看看我,勉强笑了笑,说:“槐,怎么吃它啊?”
我说:“我会想办法,你别着急,一会就让你吃。”
棣笑了笑,闭上眼,过了一会说:“槐,要不你先走吧,等找到人了再回来找我。”
我心里一痛,瞪着他生气地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这样做?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棣说:“我只是让你先去找人,不然咱俩都困在这一个也走不出去。”
我更气,说:“你休想,我不这样做,打死我也不会丢下你。”
棣看了我一会,眼里涌出泪,哭着说:“我现在好难受,你抱抱我。”
我丢下山鸟,上前把他抱在怀里,他的身上滚烫,却冷得浑身发抖,我用力抱着他也不能替他赶走寒冷的感觉。
我抱着他,强做笑脸,说:“你别怕,我怎么说也在神医谷呆了两年,就算不是神医也是个名医啊,我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放心哦。现在咱们得先吃了那只鸟,不然我真的就饿死了。咦?那只鸟呢?跑哪了?”
我扭着头四处找那只鸟,棣说:“它在那呢?飞起来了。”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一瞅,果然,那只刚才还奄奄一息的鸟此时正歪歪斜斜地飞,不时落到地上。
我把棣放在地上,说:“你等我一会,我把那只鸟追回来。”
拔起脚步就去追,棣在后面叫:“槐你小心点。”
那只鸟的翅膀好像受了伤,飞几下落到地上,扑腾几下又飞起来,再落到地上。扑腾着进了山坡上的密林。
我追到林边,有点不敢进,回头看看棣,一咬牙钻了进去。
“槐~”棣大声叫了起来,接着就没声了。
我心里一紧,他怎么这么叫?立刻跑出来,棣挣扎地坐起来,摇摇晃晃又倒了。
我顾不上那只山鸟,急忙跑过去扶他,棣哭得满脸是泪,手指无力地抓住我,哭着说:“你别离开我,我害怕~”
这是头一次棣在我面前示弱说害怕,以前不管怎么样,总是装着胆大的样子来保护我。
我也哭了,抱着他不住地安慰他:“不哭,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好了,就算死我也和你死在一起。”
棣哭着说:“我不想死,我想活,我还想和你好好活下去,不准你说死。”
我说:“好,我不说死,咱俩一定要活下去。”
我还想去追那只鸟,又放不下棣,想了想,把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林子里走。
棣先是让我放下他,后来只能趴在我身上喘气。过了一会,忽然说:“槐,你怎么不运气啊?你走的时候运着气走。”
“怎么运啊?”我真的好累,棣本来不重,可现在就像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在我身上。
“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样想的。以前你借给我内力了,我施展轻功就比没有内力的时候要快许多,不知道你没有练过轻功光有内力管不管用。”
我想了想,试着把内力注到腿上,酸痛的腿好似轻快一点,心中一喜,便想迈步,结果气息一乱,一个跟头摔在地上,把棣也摔了出去。
我的眼前发黑,气息乱撞,急忙收敛心神将四窜的内息一一归位。再去看棣,棣已经晕了过去。我急忙去摸他的脉,脉相已经很弱了。
我一急,将他抱起来,顺着水往下走。刻意地想着将内力注入腿上,换来的只是摔倒和内息紊乱,一心想着带棣找到出山的路时不知不觉内力流转全身,步伐也加快许多。
正东一头西一头地瞎撞,猛然听到“嗖”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划过空气的声音,是从左前方的林子里传出来的。
这是什么声音?
我一愣,抱着棣往那个方向走去。
耳朵里仔细分辨着异常的声音,可是除了风过树林和涧水声,只能听到鸟鸣蝉鸣。
我一着急,大声叫了起来:“有人吗?有人吗?”
棣迷迷糊糊地问:“找到人了吗?”
我不答,只是听着四周的动静。
慢慢地,树林里响了其它的声音,像脚步声。
我高兴极了,大声叫着:“有人吗?谁在那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使劲盯着脚步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又消失了,本来就很轻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要不是我对我的耳力很有信心,就会以为刚才我听到的声音只是幻觉。
“有人吗?我们迷路了,请问有人吗?刚才是谁?”我继续大声叫,伴着我声音的还有肚子咕咕的叫声。
已经一天一夜了,我只喝了点水,现在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随着我的叫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动物,四条腿站立,莹莹绿眼直直地望着我们。
苍色肮脏的皮毛,尾巴拖着在地上,一张大嘴呲着牙,比我家里养的那条大黄狗可丑多了,也凶多了。
是条狗吧?
有狗就好了,证明近处就有人家。
我把棣放到地上,用肩膀架着他,然后对着狗和善地笑。“带我去找你主人好吗?”
那狗盯着我,眼光显得有点阴森森的,我的心里也有点紧张,这狗咬不咬人啊?
棣睁开眼,看到面前的狗,有气无力地说:“这是什么呀?狗吗?倒有点像狼。”
我一愣,棣接着说:“在李大哥府里,我见过一张狼皮褥子有点像这条狗的模样。他还说,狼是吃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狼?吃人?
我心中一紧,再看这条狗,它的尾巴怎么不摇?
我的汗登时冒了出来,对着棣小声说:“你还有劲吗?能施展轻功吗?”
棣反应有点慢,过了一会摇摇头,说:“我现在一点劲也没有,好难受。”
我有点急,把手放在他背心穴道上,说:“我给你传内力,你一定要施展轻功,把咱俩都送到树上去,听到没?”
狗不会爬树,狼不知道会不会。(汗,我当然知道狼不会爬树,只不过现在没法告诉小槐。)那条不知道是狗还是狼的动物慢慢地试探地走了几步。
棣愕然看着我,再看看那只动物,眼睛突然瞪得圆溜溜地。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内力传了进去,棣下意识地向上一窜,然后又挂在我身上直喘粗气。
“不行,槐,我用不上力。”棣的声音很惊慌。
我着急地看着那条停下看我们的动物,又一股内力输进去,说:“想办法,我看这个东西不怀好意。”
棣喘着粗气。
我从棣喘气的声音中又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是从身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猛然一回头,赫然又是三条同样的动物,离我们只有十几步远了。
见到我回头,那三条动物停下脚步。
棣也发现了,汗从脸上往下滴。“槐,它们是狼吧?怎么办?”
我拼命地往他体内输真气,叫道:“快上树啊,你快上树啊。”
棣的双手搂住我的腰,身子往上一耸,我觉得脚离了一下地,又落了下来。
“快啊,你使劲,把咱们带上去!”天啊,棣怎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病了呢,我拼命地给他传内力,恨不得身生双翼,带着他飞出这险地。
棣脸色苍白,咬着嘴唇,直望着我,伸手托住我的腰。忽然,我腾空而起,然后又落下来,脸上身上也被什么东西刮得生疼,吓得尖声叫起来,双手乱抓,抱住什么东西,惊魂未定,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定定神,发现自己已经在树上,死死抱住一根树枝。
棣呢?棣在哪?
我慌忙向下看去,棣扶着树大口喘着气,四条狼抬着头向我看,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大叫:“棣,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不上来?”
棣抬着看看我,强笑着说:“你先在上面等一会,我一会就上来。”
他的脸色白得如同一张纸,汗如雨下,好像连站也站不稳,扶着树的胳膊也抖得厉害。
我突然明白了,生病的棣没有足够的力气把两个人都带上来,只好把我送上树,他是想救我。我哭了,傻子,你以为我就能乖乖地在树上看你被狼吃了吗?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好好地活吗?
狼又慢慢地往前走,离棣越来越近。
我想往下跳,可树挺高的,有点不敢。看看那四条狼,咬着牙,闭着眼,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往下跳,咚!屁股摔得好疼,腿好像也扭着了。不管了,护着棣,背靠大树,想吃就先吃我吧。
棣俯在我背上,流着泪,“傻子,你跳下来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送上去的。”
我盯着呈包围状围上来的狼,咬着牙说:“你等着,等咱们逃过这一劫,我一定找你算帐。”
“那咱们要是被狼吃了呢?”
“那到了黄泉我也不饶你。”
棣不说话了,只是把脸贴在我肩膀上。
我凝神聚力,把所有的力全提在右手掌上,对狼对持。
终于,一条狼忍不住了,扑过来,我不敢看,闭上眼用力一掌击出,一声惨嗥,那条狼翻滚在一边。
紧接着“嗖”的一声,立刻又是一声狼嗥。
怎么回事?我睁眼一看,一条狼在地上挣扎翻滚,一支竹箭插在它胸膛上。剩下的狼登时四散。
过了一会,脚步声响起,一个人从密林深处走出来。
我再也没有力气了,连惊带吓,抱着棣瘫软在地…
救我们的人扛着死狼,带着我和棣回到他住的地方。
我第一次见到会有人这么穷的。以前看到家徒四壁不大理解,现在懂得了。一间破木屋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架子,床上堆了一床看不出什么颜色的露出棉花的被子,所谓架子也只是几块石头垒在一起,上面搁了块粗糙的木板,板上放了几个破碗。屋子中间有个小坑,里面点着火,上面有个架子,吊着锅。
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面向里睡着,看不到脸。
我喜欢干净,若在平时,打死我也不肯让棣睡在那张脏得只能看出黑色的床,现在没有办法,只好把棣放在那人旁边。
我继续给棣搭脉,然后让救我们的人带我去采药。
那个人看起来很老实,见我为棣诊治,嗫嚅了半天,然后求我也瞧瞧床上原先躺着的那个人。
我看了看那人的舌苔,又翻开他眼皮瞧了瞧,再为他搭脉。
搭脉的时候看到他手腕上有伤,顺手捋起他的袖子往上看,只见他手臂上斑斑驳驳的伤重叠在一起,有的地方化脓已经露出了骨头,扒开衣服再看,身上更是惨不忍睹,到处上着夹板,摸一摸肋骨,有的已经断了,再往下摸,腿骨也碎成一截一截的。
我吓得缩回手,回头瞪着那个人,说不出话。
那个人急忙摇手,说:“不是我,不是我,我前几天在山下遇到他已经是这样了,我只能简单地为他处理一下伤口,接一下骨头,可是他一直发热,这个我实在没有办法。”
我立刻为那个病人搭脉,这人的病可比棣凶险得多。
我立刻让救我们的人带我出去采药,回来后分别煎,给那人和棣灌下。
棣和那个人的高烧一下不下,我的嘴唇都咬破了,在又小又黑的屋里来回地转,最后想起遇到狼时我给他输入真气时他一举把我扔到树上的事,不知道把真气输入他体内能不能让他的病情好一点。盘膝坐在床上,让救我们的人把棣扶起来,慢慢地将真气输进去,顺着他体内经脉游走。
几个周天下来,我的头上出了密密的汗,棣身上也出了一层汗,摸摸体温,好像下来一点。
再看看那个伤得很重的人,咬咬牙,把手贴到他丹田处,直接将真气注入他气海穴。那人轻轻哼了一声。
强撑着为那个人打通经脉,到了最后,我一头栽了下去。
等我睁开眼,眼前是棣大大的眼睛,关切地望着我。
我伸手摸他的脸,“你醒了?”棣点点头。我这才发现他坐在我身边,而我躺在床上。
一翻身想坐起来,眼前一阵发黑,棣急忙扶住我。
“我怎么了?”很奇怪地问,怎么我和棣调了一个个,难道是我病了而不是他病了?
棣说:“你内力耗损太大,坚持不住了。再躺一会。”
我眨着眼睛,问:“那你呢?你好了?”
棣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没那么难受了。你是不是把内力输入我身上了?我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身体比以前还轻。”
奇怪,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名堂,干脆把目光投向旁边躺着的那个人。
那个人本来脸色灰暗,此时也好像亮了一点。
摸摸他的额头,也没有原先那么热得烫手了。
这时救我们的人走过来叫我们吃饭,我过去一看,吊锅里炖着肉,里面还有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是什么?”
那个人憨憨地笑了一下,说:“这是山鸡肉,这是山菌,这是木耳,这是野菜,这是…”
他一边说我一边直眼,“等等等等,这些都是你从山下买来的?”
“嘿嘿,我哪有钱,这山鸡是我从山里猎来的,这木耳山菌野菜是我从山里采的,这粮食是我从山下用野味换来的。”
我瞪着眼,过了一会去看棣,“棣啊,咱俩都是傻子啊,这些东西咱们都看见了,可就是不知道它们能吃呢。”
棣也眨着着说不出话,半天来了句:“真他…的,咱们居然还想着吃生肉生鱼…”
救我们的人嘿嘿笑,说:“这山菌可不能乱吃,有的有毒,会毒死人的。”说着舀了一碗汤,去喂那个有伤的人。
我和棣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抢着吃东西,把所有的东西全吃掉了,连汤也不剩,那个人也不生气,割了块狼肉放在架上烤。
我不好意思,坐在他旁边问他叫什么,他想了半天,说:“我娘以前叫我小三,你就叫我阿三吧。”
棣也晃过来,问床上人的情况,阿三也不知道,只说几天前去山下换粮食时在村外看到的,就带了回来。
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又问:“阿三哥,你知不知道神医谷在哪?”
阿三摇头。我又问:“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颜箴的人?长得很高,很好看,会看病。”
阿三又摇头,我无奈地叹口气。
棣坐不住,跑到外面看,突然一声欢呼。
我急忙跑出去看,幽林深处,正掠出两道人影,一个华美一个清爽,只是两人的面目在见到我们以后显得有几分狰狞,正是颜箴和李千山。
哼!我们遇到狼时你们不出现,我们得救了你们才来!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他们也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和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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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吾爱吾家(热心书友)生日快乐咯~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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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呜呜~屁股好疼,可恶的颜箴,可恶的李千山,呜呜~人家丢了一天一夜饿了一天一夜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不仅不来安慰一番反而上来就把人家按在膝盖上来了一顿手掌炒肉,丢人死了。
先是颜箴,居然也不避避人,就当着阿三的面,这一顿痛揍,揍得什么里子面子都没有了。还是阿三看不过去,上来求请,说我和棣差点被狼吃了,受了惊,求颜箴别再打。没想到颜箴听了这话,落在我屁股上的手居然又加了几分劲。
呜呜~也不光是我一个人跑丢了,还有棣嘛,凭什么只打我一个?
