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与大陆两大国相比,北越国只算一中等偏小国家。所以一个州府的地界虽然极广,但真要采用快马赶路方式,却也不见得需要多少时间。
尤其遇到各类紧急军情,道路上的各类快马更是快上加快。
而因为王仪打算亲自向余容回报自己在东四夯堡的见闻,因此一路急赶下,刚过五日,王仪就亲自带着盂州军与荨州军在东四夯堡第一战的军情快报赶到了盂州城外的余容大营中。
只是从马背跳下时,王仪就若有若无回头望了一眼,但又很快摇摇头,仿佛已经放弃什么似的就开始朝余容的营帐奔去。
因为不管是不是神经过敏,一路赶回盂州城,王仪总有种好像被人跟踪的感觉。
可不说身为斥候却发现不了被人跟踪意味着什么,知道有关东四夯堡守军状况的情报很重要,王仪也不敢因此耽搁时间。更何况这只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王仪并不想为此去神经过敏。
毕竟斥候虽然也要有一定头脑,但却绝对不能在没有任何事实根据前虚言妄语。不然因此耽误了战事,那就足以说得上千古罪人。
因此这既然只是一种感觉,既然自己已到了余容大营中,王仪就不愿再去多想这事。
因为,不管真有人跟踪还是假有人跟踪,谁又能在余容的大营中翻出天来?
而且王仪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用不着去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提心吊胆。
不然真有什么人是冲着余容来的,那也没必要选择跟踪王仪。毕竟与那些总喜欢将自己行踪遮遮掩掩的将领不同,整个盂州又有谁不知道上哪去找余容。
所以在将那种连自己都难以取信的感觉抛到脑后后,王仪很快就带着亲自写好的军情快报找到了余容的营帐前。
而听到传报,刘进也很快从帐中走出,只是看到王仪时却立即一脸惊讶道:“咦你不是王仪吗?怎么是你亲自来送军情?”
“卑职见过参事大人。”
由于刘进在余容身边任参事的时间较长,所以不仅对盂州军将领相当熟悉,对王仪这样的斥候头领也格外有印象。
因此对于刘进能认出自己,王仪也并未受宠若惊,只是老老实实说道:“……这是因为此次军情有些怪异,卑职觉得必须亲自前来禀报余大人,免得余大人不敢相信。”
“免得余大人不敢相信?究竟什么消息会让余大人不相信?”
听到王仪话语,刘进就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不仅不相信王仪敢假报军情,更不相信王仪会为了假报军情专门跑一趟盂州城。只是说按照规矩,这些斥候头领一般都只在固定战区内活动,不是有什么需要当面证实的消息,他们根本不可能脱离岗位。
而不是说犹豫一下,只是稍带些迟疑,王仪就说道:“这是因为此次军情好像有太慈夫人的影子在内。”
“……有太慈夫人的影子在内?”
猛听王仪话语,刘进就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王仪。
这不是说他怀疑王仪有什么不对,而是王仪发现这事居然不想着去禀告太子母亲,而是直接前来禀告余容,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忠心象征。
当然,事情既然牵扯到太子母亲,刘进也没有单独问话的资格,立即就将王仪带入余容营帐内,让他自己去禀报经过。…,
而听完东四夯堡一战的实情,不仅刘进满脸色变,余容也有些愕然道:“汝没听错?那东四夯堡的守军果真说自己是太慈夫人的人?”
“此事整个荨州前锋营都可做证。”
“……整个前锋营都可做证?”
再度听到王仪证实,余容也沉默下来。
因为,不管胡三德为什么说自己是太子母亲的人,他既然敢在荨州前锋营面前说这种话,显然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何况他们还说自己要到盂州城来寻太子母亲等等。
可他们真是太子母亲的人,又犯得着这样做吗?
不说以余容对焦玉的了解,余容绝对相信她不会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真的焦玉在私下里积蓄力量,她也不会这么莫名其妙抖出来。
所以说,余容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东四夯堡守军在为自己寻找进阶之梯的一种态度。
可东四夯堡守军或许确有将太子母亲当成挡箭牌的理由,但不说太子母亲在荨州军面前根本起不到挡箭牌作用,东四夯堡守军真想投靠太子母亲,以这种方式投靠也太过不靠谱。
这不仅会招来荨州军仇恨,也会招来余容和太子母亲的怀疑。
因为,他们若不是太子母亲的人却这样说,肯定会招来余容和太子母亲的不满,甚至导致终生不会接纳他们。而他们若真是太子母亲的人却这样说,却也有破坏余容和太子母亲关系的嫌疑。
只是说以东四夯堡守军的实力,不说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贸然拒绝他们的投靠,余容同样要下不少决心。
毕竟王仪可说了,东四夯堡守军的武艺不可小瞧。
只是说东四夯堡守军的武艺又是从哪学来的,这的确是件怪事。
于是没急着说什么,余容就转向刘进道:“刘进,你去将东四夯堡守军的资料拿来。”
“大人,在这里。”
不用余容招呼,刘进其实早在听了个大概时就去找到了东四夯堡守军的军籍等资料。毕竟余容招他们进盂州军虽然是做炮灰兵用的,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了解一下。
而接过刘进递过来的资料翻了翻,余容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随意嘀咕了一句就将资料放在一边道:“只有这些东西吗?”。
“大人恕罪,这些夯堡守军都是做为临时炮灰兵招进来的,所以只有一些往日军籍。当然,如果日后有提拔的需要,这些资料肯定要重新整理并更新过,只是这东四夯堡守军的表现太过突出了些。”
太过突出?
随着刘进解释,余容也点了点头。
因为这岂止是太过突出?东四夯堡守军可不仅仅是武艺厉害,包括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同样值得一提。因为不管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种当众宣扬自己与太子母亲关系的事,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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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必须要有所收获才行
虽然因为要确保安全的缘故,焦玉已搬回余容营中居住。可焦玉即使非常想与余容每日都腻在一起,但也不可能因此耽误余容的练兵。
只是闲下来,焦玉并不会像普通女人一样守在营帐中等余容回来休息,而是与余锦、小雨在余容的大营中四处转悠。
一边观看盂州军训练,一边增强他们对自己的印象等等。
虽然一般女人这样做,余容也不会高兴,但由于余容与焦玉的关系太过特殊,为让底下士兵更能接受两人关系,更能一心为两人作战,余容也只能对焦玉听之任之。何况还有余锦跟在焦玉身边,余容也不怕出什么事情等等。
所以在外面转了一圈后,焦玉三人又回向余容的帐中走去,准备与余容一起用午餐。
可刚来到余容营帐附近,小雨的脚步就突然一停,然后望着一个方向就轻轻哼了一声。
而焦玉现在虽然已经不会再怎么注意小雨,但由于小雨答应每日都可同余锦练功,在武艺大进的状况下,听到小雨哼声,余锦就一脸关心的回头道:“小雨,怎么了?”
“没什么”
摇了摇头,小雨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她虽然在余容的营帐外发现了一个窥视者,可却并没有必要在焦玉、余锦面前特意将那窥视者揪出来。
毕竟不知道窥视者的目的是什么,更何况小雨也不觉得余容身边现在有什么值得窥视的东西,自然不想大惊小怪地抢先出手,却也准备等等看对方的意图再说。
而当焦玉几人走向余容营帐时,胡汉三的目光和注意力也从余容的营帐中转了过来。
因为,胡汉三前来盂州的目的本就是想先与太子母亲焦玉接触一下,自然比起余容,胡汉三更关注焦玉的状况。
只是猛见小雨一副好像发现自己的模样,胡汉三就稍稍有些吃惊。
毕竟胡汉三不仅对自己的隐藏极有自信,小雨的年纪也太小了些。真的小雨这个年纪就可发现胡汉三,那可不能小瞧。
可随着在余锦过问下,小雨又露出一副满不在乎模样,胡汉三就有些释然了,却又觉得小雨或许是因为其他事情在不高兴,只是正好看向自己的方向而已。
毕竟比起与胡汉三有过交往的春兰,小雨的年纪还要更小一些,胡汉三可不认为那么容易就能碰到一个比天英门弟子更强的女孩子。
然后焦玉三人一起进入余容的营帐中,看到王仪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余容帐中也是人来人往,她们用不着过问太多事情。
只是说看到焦玉正好回来,余容就招了招手道:“玉妹你过来一下,这里有份关于你的情报。”
玉妹?
以斥候的工作来说,当然不可能经常出现在人前,而且轻易也不会表露身份。所以猛听余容称呼太子母亲为玉妹,王仪就一脸肃然,心中却有些赞叹余容的厉害。毕竟错非余容,谁又能这样称呼太子母亲。
只是第一次真正见到焦玉,王仪也稍稍留意了一下焦玉的相貌,却也不见得是什么惊人美女,只能说是稍有些个性的感觉。
当然,不知道王仪正在打量并盘算自己,听到余容招呼,焦玉也是一脸热情的迎上去道:“关于妾身的情报?什么关于妾身的情报。”
“因为这有一群人好像想来投效玉妹一样,要不玉妹自己看看,估摸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如同王仪都要亲自过来送这份情报一样,虽然与焦玉的关系非同一般,余容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向焦玉开口说这事,干脆直接就将王仪所写的军情快报递给了焦玉。
当然,因为性格关系,余锦也是第一时间凑上来道:“投效玉妹?还有这回事?吾也要看看……”
然后两人一起看了一遍军情快报,顿时都有些愕然。
毕竟作为纯粹的炮灰兵,谁都想不到区区一个东四夯堡居然还有这样的玄机,而且他们还主动摆出一副有意攀附焦玉的态度,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而或许焦玉还一时不怎么好形容这事,余锦就立即追问道:“玉妹,你知道这东四夯堡的守军都是什么人吗?”。
“锦姐开玩笑吧妾身是什么样的人,锦姐还不知道吗?不过看这种状况,难说他们是不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投效容哥。”
随着焦玉望向自己,余容也点点头道:“某看也是这样,可就不知道这东四夯堡的守军是什么来历,还有他们的武艺又是怎么回事?”
“小雨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当焦玉望向小雨时,小雨却正在翻看余容桌面上那些有关东四夯堡守军的资料。知道小雨身份,除了王仪会奇怪小雨怎么不告自取外,余容和刘进却都没有吭声。
而在看过一遍胡三德等人的从军资料后,小雨就摇摇头道:“夫人都未曾关心过这些炮灰兵,小雨又怎会跑去关心这些注定要随着夯堡一起灭亡的炮灰兵,但或许正如情报中所说,他们应该是由军中退役后才随人习练武艺,然后顺势接受余大人招揽进入东四夯堡驻守,为的就是在战争中一展才干,好在盂州军混个出身之类的。”
“当然,这只是表面状况,详细底细还得留到事后再追查。”
“特别他们到底是由谁教导出来的,教导出来后又为什么要选择余大人的盂州军来作为投效对象,这些都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重要的是,他们是只为了自己才想要投效余大人和夫人,还是为了其他人这么做,这一点一定都要搞清楚。”
说到这话时,小雨就抬眼望向了帐外。
因为随着小雨话语,胡汉三也从藏身处站了出来,不知胡汉三是不是与这事有关,小雨当然也要考虑一下。
而胡汉三又为什么要在这时站出来?因为从小雨的分析,或者说从焦玉对小雨的“信任”中,胡汉三就知道小雨不是个简单人物。
更有可能的是,他先前的确已被小雨发现了。
所以胡汉三虽然还不知道小雨身份,但自己既然已被小雨发现,再躲在旁边看状况自然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当然,随着胡汉三突然站出来,不仅小雨立即发现了胡汉三动静,余容帐外的护卫更是满脸大惊的喝问道:“什么人?”
这不怪余容的护卫会惊怒不已。
因为护卫的工作是什么?就是保证余容的安全。所以被人从近处冒出来,这已经不仅仅是失职的问题。
不过,胡汉三当然不会在乎这些护卫怎么想,直接就在余容帐外大声说道:“老夫胡汉三来自东四夯堡,求见太慈夫人及余大人。”
“……胡汉三,白狐?”
听到胡汉三在帐外的话声,营帐内的余容等人顿时都是一惊。
毕竟他们刚刚才说起东四夯堡的事情,外面就突然来了个东四夯堡的人,这不得不说有些蹊跷。…,
而与其他人相比,听到胡汉三竟是先求见太子母亲再求见余容时,刘进就不由皱了皱眉头。因为这就好像彻底推翻了众人先前的判断一样。这些东四夯堡守军的目的并不是在盂州军中谋出身,而正是太子母亲。
只是听到胡汉三名字,小雨眼中却第一次露出了异样表情。
看出小雨不对,焦玉就追问道:“……白狐?什么白狐?难道小雨你知道这胡汉三是什么人?”
“如果他真是白狐胡汉三,小雨确实知道一些事情,或许夫人也该知道他才对。”
“哦?这怎么说?”
“夫人还记得自己当初随易少师前去兴城县万府做客时撞上的幽山二鬼袭城一事吗?当时将幽山二鬼阻挡在城外的不仅有现在的神武将军穆铁和我们天英门弟子春兰,还有一个老者就是这白狐胡汉三。”
“虽然他应该是为给自己在会阴山胡虏的乡亲报仇才找上幽山二鬼,但由于他曾与天英门弟子共同对敌,天英门也顺道查了查胡汉三的底细,这才知道他现在隐居在会阴山胡虏中。”
“但至少到那时为止,胡汉三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说起会阴山胡虏,那却与申州穆延一直都有消息联络,算是互为应援吧”
会阴山胡虏?申州穆延?
