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二章、谁是贼将谁知道
“干给老子下去吧”
一斧头将一名荨州军兵丁劈下土墙,胡三德就一脸藐视地朝远处正在观战的赵冱竖了竖中指,
当然,正在夯堡土墙上御敌的不仅有胡三德,还有大量原会阴山胡虏的兵丁。
因为赵冱虽然在发现东四夯堡的箭矢秘密后就很快调整了进攻策略,但他们即使能顶着箭雨冲到东四夯堡的土墙上面,可面对胡汉三一手调教出来的会阴山胡虏,区区荨州军依旧无法在夯堡土墙上更进一步。
毕竟作为盗匪,会阴山胡虏在早已不事生产的状况下,更多时间都会拿来练武。
而有胡汉三这样可抵挡幽山二鬼的武林高手做教导,即使胡三德等人并没成为真正的武林高手,但在那些只习练过一般战技的荨州军兵丁面前,可不仅仅是高出一截。
所以依托夯堡为后盾,在互为援助的状况下,只要不给荨州兵围攻自己的机会,再多敌人对他们来说都没问题。
毕竟夯堡的存在本就是为了防御,不仅坚固,而且地域狭小,荨州军就是想投入更多兵力都不可能。
即使荨州军的数量足以从外圈包围夯堡,但只要他们无法突入夯堡内部,夯堡守军所要面对的敌人始终只会来自外侧的区区一面。
而在利用各种大盾、小盾突破东四夯堡的弓箭阻拦后,面对仅有三公尺高的夯堡土墙,荨州军根本用不着去架起云梯,只要将云梯往墙头上一搭,顿时就成了飞架的梯桥。
可随着荨州兵开始沿云梯攻伐而上,赵冱却在阵后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样低矮的梯桥即便跌下来并不会摔死,但前锋如果无法在墙头上站稳,那同样毫无意义。
于是回顾一下身边将领,赵冱就说道:“尔等谁愿去为本将拔得头筹?”
“末将愿往……”
随着赵冱话音落下,几名荨州军将领立即纷纷邀战起来。
因为仅以现在的形式,所有人都知道必须依靠个人武勇来打开僵持的局面,而这也是军中将领为什么武艺一定要高,还有儒将为什么永远比不上武将的真正原因。
因为,战事如果长期打不开局面,通过武将的奋勇争先或身先士卒,很容易就能为军队带来胜利。
不然只靠将领头脑来做仗,或许在战争正式开始前还有机会。可一等战事开打,所谓儒将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看到几名将领都在请战,赵冱也点了点道:“很好,那就有劳吴统领为我军拔得头筹了。”
“末将定不负少将军期望。”
当赵冱点到自己身上时,吴邛立即满脸激切地抱拳一躬,这才兴冲冲退了下去。
而看到吴邛离开,其他将领眼中或许多少都有些嫉妒,但却没有一人会在这事上说什么多余的窝心话。毕竟不说吴邛,赵冱小小年纪又如何能在荨州军中当起大任?
那不是因为赵傈的威望,而是因为赵冱打遍荨州军中无敌手。
而除开赵冱外,吴邛不仅原本就是荨州军的第一人,因为与赵冱不打不相识,现在也只有吴邛才有资格代替赵冱到东四夯堡前打开局面。
于是在吴邛回到自己阵中后,几名亲兵不是紧张,而是全都满脸兴奋道:“大人,您这是要上去打头阵吗?”。
“当然,这还用说?”
满脸蔑视地望了望墙头上焦着的战场,吴邛就重重啐了一口。因为正在攻打夯堡墙头的荨州兵“太弱”的缘故,吴邛等人根本看不出胡三德等人有多厉害,最多就是凭一些蛮力在压制那些荨州兵。…,
而作为荨州军中原本的第一人,吴邛不是不能输给赵冱,只是不得不输给赵冱。
因为其他人既然无法替吴邛挡住赵冱,那就正像吴邛从不与赵傈比试武艺一样,吴邛也不会拼死力去抵挡赵冱。
但比试武艺是一回事,战场拼杀却是另一回事。知道赵傈此次前往申州乃是领受封爵,谁又不想在战事中多立战功,有朝一日也混个封爵受赏。
于是披挂好铠甲,吴邛就策马奔到了阵前。
而由于这乃是战前叫阵,得知吴邛已经上来的消息,正在攻击东四夯堡的荨州军就“哗啦啦”全退了下去,只将一架架梯桥留了下来。
一直策马到梯桥前,吴邛就冲着站在土墙上的胡三德等人大喊道:“呔,某乃是荨州军统领吴邛,汝等谁敢上前一战。”
“三德,打断那家伙一条胳膊,赶他们出东四夯堡。”
“知道了,祖爷。”
听到吴邛叫阵,墙头上的会阴山胡虏全都回头望了望。
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使胡汉三不亲自出阵,他们谁想出阵也必须得到胡汉三同意才行。而听到胡汉三叫自己打断吴邛一条胳膊,胡三德立即大叫一声。丢下手中开山斧,空着双手就冲下了梯桥。
因为夯堡可不是城池,虽然土墙够厚也够坚固,但也仅有一公尺多宽,用来阻挡兵丁冲锋或许没问题,但要用来较技就有些施展不开了。
毕竟夯堡的土墙只是用做阻挡敌人,可不准备给人在上面奔来跑去的长期驻防。
只是看到胡三德空着双手从土墙上奔下来,吴邛的双眼立即一沉。
不是因为胡三德小看自己,而是因为胡三德居然敢小看自己。
这说明什么?
说明胡三德手底下必须有些真章。毕竟从荨州军与东四夯堡的攻防来看,东四夯堡不仅一点不显得势弱,除了人数外,东四夯堡的守军质量也不输给赵傈精挑细选的荨州军。
难道这是余容在扮猪吃老虎?吴邛立即警惕起来。
而冲下架在夯堡土墙上的桥梯,胡三德也大喊一声道:“呔,兀那贼将,待某胡三德来会会汝。”
“哼谁是贼将谁知道。”
听到胡三德称呼自己为贼将,吴邛脸色就一阵发黑,抬起手中长枪就指向了胡三德。因为吴邛即使不清楚胡三德身份,但也知道区区一个夯堡将领肯定不能与自己的官阶相比。
想到胡三德竟敢以下犯上,这自然让吴邛格外恼火。
只是吴邛话音刚一落下,双眼中却立即闪过一道惊色,不仅摆手收回长枪,更是翻身就从马背上跳下道:“好臂力。”
这不怪吴邛会受惊吓。
因为胡三德虽然在冲下桥梯前并没携带武器,但在来到桥梯下后,反手一抓,胡三德竟然将那原本用来攻城的云梯给单手抄在了手中,并且硬生生提了起来,好像想用云梯做武器一样。
而因为各个城池的城墙高度不同,一座云梯的高度至少都有十多公尺,又因为要求坚固的关系,别说一个人单臂将云梯提起,正常状况下都需要四、五个士兵才能一同将云梯架起来。
但如此厚重的云梯在胡三德手中却好像无物一样,横着手在空中抡了一圈。如果不是吴邛已经从马上跳下,肯定会被从马背上扫下来。
而听到吴邛赞扬自己臂力,胡三德也是双手抽住云梯洋洋得意道:“这还用说,汝先让马匹退下吧不然就太可惜了。”…,
可惜?
虽然胡三德好像重视马匹更重视自己,吴邛却没有一丝难堪。因为不说吴邛会从马背上跳下本身就有保护战马的意思,面对能将云梯当成武器的胡三德,吴邛也知道留下马匹只会更碍事。
于是一拍马背令马匹退下后,吴邛才再次提起长枪道:“请”
“请”
面对吴邛一脸慎重的表情,胡三德也没有一丝嘲弄对方的意思,抽起云梯也摆出了一个阻挡架势。因为尊重敌人就是尊重自己,胡三德会拿云梯做武器可不是因为看不起吴邛,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武力,炫耀自己的战胜价值。
不然真用武器打败吴邛,又哪比得上不用武器都可打败吴邛更炫耀。而且用云梯做武器,本身就有一种将压力施加到对方身上的用意。
“杀”
而看到胡三德摆好架势,吴邛也不再犹豫,抽着枪头就朝胡三德的腰眼扎去。
毕竟身在荨州军中,吴邛不仅原本就是军中第一人,作战经验更是无人能及。虽然吴邛从没碰过胡三德这种胆敢用云梯做武器的对手,但面对云梯这种不是武器的武器,原本属于长武器的长枪也变得有些精巧起来。
清楚长武器的特性,吴邛深知下盘乃是长武器的弱点。
毕竟与上身还可选择往空中无限延展不同,由于腿长、身长的限制,长武器想要防御下盘就唯有格档一途,想要趁势反击都很困难。
可这即便也是胡三德第一次用云梯做武器,但面对吴邛扎向自己腰眼的长枪,胡三德却是不慌不忙将手中云梯猛往下一沉。
“当”一声将吴邛刺过来的长枪砸得几乎沉到地面后,双手一个轮圆,巨大的云梯就“呼”一声朝吴邛身体横扫了过去。
而随着云梯带着巨大呼啸声朝自己扫来,吴邛的身体也向后猛地一仰,不仅用一个标准的铁板桥躲开了扫向自己的云梯,甚至还顺手抽回了原本被云梯压着的长枪。
更趁着云梯扫过自己身体上方后,挺腰再次将长枪扎向了胡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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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三章、看某空手来对付汝
赵冱为什么能年少成名?为什么能在荨州军中拥有那么多拥蠹?