什么什么?我是他哥哥,他又生着病,所以两个人的份全堆我一个人身上了?这是什么道理?呜呜~挨完打,李千山假情假意过来哄了几句,然后问我为什么会迷路。
我哭得伤心,才不理他,他转而又去问棣。
棣先是胡言乱语,乱扯一番,他也知道不能说出我们偷窥的事来,哪知这两个大人一个个鬼精鬼精的,心眼多得数不过来,几下子便问得棣无法自圆其说,最后吞吞吐吐地说出迷路的原因。
李千山的脸登时变得五颜六色,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表情在一张脸上出现,我揉着眼睛忘记屁屁上的疼痛,正瞅着好玩,李千山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大手一抓,拎小鸡似的把我拎了起来。下一刻,已经痛痛的屁股上又被他的大手狠狠地蹂躏一番,最后,我的屁股都肿了,好几天不能坐,睡觉也只能趴着睡。
从小到大,只有爹打过我屁股,他们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打我?我哭得喘不上气。棣这次也不敢护着我了,老老实实地看着我被人打,等打完了再帮我揉屁股。
我踹他,讨厌!为什么不帮我打回来!
棣小声说:“其实他们打你手还是轻的,最多让你屁股肿几天,换了我,没准打成什么样呢。”
我想起来了,刚从昏迷中醒来时颜箴说过他们为了棣踢我的那一脚,狠狠地收拾他一顿,虽然我清醒时看到棣好手好脚的模样,没见身上有什么青肿,可棣每次看他们的目光都有点小心翼翼的,也不知被那两个心黑手毒的大人怎么收拾的,反正好不了。
没天理,被他们打还得被他们使唤,我和棣被他们指派着去山涧里提水,山又陡,路又不好走,屁股又疼,水又沉,棣的病还没好利索,我的力气又没恢复,一桶水提到半路已经洒了一半。
还是阿三跑过来帮我们才按着颜箴的吩咐将水提上来。提上来也没用,颜箴纯粹就是为了惩罚我和棣才让我们提水。等我们把水提上来后才发现原来屋侧有竹管有引山上泉水来着。
哼!是大人就能欺负小孩啊。
颜箴深思着为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诊治,过了半晌,让阿三带了李千山下山去买一个大浴盆。
我和棣站一边,盯着架上的破烂家什瞅,然后说:“他家真穷啊,什么也没有哦。”棣也说:“就是,他怎么活下去的啊?本来还想洗澡呢,可这里什么也没有。”我说:“阿三不是已经去买浴盆了嘛,一会回来了咱们就洗哦。”
“小槐。”颜箴叫我。
哼!我没听见。
“过来。”
我还是没听见。
“怎么着?这一会屁股不疼了?”呜~好坏的人,居然威胁我,我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颜箴说:“你对他用过内力?”
我翘着嘴,本想不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颜箴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说:“盘龙透髓功,果然名不虚传。”?????
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颜箴已经将病人身上的夹板全部拆除,要他重新接骨,怕他撑不住,叫我帮着一点。
病人身上断骨本来已被接上,只是接得不好,连我也能摸出来,这骨若能长好,这人也成了废人。只是我对平常的断骨脱臼还能续接,对碎成这样的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颜箴没有教过我如何接,不敢动手。
颜箴此时要做的是将几天前阿三接上的骨全部断开,重新接连,此人身上经脉也断得七七八八,被我误打误撞用内力强接上了点,却也不能用点穴的方法为他止疼。
颜箴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撬开那人的牙齿,将药丸压在他舌下,然后开始动手。
接骨本来就疼,重新将接好的骨断开更是疼上加疼,那个人本来昏迷,此时也忍不住浑身颤抖,黄豆大的汗珠不住地从头上滚落,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呻吟声,似乎还叫着什么人的名字,只是声音太低沉虚弱,听不清楚。
颜箴手不停,似蝴蝶穿花又似蜻蜓点水,在那人身上断骨处一一按摩,我则为他重新接上的骨头上夹板。
合作近两年,那些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成了他教我的试验品,数不清的江湖人和生病受伤的平常人让我和颜箴的合作炉火纯青。
我着迷地看着颜箴接骨的手法,以前看不见,一切只能凭感觉,现在能看见了,要好好地记在心里。
“方棣,帮我擦下汗。”颜箴开口,我这才发现,颜箴脸上布满汗水,他这一番接续也十分耗心废力。
棣有点不高兴地过来,把他头上汗水拭去,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也不走开,就站在一边瞪我们。
我被他这一眼瞪得好不莫名其妙,不知哪里惹到他,正想着,颜箴突然说:“小槐,他不行了,你快用内力帮他续命。”
我一看,那人脸色灰败,出气多入气少,赶紧将手贴在他心口,小心不碰到他肋骨断裂处,慢慢地将真气输进他体内。
颜箴停下手,盯着我的手和那人相连处,然后抓起他的手为他搭脉,过了一会,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好了。”然后盯着我,脸上神情很是奇特,好似嫉妒,又似喜欢。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转头去找棣的目光,又被棣狠狠地瞪视,心里一紧,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敢再看棣恶狠狠的目光,只能看颜箴。颜箴一指头顶在我头上,笑骂:“小傻瓜。”
我不敢再看,低着头听棣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颜箴问:“方棣,你牙疼?要不要我给你拔了?”
咬牙声立刻没有了,棣先是气哼哼地摔门出去,紧接着又冲回来,我抬头看他,他的目光居然有几分委屈和泪意。可怜的孩子,不知我昏迷时颜箴和李千山怎么对待的他,把不怕天不怕地的棣吓成这个样子。
我拉拉了颜箴的袖子,说:“颜大哥~”声音里充满了祈求和撒娇。叫完了我就后悔了,果然,棣立刻又冲到外面,过了一会,我听到他愤怒压抑的哭声。
棣哭了?!我第一个反应便是往外跑,袖子却被颜箴一把抓住。
“你还这么让他?”颜箴的声音很沉,脸也很沉。
“…”我无语,娘的话又涌上心头。这样不刚好吗?慢慢地让他离开自己,只作兄弟,不再有亲密的举动,昨天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已经回到有人的世界。可是棣含着泪在树下望着我的脸又冲散了只当兄弟的念头。
我犹豫地看着颜箴,颜箴静静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外面,棣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我的心好疼,一把挣开颜箴的手,衣摆又被他抓住了。
“方棣,进来!”声音不大,充满了威严的味道。过了一小璺,棣不情愿地迈进屋子,一边用力擦着脸,一边慢慢蹭到我们身边。
“方棣,如果在这屋里的不是我,你是不是又要发脾气对你哥动手了?”颜箴慢慢地开了口。
我一愣,看向颜箴,颜箴不看我,只是看着棣。
棣也愣了愣,迟疑了一下,说:“不会,我不会再对他动手了。”
我又望向棣,棣也望向我,眼中尽是后悔和心痛。
颜箴轻轻拉了我的手,说:“方棣,你哥哥的身体很弱,本来活不到十六岁。那一次他发病,我给他服用了世上最后一颗天香续命丸,才保住他的性命,然后又带他回谷精心调养两年,没想到你的两次来信差点使我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你哥哥当时就傻了,连着好几天我都没敢合眼,一直盯着他,就这也没挡住他割腕,跳崖。也算他命大,跳崖时被我抱住,没受什么伤,眼睛也误打误撞地好了,只是受了刺激,心脉一直有损。我又为他精心调理,调解他的性情,不让他自怜自伤,让他天天快快乐乐,没想到你一来,我的心血又付之东流,你居然怀疑你哥哥和我有什么,居然一脚踢在他心口,要不是他体内有盘龙透髓功护体,要不是我师傅懂得如何运用盘龙透髓功帮他续命,就算是有天香续命丸,就算有大罗金丹,就算神医谷三位神医和全谷六位弟子倾尽全力,也救不活你哥哥的命。方棣,你哥哥是我这辈子第二个用尽全部心思好好对待的人,你如果不珍惜,我和子重决不会饶你。”
我和棣都不敢做声。我想起了棣来前的那一段时间里,颜箴天天逗我,气得我又蹦又跳又打又掐,没有时间想那些伤心事,本来还觉得他性情恶劣,没想到他居然存了一片苦心。
棣眼泪怔怔地流了出来,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方棣,我再只对你说这一次,我和你哥哥只是在这两年里相依为命,互相依赖,互相安慰,就算有什么,也只有手足之情。你不要再乱吃醋。”
颜箴正色道。
然后声音又低了下去:“只一个李千山已经用光了我所有的情,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情再去爱别人了。”
我想起他听到李千山婚讯时的失落消沉,心中一痛,挣开棣的手,轻轻地搂住颜箴,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棣先是愣了愣,然后也过去抱住他。
颜箴沉默一会,又笑了起来,骂道:“两个小鬼两天没洗澡还敢来抱我,快快滚开,身上臭死了。”
…讨厌!就不能对你好。
我和棣气咻咻地松手,彼此看了看,又互相闻了闻,好像真的有味啊,好恶心。
颜箴笑着说:“行了行了,别闻了,快来帮我给他治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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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李千山和阿三下山买浴盆,上山时带了十好几个人,买了新的被褥家具什么的,反正那些人上来都没空手。
那些人把阿三的破房子好好修整一番,装上新的家具,看上去没有那么寒酸了。
我问李千山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他估计还对我和棣偷看他与颜箴亲热的事不爽,理都不理我,还是颜箴告诉我,这家伙嫌这里太破,丢他和他皇帝哥哥的脸了。
连着三天我都帮着那个病人用盘龙透髓功舒通经脉。颜箴说,经脉通了,他的外伤不足虑。
那个人也被我和颜箴好好擦洗一番,恢复了清洁的模样。
这天我运功完毕,拧了手巾为那个人擦汗。一个工匠过来量什么东西,看到床上躺着的病人,吃惊地叫起来:“咦?这不是村里那个教书先生嘛!”
棣立刻问:“你认识他?那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是谁啊?怎么被打成这样还没人管?是谁打的他?报官没?”
那人说:“小少爷,您讲话慢一点行不?小人听不大懂您说的话。”
棣问我:“我学当地话不像吗?他怎么听不懂啊?我明明学的他们说话啊。”
我笑着推他一把:“除了我谁能听懂你的话啊,学说的本地话里有一半翼州话一半京城话,当地话只占一丁丁。”
“呜——讨厌,人家本来感觉挺好的,让你一说,全完了,讨厌啦!”
棣撒娇地把头顶在我怀里和我闹着玩。
那个人的眼睛瞪得滴溜圆,瞪了我们半天,才吃吃地说:“两,两位小少爷,你俩是亲兄弟?”
这回轮到我和棣眼睛瞪得滴溜圆瞪他了,难道我和棣长得不一样了吗?
对哦,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以前是眼盲看不到,后来眼睛复明了照过一次被颜箴笑话半天说我像个女人气得以后不照了,难道我和棣长得不再一样了吗?
互相看了一眼,争着往桶里瞧,桶里水面微微晃动,一会出现一张脸,一会又照出另一张脸,有时两张脸挤在一起。
“棣,你的眉毛好像没我的长啊,眼睛好像没有我的大。”
“哼!你的嘴巴没我的好看,而且你没我有英气,你看上去好像还和以前差不多,不过我看上去好像比你大了,槐以后你喊我哥吧啊~”呼痛我在棣腰上拧了一把,制止了他的胡说八道。
看来看去,我和棣好像没有多大区别,依旧是同样的长相啊。
棣委屈地揉着腰,噘着嘴说:“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爱拧人了,比以前还爱拧,以前光是打一下两下就算了,现在怎么这样啊,我的腰一定被你拧青了。”
嘿嘿,不知道为什么,拧他的感觉特别爽。
心里暗自高兴,以后一定多拧他几下,让他以后再胡说。哼!
那个人还在傻乎乎地看着我们,我和棣不再闹了,和他对视。
“嗯,那个,他是我亲弟弟,我们一起出生的。”
我对他解释着我和棣的关系。
那个人傻傻地点头,说:“就是,小人看两位小少爷也不是那种人。”???那种人,哪种人?
我心里一紧。
“小人劝两位小少爷,别再给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治病啦。”??????
禽兽不如????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那个躺在床上的人,面目端正,看上去没有一丝的邪伪奸滑,虽然现在看上去病瘦憔悴,仍透出股书卷儒雅气,这样的人怎么会禽兽不如呢?
“两位小少爷不知道吧,这人以前在给罗山张大善人家给几位公子教书,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地把张家大公子给勾得上了邪道,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爱,居然和他缠在一起,后来被人发现了,他又带着张大公子偷偷跑到我们村里藏了起来。刚开始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以为他们是表兄弟,还把孩子交给他让他教,没想到前些日子张家的人找到这里,才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还是读书人呢,居然做出这样没有廉耻不要脸的事,岂不是禽兽不如。幸亏张家的人来找,不然我们村的孩子不也被带坏了。张家的人一看到他便打,我们都以为把他打死了,就扔在村外野地里,没想到被你们给救了。不是小人说啊,像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救他做啥?扔在野地里狗都不吃啊。”
我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棣还巴着我的胳膊问我他说什么,说他没大听懂明白,什么勾引上了邪道,什么邪道啊?什么败坏伦常?
我慢慢地把头扭向他,望了他好久,突然一伸手把他狠狠地推开,推得他向后跌倒,猛地撞到刚摆到屋子中央的桌子上。
好像棣呼了一声痛,我顾不上理他,跳起来就往外跑,不看那些工匠吃惊的目光,不听棣在后面呼喊的声音,不管阿三在前面试图挡住我的去路。
跑啊跑啊,跑了不知多久,跑得心口像要炸开,疼得要死,跑得两条腿恨不得断掉。
树不停地从我眼前闪过,前方的山慢慢地跑到我的后面,摔倒了爬起来再跑,再摔倒再爬起来跑,直到最后再也爬不起来。
伏在地上,胸口和身上痛得让我缩成一团,四周阴沉沉的,抬起头来,只看到头顶上一线苍天。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了郁郁葱葱的树,只有狰狞嵯岈的怪石和两侧离得很近笔直的峭壁。
衣服被挂得一条一条的,下面渗出点点血迹,连鞋子也跑丢一只,脚底也被尖锐的石头割伤,回头望去,来时的路上沾染着斑斑鲜血。
从来也没有这么狼狈过,身上也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这么多的伤口,淡碧色的夏衫是星星点点像绣上了红梅。
我看着自己,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声音在两堵峭壁间来回传开。
笑啊笑啊,笑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到最后,我伏地大哭。
从和棣迷路开始的那一夜,我心里模模糊糊有个想法,干脆就和棣在一起,只要掩蔽得好好的,不要让别人发现就行。那个工匠的一句禽兽不如狠狠地打碎了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禽兽不如,如果我再这样下去,会不会也被人这样骂?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被人发现了,爹爹和娘将会怎样?爹爹是那个一个正统的人,如果知道我爱上了自己的同胞兄弟,兄弟乱论,会不会把爹爹气死?