猛听这话,余容与焦玉的脸色就同时变了变,却没想到这事情居然会与穆延有关。
毕竟作为穆延的夫人,焦玉早知道穆延与会阴山胡虏暗中有勾结一事,而由会阴山胡虏袭击钦差一事中,余容也开始察觉到会阴山胡虏的不俗。只是说余容并不清楚会阴山胡虏竟然混入了自己的盂州军中,而且还正好驻守在东四夯堡中曝露出来。
不知胡汉三与会阴山胡虏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穆延的目的是什么,两人都有些踌躇。
而同样震惊还有营帐外的胡汉三。
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小雨居然是天英门弟子,而且因为自己的关系,天英门竟然注意到了会阴山胡虏。
虽然从小雨话语中,天英门好像并不怎么在乎会阴山胡虏做过什么及将要做什么,但会阴山胡虏可不像胡汉三仅是一个人,若是被天英门弟子盯上,谁知道将来又会怎样。
毕竟世上并无完人,何况还是会阴山胡虏这样的山匪。
所以要想解决事情,胡汉三今天就必须要有所收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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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看中易少师的眼光
猛听东四夯堡的守军与穆延有关,余容就相当不满。因为他不仅不想焦玉再与穆延有任何瓜葛,更厌恶穆延竟然还对焦玉不死心。
不过除此之外,余容却第一次感觉到有小雨在身边的方便。
因为这事若不是小雨揭出来,他或许就要被穆延瞒得团团转。毕竟焦玉或许也知道会阴山胡虏的事,但她可没能耐分辨谁是不是会阴山胡虏。
只是说在小雨解释完毕后,胡汉三不想节外生枝,直接就在营帐外说道:“小雨姑娘高见,但下面的事情,可否等老夫亲自同太慈夫人和余大人当面说清楚。”
“请。”
当小雨望向自己时,余容也果断点了点头,因为他也想听听胡汉三能说些什么。
而进入营帐后,胡汉三不是先望向余容、焦玉,却是先朝小雨点了点头,也是发自心底羡慕了一下小雨的年轻后,这才朝余容、焦玉拱了拱手道:“老夫会阴山胡虏胡汉三,江湖人称白狐,见过太慈夫人,见过余大人。”
“胡英雄免礼,胡英雄说自己来自东四夯堡,难道现在东四夯堡的守军都是原会阴山胡虏不成?可你们又为什么要在荨州军面前暗示与妾身有何相关……。”
不用余容开口,知道胡汉三肯定是冲自己来的,焦玉就直接问了一句。
再是恭谨的一拱手,胡汉三说道:“太慈夫人谬赞,胡某可不敢自称什么英雄。可不瞒太慈夫人,虽然我会阴山胡虏确是在穆大人要求下加入盂州军,并寻机救出太慈夫人。但那或许是穆大人真心所想,却并非我会阴山胡虏之意。”
“……哦?不说真假,汝怎敢在妾身面前说出这种话?汝又怎会认为妾身不会将汝这话透露给穆延知晓。”
听到胡汉三叫自己不必称他英雄,焦玉也顺水推舟般揭过这事不提。
而且以焦玉的性格,她也不怕在余容面前说说穆延的事情。
但对于焦玉的质问,胡汉三却一脸淡然道:“因为易少师所写的《关雎》,假如太慈夫人的真爱确在穆大人身上,老夫可不认为易少师还有什么必要为太慈夫人和余大人写什么《关雎》?”
《关雎》?
猛听这话,甚至余容都咧了咧嘴。
因为余容固然很不高兴被易嬴拿自己和焦玉的事情说得天下皆知,但这如果能从另一方面证实焦玉对他的感觉,这对余容来说却是个不错的结果。
焦玉也是一笑摇头道:“没想到胡大侠会这么想,但胡大侠的意思是,你们会阴山胡虏已不准备再帮穆延将妾身救出去,却打算真心效忠余大人和盂州军吗?”。
“不是效忠余大人,而是效忠太慈夫人”
“为什么?”
听到胡汉三说想效忠焦玉,早就有所察觉的小雨立即追问了一句。毕竟不说天英门的计划,至少在小雨的计划中,焦玉的存在可是相当重要。
面对小雨追问,余容却是稍稍点了下头才说道:“很简单,因为老夫及会阴山胡虏并不了解余大人,若是单纯说效忠余大人,不说效忠余大人来干什么,恐怕余大人自己都难相信。”
恐怕余大人自己都难相信?
听到这话,余容也点了点头。
因为他固然可从胡汉三说起穆延的态度中看出会阴山胡虏对穆延没多少忠心,但同样道理,余容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力让一个从未见过面,而且还是与穆延素有交往的山匪效力。…,
而焦玉也点点头道:“这话很容易理解,但你们又为何想要效忠妾身这个女流之辈?”
“这同样是因为《关雎》,或者说因为这是易少师所写的《关雎》?”
“易少师?这怎么又绕到了易少师身上?”
突然听胡汉三说起易嬴,余锦就皱了皱眉头。因为不说余锦与易嬴的唯一一次见面说不上友好,她更不认为易嬴又该与这件事扯上什么关系。或者说,难道易嬴想通过会阴山胡虏控制余容?
但不知余锦等人想法,胡汉三又望向小雨道:“关于这点,相信小雨姑娘也应该清楚我会阴山胡虏与易少师的关系吧”
“嗯关于这点,天英门到是有些记载。”
一直看着胡汉三在那表现,小雨并没有插嘴的意思,但胡汉三既然想找自己求证,小雨也随意说了说道:“……好像是说由于易少师帮助会阴山胡虏报了仇,并且会阴山胡虏也从易少师所写的《三字经》、《百家姓》中收益颇多,所以会阴山胡虏才一直将易少师当成真正的恩人来看待。但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你们会阴山胡虏是因此才想要追随太慈夫人?”
“正是如此”
对于小雨的解释,胡汉三也一脸感激道:“……只看易少师为太慈夫人和余大人所写的《关雎》,便可知易少师对太慈夫人及余大人有多期许,不然仅以易少师的能耐,哪用得着如此费劲手段来周全太慈夫人和余大人的关系。”
“所以我等追随太慈夫人也是为追随易少师为报易少师恩情,也是为会阴山胡虏的将来谋个出路。”
为会阴山胡虏的将来谋个出路?
听到这话,余容和焦玉都不再说话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易嬴对两人究竟有什么期许,而从胡汉三与小雨的态度中,余容就知道这应该是胡汉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易嬴想要通过胡汉三来控制盂州军及自己和焦玉。毕竟有小雨这个天英门弟子在,哪用得着胡汉三来曝露这危险。
不过,对于胡汉三竟是因为易嬴的《关雎》才想要投效自己,焦玉也有些感慨万分。
因为焦玉固然清楚易嬴为什么要替自己周全,可这种周全居然会因此影响到胡汉三这样的能人也要因此投效自己,却让焦玉也有种世事难料的感觉。
而刘进同样知道余容的出境建国计划,知道有些话余容不方便说,顿时也在旁边开声道:“那汝打算如何向余大人表明自己的忠心。”
“这何需表明,相信余大人将来自有办法看到我等的忠心。”
“而且天英门弟子或许不方便将自己的武艺传授出去,老夫却无门无派、无师无徒,所有武艺全都是老夫凭一己之力摸索出来。如果余大人看得上老夫的武艺,老夫自然可将自己的武艺好像传授给会阴山那些小崽子一样传授给余大人的盂州军。”
传授武艺?
猛听这话,不仅余容的神情微微一动,甚至一旁干听不说话的王仪也是双眼发亮起来。毕竟比起余容等人的道听途说,王仪可是亲眼看过东四夯堡会阴山胡虏与荨州军交战的情形。
如果说会阴山户胡虏的武艺都来自于胡汉三的传授,那一旦胡汉三也将武艺传于盂州军,别说在北越国,盂州军就是在全天下也有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而余容也点点头道:“本将明白了,可你们既然是为追随易少师才想要投效太慈夫人,假如易少师将来与太慈夫人再有冲突又怎么办。”…,
“余大人言重了,虽然我会阴山胡虏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易少师恩情,但比起恩情,只有利益才能让会阴山胡虏在这世间生存下去。”
“好像穆大人,与我们会阴山胡虏就纯粹是利益上的关系。虽然对穆大人来说,救走太慈母亲是大利,但对我会阴山胡虏来说,帮助太慈夫人在余大人身边生存下去才是真正的大利。”
“而恩情二字不说得发自内心,要想报恩,世间有的是方法。”
“但正如我们可让人杀猪宰羊来报答恩情,但却绝不能让人杀妻灭子来报答恩情一样。所以别说以易少师对余大人和太慈夫人的期许,老夫并不认为双方会有什么本质上不可调和的矛盾。仅以余大人的能力、气概,老夫也相信会阴山胡虏将来应该绝不至于失望才对。”
“故而我们会阴山胡虏所以想要投效太慈夫人及余大人,全是看中易少师的眼光,想趁着易少师的东风,随余大人谋个前程。”
看中易少师的眼光?
听到这话,刘进就在旁边点了点头。
因为说一千,道一万,或许胡汉三说再多解释都难以让人信服他们投效余容和焦玉的理由,但仅凭易嬴的眼光这一点,刘进却认为这已经足够说服许多人。
所以说,胡汉三和会阴山胡虏其实就是一个最大的机会主义者,现在就要看余容愿不愿给胡汉三这个机会了。
当然,余容也没有犹豫太久,点点头说道:“本将明白了,如果胡大侠不弃,那就同会阴山胡虏的兄弟一起留在盂州军中效命吧但胡大侠对会阴山胡虏的安排有任何要求吗?”。
“余大人言重了,对于会阴山那些小崽子,老夫对他们的安排没有任何要求。因为这不仅是会阴山胡虏的机会,同样是他们个人的机会。老夫既然不可能看着他们一辈子,当然也得由着他们自己去拼搏。”
“如此甚好,刘进你且带胡大侠下去休息一下,等本将看看怎么安排这些会阴山胡虏兄弟再说。”
“胡大侠请”
对于胡汉三的态度,不仅余容不感到意外,刘进也没感到一丝虚伪。毕竟胡汉三的武艺可能不错,但年纪终归是太大了些,不仅不可能永远照应会阴山胡虏,也确实到了给会阴山胡虏谋条后路的时候。
当然,胡汉三或许的确还能上战场冲锋陷阵,但以余容的立场却绝不允许他轻易这么做。
所以余容真要安排的还是那些会阴山胡虏,至于说要不要让胡汉三教导盂州军武艺,这却还得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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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单独列成一营
作为斥候头领,虽然王仪是因为要亲自向余容禀报东四夯堡一战的战况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但有关东四夯堡守军,也就是会阴山胡虏的陆续战报却还在王仪吩咐下由那些斥候一次次从后面传回来。
毕竟在赵冱坚持下,虽然荨州军是暂时放会阴山胡虏离开了东四夯堡,但为清除后患,他们却一直都在前堵后追着希望消灭会阴山胡虏。
虽然这更多都源自赵冱的不甘心,但随着有关会阴山胡虏与荨州先锋营交锋的战报不断传回来,余容也是越来越惊讶。
因为,余容虽然已知道会阴山胡虏的武艺在一般军队之上,但却没料想他们在战术上竟然也与赵冱的先锋营不差分毫。不仅每次都成功破掉赵冱的埋伏,在逐步消耗掉赵冱战力的状况下,竟然至今都没有真正折损一人,只是受伤的状况越来越多。
当然,会造成这种状况主要源自于会阴山胡虏在拥有足够武艺支持下,总能做到料敌先机和提前发现敌人各种布置。
即使被敌人追上,由于普遍战力远在荨州军之上,故而调配起来也相当容易,所以至今也没造成真正伤亡。
毕竟会阴山胡虏作为一支游军乃至流匪,根本就没有什么必守之地和必救之人。
无法将会阴山胡虏引人圈套中,赵冱的行动自然处处受制。
当然,余容也知道会造成这种状况的主因乃是会阴山胡虏的所属不明缘故,在不知道胡汉三前来盂州城会得到怎样结果的状况下,面对荨州军袭击盂州军事目标所做的诱饵,他们自然可以做到全然不顾。
而几日下来,余容、焦玉不是说已对胡汉三心悦诚服,但至少已明白胡汉三确实有投效盂州军,乃至说是借着盂州军的东风让会阴山胡虏混个前途之心。只是出于内心考虑,余容并没有急于将大明公主允诺其出境建国的事情告诉胡汉三。
然后两人又看过一份如出一辙的信报,焦玉也不禁惊叹道:“真难想像,这些会阴山胡虏在没有胡老指点后竟然还如此厉害,居然生生将赵冱的一万兵马磨得只剩下三千人,容哥你说他们还会继续打下去吗?”。
“赵冱最多还能攻打他们一次,不然他就是自取灭亡了。”
“当然,这应该才是他们的真实本事,毕竟他们的武艺都是在退役后才同胡老学的,要说他们现在用来与赵冱周旋的方法,那可同样都是些战阵之学。”
由于同样想看看会阴山胡虏的本事,即使已在心中接纳了会阴山胡虏,余容却并没有急于传令镇守盂州各地的部队前去支援会阴山胡虏乃至说是趁机歼灭冒进的赵冱军。
但余容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阴山胡虏的表现竟会如此出众。
因为,一般人或许只会看到会阴山胡虏与赵冱的交战结果,但余容却更看重会阴山胡虏与赵冱的交锋过程。
而会阴山胡虏即使每次都能料敌先机,个人战力又在赵冱的先锋营之上,但从双方部队运作的过程乃至说是行动走向上,余容却看到许多战阵中的精髓。可见即使没有胡汉三传授,会阴山胡虏中也有精于军事之人。
听到余容话语,焦玉也点点头道:“那容哥打算怎么安排这些会阴山胡虏。”
“这个,虽然以他们表现出来的能力、才干,某应该将他们分发下去率领部队才是,可这样对他们所能起到的作用来说却着实有些大材小用。既然他们是投奔玉妹而来,要不还是让他们独自为营,并且挂在玉妹名下,到时也好用他们来做一支奇兵。”…,
“……用他们做奇兵,妾身是懂。可为什么容哥一定要将他们挂在妾身名下?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在容哥旗下寻求上进的机会吧对于是不是效忠妾身,应该不是那么在意。”
虽然猛听余容要将会阴山胡虏独自成军挂在自己名下,焦玉是很高兴,但在不可能赤.裸.裸表现出来的状况下,焦玉更想知道余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余容则说道:“玉妹也出身武将世家,应该知道对那些将士来说,除了加官进爵外,他们还喜欢争取,乃至说是争夺什么吧”
“……争夺什么?容哥是说各种上进的机会吗?”。
双眼微微一转,焦玉却也隐隐有了种明了感觉。
余容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因为身为军中将士,只要有仗打,要想获得升职的战功并不难。但在获得战功的同时,却不等于他们就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将领。譬如一些能力不足的家伙,或许终身就只能做个低级校尉,根本就没有成为将军的机会。”
“所以对这些自认能力不足的家伙来说,他们就需要一个潜心自修的机会,而只有我们主动给他们提供这个机会,他们才会在将来更加忠心我们。”
“妾身明白了,容哥是想以这些会阴山胡虏为基础建立一个专用于进修,乃至说是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如果有人能在里面表现突出,将来就有机会得到重用。”
“玉妹说的没错,某正是这个想法,毕竟有这些会阴山胡虏的武艺在这里,谁敢说不服。”
略微感叹一句,余容却也为自己的安排微微感到有些得计。毕竟不是他福至心灵,又怎能想到这么一个安置会阴山胡虏,乃至说是提高盂州军整体作战水平的主意。
