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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十二     佞txt下载     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别无选择

    北越国如同所有古代社会一样,同样没有更多文化娱乐。

    缺乏丰富的享受生活途径,狎妓就成了达官贵人们的唯一喜好。这不是说北越国就没有正正经经听曲、唱戏的地方,而是在妓馆中同样能听到妓女唱戏、吟曲,又有女人绵软、娇柔的身体以供伺候,自然吸引了所有男性目光。

    自从易嬴在妓馆闹过一次后,胖子的妓馆不是生意越来越差,而是越变越好。

    因为,胖子即便不敢将当日在包厢内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但耐不住其他人到知州府去打听。即便没人能打听出易嬴前往知州府究竟是为了何事,或者是当初在胖子妓馆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易嬴的兴城知县身份,以及最后焦玉带着穆奋一起前往兴城县的事情还是很快被打听出来。

    就为了一个《三字经》,易嬴曾呆过的包厢每天都是爆满。

    不过今日竟有些不同,一干申州城富户聚在一起却只是窃窃私语。而那些人窃窃私语的中心,却是愁眉苦脸的兴城县陈员外。

    与兴城县其他富户一样,当陈员外从万大户处听闻易嬴故意挑衅盂州从佥校尉焦玄兴兵攻城一事时,第一反应也是立即逃离兴城县,逃到一个安全地方。因为别人不知道焦玄是怎么回事,经常在申州城中的妓馆流连,陈员外却非常清楚焦玄的为人。

    而且兴城县有万大户挡着,陈员外根本不信万大户真能舍得自己财产,舍得自己的万府被乱兵攻破。

    只是没想到,焦玄的兵马还未杀到兴城县,万大户自己却“被造反”了。

    甚至不止兴城县内的万府已被易嬴占去,甚至万大户在申州城内的财产都已被知州穆延搜刮一空。至于万大户在申州其他县城的财产,那迟早也是“查封”二字。想想易嬴的狠劲与贪婪,陈员外就有些不敢再回兴城县。

    可不回兴城县又能怎样?

    谁知道自己不回去,那易知县是不是也会给自己套上个通敌造反的罪名。

    “陈员外,你就听老夫一句,还是早些回兴城县看看吧!想那易知县能写出《三字经》的锦绣文章,万大户也必然是有造反之实,不然哪可能知州大人都开始查封万大户财产了。你既然没与万大户勾连,更应该早点回去证明自己清白,不然将来就悔之晚矣。”

    说话的人正是知州府中教两位公子读书的西席夫子。

    虽然易嬴在知州府教导穆勤、穆奋读书时,夫子很是休息了几日。但当易嬴带着穆奋回去兴城县后,夫子却又回到知州府中继续教书。而在经过了易嬴教导及《三字经》的洗练后,穆勤的学习效果更是一日千里,甚至夫子也有余暇到妓馆狎妓享受了。

    望着夫子伸入妓女怀中的右手,陈员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同样老朽的易嬴,一脸苦笑道:“不说将来,晚生现在就已悔之晚矣。”

    “夫子,万大户真的没办法翻盘了?那你有没有在知州府中听说什么?知州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万记粮行?”

    与其他人都是各有所思不同,盛记粮行的老板盛江却颇有些跃跃欲试样子。因为万大户还在位时,万记粮行的生意足足占去了申州城的八成还多。现在万大户“犯下”了造反大罪,盛江也盯上了刚被查封的万记粮行。

    隔行如隔山,在其他人都对盛江露出一脸羡慕样子时,夫子却冷笑一声道:“哼,万记粮行?……,那可是知州大人的囊中之物。”

    囊中之物?

    突然听到这话,不仅众人全都瞪大了双眼,盛江更是口吃道:“不,不会吧!知州大人怎么也会……”

    “知州大人又怎么了?知州大人就不是人?知州大人就不是官?”

    夫子一脸不屑道:“知州大人除了对自己夫人是一心一意外,在其他事情上,与一般官员根本没什么不同。而且知州夫人如果不是兵部侍郎之女。说不定……,知州大人也会和我们一样喝花酒呢!”

    话说到中途,夫子就顿了顿。

    因为不管别人有没有类似感觉,自从知州夫人焦玉带着二公子穆奋离家后,夫子总觉得知州穆延是越来越疼爱大公子穆勤了。不仅有空就陪着穆勤一起读书,甚至有时还亲自给穆勤指点《三字经》中的内容。

    想起二公子的长相及府中从没人敢提及的话题,夫子更知道要在这种问题上小心翼翼,看到也装做没看到才行。

    只是不知,知州夫人要将二公子带出去多久,是不是还会回来,或者干脆……

    在夫子借着喝酒开始掩饰心中恐慌时,众人却已经再次骚动起来。他们不是没想过穆延会不会也是个贪官,只是没想到穆延竟这么贪。

    “夫子,这不可能吧!如果官员人人都这样做,那我们这些商人还吃什么?”不仅盛江,席上一些老板也怨声哀载道。

    知道自己先前已说得太多,夫子自然不敢再说,陈员外却说道:“吃什么?他吃他的万大户,又不是吃你们。难道你们还想说自己能忍得下万大户,却忍不下知州大人?在万大户的挤压下你们能生存,在知州大人挤压下却不能生存?”

    “再闹下去,小心你们的下场比万大户更惨。”

    “……啧!”

    陈员外的一句话提醒了众人,首先缩起脑袋的正是孟氏粮行的老板孟江。好像从未说过先前的话一样,孟江高举起酒杯道:“陈员外说的对,我们都应该学习陈员外,热烈庆贺易知县同知州大人为我们除去了万大户这一霸。”

    “易知县好样的,……知州大人好样的,……”

    “让我们一起遥敬易知县一杯……”

    “遥敬知州大人一杯……”

    随着众人开始一个劲地推杯换盏,陈员外的心中更加苦涩了。因为,如同这些商人只能对易嬴和穆延的行为视若无睹一样,陈员外也只能对易嬴在兴城县所做的一切视若无睹。

    万大户现在是完了,只希望天下富商不要跟着一起玩完,自己更不能一起玩完。

    而要想不像万大户一样玩完,不管其他兴城县的富豪怎么想,陈员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第一百零七章、杀无赦

    易嬴虽然成功“霸占”了万府,并将万大户存在范氏钱庄的银子也给贪墨了。但对万大户留在兴城县中的产业,易嬴却没有急于动手。

    易嬴不仅自己没动手,甚至也没让阮红去帮自己下手,浑然一副将它们全都遗忘了的样子。

    不过,这当然只是表面上的遗忘。诸如那些为万大户工作的人,包括他们的家人、亲属,现在全都无法离开兴城县。一到城门处,立即会被沈如让兵丁给拦下来。

    理由是,要想出城可以,先找知县大人报备再说。

    可即便如此,虽然每天林放都会拦下许多心有不甘的人,但却从未有一人真去尝试找易嬴报备过。

    看到这种情形,甚至阮红也不再催促易嬴去向那些帮万大户在兴城县经营产业的人下手了。反正他们只要不离开兴城县,怎么都蹦达不出易嬴手心。而且延续下去,易嬴也可从逼迫他们的责任中摆脱出来。

    “廖掌柜,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万老爷真造反了吗?”

    经营客栈、旅馆的人向来都脑筋活络,正因为如此,见风使舵的状况也特别多。作为百民客栈老板,楚天虽然有个大气的名字,人却相当胆小。一想到不能离开县城,甚至易嬴现在又对自己等人不闻不问,楚天就不知易嬴到底打算干什么。

    真的易嬴动起手来,他们还可有个防备。但易嬴就是这样一直吊着他们,却让他们更担心。

    所以聚在百民客栈中,楚天很快就坐不住了。

    廖铁虽然只是个铁器行老板,但却一向以性格耿直著称。狠狠瞪了楚天一眼,廖铁说道:“什么造不造反?万老爷怎可能造反?”

    “而且万老爷若真造了反,肯定也会在第一时间杀回兴城县,这城中产业还不全是万老爷的。”

    “这,这到是……”

    作为帮万大户在城内经营各种产业的雇工,楚天等人并不是万大户的家奴,这也是易嬴不好强硬对付他们的原因,但却不是说他们就对万大户的性格不了解。正因为了解万大户,他们才不能,也不敢做出主动投效易嬴,交出万大户财产的举动。

    “是什么是?难道廖掌柜想要我们抗拒知县大人不成?”

    万记酒铺的老板赵娘不满道:“……或者你认为,知县大人真的不会向我们下手?”

    赵娘早年曾是万府的丫鬟,不过有没有做过陪房丫鬟,那是谁都不清楚。只知赵娘后来不知怎么就出了万府,然后得到这个万记酒铺自己经营。可即便如此,被赵娘顶撞的廖铁仍是一瞪眼怒道:“闭嘴,女人多什么嘴。”

    “女人又怎么了?有本事你就别上老娘的酒铺赊酒。”

    女人闹起来比男人更厉害,赵娘也不例外。

    被廖铁吼了一句,赵娘张开嗓门叱道:“万老爷好好的一间铁器行,看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子,你还好意思朝老娘吼。除了向万老爷表忠心外,你有为万老爷赚一两银子吗?居然现在知道蹦起来了,那以前呢?以前你都干什么去了?”

    “闭嘴,我叫你闭嘴,听见没有……”

    被一个女人当众谩骂,还说自己不会做事,廖铁的双脸越涨越红,踢翻桌子就想扑上去扇赵娘。

    当然,这不是说赵娘说错了话,而是赵娘说到了廖铁的痛脚上。

    廖铁不是不做事,但做事却不等于会做事。有些人努力是努力,但却经常做不好事情,说的就是廖铁这种人。身为老板和领导,最怕的不是这种人不做事,而是越做越坏事。

    见到廖铁开始暴怒,楚天赶忙带着几人拖住廖铁道:“廖老板,你别这样,别这样,赵娘她就这脾气,不然怎么还是赵娘!”

    在赵娘也被廖铁行动吓住时,廖铁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哼,……臭女人,要是你再敢说老子坏话,看我下次不真剥了你的皮。”

    “……呸!你还敢说剥老娘的皮,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剥谁的皮吧!”

    赵娘也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主,狠狠啐了一口,扭身就走出了屋子。

    在廖铁气得满脸发黑时,楚天也终于发挥出自己客栈老板的圆滑本性道:“好了廖老板,你就别生气了,赵娘就是这脾气。你越骂她,她就越得瑟。她就是缺男人骂,缺男人干……”

    “哧哧……哧哧哧……”

    听到楚天话中荤味十足,满屋子男人都开始窃笑出声,坐在角落里的几个绣庄女人也都将脸撇到一旁。

    廖铁神色虽然一缓,但却仍旧不满足道:“阿大、阿二,你们去跟在赵娘身后,如果赵娘没什么事最好,但她如果敢去知县大人府中,立即给我干掉她……”

    “是!老板。”

    对于廖铁命令,两个铁器行伙计没有丝毫犹豫。

    虽然万府中的人手很多,不仅有江湖高手,还有很多练过武的家丁。但一直以来,廖铁都认为自己应该为万大户努力做事,以此来弥补自己不善经营的老毛病。而廖铁努力做事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自行去帮万大户解决掉那些不必要,或者说是万大户不屑出手的麻烦。

    看到廖铁竟下这种命令,不管知不知道廖铁有这毛病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楚天更是担心道:“廖老板,这样不好吧!你做这种事,万一知县大人。”

    “哼,你别在我面前提什么知县大人,不是万老爷犯了个小错,他能抓住万老爷把柄?那种昏官,如果不是有人护着,我看他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最好是连他家人,还有那白……”

    “……扑通通!”

    廖铁的话还没说完,凭空就从房梁上掉下两件黑糊糊东西。“骨碌碌!”在桌面上一滚,房中几个女人就忽然“啊!”一声尖叫起来。

    因为那不是什么别的玩意,而是前面刚出门不久的阿大、阿二两个铁器行伙计脑袋。

    在几个男人惊恐地抬起头时,却见春兰正扶着房梁,冷眼望向底下众人道:“知县大人有命,不管你们自己想干什么都行。躲起来、藏起来,心中暗恨、暗骂,甚至公开辱骂他都没关系。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其他人去投靠知县大人,违令者,杀无赦。”

    话音落下,春兰已经来到满脸惊惧的焦铁身后,剑光一横,廖铁的脑袋立即与脖子分了家。

    “啊!”