而我,也会被万人唾骂禽兽不如吧。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一定不能这样!
“槐,我好喜欢你,真的特别特别喜欢。”
山洞那一夜棣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眼前又闪过棣情热时的动人模样。
不行,不能想,不能想,我不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如果有可能,我宁愿这辈子没有见过你。
“还是读书人呢,居然做出这等败坏伦常的事,岂不是禽兽不如。”
不,别这么说我,我会尽力控制自己不再对棣有任何的非分想法,也不会再让棣碰我一下。
“你发什么疯?怎么弄成这样?”
我是发疯了,竟然会喜欢自己的亲弟弟,被娘骂了被客栈里的人差点强暴居然也没悔改,居然和自己的亲弟弟有了那些丢人的行径。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自己往外跑?不怕再遇到狼?”
不,不要狼,我不要棣被狼吃了,他居然敢让我在树上看他被狼吃,不,不行,我不会让他这么做,我要跳下去,和他在一起。
“你怎么了?你…你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俩又打架了?有可能,方棣满头都是血…”
…
说错了,明明是我全身都是血,怎么会变成棣满头都是血了呢?
我呆呆地望着前方,直到眼前出现一只手在晃。
“喂!小槐,你是不是又瞎了,你撞到什么地方了?”
那只手来到我的脸上,在我脸上乱摸。
我烦躁地用力甩头,后脑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忘记身后靠着的山壁,一头碰山壁上了。
我疼得咝咝地抱着头。
不会再盲吧?记得颜箴说过我上次眼盲就是因为撞到什么东西。算了,盲就盲吧,可以继续呆在这大山里,不再和棣接触,没有什么再来乱我的心,最重要的是,不会让爹娘蒙羞,不会让别人骂我禽兽不如,棣可以继续在京城里快乐的生活,去妓院,去看那些琴棋书画色色精通的女人。
抬起头,眼前是黛色的山岩,没有盲吗?真是可惜。
怎么回事?眼前一切突然晃了起来,我好像在腾云驾雾,眼前闪过黛色的石头青色的石头白色的石头赭色的石头,闪过绿色的树,红色的树,还有五颜六色的花,嗯,这是山菌,阿三的锅里煮过,味道很鲜美,这是木耳,长在腐木上的,我也记住了,以后再和棣在山里迷路,我会记得找它来吃。
奇怪,怎么眼前只有地上的东西,天呢?努力地抬头,上面是浓密的树荫,看不到天,只有点点金光闪烁。
无一例外,全是向后飞掠。
这是怎么回事?我慢慢地回收心神,终于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人扛着。
努力直起身子回过头去看,怎么是李千山呢?
我怎么被李千山扛在肩上?还是脚和头冲下,屁股在上的姿势。
“放我下来,我这样难受。”我虚弱地捶他的背,这样跑,我要吐了。
李千山停住了,放下我。我急忙扑到一棵树下干呕,什么也呕不出来,难受得要死,眼前一片泪汪汪。
李千山的手轻轻地在我背上拍,等我平复后把我转了个圈,俯下身子注视我,问:“小槐,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低声嗯了一声,对他的突然出现有些适应不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
“告诉我,为什么我和阿箴离开刚一会,你们就一个满头是血,一个浑身是伤还跑了十几里山路。呵呵,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跑,阿箴把你调养得很好呢,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漂亮娃娃了。”
我的心思被他那句满头是血全部占满,急切地抓住他的袖子问:“谁满头是血?是我弟弟吗?他怎么会满头是血啊?是谁打伤了他?”
李千山奇怪地看了我一会,问:“你不知道?不是你推的吗?”
“我推的?”我一愣,突然想起我用力推开他,好像他向后跌倒的时候碰到刚摆到屋子中间的桌子上,碰到他的头了吗?
我跳起来,李千山一把揪住我,努力按压住我发狂似的挣扎。
“你别急,只是把头皮碰破了,真是的,方棣哪有你这么娇弱,碰一下死不了哎哟——”
我愤怒地咬了他一口,怒道:“不准你说这个字!”
李千山吃痛地揉着被咬中的手腕,骂道:“你属狗啊,这么大了怎么还咬人?丢不丢人?”
我愤怒地和他对视,过了一会他败下阵,嘟囔着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
“好啦,别一听你弟弟受伤就跟个发狂的小狗似的,有阿箴在,你弟弟他…他没事。反倒是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问你弟弟你弟弟也说不清楚,只说一个工匠说了些什么你就跟发了疯似的。他说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你不能不说话啊,有什么事告诉我,如果是方棣惹了你我就帮你出气,那个小东西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们俩个都不让人省心。一会看不到就出点事情。快说话,到底怎么了?快说,再不说我打你屁股!”
“还不说?再不说我可真打了?我真打了!喂喂你别哭啊我是吓唬你的没想真打你喂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难受委屈也不至于把我的衣服当仇人看啊别再咬我的袖子了,唉!”
我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用他的下巴蹭着我的头顶。
我趴在他胸前使劲地哭,把心里那些见不得人说不出口的难过和伤痛全都哭出来,等我哭完了,他胸前的衣服也能拧出水了。
我这里犹自抽泣,他那里对着自己的衣服直叹气。
“好了,哭完了,也该说出来了吧?要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我这身衣服啊。”
讨厌,人家在这伤心,他在那可惜他的衣服。
哭过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我终于能说出那个工匠说的话。
反正等我回去,他们一问也能问出来,说不定现在颜箴已经问出来了,我还是说出来好了。
李千山把我背起来,慢慢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说:“其实,男子爱上男子,没有那么可怕,也没有世人所说的那么丑恶。你只要想开了,也没有什么,只要你自己觉得快乐就好。”
是这样吗?只要自己快乐就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了吗?
为了自己的快乐,就可以不用听爹娘的话了吗?
娘说兄弟乱论败德丧伦,是万万不可的事,是令家人蒙羞丢脸的事。那个工匠说男子爱上男子,是中了邪,是禽兽不如的畜生。李千山却说这不丑恶,也不可怕,只要自己觉得快乐就好。颜箴刚开始试图劝阻,后来也放任自流,同样是大人,为什么说出的话却不一样,是不是由于站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相同?
我糊涂了,到底听谁的?到底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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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马车晃呀晃,晃得我都头昏了。
真想跑到外面和那些人一起骑马,可以在御风而行的同时,领略沿途的初秋景色。
上一次坐马车已是两年前了。那个时候,我眼前一片漆黑,怀着满腹的愁绪,和颜箴一起踏上这漫漫长途,可谓一对伤心人,共踏天涯路。
这一次,青山依旧,心境不同。
那天回到阿三小屋,颜箴已经将工匠们遣走了。
既然知道那个伤者的来历,这里便住不成了,不然难免会有人前来滋事。因为李千山的一时多事,带了人上山,连累了阿三丢了住处,一起搬到离神医谷不远的地方。没办法,等我们走了,总得有个人照顾他啊。
有了颜箴的妙手回春,那个人慢慢地清醒过来,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重新接上的骨还需几个月的时间卧床调养。
不知道颜箴对棣说了些什么,反正等我回来后,他不再向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挨着我,有些时候我看到他偷偷看我。
我的心里难受,强忍着不露出来。
等了阿三的新家安置好了,我们回到神医谷。
那天夜里,颜箴李千山以为我们睡着了,偷偷溜了出去,屋里只剩了我们俩。
棣悄悄跑到我床边,向往常一样搂了我,小声地说:“槐,你怎么不理我?”
我装睡,不理他。
他趴在我耳边小声说:“你不用装,我知道你没睡着。”
我忍着,还是不作声。
棣也不吭声,只是安静地躺在我身边。
过了一会,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那天为什么推我了,颜大哥什么都对我说了。原来咱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的呼吸一停,心里一阵刺疼,难过羞惭后悔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早就知道这样不对,一直痛苦,从他口中说出来,这种痛更加重了百倍千倍。
“颜大哥说咱们这样是乱论,说乱论比男的和男的好还要严重得多,世上人万万不能接受,连咱们的爹和娘都不能接受,是这样吗?”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往下流,不一会,枕头已经湿了一片。我使劲忍着不让自己有半点哭意表露出来,鼻子堵塞了,就悄悄张开口呼吸。
“我也知道为什么那次咱们过生日,娘看到我和你玩亲亲会那么生气了。原来,咱们这样做就叫乱论。幸亏那天是娘看到的,如果是爹爹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打死咱们俩呢。”
他小声地笑起来,然后手缠了上来,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的手扔开。
“我就知道你没睡,哼!你还想骗我。”他又缠上来,我不出声地挣扎,再也不能让他对我这样,我不想被人骂禽兽不如。
争打一会,出了一身的燥汗,棣死死地压住我的两个腕子呼呼喘气,说:“你打我干什么?!”
我咬着牙说:“你明明知道这样已经不对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忍了两年了,本来已经忘了这些,你偏偏又来做什么?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觉得好玩吗?你想让世人唾骂我,想让爹娘蒙羞吗?想让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乱论吗?”
我压低了声音,努力控制了,还是带出了哭腔。
“你哭了。”棣的脸凑了过来,又想来亲我脸上泪水,我的脸一偏,避了开去,泪水涔涔而下。
“松开我的手,不准你压着我!”我抽噎地说。
“不,我一松开,你又该点我穴道了,然后你就又逃得远远的。原来你两年前就知道了,你都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娘这么做是为了拆开咱俩,如果我知道,我早就把你捉回来了。颜大哥什么都对我说了,你真坏,明明这么喜欢我都不知道我,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害得你受了这么多苦,如果我知道,早就跑过来了。”
我把脸扭回来,借着窗外暗淡月色看他。
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你总是这样,心里有什么事都闷着,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啊?一有事一不乐意就把我推开,就不理我,什么也不说,这样叫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要什么啊?如果这次颜大哥不说出来,我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哼!告诉你哦,以后喜欢我就说出来,要向我学习哦。还有,我说我喜欢你你要相信,别心里乱猜乱想的。”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这到底什么意思?是我听到的那种意思吗?
“还有啊,我喜欢你,就是那种喜欢,我只想亲你一个人,只想抱你一个人,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那些亲热的举动我只和你一人做过,还有啊,你以后不准再哭了,你一哭我就难受,颜大哥说你的身体不能这么哭的。如果以后我做错什么事,你骂我打我都好,说出来让我改,不能再一个人哭了。又不是小姑娘,以后不准动不动就哭。”
“嗯,我要和你好,就像颜大哥和李大哥那样,我说的是真的,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我赖也得赖上你。”
我的心跳得如擂鼓一般,挣扎着说:“不,不行,这样败坏,伦常,败坏门风我不要这样,爹爹和娘会伤心会痛心会被人耻笑不能这样做一定不能这样做我不要这样——”
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捂住了我渐渐失控的声音。
“知道吗?颜大哥在对我说完那些话后,我问他,为什么会和李大哥在一起,这样不是也不对吗?他对我说,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目光,人是为自己活的,不是为别人活的。如果天天看别人的眼色听别人的安排,那可有多累’。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了让别人开心咱们受苦呢?
我不会这么笨呢。”
“颜大哥和李大哥也没做什么害人的事,别人得他们的好处多,如果不是李大哥,这个国家没准现在还和别的国家打仗呢,哪还会有万国来朝啊。
还有颜大哥,虽然架子大了点,可不一样治好你的眼睛了吗?对待那个教书先生也是一样,他不一样尽心尽力地救他了吗,这样人的哪能是那个工匠家里说的禽兽不如呢?所以啊,我觉得咱们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你真怕别人知道,大不了咱们瞒着别人就行了。颜大哥和李大哥就是瞒着别人的,嘻嘻,只是没有瞒过咱们。”
我的手已经被松开一只,却没有去点他穴道,只是仔细听他说的话。只要瞒过别人就行了吗?