不然真让胡汉三去随意教导底下的盂州军将士习武,一旦他们将来有反叛之心,恐怕危害也会更大。
这却不如将胡汉三和会阴山胡虏单独列成一营出来。
一边可借着会阴山胡虏的资源来提高盂州军将领的水准及忠心,一边也有利于控制会阴山胡虏等等。
毕竟会阴山胡虏这次来的有些太过突兀,固然胡汉三是没有太多隐瞒,可没经过一段世间的沉淀和考验,余容也不敢放他们出去领兵。
而听着余容与焦玉在这里计较,旁边站着的小雨也没做声。
因为,余容固然只能小心翼翼打着胡汉三等会阴山胡虏的主意,小雨却可大大方方去打会阴山胡虏的主意。毕竟与余容还需提防会阴山胡虏的贰心不同,小雨却是随时都可采用镇压方式来压服会阴山胡虏。
只是说将来具体要怎么做,这却还得见过会阴山胡虏的真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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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跑掉就跑掉,那又算得上什么
“胡沙,你小子真是太厉害了。”
“你别胡说,谁才是小子。”
“呵哈哈,在某面前,你永远是小子。”
人贵有自知之明,胡三德也不例外。虽然在会阴山胡虏开始随胡汉三练武后,胡三德的武艺是越来越强、越来越精,甚至隐隐有出类拔萃的意思。但武艺强却不等于作战能力也强。毕竟胡三德等人现在也只是普通江湖人程度,根本比不上天英门弟子的以一挡百威风。
只是说面对普通荨州兵,他们却足以好好炫耀一下。
所以真要与赵冱的前锋营周旋,在失去了东四夯堡这个稳固后盾后,他们依旧需要依靠各种战阵知识、战阵经验来引导获胜。
而在这时,指挥部队的却不是名义上的东四夯堡校尉胡三德,乃是前皮货商人胡沙。
毕竟在退役前,胡沙就曾在一支部队中担任过辅佐参事的工作,也就是帮真正的参事准备各种军用资料等等。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有着足够时间、足够机会去学习各种战阵知识。
所以当会阴山胡虏不得不退役,并且因为仇恨变成为山匪时,胡沙也是最失望、最苦闷的一个,因此才会选择到申州城做个皮货商人来掩人耳目及串通消息等等。
故而当会阴山胡虏奉穆延“命令”加入盂州军时,胡沙也立即抛弃了皮货商人工作,重新回到会阴山胡虏中一起加入了盂州军。
而比起以武称雄还要一个个比试乃至不服者甚众不同,若论起战阵之学,由于会阴山胡虏中很多人都是在接触《三字经》、《百家姓》后才开始读书、识字,所以根本就没人能与胡沙相比。
再加上胡沙做皮货商人期间历练出来的口才,自然无人能及。
特别在与赵冱的前锋营所进行的你追我逃中,随着胡沙逐渐证明自己的能力,会阴山胡虏也默认了胡沙在胡汉三及胡三德之后的指挥权。
只是说以胡三德、胡沙小时的交情,再加上胡三德的武艺确实在所有人之上,胡沙却也不得不在胡三德面前做个“小子”。
因此面对胡三德胡闹,胡沙也瞪了他一眼说道:“好了,三德你就别再闹了,下面这场仗可是关键,如果运作得好,我们就可彻底摆脱荨州军纠缠,一路平稳无事地前往盂州城去与祖爷汇合了。”
“哦?真能与祖爷汇合了?那要得,全听你的。”
对于胡三德来说,如何与赵冱交锋他并不关心,真能让胡三德在意的事情就只有胡汉三一人。
因为只有在胡汉三身边,胡三德才能继续增进武艺,这却是要比战胜荨州军更重要的事。
而当胡沙、胡三德等人正在为自己作为会阴山胡虏的最后一战准备时,赵冱也终于在接到一封来自荨州军的密信后展开笑容道:“诸位,父帅命令我等设法将这东四夯堡守军驱逐到苄山附近,父帅已在苄山设下埋伏,预备将这东四夯堡守军彻底埋葬在苄山脚下。”
“将军英武。”
与胡三德等人的轻松不同,作为对战的双方,赵冱军中的将领却都是满脸灰败之色。
因为不管承认不承认,虽然在前锋营的前堵后追下,会阴山胡虏一直都没能向盂州城真正靠近,但前锋营为此付出的损失同样不少。
时至今日,原本万人的前锋营现在只剩下区区三千多兵马,保存最完整的居然是一直担任后卫工作的田茂的长枪营。…,
幸好赵冱并没盲目抱着要以一己之力消灭会阴山胡虏的想法,所以他们才能在不断损失中依旧保持对会阴山胡虏的压力,并将会阴山胡虏的活动范围渐渐控制在以苄山为中心的一个大致区域内。
毕竟在一直占有兵力优势状况下,为防赵冱军的弓箭等远程打击,会阴山胡虏同样不敢与敌人纠缠太久。
而作为十万大山的边缘部分,苄山的位置虽然不算险要,但却相当高而且陡峭,并且一直有着盂州第一山之称。
所以选择在苄山歼灭会阴山胡虏,也可防止会阴山胡虏再度在见势不妙的状况下逃遁。
当然,赵冱也不得不承认,除非联络上自己父亲赵傈,并让赵傈派遣更多兵力过来,他们根本就无法达到围剿会阴山胡虏的效果。
幸好赵傈作为一名久负盛名,乃至说是受育王图濠重用的将领并不用自己儿子提醒,不仅在接到赵冱有关东四夯堡守军的状况后立即率兵进入了盂州,更是在赵冱与会阴山胡虏周旋时秘密将部队拉到了苄山附近。
至于说赵傈为什么能做到这点?
原因一是来自于余容的防御策略,二就是为确保能消灭会阴山胡虏,自从进入盂州后,赵傈至今还没袭击过任何一个城池。在无法确定赵傈动向的状况下,原本就与盂州军有些脱节的会阴山胡虏自然就更不清楚赵傈用兵的动向了。
当然,由于赵傈至今仍没袭击一个盂州城池,摸不清赵傈动向,那些只负责城池防御的盂州军即使看到赵傈的部队也不敢出来追击。
毕竟余容给他们的命令不仅就是固守城池,区区几千人马也令得他们没有资格出城去追踪赵傈的荨州军。
只是想到会阴山胡虏的能耐,田茂还是有些担心道:“少将军,但万一又给这些家伙跑掉怎么办?”
“……跑掉就跑掉,那又算得上什么?”
跑掉就跑掉?
虽然赵冱说这话时好像迟疑了一下,但众人却都是一脸的不解。毕竟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周折追踪会阴山胡虏,还不是想要设法歼灭他们,怎么又能说跑掉就跑掉之类的话。
而看出众人疑惑,赵冱才淡淡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当我们在追击这支东四夯堡守军时,盂州军有什么反应没有。”
反应?怎么可能有反应。
虽然知道在面对育王图濠压力下,余容只能采用固守反击的策略,可即便赵冱带着前锋营在追击会阴山胡虏时也经过不少地方,但别说没有任何一支盂州军想要救援会阴山胡虏,便是会阴山胡虏自己也没有救助过任何盂州军据点。
不是这样,他们根本不可能至今逮不着会阴山胡虏,只能等待赵傈援兵。
而吴邛则是想想说道:“少将军的意思是说,即使他们与盂州军合流,最终也不可能再有现在的自由。”
“某正是这个意思。”
赵冱点点头道:“以这支东四夯堡守军的实力,即使他们最终回到太子母亲身边,余容也不可能依旧让他们聚在一起。这不仅对盂州军是种危险,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种危机。而只要他们被余容分散开,也就无法再发挥现在的实力,那就……”
虽然赵冱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却都禁不住点点头。
因为别说是余容,谁都不会轻易让如此强悍的一支部队长久独自成军,因为这不仅会影响到将领权威,万一遇到大量敌人围剿,那就有些太过可惜了。而一旦将这支部队分散开来,他们就再无法聚合成力,反到不再那么可怕了。…,
当然,没人会在这时说什么“可怕”二字,也不会有人承认他们是在害怕这支东四夯堡守军。
而稍一转念,吴邛就点点头道:“少将军高见,或许我们能在苄山就歼灭这支东四夯堡守军确是件好事,但即使真被他们逃出去,这对盂州军来说却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某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只要尽量就行,不必在乎什么成败。”
“少将军英明。”
随着赵冱定下一个基调,顿时再没有人会犹豫。毕竟他们即使再怎么想要借此来争功,却也不能因小失大。
而就在赵冱开始策划怎么将会阴山胡虏赶往苄山时,不用赵冱忧心怎么行动才能奏效,胡沙和胡汉三就已率领着会阴山胡虏开始往苄山方向移动。
当然,一边赶路,胡三德还是有些不明白道:“胡沙,既然我们已知道赵傈在苄山有埋伏,为什么还要自己跳进去。”
“埋伏?他们那种埋伏可以用来对付其他人,却又对付得了我们会阴山胡虏吗?”。
“这个某当然知道,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不知道胡沙的自信是从哪里来,但胡三德却也不会自己贬低会阴山胡虏。只是想想赵傈大军的数量,胡三德就不知道胡沙明明可以绕开敌人不说,却为什么偏要往包围圈里跳。
而胡沙则是横了一眼胡三德,转而望向走在身边的胡洲问道:“胡洲,你说为什么?”
看着胡三德虽然朝胡沙翻了翻白眼,显然不满胡沙态度却又拿他没办法的表情,胡洲咧嘴一笑道:“这是不是与我们将来在太子母亲身边的地位有关。”
“没错,虽然我们没资格怀疑祖爷,但除了武艺方面,祖爷却教不了我们其他东西。”
胡沙点点头道:“所以我们将来要想在太子母亲身边混得开,现在就必须表现出更大价值才行。因为除了三德一人有可能试着走走祖爷的江湖道路,我们恐怕都只能随太子母亲在盂州军中混个出身。”
混个出身?对于胡沙帮大家伙的设计,胡洲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有现在的武艺,胡洲同样想拿荨州军来试试手。
而听到胡沙说自己也可试试闯荡江湖时,胡三德更是咧开了嘴。毕竟武艺越高,胡三德也会越不满足。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还差胡汉三许多,但哪个江湖人又不是慢慢历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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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章、小病当成大病养
“大人,要不您还是休息一下吧围剿这东四夯堡守军的事情就交给我等来执行。”
“……有劳陈大人了。”
现代社会的人口为什么会这么多,不是因为能不能生,也不是因为有没有计划生育,纯粹就是科技发达所带来的医疗昌盛结果。
因为人生在世,唯有生老病死最难控制。
或许去到现代社会,因为知识的传延,人们多少都会懂得一、两条养生之道,但在古代社会的消息隔绝状况下,那却绝对是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即使有人想到要养生,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养生。
当然,更多人都要为生存而挣扎,无从去考虑什么养生的事。
所以战争虽然一直是古代社会的人口之殇,但无法控制的生老病死和各种疾病才是让古代社会人口数量一直停滞不前的真正原因。
特别随着每一次战争和每一次战争带来的各种遗失,各种医术传承也不是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
因此自己在成功来到苄山后却突然被病魔击倒,不仅赵傈有些始料不及,十万荨州军同样有些措手不及。
而望着赵傈颇有些不堪重负的闭上双眼模样,陈松不是兴奋接掌过荨州军兵权,而是满脸沉重的与其他荨州军将领一起走出了赵傈营帐。
因为陈松知道,即使他也非常想要接手荨州兵权,甚至这同样是育王图濠的暗示,但在这种时候接掌荨州兵权却并非一件好事。
毕竟陈松现在对荨州军将领还没有任何了解,不说陈松能不能指挥得动他们,真的他们愿意听从陈松指挥,却也同样是听从赵傈的命令,也就是因为赵傈的命令才接受陈松的命令等等。
一个主,一个次,这就是陈松有些难以逾越的雷池。
何况赵冱那个少将军也将在不久后来到苄山,等到那时,愿意听从陈松命令的荨州军将领也会越来越少。
不过这既然是赵傈命令,对于羽林军出身又是育王图濠亲信的陈松来说,那些荨州军将领也敢太过怠慢。走出赵傈营帐,众人就望向陈松说道:“陈大人,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既然赵将军已安排好一切,那我们就先按照赵将军的安排执行下去。当然,有关赵将军患病的事,所有人都不能传出去,以免被敌人所乘,甚至军心……”
“属下遵命。”
虽然陈松并没继续说下去,但没人不知道这时候军心大乱的危险。而且对于荨州军来说,他们现在更希望的还是早些与赵冱汇合。
然后等到众人离开,陈松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看到陈松一脸担心的样子,亲兵陈林就说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让荨州军动起来?”
“……让荨州军动起来?”
虽然荨州军抵达苄山的时间并没多久,陈林的话语还是让陈松的双眼动了动。
陈林说道:“对,让他们动起来。即使只是小范围变动,我们也得让荨州军习惯大人的指挥才行。”
小范围变动?
听到这话,陈松终于点了点头。
因为陈松现在固然是刚接手荨州军兵权,不方便对荨州军指挥模式进行大的变更,以免引起荨州军将领不满。但如果只是小范围变动,或者只是针对几名自己重视的荨州军将领乃至必须重视的荨州军将领进行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范围变动,这或许还真会有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而为什么说是潜移默化?
因为在赵傈还没表现出任何无法坚持的迹象,乃至说在赵冱即将抵达苄山的状况下,陈松所能选择的就只有潜移默化。
不然欲速则不达,陈松反而有可能最终丧失荨州军的指挥使。
然后作为一种试探,陈松就立即开始召集荨州军将领,并且将一条条命令传达了下去。
当然,有赵傈的命令做基础,陈松的命令并没有将领敢违抗。只是一边执行陈松的命令,命令内容也传到了病榻上的赵傈面前。
“哦?这就是陈松的命令吗?还真是谨慎啊”
与众人先前离开时,赵傈已经完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同。在亲兵扶持下,赵傈现在却已经安安稳稳地半坐在床榻上。甚至于一边拿着陈松的命令,一边就在点头。
看到赵傈动作,同为赵家族人的统领赵筘却仍有些疑惑道:“将军,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好转,为什么一定要装成病疴深重的样子。”
“没办法,这既是为了冱儿,也是为了赵筘你们能继续在荨州军生存下去,并且不至于让荨州军的兵权真正旁落。”
“将军是说育王爷打算因为大少爷的事情剥夺我们赵家的兵权?但这不是更不应该让陈松……”
“陈松只是小事情,因为只要冱儿回来,陈松肯定要将指挥权交还给冱儿,不然他怎可能真正指挥得动荨州军。可为了冱儿、为了赵家,乃至说是为了荨州军,某都必须趁着这个机会退下来,不然赵家和荨州军可就真会完了。”
真会完了?