    先前只是看到两个脑袋,现在却亲眼看到廖铁的脑袋与脖子分家,不仅屋中几个女人立即尖叫着晕了过去。就是那些男人也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不过砍掉廖铁脑袋后,春兰却也没与楚天等人多说,不是从屋门出去,而是身体轻轻一纵就跳上了房梁。

    等到众人抬起头时,房梁上已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没人知道春兰上哪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留在这里等死

    在古代,普通人为什么惧怕江湖人?就因为江湖人都拥有各种高来高去本事。

    如果只说杀人,普通人就能杀人,而且以北越国的穷兵黔武程度,几乎每个男人都上过战场,只是时间有长有短而已。但江湖人却不同,凭着高来高去本事,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藏在什么地方,又会从什么地方出来。

    楚天等人虽然知道春兰是武林高手,但却没想到易嬴竟会“大材小用”让春兰来对付他们。

    “呜,……呜呜。呜呜……”

    换过房间,几名绣庄女人被救过来后都开始呜咽,楚天犹豫了许久,终于咬咬牙道:“都不要哭了,我们一起去见知县大人,让知县大人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楚掌柜,真要去找知县大人吗?万一老爷回来了……”

    如果不是有廖铁这个强硬派在,原本这些人都更听楚天领导。可楚天突然说出这话,还是有人担心起来。

    楚天一脸烦躁道:“……万老爷,万老爷。不说万老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难道万老爷一日不回来,我们就要一日这样提心吊胆下去?好像廖铁这样,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是,可是……,春兰姑娘不是说了,知县大人不管我们干什么都行,只叫我们不去阻挠其他人投靠知县大人就成了?”

    说话的人有些怯懦,正是绣庄老板时胖子。

    一个男人去做绣庄老板,还到了哪里都要带着绣庄女人同行。如果不是时胖子长得有够难看,几乎都会有人怀疑时胖子是不是个兔爷了。

    狠狠瞪了时胖子一眼,楚天做出一副吃人样子道:“时胖子,你说这话是在阻挠我带你们去投靠知县大人吗?”

    “不,不,我不敢……楚掌柜你可别乱说话,但你想去投靠知县大人,也别拉上我啊!”时胖子继续畏缩道。

    楚天横了一眼时胖子道:“既如此,你就别在这里乱说话。我怎么理解你的话是一回事,春兰姑娘怎么理解你的话,我可不保证。”

    “行,……行,行、行……我不说行了吧!楚掌柜你想干嘛就干嘛,反正我……”

    一脸怯懦地低下头,时胖子的眼珠子却骨碌碌一阵猛转起来。虽然时胖子等人出不了兴城县,但易嬴现在却只是准入不准出。时胖子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万大户就是没派人进来联系一下。

    弄得廖铁身首异处不算,时胖子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

    在时胖子低下头后,楚天仍望了一眼时胖子道:“好,我这里最后说一句。……想跟我去找知县大人讨说法的,现在就可同我一起离开了。但我也不逼你们,想来的来,不想来的就跟着时胖子留在这里等死。”

    等死?

    虽然楚天这话说的很毒,众人在望向时胖子时,时胖子也只是在那一个劲肩膀打颤。没有争辩,但也没有抬头。

    知道时胖子不可能跟自己去找易嬴要说法,楚天哼了一声道:“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自己选择吧!”

    “……楚掌柜,我们跟你一起去。”

    虽然人人都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现在春兰都已杀到面前了,三个脑袋,一具尸体,不说很能说明问题,除了时胖子和他带来的绣庄女人外,其他人都忙不迭跟着楚天一起奔出了屋子。

    见到大部分人都已跟上来,楚天心中一松。

    因为只要不是自己一人去“投靠”易嬴,秉着责不罚众原则,真出什么事,责任也不用自己来背了。

    在众人都离开后,看着房门摇晃着闭上,香娥就在时胖子身后怯怯说道:“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先前又是脑袋,又是尸体的,我们害怕。”

    香娥等人不仅是绣庄女工,同样也是时胖子的女人。

    只是时胖子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弄了太多女人遭人嫉恨,也怕万大户不喜,这才只给她们妻妾待遇,却没有妻妾名份。

    “……怕什么怕?这里有我!”

    时胖子虽然在外人面前是一副怯懦得不能再怯懦样子,但那只不过是时胖子的生存之道。一旦回到家中,或者说是只面对自己女人时,时胖子的狠劲立即就会直冲眉梢。虽然这并不能说是一种男子气概,时胖子却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更好的生存。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你!表里不一的家伙!”

    时胖子是硬气起来,春兰却又不期而至。突然看到春兰出现在时胖子身后,香娥几人立即“啊!”一声尖叫起来。

    不用回头,时胖子就又变得浑身颤抖,满脸怯懦道:“春兰姑娘,你不要误……”

    时胖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自己视线变了,竟然不用转脸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春兰,以及正在喷血倒下的一具尸体。

    很快,时胖子的双眼一黑,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削掉时胖子脑袋,春兰摇了摇头,没再往房梁上蹿去,而是直接推门走出了屋子。

    然后屋中就传来几个女人尖嚎声,只是不知在那嚎些什么。

    当然,春兰杀时胖子并不是因为他阻止楚天等人投靠易嬴,而是因为时胖子表里不一。虽然什么地方都有表里不一的人,但时胖子的表里不一却表现的不是时候,对象也有问题。

    由于这事解释起来麻烦,为免时胖子在易嬴面前做出同样事情,春兰自然杀了他一了百了。

    反正现在是易嬴当家做主,还带有诛杀反贼的便利,别说几个哭嚎的绣庄女子,光是先前看到春兰杀人的楚天等人,换成以往,春兰都不可能留活口。这就是江湖人为官府工作的便利之处,杀人都可以杀得理直气壮,且不用操心后事。

    “啊……啊啊……时老板,……时掌柜,时胖子,……”

    “……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却叫我们怎么活啊!……”

    还没走出百民客栈,楚天等人就听到后面屋子传来哭喊声。回过头去,正好看见春兰面无表情从屋中走出来。

    脸上一寒,别说楚天立即让到一旁,其他人更是赶忙低下头去,身体一个劲哆嗦不止,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心中更在庆幸,幸好随楚天一起出来了,不然就真应了那话,不想来就跟着时胖子留在里面等死。

第一百零九章、利益最大化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什么人才会在不投靠易嬴的同时也要阻挠其他人投靠易嬴,那当然唯有死忠于万大户的人。

    一日不将这些人揪出来,易嬴都不会急着去动万大户财产。

    当然,如果真有什么人掩藏太深,易嬴也不想去过多理会。因为真有这种掩藏能耐的人,必定也懂得如何审时度势。至少当易嬴还在兴城县当政时,他们绝不可能自陷牢笼跳出来找死。

    易嬴并不害怕那些头脑清醒的聪明人,只怕那些不懂装懂,却还喜欢四处邀功请赏,硬要带着其他人一起冲锋陷阵的愚蠢糟货。

    从百民客栈出来,赵娘就开始往易府走去。

    这不是说赵娘一开始就打算投靠易嬴,而是与廖铁闹了一通后,赵娘就知道廖铁绝不过放过自己。而与之相比,那些万府下人却都没被轻易牵连进去,甚至还顺顺当当离开了兴城县,赵娘就知道易嬴这个人还是很有商量。

    至少赵娘只是万大户的雇工,可没协同万大户造反的义务与必要。

    不过,赵娘的想法虽然已经有了,但要真正下定决心却很难。因此赵娘不仅越走越慢,甚至在来到易府门前时又开始踌躇起来。

    踌躇自己该以什么理由求见易嬴,踌躇自己又该向易嬴要求什么回报。或者说,怎样才能求得一个往后的安全日子。

    “赵娘,赵娘你等等,等等……”

    还没走到易府大门,赵娘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呼喊声,回头看到是楚天等人快步奔过来,后面还跟着哭哭啼啼的香娥几人,至于先前让自己吃瘪的廖铁,这时却没有了人影。

    不过能看到楚天等人,赵娘还是又惊又喜。

    赵娘知道,自己可不值得让人来寻。既然楚天等人都已到此,那肯定是与赵娘有同样打算,准备去见知县大人说道一下。

    “楚掌柜,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见廖铁那浑球?难道……”

    赵娘在这时问起廖铁可不是为了关心他,而是想再挤兑一、两句。

    楚天等人一听赵娘问起廖铁,立即苦下脸道:“别提了,廖掌柜因想阻止赵娘你来投靠知县大人,结果就被春兰姑娘处死了。原来知县大人并未真正放下我等不管不顾,而是让春兰姑娘一直盯着我们。一有异动……”

    “什么?还有这种事?”

    突然听到廖铁死了,赵娘一脸吃惊。不知这事怎么又与自己有关,赵娘赶忙追问出声。

    等到楚天将事情说完,望着还在哭哭啼啼的香娥几人,赵娘是又惊又怕。

    谁都知道易嬴这种安排的厉害之处。只诛首恶,不诛胁从,即便万大户还有什么暗藏棋子,恐怕这时也不敢轻易露头了。因为只要春兰呆在兴城县一天,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被春兰盯上。

    除非春兰离开兴城县,或者说是易嬴离开兴城县,他们这些人就只有投靠易嬴一途。

    “好了,香娥。你们都别哭了,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看知县大人有什么安排吧!”

    不知该怎么说这事,赵娘将注意力转到香娥几人身上道:“要是你们在知县大人面前也这样,那不是在指责知县大人,说大人不是吗?”

    “啊!……我们不敢,我们不敢说知县大人不是……”如果不是香娥等人已被时胖子裹挟着知道了事情详情,怕她们泄露出去,楚天等人也不会执意要将她们一起带过来。但在失去了时胖子这个最大依仗后,香娥等人却更不敢因为得罪易嬴失去了性命。

    看到赵娘劝下几人,楚天点点头道:“赵娘,既然春兰姑娘是因为你才杀死了廖铁等人,不如待会你就给大家领个头吧!”

    ‘领头?领个屁头……’

    心中暗骂一句,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赵娘并不介意去找易嬴寻些说道。但要赵娘去替楚天等人领头,赵娘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心思。

    一边摇头,赵娘就矢口否认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妾身一介女流,哪敢自作主张做什么领头人。如果妾身像春兰姑娘一样得了什么人命令还好说,不然一个女人在知县大人面前胡乱说话,妾身可没这胆子。”

    楚天不是没想过赵娘会推托,但却没想到她竟会用春兰是接了易嬴命令才杀人的例子来推托。

    不好多说什么,更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耽搁的时间,楚天只得说道:“既如此,……我们还是一起去见见知县大人,看看知县大人愿意给我们什么安置吧!”

    看到楚天这么快退缩,赵娘颇有些意外。不过由于没亲眼看到死人场景,赵娘也无法感受到楚天等人的恐慌。

    众人来到易府门前,立即被早就注意到几人的童武领入了府中。

    而在府中内院,听完春兰回报,阮红也望着易嬴惊叹道:“老爷,原来这才是你将楚掌柜他们放置不顾的真正原因啊!虽然妾身早知道廖铁是个硬角色,但却没料到时胖子竟然会如此表里不一。”

    “这种事情是肯定要的,而且春兰在他们面前杀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再不敢对本县安排说半个不字了。”易嬴略带得意道。

    “那易知县又打算如何安置他们及万大户的产业?要不……”

    自从与易嬴上床后,焦玉就仿佛尝到了甜头。

    虽然不至于每日都要与易嬴寻欢,但隔个两、三日总会来上一次。由于盂州那边一直都没消息,穆延又忙于清理万大户在申州各处的财产,焦玉也就在易府坐镇下来。

    隐瞒下与易嬴的情人关系,焦玉在这种场合的出现及发话也显得理所当然。

    望着焦玉一笑,易嬴说道:“夫人,你还真不怕东西拿多了烫手啊!虽然知州大人在其他地方搜括一下万大户财产,万大户是没有丝毫办法,但这兴城县里的东西,除非真正抓到万大户,或者说是京城里来人,本县可不敢动手。”

    “京城里来人?原来易知县打的是这主意,易知县想的还真远,佩服,佩服……”

    不管焦玉是真佩服还是假佩服,易嬴心中清楚,无论自己能不能“抓到”万大户,易嬴自己在兴城县的日子都已经不长了。

    所以,包括眼前的万府及万大户留在兴城县的各种产业,易嬴自己即便无法享受到,却也得设法换取更多、更好的利益才行。如果只是看在焦玉的面子上就将这一切都让给穆延,得到好处的只能是穆延,易嬴自己的利益却无法最大化。

第一百一十章、时也,命也

    进到厅中,看到阮红已俨然坐在易嬴的正室位置上,白花花却在一旁从善如流,楚天心中一阵佩服。

    即便里面也有白花花不通事务的原因,但阮红原本就在万府极有份量,现在又在易嬴面前如此混得开,别人就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草民百民客栈楚天拜见知县大人、拜见知州夫人,给……”

    楚天的称呼顺序虽然并没有出错,易嬴却不想让他继续讨好下去,打断楚天恭维道:“楚掌柜,好像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听说你们都没来参加本县与小娘子的婚礼是不是……”

    “这,这这……那全是……”楚天顿时口吃起来。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还望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没想到易嬴竟会提起这事,不仅楚天慌了,所有人都慌了,纷纷吓得全都跪倒在冰冷地砖上。

    易嬴却也不让楚天等人起来,慢悠悠说道:“哦?那你们想本县如何饶恕你们……”

    直接将楚天等人不参加自己婚礼冠上罪名,易嬴虽然没问楚天等人有没有追随万大户造反,但他们不去参加易嬴婚礼也的确是在万大户授意下进行,这是怎么都推脱不掉的。望着阮红在那慢慢汲茶的模样,楚天就知道自己非得大出血才行,不然仅是这一关就过不了。

    “草民该死,草民该死,怎能……”

    话说了一半,楚天就自己打住道:“知县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上次错过了知县大人婚礼,的确是我们不该。如果知县大人不嫌弃,回头我们一定会补上应有的贺银。”

    “唔,你们要这么说,本县也不好拒绝。但你们可要记住,这可不是本县逼你们非得拿出一百两银子哦!”