能瞒过旁人吗?真的不用介意别人怎么看吗?这句话在心里翻腾起伏,反抗的力气不知不觉消失了,等我心思再次回来的时候,棣已经吻干我脸上的泪痕。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想得太简单了,这怎么能瞒住人呢?不是被娘看到了吗?不是被颜箴李千山猜到了吗?就连那个工匠也似乎看出点什么,只不过被我们是亲兄弟的事打消了疑虑。天下哪有能长久瞒住人的事情呢。
除非隐居起来,从此不再见人。
我脑中刚浮现这个念头,就听棣说:“如果你害怕被别人发现,大不了以后咱们躲起来。”
眼中还噙着泪,可是心里却觉得安慰,他能这么说,看来是真是想过这件事。
我完全放松了,反手将他轻轻地抱住,在他脸上亲了亲。
“那次娘把咱俩分开关起来,到我屋里骂我,我那时不知道,就和她吵,吵来吵去娘吵不赢我,然后就走了。等晚上再见我的时候就说颜大哥要带你来这里治眼睛。我当时气坏了,又和娘吵,要和你一起来,娘不许,我就不吃饭,饿了两天,都快把我饿死了,看着食物和水就在眼前摆着却忍着不吃的滋味可真难受。娘后来就说颜大哥为你治眼时一定不能有人打挠,万一失了手你一辈子就再也看不到了,还说只要我不跟着,什么事都答应我。我本来还不肯,然后就想到你和蓝伯伯女儿的亲事,就说不让我跟着也可以,只一个条件,不准你和蓝伯伯的女儿成亲。娘先是不肯,后来就答应了。你说娘当时会不会是在骗我啊?”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走的时候棣不吵不闹是相信了娘的话,相信娘不让我和蓝小姐成亲。傻瓜,娘怎么会这真的答应呢?她分开咱们俩人就是为了找别的东西来分了咱们的心,我现在晓得你信里为什么娘会让你看那些女儿家的画像了,她是想让你喜欢上哪一位女子,然后好为你娶亲。
“不会的,娘肯定是在骗你,就算她答应了,爹爹也不会答应的。这件事咱们别想了,等到以后再想好了。”终于知道当日我离家棣没有闹的原因,心里盘桓两年多的疑虑终于烟消云散。
“我不管,如果到时候娘非逼着你成亲的话,我就对她说,当时脱蓝小姐衣服的人是我,哼,她还尿到我身上,呸呸呸,想起来就恶心。槐你千万不能娶她哦,你要是敢娶她,我,我我就和你抢。”
“好啦,你别再说了,我都困死了,你还有完没完。”
“呜,你又凶我…”
心底的快乐传到脸上,我的嘴角慢慢地上扬。
掀起车帘,我能看到蓝天上和煦的秋阳,看到秋日特有的大团大团的雪白的云,看到青山在天际画出淡淡的轮廓,看到田间陌上劳作的农夫和溪边路畔悠闲放牧的牧童。
远处是清越悠扬的短笛声中夹杂着牛羊的哞咩声,近处是得得的马蹄声中夹带着马打着响鼻的声音。
还有低沉的笑语。
对了,还有他俩。
一转眼,棣和李千山在神医谷已经两个多月了,再加上来的时间,快三个月了。
李千山请了三个月的假,不能再在神医谷呆了。
我自然是要和棣一起回家的,可是颜箴却不肯一起走。
为了劝颜箴和我们一起回京城,我和棣缠着他,连睡觉都趴在他耳朵旁边咕咕呶呶。
李千山不缠,他只是坐在那,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瞅。
我偷偷问颜箴,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
颜箴站在断崖边想着什么。
山间云雾缭绕,不时露出凝绿滴翠的丛林。
我躲在他身后,不敢太靠前,我还是有些害怕这高度,不过眼前的景色真是很迷人,着迷地看了一会才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我问得急了,他转过头看看我,嘴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拉着我坐在一块石头上。
慢慢地,他告诉我他和李千山的故事。
我坐在不时飘来飘去的云雾中,听着他与李千山十几年的纠缠。
就像一部传记小说,听起来让人觉得那么遥远。
我看着身边这个比我大近十四岁的男人,初遇时的有厌恶,随军后初次接触时的怜惜到后来的好感,并肩浴血,一路的保护,最后在毒杀了皇帝赐给那个人的得宠的美女后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被狂怒殴打几乎致死。伤愈后黯然回到神医谷,然后又因为那人的遇刺重新回到他身边。纠缠了近十年,终于让那个人心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让那个只爱女人的骄傲张扬男人肯接受另一个男人,直到那个人要娶王妃,心如死灰地回到神医谷。
“我不是不想和他在一起,那个人…只听他哥哥的,只是为…他哥哥而活着…他都不知道,他哥哥其实一直都。
…”
那个看上去一直都很强的男人把头埋在我肩上,深深地叹息:“你和你弟弟跟他一起走吧,只求你一件事,经常写信让那些鸽子带回来…。没有他的消息,这种日子太难熬了…”
“不,方槐,不准你给他写信,如果他不肯跟我走,就不准他知道我的任何消息!”李千山怨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啊?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到??
颜箴猛地抬着,和我一起回头望向那个清逸俊美的男人。
李千山眼中冒火,怒气冲冲,继续说:“我回去后要和我所有的女人都亲热,有她们爱我就够了,还有我的王妃,我还要继续问我的皇兄要女人,继续当那个让御臣弹劾的好色的王爷。我还要留连花丛,逛遍天下所有青楼,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爱我离不开我。这还远远不够,还有很多国家我没有去过,我要这些国家的公主全嫁给我,如果哪个敢不嫁,我就率兵灭的她的国家,杀光她的子民…”
颜箴的脸色先是苍白然后又铁青,手指深深地陷入我的皮肤里,痛得我拳打脚踢,死命地想挣开他的铁钳。
“我还要让天下所有子民不敢再谈论我,有胆违背者,我诛他九族。总之,我不会我的任何消息传到你的耳中,你就在这荒山野岭里终老吧,我将和我的子嗣妻妾共享天伦!”李千山神情激动,声音都哑了。
颜箴的牙齿咯咯作响,过了片刻,突然笑起来,松开紧掐住我的手,轻松地说:“这样也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小槐,你一会把张婶叫过来,就说那次对我说的事我已经考虑好了。”
“什么事?”我红着眼睛,一边跳脚一边使劲揉着肩膀,疼死我了。
“没什么事,你快去吧。”颜箴的脸色变得真快,这一会的功夫已经云淡风清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我雪雪呼疼,走了两步突然想起,问:“是不是张婶给你做媒那件事?”
空气突然像结了霜,某人身上嗖嗖传来的冰冷让我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寒颤。
“方槐,你给我站着,什么做媒?做什么媒?告诉我。”那个周身散发着寒气的人面无表情地说。
“那个,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你问他吧。”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怎么回事?明明这人没怎么样?怎么给我的感觉突然就变成了魔鬼?
我正想跑,身子刚刚一动,就发现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同时发现背心被人一把揪住。
“啊——,是张婶想想给颜大哥介绍绍绍山下小小小红姐姐当当当妻子啦放我下来——”
刚才只是结霜,现在我就像在冰窖里呆着,老天啊,为什么是我夹在他俩中间啊?呜呜,李千山的手也像钳子,怎么老是我受罪啊?
“扑嗵”,我落到地上,四肢着地。
抬起头,用眼刀去砍那个混蛋王爷,却惊讶地发现,那个王爷保持刚才抓我的动作,死死盯着颜箴,眼睛里慢慢凝出泪光,整个人动也不动。
一颗泪,两颗泪,三颗泪,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掉在他的衣服上,华贵的丝绸不沾水,顺着衣服再滚落在青石上,摔得粉碎。
怔怔呆住的同时,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李千山的情景,衣着华丽,举止轻佻地用扇子挑我的下巴,嘴角带着戏弄,一脸可恶的似笑非笑。再后来,对于任棣的讥讽挖苦发脾气骂人也不动怒,只是笑嘻嘻地跟着。似乎从认识他开始,除了听到对颜箴发过几次脾气,对于我们他总是在笑。
其实也没见他对颜箴发过几次脾气,后来他和颜箴真的是很好。
我还因为棣缠着他吃醋生气昏倒,还因为他惹颜箴伤心怨恨过他,总之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没什么好印象。
可是看到他的眼泪一颗颗摔碎在地上,为什么我的心里也突然疼了起来?这个人应该是不会哭的啊。从颜箴刚才讲的故事里李千山是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威加四海极度骄傲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怎么也会哭呢?
我用手去接滴滴洒落的眼泪,小小的,圆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咸的,有点苦涩,这种人心里也有苦呢。
旁边有个阴影压了过来,是颜箴。
颜箴脸上强装的冷静不见了,颤抖的手轻轻拭去李千山的泪,嘴里轻轻地说:“你不是要和你的子嗣妻妾享天伦吗?还要天下所有女子都爱你,为什么还要哭呢?你不是最冷酷最心狠的人吗?应该哭的人是我啊,怎么却成了你哭呢?”
我看到颜箴俯身过去,将那个男人越流越多的泪水一颗颗吻去。
“为什么你能左娶一个,右娶一个,生了儿子,为什么我就不能呢?为什么就让我一个人生活在这荒山野岭孤苦一生?既然不能完全拥有你,那我宁愿放弃,喜欢我的女人也不少,无论是歌舞妓还是小家碧玉,还有那些名门闺秀,她们喜欢我想嫁给我的人也不少啊,你不能这么霸道地不要我的爱,也不让别人爱我啊…”
喃喃的话语刀子般慢慢地从颜箴嘴里吐出,李千山的眼泪流得更多,双手握着拳头,一直稳健如山的身体微微地发颤。
“我…我就是不让别人爱你,谁敢嫁你我就杀她全家,诛她九族,她们连想也不准想你,谁要是敢想你,我,我就…”
“你不能这么不讲理…”
“我是堂堂泰王神威将军,谁敢和我讲理?!如果你想和我讲理,当初就不该招惹我,是你缠了我十几年缠得我喜…喜欢了你现在你又想和我讲理?你才是那个最冷酷无情的人,一走就是两年,我若不来,你这辈子真的就不再见我。你你他娘的真是个混帐东西,也只有我这个笨蛋才会再来见你!方槐,咱们走,你爱娶谁便娶谁,老子若再他娘的说一句就不是人!”
那双铁钳再一次钳住了我的手,比颜箴钳得还使劲。
我疼得一指点过去,再不点他穴道,我的手非得断了不可。
颜箴一把拂开我的手,手再一动,分开李千山的手,我终于逃开,呜呜,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两人身边,再呆下去,我小命非得玩完不可。
捧着手几步从他们身边跑开,心里还是好奇,小心翼翼地回头看,颜箴已经将李千山搂在怀中,微微低了头亲他。
这两个人都是修长挺拔宽肩细腰的身材,颜箴比李千山稍稍高出那么一点,山风吹拂下,他俩的衣带飘举若飞,一团雾飘过来,他们在雾中若隐若现,那一刻宛若神仙。
他们俩看上去真的是很般配啊。
最终,颜箴还是和我们一起来了。
李千山的气还没消,头几天对颜箴爱理不理,可是没人的时候脸上冷冰冰的神情就消失了,换上了喜悦,眼睛也熠熠闪亮。
嘻嘻,他以为没有人看到,没想到我和棣偷偷躲在一边全看到了。
不知颜箴怎么哄得他,他俩又和好了,并肩而骑时而喁喁细谈时而放声大笑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谐,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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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放下窗帘,一道金色的光线透过车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车厢里跳跃。车厢很大,里面装饰得也很好,足够我们四个人一起坐在里面。
里面食物饮品也很多,放在坐垫下面搁板的那几坛梨花酿更是香浓醇酽,入口绵长,回味无穷。
昨天便是这尝了这梨花酿,害得我和棣今天只能蜷缩在车厢里。
棣比我喝得多,现在还枕着我的腿昏昏沉沉。
阳光跳到他脸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又跳开,又跳到他眼皮上,他的眉毛皱了皱。
我的头也很昏,刚才想了那么多事,现在只想睡觉。轻轻从腿上搬开棣的头,放到一边,然和他一起躺下。
睡着前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这酒真是好喝,可是为什么喝过会这么难受呢?
窗外似乎传来几句话:“小槐和小棣喝酒真有意思,像两只猫。”“还不是你,骗他们喝,看他们笑话。”“呵呵,看他俩喝醉的样子真是可爱,要不是你在场,非得把他俩吃了不可。”“哈哈,你也这样想,要不过两天再灌他俩一次?”
哼!色狼!
这次旅行不同上次,一路上快马加鞭,李千山三个月的假期快到了,如果不及时赶回去,照颜箴的话讲,堂堂泰王爷就会被皇帝打板子罚跪了。
真的啊?我和棣一边开心一边动起坏心眼,想着法子磨蹭,想看李千山被罚的样子。
洞悉我们的心思,李千山毫不客气地在我们的屁屁上一人拍了十记,颜箴做为帮凶,借口给我们上药,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抹到我们屁股上,害得整整一天都屁股都奇痒无比,痒得我们直跳脚,躲在车里搔,中年连饭也没吃,不能出去,不然多丢脸,好歹人家也是丰神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啊,怎么能在别人面前做那种不雅的动作。
呜呜,颜箴真可恶,人家不就是动了动心眼想治治李千山嘛,为什么这样治我们?
到了晚上颜箴才给我们解药,刚褪下我们的裤子他和李千山就开始暴笑。开始我和棣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互相看了看对方的屁股才知道,原来那里已经被我们抓得红红的,像小猴子的屁股。
被治得很惨的我差点放声大哭。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么对我们啊。棣恼得也忘他们曾经惩治过他的事,刚解除了药性穿好裤子就大打出手。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一部分内力留在他体内,不知道是遇到狼时留的还是在阿三那为他通经脉时弄的,反正他现在有我一部分内力。
以前爷爷说过他的武功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李千山也说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拳拳带风掌掌如刀,掌风拳势凌厉的很,他的轻功也很好,那两个大人心怀歉意,没怎么招架,居然被他给逼到院子里。
“棣,使劲打,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咱俩!对,就这么踢,让他们讨厌,哼!”我俯在栏杆上大声为棣鼓劲。
那两个人先是笑,后来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不敢小瞧棣,举手招架时在我这外行人眼中也看出很慎重。
李千山说:“阿箴,你下去,别让这小坏蛋伤了你,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颜箴答应着飞身上楼,轻喘着气问我:“小槐,那小子真是你弟弟吗?”
哼!我脑袋拧到一边,鼻子翘得高高的。
“小坏蛋,好了好了,以后不再戏弄你了,快告诉我,你弟弟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当然是跟我爷爷学的了,哼,就是不告诉你。
打斗的声音把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吸引出来,有人居然还下注,赌是大的赢还是小的赢。
店掌柜和店小二急得求爷爷告奶奶,求那二位别再打,别把他的店给拆了。
颜箴轻笑着扔过去一锭银子。
李千山没有多余的招术,全是一招制人的动作。棣身法轻灵,总比李千山的招术快了那么一丁半点。
我先是瞧热闹,后来有点害怕,喊着:“棣啊,小心点,别让他伤了你。”
颜箴笑道:“放心,他有分寸。小棣的身手也不错啊。”
棣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看来力气不足了,凌空飞到我身边,怒气冲冲地说:“棣,借我点内力,我非得打过他不可!”
我担心地问:“你行嘛?别再打了,看你这一头汗。”
“你快点,怎么这么罗嗦!”
在棣粗声喝斥声中,我赶紧将内力输入他体内,棣飞身下楼,继续开打。
李千山表面看着轻松,实际也不敢大意。颜箴一边看一边给我讲解,我顾得上听就顾不上看,顾得上看就顾不上听,只觉得打得眼花缭乱。
忽然棣放声大笑,“哈哈,看你以后还敢再欺负我。”
李千山的头发披下来,原来棣把他的发簪给拔了出来。
李千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衣衫呼地就鼓了起来,一股强大的气以他为中心突然就卷了起来,那股气强大到连我也感觉到了,头发无风自扬。
正在得意忘形的棣“哎哟”一声被弹了出去。
与此同时,颜箴高喝一声:“子重!”