听到这话,赵筘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因为,赵孜接受大明公主招揽或许还可解释为某种兄弟之争,而且由于赵冱太过年幼,相信以育王图濠的自傲,应该不会一点机会都不留给赵冱,以免真让荨州军寒心。只是说赵傈若继续执掌荨州军,那就真会让育王图濠心生猜疑,不然他也不会派陈松来协助赵傈进攻盂州。
但想想赵傈的能耐,赵筘仍是一脸不甘心道:“那将军就打算这样退下去吗?这也太让人伤心了吧”
“……退下去?或许育王爷是真心想让赵某退下去不错,但不是还有芫州军吗?而且真退下去,赵某也可回到荨州好好整顿一番。”
芫州军?回到荨州好好整顿一番。
虽然不奇怪赵傈若是继续病下去,育王图濠肯定会让他回荨州养病并收拾残局,但猛听赵傈说起芫州军,赵筘就一脸惊讶道:“将军说芫州军?难道王爷舍得将芫州军让出来?”
“王爷舍不舍得让出来不要紧,重要的是龚毂做不做得到不让王爷让出来。”
做不做得到不让王爷让出来?
乍听这话,赵筘也不禁点了点头。
因为从龚毂与万家庄一仗的结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龚毂没什么能耐了。或许凭着龚毂与育王府的关系,暂时他还能执掌芫州军兵权。但龚毂如果在后面再次战败,而赵傈的身体状况“迅速好转”,那就是赵傈的又一个机会了。
所以赵傈现在虽然只是小恙,但却的确得当成大病来养,并且伺机而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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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还能干他一票狠的
“……杀”
“好转向苄山。”
对于在进入苄山地域后立即被荨州军堵住追杀一事,胡三德等人并不意外。不过突然听到胡沙命令,众人还是有些愕然。
因为,苄山地域即便已聚集了十万荨州军,可由于会阴山胡虏的武艺在荨州军士兵之上,所以只要不被真正包围,谁都有能力突出来。
可胡沙的命令是什么?
转向苄山?这不是让会阴山胡虏更被敌人套住吗?
所以第一次,会阴山胡虏不是那么顺畅的听从胡沙命令,甚至胡三德也是一脸惊吓的望向胡沙道:“胡沙你说什么?转向苄山?那边现在不是绝地吗?”。
“……绝地?那只对其他人算是绝地,对我们会阴山胡虏又怎算得上绝地。”
“这个……”
虽然胡沙还是一副信誓旦旦样子,但随着外围士兵开始接战,胡三德还是有些不明所已的望向了胡洲。因为胡洲的武艺虽然差过不少人,现在却是胡沙的护卫,也只有胡洲才能帮助胡三德表示自己的担忧。
同样不明白胡沙想法,胡洲就说道:“胡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说清楚些吗?”。
“很简单,你们认为是从赵冱的一万前锋营包围中逃出去厉害,还是从赵傈的十万荨州军包围中逃出去厉害。”
“这还用说?当然是从十万荨州军包围中逃出去厉害?可这要怎么逃……”
虽然胡三德的反应并不慢,可这却不等于他就真能理解胡沙的想法。
胡沙却抬手一指遥遥在望的苄山说道:“看到没有,那是什么?”
“还有什么?苄山呗”
“你们知道就好,但你们认为苄山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个天堑,可对于我们会阴山胡虏而言,那又真是个不可征服的天堑吗?”。
“……不可征服的天堑?难道胡沙你想带大家翻越苄山?”
随着胡沙表露出一副意态飞扬的模样,胡洲的双脸就绿了绿。因为苄山不仅既陡且峭,山顶上还满是积雪。除了一些采药人,根本就没人想过要去攀登苄山,乃至说是翻越苄山。
可胡沙的目的如果是征服苄山,那就只剩下翻越苄山一个可能。
因为会阴山胡虏真进入苄山,那除非是翻越苄山,根本就不可能再摆脱乃至是跳出十万荨州军的包围。
而同样望着高耸入云的苄山,胡三德的双眼却瞬间闪亮道:“翻越苄山?这个主意好而且太疯狂了,某喜欢。”
“喜欢,喜欢你个头啊”
横了一眼不知所谓的胡三德,胡沙就说道:“你们没忘吧这一路上某可都是在叫你们四处搜寻抗寒装备。以我们会阴山胡虏的武艺加上那些抗寒装备,区区苄山当然不在话下。可不说荨州军万一被我们从苄山逃离的丢脸之处,万一他们敢追上苄山,我们还能**一票狠的。”
**一票狠的?
不是与一万荨州军为敌,而是与十万荨州军为敌,不是没想过胡沙的疯狂,而是没想到胡沙会如此疯狂,望着几乎攀入云端的高耸苄山,胡洲就有些惊叹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苄山即便已是十万大山边缘,可真给会阴山胡虏一气翻越过去,没十天时间,十万荨州军根本就不可能绕道追上他们。
但不绕道就得跟着翻越苄山,这对已有准备的会阴山胡虏来说或许还不算什么,可放在毫无准备的荨州军身上,胡洲根本不认为他们真能做出同样事情。而且他们真敢追入苄山,借着身后山势的遮掩,就好像在东四夯堡中一样,会阴山胡虏或许还真能居高临下狠狠干上一票。…,
所以,随着胡沙的命令再度传达下去,没有任何迟疑,会阴山胡虏就开始朝苄山方向突围,也是朝苄山方向主动投入了荨州军的包围中。
而听到会阴山胡虏的最新动向,早在苄山地域布下大网的陈松却一脸惊异道:“什么?东四夯堡守军真在往苄山方向突围?”
这不怪陈松会惊讶。
因为要避免会阴山胡虏发觉荨州军的包围,他们实际并没参与赵冱对会阴山胡虏的堵截。所以在预计中,赵冱虽然极有可能将会阴山胡虏成功堵入苄山地域,但恐怕要费的劲并不少。甚至于为防万一,陈松早就备好了支援赵冱,乃至说是强杀会阴山胡虏的后招。
毕竟只依照赵傈的安排去行动并不能显示出陈松自己的能耐,陈松同样想做出一种表率来拉拢荨州军。
但陈松却怎么都没想到,会阴山胡虏竟会主动向苄山方向突围,这可与他们往日的作风大相径庭。
因为,会阴山胡虏以前即使真要突围,那也会狠狠啃上一口赵冱的前锋营再展开行动,不然赵冱的前锋营也不会损失这么大。
所以不是有什么怀疑,陈松就觉得这里面有些隐隐不对。
还是说,会阴山胡虏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产生这种猜疑?
而虽然也听到了陈松的吃惊话语,亲兵陈林却有些担心道:“大人,那你看我们要怎么办,要不要立即堵截上去。”
陈林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要成功将会阴山胡虏诱入苄山地域,实际荨州军也都是在苄山地域的外围进行包围。如果会阴山胡虏是在运动中被赵冱慢慢逼向苄山方向,荨州军现在所处的位置并没有问题,甚至还可随着会阴山胡虏和赵冱的前锋营位置不断进行调整。
可如今会阴山胡虏插入苄山的速度太快,这却不得不让陈林担心他们会沿着荨州军撒网的缝隙逃脱。
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会阴山胡虏的侦察能力相当强。
而陈林能想到的事,陈松当然也能想到。一时没有其他头绪,陈松也只能点点头道:“传令下去,将网扎紧,并且向苄山方向靠拢,同时预防东四夯堡守军的突围。”
“属下遵命。”
随着陈林离开,陈松并没有继续待在营帐中。
因为,不说从会阴山胡虏现在的位置赶到苄山最多只需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是出于“礼貌”,陈松也得去将消息通知一下“不良于行”的赵傈,乃至说要确保赵傈的“不良于行”,至少不能影响到陈松待会的指挥才行。
不然陈松或许同样能用赵傈的命令来压服赵冱,但赵傈万一突然冒出来,陈松可就再无法压服荨州军了。
而身为真正的荨州军主帅,有关军情当然不会仅仅只送给陈松。何况赵傈即使不是装病,但也没到不良于行的程度。可即便如此,赵傈同样有些不了解会阴山胡虏的做法。
因为不管会阴山胡虏是否了解荨州军的布置,赵傈都不认为他们有可能这么早向苄山方向突围。
还是说,这只是会阴山胡虏的疑兵之策?
毕竟会阴山胡虏从现在位置赶到苄山还有一个时辰时间,期间足够他们用来转向了。
“将军,你看会阴山胡虏到底有什么打算。”
由于赵傈一直看着情报不说话,赵筘终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摇摇头,赵傈说道:“或许他们有什么阴谋,陈松又有什么打算?”…,
“他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依照将军的布置执行下去。只要那东四夯堡守军进入苄山地域,肯定逃不掉。”
“未必。”
如果赵傈现在依旧执掌荨州军,他根本不会说出这种足以让人泄气的话语,可正因为赵傈已从荨州军主帅的位置上暂时退下来,没有必须承担的责任,赵傈反而可以不用那么快下定决心。
而没过多久,陈松也来到了赵傈的营帐中。
看到半躺在榻上皱眉的赵傈,陈松就直接说道:“赵将军,身体好些了吗?”。
“有劳陈大人关心了,但陈大人怎么现在还有空跑到本将这里来,现在应该是陈大人去指挥围剿东四夯堡守军的时间吧”
“赵将军认为末将该怎么围剿那东四夯堡守军,或者说,赵将军对东四夯堡守军的行动有什么看法?”
“这个,……如果那东四夯堡守军不是自称太子母亲的队伍,根本就不该成为我军的桎梏才对,所以不管他们如何行动,我们只要坚持好自我就行。”
“末将明白了,谢赵将军指点。”
虽然陈松并不是真为接受赵傈指点而来,但赵傈的话语却也让陈松有种豁然一亮的感觉。
毕竟不管会阴山胡虏如何改变,假如荨州军只将他们当成一支普通部队来对待,根本就用不着这么为难。而即使会阴山胡虏确实不是一支普通队伍,但只要荨州军能将心境放平稳,不受敌人动作所移,根本用不着太担心。
而在陈松离开后,赵筘却有些不甘心道:“将军,为何你要指点那陈松,这不是给他机会吗?”。
“因为现在正在战斗的毕竟是荨州军,陈松可以输,荨州军却不能输,你也快去布置自己的部队吧”
“属下明白了。”
听到赵傈话语,赵筘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不管陈松的能力如何?现在如何?将来如何?正与会阴山胡虏交战的确实是荨州军。所以陈松能失败,荨州军却不能失败。而为了不让荨州军失败,赵傈自然没有拖陈松后腿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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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不让他们逃往苄山
“不好,看来那东四夯堡守军中有高人。”
如果赵冱没回来亲自说明,赵傈并不会将会阴山胡虏太过当真。
因为赵冱即使也曾将双方战报传回给赵傈,但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什么都一一说明。所以只考虑到会阴山胡虏的武艺,赵傈一直都认为这就是会阴山胡虏屡次逃出赵冱围捕的主要原因。
但从双方交手的细节中,赵傈却明显感觉到各种战阵、战术的应用,这可不是区区江湖人就能模仿的事。
毕竟现代人比古代人强在什么地方?
强在他们生活在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只要你想学,甚至不用专门去学,就凭一些垃圾电影、垃圾电视剧中透露的点点滴滴,去到古代社会都可做个“战术”高手。
但由于交流不便,乃至敝帚自珍或不通文墨,古代人想学什么都不容易。
特别是将领要想在战争中获胜、在战后获得提拔,那都必须具有足够的战阵和战术知识才行。
所以乍听赵傈说会阴山胡虏中有高人,赵冱并不感到奇怪。
毕竟会阴山胡虏中若是没有高人,又怎能屡次逃过赵冱围捕。
故而拔高敌人也是在拔高自己,赵冱并不会为赵傈对会阴山胡虏的评价增高而尴尬,只是仍有些不明白道:“父帅说什么不好?虽然孩儿也知道那东四夯堡守军中或许真有精于战阵之人,但这并不值得担心吧”
“不值得担心?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苄山作为第一逃窜方向?”
第一逃窜方向?
虽然赵傈的话并不乏对会阴山胡虏的贬低,赵冱仍是皱了皱眉头道:“父帅是说他们是有意逃往苄山?或者说是有什么明确目的……”
“正是如此。”
赵傈点点头说道:“虽然从盂州军动向上,为父敢保证苄山地域没有其他盂州军包围。但他们真是没有选择才逃往苄山,那或许不值得我们注意。可以他们在与前锋营交锋中表现出的能力,他们现在就朝苄山方向逃窜不可能没有任何意图。”
“这个……,他们的目的会影响到荨州军的埋伏吗?”。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荨州军在苄山有埋伏,他们敢向苄山前进,必定有所图谋。”
必定有所图谋?
虽然赵傈并没有正面回答赵冱问话,赵冱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父帅是担心他们从苄山逃出去?可他们又能怎么逃出去?”
这不怪赵冱会这么说。
因为不管会阴山胡虏有何图谋,除非他们能逃出十万荨州军包围,不管他们在图谋什么都影响不到荨州军。而一旦被会阴山胡虏逃出荨州军包围圈,荨州军的脸面必将无存。
赵傈却摇摇头道:“……逃出苄山?他们能怎样逃出苄山?现在可不是冱儿你那一万前锋营在合围他们,而是十万荨州军在合围他们。”
不是不相信会阴山胡虏的能力,而是对荨州军有着无比信心。所以赵傈即使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还是不愿承认会阴山胡虏的意图。
“那我们要怎么做,总不可能不让他们逃往苄山吧”
“……不让他们逃往苄山?”
一直想着怎样在苄山合围会阴山胡虏的事,别说赵冱只是不经意间抱怨一句,好像在怪怨赵傈杞人忧天一样。猛想到这样做的可能,赵傈也是眼中一亮道:“现在他们进入荨州军包围圈没有。”…,
“应该已经进入了,孩儿回来时就差点被包围的荨州军发现。”
“那我们要不就提前合围,断绝他们靠近苄山的机会,然后再看看他们有什么新的动作,以此来确定他们逃往苄山的真正意图。”
“断绝他们靠近苄山的机会?这个可行,但陈松能配合上吗?”。
“他能不能配合上是一回事,但只要我们示敌以弱,敌人应该会更快曝露出意图。”
示敌以弱?