    虽然有些事情很容易越描越黑,但为了与所谓清官撇开关系,易嬴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越描越黑。

    听到易嬴张口就要一百两银子,虽然众人脸色立即苦下来,楚天还是带头应承道:“应该的,应该的,这原本就是我们的错……,但知县大人,您看万大户现在都已造反入罪,那我们又该……”

    “这事你们不用着急,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不过本县也要提醒你们一句,日后你们手上那些产业,朝廷是肯定要派人过来掌管的。到时看看什么人前去接收,你们再好好做事就行了……”

    “这,大人自己不收去万大户铺子吗?”

    突然听到易嬴这话,不仅楚天,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都是好不容易才决定向易嬴低头,突然又要换一个主子,谁都受不了。

    易嬴却摆出一副无奈样子道:“这个本县也想,但却不可能。你们也知道,出了万大户这档子事,本县是一定要进京解释的。而因为万大户的身份敏感,朝廷肯定也会直接由京城派出接收大员。所以你们以后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地方官员的事了。因为只有朝廷官员掌管了万大户财产,万大户才无法找你们麻烦。不然本县保得了你们一日,却也保不了你们一生,你们说这是又不是?”

    “……这,这这,那草民就谢过知县大人了。”

    对于易嬴仿佛推托的言辞,楚天等人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选择先谢过再说。

    点点头,易嬴说道:“没什么事了,你们就先退下吧!”

    退下?这样就能退下了?那自己前面的担心又算什么?廖铁和时胖子的死又算什么?这岂不是很不值得?

    没想到易嬴最终会轻轻放过自己,最多是收了一百两银子,楚天等人一时都有些茫然。不过咬咬牙,秀娥却大胆抬脸道:“知县大人,难道我们也要交一百两银子才能离开吗?”

    “你们……”

    在易嬴稍一疑惑时,春兰已在旁边说道:“老爷,她们就是奴婢刚刚说的绣庄女人。”

    “……哦!你们都是在时胖子的绣庄工作吗?不用担心,这事只对万大户留在城中的产业生效,不针对个人。你们只要从绣庄账户上拿出一百两银子上缴本县,用不着每人都拿出一百两银子,这个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谢知县大人开恩,谢知县大人开恩……”

    听到易嬴这话,不仅几个绣庄女人立即磕起头来,跟着楚天那些人的随从也是一脸大喜。

    磕过头后,秀娥却又有些不满足道:“知县大人,民女秀娥多谢知县大人开恩。可现在时胖子已死,大人你看绣庄的生意怎么办?”

    “绣庄生意?时胖子没有家人吗?”易嬴略带奇怪问了一句,因为若是时胖子有家人,这事不该秀娥拿出来问才对。

    秀娥却摇摇头道:“回禀大人,时胖子虽然早有一子,但年前就已因病过逝,绣庄现在并无确定的继承人选。”

    继承人选?没想到秀娥的心思不小,易嬴特意望了一眼秀娥。

    秀娥的相貌、身材虽然去到现代社会已足以在网络上成名,但在北越国这种山清水秀、人比花娇的地方,却也只能算中人之姿。

    除去相貌因素后,秀娥的想法显然也很深。

    因为,仅以万大户这些产业来说,不仅以前属于万大户所有,以后也必将属于接收这些产业的官府中人所有。但秀娥既然敢这么说,显然也是有了什么想法。不过易嬴却也不想深究,更想看看她又能闹出些什么名堂。

    反正这些产业怎么都落不入自己手中,易嬴说道:“你是叫秀娥对吧!看你还算聪慧灵巧,那在官府正式派人前往接收绣庄前,你就先掌管好绣庄吧!记得不能胡乱亏空就行。”

    “至于往后该怎么办,到时你们就听接收这些产业的官员怎么说吧!”

    “秀娥多谢大人开恩。”

    在秀娥大喜过望磕下头时,其他几个绣庄女人脸上都露出懊恼神情,似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在易嬴面前表现一下。,

    不过,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吃,易嬴与其说是想要成全秀娥,不如说是想看看秀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虽然这难免有些恶俗,但对现代官员来说,这同样也是他们的一种独权,乃至是消遣方式。

    见到秀娥得到好处,赵娘也有些不甘心起来,咬咬牙说道:“知县大人,民妇赵娘还有下情禀告。”

    “下情?什么下情?”没想到赵娘也有话要说,还是在秀娥向自己索要好处后,易嬴微微有些疑惑道。

    赵娘却将脸低下道:“大人,既然您已将林放以造反罪处死,却不知为何没去寻那林放的妻儿子女?”

    “咦?”听到这话,众人一起转脸望向赵娘。

    易嬴也没想到赵娘竟会提起这事。虽然易嬴在来到北越国后就经常喊什么诛九族的鬼话,但易嬴毕竟是个现代官员,也不习惯诛九族的荒唐事,特别是由自己去诛九族。所以在杀掉林放后,易嬴也没尽力去寻林放的家人斩草除根。

    突然听到赵娘这话,易嬴也不得不想想道:“难道赵娘你知道林放家人在何处?”

    “回禀大人,林放家人现在就藏在赵娘的酒馆中。”已到了这时,赵娘也不会再隐瞒。

    听到这话,甚至楚天也满脸吃惊道:“什么?赵娘你说林放家人就藏在你的酒庄中?可他的家人不是不住在兴城县吗?”

    “他们的确不住在兴城县,但恰巧前时来找林放省亲,所以就来到了兴城县。为怕他们误事,也是怕林放反悔或犹豫不决,万大户就将他们藏到了赵娘酒馆中。”

    说到这里,赵娘又向易嬴磕头道:“知县大人恕罪,民妇也是一时心软,不知该怎么处置林放妻儿,这才一直隐瞒未报,并不是民妇存心想要欺瞒大人。”

    “算了,这不算什么大罪。”

    听完赵娘回答,易嬴想了想,却略有些不经意道:“芍药,你带易东他们去将林放的妻儿子女都接来给本县看看,本县有话要说。”

    “要我去吗?”

    突然听到易嬴让自己去接林放的妻儿子女,芍药就有些怔愣,而且居然是接,不是抓,这就更令人诧异了。

    易嬴却没更多表情,直接从椅上站起身道:“你去就行了,赵娘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不知易嬴想干什么,除了赵娘外,好不容易逃出升天,楚天等人赶忙一连称谢地从地上爬起,恭送着易嬴离开了。

    阮红还要去送楚天等人,或者说还有些暗中说道,焦玉却毫不掩饰地在里屋客室追上易嬴道:“易知县,你到底打算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放过林放的妻儿子女吗?”

    放过林放的妻儿子女?听到焦玉追问,春兰总算明白芍药先前为什么疑惑,还有易嬴为什么派芍药去接林放的妻儿子女了。

    易嬴却轻轻摇头道:“夫人,你认为我们做官最怕的是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们做官最怕的不是官场上有多少敌人,而是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既如此,本县就要给他们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把柄,让他们自己跳出来,然后本县就知道该对付谁了。”易嬴转过脸道。

    一个小小知县居然不想着如何去巴结、讨好别人,而是先想着如何去对付别人,这官做的……

    没想到竟从易嬴嘴中听到这种话,焦玉脸色憋了憋道:“易知县,你这话未免太胡来了吧!”

    “虽然你的想法很好,但林放犯下的可是造反大罪!尽管那些将你认做敌人的官员可能会在适当时候跳出来,但这也不等于他们就会自己站出来指责你!例如那些希望升官、发财的小人,难道就不会这么做了?万一你栽在那些自命清高的小人物手上,岂不是很冤?”

    “时也,命也。”

    “若然他们现在就跳出来,本县没有太多牵挂,根本不必担心他们。但若不将这些小人先清扫一遍,二公子的事,更麻烦……”

    二公子?

    春兰虽然没听懂易嬴的暗藏话语,焦玉心中却猛地一抽。因为比起小小的林放妻儿,穆奋将来的事情只能说更难处置。不管易嬴的想法对不对,为了穆奋的将来,焦玉也不敢随意劝阻易嬴了,至少也要将这事仔细想想再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一起入宫

    秀娥只靠在易嬴面前说话,就能得到绣庄管理权,那自己将林放妻儿供出,又能得到什么?

    赵娘的想法很实际,也很简单。

    如果是在万大户得势时,赵娘肯定不敢这样,如果万大户只是一时失势,赵娘也不可能做这遭人唾弃的背主之事。可造反是什么?造反就意味着万大户永无回头之日。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还等什么。

    所以在众人离开时的羡慕目光中,赵娘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出卖孤儿寡母很有意思吗?”

    月季不是看不得赵娘这种行为,而是看不惯赵娘的高兴样子,给赵娘端来茶点时,冷不防说了一句。

    突然听到这话,赵娘愕愣一下,收敛去那份得意,陪着笑脸说道:“月季姑娘,那求求你指点一下赵娘该怎么做好吗?”

    “几天过去了,知县大人根本就没有抓捕林放妻儿的意思,难道月季姑娘想让赵娘将他们留到接替知县大人的官员手中,然后在他们立功心切的大力侦缉下,不得不将人交出来?甚至是顽抗到底?”

    “那不仅是赵娘找死,林放的妻儿才是真正死定了。”

    赵娘为什么敢将林放妻儿交出来?

    因为从易嬴对待秀娥等人的态度上,赵娘就明显感到易嬴有对万大户“网开一面”的想法。

    虽然赵娘并不知道易嬴为什么这样做,但易嬴既然对追剿万大户都不热心,又真会严惩林放妻儿吗?这从易嬴只派一个书房丫鬟去接回林放妻儿就可看出来。

    “那你可以……”

    没想到赵娘竟会这样回答自己,即便月季也知道自己先前有些正义感过剩,可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因为正如赵娘所说,除非赵娘乘着易嬴对林放妻儿不管不顾时将她们送去给万大户,赵娘现在将她们交出来,的确好过她们日后被接替易嬴的官员给揪出来。

    而赵娘如果将林放妻儿送去给万大户,那不仅是事实上的协同造反,更是给万大户平添了无数麻烦,说不定万大户还不敢收下林放妻儿。

    甚至万大户还可以借着拿住林放妻儿的机会反击易嬴,将造反罪名全扣在林放一人身上,易嬴反而更被动。

    听到两人对话,易嬴也从里屋走出道:“那么赵娘,你这样做就不怕万大户找你麻烦吗?或许为了体现自己的‘善举’,不管万大户造不造反,恐怕都会借着林放妻儿搞出一些事情来。那对你来说,不是也很危险?”

    林放毫无疑问是因为万大户而死,如果万大户真造反了,照顾林放妻儿也能体现万大户体恤下属的优厚品德。

    而万大户如果不造反,为林放妻儿奔波更是理所应当之事,否则他以后就再难获得投奔之人。

    面对易嬴询问,赵娘媚然一笑。当即从椅上站起,面朝易嬴跪下道:“知县大人教训的是,但比起对万大户的信任,民妇还是更愿相信知县大人。正如大人所说,民妇此举必将得罪万大户,所以还望知县大人能施恩收留民妇。”

    随着赵娘用力跪下去,胸前的两团白腻立即激烈晃动起来。

    由于赵娘原本就是经营酒馆的营生,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特别多。出于经营上的需要,赵娘绯衣胸口的绣花前襟也比一般女人低矮得多。随着胸前的激烈颤动,不仅暗色**若隐若现,甚至那高翘**都几乎要脱困而出。

    “嘶……”

    望见如此刺激景象,易嬴也不禁有些内火上涌。

    吸了吸鼻子,也不管赵娘是不是真在勾引自己,易嬴想想说道:“罢了,难得赵娘你有这份心意,本县也不好让你失望。你就暂且留在本县府中,至于职司……,以后再说吧!”