气旋忽然消失,棣的身体微微一斜,展翅紫燕般落到我身边,惊魂未定,脸色苍白。
“颜大哥,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突然被弹出去了?”
李千山抬头看着我们,身子一跃上了楼,脸上似笑非笑,说:“行啊小方棣,功夫越来越不错了,居然接了我这么多招。呵呵,怎么还带半中间跑来找你哥借内力的,拿来。”
“啊?什么?”
“簪子。”
“哦,给。”
“小棣,以后和我在军队里干吧,我好好培养你,也当个大将军好不好?”
“真的?!不行,你这人太坏,会公报私仇的。才不!”
“小家伙,心眼倒不少,我哪点坏了?”
“就是坏,人家只不过就稍稍磨蹭了那么一小会,你就打我们,还…
…还那样整我们。哼!”
“喂!整你的可是颜箴可不是我,要坏也是他坏。”
“他坏和你坏有什么两样,你们俩反正是一呜呜…”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现在楼上楼下那么多人盯着这里瞧,万一说错什么话可不得了。
“喂喂喂!看什么看!是不是也想和他俩打一场,不怕死的就过来!”
我用力瞪着那些围观的人,那些人咄溜溜都钻回各自的屋子。
“哈哈,我们小槐也很凶嘛,怎么在我们面前就成了小泪猴哎哟~`”
我恼得踢了颜箴一脚,换来李千山的大笑。
各自回屋。
棣出了一身的汗,我想让小二搬浴桶,他没让,嫌麻烦,只叫小二打来一盆水,脱了精光擦洗,然后一盆水从头上浇了下去。
“哈哈,好舒服。”他甩甩头,水滴纷飞,烛光下熠熠生辉。
水从楼板缝隙里渗下去,楼下隐隐传来惊呼声:楼上干什么呢?哪来这么多水,小二!小二!
我忍着笑,用一块大软布上去裹住他的身体。
再用另一块给他擦头发。
棣裹着软棉布老老实实坐在床上,微微低了头让我擦,过了一会,一把搂住我,把嘴贴在我的肚子上。
热哄哄的气透过秋衫直达我的皮肤,烫烫的,我的腿有点软。
有点羞有点恼地揪着他的头皮,“你老实点。”
棣不说话,只是慢慢松开了裹着的布,肩膀后背全露了出来。白色的棉布堆放在他的身边旁边,我的目光有点忍不住地往下溜。
“槐,我想要,你帮我。”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我的脸在发烧,看着棣亮晶晶的眼睛又说不出拒绝的话。红着脸慢慢地伸出手。
手在半路被制止了。“不要手。”
火烧到了耳朵根,怎么还挑三拣四的,再要这要那的我就不帮你做了。
红着脸,慢慢地蹲下去,张开嘴含住那个地方。
凉水洗的澡,他身上别的地方都凉凉的,就这火似的烫。
他的手慢慢地抚上我的脸,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槐,槐,哥哥~”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哑,喘气声也是低低地,有点紊乱。我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脸红红的,低垂了眼皮看我,眼波如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氛,有点热,又有点甜,心跳乱乱的,脸上烧烧的,说不出来,热浪一股股地往心里涌。
我小心地侍弄着他。
门忽然被敲响了,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客官,客官。”
我吓得下意识嘴巴一合,“啊——”棣大声惨叫起来。
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从棣那里离开的,不知道怎么把软布重新拉上裹住棣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棣的头发当成乱草来拔。一切都在电石火光中完成,等小二推开门进来,棣已经含着泪缩着身子不知道该捂头还是捂下面了。
“客官,这位小哥怎么了?”
震惊中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天啊,刚才我们没插门,怎么竟然没有插门呢?万一小二没敲门就进来那不什么都看见了?
“用力推开我,擦头的软布掉在地上,白色的软布上留着十来根被我惊惶失措拔出来的头发。
你来干什么?!”棣怒气冲冲地问。可怜的小二,棣把火撒他身上了。
“啊,楼下的客人说这里漏水,小人过来看一下。擦完了就走。”小二赶紧用抹布擦拭地上那摊水,其实也剩不了多少了,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收拾完了,小二赶紧走掉。我立刻过去插上了门,然后把头抵在门上直喘粗气。
“你过来!”棣又生气又委屈地叫我。
我赶忙走过去。
“你看!”棣已经扔掉用来擦干身上水份的软布,指着胯下对我怒目而视。
可怜的小东西,已经软掉了,而且上面还有牙印。
我心虚地低下头,“对不起啦,刚才被吓了一跳,我不是故意的。”
“那也不能咬我啊,万一咬掉怎么办?咝——疼死我了。”棣很气愤,看来真是很疼的。
我心虚地蹲下去,轻轻地吹它,用手指轻轻地抚摸,小心地避开被我咬伤的地方。
“你赔我!”棣开始扁嘴。
“怎么赔啊?”我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让我也咬一口好了。”
我一愣,手指猛地一用力,棣又惨叫起来。
“你休想!都说不是故意了,你怎么这样啊!”哼!疼死算了。
我气呼呼地坐到一边。
棣捂着那里疼叫一会,气呼呼地穿衣服。
坐到铜镜前梳头,水湿的头发被我刚才揉草似的揪了半天,现在纠成一团,怎么梳也梳不开,让他泄愤似地梳,一会功夫梳子上就缠了好多断发。
我看了真是心疼,终于还是忍不住过去抢过梳子,慢慢地给他梳顺。棣就在铜镜里瞪着我。
我咬咬牙,解开衣服。“你想咬还回来就咬吧,不过…不过…你轻点…”
棣立刻转过身,一把擒住我的腰,咬牙切齿了一番,再抬起头看我,眼睛里的气愤慢慢消失了。
“咬在那里那么疼,我怎么舍得咬呢?刚才我生气,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要记得把嘴巴拿开再咬啊。不过你咬痛了我又再捏痛了我,我不咬你了,可是我要捏还回来。”
我望着他,脸上慢慢地热了起来,慢慢地除了衣衫,拉了他的手倒退着退到床边,轻声说:“你可要轻点捏哦。”
棣的眼睛亮闪闪的,看我了一会,扭头吹熄了桌上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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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怦怦怦,怦怦怦”,有人敲门。
我和棣彼此看了一眼,打定主意不理。
“怦怦怦,怦怦怦”,继续敲门。
棣恨恨地在我肩上咬了一口,小声骂道:“是谁这么讨厌!看到灯都熄了还来打挠。”
“怦怦怦怦怦怦怦”,敲门声连续不停。
我终于火大地叫起来:“是谁?!”起来收拾好衣服,怒气冲冲地走到门边,拉开门闩,二话不说,一指头点了过去。
手指点了个空,身子一个踉跄往前栽,被人揽住轻轻一带,靠上了一个温热的怀里。借着外面光线一看,正是颜箴和李千山。
我这个气呀,用力一脚往颜箴脚上踏去,腰上微微一麻,反而被他点了穴道。
那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带着我进屋,在我和棣的怒视下点灯。
我被放到床上,棣气呼呼地坐在我身边。
李千山对着颜箴笑:“阿箴,咱们是不是不该过来啊,好像打扰他们什么啊。”
颜箴倒是一本正经,举起一瓶药正色道:“刚才听到有人惨叫,特地前来送药,不知你俩哪个受伤?快让我来瞧瞧。”
我登时头涨脸红,瞪着他们说不出话来。他们~他们怎么还偷听壁角。(杀:你们也没少偷听啊)棣也尴尬万分,连脖子都红彤彤的。
李千山笑道:“哈哈,这小脸红的,都能煮鸡蛋了。小二,小二,快拿几个生鸡蛋来。”
魔爪伸到我脸上,“还是小槐的脸好摸,嫩嫩的,手感好,摸起来滑滑的,小棣,让我来摸摸你的脸滑不滑?”
我动不了,棣忍无可忍地将他的手打开,怒道:“你们来干什么啊?”
颜箴笑眯眯地说:“给你们送药啊,生肌止血,清凉润肤,对身体有百利而不一害。此药乃山人历数载寒暑,寻万千灵药所制,实为疗伤之良药,美容之圣品。”
“谁受伤了?快点把我哥的穴道解开!”棣气得脸通红,再一把打掉李千山的手,那个家伙的手已经摸到我的腿上了。
那两个家伙放声大笑。颜箴乐呵呵地说:“没有受伤?一会可能就会受伤了,留着用吧,谁用都可以的。另外,我这个药也可以在受伤前用的,呵呵。”
颜箴把药往枕头边一放,随手解开我的穴道。
我都快气死了,从小到大光点别人穴道了,从来不知道被点中穴道的滋味这么难受,不能说话不能动,就像个木头人。
还没等我扑过去打他们,他俩已经一边说:“快走吧,别招他们讨厌了。”
一边笑着离去,还仔细地把门关上。
棣扑过去闩上门,气恨恨地再回来,用力坐在床上,一脚踢飞脚上的鞋子。
生了一会闷气,又趴在床上和我一起看那个小瓷瓶,揭开盖闻了闻,挺香的,倒出一点在手心,淡绿色的液体,非水非油,手指尖抹了抹,感觉凉凉的,很滑。
棣用脚尖碰碰我,问:“这个是什么药啊?”
我闻了闻,分辨出几种药,都是止血生肌的,只是不懂颜箴为什么把它们制成这样。
我想了想,去解棣的衣服,要给他刚才被我咬伤的地方擦一点。棣先是笑着躲,想了想又大大方方地伸开腿让我上药。
“哈哈,好奇怪,凉嗖嗖的。”笑着在手心里倒一点,非要给我也抹点。
在床上滚了一会,小瓷瓶里的药都洒了一点,赶紧盖上盖放到床边小几上。
又说了一会颜箴和李千山的坏话,都怪他们打扰,不然我们…哼!
“睡觉吧。”我问棣。
“好吧,今天放过你,明天你得…”棣在我耳朵上轻轻舔了一下。
我吃吃笑着,翻个身把枕头举起来,想要把脑袋堵进枕头下面,免得他再舔我。
咦?这是什么?怎么有一本书呢?
刚才还没有呢。
我扔下枕头,拿起那本书,向灯光处侧侧身子。
“什么书啊?”棣伸了脖子也来看。
我一把将他的头推开,“去,你又不爱看书,看完了我给你讲。”
棣嘻嘻笑着把头缩回去,枕到我腿上。
我看看封面,《龙阳术》,什么东西?
掀开第一页,里面是图,是两个男子相对而坐,画功不怎么样啊。
第二页,咦?怎么一个男人脱了衣服啊?
再往后几页,轰,脸上烧了起来。
一把将书扔掉,这是什么书?
棣好奇地问:“你咋了?那是什么书?怎么脸红成这样?让我看看。”说着起身去拿那本书。
我大急,摁着他不让拿。
我这一急,他反而有了兴致,扑过去一把将书抢了过来。
“龙阳术。”居然还读了出来。
我说:“别看那个,快放下它!”扑过去抢。
棣一只手便把我挡在一边,用下巴蹭着把书翻到中间。
眼睛立时瞪得好大,一脸惊讶的样子。
我伸手拼命去抢,怎么也抢不着,可也让棣无法看书。
棣也急了,伸手一推,把我推倒在床上,扑上来压住,一把揪下我的腰带,捆住我的双手。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绑在床栏上了。
我小声地骂他:“臭棣,又绑我,快把我松开。”
棣得意地笑:“才不,松了你又要点我穴道了。绑着你才好,我可以看这本书。”
我想起刚才看到的羞人的图,脸上更热,央求道:“快放了我。”
棣冲我扮个鬼脸,跑过去把灯拿过来放在小几上,趴在床头看。
“啊!”
“咦?”
“原来是这样。”
“这样也可以啊?”
弄得我也好奇得不得了,咬了半天的嘴唇,终于忍不住踢他:“喂!光你自己看啊,拿过来咱俩一起看。”
棣斜了眼看我,说:“现在又想看,刚才是谁把书扔了啊。”
话虽如此,还是放下书,刚想解开我的束缚,想了想,只解开床栏的部分,让我能靠在床上,再重新系上。
这是什么姿势?别别扭扭的,双肘在胸前弯曲,双手在脖子旁边被绑在床栏上。
太气人了。气得我使劲踢他。
棣嘿嘿一笑,胳膊从我头后面穿过去,把我整个揽在怀里,在我眼前翻着书。
我气得先是不看,又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瞄。
这一瞄不打紧,眼睛瞪得圆圆的,倒吸一口气。
棣觉察到我的震动,在我耳边轻声笑道:“终于知道怎么做了。”
我开始拼命挣扎。开什么玩笑,怪不得他要把我绑起来,分明是不怀好意。
不行,一定不能这样做。
我闹得太厉害,棣干脆双腿把我夹在中间。他力气比我大,制止了我的挣扎。
我真的害怕了,央求着:“你快放了我。”
棣呼吸有点沉,只是轻轻地笑着,用脸轻轻地蹭我的脸。
“哥,你也看,咱俩一起看。”从来没听过他这么沙哑的声音,听得让我心里一荡。
书页一页一页地翻着,里面的人不时变幻着姿势,一个比一个大胆,一个比一个羞人。
书页不多,薄薄的只有二十多页,被一页翻过的唰唰声,都像一个小猫,用毛茸茸的爪子挠我。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而且觉得口干舌燥,不住地干咽。
棣的一只手伸到我嘴里,轻轻地抚过我的牙齿,再伸进去摸我的舌尖。
我轻轻地咬住他,用舌尖舔他的指尖。
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从我的下颏慢慢地往下移,在我咽喉处停了一下,再慢慢地移到胸前,轻轻地往下按。
我被按得只能往下躺,最后平躺在床上,棣也从我身后来到我身边。
“终于知道怎么做了,原来是这样的。”他居然还在说。
我从刚才迷梦般的气氛中清醒过来,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要拿我开刀,又挣扎起来。
不行,坚决不行,要是照那个样子做,我还活不活了?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我着急地说,希望他打消这个主意,还是相互用手用嘴好了,用那个地方,想想都让我冒一身冷汗。
“别怕,让我试试,颜大哥李大哥一定也是这样做的,他们都做,咱们也能做。”棣说着把衣服脱下来。
我一看他身体中间的部位很有精神地立着,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从来没觉得他这里这么可怕过。
“咦?怎么做来着?”棣又拣起书,翻到其中的一页仔细看,看了一会,眼睛望向我,上上下下的瞅着。
我身上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这,这是什么眼光啊,我怎么觉得我就像那砧板上的鱼?