这不仅因为赵冱乃是赵傈的儿子,更因为赵冱小小年纪就打遍军中无敌手。
但不管外人怎样吹捧,没人比赵冱更了解实情。
所以看到吴邛与胡三德纠缠在一起,赵冱的双手很快就在身下捏紧了拳头。因为吴邛即使不说出来,赵冱也知道自己比起吴邛来说实际还有些不如。但吴邛既然不敢胜过自己,赵冱却没有让胜利从手中溜掉的理由。
而且除了吴邛外,赵冱可是实打实能赢下荨州军的其他人。
再考虑到赵冱未及弱冠的年龄,他也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定能胜过吴邛。所以面对从吴邛身上轻易得来的胜利,赵冱一点都不觉得虚心,毕竟这只是个迟早的问题而已。
最多就是自己从其他地方给吴邛一些补偿,就好像今日一样。
所以当吴邛与胡三德你来我往开始交手后,赵冱比任何人都关心两人的对战结果。
因为,吴邛若是能胜过的胡三德,赵冱就一定有机会胜过胡三德。而假如胡三德乃是吴邛也胜不了的敌人,赵冱就得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战略、战术了。
这可不像底下将领的想法,即使吴邛输给胡三德,后面还有赵冱可以站出去。
但赵冱又为什么会有这种悲观想法?就好像已感到吴邛有可能不如胡三德一样。原因就是两人交手十多个回合,一直都是胡三德在压制吴邛,吴邛到现在为止都没对胡三德产生任何威胁。
即便这里面有武器上的差距问题,但真正高手并不会将原因归结到这种外物上。
可这只是赵冱的想法,与吴邛全无关系。
“呼”、“呼呼”
一边躲开胡三德反复扫过来的云梯,吴邛脸上就渐渐多出一种无喜无忧感。
因为吴邛知道,不管再怎样高强的武林高手,他们都不可能很快适应那些不趁手的武器。何况胡三德不仅不是武林高手,云梯更不能说是一种武器。
所以面对胡三德夸张的膂力,吴邛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清楚胡三德不可能一直这样坚持下去,自己只要小心躲闪就行了。
当然,吴邛也不是没想过趁势反击,但军中武将并不是武林高手,没有那么多夸张招式,在试探过一、两招后,吴邛就彻底放弃了与胡三德硬碰硬的想法,以免损害了自己心爱的长枪。
而且一边躲闪接连扫过来的云梯,吴邛同样在等待胡三德的体力消失。
只是,不管吴邛是怎样打算,将云梯在手中挥舞一阵后,胡三德就伸手一摔手中云梯,“砰”一声任着云梯砸在地面上,激荡起无数烟尘喝道:“呔,汝这家伙总是躲躲闪闪的,看某空手来对付汝。”
空手来对付汝?
虽然胡三德的话很让吴邛和众人吃惊了一下,但看到胡三德真张开双手,仿佛空门大开地扑向自己时,吴邛还是条件反射般朝胡三德的胸口一枪扎了过去。
然后“扑”一声,吴邛长枪所扎的方向虽然没有任何改变,但却一下被阻在了胡三德胸前。
定睛一看,众人才发觉胡三德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抓住了吴邛刺向自己胸口的枪头,并且稳稳将之阻挡在自己的胸口之外。
看到这一幕,不管精通武艺还是不精通武艺的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胡三德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假如他没能抓住吴邛的枪头,或者说是没能阻止吴邛刺出长枪的力度,最后结果都是身消人亡。
当然,最震惊的人还是吴邛。因为吴邛即便不敢说自己已经使出全力,但也没想到会被胡三德轻易将长枪阻挡在外。
这说明什么?
说明吴邛后面假如不用全力,恐怕根本没机会伤到胡三德。
当然,吴邛不会在这时想太多,双手一震就想将枪头从胡三德双手中拔出来。
可在吴邛使劲下,胡三德的身体虽然瞬间晃了晃,但又很快稳稳站住了。而外人或许只能看到一些两人在表面上的争夺,吴邛的脸色却迅速一变。因为吴邛知道,自己现在几乎已经使出全力,没想到仍然无法将长枪从胡三德手中拔出来。
这又说明什么?
说明胡三德不仅颇有余力,假如吴邛惯用的长枪被胡三德夺去,那不仅吴邛将暂时无力再战,这对吴邛和荨州军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哼好力道。”
故而大喝一声,吴邛的双腿一屈,腰下一沉,顿时将全身力道都集中在双手上怒吼道:“撒手”
“呼”一顿。
仿佛一阵劲风卷过后,虽然吴邛的双脸已经涨得通红,被胡三德抓在手中的长枪还是一动不动被阻止在胡三德的胸口外。
这不仅意味着胡三德的绝对力量在吴邛之上,更意味着胡三德对吴邛的某种轻视。因为胡三德的力量假如抵挡不住吴邛,哪不仅有可能丢大脸,更有可能当场被吴邛刺死,因为谁也不知道吴邛这时会选择继续进攻还是抽身而退。
因此看到胡三德竟如此狂妄,吴邛不仅因为聚力过多而脸红,同样因为被胡三德轻视而脸红。
于是双手连摆,吴邛就一声声喝道:“撒手撒手撒手”
可尽管吴邛再怎么努力,胡三德的双手和身体却依旧屹然不动,仿佛大山一样将吴邛的长枪紧紧压制在胸前。
而胡三德如果将吴邛的长枪夺下,这种气势或许并不能长久,但由于吴邛接二连三无法收回长枪,东四夯堡里的会阴山胡虏立即就欢呼起来道:“好,头儿,好样的,夺了那穷酸的兵器,……夺了那穷酸的兵器。”
“撒手撒手撒手”
猛听会阴山胡虏在夯堡中笑话自己穷酸,吴邛也愈加气愤起来。
因为与一般武将都给人一种雄壮有力的感觉不同,吴邛的身材、相貌却都相当清秀。不是看到吴邛上阵杀敌,乃至说是让吴邛换上一身文人长袍,或许还真会被人误认为书生。
所以被人骂成穷酸,吴邛也有些气昏了头,只想着要将自己长枪夺过来,全然不顾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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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四章、真是熊到家了
赵冱的年纪虽小,但却不是说眼力也不济,所以当吴邛开始与胡三德争夺长枪时,赵冱立即感到不妙了。
因为,吴邛若是不敌胡三德,赵冱也肯定敌不过胡三德。
毕竟赵冱即使真能打遍荨州军中无敌手,那多都是因为赵冱的身体条件太好,并不是他真拥有多少超人技艺。而真正的武林高手却不会从军,这也使得赵冱无从学习。
只是当吴邛和胡三德僵持在阵前时,赵冱也知道自己不能轻易鸣金让吴邛先行退下来。因为胡三德假如怎么都不愿放过吴邛的长枪,吴邛就是想退都不能退。
而换成是击鼓攻敌,那就有些太丢脸了,这也有不信任吴邛的嫌疑。
当然,赵冱能想到的事,吴邛也能想到。
只是面对胡三德坚固的双手,吴邛已经由羞怒变成急怒。因为胡三德深知,假如自己无法夺回长枪,那不仅是自己的羞辱,也是荨州军失败的开端。
那就不仅仅是他能不能在胡三德手中活下来的事,恐怕育王图濠也不会让吴邛活下来继续丢脸了。
可胡汉三给胡三德的命令是什么?是打断吴邛的胳膊,
因此看到吴邛无计可施得恼羞成怒时,胡三德就“嘿嘿”一笑,却又慢慢将手中枪头压向吴邛道:“怎么样,某没说错吧汝空手都不是某的对手。”
“……住,住口。”
作为战场上使用频度最高的长武器,长枪不仅要具有一定硬度,更要具有一定柔韧度,这样才能打出一些带抽击性质的攻击。
可不说吴邛无法从胡三德手中夺回自己的长枪,在胡三德保持长枪的位置不变,却又单凭膂力慢慢将枪头弯向自己时,吴邛已经不是满脸发红,而是满脸发紧,因为他根本想像不出胡三德现在想要干什么。
难道他想就这样将自己的长枪折断?