    “赵娘多谢大人收留……”

    听到易嬴并未确定自己职司,赵娘不是懊悔,而是心中一阵大喜。

    因为易嬴一旦现在就确定下赵娘职司,那就等于赵娘在易府中的地位已经完全定下来,除非赵娘再有其他功绩,也就很难再行更改。可易嬴一日未有确定赵娘职司,赵娘就仍有机会获得更大利益。

    当然,要想获得更大利益,这还得赵娘自己去努力和表现才行。

    至于说为什么收留赵娘,易嬴却不是单纯因为赵娘有意无意展现出的丰满身姿,而是一种来自现代官场的御下习惯。

    对于女性下属,任何官员都不会要求太多,只要她们对官员足够忠心就行了。有没有能力,那只是个意外惊喜。

    而对于男性下属,如果只有忠心却没有能力,真正的成功官员绝对会弃之如履。因为在没有能力的状况下又想表现忠心,那不仅不会将事情办好,更会将事情越办越遭。

    因此比起挑选女性下属,男性下属的挑选更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宁可错失一个人才,也不能误用一个只会连累自己的庸才。

    毕竟比起表现方式、表现**,女性下属还可以选择在床上表现自己对官员的吸引力,男性下属却只能在工作上表现自己对官员的作用。

    因为赵娘这事一打岔,易嬴也不觉得时间过去有多久,很快芍药就将林放妻儿都带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已经过芍药劝解,林放妻子脸上虽然还有些怯色,但却并没在第一时间惊慌失措,而是拉着两个孩子给易嬴跪下道:“民妇林氏跪见知县大人、知州夫人。”

    林放只是一介武夫,当然不可能娶到多好的女人。那林氏除了脸上肌肤有些油亮光泽外,相貌、身材都没有突出之处。当然,这种油光不是说林氏吃得有多好,只是油性的细腻肌肤让她看起来更润泽、更有女人味。

    因此易嬴很快将视线从林氏身上移开,望向两个孩子说道:“先起来吧!别让孩子累着。两个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林放的孩子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男孩鼻下更拖着两行清涕。不知是缺乏照料甚或管教,两个孩子都显得有些懵懂无知。

    不知易嬴为什么更关心两个孩子,没看出易嬴脸上有什么不怀好意神情,林氏带着孩子怯怯站起身说道:“回大人,姐姐名叫林香儿,今年九岁,弟弟名叫林成,今年七岁。”

    “九岁、七岁吗?”

    嘴中低喃两句,易嬴转向林氏说道:“林氏,你可知你丈夫所犯何罪,天下又有何人能救得你们母子?”

    “求大人开恩啊!民妇丈夫确实没有造反之意,那全是受了万大户的蛊惑与哄骗所致。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

    蛊惑?哄骗?

    易嬴可不认为这么专业的词汇也会出自一个不懂世事的妇人之口,望望芍药,却见芍药已是半带恳切,半带歉意地望着自己。知道芍药可能又是在哪想岔了,易嬴摇摇头说道:“你不必着急,本县说能救下你们母子三人并不是指自己,而是当朝大明公主殿下。”

    大明公主殿下?

    没想到易嬴又开始将事情往大明公主身上引,不仅林氏被轰得有些发晕,芍药等人,甚至焦玉都是一脸怪异地望向易嬴。

    易嬴却信誓旦旦道:“当然,这事本县一时半会也同你说不清。但不管怎样,现在外面对你们母子三人来说都有些太过危险了。你们就暂且住在本县府中,等到本县翌日前往京城时,再带同你们母子求请大明公主殿下法外开恩吧!”

    “……民妇多谢知县大人开恩,多谢知县大人开恩。”

    在易嬴一番言语下,林氏虽然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只能低头叩谢起来。

    易嬴趁机转向芍药道:“芍药,你先带林氏和两个孩子下去吧!以后就让他们住在西院,也同二公子有个照应。”

    “让他们住在西院?”

    原本听到易嬴要将林氏母子引荐给大明公主,芍药就觉得易嬴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再听到易嬴打算让他们同穆奋住在一起,芍药更是不得不望向坐在一旁的焦玉。

    皱了皱眉,焦玉终于忍不住说道:“易知县,为什么你要让他们同奋儿住在一起?”

    “不让他们住一起,将来他们怎好一起入宫觐见大明公主殿下。”

    一起入宫?

    突然听到这话,焦玉的双眼刷一下瞪大了。瞬间露出感激神情,却又赶忙掩饰过去,望向芍药说道:“芍药,既然这是易知县的意思,那你就带林氏过去同奋儿住在一起吧!也好让奋儿多一、两个同龄玩伴。

    说完这话,焦玉还觉得自己双唇有些颤抖。

    因为焦玉清楚,如果易嬴冒冒失失将穆奋带入宫中,肯定会引起许多有心人注意,甚至还会影响到穆奋的性命安全。

    可易嬴如果是将穆奋掺杂在林放的孩子中一起带入宫,不知道穆奋确实身份,其他人的注意力自然都会停在林放孩子身上。甚至只要易嬴不公开言明,都不会有人知道穆奋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易嬴一开始说的安排竟是用在这里,焦玉是既感动,又佩服。

第一百一十二章、涨涨宛华宫势力

    年前才做过五十大寿,图韫的鬓角却已经微微有些发白。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图韫不是因国事操劳而早衰,却是因纵欲过度而早衰。

    毕竟以北越国以战养国的国策来说,还真没有太多需要北越国皇帝图韫去操心的国事。当有了大把大把时间后,图韫自然将所有精力全放在了寻欢猎艳上。不仅包括宫中的嫔妃、宫女,甚至也包括京城中的一些王公、大臣的妻女。

    不过,图韫虽然一直很努力,至今却没有一名子息。连锁反应下,图韫自然变得更加努力。

    可是今天却不同,意外地,图韫来到了东书房中,拿起一份奏折在桌上猛劲打量、深锁眉头。

    看看时间已过一个时辰,太监总管郝公公打了一下拂尘,侧着身子来到书案旁说道:“陛下,已经一个时辰了,歇歇吧!”

    “已经一个时辰了?这份奏折真浪费朕的时间。”

    随手将奏折往旁边一丢,图韫就靠在龙椅上仰目道:“郝公公,你说这易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写这样一份奏折。他到底是居心不良,还是另有所指……”

    顺着书案翻落掉地,从那已然摊开的奏折内容看,显然正是易嬴的免税田奏折摹本。

    “那还有什么?当然是居心不良。”终于等到图韫询问自己了,一边拾起奏折,郝公公满脸愤怨道。

    与一般帝王不同,图韫虽然养尊处优,但由于身体、血统的关系,整个人却显得又干又瘦、又黑又小。不是一双眼睛精光溜黑,一般人真难去敬畏图韫的帝王威严。

    郝公公是随图韫由王子府升上来的总管,一直得到图韫宠信。相比于图韫,郝公公与所有太监一样,都是一副面白无须的乖佞样子。

    忽然听到郝公公开口,图韫一脸愕然低下头道:“什么?居心不良?你前日不是还挺推崇易知县的《三字经》吗?”

    “《三字经》是《三字经》,但这易知县为了个人私益,竟然怂恿他人造反,这不正应了居心不良四字?”

    “怂恿造反?这是何事?”

    对任何帝王来说,最警惕的就是“造反”二字。虽然在第一次看到易嬴的免税田奏折时,图韫就觉得里面内容很危险,可在知道免税田奏折是与《三字经》同时出现后,图韫又犯起了糊涂。

    身为帝王,图韫也难免疑心、猜忌的老毛病。

    虽然一般官员在知道免税田奏折与《三字经》是同时面世时,总会想到很多。但那种多余想法与免税田奏折暗藏的危险相比,图韫还是觉得后者对自己的皇位影响更大。因此一听郝公公说易嬴竟怂恿他人造反,图韫立即一脸急怒起来。

    郝公公当然不会替易嬴隐瞒,直接就将易嬴怂恿盂州从佥校尉焦玄造反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不过等到郝公公话音落下,图韫却并未像往常一样暴怒出声,而是忽然开始狐疑道:“盂州从佥校尉?他怎会想到去怂恿盂州从佥校尉造反?难道……”

    “陛下,他只是一介小小申州知县,未必能看出余容已有反心才想试探他吧!很可能是他早有此想法,所以才会写出这等奏折。”

    “为了江山社稷,陛下要早做决断……”

    看到郝公公露出一脸激动样子,图韫却更加怀疑道:“你为什么对此事这么着急,难道……”

    “陛下,这不是奴婢急,这是奴婢在为陛下的江山急啊!”

    没想到自己竟会变成图韫的怀疑对象,郝公公一下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图韫对余容、对其他大臣的警惕。因为易嬴或许只是怂恿焦玄造反,但这怎么也比不上余容早有反心,何况焦玄本就是余容手下的将官。

    图韫却摇摇头道:“朕不是怀疑你,而是实在不明白这易嬴写免税田奏折到底想干什么?如今已不仅是那些朝中大臣,甚至皇亲国戚也想从这免税田奏折中分一杯羹了。即便朕也觉得不妥,难道你还想朕仅凭一己之力去与天下相抗吗?”

    “奴婢不敢!陛下要珍重啊!”

    满脸惶恐地跪倒在地,郝公公心中恨死了易嬴,也恨死了宋天德。

    因为不是宋天德推波助澜,那些皇亲国戚原本是该站在图韫身边一起反对免税田奏折的。可随着宋天德将免税田奏折稍做改动,不仅那些官员,甚至皇亲国戚也能增加更多免税田了。

    如此就应了图韫的话,不说全天下,至少在北越国境内,恐怕就只有图韫一人会反对免税田奏折。

    若是还有什么人跳出来反对免税田奏折,那不是至清到无鱼、蠢得不能再蠢的清官,肯定就是真正的心怀祸心之人。

    摇摇头,图韫说道:“罢了,罢了,你在这件事上也是无能为力。你下去吩咐一声,着人立即为朕摆驾宛华宫。”

    “摆驾宛华宫?这不是助长了长公主殿下的势力吗?”郝公公一脸惊愕道。

    “哼,朕现在就是要涨涨宛华宫的势力。”

    图韫却微带蔑视道:“你当宛华宫的势力增长后,莲姐又真能从里面得到什么好处吗?她最多不过能在历史上赢得个女中英杰之名。可莲姐现在借着免税田奏折将宋天德揽走后,那育王才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陛下英明!奴婢这就去为陛下安排銮驾。”

    仔细分析一下宫中形式,郝公公才一脸恍然地点头退了下去。

    自从图韫一直无子,甚至被某位宫中御医传言有可能一辈子无子后,整个皇室中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王爷们就全动了起来。走在众位王爷前的一是久居京城的育王图濠,二是远在秦州府的浚王图浪。

    浚王图浪虽然手握重兵,实力更强,但由于与京城位在一南一北,真要争夺王位就势必跨越整个北越国国境,防备起来并不难。

    而育王图濠久居天子脚下,手中虽然无兵,但却惯于招揽各路大臣,一直都是图韫的心腹大患。

    没想到自己只是担心免税田奏折包藏的祸心,图韫却已在思考利用免税田奏折削弱育王图濠的实力。佩服中,郝公公又有些担心。不仅为图韫担心,也为育王图濠担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准退缩

    “陛下可是很少上臣姐这宛华宫坐坐呢!记得陛下上一次来宛华宫,应该还是在半年前桃花刚开的时候吧!”

    宛华宫虽然仍在宫中,位置却比较偏僻。如果不是大明公主还未嫁人,她也不可能仍住在宫中。当然,只要大明公主一日不嫁人,依照北越国皇室规矩,她就依旧有资格住在宫中。

    图莲对于图韫来访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图韫再不来访,或是硬要传诏图莲去见他,那就太让图莲失望了。

    谦然一笑,图韫却不知自己微微下耷的眼角已然透露出内心狡诈,靠坐在书房条椅上说道:“莲姐,你又在同朕说笑了。不是朕不想来探望莲姐,而是朕根本不知道莲姐什么时候在宫中,什么时候不在宫中。”

    “不是知晓莲姐确切行踪,朕可不想次次都来宛华宫吃这闭门羹。”

    “陛下说笑了,就这宫中,还有谁敢让陛下吃闭门羹。”

    图莲与图韫在书房中已经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但却并未谈及什么切中要害之事,图韫甚至没有提一句有关免税田奏折的话题。

    不过听到这里,图莲就微微一笑,知道图韫还是格外在意自己的行踪。

    当然,图韫不想在意也不行。因为别人可能不知道图莲的厉害之处,图韫却非常清楚自己姐姐的底蕴究竟有多深。

    因为若是没有图莲帮助,图韫当初根本坐不上这北越国皇位。

    虽然是亲姐弟,图莲和图韫却并不是先皇后所生,而是曾住在宛华宫的华贵妃所生。然后不知图莲使了什么手段,先皇驾崩后,留下的遗诏竟是让图韫继位。经过一番争夺后,图韫也一举挤掉了当初的太子育王图濠,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北越国皇帝。

    别人都以为这是图韫手段厉害,但图韫却深知,当时身患重病的自己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没有图莲在背后支撑、在前面奔波,图韫根本就坐不上这北越国皇位。也是从那时开始,图莲开始有了久出宫廷的习惯。

    因此对于自己姐姐图莲,图韫一直是既敬且畏。因为图莲既然能在如此不利局面上将图韫送上北越国皇帝的宝座,也随时有能耐再将图韫从皇位拖下来。

    幸好图莲是名女人,怎么都不可能与图韫竞争帝位。只要图莲不被其他王爷拉拢,图韫并不会担心。

    而且以图莲现在拥有的一切,图韫也不认为哪位王爷有可能将她从自己身边拉走。

    只是想到图莲在免税田奏折中所起的作用,图韫仍是难免一笑道:“莲姐,你这次放到兴城县的那个易嬴还真是有趣啊!没想到他竟会想出增开免税田这个妙主意。”

    “陛下见笑了。”

    “当初臣姐也只是怜惜那老浑蛋的诗才不错,看他这么大年纪还在参加科考,这才随便丢个小官给他做做,免得再出来丢人现眼,更估摸着他这辈子做个知县也就到头了。可没曾想到,他却那么能折腾事。早知如此,臣姐就不多管闲事了。”

    知道再掩饰也没什么用,或者说,谁也不会将现在的易嬴往外推,图莲坦然承认道。

    图韫原本还打算以那句“随他去吧”试探一下,但图莲既已承认易嬴是她布置下的人手,再说这话就有些画蛇添足,于是说道:“莲姐,既如此,莲姐为什么还要让那易嬴提什么免税田的论调呢?”