听到这话,赵冱也明白过来。
因为别说赵冱的前锋营现在还能不能拦住会阴山胡虏,相信只要他们做出一种姿态,已经足够逼使会阴山胡虏流露出真正意图了。只是说陈松的部署如果跟不上,这对赵冱的前锋营压力就大了些。
可想想前锋营在进入盂州后的收获,赵冱也知道自己必须为前锋营捞些功绩,点点头说道:“孩儿明白了,那孩儿这就赶回去试试。”
而随着赵冱回到前锋营,双方距苄山已经屈指可数。只是荨州军的包围由于仍未开始收缩,附近反而有种极为空旷的感觉。
望了望会阴山胡虏离开的方向,赵冱就皱起眉头道:“怎么?他们还没转向吗?”。
“是的少将军,对方还在往苄山方向疾行,估计一刻钟后就可抵达苄山脚下了。”
因为会阴山胡虏一直都没转换前进方向,所以不管是不是太过轻松,看到赵冱已然回来,吴邛也有种卸掉肩头担子的感觉。
毕竟吴邛有伤在身,虽然信心十足,但信心可代表不了实力。
而赵冱能及时赶回来,这也避免了其他人从吴邛手中夺取权力的机会。
只是说与赵傈在一起时还没感到太多不对劲不同,真听到会阴山胡虏没有丝毫转向的直扑苄山时,赵冱就皱皱眉头道:“他们居然还真是在向苄山方向前进,难道苄山那边有什么必须让他们赶去的东西吗?”。
“……少将军你看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瞧瞧?”
“追上去?不,我们要设法抢到前面拦住他们。反正他们现在已进入荨州军包围圈,再也逃不出去,某到要看看,苄山有多吸引他们。”
虽然不知会阴山胡虏为什么一心奔向苄山,但想想赵傈的建议,赵冱还是果断下达了堵截会阴山胡虏的命令。
而与会阴山胡虏只是区区东四夯堡守军,装备严重缺乏不同,作为荨州军的前锋营,赵冱军虽然损失巨大,但却配备了大量战马。或许原本前锋营满员时,赵冱军也难以做到人手一匹战马,但在损失大量人手后,他们反而人人都拥有战马代步了。
因此借助着战马的帮助,赵冱也带领前锋营很快绕到了会阴山胡虏前面,抢先赶到了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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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看看陈某的本事
“呀呀个呸的怎么给他们跑前面去了。”
“给他们跑到前面又怎样,三德你不是一直想要好好与赵冱战上一场吗?这正是个机会。”
一路赶到苄山,没想到又被赵冱的前锋营拦住去路,胡三德顿时一脸郁闷。毕竟会阴山胡虏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马匹,输在这种地方实在太让人窝火。
不过,胡沙的想法显然不同,而且很快点燃了胡三德的战火。
听到胡沙话语,胡三德就兴奋道:“胡沙你说真的?这次我们不用再跑了?”
“跑什么跑,我们的目的本就是翻越苄山,还能往什么地方跑。而且赵冱既然要给我们创造一个立功机会,那我们就先消灭赵冱军再翻越苄山好了,这样也可一举两得。”
“好,某最喜欢一举两得了,小的们,随咱杀上去啊”
“……杀”
听到胡沙要自己干掉赵冱,胡三德立即就燃起来,也不再在树林中躲藏,领着会阴山胡虏就毫无遮掩地冲杀了出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土质不同的关系,虽然苄山也属于十万大山的一部分,山上却非但没有十万大山中常见的各种百年乃至千年古木,甚至低矮的灌木丛都极为少见。
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连累得附近都有种寸草不生的感觉。
所以当会阴山胡虏由百米开外的矮树林中蹿出时,虽然有些惊讶会阴山胡虏怎会这么鲁莽,赵冱同样也是一提手中长刀道:“杀”
“杀啊”
骑在战马上,不用赵冱多余说什么鼓舞人的口号,前锋营将士就挥舞着长枪等武器策马冲了上去。因为这虽然不是前锋营与会阴山胡虏第一次交锋,但“屡战屡败”下,前锋营将士的胸中也早已憋足了怨气。
而与长枪营在地面上多都是作为一种防御部队不同,换乘上马匹后,即便还不是非常熟悉骑兵作战的方式,但随着马匹带来的冲速,田茂也领着长枪营“呼啦啦”冲在了最前面。
只是说与往日交战时双方都多有克制不同,迎着冲过来的骑兵,会阴山胡虏却再没有轻易退缩。
“当当当”
用巧力拨开赵冱军由马侧刺过来的长枪后,几乎在瞬间,会阴山胡虏手中的刀剑就顺势劈在了马上的骑兵身上。甚至一些胆大家伙根本就不去管那些长枪,错开身子避过长枪,一把就将还未习惯骑马的长枪营士兵从马背上扯了下去。
然后一个照面下,除了田茂等几个首领外,冲在最前面的长枪营士兵几乎被打趴了大半,然后才被后面的骑兵接应上了。
当然,在其他人纷纷各找对手混战起来时,避开最初的乱战,胡三德就直奔赵冱而去。
“少将军,接某一斧。”
而看到胡三德直冲自己杀过来的模样,一挑手中长刀,赵冱也是喝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骑兵道:“你们都让开,让某来会会胡校尉。”
“少将军小心。”
面对赵冱要求,亲兵们并没有再坚持。因为别说他们不知道当初乃是吴邛在谦让赵冱,以赵冱的身份,将来真要执掌荨州军也势必得面对一个个敌方将领。
考虑到对方仅仅是一盂州军校尉,他们当然没必要挡着赵冱建功。
“当”一声。
虽然那些亲兵们并不清楚赵冱与胡三德的实力差距,但心知肚明下,赵冱却也是借着马匹冲速,主动迎上去才居高临下的向胡三德狠狠斩了下去。…,
可一刀落下,不仅胡三德在地上退了一步,赵冱所骑的马匹同样也被带动着退了一步,可见胡三德的力量之大。
当然,力量大不等于一切,马战也不同于步战。
一边用双脚控制马匹,赵冱也一刀刀朝胡三德斩了下去。
而换成一般状况,胡三德的力量很难找到对手,所以当赵冱借助马匹高度与胡三德展开硬碰硬交锋后,胡三德也兴奋得“哇哇”大叫起来道:“少将军好武艺,再来,再来……”
“胡校尉这么好的武艺,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弃暗投明。”
由于前锋营已经与会阴山胡虏混战在一处,赵冱也不用再考虑其他多余事情。一边挡住胡三德的斧劈,赵冱也暗暗佩服胡三德的力量,却又再次兴起了招揽之心。
而挡开赵冱攻击,胡三德却是大咧咧说道:“弃暗投明?少将军这话就说大了。还是少将军真认为育王爷乃是真命天子不成?那不过就是利益之争罢了。除非少将军能打败某,说这话又有什么意思。”
“胡校尉说的好,那就让赵某看看胡校尉的本事吧”
虽然并没觉得胡三德有教训自己的意思,但赵冱也清楚胡三德这话的道理。于是不再在没用的事情上纠缠,直接就与胡三德纠缠在一起。
而当赵冱军开始与会阴山胡虏接战,或者说是当会阴山胡虏真正进入荨州军包围圈后,荨州军的斥候就不再那么躲躲藏藏了。
所以不等会阴山胡虏与赵冱的前锋营分出胜负,第一时间,消息就传到了外围正在慢慢合龙的荨州军中。
“什么?少将军与东四夯堡守军在苄山脚下开战了?怎么这么快?”
“回大人,这是因为少将军的前锋营全都换乘马匹抄到了前面,而敌人的速度也太快的缘故。”
敌人的速度太快?
知道赵冱已经与会阴山胡虏开战,赵筘根本就不想管什么敌人速度太快了,直接就喝道:“快,传令出发,我们立即去援助少将军。”
“援助少将军?大人不要请示一下陈大人?”
“请示什么陈大人,假如没有了少将军,哪还有我们荨州军?”
对于下属的“谏言”,赵筘根本就不愿多做解释。因为赵傈的病情即便并不严重,赵筘也不可能眼睁睁在这里看着赵冱遇险。何况真要他在这里等陈松命令,赵筘同样不甘心。
而随着赵筘开始率兵朝苄山方向冲去,得知消息的陈松就皱了皱眉头。
因为军队作战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不听号令。
虽然这也有临机应变的需要,但荨州军毕竟不是陈松的直属部队,在这时临机应变显然就有些不合时宜。何况赵筘还是为了救助赵冱而擅自行动,左右都解释不清。
看到陈松表情变化,陈松的亲兵陈林就说道:“大人,要不我们命令赵筘撤下来?”
“……这怎么行?”
虽然同样不满赵筘的举动,陈松仍是无可奈何道:“还是全军压上吧毕竟赵冱乃是荨州军的少将军,万一赵冱真在本将掌管荨州军时遇险,或许还会影响到本将在荨州军的将来。”
“但我们总要给赵筘记上一笔吧”
“这怎么都得等救下赵冱再说……”
摇摇头,陈松却并不想在这件事情,或者说是在这种时间上纠缠,直接说道:“何况敌人现在已到了苄山脚下,再不合围,恐怕还会给那东四夯堡守军找到逃跑的机会,那就不是荨州军的过错,而是本将的过错了。”…,
“……不是荨州军的过错?难道赵将军是装病?”
猛听陈松话语,陈林就愕然了一下。因为陈松现在与其说是要与会阴山胡虏争胜,还不如说是要与荨州军和赵傈争胜。
只有在没有赵傈指挥的状况下,陈松依旧能指挥荨州军获胜,那他将来才有取代赵傈的可能。
不然荨州军的失败随时都会变成陈松的过错。
摇了摇头,虽然陈松对此也有过怀疑,但还是没有轻下论断道:“赵将军应该是没有装病,但肯定病得没有想像中严重。或许这该说是赵将军想看看陈某的本事,陈某自然不能让他失望才是。”
看看陈某的本事?
听到这话,陈松也不再多说了。因为陈松虽然官居羽林军统领,已经无须再去证明自己的本事。可对于荨州军来说,他却的确是个新人。
所以陈松除非一辈子打算跟在育王图濠身边,那他势必得在军中重新证明自己。
于是在陈松号令下,荨州军没有再在苄山外围耽搁,直接就朝赵冱与会阴山胡虏的交战处合围而去。
而当消息传到赵傈营帐中时,赵傈却是想了想才说道:“陈松将所有军队全都带上去了?”
“回大人,陈大人的确已将所有军队都带上去了,您看我们要不要也跟上去看看。”
“……跟上去?不用了,冱儿应该会保护自己。而且某也不能给育王爷留下口实。”
不是给陈松留下口实,而是给育王图濠留下口实。对于陈松为什么会随自己前来荨州军的事,赵傈有着清醒的认识,不然他也不会趁着身体有恙时暂时将军队交给陈松掌管。
只是说不仅陈松需要军功,赵冱同样需要军功。
毕竟荨州军为什么要在苄山围剿会阴山胡虏?还不是因为赵冱在东四夯堡前的失败。
所以会阴山胡虏必须束手就缚,问题就是谁在这件事的功劳更大。
故而赵冱可主动出击分享陈松的功劳,赵傈却不能再跑去分享陈松和赵冱的功劳,不然赵冱在东四夯堡的失败就难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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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多杀一个人却也等于多一份功劳
“快,快去援助少将军”
“……少将军别慌,我们来了。”
从赵筘出发到赶至苄山脚下,时间才仅仅过去一刻钟。不过,猛看到眼前状况,赵筘却有些紧张得肝胆俱裂。
因为与赵筘接到的消息截然不同,虽然赵冱身边还有百余荨州兵保护,但现在居然不是赵冱的前锋营在围攻会阴山胡虏,而是会阴山胡虏在围攻赵冱。甚至那百余荨州军都被分割在阵中苦苦支撑,根本无力支援赵冱。
想想赵冱堵住会阴山胡虏时应该还有足足两倍于对方的兵力,现在居然就只剩下这些人,赵筘简直有些难以想像。
当然,赵筘不是难以想像赵冱怎会这么无能,而是难以想像会阴山胡虏的武艺怎会这么强。
毕竟同为赵家人,赵筘相当清楚赵冱的实力。
而远远看着赵筘带兵冲过来,赵冱却并没有着急,甚至都没有张嘴叫人撤退。
因为这样的局面虽然也是赵冱难以想像的,但主因却是赵冱错误估计了会阴山胡虏的武艺程度。
或许以当初的以一敌十、以一敌五,会阴山胡虏的确只能不断逃窜,但当赵冱率兵拦住会阴山胡虏时,前锋营的残兵已经不足三千。仅是以一敌二,前锋营自然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但幸好,虽然落入了困局,赵冱却并没有仓皇喝令逃跑,反而是以一对一方式纠缠住了胡三德。
而正由于这是一对一,别人不好插手,这才让赵冱得以幸存下来。
当然,有赵冱和胡三德做表率,还能幸存下的百余荨州兵几乎都是吴邛、田茂这样的前锋营将领,而且几乎都在与会阴山胡虏做一对一纠缠中。
因为以双方的兵力对比,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敢妄自说什么逃跑,那反而还有可能激起会阴山胡虏的凶气,进而围攻歼灭他们。
故而众人虽然都听到了赵筘的喊声,可他们脸上即便都露出了欢喜之意,嘴中却全像赵冱一样什么都没吭。只是专心与面前对手纠缠,仿佛忘记了一切似的。
而赵冱等人没反应,却不是说会阴山胡虏也会没反应。
望着正由远处奔过来的赵筘军,胡沙就说道:“怎么,少将军什么话都不想说吗?”。
“……汝想赵某说些什么?还有汝又是谁?”