吴邛不仅不相信这点,更认为这永远不可能。因为吴邛的长枪即便不是百炼精钢,但也是一支实打实的铁竿长枪,绝对没有被人用双手折断的可能。
或许胡三德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强压自己,但吴邛只要坚持不放手,他并不认为胡三德还能进一步威胁自己。
只是,想法并不一定都等于现实。
当胡三德渐渐将枪头由上往下地由十度折到三十度,再由三十度折到五十度,六十度时,吴邛的压力就渐渐来了。因为随着长枪的渐渐弯曲,里面不仅有胡三德施加的力量,还有长枪的自然弹性在疯狂挤压着吴邛的双臂。
甚至吴邛都仿佛能听到自己胳膊内传来的“咯吱咯吱”声。
而为了减轻这种压力,吴邛的双脚也只能渐渐往下弯曲。不然长枪没断,吴邛的双手却要因之折断,那他以后不说很难再上战场,说不定还有可能变成一个废人。
当然,不仅吴邛,战场上不少人都看出了这点,而赵冱的脸色则更加严峻。
因为随着吴邛的双脚被压得慢慢弯曲下来,即便他能以此保住双手,万一吴邛最后被压得坐在地上乃至跪在地上,最终结果还会更糟糕。
毕竟不说战争中“气势”两字很重要,一旦吴邛以一种极为屈辱的方式败下来,这对荨州军的士气必定会是个巨大打击。
因此几乎没有犹豫,赵冱就一抬手道:“擂鼓全军进攻……”
“咚咚咚咚咚咚……”…,
“杀”
“杀啊杀啊杀……”
随着赵冱一声令下,正在一旁候命的鼓手立即拼命擂响了身前大鼓。当鼓声蔓延开去时,不再是一营、二营,包括其他方向包围夯堡的荨州军也一起呐喊着冲杀了上去。
而这不仅可起到救援吴邛的作用,更可避免已经开始低迷的荨州军士气蔓延到其他地方。
“干这些家伙真贼”
没想到还在自己与吴邛单挑时,荨州军就会冲上来。虽然吴邛的脸色是明显一松,胡三德嘴中却是用力啐了一口。然后抬脚一踢,胡三德不是踢在吴邛身上,而是踢在几乎弯成了九十度的枪竿上。
接着“扑”一声。
不管吴邛愿不愿意,随着一种外送力量传入枪竿中,或许还要加上一些枪竿自身的弹力,吴邛的身体就开始倒纵着腾飞出去。当然,即使如此,吴邛的双手依旧紧握着长枪,并已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
因为吴邛知道,假如胡三德同样不撒手,恐怕他待会还要承受更大的拉扯力量。
当然,说时迟,那时快。
没等吴邛心中的念头真正转起来,随着吴邛被长枪上的力量弹飞,紧跟着枪身展直时,胡三德不仅立即放开了长枪的枪头,更是再次张开双手扑向吴邛。
“啊”
没想到胡三德会在这种状况下扑上来,但由于吴邛现在乃是被长枪的力量弹飞,再加上力道已经用老,虽然吴邛眼中已经是惊恐万分,但还是只得眼睁睁望着胡三德扑向自己。
因为,比起吴邛只是在脑海中转过念头,胡三德扑上来的速度竟然一点不慢。
想不通胡三德为什么扑上来这么快,即便吴邛有种吓得想要闭上眼睛的感觉,最终还是强撑着将目光瞪向胡三德,希望至少能让对方产生一些畏惧心理。
可吴邛尽管对战争和战斗的心理把握都很到位,奈何胡三德根本就没去看吴邛仓皇中还想要妄自坚持的表情。
扑到还没落到地面的吴邛跟前,胡三德就一掌重重朝吴邛的左肩拍下。因为胡三德还记得,胡汉三是要自己废了吴邛的一支胳膊。
但即便招式已经用老,甚至在身体倒退的过程中,吴邛都来不及将长枪抬高来挡住胡三德。但面对胡三德的袭击,吴邛还是拼命扭转了一下身体。因为吴邛知道,一旦真给胡三德的手掌落在自己左肩上,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而随着吴邛的身体一侧,胡三德的右掌方向虽然并没有任何改变,但仍是擦着吴邛胳膊“扑”一声劈在吴邛左肩上,就好像早已经料到吴邛会有怎样的躲闪动作一样。
然后吴邛就听到“卡”一声骨头错位,或者说是骨头碎裂声传来。
“啊”一声痛叫。
不知自己胳膊是断了还是被胡三德一掌打脱臼了,被胡三德一掌打得落在地上,吴邛立即满脸惊惧地望向胡三德。
因为吴邛即使先前没与胡三德争夺长枪,又或者说胡三德一开始没有选择云梯做武器,而是用一开始在土墙上使用的巨斧与吴邛对战,双方必定要兵器对兵器的好好“交手”一番。
可胡三德既然一掌就能打断吴邛胳膊,至少是将吴邛打脱臼,这种交手还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胡三德的力量竟这么大,吴邛第一次觉得荨州军攻打东四夯堡,乃至攻打盂州是不是做错了。…,
但一掌将吴邛劈落在地后,胡三德却并没有继续追杀吴邛,而是转脸看看正在疯狂冲上来救援吴邛的荨州军,咧嘴一笑道:“啧,这就是所谓的荨州军吗?真是熊到家了。”
熊到家了?
抱住左肩,吴邛就躺在地上满脸愤怒地瞪了一眼胡三德。
因为兵是兵,将是将,或许吴邛是输给了胡三德,但吴邛可不认为自己又会输给盂州军其他人。而且吴邛输也不等于荨州军输,只要荨州军的大军上来……
想到一半,吴邛有些脱力的右手就紧紧攥住了一直未曾放过手的长枪。因为他知道自己心中即便不服,嘴中却也不能真将这话说出来。
不然胡三德再向他出手,吴邛可真挡不了。
毕竟吴邛能在比试中假输给赵冱,本身就说明他心计过人。
而在朝着蜂拥过来的荨州军不屑了一句后,胡三德却望都没望吴邛一眼,转身奔上了另一座梯桥大喊道:“小的们,准备迎敌。”
“哦头儿威武。”
看到胡三德奔回来,已经从土墙上站起的会阴山胡虏立即全都兴奋得欢呼起来。因为他们即使也曾在会阴山中干掉过不少妄图前去清剿的将领,但为了朝廷颜面,几乎全都被朝廷将消息压了下来。
哪像现在,不仅胡三德当着上万人的面打败了吴邛,他们也必将随着东四夯堡名传天下。
只是听到胡三德和墙头上会阴山胡虏的相互呼应,吴邛的眉头却深皱起来。
因为常在军中,或者说是经常领兵剿匪,吴邛相当清楚“小的们”和“头儿”这种称呼多都是用在什么地方。也就是说东四夯堡中的士兵即便现在不是盗匪,肯定也是没有脱离盗匪多少时间。
想想前段时间令荨州军徒劳无功的剿匪行动,吴邛就有些怀疑这事情是不是互有关联。
或者说,万大户早已经与盂州军勾结在一起。
而当吴邛从地上坐起时,呼啸赶来的荨州兵已经冲过了吴邛身边,几名吴邛的亲兵也是奔到吴邛身前道:“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扶某起来。”
虽然丢了个大脸,但吴邛脸上却并没有任何不自在。毕竟男儿为国死,马革裹尸还,谁又能说自己一生不败,何况吴邛也知道自己只是荨州军中的第一人,并不是北越**中的第一人。
所以被亲兵扶着重新骑上战马时,吴邛也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再次开始的墙头攻防战,立即就在几名亲兵保护下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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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五章、不是我们知道的余容旗下盂州军
为强身健体,或者说为保家卫国,乃至最大的原因是读书不易,不管富裕人家还是贫苦人家,北越国家庭都会在一开始尝试让小孩子去各种武馆习武,然后习武不成才会考虑其他营生。
所以在北越国,习武的风气很尚。
即使现在有了《三字经》、《百家姓》可以辅助读书,但因为北越国的国策乃是以战养国,更多人还是将之当成了增加武艺的便利途径。
毕竟真想成为高手,看不懂兵书、秘籍可不成。
只是说有胡汉三教导,会阴山胡虏的起点确实高过其他人一截。因为除了一些大门派,谁又会一次召集那么多弟子进行统一传授。这也就是因为血脉相连,胡三德等人才有机会随胡汉三一起学文习武。
所以面对荨州军的疯狂冲击,其他人可能瞬间就会面临溃败危险,东四夯堡中的会阴山胡虏却依旧坚如磐石。
因为习武之人虽然不等于江湖人,更不等于武林高手,但武艺高低在某些特定场合绝对能起到影响战争胜负的巨大作用。
“杀杀啊”
“……啊啊啊你们这些混帐。”
“啊混帐……”
挡住迎面劈过来的刀剑,不仅胡三德,大多数会阴山胡虏都会采用撩阴脚方式来破除荨州军攻击。因为别说眼前还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战场,真是江湖人士间的较量,撩阴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招式。
而无论男女,或者说尤其是男人,撩阴脚乃是最令人深恶痛绝的招式。
所以看到一个个士兵被会阴山胡虏用撩阴脚放倒再逐个斩杀,不仅前面正在冲锋的荨州军士兵,留在后面压阵的赵冱也是满脸发青。
可由于一座夯堡的面积就那么点大,即使赵冱能将上万荨州军都派上去围攻,真正能站上墙头的荨州军也不过区区几百人。
以此数量对付其他人,或者说面对真正的盂州军,赵冱都不会担心,但他就是没想到东四夯堡里的守军竟然会如此无赖和可耻。
因为面对会阴山胡虏的撩阴脚,不是说冲在前面的盂州军士兵就不会想办法。但办法想到却不等于一定就能付诸实施,这还有种手脚能不能跟上行动的问题。
毕竟聚在一起的士兵为什么比普通江湖高手更厉害?