    “陛下认为自己的江山现在坐得稳不稳?”

    谁敢当面质问皇帝这种话,不知图莲这是何意,图韫脸色微微一沉。

    虽然注意到图韫脸色,图莲却没有退缩,竟然逼问道:“说实话,不准退缩!”

    说实话?不准退缩。

    在图莲逼问下,图韫的胸中却微微一荡,不禁想起这正是当初图莲决定将自己推向皇位前质问过自己的话语。因为自己若是无意皇位,两人最后也只是会被逐出宫去,好像浚王图浪一样做个外地番王。

    别看浚王现在兵强马壮,若说起当初的秦州,那可是赤地千里。

    知道图莲可能发现了什么,图韫神情微微一凝,点头说道:“莲姐说的是,不管有没有免税田奏折,朕的江山现在是越来越不稳了。”

    “陛下知道浚王、育王为什么敢打陛下皇位的主意吗?”看到图韫已落入自己步调,图莲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却依旧凝重道。

    “因为,因为……朕无子。”

    脸上惭愧一下,图韫也知道自己再在这里隐瞒已毫无意义。

    “陛下知道就好,可不管陛下知不知道,努力不努力,有些事情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叹息一声,图莲望向窗外道:“既如此,不只是为了自己,同样也是为了北越国,陛下认为自己现在最大的责任是什么?”

    “最大的责任?难道莲姐想朕现在就确定继承人?”

    说出这话时,图韫微微感到有些不自在。因为图韫的身体虽然不比往年,但却并不认为自己真到了为将来考虑的地步。

    可一想到自己至今无子,图韫在怀疑中更想知道图莲有什么打算。

    图莲却神情坚定道:“不是确定继承人,而是让他们去争夺继承资格。在他们的内耗中,陛下恐怕还能为自己多争取一段时间,多为将来考虑和打算一下,否则,我们姐弟都危矣。”

    “莲姐认为朕该怎么做?”

    从图莲眼神中,图韫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决定竞争帝位的日子,不仅也有些情绪高昂起来。

    图莲眼中闪过一丝厉芒道:“如果他们肯在陛下规定的范围内竞争,陛下自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但他们若是因此就流露出对陛下的不臣之心,这免税田奏折就是他们的催命符,也是陛下手中最快的刀。”

    没想到这才是图莲真正想说的话,没想到这才是图莲让易嬴推出免税田奏折的真正用意。震惊中,图韫也陷入了沉思。

    当然,如果换成易嬴在这时听到图莲的话,恐怕立即会从白花花怀中跳出来。

    因为图莲根本就是将易嬴的“创举”完全揽入了怀中,甚至是彻底抹杀了易嬴的努力。

    但利用与被利用原本就是官场的本质,只是说在自己利用别人的同时,却又要被别人利用到哪种地步,以及被怎样利用而已。

    与此同时,看着图韫已开始渐渐接受自己观点,图莲眼中却突然闪现出一丝异样光彩。只是这光彩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连窗外风铃都未能从上次摇晃中平息下来就完全逝去了。

    没注意到这抹光彩,图韫还在兀自思索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胜臣百倍

    “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当百官在朝堂上一起向图韫和自己跪拜下去时,图莲脸上虽然没任何表情,心中却激动万分,隐藏在华丽宫衣下的后胛更是止不住颤动起来。因为不管这是否古往今来的第一遭,即便图莲的名号还摆在图韫之后,这的确是图莲第一次登上朝堂,也是北越国女人第一次登上朝堂。

    “莲姐,万一此事中途出现什么波折……”

    “这简单,只要陛下将事情推托到臣姐身上就成了。反正因为免税田奏折一事,臣姐已被外界误会多多。臣姐一介女流,不能为陛下分担更多责任,既然这件事情臣姐原本就脱不了干系,那又何必再遮遮掩掩。”

    想起昨日在书房中与图韫的最后对话,图莲心中一阵感叹。

    因为,图莲让图韫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的提议原本就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而已,没想到思考一夜,图韫竟做出了让图莲临朝听奏的决定。

    固然这可说是图韫的大胆决断,图莲却也没想到竟会得到这种机会。

    随着百官一起抬起头来,宋天德也望向坐在龙椅旁听奏的图莲满脸感叹。因为不是图莲坐在上面,那用来听奏的伴龙椅原本应属于育王图濠所有,也是图韫为了补偿图濠失去王位的一大举措。

    没想到图濠因不满而至今从未坐过的伴龙椅,今日却被图莲轻易坐了上去。

    女人临朝听奏?宋天德虽然知道这是图莲最大的心愿,但却没想到图韫真会满足她,更没想到这竟是图韫自己的“神来之笔”。

    “今日谁有本奏?”

    在众人都从地上站起时,图韫一边询问,一边就望向了宋天德,眼中竟微微露出一抹憾色。

    图韫不是因为宋天德倒向图莲而遗憾,而是因为宋天德将要承担的责任而遗憾。因为,图莲用免税田奏折来引诱育王图濠、浚王图浪等人的计策虽好,将来却肯定要有人出来承担内战的损失。

    可图莲即便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图韫也不可能让图莲牺牲在这种小地方。何况将“乱政”责任推到女人身上,更会显出男人的无能。

    如果图莲不能牺牲,易嬴不够资格牺牲,那事情一旦不顺,也就唯有牺牲宋天德了。

    注意到图韫目光,却无法猜测出图韫心思,在百官全都转脸望向自己时,宋天德抖抖袍袖,站出班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哦?宋大夫刚回朝廷就有本奏吗?宋大夫对朝廷还真是忠心耿耿!不知宋大夫又有何本要奏?”

    “回陛下,自北越国建国以来……”

    依照北越国奏本的规矩,宋天德并没立即将修改过的免税田奏折递上去,而是开始进行各种有利免税田奏折推行的时政分析。虽然早知道宋天德要说的是什么事,图韫和百官却一点没觉得宋天德罗嗦和麻烦。因为所有人知道,免税田奏折的出现必将在北越国开创一个新时代。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宋天德这才将免税田奏折双手奉上头顶道:“陛下,这就是臣与兴城知县易嬴同奏的免税田奏折。”

    “哦!兴城知县易嬴,那的确是个妙人。听说他还曾想奉大明公主为正室之仪,公主你说是又不是?”

    没想到图韫竟会在这时将话题转到易嬴身上,而且还直指易嬴贪念图莲做自己正室的事情,图莲这才明白图韫让她上朝听奏并没安什么真正好心。仿佛不是为了免税田奏折招她上殿听奏,只是专为了提起图莲的婚事一样。

    不过,图莲也知道自己现在再没有推卸的可能,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道佩服,图莲在伴龙椅上微微一倚身体道:“请陛下赐婚。”

    “好!朕就赐那易嬴从一品太子少师暨驸马府一座,既日宣他上京。”

    太子少师?驸马府。

    一听这话,百官都表情莫名地望向了无动于衷的图莲。别说还未定亲就赐驸马府有些不合常仪,谁都知道图韫现在并无太子,即便太子少师本就是一介闲差,但如此一来,也就等于将写出免税田奏折与《三字经》的易嬴给高高挂起了。

    甚至只因为成为驸马,易嬴就再无法在北越国担当任何实权官职。

    毕竟这是皇家招赘,不是皇室赐婚。再想想易嬴传说中的年纪,这可不仅仅是易嬴一人的损失,同样也是大明公主的损失。

    其他人不会为此多说什么,宋天德却脸上一急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哦?为何不可?”没想到会被宋天德反驳,图韫微微黑下脸道。

    宋天德身体一颤,咬咬牙低下头说道:“陛下,以那易知县的天纵奇才,臣以为不适合皇家招赘,只适合皇室赐婚。若是陛下不信,自可招那易知县进京一问便知。”

    “……哦?宋大人真认为如此?”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易知县的佐世之才胜臣百倍。”

    忽然听到宋天德说出这话,不仅图韫和百官震惊,图莲同样一脸震惊。但转念一想,图莲也不禁在暗中点头。因为易嬴即便不能超过宋天德百倍,但若是以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来说,易嬴的能耐却不仅在宋天德之上,同样在百官之上。

    正如已被图韫认为是图莲操笔的免税田奏折一样,那还不是出自易嬴手笔?

    再加上易嬴逼反万大户的手段,那还真不是普通官员所能做到的事情。

    被宋天德正面相逼,图韫虽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但也不好公然表露自己视才无物的打压易嬴之心,只得说道:“好吧!没想到易知县竟能得到宋大夫如此推崇,那朕就不忙招他为驸马,先宣他进京看看有没有资格娶大明公主为妻好了。”

    “陛下圣明。”

    听完图韫最后旨意,不仅宋天德松了口气,图莲更是松了口气。因为先前不是被图韫突然相逼,图莲也不会轻易说出请图韫赐婚的话语。

    而且只要想想易嬴又老又丑的模样,别说图莲,恐怕任何有身份的女子都不会考虑嫁他为妻或招他入赘,何况还是堂堂大明公主。

    暗在心中冷笑一声,图莲却又充满对图韫的蔑视。因为图莲推行免税田奏折即便不全是为了图韫,但被图韫这样带到朝堂上坑了一次,却也等于为图莲打开了女人进入朝堂的大门。

    不仅有法可依,更是有例可循。

    而在经过短短一番波折后,早经各方计议的免税田奏折自然不会再遭到任何阻碍。朝议完毕后,也正式定下了实施时间。

第一百一十五章、芳翠夫人

    重新回到熟悉的万府,即便现在的易府已经物是人非,赵娘却没感到任何不安。

    不是因为易府中人待赵娘都特好,而是身为酒馆老板娘,赵娘自有一套与人相处的方法。甚至因为易嬴并没给赵娘在易府中定位,转了一圈,赵娘竟然自己住进了易府内院中。

    当然,赵娘并不期望易嬴会派专人侍侯自己,她也不需要人来侍侯。

    “咦?怎会没人呢?”

    在易府安顿下来,赵娘就依照自己计划开始行动。不过当赵娘从南四院中出来时,脸上却充满疑惑。因为从南四院物品的积尘看,赵娘就知道里面已经多日没人住、没人打扫了。

    记得南四院应该是三姨娘芳翠的住处,怎么芳翠搬地方了?赵娘有些不大明白。

    赵娘为什么来找芳翠?

    与易府女人相处几日后,赵娘立即看出芳翠与其他女人的不同。不是说若即若离,而是芳翠与易府女人简直有些格格不入,甚至还比不上知州夫人焦玉这个临时住户,更似与易嬴有很大距离。

    但是,只要芳翠能像阮红一样留在易府中相安无事,赵娘就知道芳翠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紫莲妹妹,你知道三姨娘现在住哪吗?”

    站在南四院门前等了一会,赵娘就看到阮红房中的丫鬟紫莲经过,立即招呼了一声。

    见是赵娘,紫莲点了点头,一脸随意道:“赵娘你找芳翠夫人吗?现在芳翠夫人住在北二院呢!”

    “北二院?为什么是北二院?还有你为什么称呼芳翠夫人?”