正这么觉得,两条腿忽然分开举到半空。
棣举起我的腿往我身后看,看一看我再看看他自己。
我用力地踢,这太羞耻了。
“咚”,一脚踢到棣嘴上,踢得他呲牙咧嘴地捂着缩回墙角。
啊?被踢到了还拿着书看啊,早知道就再踢得狠一点。
棣一边捂嘴一边再翻几页,再瞅瞅我。
“你…你敢过来…我…我就踢死你…
…”我威胁他,可惜声音颤得厉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没什么威胁力。
棣笑起来,说:“踢死我,那你就踢好了,踢死我,你也松不开,明天早上小二叫门,破门而入,看你怎么说。”
“我怎么说?我就说你强暴我!”
“又没打斗又没喊救命,哪来的强暴?”
“那我喊了。”
“喊吧,喊吧,快喊啊。哈哈哈。”冷不丁扑上来,把我翻成脸朝下趴着,再压住我,这下我动不了了。
“我真的喊了,你快放开,不然我真的真的要喊了。”我再怎么蹬腿也踢不到他了,只能把床上的床单蹬得堆到脚底。
棣不再说话,只用手去摸我的…屁股…
我大惊,用力一挣,他没防备,居然让我挣得滚到一边,我也一愣,没想到真的把他甩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重新压到我身上。
手指用力戳了进去。
我“啊”地一声尖叫,吓了他一跳,赶紧把手缩回来。
我吸着气,怒道:“疼。”
棣趴到我脸前看我一眼,小心地问:“真那么疼吗?”
我怒道:“让我戳你一下试试。”
棣吐吐舌头,抱着我咬我耳朵,讨好地笑:“槐,对不起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瞪着他,扁扁嘴,把头扭到另一边。一眼看到床前小几上的小瓷瓶,说:“给我上点药,疼死我了。肯定破了。”
棣赶紧给我上药。
嗯,凉凉的,滑滑的,好舒服,疼痛立刻减轻许多。真是好药,明天问颜大哥要配方,回到家里我也配一点。
棣的手真温柔,跟刚才戳疼我的手真不像同一个人的。
嗯——嗯——“槐,你叫的声音真好听,再叫两声。”
“滚!谁叫了,人家刚才只是哼哼两声。”
“那你就再哼哼两声呗。”
“才不,我不想哼哼了,你快松开啊——”我又叫,他怎么又把手指伸进去了?
咦?没刚才疼了?
“槐,你别那么大声音啊,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棣小声说。
你,你本来就怎么着我了啊,呜呜,快把手拿出来…
啊啊啊——我是叫你拿出来不是叫你再伸进去一个啊,呜呜呜,天啊,怎么又伸进去一个。疼死我了,呜——我疼得眼泪都流出来,棣一边问:“真的那么疼啊?你忍着点,一会就好了,你别哭啊,这么大了怎么还哭啊你。”
我哭得喘不上气,又不敢大声,死死地咬着枕头,等疼得好一些了求他:“快点出来,呜呜,疼死了,哇——”
“你再忍忍,一会我给你上药啊,这药很灵的。”
手指终于拿出来了,我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个坚硬的东西硬往里挤。
我终于忍不住了,张开嘴就要叫,被他一把捂着。
腰被他提了起来,呈跪趴的姿势。
“你千万别叫啊,叫得别人听到了过来就不好了,咱们不是要瞒着别人吗?
你要是叫了,就瞒不住了。”
“不,我不要,你别这样,呜呜,真的疼啊,呜呜,咱们不这样做好不好?
我用嘴帮你,求求你呜呜呜——”
“你让我试一试,真的难受我就停,求求你,让我进去试一试。”
还是硬挤,挤了半天挤不进去。
“喂!你别使劲啊,槐,你放松,你这样我进不去。”
我哭着摇头,“你出来,你别,不要,疼——”
突然的剧烈的疼痛从后面一直传到心底,比任何时候都要疼,比棣踢中我心口的时候还要疼。
我干张了口叫不出来。
还以为刚才的疼痛已经到了极致,没想到现在比刚才更加疼了不知多少倍。
刚才像刀子在身体里面一下一下的割,现在则像…像…。形容不出来,只是知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疼。
我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叫出来,可是怎么忍得住,只想大声地哭喊痛叫。
干脆一指头点了自己的哑穴,只任眼泪哗哗地流。
耳畔听得棣沉重的呼吸,身后感觉他一下一下的撞击,腿上不知道流下了什么东西,一阵又一阵的钝钝的疼让我无力再跪着,软软地趴下…。
第四十三章
我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浑身都在疼,而且还发着热,一丝力气也没有。
眼睛半睁着,看着颜箴用手指点着棣的头,嘴里数落着:“你呀你,不惹点事就不行,什么都给你们留下了,怎么都不知道用呢?书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就不知道好好看一看?你差点把你哥哥弄死知不知道啊?你不会叫我们啊,你想让你哥的血流光啊?要不是今天早上我们敲门,你是不是还想藏着?真不知道你哥看上你哪一点,性子毛躁脾气又坏,你哥跟了你,受罪在后面呢。”
我虚弱地说:“颜大哥,打他的时候用力点。”
颜箴轻轻在我头上拍一下,说:“你也活该,你就让他这样胡来,你就不会喊我们?还点自己哑穴,你不知道哑穴点时间长了会伤身体?”
我越想越生气,抬起头去瞪棣。
棣垂头丧气,偷偷看我一眼。
颜箴叹口气,说:“你们俩个,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把棣叫过来,小声地给我们讲如何进行男子之间的情事,如何在事后进行收拾,讲得我们彻底明白了,相互看一眼,脸红红地。
我再害羞不好意思,也得脱得光溜溜地被颜箴抱进小二搬来的大浴盆里。
李千山也跑过来,趴在水看乐呵呵地看我,戏弄我。
我红头涨脑,都快哭出来。他们三个都穿得整整齐齐盯着我一个。
该死的棣,以前我在家两个丫环侍候我洗澡,那时我还穿着一件内衣呢,他都生气,这时候怎么不生气了?
呜,太丢人了。
还是颜箴给我解围,一手拉了李千山,一脸的不快,说:“你要是真喜欢小槐这样的,干脆就找几个放在你王府里,别对着小槐流口水。”
李千山挑了眉斜眼看他,不说话。棣不愿意了,冲着李千山嚷:“你别看我哥,不准你看。”
李千山把目光转向棣,嘴角挂上一丝玩味的笑,冷不防在我身上摸了一把,大笑着窜出屋子。
棣气得直跺脚,冲着颜箴叫:“你怎么也不管他啊!不行,他摸我哥,我也得摸你,不然我太吃亏了。”扑过去扒颜箴的衣服。
颜箴没有防备,被棣一把抱着,接着手就伸出衣襟里乱摸乱抓。
颜箴一时手忙脚乱,想把棣从身上甩下来也着实不容易,因为棣的功夫可比他要强。
李千山从门外跑过来从颜箴身上往下撕棣,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这也是能乱摸的?你快松手,再不松我可要揍你。”
棣气哼哼地松了手,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摸我哥,你要是摸我哥我就摸颜大哥。”
颜箴衣领被弄得一团糟,脸都红了,气得哭笑不得。
李千山的脸上也不好看,瞪了棣好几眼,终于觉得自己没理,拉着颜箴出去。一边走一边说:“你看你,我说让你好好练练武,你就是不听,连个屁大的孩子也搞不过,要传出去我怎么有脸见人啊。”
颜箴冷笑着:“这么说还怪我了?看来我昨天放过你真是个错误,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来调戏人,我看你是不想赶回京了。”
“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打这个名号你你怎么又用药唔唔…。”
看来今天起不了床的又要加上一个了。
讨厌的颜箴!讨厌的李千山,我用力咬着袖子,把袖子当成那两个为老不尊的坏蛋。(王爷和神医:喂!什么叫为老不尊啊,我们还年轻着呢。杀:你比人家小槐小棣一个大了快十四岁,一个大了一轮,没叫你俩老家伙已经算人家留口德了。)本来我和棣好好的,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们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弄了本书来,害得我现在动弹不得,连大号也不敢上,还不能不上,以致于吃饭也只能喝点稀汤汤。
哼!还灵药呢,我的屁股怎么到现在也好不了?
那天他们声音很小很小,还是逃不过我的耳朵。想不到他俩之间居然是李千山和我的处境一样。
看着颜箴文质彬彬的样子,又这么喜欢李千山,还以为他是弱势的一方,没想到在这方面,居然把权势滔天军威盖世武艺高强的李千山吃得死死的。
我的耳朵一点不拉地把他们之间的相处听了个清清楚楚,居然能把王爷弄到最后求饶,真是不简单。
而李千山也是超人的体质啊,心里十分郁闷,偷听了他们的壁角,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那么舒服,而我却血淋淋的爬不起来?
难道照着颜箴事后悄悄告诉我们的方法就能解除身体上的伤害吗?
打了个寒颤,不要,说什么也不那样做了,再做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来。
颜箴忍着笑,对我说:“你什么时候好啊?子重的假马上就要到期了。”
我冷冷地说:“你们要走便走,不用管我。”
咬着牙翻个身,面冲里躺着。
“怎么?生气了?告诉我,为什么生气?”颜箴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
…人家怎么说得出口,只好继续咬袖子。
“我错了,高估了你们才智,以为你们会严格按着书上来做,没想到你们是按图索骥,不求甚解。伤了你,我也很心疼啊,你可是我好不容易养好的小家伙,就这么便宜了小棣那个傻小子,真是可惜。小槐,还要不要再跟着小棣,干脆跟了我和子重吧,我们都很喜欢你。”颜箴说着可恶的话,脸上带着可恶的笑。
我的脸悄悄地热起来。
“我跟你们?就怕某人会吃醋,到时候李大哥又要求饶了。”
哼!只要厚厚脸皮,我也会这样说话。
颜箴的脸有点红,用力拧了我的脸,骂道:“小坏蛋!又偷听我们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人家也不想听啊,谁让你们的声音只往我耳朵里钻呢,害人家捂耳朵也不行。”
下一刻,我的屁股上挨了一记,这个疼啊。
“颜大哥,你陪着李大哥走吧,我真的没事,已经快好了。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说着我慢慢坐起来,后面还有闷闷的痛感,除了大号时难受,别的时候已经可以忍受了。
“要不,我还是坐车,咱们一起走。”这才是我的真心话。
“会很颠的,我们会让车夫把车赶得很快,你受得了吗?”颜箴慢慢地问我。
“受得了受得了,本来已经快好了嘛。再说,我老是坐车,已经颠习惯了。”
颜箴轻轻地笑起来,说:“颠还有颠习惯的?本来我想着留下来陪你,看来你好得也差不多了。那咱们就一起走,不过到时候颠晕了你可别叫唤。”
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到京城还是迟了一天。不知道李千山怎么被皇帝罚,真的很想看到他憋屈的样子啊。
和颜箴李千山分开后,棣带着我回家。
正所谓近乡情怯。离京城越近,我越不知道怎么面对爹娘。娘本来是让我们各自走上正路,没想到我们却相互表明了心意,而且做到最后一步。
那最后一步,真的是疼到极点,以至于我说什么也不肯让棣再碰一下。棣几次想再试一次,我都是快他一步点中他的穴道。
开什么玩笑,再试一次可能不疼,要不我来一次让你试试疼不疼。
也想过狠狠地报复,让他也疼一次,有一次点了他穴道后真想这样干,等解开他的衣服了又不好意思,在那里犹豫了半天还是缩回手。
棣不能动,可是眼神变得很生气,用力地瞪我。
我心里突然对从来没有进过的家感到害怕。
棣黑着脸坐在车外面,我想让他进来陪我,去拉他,结果被他甩开。
我也生气了,气呼呼地缩回车里。停了一会,又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瞧。
京城真是繁华,满街都是商铺,货品琳琅满目,有些东西我都没见过。街上红男绿女,行人如织,茶馆酒楼布幌迎风。
我的眼睛根本看不够,恨不得将身子探出去瞧。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这几天一直喝稀的,肚里饿得咕咕叫。
我要吃饭!心里这样想,看着旁边的酒楼饭馆闻着随风传来的饭菜的香味,差点流口水。
车帘突然掀开,一张草纸包了两个包子递了进来。
咦?棣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把拉着棣的手,把他拽进来,问:“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
“哼!”还是气呼呼地不理我,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受了冷淡,我顾不上生气,接过包子大口大口的吃。呜呜——好几天没有吃肉肉了,此时恨不得连手指头也一起啃了。
真好吃,只可惜只有两个,怎么不多买一点?
我用饥饿的目光可怜兮兮地望着棣,棣没好气地说:“不是我不让你吃饱啊,马上就要到家了,到时候娘肯定会让张伯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如果你现在吃饱了,那时候吃不下,我怕娘会硬填你!”
我打了个冷颤,娘会做出这种举动吗?哎呀,马上就要见到娘了,我该怎么办?万一她问我和棣的关系怎么办?