原因自然是当他们经过足够训练后,完全可用数量来胜过质量。
可在没人进行过专门的防备撩阴脚训练状况下,面对只有区区一公尺宽,一对一后落脚都很困难的夯堡土墙,想要他们对会阴山胡虏的撩阴脚做出足够防备和反应,这简直就不可能。
因为在尚且站不稳墙头的状况下,面对会阴山胡虏的撩阴脚,他们只能退出墙头来躲闪。
甚至于要格档会阴山胡虏的武器攻击,大部份荨州军士兵都会因为来不及退后而被会阴山胡虏干掉。
因此再等待一会,甚至在又倒下近百名荨州军士兵后,虽然心中极不甘心,赵冱还是不得不咬着牙齿下令道:“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当当当当当……”
随着一阵阵鸣金声,已经冲到夯堡前的荨州兵也“呼啦啦”全退下来。只是与一开始的退却不同,由于会阴山胡虏的撩阴脚太过阴险,一边退却,荨州军的兵士就一边谩骂不止。
“混帐,你们这些家伙配称做军人吗?居然用撩阴脚,你们就是一个个狗屎。”…,
“干,谁才是狗屎……居然用上万人攻打一个夯堡,你们才是真正的狗屎,大狗屎。”
“你们是狗屎,你们是狗屎。”
“……你们是狗屎,你们是狗屎。”
听着两边士兵的谩骂不止,赵冱就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会阴山胡虏的无耻,而是因为他们的不知耻。看到肩上已经绑好绷带的吴邛已回到阵前,赵冱就说道:“吴统领,你没事吧”
“谢少将军关心,只是脱臼而已,最多十数日就没问题了。”
面对赵冱询问,吴邛眼中就有种庆幸表情。毕竟脱臼并不是什么大伤,不然真的是肩骨碎裂,说不定吴邛就得因此退役了。
或许这在平常并不算什么,但面对育王图濠已开启战功封爵的奖赏,吴邛可不想因小失大。
点了点头,赵冱也不会在吴邛的伤口上撒盐,转脸望向东四夯堡的方向道:“吴统领,那你对眼前敌人有什么看法,难道撩阴脚一直是盂州军的惯用招式吗?”。
“这个,他们恐怕不是真正的盂州军,或者说,不是我们知道的余容旗下盂州军。”
“不是我们知道的余容旗下盂州军?吴统领此话怎讲。”
对于吴邛的话中有话,赵冱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吴邛若是与胡三德交战半天都一无所获,那也不值得赵冱重视了。
凝了凝眉头,同样转脸望了望正在与荨州军互相谩骂的东四夯堡上的会阴山胡虏,吴邛就说道:“少将军,您还记得那些我们一直找不到的申州盗匪吗?”。
“申州盗匪?吴统领说他们是申州盗匪?但为什么不是盂州盗匪?”
听到吴邛说出“盗匪”二字,赵冱立即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感觉眼前的东四夯堡守军有些地方不对了。毕竟身为冠绝北越国的盂州军,又怎可能这么无耻。
但对方如果是盗匪,至少不久前还是盗匪,这事就很容易解释清楚,甚至他们的撩阴脚也不是太难理解了。
可同样是盗匪,赵冱却又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对方究竟是申州盗匪还是盂州盗匪的问题,却不清楚吴邛又是从何判断东四夯堡里的这些守军乃是申州盗匪。
吴邛说道:“因为余容若想治出现在的强兵,肯定也要通过清剿盗匪来训练而成。所以凭双方仇恨,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盂州盗匪愿帮余容抵挡我军进攻。而现在申州盗匪基本上都已被万大户拉拢,以万大户与余容的合作,余容会将他们当成炮灰也并不奇怪。”
“万大户……”
听到吴邛话语,赵冱就点了点头,同时也是咬牙切齿了一下。
因为,荨州军即使没有芫州军与万大户的仇恨大,但由于前段时间的剿匪无功,赵冱却也将万大户当成了一个必须教训的敌人。
所以不管有没有足够根据,在大致判断出东四夯堡的士兵身份后,赵冱也再次积累下对万大户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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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七章、为了易少师,我们都不能轻易帮穆大人救回太子母亲
看到胡三德对《关雎》流露出的轻视态度,胡汉三并不奇怪。
因为换成胡汉三自己,同样不赞成《关雎》中的许多东西。
毕竟身为男人,又是身在推崇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古代社会,有几人会去为女人是否幸福做认真考虑。
所以说,胡汉三关心《关雎》并不是因为《关雎》本身写的怎样,或者说是怎么写,而是写出这《关雎》的乃是易嬴,乃至说易嬴为什么要写这么一部《关雎》。
因为仅以易嬴现在的名声,他根本不用通过《关雎》来获得什么,也无法通过《关雎》获取什么。
那他为什么还要写《关雎》就很值得商榷了。
所以摇摇头,胡汉三就说道:“不是《关雎》怎么了,而是易少师为什么要帮太子母亲和余容写这部《关雎》,祖爷想来想去,或许这正是易少师与太子母亲及余容有某种暗中合作的象征。”
“暗中合作?这怎么说?”
不管能力还是资历,胡汉三在会阴山胡虏中都是首屈一指。甚至如果不是胡汉三,会阴山胡虏也不会有今日之名。
所以乍听胡汉三说易嬴与太子母亲和余容有什么合作时,胡三德根本就不会去怀疑,只是想探个究竟。
而放下手中烟竿,胡汉三则慢慢说道:“因为很明显,易少师所以写这部《关雎》,目的正是为给太子母亲和余容正名。而如果没有足够利益,易少师凭什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为了易少师,我们都不能轻易帮穆大人救回太子母亲。”
“……为了易少师吗?某明白了。”
随着胡汉三将自己的真正意图说出,胡三德就点了点头。
因为穆延对会阴山胡虏的恩情是什么?
不过是区区照应会阴山胡虏的生活,防备他们被官府剿灭,或者说是利用自己的官府身份替会阴山胡虏做一些遮掩而已。
但与此同时,会阴山胡虏也要在暗中帮穆延做一些事。只是说以前穆延对申州的掌控力极强,需要会阴山胡虏效力的地方并不多,点点滴滴积累下来,双方的互助合作才变成了一种不是恩情的恩情。
可与穆延那种带有极大功利性的恩情相比,易嬴对会阴山胡虏的恩情却是实打实的。
不仅帮会阴山胡虏报了血海深仇,会阴山胡虏也从易嬴所写的《三字经》、《百家姓》中受益匪浅。
虽然这并非易嬴刻意在向会阴山胡虏施加恩情,但会阴山胡虏却不能因此忘恩。而且以易嬴的身份、能力,所图肯定比穆延更大。即使会阴山胡虏不能归于易嬴旗下,但顺意为之,却也极可能获得更大好处。
所以不为报恩,只为紧跟易嬴步伐,会阴山胡虏都没必要帮穆延救出太子母亲。
而在一轮弓箭密集射击后,田茂也开始率领长枪营冲了上去。
只是冲到夯堡前面,却不是所有士兵都往桥梯和夯堡土墙上冲,大部分长枪营士兵竟都直直朝夯堡土墙奔过去,仿佛直接就想用身体冲破足有三公尺高的夯堡土墙一样。
“杀”
踏着桥梯来到夯堡土墙上,虽然长枪的长度足以让荨州军与会阴山胡虏拉开足够距离,但面对荨州军的直刺横挑,会阴山胡虏不仅轻易就将他们的攻击挡在了外面,甚至一些大胆的会阴山胡虏更是同胡三德一样抓住了长枪兵刺过来的长枪。…,
只是,与上次面对荨州军攻击时的轻松截然不同。
不等会阴山胡虏再次使出撩阴脚等阴险招式,一支支长枪就从墙头下直刺了过来。
虽然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关系,由墙头外刺上来的长枪很难真正刺到正在墙头上拒敌的会阴山胡虏,但仅是这种干扰和隐隐威胁,已经足以打乱会阴山胡虏的节奏。
而胡三德这样的高手虽然轻易就能上下开花地同时将来自桥梯和夯堡土墙外的攻击挡在身外,但更多会阴山胡虏却都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好”
看到已有长枪兵站上墙头,虽然因为墙头过窄,不方便长枪施展攻击,很多长枪兵又被打落墙头,赵冱还是兴奋地喝了一声。
因为,长枪兵或许由于施展不开难以在墙头上站稳,但只要长枪兵继续在墙头下辅助进攻,只以帮助其他士兵站上墙头为目的,这无疑是个攻破东四夯堡的最佳方法。
故而扭头一转,赵冱就望向了前锋营的另一名统领戴辛说道:“戴统领,汝立即率军上去接替田校尉攻打东四夯堡,并叫田校尉让长枪营专心在墙头下辅助攻击,如果今日能攻下这东四夯堡,计田校尉首功。”
“末将遵命。”
听到赵冱命令,戴辛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攻打东四夯堡的首功即便已被田茂占去,但这对戴辛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不说攻打一座夯堡本身就没有太大功劳,戴辛真正要竞争的对手乃是先前受伤的吴邛,而不是区区田茂。
而且随着吴邛受伤,在自己已经占尽优势的状况下,戴辛当然不会表现得太过咄咄逼人,却也希望以一种中正平和的态度来赢得赵冱和其他将领的欣赏。
只是等到戴辛退下去领兵,吴邛就有些不甘心道:“少将军,你认为戴统领真能攻入这东四夯堡吗?”。
“难道吴统领不这么想?”