    听到芳翠竟住在北二院,赵娘一脸惊讶。因为南四院虽然不能说是南院最好的屋子,但由于南四院正对南院门户,几乎所有进出南院的人都会落入南四院眼中,所以这不仅是芳翠选择住在南四院的原因,也是赵娘选择等在南四院门前的原因。

    紫莲不加思索道:“芳翠夫人的称呼是红夫人定的,至于说为什么是北二院,那是因为在万老爷离家前,芳翠夫人患了风寒,怕传染给其他人,万老爷就安排芳翠夫人暂时住到了北二院里。现在府中虽然换了主人,但由于芳翠夫人的身份未定,所以仍是暂住在北二院中。”

    对于赵娘,紫莲并没有太多感觉。

    一边解释,紫莲就一边想起赵娘为什么离开万府,以及为什么能去经营酒庄的原因。

    事实上,赵娘现在虽然可以住在空敞的易府内院中,但在当初的万府里,赵娘却仅是一个外院的使唤丫鬟。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流言,或者就是赵娘自己说出去的,在赵娘离府前的半年内,整个外院竟然疯传赵娘与万大户有一腿,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新姨娘。

    凭着这个谣言,赵娘不仅在外院活得很滋润,在谣言疯涨前,更是被万大户早早打发离开了万府,出去经营一个小酒庄了。

    紫莲虽然不是个喜欢八卦的女孩,但由于很多人都将赵娘被“赶”出万府当成是阮红不想万府出现新姨娘的缘故,所以也迫得知道了一些内情。因此不管赵娘自己怎么看这事,紫莲都不介意多与赵娘说两句。

    听完紫莲解释,赵娘应了一声道:“哦!原来如此,你刚才说芳翠夫人的称呼是红夫人定的,难道知县大人准备纳三姨娘做妾吗?”

    不觉得这个问题超出了自己能力,紫莲说道:“我是不知道老爷有没有这个意思,但红夫人却好像很想留芳翠夫人留下来。”

    “谢谢,那我自己去北二院找芳翠夫人。”

    打听清楚芳翠所在,赵娘开始向紫莲告辞。而在赵娘离开后,望着赵娘摆动得好像波浪一样的圆腚,紫莲摇了摇头,并没将这事太放在心上。别说赵娘现在只是去找芳翠,除了阮红一人,紫莲现在可不敢轻信那些万府留下的下人。

    与南院的舒适安静、相比,要想进入易府内院,势必要先经过北院。

    可即便如此,北二院并不像南四院一样靠近院门,而是处于远离道路的幽僻处。虽然不能说是冷宫,至少也是北院中的冷宫。

    “芳翠夫人,你真是好悠闲啊!”

    刚来到北二院门外,赵娘就看到了芳翠。不知是不是没人管束的缘故,芳翠竟然一个人大咧咧躺在银杏树下的躺椅上磕瓜子。躺椅旁的矮几上摆着的葵瓜子足有小半篓,地上满是不知几日没有打扫的瓜子皮。

    不用转脸,芳翠就看到了赵娘。眼中瞬间暗淡一下,身子却在躺椅上一动不动道:“赵娘?你不是整日都在夫人的屋中转吗?怎么想到跑我这没人管的女人房中来了。”

    这事怪不得芳翠埋怨,因为除了每天吃饭时有人专门过来喊一声外,因为府中人手不够,易嬴同样没给芳翠安排专门的侍侯丫鬟。

    知道芳翠怨气大,赵娘一脸笑吟吟走入道:“芳翠夫人说什么啊!别人是知县大人的夫人,芳翠夫人难道就不是知县夫人了?”

    “哼,谁说的,我才不是那老色鬼的夫人呢!”脸上没来由一窘,芳翠在躺椅上扭开脸道。

    赵娘却走到芳翠身边,拖了张靠在躺椅旁的马扎坐下道:“芳翠夫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老爷如果不想收你,他会将你留在府中?我看老爷就是担心你是不是还在惦记万大户,所以想先让你仔细想想吧!什么时候你想通了,赵娘就去帮你同老爷说一声!”

    不管事情是不是这样,赵娘张口就开始打保票、拍胸脯。

    坑蒙拐骗原本就是商家的老本行,何况赵娘还经营了一段时间酒馆,更是将芳翠脾气摸了个**不离十。至于易嬴是不是这么想,赵娘并不担心。

    因为只要解决了芳翠这边问题,难道世上还真有能拒绝女人投保怀抱的柳下惠不成?至少赵娘不认为易嬴是这样的蠢男人。

    被赵娘这样一说,芳翠脸上顿时一窘,从躺椅上坐起身叱道:“闭嘴,你才刚来两日又懂些什么?还不帮我去屋里端杯茶出来。”

    “是,是,我去帮夫人端茶。”

    嘴角陪着笑脸,赵娘可不担心芳翠怎么使唤自己,因为这就是赵娘想要的效果。如果赵娘没有一个留在易府,乃至留在后院的理由,赵娘可不想又回到酒馆去面对那些粗俗无比的贩夫走足。

    不是想要改变自己生活,赵娘当初也不会对人说自己被万大户弄上了床。

    可惜万大户并没上套,或者说赵娘没有迷住万大户的更多本钱,无法让万大户“恼羞成怒”的真将赵娘弄上床,却被万大户发现了赵娘善于钻营的“天赋”,最后只能去帮万大户经营一个小酒馆。

    想到这里,赵娘的心中微微嗟叹一下,却不知道自己在易嬴面前的运气又会不会好一些,脚步没停地进到了屋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食色性也

    在赵娘进屋后,芳翠又睡回躺椅中,双眼迷离地望向空中的蓝天白云。

    芳翠虽然并不知道赵娘先前只是凭着自己推测在那里胡吹乱诌,但不用赵娘假意“催促”,芳翠也知道阮红那点小心思。可只要一想起易嬴的年纪、相貌,不管易嬴是怎么想,芳翠自己总觉得很难说出“乐意”二字。

    想到头痛处,芳翠闭上了双眼,任由一阵阵冷风将身上的粉红色绯衣吹刮得高卷飘起,让那股凉意从裙间沁入身体,冷静一下头脑。

    “三姨娘,你这是在对谁展现自己的艳丽风情啊!”

    紧跟着赵娘前脚,易嬴后脚就来到了北二院中。

    这并不是说易嬴在跟踪赵娘,而是想到芳翠的不明不白身份,以及芳翠在易府的不明不白处境,易嬴就觉得不该继续这样下去。所以甫一从衙门回来,易嬴没去见其他人,直接就来到了北二院。

    北越国女人讲究三从四德,站要有站姿,坐要有坐姿。虽然没有具体规定躺着时的姿势,可别说易嬴,任何男人都很难看到北越国女人敞开大腿躺在屋外的情形。

    当然,芳翠也不是刻意张开大腿,只是没有特意并拢下,随着冷风将绯衣下摆卷起,白生生的滑腻大腿立即显露出来。

    “……啊!浑蛋,你在看什么地方?”

    没想到易嬴竟会跟在赵娘身后出现,即便芳翠没来得及思考赵娘是不是易嬴派来说服自己的,但注意到易嬴望向自己裙底的目光时,芳翠还是窘得脸上一涨,赶忙用双手捂住冷风吹起的裙角,并腿从躺椅上急身坐起。

    一边走进院中,易嬴就一边摆手笑道:“三姨娘,你就别说本县在看什么地方了。如果不是三姨娘自己要给本县看你那柔滑细腻的嫩白腿肉,本县又怎能自己钻到三姨娘裙底去观瞻那曼妙风景。”

    “观瞻风景?……你,你无耻。”

    突然听到易嬴的**裸挑逗,芳翠窘得满脸发红。

    不过,想起阮红的屡次暗示及赵娘先前的催促,知道易嬴真是在打自己主意,女人的得意与矜持却又让芳翠重新睡回到躺椅上。只是并拢了双腿,更用双手抱紧了胸部。

    来到躺椅前,易嬴并不怕芳翠叱责自己无耻,依旧沿用现代官场的调调说道:“无耻算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三姨娘说是不是。”

    “谁管你是不是,人家才不可能爱上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

    说到一个“爱”字,芳翠的身子立即在躺椅上娇柔地一扭,将后背甩给易嬴,心脏也禁不住“扑通通”乱跳起来。

    不管什么年代,虽然没有哪个女人会去喜欢一个又老又丑的男子,但身处北越国这样的男权社会,芳翠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的资格。何况万大户的年纪本身也不小,只是比易嬴显得强壮些而已。

    随着芳翠将身子扭过去,卷起的绯衣立即将芳翠身体裹得线条毕露、欲体横陈,不仅那细腰,毫无下坠感的肥臀更是让易嬴欲火高涨。

    早在现代官场的百花丛中翻滚过无数次,易嬴哪看不出芳翠的欲拒还迎姿态。

    颤抖着将手掌抚摸上芳翠细腰,再顺次抚摸上芳翠肥臀,易嬴哆嗦着嘴唇说道:“三姨娘,你的身材好棒。你就从了本县,继续做本县的三姨娘,做本县的翠娘好吗?”

    “不,不要……人家才不要再嫁给老男人呢!”被易嬴摸得浑身颤抖,芳翠还是有些不甘心道。

    咧嘴一笑,易嬴坐到躺椅扶手上,放开芳翠的肥臀,双手将芳翠肩头扳着面向自己道:“别说傻话了,你说不要就能不要吗?”

    “我说不要就不要,难道你还敢强迫人家不成?”被易嬴扳过身子,芳翠满脸涨红,却又挺起胸脯坚持道。

    不管芳翠愿不愿意,易嬴抚摸着芳翠肩膀道:“我们不说什么强迫不强迫的,难道三姨娘认为自己不愿意,事情又会有任何改变吗?”

    “哼,没改变就没改变,即便你能得到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说出这话时,芳翠不是感到悲壮,而是感到兴奋。因为在北越国这样的男尊女卑社会中,这已不仅是女性最后的坚持,也是女性最后的遮羞布。

    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这点,芳翠一直想这样说上一次。

    易嬴却“噗”一声笑道:“你还真是个小傻瓜,但你知不知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或者说你想不想留在易府,你都会成为本县的女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就凭本县的贪婪。”

    易嬴得意洋洋将手掌沿着芳翠肩膀,滑上芳翠的酥胸道:“不说什么雁过拔毛的蠢话,难道你认为本县没吃过的肉,又可能让它从本县手中逃掉吗?所以不管三姨娘你是什么身份,或者愿不愿意顺从本县,想不想留在本县府中,你都要成为本县的女人,再谈其他条件。”

    “……你,你太无耻了,你这个贪财、贪色、贪心的老色鬼。”

    没想到转来转去却听到这种厚颜无耻话语,芳翠又羞又恼地抬手打向易嬴。

    不过芳翠也知道,即便易嬴真的放她离开易府,放她离开兴城县,易嬴也肯定会先将她的身体给要了。正如雁过拔毛一样,芳翠没有其他可以满足易嬴的东西,除了拿出自己身体求得易嬴欢心和放行外,易嬴凭什么让她平白无故地离开。

    身为官员,没人会去做那毫无利益的事,何况易嬴又已表露出对芳翠身体的兴趣。

    看到芳翠不再反抗,易嬴就顺着芳翠放开的胸口往下一拉,将芳翠身上的绯衣拉到胸口下,伸手攥住两个跳脱出来的颤巍巍、晃悠悠**道:“那又怎么样,食色性也,谁叫三姨娘你那么有魅力。别忘了,本县可是能让小娘子被纵欲过度呢!”

    “本县保证,只要三姨娘你跟本县做一次,你就绝对离不开本县。”

    当芳翠的双峰在自己眼前显现出来后,易嬴又以一种急切态度抬起芳翠的大腿,芳翠立即感到一股冷风开始灌入自己幽深的双腿间。

    “啊!……你这个浑蛋,老浑蛋……啊,不要,啊啊……”

    在易嬴侵犯下,芳翠的双手开始拼命往易嬴身上扑打,纠缠中,易嬴也从躺椅扶手摔到了芳翠身上。

    不过真将芳翠压在身下时,易嬴脑海中却泛起了一丝疑问。

    那就是芳翠为什么还不将她在东林国的身份说出来?即便芳翠也“看上了”自己,但作为一种表示,做为一种建立新关系的基础,她怎么也该趁着自己“为情迷乱”时,立即用她的东林国身份来作为一种交换条件,以获取更大利益吧!