越想越心虚,越想越害怕,拉拉棣说:“我不敢回去,我害怕。”
棣瞪我,“怕什么怕,那是咱们的娘啊。”
“啊人家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怕——怕——”
棣看着我,脸上也露出心虚的样子,然后抱住我,我把脸贴他肩膀上,偷偷地把嘴上的油擦干净,手也在他的衣服上抹了抹。
“不是说好了嘛,咱们瞒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棣心里也没底,声音有点发虚。
“能瞒住吗?我害怕。”
“没关系啊,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咱们走啊,不在这里呆。”
我含情脉脉的看着棣,心里没那么害怕了。
过了一会,棣用力在我腰上拧,拧得我疼得叫起来。
“你干嘛?疼死我啦!”我吃疼地推开他,用力揉着腰。他的力气本来就比我大得多,这一用力,我的腰肯定会紫。
“谁让你和颜箴李千山那么好的,你还想和他们在一起,不要我,你…
…你…如果你敢那样,我就杀了你!”棣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都扭曲了,看上去真是吓人。
我心虚,原来那天颜箴和我说笑时的话被他听到了,怪不得一直不理我。
我的心里怪内疚的,好声好气过去哄他。
棣用力推开我,气还没消。
我也生气了,什么嘛,人家刚被你这样那样了,屁屁现在还是挺不舒服,你不但不好好哄哄我,居然就为了一句玩笑话气了这么久,过分!讨厌!小心眼!
棣见我也恼了,更加生气,掀开车帘钻出去。
“棣少爷!”
咦?有人叫棣?声音好熟啊。
我伸手掀开车帘,一眼看到看着前面跑过来的老厨子张伯。
“棣少爷,您回来啦,槐少爷呢?”
“张伯。”我张口唤道。
“槐少爷?哎呀呀,原来真是槐少爷哇!您的眼睛真的好啦!想死小人啦!”
张伯脸上老泪横流:“前两天泰王府的人就过来捎信,说两位少爷这几天就能回来了,打昨起小人的左眼就在跳,今天大清早地喜鹊就在院里的树上叫,刚才小人怎么也坐不住,说什么也得到这街上来转转,想不到就真的看到我的槐少爷啊啊啊——”张伯扑过来一手把我从车上拉出来使劲地捏,生怕我不是真的。
“槐少爷怎么瘦成这样啊,快和小人回家去,让小人给您做点饭吃胖点,唉唉唉,怎么瘦成一把骨头了,夫人见了不得伤心啊。”
张伯,我知道你疼我,可也不用在街上当着那么多人在我脸上身上乱捏啊,而且还捏得那么疼。
棣站在一边,脸拉着老长。
“是方大人的大公子吧,和二公子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啊。”
“看看方大人的两位公子,长得真是漂亮,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福能嫁他们啊。”
“那个,他俩谁是谁啊?我怎地分不清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是不是闲着没事做啊?
我身上已经开始冒汗,努力将张伯的手从我身上拉开说:“张伯,别哭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张伯用袖子擦擦泪,“可不是,我怎么就在这哭了呢,快快跟小人家去,老爷夫人怕是已经等急了。”
一边走一边对路上人说:“我家大少爷回来啦。”
我一头钻进车里,不敢再出来。那些人的眼睛真像钩子,简直能从我身上钩下一块肉来。
到了一处大宅,张伯几步来到台阶上,大声往里吼:“快去通报老爷夫人,槐少爷回来啦!”
刚才还门可罗雀的院子里突然冒出不少人,大部分是我熟悉的脸孔,但也有陌生的脸孔。
熟悉的面孔狂喜地冲到我跟前停下来,辨别我和棣谁是谁。
我叫出记忆中的那些人的名字,然后被那些人团团围住,有的摸我有的抱我,有的哭有的笑。
在一堆熟悉的欢喜的陌生的脸中,棣的脸越发的黑。
我看到了快步走过来的爹爹和娘亲。
心里本来对娘还有怨,可是眼前突然模糊了,所有的怨怼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全是汹涌的激动、无边的思念和突如其来的委屈。
“娘——”扑到娘的怀里,我再也控制不住,和娘亲一起放声大哭。
娘用力抱着我手在我头上背上不住地摸。
娘一边哭着一边说我瘦了,瘦得都能摸到骨头,哭着说我狠心,两年多了居然连封信也不写,好容易写封信居然只写了六个字,哭着说我没良心,忘记了爹娘。
我只是哭,哭尽这两年多的寂寞哭尽两年的忧伤哭尽两年多的挣扎和委屈,哭尽两年多隐藏在内心深处对爹爹和娘亲的无尽的思念。
爹爹在一边来回转圈,最后忍不住把我从娘亲怀里抢出来,扶我的肩,想说什么,结果眼圈红红的什么也没说出来。
透过模糊的泪雾,我看到爹爹的眼睛里眼泪也在打转转。
把我拥到内室里,有人递茶让我解渴,有人打水让我洗脸,有人给我脱鞋,有人给我换上舒适的家居衣服,有人端来饭让我吃东西,有人抬来浴盆让我沐浴。
棣终于受不了,愤怒地大声叫唤起来:“我也刚刚回来啊!你们为什么没有人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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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足足有半个月,我回来的引起的混乱才渐渐消停。
娘天天围着我转,父亲下了朝回来也是一直守着我。从早上一睁眼到晚上很晚上床睡觉,我都没有独身的时候。
每个人都认定我这两年在外面吃尽了苦头,要不怎么会这么瘦?
每个这么认为的人天天在我身上捏来捏去,然后一个个愁着眉皱着脸,说我瘦得皮包骨头,光长个子不长肉。于是乎弄来鸡鸭鱼肉,用各种方法烹制,想着法的让我吃,恨不得让我一天吃八顿饭。
头两天还爱吃,后来我见到这些菜就反胃,这样吃谁受得了啊,人家又不是猪!
终于吃到我拉肚子,躺在床上喝了三天的苦药。
爹爹和娘发了善心,除了一天三餐,别的时候不用再给我上点心啊什么的。
到了吃饭时间,餐桌上出现如此情景。
“槐儿啊,来,病了两天,脸都尖了,快把这碗鱼脑羹吃了补补。看看你现在瘦的,都没肉了。”娘端了一小碗雪白透明的黄河大鲤鱼脑羹。
呜——看上去怪腻的,不想吃。
“槐少爷啊,来,这是张伯亲手做的翡翠鸡丝汤,喝了它,长点肉。”
又是鸡,人家又不是黄鼠狼和狐狸。
“槐儿,这是蟹黄饺,张嘴,爹喂你。”
呜呜,人家可不可以不要吃啦,真的是好饱啊。
“槐少爷,奴婢给您挟块牛肉。这还是奴婢一大早去后街上排队买的。那家炖的牛肉如果不早就去都买不到呢。您尝尝,好不好吃?”
人家不是不想吃,而是已经吃不下啦!
“偏心眼!哼!爹爹和娘都是偏心眼,你们全是偏心眼!”
棣又在碎碎念,恨恨地用筷子使劲插面前的菜。他面前摆了一盘鱼,那条可怜的鱼已经体无完肤了。
记忆里,棣也曾这样用力扎过面前的菜呢。
“棣啊,你吃什么?我喂你!”我赶快搬了凳子坐到他身边,再坐在原位会被他们喂得把肚子撑破的。
拈了块被他戳得烂烂的鱼内放他嘴边。
棣的斜了眼瞪我,脸黑黑的,好一会才气哼哼地张嘴吃那条烂鱼肉,用力地嚼,用力地咽,突然哇呀惨叫起来。
“有刺啊,你都不知道把刺拣出来嘛!娘,我的嗓子里扎刺啦!咳咳,咳咳!”
如果说棣想引起家里人对他的注意的话,这下他终于成功了。爹爹和娘,伺候我们吃饭的仆佣全都围在棣的身边。
我吐吐舌头,赶快跑掉,再不跑掉,没准等他们把棣嗓子里的刺解决掉,又该来解决我不长肉的问题了。
还有啊,我可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棣吃鱼的时候会这么恶狠狠的啊,真的不能怪我啊。
对着内院里清澈的荷花池我左照右照,哪里瘦成他们口中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啊?叉叉腰,水面里的那个人的腰是细了点,可是棣也一样啊,为什么他们就不逼他吃东西呢?
捋起袖子,露出胳膊,细是细了点,也有肉啊,握握拳头,喏喏,还有肌肉呢。
明明不是很瘦弱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吃得胖胖的呢?难道要让我吃得像张伯一样胖吗?
看着水里的影子,想像着变成张伯那样圆圆的样子,打了个寒颤,打死我也不要变成那样。
明明都有肉嘛。
捏捏腿,肉也是蛮多的嘛,捏捏肚子,还有屁股,还有腰,还有胸膛。啊——怎么捏这里啊?
偷偷看看四周,幸好我站的地方有假山挡着,没有人看到我。
蹲下去再看,水里那个人的脸色赧然,有点羞涩,有点期待。
有点像棣动情时的模样。
我用手指去点水中的人,涟漪一圈圈的荡开,我的心里也随着荡来荡去。
回来好多天了,还一直没有和棣单独在一起过呢,每次见到他,旁边都有好多人围着,娘更是我走哪她走哪,而且每次看到他,他都是黑着脸,气呼呼地嚷嚷说为什么没有人理他。
如果不对我再做那种事,我也是很想很想单独地和他在一起呢。
水面恢复了平静,人影重新显现。我小声地说:“今天晚上我去找你好不好?”
水中的人一脸的羞涩,眼睛慢慢地弯了起来。
晚上,娘又拉着我坐在房中东拉西扯,问我在神医谷中住得怎么样,眼睛怎么治好的。
已经说过了八百遍啦,一遍一遍的重复真上让我头疼。无奈只好再一次的重复。
我没敢说眼睛是跳崖无意中好的,只是说天天被扎针灸,慢慢地眼睛就好了。
每次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娘又心疼地摸我的脸。
我都快十七了,天天被娘这么当小孩真难受,又不敢动,旁边丫环看着我尴尬万分的样子,总是忍不住掩嘴笑。
我打了个呵欠,听外面更声,已到亥时了,我困了。
娘叫丫环把我的被褥拉开,帐幔放下,点上一支安息香,看着我更衣上床躺下,再摸摸我的头,叫我好好休息。
我听见娘吩咐丫环,好生侍候,细细罗罗地说了一堆话,然后带自己的丫环离去。
等两个丫环睡着了,我也困得差不多了。
是继续睡明天再找棣还是今天晚上就去找棣?跟自己挣扎了好久,终于想和棣见面的念头占了上风,打着呵欠,小心翼翼地披上外衣,悄悄出了门。
一边轻手轻脚地关门,一边想:怎么回事啊?在自己家里,去见自己的弟弟,怎么也弄得和做贼似的?
我现在住在东院,棣住在西院,中间隔着一个小的花园。
银色的月华水一般地泻下,透过树影流到地上,照得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斑斑驳驳。
道两旁高的是树,低的是花,影影绰绰,秋虫不知在草丛的什么地方鸣叫,偶尔有风吹过,枝头摇曳,秋凉阵阵。
刚走到一半路,月光突然没有了,周围顿时一团漆黑,我急忙抬头去看,原来是一片云彩挡住了月亮。
刚才还显得迷人的夜景突然变得恐怖起来,小时候听仆人讲的鬼啊怪的这时候全跑进来吓我,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站在那里不敢动,又不敢不动。
一阵凉风吹过,好像有只冰凉的手轻轻摸到我的后颈,我大叫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往前跑。
撞到不知道第几棵树,摔了不知道第几跤的时候月光出来了,我狼狈不堪,重新辩认路径,不敢回头,径直跑往棣的院子。
这时候,外院已经有人燃起了火把往这里寻过来了。
棣的鱼刺可能还没弄出来,刚进院门我就听到他不时地咳。一边咳一边叫丫环看外边发生什么事。
我不敢让人见到,躲起来等两个丫环开了院门,趁她们不注意,悄悄溜进去。
棣一见到我就愣住了,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忿忿然,调过头不理我。
我惊魂未定,身上膝盖又疼,扑过去抱他,眼泪在也眼眶里打转转。
委委屈屈地叫:“棣啊,我快被吓死了。”
棣气咻咻地说:“你去找爹爹和娘说去,别找我。”
要照以前他这么对我,我一定会生气扭头走,可是现在说什么也不敢再自己跑到外面去。
只好努力再把现在的可怜样加重几分,转到他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棣抬起眼不看我,我就踮脚尖让他看。
他把头转向一边,我就跟着他,说什么也得让他看。
最后我用力捧着他的脸努力对正了自己,睁大眼睛用力瞪他。
“你干什么啊,人家大半夜地偷偷跑来想和你在一起,你就这样对我啊,早知道我好好地在屋里睡觉多好啊,也不会被吓着了,也不会撞树撞墙撞得自己疼了,也不会摔跤摔得自己快疼死了,也不会到这里看你白眼了。你要是不喜欢见我,那我走好了,大不了再被吓再被撞再被摔。哼!”
我咬着牙,松开手,往屋门处走。
棣怎么还不过来拉着我啊?再不过来拉我我就走出去啦,天啊我已经摸到门闩了怎么办啊他怎么还不来啊?
已经到了门边已经摸到门闩没有退路了,算了还是走吧,吓死我算了!
我赌气拉门,门突然自己开了。我被吓得尖叫一声,门外也响起了两声尖叫。
院门外跑进几个人,纷纷叫着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屋内灯光泄出,我这才看清原来是棣的丫环站在门廊上。
我捂着胸口直喘气,怒声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也不敲门?这样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两个丫环赶紧跪下,连声说:“奴婢知错了,请棣少爷责罚。”
她们这一跪让我不知所措,赶紧去扶:“你们别跪啊,快起来。”
两个丫环互相看一眼,慢慢站起来,低头说:“棣少爷刚才吩咐奴婢去看外面发生什么事,奴婢问过巡院看夜的护院,他们说刚才听到花园里有人叫了一声,现在正在各处查看有没有东西被盗。奴婢这就去看看咱们院里没有没失窃。”
我心里发虚,心里连声叫苦,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啊?
其中一个丫环又说:“这几个人是管家派来保护您的,他们会一直守着院子,请棣少爷安歇吧。奴婢看完没有没失窃就来陪着少爷。”
“啊算了吧,你自己也去休息吧,不用进来陪我了,我…没那么胆小,叫这几个护院也回去吧,这里用不着。”
两个丫环还想说什么我赶紧关上门。
幸亏背对着烛光,几个护院站在院子中间离得远,火把的光照不到我,没让他们看出我的衣服上的破损和脸上的狼狈。
头抵着门喘几口气,转过来顿时愣住,棣呢?刚才他明明站在桌边啊?