知道吴邛难免要与戴辛进行种种竞争,赵冱却没感到丝毫不耐。
因为从进入荨州军开始,赵冱就见过无数类似事情,也知道只有真正掌握了平衡之道的将领才能越走越高。
而望着前方在长枪兵干扰下微微显得有些混乱的夯堡墙头争夺战,吴邛就说道:“末将不敢,但长枪营并非荨州军特有的配制,东四夯堡中的敌人未明,他们未必就没有克制长枪营滋扰的方法。”
“这到也是……,不过戴统领和田校尉也未必会无方,我们还是看看再说吧”
虽然不能说是受到打击,但随着吴邛疑问,赵冱也不得不点点头。因为在不同将领指挥下,同样军队或许可焕发出不同战力。可同种军队,谁也不能说别人就永远找不出克制的方法。
何况正如吴邛所说,长枪营并不是荨州军的特有配制。
所以接下来的战局要如何发展,赵冱也知道还得静待戴辛和田茂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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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八章、随某一起杀进去
“杀”
古代社会的将领与现代社会的将领截然不同,不说没有多少躲在后方坐镇的机会,为了争抢战功,他们常常都要身先士卒。
所以即便不是第一个站上东四夯堡土墙的荨州军人,但登上夯堡土墙的瞬间,田茂想的并不是如何带队站稳脚跟,乃至说是如何战胜眼前敌人,而是先将目光投向了夯堡内部。
然后一眼下去,田茂的脸色就全变了。
因为,不说已经顶到夯堡土墙上的几百名会阴山胡虏,那些正在夯堡内备战的会阴山胡虏大多都是一脸闲散表情,甚至不少人还在耐心地弯腰拾取刚被荨州军射入夯堡内的箭枝。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不仅没把荨州军放在眼中,更是对那些在夯堡土墙上阻敌的同伴信心十足。
这样的部队田茂不是没见过,但那必定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不说先前吴邛、赵冱已判断出东四夯堡内的士兵乃是些申州盗匪所扮,田茂也不相信余容会在一个小小夯堡内放置如此精兵。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在田茂脑海中一闪而过。
横抢挡住扑向自己的会阴山胡虏,田茂只听到“当”一声,身体就瞬间向后仰去。原因不是要躲开会阴山胡虏的攻击,而是被对方武器上传来的力量所震退。
没想到区区一个普通盂州军士兵也能有这种力量,田茂并没有惊吓过甚,而是顺势就往后跳下了夯堡土墙。
因为田茂知道,单靠自己的长枪营根本不可能在夯堡上站稳脚跟。
所以他现在只是给赵冱提供一个思路,一个攻破夯堡的思路。
因此落下地面后,猛听身后传来的喊杀声,田茂并没有感觉太过奇怪。
回头望了一眼,田茂就冲着戴辛的将旗方向奔了过去,准备与戴辛商量一下攻打东四夯堡的方法。
因为在亲身尝试过后,田茂就知道自己的长枪营在东四夯堡的土墙上根本就施展不开。可即便如此,只要有自己的长枪营做牵制,田茂绝对有信心将所有荨州军将士送上夯堡墙头,乃至是送入东四夯堡内。
而看到田茂迎上来,任由旗下士兵踏着桥梯奔向东四夯堡的墙头,戴辛也从马背上跳下道:“恭喜田校尉,少将军说了,此次东四夯堡一战,田校尉乃是首功。”
“戴统领客气了,不过田某先前上墙头看了一下,这东四夯堡内的守军好似有些不俗……”
猛听戴辛说自己已得到首功,田茂就望着赵冱的将旗方向脸上一喜,但很快田茂就恢复过来,立即将自己在夯堡土墙上看到的夯堡内情形对戴辛说了说。
听完田茂叙述,戴辛也是脸上一沉道:“田校尉果真看到东四夯堡中的士兵如此冷静吗?”。
“正是如此,所以还望戴统领能慎重行事。”
回头望了望东四夯堡上再次展开的攻防战,田茂的脸色就变了变。
而随着田茂目光,戴辛脸上也很快一片肃然。
因为,不说那些施展不开的长枪兵,即使戴辛刚带上来的刀斧手及大剑士,居然在夯堡墙头上的下场根本没什么不同。或许他们能在长枪兵支援下暂时在墙头上站住脚,但却根本攻不破东四夯堡的城防。
仿佛那些长枪兵的存在就仅是为了防御会阴山胡虏的撩阴腿,还有减少荨州军伤亡一样。
故而脸色一变,戴辛就说道:“田校尉,要不我们协力上去打开局面?”…,
“末将遵命。”
虽然与戴辛并没有从属关系,但田茂同样不甘心自己的首功落空,更想再次给自己的首功添砖加瓦。因为他们若是不能攻破东四夯堡,田茂的首功就无从得来。
所以比起戴辛不想无功劳而返,田茂更不允许自己无功而返。
于是在戴辛注视下,田茂就直接将手中长枪背到身后,却将腰间备用的一柄长剑给拔了出来。
因为身为将领,田茂虽然执掌长枪营,但却不可能仅仅精通长枪一种武器。那不仅没资格执掌长枪营,却也与其他长枪兵一样受限多多。
然后两人一起朝夯堡土墙奔过去,没看到胡三德,两人也不会故意去挑选什么高手对战,瞄准一名会阴山胡虏就围了上去。毕竟两人的目的仅是为进攻打开局面,并不是逞威风。
接着“当当”两声。
由于已领取首功,何况戴辛的官阶更在自己之上,所以迎上敌人时,田茂就率先用长剑架住了对方的大刀,就等着戴辛上前去建功。
可即便如此,没等戴辛的长刀斩到会阴山胡虏的腰眼上,借着与田茂刀剑碰撞的力量,会阴山胡虏的身体就微微一斜,手腕不经意地往外一甩,不仅再次挡住了戴辛紧跟上来的攻击,更是避开了田茂趁势劈下来的一剑。
没想到对方招式竟如此精妙,田茂就轻“咦”一声。
不再去管戴辛如何攻击,田茂就大开大阖朝会阴山胡虏攻杀过去。
因为田茂知道,戴辛肯定比自己更懂得把握机会。而戴辛假如连这种机会都把握不住,那不是敌人太强,而是戴辛太弱了。
只是想归想,现实却未必都那么美好。
在田茂的全力拼杀下,虽然面前的会阴山胡虏每次都会被田茂拼杀得身形大乱,可即便如此,对方仍是能在最后关头挡住戴辛的攻击。
不知戴辛在干什么,田茂却深知自己不能在这时收手,却也希望能为戴辛创造更多机会,也就没有丝毫留力地大肆拼杀起来。
而面对田茂创造出的一个又一个机会,戴辛的脸色却有些愈加难看。
因为,戴辛不是不知道田茂的努力,自己更不是没有努力,但他却没想到两人随便逮住的一个对手也会这么强。毕竟身为荨州军统领,戴辛的武艺也要比一般人高得多。可尽管戴辛已经全力施为,竟然仍有些在短期内无法攻破对方防御的感觉。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即便算不上武林高手,但武艺也肯定在戴辛和田茂之上,不然怎可能两人都无法打赢一人。
而面对这种状况,戴辛知道自己可有两种选择。
一是继续与田茂合作下去,期待后面能抓住对方破绽一举奏功。
毕竟对方虽然的确能挡住两人攻击,但总有种岌岌可危感。只要坚持下去,胜利肯定属于戴辛和田茂。
但考虑到对方只是两人随便逮住的“无名小卒”,在无法判断对方还有没有更多余力的状况下,两人也可选择放弃眼前对手,改挑其他对手来作为突破口。
只是说在戴辛难以下定决心时,随着墙头上的会阴山胡虏开始适应来自墙下的长枪兵骚扰,虽然再没有撩阴腿一类阴险招式出现,荨州军的伤亡数量却也开始慢慢上升。
毕竟荨州军要想登上墙头只有通过一架架梯桥才有可能,会阴山胡虏却可从身后的夯堡内部随时获得支援。…,
而远远看着戴辛、田茂围着一个敌人纠缠,赵冱的双脸也有些变色道:“混帐……戴辛、田茂这是在干什么?”
这不怪赵冱会不满。
因为随着戴辛、田茂的纠缠不休,不仅墙头上的荨州军损失越来越大,两人还打不过一人,这实在有些影响荨州军的士气。甚至赵冱都有些不得不担心眼前的东四夯堡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这东四夯堡中扮猪吃老虎。
知道赵冱在担心什么,吴邛就在一旁说道:“少将军,你看要不要击鼓提醒一下戴辛、田茂。即使他们现在找上的敌人有些强,但要摆脱敌人强攻入夯堡应该不难吧”
“……击鼓?好,击鼓命令他们强攻。”
犹豫了一下,赵冱却并没有多做迟疑。
毕竟武艺在戴辛、田茂之上,赵冱也能看出两人在战斗中并不居于劣势。只是有些恼火两人为什么不能赶快拿下敌人,或者说不知道两人究竟在那里耽搁什么。
所以听到吴邛说让自己击鼓助威,赵冱也没有再犹豫,立即就将命令转达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
而随着一连窜的鼓声由身后传来,正有些迟疑不决的戴辛也是双脸一僵。因为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僵持下去没好处,但在同田茂联手足以压制眼前敌人的状况下,戴辛也是偷眼瞧了一下夯堡内的情形。
可看归看,戴辛又看到了什么?