一刀挡住胡三德劈过来的巨斧,赵冱又反砍了一记下去。却是“当”一声带着马匹退后两步,这才缓缓停下来。
因为一直与胡三德硬碰硬,赵冱的双手事实上都已经有些发麻。可随着前锋营越来越多的士兵被会阴山胡虏击倒,赵冱知道自己只能继续强撑下去,以免被敌人看破底细,进而导致他和剩下的前锋营将领都活不成。
而听到赵冱问话,胡沙脸上却也是微微色变一下。因为比起胡三德还有个盂州军校尉的身份做掩护,胡沙在盂州军可只是区区一个小卒。
虽然这并不能代表胡沙的真正实力,但胡沙可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能力曝露出来。
当然,胡三德能在会阴山胡虏中位居第一,可不仅仅只有武艺能见人,不说有多粗中有细,胡三德就抢先开口道:“少将军好本事,这样的年纪就有这般能耐,想必将来一定会成为不输给赵将军的将领。”
“胡校尉谬赞了,但不知胡校尉现在有何打算,可曾考虑过加入荨州军。”…,
“呵呵,少将军说笑了,居然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但少将军认为自己今天还走得掉吗?”。
回头望了望正在靠近的赵筘军,如果会阴山胡虏不是已打定翻越苄山的主意,或许这时就只能落荒而逃。但退路既然就在眼前,胡三德却也想威胁一下赵冱。
毕竟先前两人因为是一对一,在赵冱一直都在与胡三德硬拼力量的状况下,胡三德也不好意思同他耍招式或是叫人来围攻。
可赵冱自己如果说错话就怪不得胡三德了。
毕竟干不干掉赵冱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结果。
而面对胡三德挑衅,或许赵冱在前面是不敢胡乱说话,但由于两人停手后,其他人也都陆续停下来,甚至还任由吴邛、田茂等人与赵冱汇集在一起。因此望着远处正在急赶过来的赵筘军,赵冱也开始有些气定神闲道:“胡校尉此言差矣”
“不说赵某从没担心过自己安危,看现在的形式,应该是胡校尉更担心自己兄弟的安危吧”
“毕竟现在过来的虽然只是一支荨州军,后面却肯定还有大量荨州军围攻过来。如果不想后悔,赵某还是建议胡校尉早做打算为好。”
“呵哈哈那就看谁才要担心自己的安危吧杀”
“保护少将军……”
仰天大笑一声,既然赵冱不识抬举,胡三德也省得拉下脸皮了,举起巨斧就迎面朝赵冱扫去。
而赵冱或许由于太过年幼,没预料到胡三德的突击,但早在蓄势以待的吴邛却抬臂一甩,直接就将长枪挡在了赵冱身前。
可由于吴邛右臂受伤,只能用左臂作战,“当”一声震响,不仅长枪立即被胡三德打飞出去,甚至吴邛的虎口还流出血来,可见胡三德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显然是想着一击毙命的心思。
“混,混帐某杀了你”
而在惊吓中,赵冱不仅牵马急退了两步,面上更是满脸色变。
因为赵冱不仅没想到胡三德竟会在这时突然攻击自己,更没想到胡三德居然敢在这种状况下出手攻击自己。毕竟荨州军的大军已在急速靠近战场,胡三德有什么理由如此猖狂。
当然,在吴邛表率下,残余的前锋营将领立即就将赵冱围拢着保护在中间。
毕竟他们都知道,事情既然已到这地步,那自然只有赵冱活,他们才能活。不然真让赵冱死在援兵面前,不仅赵冱得冤死,他们事后也得被追责。
只是说随着胡三德开始动手,原本就在虎视眈眈的会阴山胡虏也开始猛攻赵冱等百余名残余前锋营将领。
因为现在即使已经无所谓胜负,多杀一个人却也等于多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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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不明白,不理解,只能看看再说
“……快快杀上去,杀上去”
“啊啊啊啊啊……”
从看到赵冱被会阴山胡虏围攻开始,赵筘就带着自己的部队在猛冲。
可半途上他虽然也发现敌人似乎停下手说了两句,但没等赵筘安心下来等待观看赵冱的胜利,会阴山胡虏突然又开始围攻赵冱,这简直让赵筘急切得有些热血沸腾。
因为赵筘怎么都没想到,敌人居然会在自己已经带兵赶到的状况下还要强杀赵冱,这简直是不将赵筘放在眼中。
而会阴山胡虏又为什么不将赵筘放在眼中。
因为古代军制不同于现代军制,现代军制下的士兵乃是一个整体,所有士兵都在一个大的统辖范围内集合而成。例如一个班是十名士兵,一个排由三个班组成,一个连再由三个排组成,然后顺次之上就是三个连为一个营、三个营为一个团等等。
虽然也存在一些独立排、独立连,乃至独立的营、团、旅、师等状况,但最基本的兵员起点仍是一个个班。
可古代军制却不是这样,一个伍长统领五十名士兵,一个校尉统领两千士兵,一个统领则统辖五千士兵,这都是最基本的兵员构成。但校尉、统领虽然都有资格任命自己属下的伍长,校尉与统领之间却并没有必然的统辖关系。
例如一个统领指挥两个校尉,那他总共指挥的兵员就是九千人,四千兵员属于两个校尉统辖,统领自己却还有直属自己的五千兵员。
双方虽然共在统领指挥下,所辖却截然不同。
会造成这种原因乃是古代社会的征兵负担比较重,所以朝廷才默许了这种半私兵的状况。
因此不计算最基本的伍长单位,一个军队究竟有多少兵员,却得计算里面的统领和校尉的总数来定,毕竟统领是统领,校尉是校尉,而且上到将军阶级,同样也有数量不等的私兵。
当然,将军的能力越大,私兵数量也就越多,这也是衡量一支部队战力的重要标准。
所以不管甘不甘愿,即使赵筘在第一时间就带兵过来支援赵冱,旗下士兵仍是只有直属自己的五千兵马。
五千荨州军对一千两百的会阴山胡虏,或许换个对手上来会选择退缩,但会阴山胡虏又怎可能轻易低头。特别身边就是会阴山胡虏的退路苄山,究竟撤不撤退?什么时候撤退?自然都可由会阴山胡虏看情况而定。
所以一边加紧围攻赵冱等前锋营残兵,面对直冲过来的赵筘军,会阴山胡虏也在胡沙指挥下迅速摆开了防守阵式。
然后“轰”一声。
当两支部队狠狠撞在一起时,仿佛带起一股波浪般,涌动的人潮就开始朝赵筘军冲过来的方向急速退散。
当然,这不是说赵筘军一击就被会阴山胡虏彻底击溃了。而是面对巍然不动的会阴山胡虏,不仅冲在最前面的赵筘军士兵纷纷被会阴山胡虏杀倒,迎面触及会阴山胡虏的杀气和杀意,原本就只带着一种冲锋气势向前压的赵筘军也不得不选择暂时退让。
可这一退让不要紧,自然就好像现代社会常见的人浪一样往后波及。
毕竟赵筘军乃是纯粹的步兵,不然也不会有如“看山跑死马”般现在才冲过来。
而当赵筘军稍稍显露出退却态势时,早已摆好阵式的会阴山胡虏却“杀”一声呐喊,主动朝赵筘军冲杀了上去,顿时双方就混乱着焦着在了一起。…,
“杀杀啊……”
赵筘能在荨州军中担任统领,靠的可不仅仅是赵家族人的关系。不然赵瓿那样的能耐都只能做赵孜的亲兵,没有一些真本事,赵筘也无法在荨州军中立足。
可即使赵筘这个荨州军统领乃是实至名归,他也没想到会阴山胡虏竟会如此凶悍。
随着赵筘军的阵型被会阴山胡虏一击冲破,愤怒中,赵筘也只得亲自带兵往赵冱的方向冲杀,希望至少能与赵冱汇合先再说。
因为震惊过后,很快恢复过来的赵筘也不得不承认会阴山胡虏的武艺相当高强。只是因为赵筘一开始就处于阵中,没有后退的余地,他才只能闷着脑袋往前冲。
不然真给赵筘找到在后面压阵的机会,说不定他也会转换一种方式来帮赵冱解围了。
毕竟身为赵家人,赵筘知道自己绝不能让赵冱在这里遇险。因此一开始没选择在后面压阵,现在再想选择也不可能。
意识到敌人的危险后,不用赵筘主动下令,随在赵筘身边的亲兵就大声喊道:“快保护大人往前冲,一定要救出少将军。”
“喔”
虽然会阴山胡虏武艺高强,但除了一开始准备不足并被会阴山胡虏在措手不及下干掉一批人外,自发自觉的,赵筘军的士兵就自行结阵相抗起来。毕竟赵筘军的人数优势摆在那里,不可能轻易溃败。
而以少胜多的状况在战争中不是没有,但只要将领不阵亡、不首先败退,乃至好像赵筘一样奋勇争先,那就没有哪支部队会被敌人侥幸得胜。
所以拼命护住赵筘,众人也开始朝赵冱被围的方向冲去。
“杀”
看到赵筘带兵来助,尽管知道武艺不及对方,赵冱等前锋营将领也开始与会阴山胡虏拼命起来。
不过随着赵冱等人和赵筘军的集体爆发,会阴山胡虏却并没有再坚持。看看赵筘开始接近,胡三德更是高喊了一声道:“……兄弟们,风紧扯呼。”
风紧扯呼?
在赵冱听得都有一些僵滞时,会阴山胡虏显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很快分散对赵冱的包围,并且同样结阵往苄山上退却。
当然,退却是退却,仿佛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会阴山胡虏还是以杀敌为主,或者就是说在往苄山方向结阵,以至于好像是在退却一样。
不知会阴山胡虏在企图什么?赵冱却也抓紧空隙大喊道:“快,与赵统领汇合。”
“杀”
在几十名将领的奋勇拼杀下,虽然又有不少人在汇合途中倒下,但当双方队伍终于汇聚在一起时,不仅赵冱松了口气,赵筘更是满脸一松道:“少将军,您没事吧”
“筘叔,侄儿没事,快让您手下结阵相抗,务必消磨对方斗志,等大军过来再一举歼灭这些敌人。”
“筘叔明白。”
虽然赵筘并不是喜欢逢迎长官的小人,但在赵冱的刻意结交下,赵筘却是真的非常关心赵冱。而且看到会阴山胡虏的结阵速度更在自己的士兵之上,赵筘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随着双方各自回归结阵,原本混在一起的两军很快就泾渭分明起来。
一直护着赵冱来到阵后,赵筘才望着已开始互相冲杀的两军战阵说道:“少将军,这些敌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这么强?”
这不怪赵筘会担心。
因为前面双方混战时,或许赵筘还不一定能看出会阴山胡虏的优势。但随着双方开始结阵冲击,几乎每一次败退的都是赵筘的部队,这不禁让赵筘有些汗颜和赫然。…,
难怪赵冱率领的前锋营都会被敌人消磨掉,看来荨州军与对方的武艺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赵冱却摇摇头道:“虽然侄儿没有确实证据,但对方应该是盂州军的一支精锐,至少是作为精锐来培养的,只是出现的地方有些奇怪。”
出现的地方有些奇怪?
听到赵冱话语,赵筘也不禁点了点头。
毕竟东四夯堡是什么地方?不过就是炮灰中的炮灰集合地。没想到这种炮灰中还藏有如此精锐的一支部队。不管这究竟是盂州军太强还是太过自大,这样的敌人都值得让对手尊敬。
好像现在,在退后结稳战阵后,会阴山胡虏竟然又依仗着在战阵对攻中的优势,一步步向赵筘军强压过来。
不仅前面的退却好像是假的一样,更好像现在想要消磨对方斗志的不是赵筘军,而是会阴山胡虏。
而这种被压着退却的状况即使有些丢脸,赵筘仍是一脸狐疑道:“这些敌人的确太过古怪了,怎么现在他们还想着要与我军争胜,难道他们不知道后面还会有更多大军杀过来吗?”。
“这个侄儿也不知道。”
摇摇头,看到步步紧逼的会阴山胡虏竟然丝毫没有逃跑的意向,赵冱也非常不理解。因为赵冱深知,以自己的屡次劝说无功而言,这支东四夯堡守军绝对不可能投降荨州军。
但随着荨州军的包围越扎越紧,还有后续部队的陆续到来,他们又想如何生存下去?
不明白,不理解,只能看看再说。
而随着双方进入战阵对攻的阶段,胡三德也很干脆的从前方退了下来道:“胡沙,为什么你要某饶过那赵冱?”
“因为杀掉赵冱未必能给我们增添太多功绩,却极有可能给我们添个**烦。”
“**烦?难道我们还惧怕荨州军吗?”。
“不是荨州军,而是盂州军。”
胡沙摇摇头道:“当然,这不是说争抢功劳,而是会给盂州军留下压制我等的借口。毕竟我们对余容不了解,没必要冒这个险”
压制我等的借口?
听到这话,胡三德也不再开口了。
因为作为一支新加入盂州军的部队,即使会阴山胡虏的能力远在盂州军一般部队之上,但作为领军将领来说,或许余容多少都会压制一下会阴山胡虏的势头。
所以为了不在这种压制下太过难受,会阴山胡虏不仅不能太过张扬,势必还得进一步韬光养晦。
因此这样的状况下,杀不杀赵冱的确就没有太多意义。
而且赵冱现在不是会阴山胡虏的敌手,将来也不会是会阴山胡虏的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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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这必须得追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中虽然不乏以奇诡胜之的状况,但更多时候都是正面对决。
只是说以奇诡得来的胜利比较引人注目,这才会造成更大影响。
但无论会阴山胡虏还是赵筘军,这时都选择了正面对决。会阴山胡虏的优势在于武艺更高,赵筘军的优势则在于人数较多,乃至后面的援兵还会源源不断。
所以面对会阴山胡虏稳扎稳打的战法,赵筘和赵冱实际都很有些疑惑。
因为他们怎么都看不出来,会阴山胡虏有什么必要在这时选择正面对决。只是说这的确能起到拖延会阴山胡虏步伐的作用,所以损失即便大了些,赵筘依旧还在坚持。
而过了一阵还没看到新的援兵出现,赵冱就一脸疑惑道:“筘叔,其他人在哪里,怎么就只有你一支援兵吗?”。
“这不可能,某只是收到消息后就立即出发而已,难道陈松还敢在这时搞什么妖蛾子不成?”
“他应该没这么大胆子吧”
虽然仍有些不相信,但望着四下里静悄悄的原野,赵冱也开始有些怀疑了。
因为赵冱即便仍摸不通会阴山胡虏为何还在坚持的原因,但陈松的动作却更有些难以捉摸。毕竟会阴山胡虏已被赵筘吸引在苄山脚下,陈松凭什么还不带人前来支援。
还是陈松现在又有什么其他计策?可这又有什么必要?
何况以当前正面对决的战况,陈松真有什么另行安排也不该不派人前来通知赵冱才对。
但陈松的部队又为什么现在还没进入战场?
因为赵冱的猜测虽然不尽正确,可在得知赵筘军与会阴山胡虏已在苄山脚下展开正面对决后,陈松的确有了一些新想法。
毕竟赵冱都能想到的事,陈松又怎会想不到。
同样不理解会阴山胡虏为何会在这时选择与赵筘军正面对决的原因,虽然也有些惊异会阴山胡虏的战力,但这无疑也加重了陈松对会阴山胡虏的怀疑。
难道他们在苄山脚下有什么埋伏不成?