    只是芳翠既然不说,易嬴也不会犹豫。

    因为在这时先做后说,绝对比先说后做更占便益。

    一直被阮红、焦玉用“先做后说”来威胁,易嬴早就想尝一次先做后说的占上风滋味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司马

    “不要……啊,用力……啊……”

    一直听月季说什么易嬴喜欢白日宣淫的蠢话,可当赵娘真看到易嬴与芳翠白日宣淫,或者说是强迫芳翠幕天席地在院中白日宣淫时,赵娘还是在屋内惊得心襟动摇,双腿发颤。

    不说赵娘从没见过这种在屋外幕天席地的荒唐事,光是想想,赵娘就觉得身体发软,下身发热。

    可事实就在眼前,也容不得赵娘不信。

    “……天,知县大人的那话也未免太大了吧!怪不得能让夫人被纵欲过度,我看芳翠夫人也够呛。”

    一边在嘴中低声念叨,赵娘就忍不住在门后夹紧了双腿。至于赵娘右手,早已伸入怀中捏弄自己的**了。一旁地上摆着赵娘为芳翠准备的茶盘,只是里面的茶水早就凉透了。

    “唔……居然这样也成?知县大人真是太色了,……唔,难怪夫人受不了……唔,哼哼……”

    第一次见到易嬴从现代社会带来的花样百出新招,赵娘忍不住在门后喘息起来。只是依着早年在万府做丫鬟时的规矩,赵娘也不敢冒冒失失闯出去,只能在门后偷窥,偷偷用双手满足自己。

    ※※※,※※※

    终于等到易嬴将自己抱着放倒在躺椅上,芳翠的双手紧紧勾住易嬴脖子,带着呜咽说道:“呜,老爷你真是太强了,弄死翠娘了。”

    “怎么样?现在翠娘你还说本县弱不禁风吗?”揉弄着芳翠的年轻身体,易嬴也相当满足道。

    将脸埋在易嬴瘦骨嶙峋的肩上,芳翠根本不去管嘴角慢慢淌出的涎水,微喘着双眼迷醉道:“老爷,你是翠娘这辈子见过最强壮的男人,翠娘这辈子跟定你了。如果你不要翠娘,翠娘会去死的。”

    听到这话,已经躺在屋中地上,双腿间满是欲液横流的赵娘也咬着牙齿喘息道:“大人,赵娘也不能没有你啊!”

    易嬴却不可能听到赵娘渴望,握着芳翠胸脯开始吸吮道:“翠娘你放心,别说本县不可能不要你,就是你想逃也逃不脱本县手掌心。”

    “大人,你别光想着你那翠娘,赵娘也想要大人的那话呢……”

    望着易嬴与芳翠的抵死纠缠,赵娘是又嫉又羡,却又不敢出声,只在心底呐喊着。毕竟赵娘也清楚,自己身份根本比不上芳翠,除非易嬴主动向赵娘伸手,赵娘没有丝毫获得易嬴垂怜的希望。

    “啊……老爷你别这样,先让翠娘歇歇吧!”

    在易嬴吮吸下,芳翠很快呻吟起来,但又禁不住开始讨饶。

    易嬴也不想一开始就将芳翠吓得再不敢接近自己,从芳翠胸前抬起身笑道:“芳翠你想本县饶了你也成,但你得告诉本县,你在东林国到底有什么身份,还有万大户又从东林国得到了什么好处?”

    “……唔,老爷你误会了。万大户虽然的确从东林国得到了金钱方面资助,但那可与芳翠毫无关系。”

    双手紧紧搂住易嬴脖子,芳翠翻身伏到易嬴身上。尝试过易嬴的花样百出,芳翠只要易嬴接受自己就成,可不管易嬴为什么接受自己。

    听了芳翠回答,易嬴一脸疑惑道:“真的与你无关吗?那红娘为什么要特意同本县提起你的事。”

    “红娘想干什么,翠娘是不知道,但老爷如果真喜欢钱,翠娘却可以帮老爷一个小忙。”丝毫不介意易嬴骨瘦如柴的身体,芳翠一脸满足地伏在易嬴胸口上。毕竟身体强壮不等于那话强壮,那话强壮却绝对好过身体强壮。

    芳翠的话顿时让易嬴一脸疑惑道:“你说要帮本县小忙,你要怎么帮忙本县。”

    “老爷不是成日都在惦记万大户财产吗?实话同老爷说了吧!老爷与其去惦记万大户那些小钱,还不如想想怎么从翠娘娘家弄些钱呢!可说是这样说,翠娘自己却没法帮老爷弄出钱来就是。”

    “从你娘家弄钱?翠娘你娘家很多钱吗?”

    没想到芳翠竟会做这种提议,易嬴一脸惊讶道。难怪阮红会建议易嬴留下芳翠,因为阮红原本就知道易嬴很贪财。

    “不说很多,至少比万大户多吧!”

    芳翠略带骄傲道:“万大户娶翠娘其实也是打着从翠娘娘家弄钱的想法,只是他并没有那本事。至于说翠娘为什么知道万大户有东林国在背后支持,那也是因为翠娘认出了那东林国人的缘故。”

    “哦?那是什么人?”

    “记得那是东林国的一个司马,前两年翠娘还常见他上万府来,但今年却还没见过,只是不知他与万大户造反有没有瓜葛。”

    司马是东林国的一个文散官职位,不说重不重要,出现在万大户府中就足以让人重视。

    虽然万大户不是不能与其他国家的官员有瓜葛,但东林国距离北越国却实在太远,万大户要做东林国生意至少要穿越三、四个国家。或许东林国不怕千里迢迢来扶持万大户,易嬴可不认为万大户也会没事往东林国赚什么辛苦钱。

    想了想,易嬴说道:“那就算了,反正这事不打紧,与本县也没有太大关系。”

    嘴中这样说着,易嬴心中还是稍稍有些失望。

    因为易嬴原以为芳翠是什么“重要角色”,这才会“不顾一切”想要得到她。没想到事情全不是这样。易嬴虽然贪钱,但那也只是因为没钱才要贪钱,或许万大户的财富对易嬴有极大吸引力,但易嬴可不会只为了贪婪就千里迢迢跑去东林国找钱。

    有这个时间,易嬴还不如在北越国刮一层地皮,那样可要比远去芳翠娘家赚到的更多,易嬴也绝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所有现代官员都知道,你可以贪,但不能将手伸得太长。因为那很可能触动到另一个你想像不到的利益集团,进而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虽然失望,易嬴却并不会感到遗憾,因为他至少得到了芳翠娇嫩的身体。

    “难道自己又要像在万府一样散播谣言?”

    望着易嬴与芳翠离开的身影,赵娘一边从地上爬起,眼中一边喷吐着**的火光。

    男人好色多是因为本性,女人好色却绝对只是因为身体上的需要。不知道,没看见时,赵娘心中只有对权势和财富的追求。但看过易嬴与芳翠的抵死缠绵,赵娘同样想得到最激烈的男人怀抱。

    可一边摇头,赵娘又很快否决了自己想法。

    因为赵娘即便没读过书,可也清楚什么叫可一不可再。何况以易嬴的色心,赵娘也不认为自己真需要靠谣言来获得想要的一切。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女人要想掌握住自己的幸福,首先就要学会如何去掌握男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我们愿意

    如果询问一个女人喜欢男人哪点,或者说想要知道哪个男人在女人心中的份量更大。婚前、婚后,乃至**前与**后的回答都有可能完全不同。当然,这不是说被人询问下的回答,而是女人心中的自问自答。

    在没尝过男人滋味,或者说是没尝过不同男人滋味前,女人对男人的评判标准甚至比男人对女人的评判标准更直接、更简单。

    身材、相貌,这就是决定男人在女人心目中第一印象的基本要素。然后才是所谓的性情与才学,甚或是财富、地位等等杂七杂八东西。即便这不是女人选择男人的绝对标准,也绝对是女人评判男人优劣的基本顺序。

    不过,当一个女人尝过不同男人滋味后,所有评判标准全都会被浓缩成一个,而且是有且仅有的一个。

    那就是男人在床上是否足够强壮,是否能满足自己。

    因为比起那些可以通过争夺、锻炼,乃至是人工修整出来的东西,只有男人的真正本钱才会让通晓男人一切的女人敞开心扉。

    “……晚生见过知县大人、知州夫人。”

    “……草民见过知县大人,知州夫人。”

    在确认万大户短期已不可能再回兴城县后,不仅陈员外,包括鲁大胆等兴城县所有富户,全都赶在盂州兵马到达前回到了兴城县。

    尽管不知道焦玄是否真会兵犯兴城县,但仅凭易嬴借着林放拦阻城门之机就能将万大户生吞的狠劲,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在兴城县,易嬴又会不会趁着焦玄兵犯兴城县时将他们的家业给吞了。甚至是,易嬴会不会直接找人假扮盂州兵马,生吞下兴城县所有富户的财产。

    换成其他官员,陈员外他们或许不敢这样想,但面对易嬴,现在已经没有一人敢胡乱揣测。

    望着战战兢兢的陈员外等人,焦玉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别说易嬴,焦玉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受万大户蛊惑,临阵脱逃的兴城县富户。

    再偷眼看向易嬴时,焦玉双眼却又瞬间从易嬴下身划过,带着一抹火热赶紧收回来。

    不管是天赋异禀或回光返照,在兴城县的这段日子里,焦玉的确从易嬴身上得到了最大满足。而且不用焦玉刻意叮嘱,在易嬴对穆奋彻底采用放羊态度后,穆奋也很快与林放两个孩子厮混在一起。这虽然看似有些不妥,但却的确有利于掩藏穆奋的真实身份。

    所以焦玉不仅感激易嬴带给自己的一切,同样感激易嬴为穆奋所做的一切。

    于是依照与易嬴暗中的约定,焦玉摆摆手道:“尔等不必多礼,妾身还没到见面就拜的地步。”

    见面就拜?

    虽然在易嬴的强势“压迫”下,陈员外和鲁大胆等人都是见面就拜了下去。但却没想到焦玉竟会说出这话,好像现在不拜她,将来也会见她就拜一样。而且为什么是焦玉发话?现在不是易嬴做主吗?陈员外等人顿时糊涂起来。

    同样糊涂的还有阮红、芍药等人。

    因为焦玉已经陪同易嬴见过无数次客,唯有这次是焦玉抢先发言。

    当然,陈员外等人也不会糊涂到不知该怎么回答的地步,立即往下一磕头道:“晚生(草民)多谢知州夫人开恩。”

    望都没望陈员外等人,焦玉转向易嬴一脸冷淡道:“易知县,你认为怎样惩处他们才好?只凭万大户一句话,他们就可以抛城弃走。虽然他们都并非朝廷官员,没有保护县城的责任。可他们既然放弃与兴城县臣民共存亡,那也等于放弃了兴城县民的身份。他们的财产……”

    “知县大人开恩,知州夫人开恩啊!”

    说到“财产”二字,陈员外等人立即醒转过来,知道焦玉打算向他们下狠手,不然焦玉也不会一句话就“剥夺”众人的县民身份。

    虽然不知为什么不是易嬴开口,他们现在也唯有向易嬴求情。

    漫不经心撇撇嘴,易嬴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容本县考虑考虑再说。”

    “知县大人开恩啊!小人当时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什么?”

    跟着陈员外等人恳求,易嬴迅速追问一句。突然听到这话,陈员外等人立即全都僵住了。这不是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糊涂什么,而是无法像楚天他们那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为了自己在兴城县的财产,他们也不可能单纯的逆来顺受。

    可面对易嬴诘问,无论自诩多智的陈员外还是最喜欢与陈员外做口舌之争的鲁大胆,这时也不知该怎么言语了。

    毕竟他们也看出来,虽然万大户一开始只是被易嬴狠狠坑了一把,但时至今日,万大户却已是不想反都不成。如果他们承认自己是受万大户指使,那不是同样会落个造反罪名,身家无存?

    看到众人都在那张口结舌,易嬴继续说道:“怎么?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要不要本县指点你们两句?”

    “求知县大人开恩。”

    知道那话来了,陈员外等人再次磕下头去。

    易嬴却不管众人脸色怎样,捻着胡须点头道:“知州夫人刚才说对了一句话,尔等既然不愿与兴城县共存亡,那就是自动放弃了兴城县县民的身份,以及自己在兴城县拥有的一切。”

    “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兴城县,到其他县郡、州府去落户,本县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开具所需的官引文牒。当然,你们留在兴城县的财产就与你们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这,这这,……知县大人,那第二个选择是什么吗?”虽然早预料会听到这种话,或者早想到会受易嬴刀宰,陈员外仍是有些口吃道。

    “你问第二个选择?”

    易嬴摆出一脸兴奋的样子道:“本县记得你们都曾参加本县与小娘子的婚仪,也曾送上过些许谢礼吧。所以你们虽然失去了兴城县县民的身份,本县也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

    “虽然你们因受万大户蛊惑,的确失去了兴城县县民的身份。可这不等于你们就非得到其他县郡去入籍不可。如果你们愿意付出适当代价,自然可以在兴城县重新入籍。那些原属于你们的财产,也就可以还归本人了。”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这,这也太直接了吧!