戴辛不仅看到夯堡内果然有不少田茂说的严阵以待士兵,更仿佛他们都知道戴辛、田茂随时都可能突破防守一样,夯堡内的大部分会阴山胡虏的双眼都盯在戴辛和田茂身上。
或许这对专心应敌的田茂来说是没什么影响,但戴辛却有些胆寒得不知该不该跳到夯堡里面去。
因为跳下去容易,想要出来却很难。
证据就是现在居然还没有一名荨州军士兵突入夯堡中。
虽然不知他们是否都和戴辛一样承受着对方无形压力的逼迫,但从没面对过这种状况,戴辛也不得不承认田茂所说东四夯堡中的士兵是不是盂州精兵的可能。
“田兄,随某一起杀进去。”
当然,在身后传来的击鼓助威下,戴辛知道自己已不能再犹豫,大喝一声就硬撞开挡在面前的会阴山胡虏,纵身一跃跳入了东四夯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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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九章、怎可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
不管北越国还是任何国家,将领要想在军中晋升得靠什么?
一靠军功,二靠武艺。
因为若没有足够武艺,不仅军功很难得到手,甚至就是将军功摆在面前,没有足够武艺去保护军功,这军功也不可能落到身上。特别是同等军功时,更要看武艺高低来区分奖赏。
所以与戴辛一起夹击敌人,田茂没有丝毫负担。
毕竟作为官衔、武艺都在自己之上的统领,田茂只要将所有功过都推到戴辛身上就是了,反正他现在也是在帮戴辛获取军功。
可真看到戴辛跳入夯堡中时,田茂还是吓了一大跳。
因为不管夯堡内虎视眈眈的敌人究竟有多强,若是有人能跟在戴辛后面一起跳入夯堡中,那或许对戴辛来说压力还不算大。但作为第一个跳入夯堡的荨州将领乃至荨州军人,戴辛无疑要承受全部压力。
可即便如此,虽然田茂自己并不想跳入夯堡中,但也知道必须拼命帮戴辛创造机会。
所以不再去想如何干掉眼前敌人的事,借着刀剑碰撞的瞬间,田茂就直接将身体往那会阴山胡虏身上一撞,撞出一道缺口大喊道:“兄弟们,跟着戴统领一起杀进去。”
“杀”
虽然能站在墙头上的荨州军不多,但人挤人的状况下,梯桥上等着冲上来的荨州军士兵却并不少。或者说是在战鼓助威下,即使一些荨州军士兵被打下墙头,但也会很快再从桥梯后面冲上来。
所以一看田茂用身体撞出一个缺口,立即就有四、五名荨州军士兵跟着呐喊一声,径直就从那缺口跳入了夯堡中。
因为,夯堡土墙上即使还站着不少会阴山胡虏,但戴辛既然已经先跳下去,这就容不得他们继续犹豫。
可不等后面的荨州军士兵继续跟着冲上来,被冲开通道的会阴山胡虏也不可能任由田茂和荨州军士兵继续猖狂下去,“砰”一声主动往田茂身上一撞,不仅将田茂给撞得倒飞出去,更是将那些想要跟着一起冲入夯堡内的荨州军士兵一起给撞翻了。
毕竟众人冲锋的势头虽然很猛,但却不存在人挤人、人推人的状况,随着田茂和几名荨州军士兵被撞飞出去,整个阵型立即就乱套了。
而身体飞在空中,田茂的脸色却一片惨白。
这不是因为田茂已被会阴山胡虏撞出什么暗伤,而是在被撞飞的瞬间,田茂就看到刚才跳入夯堡中的几名荨州军士兵都已被掩埋在那些虎视眈眈的会阴山胡虏中。
至于戴辛?
田茂只看到他直挺挺站在人群当中,但就是身前身后都插着几支明晃晃长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田茂撞开会阴山胡虏时就已被夯堡中的敌人给干掉了。
“难道刚才自己做错了?”
身体从夯堡墙头掉落时,田茂心中就闪过这样的念头。
因为若不是他撞开一条通道,后面那几名跟进的荨州军士兵也不会被夯堡中的敌人所掩埋。
可田茂或许在这里不得不怅然若失,看到戴辛和田茂的先后动作,赵冱却在后面的军阵中大赞一声道:“好终于破开他们的防御了。”
“确实如此。”
吴邛也跟着点头道:“只要我们继续撞开盂州军在墙头上的防守,完全就可直扑入夯堡中与敌人进行正面接战,根本不用考虑什么能不能在墙头上站稳的事。毕竟夯堡墙头的宽度有限,根本就没有占据的价值。”…,
“吴统领说的没错,剩下就看田茂怎么指挥了。”
听到吴邛补充完自己话语,赵冱也点了点头。
因为在夯堡墙头上与敌人纠缠这么久,而且一直都好像是荨州军居于劣势,赵冱早就有些不耐烦。所以乍看到胜利曙光,赵冱也有些激切起来。毕竟只要撞开敌人在夯堡墙头上的防御,即便敌人的基础战力好像在荨州军之上,但凭着荨州军的人数优势,赵冱也有信心压跨对方。
只是,没等赵冱捕捉到田茂身影,双脚在墙头下站定后,田茂就抬手一挥,大喝一声道:“……撤退,所有人听令,撤退快撤……”
“……撤退?田校尉你没说错?现在就撤退?统领还在里面呢”
猛听田茂命令,正想一鼓作气冲进夯堡中的荨州军士兵就有些发懵。
因为,不说他们都是戴辛的直属部下,没可能抛下戴辛自行撤退,后面的战鼓可还在拼命擂着“咚咚咚咚咚”助威声。
但田茂却是继续挥舞着右手急喝道:“……快,快撤退戴统领已经没了,要进攻也得等退回去重整旗鼓后再说。”
“什么?戴统领没了?”
“戴统领真没了……”
不是在向田茂追问,而仿佛是自问自答般。一阵骚乱过后,根本就不会有人去怀疑田茂,当田茂的长枪营已经开始遵照命令往回撤时,戴辛的那些直属部下也开始“呼啦啦”如潮水般退下了。
毕竟他们都知道,田茂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
而不知前面在说什么,正等着田茂继续立功,突然看到这一幕,赵冱立即就有些满脸发怔,更有些想要吐血的猛呕一声道:“混帐,田茂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进攻?”
“这个……,难道是戴统领凶多吉少?”
戴统领凶多吉少?
猛听吴邛话语,赵冱的脸色就变了变。
因为如同吴邛一样,如果要说田茂有什么可能在这种“大好形式”下选择撤兵,赵冱唯一认可的就是戴辛已失陷在夯堡中这一个理由。
毕竟兵是肉,将是骨,一旦大将阵亡,溃败也将不可避免。
可看着如潮水般退下的荨州军,赵冱还是有些难以想像道:“这,这怎么可能,戴辛才攻入夯堡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阵亡。”
“这可很难说,……毕竟即使是两人联手,戴辛、田茂都曾在墙头上被拦阻许久,夯堡里面不可能没有任何埋伏。何况戴辛还是第一个跳入夯堡中,肯定会成为对方的众矢之的。”
夯堡里面不可能没有任何埋伏?
再是听到吴邛猜测,赵冱的双脸就有些发青。
因为一座夯堡的满员兵额可是足足两千人,但现在站在墙头上守卫夯堡的会阴山胡虏却只有区区几百名。这说明什么?说明夯堡内肯定还有成百上千名敌人。
或许戴辛有可能以一敌十,但又怎可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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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章、亲自在夯堡外布下重兵
“少将军,末将无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辛怎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失陷在一个小小夯堡中。”
回到阵中,不仅田茂第一时间就赶来向赵冱请罪,赵冱也是急不可待的追问出声。因为戴辛即便同样不是赵冱对手,但也能在赵冱手中撑上几十招,可戴辛这么快就失陷阵中,赵冱也不得不担心自己在同样状况下能不能撑下去了。
毕竟正如夯堡墙头上的反复交锋一样,除非实力差距过大,战争很少一蹴而就的事。
知道赵冱不会满意这结果,田茂只得实话实说道:“这是因为……”
而田茂即使并没在解释中有任何夸张或隐瞒,只是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赵冱的脸色却隐约一变道:“田茂你说真的?这东四夯堡中藏的乃是一支盂州精兵?”
“肯定是这样没错,不然某和戴统领怎可能被敌人轻易拦住,戴统领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敌人解决。”
从赵冱的若有所思中,田茂就知道他已想到了其他地方。但即使如此,田茂也不能再改口。毕竟他和戴辛输给盂州精兵还不算什么,真要输给申州盗匪,田茂自己也会不甘心。
而随着赵冱表情变化,吴邛就略做迟疑道:“难道少将军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吴统领难道不认为这是个机会?”
不是不满,因为赵冱也知道这有些冒险,毕竟戴辛被*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吴邛点点头道:“如果这夯堡中所藏的确实是盂州精兵,那不管是不是个机会,我们都必须将它硬啃下来。不过少将军乃千金之躯,不可硬往夯堡里面冲,要不这事就让末将上前压阵试一试。”
从先前戴辛、田茂的动作中,众人就知道身体冲撞确实是一个突破夯堡防御的好方法。因为荨州军或许单凭武艺很难突破会阴山胡虏的防御,但不靠武艺,只靠身体冲撞,荨州军也能在没有路的状况下撞出一条路来。
所以随着吴邛话语,几名将领就纷纷踊跃道:“吴统领说的对,少将军乃千金之躯,无须在这小小夯堡面前身先士卒,还是由末将上前压阵吧”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而就在众多荨州军将领都争着带兵冲击夯堡时,清理完戴辛和几名荨州军士兵尸体,胡三德等会阴山胡虏也围上了胡汉三道:“祖爷,这家伙真是荨州军统领吗?怎么这么怂?”