虽然不愿相信这点,但在真正进入战场前,陈松还是暂时命令部队停了下来,并且开始布置更加周密的包围。以防会阴山胡虏在自己带兵上去围攻时趁机突围,进而导致围歼会阴山胡虏的行动失败。
而传完命令回来,陈林就在树林中的陈松身边站住道:“大人,您说这支东四夯堡的守军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虽然他们的战力确实让人叹为观止,不然也不至于能在正面对决中仅以区区一千多人就压制了赵统领的五千兵马。可就是他们的行动太难理解了,”
“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一起杀过去?还是看看再说……”
看看再说?
虽然陈林的提议并没有问题,甚至也是陈松现在想做的事,但考虑一下,陈松还是摇摇头道:“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至少我们得先让一支部队上去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才行。”
这不怪陈松会慎重。
毕竟会阴山胡虏现在的行动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如果他们没有什么暗中策划,陈松打死也不相信。
只是说现在陈松旗下的全是荨州军,他或许能暂时按兵不动,但却不能一直按兵不动下去,不然再想指挥好荨州军就更难了。
可由于仍有些不甘心,陈松也只打算先派一支部队上去。因为如果真能慢慢挤压出会阴山胡虏的真实意图,这未免不是一个破局的方法。…,
毕竟身为将领,他们就得为旗下的成千上万士兵负责,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杀”
而在陈松命令下,一支骑兵很快就呐喊着朝苄山脚下的战场冲去。因为比起其他军队,骑兵不仅能更快抵达战场,万一会阴山胡虏再有什么其他动作,骑兵也能很快追上敌人。
“兄弟们,风紧扯呼。”
看到荨州军的骑兵冲上来,早就已经回到阵后的胡三德立即又吆喝了一声。
而同样是撤退命令,会阴山胡虏立即“呼啦啦”往后急速撤退,几乎是在瞬间就与正在进行正面对决的赵筘军拉开了距离。
换成一般队伍,或许不会让会阴山胡虏后退得这么轻松。
但不仅这不是胡三德第一次大叫“风紧扯呼”,短短时间,赵筘军居然在正面对决中损失了上千人,这不得不让他们微微有些胆寒。
或许在会阴山胡虏的压力下,他们不敢轻易后退,以免造成更大损失。但会阴山胡虏既然选择主动撤退,他们也不会送上去挨宰。
只是看着会阴山胡虏井然有序的往苄山上撤退,并未因援军终于抵达而高兴,赵筘就一脸愕然道:“这个,……少将军,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应该是在撤退吧”
“这也叫撤退吗?那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追上去?这必须得追,至少我们得弄清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才行。”
望着会阴山胡虏缓缓撤退的样子,赵冱也是一阵不安。因为他怎么都想不出会阴山胡虏到底打算干什么,所以只为了解真相,赵冱都不会允许会阴山胡虏脱离自己的控制。
“杀”
听到赵冱命令,残余的四千赵筘军就呐喊着攻杀了上去。
因为战争最重要的就是气势二字,穷寇自然就要猛冲。
而随着赵筘军再度扑上来,会阴山胡虏的撤退速度也突然加快。虽然这在平常不算什么,但发觉会阴山胡虏真好像想要逃离的样子,赵筘军就宛如打了鸡血般的猛扎了上去。
然后“轰”一声。
当双方队伍再度狠狠撞在一起时,众人已来到了苄山上面。
而占据着居高临下优势,原本武艺就在赵筘军之上,会阴山胡虏更仿佛割麦子般将赵筘军齐刷刷扫平了一截。
看到这一幕,场面瞬间就是一滞,因为谁也想不到会阴山胡虏即使在退却中也拥有如此杀伤力。
但这种状况并没能持续多久,仿佛被会阴山胡虏的杀戮点燃了怒火一般,带着一种被羞辱的激愤感,不需要命令,赵筘军就再度朝会阴山胡虏冲杀了上去。
“啊……杀杀”
“杀杀杀……”
。,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看着那些贼兵自取灭亡
如果要说骑兵与步兵孰强孰弱,几乎没人会去怀疑。因为长枪兵即使都说可以克制骑兵,但那也仅仅只是克制而已,而且还是要用自己生命去克制骑兵。
所以,骑兵即便不能说是古代社会最强力的部队,但因为性质不同,大都会被投放在一些具有决定性的战役中。
因此领着两千骑兵冲出去,单埏的本意就是要好好表现一下。
毕竟在荨州军的几名骑兵营校尉中,单埏乃是唯一的外姓校尉。知道在其他地方不能与那些赵氏骑兵营校尉相比,单埏就相当珍惜陈松给自己的这个机会。
不然换成赵傈统兵时,这种出风头的机会绝对论不到单埏。
只是说单埏虽然也清楚这里面肯定包含有陈松对自己的示好和拉拢,但比起这些外物,单埏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实力,更想将自己的实力好好表现在赵冱和陈松面前。
不然不管去到哪里,单埏可不想永远寄人篱下。
但单埏却根本没想到,面对自己的骑兵营突袭,会阴山胡虏居然选择了退却。甚至在单埏的骑兵营冲入战场前,会阴山胡虏就已经退到了苄山的山坡上。
以会阴山胡虏现在所处的位置,骑兵营当然还可勉强冲上去。可不说这种由下往上的冲锋会导致骑兵营的实力大减,由于赵筘军还挡在前面,单埏也知道自己不能不顾一切的冲锋了事。
因此看到没有机会,单埏就主动让骑兵营护住了落在后面的赵冱等人道:“少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其他人呢?”
知道单埏的骑兵营在这时已经派不上太多用场,赵冱立即追问了一句。因为他不仅不想眼睁睁看着赵筘军再次葬送在会阴山胡虏手下,他同样想找单埏问个明白。
而听到赵冱询问,心中虽然并非如此,单埏却也在脸上微微表露出对陈松的不满道:“……少将军问其他人吗?他们现在都在外围树林的后面。而这全都是陈大人的命令,说是要等敌人曝露出具体意图再说。如果不是陈大人严令,兄弟们早就过来援助少将军了。”
“外围树林后面?难道他们想看着赵某的五千兵马灭在这里吗?”。
听到陈松话语,赵冱还没反应,赵筘立即大为不满起来。
因为这即使不能说是赵筘不自信,可真让赵筘实话实说,他根本看不出自己的五千兵马能在哪里胜过眼前的会阴山胡虏。
硬拼拼不过对方,用计又没有机会,只能干耗着被对方一点点吞吃。
而如果没有赵筘的抱怨,听到这是陈松不让人过来救援自己,赵冱或许也会对陈松怨怒不已。但有赵筘在前面顶着,赵冱也微微冷静下来道:“……等敌人曝露出具体意图再说吗?但敌人如果一直不曝露出具体意图呢?”
“就是,难道他还要看着赵某的五千兵马在这里全都灭光才答应率兵上来。”
“……这个,请少将军指点。”
随着赵冱指出问题所在,单埏也点了点头。
因为要想达到陈松的目的,荨州军就必须对会阴山胡虏施加足够压力才行,这样才能迫使会阴山胡虏采用变阵等应对方法。
可现在会阴山胡虏虽说已经以退上苄山的方式避开了骑兵营在地面上的冲击,但在本质上仍是没有真正退缩。
所以,陈松派骑兵营援助赵冱的目的即使已经达到,但却不可能促使会阴山胡虏曝露出真正意图。…,
因此听到单埏询问,赵冱却也是想想才说道:“……要不单埏你先带骑兵营回去,让他们取一些弓箭上来,毕竟骑兵营的来回时间要快得多,而如果有可能,单埏你也让陈大人多派一些部队上来吧”
“这没有问题,但少将军自己不要回去同陈大人说说吗?而且前锋营的兄弟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这样吗?那吴统领你们先随骑兵营的兄弟下去休息一下,随便同陈大人说说调兵的事。”
如果只是自己,赵冱当然不甘愿退下去,可如果提到先前与自己一起被围攻的前锋营将领,赵冱却立即露出了关怀神色。
而即便眼中都是疲惫,听到赵冱叫众人下去休息,田茂等人却立即大声喊道:“不,少将军,属下不要下去休息,属下要在这里看着那些贼兵自取灭亡。”
看着那些贼兵自取灭亡?
虽然只以现在苄山山坡上的战况,赵冱根本看不出会阴山胡虏有认输的可能。但想想后面的十万大军,赵冱也丝毫不会怀疑会阴山胡虏的最终下场。
只是说听出众人心中的怨气,赵冱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不说他们刚刚才被会阴山胡虏围攻得差点被*掉,若论起双方恩怨,那可是罄竹难书。
当然,田茂等人虽然不甘心退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让赵冱为难。
扶了扶自己在东四夯堡受伤的右肩,吴邛就说道:“少将军,那要不还是由属下走一趟吧而单校尉最好还是带着骑兵营在这里继续护卫少将军,至于弓箭和兵马方面的事情,就都一起交给属下去办了。”
“那就有劳吴统领了。”
“有劳吴统领”
没想到吴邛会在这里请命,不仅赵冱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单埏心中也充满了感激。毕竟好不容易逮到出战机会,单埏可不想就这样退回去。
于是在单埏找了个亲兵给吴邛带路后,吴邛就领着一些需要救治的士兵先行退了下去。
而一路进到树林中,吴邛也在第一时间被带到陈松面前。
可不等吴邛向陈松要求援助,陈松就满脸严肃道:“吴统领,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赵筘的兵马就是杀不上苄山。”
“陈大人恕罪,这实在是敌人的武艺太过高强,所结成的战阵威力也在我军之上,还望陈大人速速派遣援兵上去,不然赵统领的兵马恐怕威胁不到敌人。而由于敌人已经登上山坡,单校尉的骑兵也发挥不出应有威力,反而还有被敌人所乘的危险。”
“结成的战阵威力也在我军之上?他们哪来的战阵?难道是余容……”
虽然早知道会阴山胡虏的武艺在荨州军之上,可这么远的距离别说看不清楚,陈松就连对方现在是结成战阵与赵筘对阵都不知道。
但说到战阵,陈松还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余容。
毕竟战阵是什么?战阵就是在大集群中的小集群,不仅小战场上用得着,大战场上更有利于争取局部优势。
而随着陈松停下嘴来,吴邛也一脸苦笑道:“属下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余容的盂州军战阵,但至少在今日之前,我们并没见过这些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在今日之前都没见他们摆过战阵?”
猛听吴邛话语,陈林立即按捺不住追问起来。
毕竟吴邛不是赵筘,赵冱的前锋营可是与会阴山胡虏纠缠了足足十几日。如果会阴山胡虏真有使用战阵的能力,吴邛又怎可能不知道。…,
但吴邛却依旧是一脸苦笑道:“很简单,因为他们之前一直都未与前锋营做过这样的硬碰硬,好像今天也就是赵统领带着状态全满的一营士兵上去时,对方才第一次开始用战阵硬碰硬与之交锋一样。”
“原来如此,吴统领的意思是说敌人或许还有其他底牌?”
或许还有其他底牌?
不知陈松这是在预留推卸责任的退路还是拖延派遣援军的时间,吴邛就摇摇头道:“底牌不底牌的这种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大人如果不重新派遣援兵上去,对方根本就用不着亮什么底牌了。”
“而与其一点点逼出对方底牌,还不如彻底摧毁之,以免影响了荨州军的军心。”
彻底摧毁之?
一听这话,陈松就知道吴邛的意思是建议自己将荨州军全都派上去。即便到了前面不是所有部队都能展开,但纯以压力镇敌,也可起到速战速决的效果。
只是这样未必能体现出自己的能力,陈松就说道:“这是少将军的意思吗?”。
“陈大人言重了,这只是末将的看法。而少将军的意思是希望陈大人能派遣弓箭营和更多士兵上去。如果弓箭营镇压不下对方,那就只能让士兵往苄山上冲了。”
“……往苄山上冲?难道敌人在苄山上有什么援兵不成?”
在会阴山胡虏退上苄山前,由于可选择突围的途径太多,陈松也难以预料会阴山胡虏暗藏有什么后手。
可随着会阴山胡虏退上苄山,不仅陈松,甚至陈林都知道只要荨州军封锁了苄山,那会阴山胡虏就再没有可逃之处了。假如他们还有什么底牌,那就只能是在苄山上藏有什么伏兵之类的东西。
不过刚说到这话,陈松又自己摇摇头道:“这不可能,前些天斥候才上苄山看过,上面没有任何埋伏,而且附近也没有任何盂州军往苄山方向移动的迹象,何况苄山这个伏击点本就是我们盂州军自己选择的。”
我们盂州军自己选择的?应该是赵将军选择的吧
虽然对于陈松现在就开始拿捏身份有些无奈,吴邛还是说道:“苄山上有没有埋伏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逼出那东四夯堡守军的底牌才行,不然只靠赵统领和单校尉的骑兵营,根本无法真正威胁到对方。”
“本将明白了,本将现在就调兵攻打苄山,看看那些贼兵究竟在玩些什么花招。”
一直被吴邛步步紧逼,陈松也有些无可奈何,只得答应立即调兵去进攻退上苄山的会阴山胡虏。
因为陈松知道,不管自己愿不愿,他都只能通过这场战争来证明自己。只是说这场战争的主导权似乎一直不在自己身上,这也是陈松最感到无奈的地方。
。,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预防敌人有什么诡计
虽然苄山的确很巍峨高耸,但若是与十万荨州军的数量相比,那还是稍小了些。因为不用派出所有人,苄山脚下就可被填得满满的。
甚至于派出所有人,应该也能站满整个苄山。
“杀”
故而望着正从四面八方涌向苄山的荨州军,胡沙和胡三德等人就几乎叹息一声。因为作为会阴山胡虏,自从退役后,他们就再没见过这么庞大的军队,因为谁也不会用这么大数量的军队来剿匪。
当然,他们现在也不是盗匪,而是东四夯堡的守军。
可在同时从外围树林中冲出后,正在涌向苄山的荨州军很快就露出了此起彼伏趋势。毕竟骑兵总要比步兵速度快上许多,不管那些步兵再怎么奋勇争先,他们都不可能赶上骑兵。
而看到会阴山胡虏居然成了众矢之的,胡三德就笑呵呵说道:“胡沙,你以前有见过自己被这么多人包围吗?”。
“被包围是没见过,可他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我们这不才千多人吗?哪用这么多人围上来,可这的确能证明我们的价值。”
“的确,哪用这么多人围上来。”
如果不是赵傈冒着大不讳要围剿会阴山胡虏,胡三德也知道这样的场景的确很少见。或者说,如果不是真正的两军对阵,谁又会拿十万人来围攻区区只有一千两百人的会阴山胡虏。
当然,会阴山胡虏会获得这样待遇也是因为他们与太子母亲牵扯上关系的缘故。
知道双方终究是要为敌,面对会阴山胡虏表现出来的实力,赵傈自然得越来越重视,陈松更是如此。
然后一路赶到苄山脚下,几名抢在前面的骑兵营校尉都是围住了主动迎上来的赵冱说道:“少将军,您没事吧”
“侄儿能有什么事,有劳诸位族叔担心了。”
“没事就好,这东四夯堡的守军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敢这样戏弄少将军和我们荨州军。”
除了前面赶到的单埏外,荨州军的骑兵营都掌握在赵家子弟手中。面对几名辈分不一的赵家长辈,赵冱也省得去区分他们的称呼有什么具体不同。
只是说他们或许对赵傈、赵冱拥有足够忠心,但若论起能力,那却要比单埏差了一些。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差上一些。
毕竟想要当上荨州军的骑兵营校尉,他们都还需要一些真本事,不然赵傈也不敢任人唯亲的降低荨州军战力。
所以面对众人的抱怨和恭维,赵冱并没有太上心,直接望向他们身后带来的骑兵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敌人歼灭在苄山上,族叔你们有带弓箭上来吗?”。
“回少将军,由于弓箭营已在后面赶上来,所以陈大人未再让我们携带多余弓箭,如果少将军不放心,要不我们先弃马往上冲一冲。”
“不了,那就浪费了骑兵优势,而且要培养一名合格骑兵可比步兵难多了,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胡来。”
随着荨州军大量援兵赶到,山坡上的攻防也渐渐平息下来。
这主要因为知道会阴山胡虏厉害,不需要命令,赵筘军自然而然就会为了保存实力偃旗息鼓。毕竟后面的援兵已经赶到,也用不着他们在死命冲锋陷阵了。
当然,赵筘军能获得喘息时间也与会阴山胡虏放缓了进攻步伐,乃至于原本就没真正进攻过有关。…,
毕竟会阴山胡虏的每次进攻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进攻性防御。
故而当荨州军的援兵赶上来,并且最终将赵筘军替换下去时,会阴山胡虏依旧没有退后一步,乃至也没有向山下进逼,同样是一招鲜的给那些荨州军援兵先敲了个猛棍,狠狠割了一茬后,这才在新到的援兵开始警醒后慢腾腾稳下了阵脚。
而为什么说是替换?