棣的住处和我的一样,都是一明两暗小小的三间房。中间是堂屋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左手间是书房,里面只有一张书桌和靠墙一个书架,右手间是卧室,靠窗一张桌子,两张床,一张是棣睡的一张是守夜丫环睡的。床前一张小几,靠东墙两个柜子。此外再无他物。
哪里都找遍了,甚至连桌底床底下我也弯下腰瞧了瞧,哪里都没有。
什么时候出去的呢?怎么我都不知道?是真的生气不想见我吗?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酸痛又气苦,还有恨自己送上门遭他冷遇的羞愧。
眼泪一串串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一颗心也碎成了千万片。
咬着手背不敢让自己哭出声,好容易才让喉中的哽咽平复一点,眼泪也流得没那么凶了,转身去开门,干吗在这里体味自己遭到的羞辱啊?
书房的窗户轻轻响了一下,我伸出去的手停了下来,转头去看。
那屋里没有人,是什么东西弄出的声响?
居然是棣从那个屋里走出来。
我先是一愣,然后又骂自己:你笨啊,怎么忘了这个家伙会翻窗户啊?
骂完自己再去拉门闩,却拉不动,棣的手已经盖在上面了。
不管我的挣扎踢打,把我用力摁在怀里,牙齿重重地咬我的肩膀,疼得我张嘴要叫,嘴巴又被牢牢捂住。
衣服被撕开,发带也被扯下,他的嘴又来到我的背上,一路往下咬,咬得我真疼,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很快地,我又被翻过来,正对上棣的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我刚才去你的东院了,去的正好是时候,我刚刚躲进你的床上,娘派的人就过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唇,有点没听懂他的话。
“下次再想见我,不要弄得这么大动静啊,或者我去见你也可以的。这样一来,我想好好和你亲热亲热都不可以了。”
一边说着一边移开手,把唇贴上我,用力地亲吻,手也摸到我的胸前反复地揉捏。
全身上下被他摸了个遍,要不是他时不时大煞风景地咳嗽几声,我非得软成一滩水不可。
棣用力把我抱在怀里,抱得我几乎喘不上气。
一边咳一边埋怨我:“都是你,害得我现在好想要你,可又不能要,还得把你送回去,今天晚上娘肯定会一趟一趟地来看咱们。不管啊,你明天晚上洗干净了等着我,我去找你。”
我傻乎乎地站着,看他从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我穿上,然后拉着我去翻书房的窗户。
背起我,翻过院墙,一路上光往黑地方钻,最后来到我住的东院,再翻墙,再翻窗户,来到我的卧室。
坐到床上,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互瞪了半天,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棣好笑地用手指抹我的脸,说:“你看你,脸上泪还没干呢。”俯过来吻我。
我想想该到我生气的时候了,板脸扭头不理他。
棣推我,小声说:“你还敢和我生气,也不想想这几天我多难受,我也是爹爹和娘亲的儿子啊,也是张伯他们的小主人啊,为什么他们就光围着你不理我呢?还有你,咳咳,都不知道过来哄哄我,今天喂我还让我吃鱼刺,现在还敢跟和使性子,我都快气死啦。”
想想这些日子棣也挺可怜,干脆就原谅他吧,如果换成他们光围着棣不理我的话,我早就气死了。
白了他一眼,噘嘴不出声。
棣笑着把我扑倒在床上,上下其手摸了半天,碰到我撞痛摔破的地方我就哼哼,他则赶快送上亲吻几个。
摸到我们都起火的时候,丫环来敲门,问我是不是受凉了,要不要喝点热茶通知夫人。
我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棣用力捂着嘴,不敢再让一丝的咳嗽声逸出口。
我定定神,吩咐她们自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会叫她们,至于茶水则不必了,床上暖钟里有热水,我自己倒就好。
悄悄跑到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听得丫环的脚步走远了,长长吐口气。
棣也过来了,还是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显得很懊恼的样子。
“怎么办啊?她们的耳朵这么灵,咱们什么都没法做啊。”
我瞪眼:“你想做什么?”
棣很无辜地看我,“当然是…”俯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我的脸烫得像火烧,用力拧他的腰。
棣一把把我抱起来,几步来到卧室,一把扔到床上,扒开我的衣服,脸上做出恶狠狠的神情说:“敢拧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刚说完脸色一变,立刻捂住嘴,几声不成调的咳嗽声从指缝里逸出。
我拼命忍着笑,憋得浑身乱抖,最后忍不住坐进来把脸埋在棣的怀里笑了半天。笑够了抬起脸看,棣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又是几声咳嗽。
我柔声说:“好了,咱们不闹了,你现在这样我看着也难受,你赶快回去吧,以后日子长着呢,总能想出办法在一起。”
棣咬着牙,又瞪我,鼓着气说:“好,等想出办法在一起了,我就要把那册子上的姿势做个遍,我要这样,还要那样。”
我的眼睛都羞得红起来,又是羞又是气,又捂他的嘴又拧他的腰。
棣再次把我扑倒,说:“不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单独在一起,现在我要先收点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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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本书的第一部到此就结束了,从明天起将进入第二部的剧情哦~
第一章
终于可以出门了。李千山,不,现在到了京城,该喊他泰王千岁了。泰王千岁派人送来请柬,邀请我和棣前往泰王府赏菊。
爹爹头疼,不想让我们去,又不能驳王爷的面子。
娘对着我的衣柜皱了眉,因为现在还在长个,做得太精致了过些日子就小了,所以我的衣服样式都比较简单。
试穿好几件也没能中娘的意。
我说:“我穿什么都行啊,用不着穿得特别好,李大哥又不是别人,他要是敢对我的衣服说三道四,看我不点他穴道。”
娘轻轻拍我一下,说:“傻子,在京城里别这么乱叫,什么李大哥,你得喊泰王千岁,小心别人听了多事。还有,王府不比别家,那些家奴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你若穿得不好,他们会打心眼里看不起你。”
娘也太多心了吧。我随手从衣柜里抽出一件,是件白色绣着云纹的衣服,这件就很不错啊。
娘看了那衣服好一会,然后奇怪地看我一眼,说:“槐儿啊,这件衣服你哪来的?”
“不是娘给我做的吗?”不知道娘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我,我自顾自地穿上,好像有短了一点点啊。
娘不再说什么,只是给我脱下来,说是有点短了,要重新修整熨烫一下。
我跑去找棣,看他准备好了没。
棣正满头大汗地在衣柜里翻,嚷嚷着自己的衣服怎么不见了。
服侍他的两个丫环也帮着找。
我过去也翻,找出一件红色的衣服,嗯,不是很新了,可是很漂亮,就穿它吧。又不是女孩子,又不是见别人,穿那么漂亮干什么呢。
棣一边穿衣服一边纳闷:我上次见皇上穿的那件衣服跑哪了?
等娘把我的衣服送过来,棣开始跳脚:“槐,这件衣服怎么在你那?”
这衣服是棣的?咦?什么时候跑我衣柜里了呢?
想了半天,突然想起那次半夜找棣被吓着的事,他把我衣服扯下来,后来又给我换上这件。棣也想起来了,在娘面前也不好说什么。
到底还是不甘心,说:“哼!居然趁我不注意偷我衣服,以后我得把东西看好点,省得哪天再丢了什么。“什么嘛?把我当小偷了。
“哼!衣服被我偷走也不知道,哪天看我把你偷走卖掉,换好多好多新衣服穿。”
“就凭你?”棣的口气真是很不屑呢。
一边斗口,一边穿好了让娘看,娘说我的脸色太过苍白,穿白色反而不好看,还是和棣换一下颜色比较好。
只好脱下来重新换过。
我穿上那件领口袖口都绣着兰花的深红外衣,伸开手臂看了看,袖子宽宽的,感觉还不错。
哼!他的衣服比我的衣服都好看。
“娘,为什么棣的衣服比我的好看啊?你偏心,都不给我做好衣服穿。”
“这还是过生日的时候娘给我做的呢。谁让你跑神医谷去了,你不在家,娘肯定不会给你做衣服啊,你回来了,娘不是一口气给你做了四件吗?我还都没说什么呢。”
“不一样啊,我那些衣服都比不上这两件。娘——你偏心,我也要这么好看的。”
“大不了以后你穿我的衣服嘛,咱们一般高,混着穿也不是不可以。槐你站好,让我看看。”
我大大方方地站直,让棣转着我转圈。
棣的眼睛有点直,对娘说:“娘啊,槐要是个女孩子多好啊,我就可以娶他了啊——”
最后一声是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穿好衣服,再让丫环梳头。
棣说:“娘,我们又不是女人,干嘛出个门还得打扮啊?”
娘说:“这是应有的礼貌啊,你若是衣冠不整的,别人看了不但会笑话,而且还会说你爹你娘呢。”
棣噘了嘴,让丫环一下一下地为他梳头。
我的已经梳好了,丫环为我整理长长的发带。
棣看着我,说:“紫荃,把那胭脂给我哥嘴上点一点,再找个红盖头给他盖上,今天我们不是去做客,而是要嫁姑娘了。”
娘在旁边顺手给他一下子,打得他吱哇乱叫。
活该!叫你乱说。
家里只有一匹拉车的驽马,这一点让棣深以为憾。
爹的轿子我们没有资格坐,我又不喜欢走在大街上让人看,棣只好噘了嘴和我坐进娘的车里。
一放下车帘棣就开始惩罚我,又亲又咬弄得我脸红气短,又踢又打了半天,最后都恼了他才放开我。
“槐,我告诉你哦,李大哥家里可奢华了,而且美女如云,到时候你可别看花了眼。”
“滚开,少烦我。”
没想到李千山和颜箴在大门口接我们。
李千山笑道:“打你们一出门,我就知道了,你们每过一条街都有人向我禀报。”
我问颜箴:“颜大哥,他一直这么无聊吗?”
颜箴放声大笑。
李千山今天穿得真华丽,绣着四爪金龙的蜀锦长袍,箭袖,玉带,金冠,冠顶上嵌着颗龙眼大的珍珠。与以前相比,多一种逼人的贵气。
颜箴还是一袭青衫,没什么装饰。
哎呀,都是娘今天闹的,害人家嫌着没事光注意衣服了。
李千山咬着牙说:“小坏蛋,本王亲自来迎接你,居然换了你这句话,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冲他扮鬼脸,有颜大哥在,我才不怕你。
颜箴笑着捏我的脸,说:“回到家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还非得让我们来请你们。真是小没良心,白让我们疼你们了。”
棣不依道:“为什么你们都围着槐啊,在家里是这样,在这里还是这样,你们要是不想见我,那我走好了。”
气得就要上车回去,被李千山一把揪下来,笑道:“小棣吃醋了,来来来,李大哥疼你,我那备好了好酒好菜,就等着你来呢。”
“哼!只怕你们只想请槐,我只是捎带着请了吧。”
棣又在和李千山斗口,我和颜箴笑笑,先拉着手往里去了,那两个人追上来,一手拉一个,又把我们分开。
今天吃的是螃蟹,用莆包裹着蒸得熟了,端上来,四个人坐在王府花园里,挥退了众多侍丛侍女,自已揭了吃。
我和棣开始时还老实,用了工具又砸又挖又顶的,吃一口蟹,饮一口桂花酒。喝了几怀,有点晕乎乎的,不再顾忌什么,滚在一起又是抢又是闹,大快朵颐。
李千山忍不住说我们:“螃蟹叫你们吃,可真是暴殄天物。哪有这样吃蟹子的,哪像个大家公子,难看。”
棣抢我手中的蟹腿钳,“嘎嘣”一口咬开,笑嘻嘻地说:“管那么多呢,吃得高兴就行,干吗那么多规矩?吃个东西还得坐得老老实实的,讲究礼节,多累啊。我们就这样,你要是不爱看,那就别看。是不是槐?”
我连连点头,一边说是,一边看到李千山手里剥开一个满是蟹黄的大蟹,立刻扑过去抢。
李千山站起来,把蟹黄举得高高的,“你自己没手啊,干吗抢我的。”
我理直气壮:“你拿的那个蟹是最大的。”
颜箴在一边笑:“子重,回来这些日子,王爷的架子还没拿够?前几天还嚷嚷着束缚太多不痛快,现在没有外人,索性放开了岂不是好?”
“就是嘛,现在光咱们在一起,你也别当王爷了,还是当我们的李大哥多好。出门的时候娘还在嘱咐我,千万要对你恭敬有礼,别让人笑话我们家教不严,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在家听娘说,到这你也说,烦不烦啊,你想拿架子等我们走了再拿吧,现在啊,还是先把蟹黄给我吧,哈哈,抢过来啦——啊——”我一边说一边踩到凳子上,趁李千山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拿架子,一下子把螃蟹抢过来,一声欢呼,脚下一歪,仰面朝天就往地上躺。
李千山一把把我抱住,死死搂在怀里,然后骂道:“死小槐,就这么嘴馋,为个螃蟹不要命啦?”
我惊魂未定,趴他怀里喘了几口气定定神,咦?我的螃蟹呢?忽然惨叫:“啊——我的衣服——”
螃蟹整个掉我衣服上了,被李千山一挤,两个的身上全沾满了蟹黄。
颜箴笑得直弯腰:“叫你抢,这下人还没吃,衣服倒先吃个饱。”
棣不愿意了,冲过来扒我:“松开啊!槐你想让他抱多久啊?李大哥你抱够了没有?”
满手的油腻全抹在我和李千山的衣服上了。
李千山松开我,低头看看自已的衣服,哈哈大笑,干脆丢了那些工具,放手去抓。
“他奶奶的,还是这样痛快!阿箴,给我倒酒!”又冲我说:“小槐,别噘嘴了,反正衣服也脏了,一会我给你找件衣服穿。现在先吃。”
棣也劝我:“就是就是,反正也脏了,一会李大哥要是不给你找衣服,咱们就把他的衣服给剥下来。”
颜箴笑着把我搂过去,说:“现在我的衣服也脏了,咱们再把小棣的衣服也弄脏,大家都陪你好不好?”
我看看棣,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棣啊,反正大家衣服都脏了,你的若是不脏,岂不太孤单,来来来,让我抱一抱。”
棣吓得直往后躲,大叫着:“喂!你可是我哥,可别学他们啊!哇哇哇救命啊——呜——回家娘会骂我啦呜呜——”
被李千山从背后一把圈住,这下好了,每个人的衣服都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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