“这不是他们有多怂?而是祖爷教你们教得好。”
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胡三德,胡汉三就大声说道:“还有,待会荨州军可能要强攻夯堡,大家伙都提点神”
“强攻?那些荨州军的小崽子真打算强攻了?”
虽然很满足自己竟干掉一名荨州军统领的事,但突然听到荨州军将要强攻夯堡的消息,胡三德等人还是带着隐隐兴奋的紧张起来。
将烟竿插回腰上,胡汉三就说道:“那当然,你们没看先前这几个家伙是怎样冲入夯堡中的吗?虽然祖爷教你们的功夫足以挡住这些荨州军的冲击,但他们如果选择硬来,还是有可能冲入夯堡中的。”
“那怎么办?”
“还有怎么办,当然是按照祖爷教你们的,能不放弃墙头就不放弃墙头,反正墙头就那么宽,没人可能将你们包围。即便真给他们打开突破口冲进来,凭我们会阴山胡虏的英勇,还怕被他们冲垮吗?”。…,
“怕个鸟……”
“对,怕个鸟,谁会怕这些荨州军娘们。”
虽然会阴山胡虏很久以前就已从北越**中退役了,但他们却不会轻易忘记军中的一切。不过思忖一下胡汉三教给众人的武艺,却也没人愿意轻易认输。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认输就肯定全完了。
而胡汉山也点点头道:“说得对,怕他们个鸟,等他们冲上来,大家伙就先将前面拾回的箭矢都给他们射回去。即使他们有盾牌防御,但也防不了多少。”
“祖爷说的对,将他们全都射回去,我们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虽然在接二连三交战中,会阴山胡虏的损失并不大,但想想真给荨州军冲入夯堡的后果,会阴山胡虏们也是一下沸腾起来。
胡汉三也点点头道:“好,我们会阴山胡虏要的就是这个劲,而且你们放心,只要有祖爷在,我们绝不可能输给这小小的荨州军。”
“……祖爷英武祖爷英武”
虽然胡汉三已是会阴山胡虏中年纪最大的人,但由于胡汉三不仅教他们习武,更教他们学文,所有会阴山胡虏都对胡汉三有着发自内心的崇敬,更相信以胡汉三的武艺及教导,他们根本不可能输给只学过一些军中功夫的荨州军。
而随着东四夯堡中的呐喊声传出来,正在布置强攻任务的赵冱也是惊然回头道:“……祖爷?什么祖爷?”
“或许是他们私下拜的首领吧毕竟这个夯堡中的士兵武艺有些超常。”
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夯堡墙头,吴邛还是有些不相信对方怎会有这样的武艺,而且祖爷这种称呼也在军中相当稀罕。
点点头,赵冱显然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随即望向几名压阵将领说道:“那好,你们都记清楚了,先让身强体壮的士兵上去冲开对方在墙头上的防御,然后大家伙就一起将他们堵死在夯堡中,务必不让他们逃出一个人。”
“少将军英明”
“少将军睿智……”
听到赵冱命令,一干荨州军将领立即拼命迎合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可是自己奋勇立功的好机会。
而由于受伤的缘故,吴邛已被排出进攻名单外,却能考虑得更深刻。迟疑一下就说道:“这个……,少将军要不要留个缺口给他们,以防他们狗急跳墙,损失太大。”
虽然从战斗开始,荨州军已经损失不少人。但由于会阴山胡虏在墙头上的优势太过明显,压制得荨州军也无法投入更多部队,所以接二连三下来,荨州军的损失还不到五百人。只是考虑到下面要进行的强攻,吴邛却不敢大意。
而听闻吴邛话语,赵冱也皱了皱眉头。
因为他固然相信东四夯堡不可能抵挡住荨州军强攻,但想想东四夯堡中的士兵乃是荨州军暗藏的精兵,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其中的损失。
不然损失太大,也会影响到赵冱的后续行动。
但看到赵冱开始犹豫,虽然这样做没自己什么事,田茂也说道:“吴统领此言甚是,毕竟夯堡面积太小,我军不可能全都投身其中。与其逼敌人困兽犹斗,还不如放一条道让他们离开夯堡,少将军再亲自在夯堡外布下重兵,前后夹攻。”
亲自在夯堡外布下重兵?
虽然田茂的长枪营接下来肯定要助攻夯堡,不可能成为任何方向的主攻部队,但乍听田茂建议,众人还是不得不为之叹服。…,
因为赵冱固然有些不方便参与强攻夯堡,可如果采用田茂的前后夹攻建议,那赵冱不仅能显出自己在指挥作战方面的优势,更能在东四夯堡一战中取得不匪的功勋。
而想到其中好处,赵冱也果断点点头道:“此计大善那我们先议议再说。”
“少将军英明。”
随着赵冱拿定主意,一干将领也纷纷附和起来。
毕竟他们都知道,只有赵冱获得足够功勋,他们才能得到更多获取功勋的机会。不然他们在这种地方都不知道谦让一下赵冱,在将来遇到真正无法舍弃的功勋时,他们也无法妄想赵冱能将功勋让出来。
而由于关系到前后夹攻的事,包括待会强攻夯堡的部队都需要重新布置一番,赵冱也不急于与东四夯堡开战了。
因为要想放东四夯堡中的敌人不着痕迹的逃出来,还要让他们逃向预定的前后夹攻方向,这都需要赵冱和那些将领好好商议一下。至于一开始这乃是为了避免敌人困守犹斗的原因,现在已经没人再会去多想。
毕竟不考虑敌人如何挣扎,现在他们可是在为赵冱争功。
然后等到事情大致定下来后,赵冱就开始带着一部分队伍离开,这同时也有麻痹敌人的作用。
与此同时,在东四夯堡内看到赵冱率军离开,胡三德和会阴山胡虏就立即惊异起来道:“祖爷,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赵冱那小贼离开了?难道他们不打算进攻东四夯堡了?”
“这个……,看看再说,说不定他们会耍什么花招也不一定。”
“耍花招?他们还想耍什么花招……”
由于在易嬴写出《三字经》、《百家姓》前,除了胡汉三外,会阴山胡虏中根本就没人识字,所以没读过兵书,没机会读兵书,他们也不看不出赵冱的荨州军有什么打算。
而胡汉三即使曾是武林高手,但对效忠朝廷却没什么兴趣,所以也有些摸不准赵冱想要干什么。
不过胡汉三等人至少知道,随着赵冱率军离开,即使他们待会还要强攻东四夯堡,由于兵力不足,会阴山胡虏要应付起来也会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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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一章、一撞还一撞
为彰显自己能力,赵冱并没有带多少士兵离开,却将大部分荨州军都留在了东四夯堡前。
因为赵冱知道,即使他已布下前后夹攻策略,但谁也无法保证敌人就一定会按照赵冱编排的剧本来进行。所以为避免敌人愚蠢得只知道困兽犹斗,赵冱势必得将大部分部队留在远处。
而且,不管最后逃出东四夯堡的敌人究竟有多少,为避免敌人怯战,赵冱也不能带太多士兵。
甚至于为了显示自己的武勇和作战能力,赵冱也不允许自己带上太多士兵。
但即使如此,赵冱带走的部队仍有足足三千人,足以抵挡住任何由东四夯堡中突击出来的会阴山胡虏。
而由于赵冱已经率军离开,作为前锋营剩下的唯一统领,吴邛也必须留下来指挥部队。只是考虑到要等赵冱进入伏击点后再行动,吴邛并没有急着让荨州军进攻东四夯堡。
然后过了大半个时辰,吴邛才将左手中的长枪向上一抬,再用力往前一挥道:“杀”
“杀……”
“……杀啊杀”
听到吴邛命令,剩下的荨州军立即蜂拥般朝东四夯堡冲杀过去,留在吴邛身边的亲兵还不到百名。因为所有人知道,除非再有新的部队赶过来,这恐怕都是东四夯堡的最后一战。
不管报仇还是争功,他们都必须勇往直前。
而冲在最前面的乃是已经战死的戴辛的直属部队。因为戴辛的阵亡固然与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但他们要想继续生存下去,却也得帮戴辛报仇并攻破这东四夯堡才行,不然绝对没有任何将领敢收留他们。
所以为获取最大功劳,他们也不允许任何人冲在自己前面。
“……射”
看到荨州军已开始冲锋,胡汉三也在东四夯堡内一声令下。
虽然会阴山胡虏手中的长弓仍是他们以前做猎户乃至盗匪时使用的简陋长弓,但手中箭矢早已换上了先前荨州军射进夯堡的精钢箭矢。
毕竟进攻间隙这么久,足以让他们将箭矢整理出来。
“挡住,快挡住挡住”
“快,啊快挡住……”
而看到有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不用各级将官下令,蜂拥向前的荨州军士兵就举起了手中五花八门的盾牌。
毕竟除了正式的盾牌兵外,一般兵丁并不会配什么制式盾牌。因此为了保护自己,依照兵丁各自的准备不同,各种大盾、小盾、手盾都层出不穷。而换到遇上其他部队,他们或许不敢这么大胆,但由于会阴山胡虏前面射出的箭矢都是一些简陋箭矢,这并不会让他们太过担心。
可那只是以前,并不是已经换上精钢箭矢的会阴山胡虏。
所以不像前面有些隔靴挠痒般的粗制弓箭攻击,面对会阴山胡虏突如其来的猛烈射击,正在冲向夯堡的荨州军立即惊恐起来。
“啊啊啊我的盾碎了,啊……”
“……小心啊小心”
“快,冲快冲……冲到前面他们就没办法了。”
虽然不配上强弓,精钢箭矢也与普通箭矢没什么区别,但同样降一等级,即使这样的精钢箭矢无法穿透盾牌兵的防守,可对一般士兵自行准备的盾牌,那仍是势如破竹般无可阻挡。
可即便如此,虽然不少荨州兵都在会阴山胡虏的弓箭下倒下了,但更多士兵却都在继续往前冲,乃至是围绕在盾牌兵身边往前猛冲。…,
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撤退只会将自己毫无防备的背部卖给敌人。但他们如果真冲到夯堡土墙前面,以夯堡土墙的区区三公尺高度,即使会阴山胡虏再用弓箭攻击也威胁不到他们。
所以在一路上倒下近千人,乃至超过了前几次攻击夯堡的总和后,荨州军还是如愿冲到了夯堡前面,开始踏着梯桥往上攻击。
而东四夯堡中的会阴山胡虏为什么一直都没破坏梯桥?