因为苄山虽然足够宽广,不然也不可能那么高大,但适合攀登的地方却并不多,所以平均下来也就只有一支部队能与会阴山胡虏接战而已。
不过猛看到冲上去的援兵都被会阴山胡虏一扫就是一茬后,那些抢不到位置的援兵也是既心寒又庆幸道:“赵筘,这些家伙不是东四夯堡的守军吗?怎么这么猛……”
“他们不猛又怎能将某打得这么惨,甚至少将军的前锋营都几无幸存。”
随着残余部属退下来,赵筘的心就在滴血。但好在换人上去试过后,谁都不能再说赵筘没有尽力了。而且赵筘能救下了赵冱,相信这也是大功一件。
当然,耳闻不如目见,远观不如近瞧。
望着苄山山坡上的攻防,后面上来的那些援兵将领也都不敢再说什么奋勇争先了。毕竟不说什么武艺、战阵上的差距,即使荨州军拥有再多人,仅是那狭小的攻击位置恐怕都不允许他们轻易落足,根本发挥不出荨州军的兵力优势。
因此众人几乎都望向赵冱说道:“……少将军,您看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而赵冱同样有些没想到这状况,不然他也不会盼着援兵上来。回头看看已经赶上来的弓箭手,赵冱却是先问道:“陈大人没上来吗?”。
“回少将军,陈大人说自己要在后面预防敌人有什么诡计。”
预防敌人有什么诡计?
换成先前援兵还没上来时,赵冱心中同样也在计算会阴山胡虏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诡计。可随着援兵越来越充足,但被动局面却依旧打不开后,赵冱又不得不有些怀疑起来。
当然,赵冱不是怀疑会阴山胡虏是不是还有什么诡计,而是自己有没有资格怀疑会阴山胡虏有什么诡计。
毕竟即使不用诡计,会阴山户都足以强压荨州军一筹,这也是赵冱来到盂州前从没想过的事。
至于说陈松这样做是不是明显有种逃避责任的意思,赵冱已经不想再去考虑。毕竟陈松再怎么寄望多多,只要赵傈和赵冱不给他机会,陈松永远都不可能从荨州赵家手中真正抢走荨州军。
可赵冱如果不能打压下区区会阴山胡虏,那就不仅仅是荨州军的无能,更是荨州赵家的无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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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章、他们能翻,我们也能翻
知道步兵已占不到便宜,至少暂时找不到占便宜的方法,既然陈松不愿管事,赵冱也不想平白无故损失,直接就将山坡上的荨州军先行叫退了下来,然后才将弓箭营给派了上去。
毕竟有弓箭营在手,一是可继续试探会阴山胡虏反应,二也是可拖延一下时间。
因为赵冱即便并不想依靠陈松,但他更不想让陈松感觉太轻松。
只是看着山下步步进逼的弓箭营,胡三德就咧嘴笑道:“胡沙,给你说对了,他们居然真派弓箭手上来了。”
“这不是某说对了,而是他们选择的战场不对。”
选择的战场不对?
猛听胡沙话语,胡洲就摇了摇头。因为若不是胡沙,会阴山胡虏又怎会选择苄山来作为与荨州军的战场。当然,若不是会阴山胡虏,谁又会选择苄山来作为战场。
所以这与其说是荨州军不对,还不如说是胡沙和会阴山胡虏不对。
然后几人无话,弓箭营在进入射程后就自动停下来了,而保险起见,赵冱又是大声说道:“胡校尉,汝等还要继续顽抗下去吗?”。
“顽抗?究竟现在是谁在顽抗,或者少将军真认为只凭区区弓箭营就能战胜胡某?多说无益,要战便战。”
“……要战便战要战便战”
“嗷嗷要战便战……”
听到胡三德答话,会阴山胡虏立即都在山坡上大声鼓喝起来。看上去不仅有种热血沸腾感觉,更好像他们丝毫没将弓箭营放在眼中一样。
皱了皱眉头,虽然在离开东四夯堡后,赵冱并没有找到太多用弓箭营压制会阴山胡虏的机会。但往日会阴山胡虏都只是单纯躲避弓箭营的攻击,赵冱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底气大增的原因是什么?
当然,不明白归不明白,赵冱深知自己比会阴山胡虏更没有选择,于是就大声喝道:“弓箭营听令举弓……射”
随着赵冱一声令下,足足两营弓箭手就一起将早已蓄势已待的箭雨抛洒向了山坡上的会阴山胡虏。
一瞬间,箭雨就仿佛遮蔽了天日一般。
不仅山上的会阴山胡虏再也看不到山下的荨州军,山下的荨州军同样也再看不到山上的会阴山胡虏。眼中除了箭雨就只有箭雨,仿佛天地间就只有箭雨一物。
“退”
而与往日面对弓箭攻击多都是采用就地避散或用武器扫开箭雨不同,几乎与赵冱下令攻击的同时,会阴山胡虏就开始往苄山上猛退,仿佛根本不愿搭理荨州军的弓箭攻击一样。
换成一般状况,在如此密集的箭雨攻击下,更多人或许是想退都无法退。
可由于会阴山胡虏早有准备,或者说箭雨太过密集,除了少数退得慢的会阴山胡虏还用武器挡了一会箭雨才成功逃脱外,大部分会阴山胡虏都在箭雨落下前就离开了箭雨的攻击范围。
毕竟会阴山胡虏一开始就聚集一起,以至于弓箭营为保证准确度也将箭雨的下落范围控制在极小地域内,这才给了会阴山胡虏用武艺“轻松”避开箭雨的机会。
当然,更大原因还是为防万一,赵冱只是让弓箭营采用抛射方式来攻击山坡上的会阴山胡虏。
由于有个上升、下落过程,会阴山胡虏的躲避才显得格外轻松。
而当一轮箭雨落下,发现会阴山胡虏竟是以逃往山上的方式来避开箭雨后,赵冱就皱了皱眉头。…,
因为,不管会阴山胡虏这是有意还是无意,赵冱实在怀疑他们在用这种方式躲开第一轮箭雨后,究竟还会不会继续以这种方式躲开第二轮箭雨,又或者是除了硬碰硬交锋外,他们根本就不会正面迎接任何方式的弓箭攻击。
于是在箭雨停下后,赵冱就大喊道:“胡校尉,你们盂州军就是这样抵挡弓箭攻击吗?”。
“抵挡弓箭攻击?谁说我们要抵挡弓箭攻击了,又或者说谁能要求我们一定要与十万荨州军交战?不妨实话告诉少将军,我等此行的目的就是翻越苄山,有本事少将军你就让人来追吧”
“……有本事就来追吧”
“对有本事就来追……”
随着胡三德话语,赵冱还没反应,会阴山胡虏就一下喧嚣起来,不仅如此,他们还一边朝山下的赵冱等人挥手,一边快步往山上撤去。
当然,这个快步只是说起来快步,由于会阴山胡虏乃是在登山,从山下看上去就仿佛龟爬一样。
而看到会阴山胡虏的行动,山下的荨州军顿时“轰”一声炸响,无数人也开始呐喊起来。
“混蛋,追就追,你们别想跑”
“……你们别以为自己真有翻越苄山的机会。”
这不怪荨州军会猖狂叫嚣。
因为不说会阴山胡虏现在距离荨州军并不远,以苄山这种光秃秃的石山地形,会阴山胡虏就是想躲都没地方躲,何况从会阴山胡虏先前躲避弓箭攻击的举动看,荨州军也完全可用弓箭攻击的方式来追堵对方。
看到这一幕,赵冱也没有任何迟疑,沉喝一声道:“……追步兵先上,想办法在山上找到包围他们的地方。”
“杀……”
“……杀啊杀”
不是追,而是杀。随着赵冱一声令下,越过前面的两营弓箭手,大量荨州军就仿佛忘记了先前硬碰硬的失败一样,蜂拥般冲上了苄山。
因为不仅仅是赵冱,荨州军的许多人都从会阴山胡虏的举动中看出了一些端倪。那就是他们除非将会阴山胡虏堵在苄山上面,以会阴山胡虏躲避弓箭攻击的行动,恐怕他们就再难以威胁到一心翻越苄山的会阴山胡虏了。
而眼前的地形虽然不方便围攻会阴山胡虏,但正如赵冱所说,或许等到了苄山上就不同,而且不仅赵冱丢不起这个脸,荨州军士兵同样丢不起这个脸。
毕竟身为将领,无论是将会阴山胡虏引到苄山地域还是围困在苄山上,赵冱和赵傈等人都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指挥和统领大军责任。
但在已经包围敌人的状况下,荨州军却无力消灭敌人,这却足以让所有荨州军士兵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不用赵冱多做鼓舞,除了几营骑兵还是按兵不动外,不仅跑在前面的步兵,甚至跟在后面的弓箭营也一起冲了上去。
因为无须命令,敌人就在眼前,他们根本用不着去多做迟疑。
至于胡三德又为什么要将会阴山胡虏的真实意图说出来?
一是因为现在说不说出来都已经没关系,二就是这也能yin*敌人往上追。不然荨州军真到这里不追了,他们也没法继续给他们一个狠的。
而望着荨州军士兵在前面奋勇争先的模样,一直守在赵冱身边的田茂却满脸难看道:“少将军,怎么办?敌人的目的居然是翻越苄山,这根本就没法拦啊”…,
这不怪田茂会说没法拦。
因为荨州军即便占有兵力优势,但要想拦住会阴山胡虏却也得采用绕道而行的方法。可如果会阴山胡虏的目的就是向上翻越苄山,没法超越会阴山胡虏,他们又怎么前去绕道拦截。
没想到猜测了会阴山胡虏的真实意图半天,会阴山胡虏的目的竟然就是翻越苄山,这实在有些让人心中发堵的感觉。
毕竟这即使有些意料之外,却也更像某种意料之中。只是说荨州军对此一直没有太多准备,甚至都没有朝这方面考虑的想法。
而听到田茂话语,赵冱也是一脸难看。
因为,赵冱的前锋营如果真在前面就将会阴山胡虏拦在苄山下,或者会阴山胡虏就是想翻越苄山都不可能了。只是说为保持“隐秘”以将会阴山胡虏yin*入伏,荨州军并没有提前派人在苄山前面堵截,却给会阴山胡虏抓到了这样大的一个漏洞。
不过这也难怪荨州军没想到。
毕竟苄山在传闻中实在太高了,除了零星采药人,根本就没人能翻越苄山,何况还是成建制的部队,所以荨州军才没想到要在苄山上也设下拦阻的伏兵。
因此想到这点,赵冱就疑问道:“这个……,筘叔,不是说苄山上面乃是雪山吗?这些东四夯堡的守军真有本事翻越吗?”。
“虽然某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翻越苄山,但据斥候侦查,这苄山上面的确是常年积雪,或许有采药人会登上苄山,但却不会有人采用翻越苄山的方法来赶路,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捷径。”
“不会有人采用翻越苄山的方法来赶路?筘叔的意思是说,他们不可能找到向导了?”
“向导?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赵筘一个劲摇头道:“在决定将苄山当成伏击点时,将军就曾在附近搜寻过那些山民猎户,不仅专门问过这件事,而且那些能搜寻到的山民猎户也已经全都给将军控制起来了。何况他们乃是被少将军迫到苄山的,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寻找向导。”
迫到苄山?
听到这话,赵冱心中就微微汗颜了一下。因为赵冱一开始或许也会认为会阴山胡虏乃是被自己迫到苄山的,但会阴山胡虏能选择翻越苄山来作为逃避荨州军围捕的方法,显然也是早有准备。
于是犹豫一下,赵冱就说道:“那他们不是没机会翻越苄山了?”
“哼,不管他们能不能翻越苄山,他们能翻,我们也能翻。而且真翻过山去,我们还可占据居高临下的攻击优势,彻彻底底消灭他们。”
他们能翻,我们也能翻?
虽然赵筘好像只是随口一说,但不仅赵冱,甚至田茂、单埏等人也都是眼中一亮。毕竟单论武艺,荨州军或许真有些不如会阴山胡虏。可如果不算武艺,凭什么会阴山胡虏能做到的事,荨州军又做不到。
而即使不是所有荨州军都能翻越苄山,却肯定也有部分荨州军能做到翻越苄山。毕竟翻山不是比武,靠的还是身体意志。
所以只要能紧紧咬住会阴山胡虏,说不定机会还会回到荨州军一方。何况真翻越了苄山,他们也会倒转过来拥有居高临下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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