    听着易嬴与陈员外等人开始讨价还价,即便知道易嬴很贪,阮红还是咧了咧嘴。不过在理解易嬴的同时,阮红却又稍稍有些疑惑。不知道焦玉为什么这么配合易嬴,或者说,易嬴究竟用什么条件说服焦玉的。

    当然,如果易嬴不主动说出来,阮红也不会去追问。

第一百一十九章、兵发兴城县

    “……大人,我们真是发大,发大财了。”

    如果不是遭遇易嬴逼宫,焦玄根本不敢想像自己也有随意进出盂州指挥使衙门的一天。但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由于前段时间在指挥使衙门的逗留,焦玄现在也成了指挥使衙门的常客。

    望着兴冲冲奔进门的焦玄,余容在案后皱了皱眉头。

    即便余容早知道那些武官都是些进门不会敲门的武夫,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道:“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焦玄并没注意到余容的眉宇变化,因为焦玄的满腔心思早已被兴奋全都塞满了,奔到案前说道:“大人,你知道末将查抄万大户财产得到了多少东西吗?”

    “……得到了多少东西。”

    语气顿了顿,余容眼中第一次闪现出兴趣十足光芒。

    带着喘息,更像是拼命压抑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焦玄握紧拳头道:“回大人,末将一共从万大户在盂州的各处产业中搜到了米八十万担,银十八万两。”

    “你说什么?米八十万担?这不已经赶上盂州一年的产粮了。”

    突然听到这消息,余容震惊得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或许焦玄只知道去想得到八十万担米后可以干什么,余容却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万大户为什么要窖藏这么多存粮。由于盂州产粮有限,万大户在盂州的田地同样有限,所以这肯定不是万大户在盂州一、两年积累下的收成,而是万大户用三、五年时间慢慢藏出来的。

    万大户为什么要藏粮?为什么要在盂州藏粮,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焦玄依旧没注意到余容表情变化,仿佛憋了口气般满脸通红道:“大人所言正是,当时看到山洞中藏有这么多存食,末将也惊呆了。”

    “山洞?那个藏粮山洞在什么地方?”

    余容却根本不理会焦玄,伸手往案旁一抽,抓出一份卷轴,“刷!”一下就将一张巨大地图在桌案上扯开了。

    古代与现代不同,各种地图一直都是军用物资。别说不可能公开贩卖,甚至没到一定地位的官员,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地图这种东西。

    所以不是知道确切路径的人,很多村庄对那些父母官来说都同样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地。

    看到余容将地图摊开,焦玄赶忙两步走上去。在地图上扫了一眼,手指点向一处名为鹰口坳的地方道:“大人,就是这里,万大户的藏粮山洞就在这鹰口坳里。当时末将也是觉得万大户粮仓里的存粮数量有些不对劲,这才从一个粮仓管事口中逼问出来的。”

    “这个万大户,真该死。”听完焦玄说明,余容一脸愤愤道。

    焦玄也说道:“就是,这个万大户凭什么将那么多粮食藏起来,难道他想囤积居奇?怪不得盂州粮价连年暴涨。”

    “囤积居奇?哼,他有这么好心就好了。焦玄你立即……,等等,让本将再想想。”

    不知想到了什么,余容的神情瞬间迟疑一下。

    焦玄却也不去着急。因为焦玄清楚,别说他在余容面前根本就说不出话,焦玄也不是一个能给余容出主意的帅才。即便焦玄同样读书、识字,看懂兵书,但那也仅是能做到对上官命令遵命实行而已。

    思考了一会,余容忽然抬起头道:“焦玄,你现在就带领自己的一营兵马赶往兴城县,应那易知县之约。”

    “什?什么?大人你要属下带兵马赶往兴城县?您这是……”

    突然听到余容要自己兵发兴城县,焦玄的兴奋不仅全没了,冷汗更是“刷!”一下奔下来。两人明明刚才还在说从万大户那搜刮了多少钱粮,怎么余容一下就掉回头,再次同自己说起与兴城知县易嬴的纠葛?

    摆了摆手,余容说道:“焦玄你不要误会,你知道万大户为什么要在鹰口坳藏粮吗?”

    “他不是为了囤积居奇吗?”再次听到余容提起万大户,焦玄又有些糊涂。不知这怎么又与余容要自己出兵有关。

    余容冷哼一声道:“哼?囤积居奇?这八十万担粮都够一万兵马吃上一个月了,你当他真是为了囤积居奇?”

    “那他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真想造反?”

    虽然瞬间糊涂一下,焦玄还是很快大惊失色。

    焦玄不是没想过万大户会造反,只是不知道这究竟该说是假做真来真亦假,还是真做假来假亦真。而在说完这话后,焦玄还是有些脑袋嗡嗡做响道:“大人,那万大户凭什么要造反?他一个富户,没兵没权,就有些钱粮,怎么……”

    “你怎么知道他没兵、没权?用金钱收买来的权不是权?用金钱收买来的兵不是兵?”

    “你怎么不想想?那林放为什么会被易知县射杀?还不是因为收了万大户的银子,将旗下兵丁交给万大户指使。”

    “大人是想……”

    “你先把兵马带到兴城县去,但是什么都别干,先看看各方反应,也看看万大户和那易知县的反应再说。”

    “把兵马带到兴城县?可那易知县?”虽然焦玄并不敢违抗余容命令,可一想到易嬴的狠劲,以及易嬴逼反万大户及射杀林放的手段。要说焦玄不担心,那还真是不可能。

    看到焦玄还在迟疑,余容拍了拍焦玄肩膀道:“放心,虽然本将不适合在兴城县露面,但本将还是会让人跟在你左右的。”

    “谢!谢大人开恩。”

    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反悔余地,更清楚自己没有说服余容的理由及资格,焦玄只得万般无奈点点头。

    望着焦玄离开的背影,余容的脸色迅速一沉,头也不回道:“丹地,你随焦玄去兴城县看看,必要时助焦玄一臂之力,同时也要保证好焦玄的安全。”

    “大人,真要保护焦玄安全吗?”

    随着余容话音落下,衙后侧门内就飘出一道声音。不仅听不出男女,更看不到人影现身。

    不过余容并没有回答,而是大踏步往外走去。至于屋内,却也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第一百二十章、一口吞下所有东西

    信任是靠时间培养起来的,如果一开始就不信任一个人,那就永远无法和这个人深入交往下去。

    焦玄虽然在余容面前很卑微,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大智慧,但比起其他武将,焦玄却认为自己已经很不错。不然他又怎会被派往申州去与那些同袍联络感情、增加胜算。只可惜遇到易嬴,不仅毁了焦玄的全盘计划,同样改变了余容的全盘计划。

    但作为一名武将,焦玄并不认为那是自己不该去妓院的责任,因为用女人犒赏下属原本就很平常。

    不犒赏下属,下属怎会给你卖命。下属不卖命,谁又能获得成功。

    “丹地大人,你真不要多穿一件衣服吗?”

    武将不同文官,即便行兵打仗,多半都是用马匹代步。可骑在马背上,焦玄却不停回头,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丹地身上。

    如同所有北越国女人一样,丹地也穿着一身绯衣。不过不像其他女人一样身材饱满,丹地的胸口几乎看不到任何隆起迹象。而且丹地的声音也非常中性化,四方形国字脸也非常中性。如果不是丹地总穿着一身绯衣,焦玄还真难将她当成是女人。

    可即便如此,除了那身绯衣外,丹地却咋看咋不像女人。

    这不是说丹地长得不好看,实际上丹地长得非常有韵味。但这种韵味却不带丝毫妩媚的女人味,而是很容易给人一种坚强的感觉。

    坚强的感觉不是不好,但如果落在一个更像女人的女人身上固然没问题,可如果落在丹地这种缺乏女人味的女人身上,那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怪异感。这种感觉一般人很难理解,但在完全由男性组成的军中却不会让人感到陌生。

    “不用。”

    冷冷说了一句,丹地丝毫没为焦玄的建议动容。

    但焦玄却并没有放弃,反而将马匹慢慢落后。不是落到与丹地平行,而是落到丹地身后。视线由上往下、由后往前地掠过丹地肩膀,好像毒蛇一样钻入丹地飘扬的绯衣胸口中。

    可即便如此,焦玄仍是没有任何收获。

    因为除了一片平坦外,任何不该看见的东西,焦玄仍是无法看见。

    绯衣虽然是北越国女性的一般穿着,但那也仅限于春、夏、秋三季。一旦进入冬季,再是花枝招展的女人也不可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可丹地却好像完全不受天气影响,虽然气温越来越低,许多兵丁都换上了冬装,丹地却仍旧一身夏日最轻薄的桃色绯衣。

    不仅焦玄对丹地兴趣十足,一些有类似性趣的兵丁也同样对亦女亦男的丹地兴趣十足。

    所以焦玄不仅没对丹地的冷淡感到不耐,座下马匹更是靠向丹地道:“丹地大人,不如让末将用身体帮你挡风吧!”

    这话虽然有些**裸,但对于焦玄替自己遮住寒风的行为,丹地却有些无动于衷。不仅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无奈,更不可能有恼怒。虽然不像一个完全冰冷的人,但也如同毫无感情一样。

    “什么?你说万大户反了?大胆,简直太大胆了,那易嬴是怎么治理兴城县的?”

    当焦玄的兵马开始向兴城县进发时,图韫却在宫殿中咆哮着。

    这不是说易嬴的奏折已到京城,而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图韫终于从自己可以信赖的渠道得到了有关兴城县变化的确切消息。不过比起消息的传递速度,图韫虽然贵为北越国皇帝,却比大明公主仍有不如。

    “陛下请息怒。”

    摆了摆手中拂尘,郝公公在一旁恭谨道:“那易知县到兴城县还不足半年时间,如果陛下要以此治易知县的罪,恐怕难以服众。”

    “那他怂恿盂州从佥校尉造反一事呢?这也不是罪吗?”

    “陛下圣明,易知县当时只是逼迫焦玄完成“誓言”,若要说他怂恿,恐怕没人会承认。而且盂州那边的动静,陛下想必也很清楚。或许陛下现在真能以此治了易知县的罪,可一旦盂州事发,他反而还会变成北越国功臣。”

    “功臣?……哼,功臣又会占据万府不出?”

    “但他只是住在那里,并没将万府据为己有,更没像穆延、李睿祥他们一样去强占万大户在兴城县的其他产业。只是将所有东西留下等待朝廷派人接收。比起那些恨不能剥下万大户一层皮的各地官员来说,易知县已经极为谦虚了。”

    “谦虚?那也叫谦虚,传朕旨意,万大户的所有财产全都充……”

    话说到一半,图韫却自己停下来,望向桌面上的折子道:“你说朕该派什么人去兴城县为好。”

    “陛下派任何人去兴城县都没有不同。”郝公公低眉顺眼说道。

    “为什么?”

    “因为易知县没动万大户一针一线、一珠一锱。如果下去的官员手伸得太长,陛下自然能察觉到。所以他们除非一口吞下所有东西,绝对没可能隐瞒陛下。”

    一口吞下所有东西?

    这也就是说,图韫不仅能派忠于自己的大臣去接收万大户在兴城县的财产,同样也能派“不忠于”自己的大臣去接收万大户的财产。如同易嬴用焦玄来试探万大户一样,图韫也可以借此来试探自己的王公大臣。

    虽然知道郝公公在暗示什么,图韫却故做不知道:“哼,隐瞒?谁敢向朕隐瞒。”

    “陛下圣明。”

    接着郝公公恭维,图韫却又皱了皱眉道:“你很推崇易知县吗?”

    郝公公不慌不忙道:“不是奴婢推崇易知县,而是易知县早已把每件事情都做好了。奴婢仅能做到跟上易知县的思路,却不知他下一步又打算干些什么。或许陛下派不同人前往兴城县,在易知县面前的结果都会有很大不同。”

    “现在才派人还来得及吗?”图韫若有所思道。

    第一次抬起头来,郝公公说道:“据星象官奏言,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快到申州了,而且风雪很大。”

    “风雪很大?朕明白了,你去同他们说,朕还要再想想……”

    “奴婢告退。”

    星象官并不是北越国独有的官职,为了解释各种天恩、天怒,大陆上的所有皇室都设有专门的星象官等职。虽然没有一个皇室决定会真正依照星象官的建议来进行,但星象官的存在却为许多皇室决策提供了最佳的掩饰。

    看到图韫已理解自己提醒,郝公公也悄然退出了宫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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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介绍:
我父亲姓易,我母亲姓嬴,所以我叫易嬴。
易嬴是个市长,不过是个一日市长。不是名义上的市长,而是实质上的市长,只不过风萧萧,易水寒般倒在了就任仪式上。
然后,易嬴归位到易嬴身上。
只是此易嬴非彼易嬴,而是北越国一个七品知县。知县就知县了,那也不算什么,至少还是一个官,可与如日中天、年轻俊朗的易嬴市长不同,知县易嬴却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
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干什么?等着入土吧!
不过入土前,当然是该拿的拿、该要的要,该贪的贪、该抢的抢。
说我不正派?丫你五十岁了还正派个球,不是有终身累官制庇佑,五十岁的市长?等着退休进棺材吧!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咱还有啥不能干、不敢干。最多不过再死一回,换个身体再穿越去。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