原因就是梯桥继续留在那里,也可限制荨州军的攻击方向,乃至说是提前将会阴山胡虏最强的防御力量守在梯桥旁边。不然将荨州军的梯桥打下去,却给他们从其他地方另将梯桥搭上来,再要防御起来就有很多困难了。
而守在梯桥正前方,胡洲的眼中却满是兴奋。
因为在会阴山胡虏中,胡洲的武艺原本就只是个小队长身份,平常就只能带着自己小队做一些巡山、支援的工作。却没想到来到东四夯堡后,胡洲竟然独自挡下了田茂、戴辛的联手进攻。
想到自己的武艺居然还在荨州军统领之上,胡洲就有些兴奋得发狂,乃至说从脚心一直兴奋到头顶。
因为,整个会阴山胡虏中比胡洲强的人即使仍有几十名,其他人更多都是普通盗匪等级,但胡洲能挡住荨州军统领,也就意味着他也有成为统领的资格和武艺。虽然不知道自己和会阴山胡虏的将来会如何,但在已学会读书、写字的状况下,胡洲对自己的将来也有些期待起来。
所以面对由梯桥上冲过来的荨州军士兵,胡洲根本就不躲不闪。
横刀挡住敌人劈过来的长刀,不用敌人撞向自己,压住刀身,胡洲就运足全身力量猛撞了上去。
“砰”一声。
虽然有后面的士兵顶住,被胡洲撞上的荨州军士兵并没有倒下,但随着两人相撞的力量传导下去,已经站上梯桥的几名士兵却立即就因立足未稳而纷纷摔了下去。
毕竟比起竖搭起来的云梯还可靠身体力量依附在云梯上站稳,但面对几乎横着架起来的梯桥,一旦双脚无法踩实,却比直立云梯更危险。
当然,由于脚踩着的乃是夯堡土墙,胡洲的优势不可谓不大。
在顶住荨州军士兵冲击后,一次不够,胡洲就再次将身体猛撞了上去。
然后再是“砰”一声传来,荨州军士兵却并没像第一次一样坚持住。因为胡洲根本不是从正面撞向敌人,而是略带侧身地撞在了荨州军士兵的腰眼上。
于是不仅被撞的荨州军士兵立即歪倒下梯桥,甚至也牵连着后面仍站在梯桥上的几名荨州军士兵一起倒了下去。
毕竟身体冲撞虽然的确能破开会阴山胡虏在城头上的防御,但一撞还一撞,如果给会阴山胡虏抢先撞上来,荨州军士兵却更不易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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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二章、退伍后才学到这身本事
胡洲为什么会选择主动撞开荨州军士兵,原因就是先前戴辛、田茂正是从胡洲这里撞开的突破通道。
所以胡洲深知,只有一撞还一撞才能真正阻挡住敌人。
但没有胡洲的觉悟,其他会阴山胡虏却很难有同样想法。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不知道撞开敌人的好处,而是他们更相信自己可用武艺挡住荨州军的进攻。毕竟在前面的反复争夺中,除了胡洲曾被撞开一条通道外,并没有任何荨州军士兵成功突破夯堡的土墙。
所以为证明自己,也是过于相信自己,即使明知敌人会采用身体冲撞的攻击方式,大部分会阴山胡虏仍相信自己可凭武艺来阻挡住对方。
但这种想法虽然并非全无道理,毕竟针对每一座梯桥位置,胡汉三都做了充分布置。可或许部分会阴山胡虏是心想事成地用武艺挡住,乃至避开了荨州军士兵的冲撞攻击,但仍有不少会阴山胡虏被荨州军士兵成功撞开了一条又一条突破夯堡的通道。
然后带着喊杀声,无数荨州军士兵就奋勇争先般跳入了夯堡中。
“杀”
“杀啊杀……”
而早知道这种状况难以避免,也不会有人去责难那些自大的会阴山胡虏,迎着跳入夯堡的无数荨州军士兵,早就在夯堡内虎视眈眈的胡三德就立即率队冲杀了上去。
“干,干干,干……”
与胡洲在抵挡田茂、戴辛联手攻击时就有些岌岌可危不同,虽然一口气跳入夯堡内的荨州军士兵足有上百名,但在胡三德面前却几乎没有一回之敌。
一个“干”字劈死一个敌人,胡三德颇有种热血淋漓感。
而与一开始僧多粥少不同,随着跳入夯堡中的荨州军士兵越来越多,除了胡汉三还是站在一旁周全大局外,几乎所有会阴山胡虏都已开始出手。只是说冲在前面的荨州军士兵固然说得上勇猛,但由于武艺不够,根本就没有几人能站稳脚跟。
最后不用会阴山胡虏去围攻,他们就自己退到夯堡墙边试图固守起来。
当然,期间不是有越来越多的荨州军士兵突入夯堡,而是跳入夯堡的士兵一次比一次少。
因为荨州军固然可用身体冲撞的方式打开一条条突破通道,但回过神来的会阴山胡虏却也同样可用身体冲撞的方式将通道重新堵回去。
毕竟夯堡土墙的宽度虽然并不适合闪转腾挪,可比起一格格的梯桥来说,却更容易助人发力。
而远远看到一条条通道又被会阴山胡虏堵起来,吴邛也是脸色一沉道:“这样不行,这样冲过去又堵起来,根本就没办法打开局面。”
“吴统领所言甚是,可我们现在只能通过一座座梯桥来进攻东四夯堡,根本显不出荨州军的人数优势。即使我等可亲自带兵上去,后路还是难免会被敌人封堵住。”
一边回应吴邛,几名留下来参与强攻夯堡的将领也有些满脸色变。
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即使夯堡土墙被荨州军突破,那些守在土墙上的会阴山胡虏竟然没有一丝慌乱。
不是忙着追入夯堡内杀敌,而是一个个重新又将通道给堵住了。
虽然这边堵住通道,其他地方又可能将通道重新冲开,但总是这样一队队的将人填进去,根本就显不出荨州军的优势,还容易自乱阵脚。
吴邛也点头道:“还是梯桥数量太少了,不过这夯堡中的守军也不可小觑。”…,
这不怪吴邛会抱怨。
因为荨州军即使只能通过几座梯桥来突破东四夯堡的防御,但换成平常的攻城战,他们同样也只能通过一座座云梯来进行攻城。可问题就是东四夯堡中的士兵武艺太强,即使有人成功跳入夯堡中,最后如果无法站稳脚跟,结果还是没有任何不同。
而如果这东四夯堡乃是一座城池,吴邛当然可以毫不在乎的与之一次次慢慢争夺。
可这毕竟只是一座区区夯堡,如果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乃至说是损耗太大,荨州军都不用再说什么前去攻打盂州城的大话,直接就可打道回府恐怕还更妥当些。
但心中虽然已经隐隐开始有些不安,吴邛却知道现在还不是轻易做出改变的时候。
因为,荨州军若不在这里显示出足够毅力,也无法对东四夯堡形成足够的施压效果,更不可能逼得东四夯堡的守军逃离。
而就在吴邛指挥荨州军继续强攻东四夯堡时,一旁的山林中却也有几人在窃窃私语道:“头,这东四夯堡中的守军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余将军暗中布下的什么精兵?但小人不是听说他们都是些炮灰兵吗?”。
“谁知道,……他们再是炮灰兵,但也是退役的老兵吧”
“说不定最后还是余将军和我们盂州军捡了大便宜。”眼中闪出一道光芒,身为几人头领的王仪就若有所思道。
而从几人对话中,王仪等人明显应该属于真正的盂州军。
他们能来到东四夯堡附近的密林却不被先行搜索的荨州军斥候发现,自然是因为王仪等人同样是盂州军斥候,而且是斥候中的精锐,不然也不可能躲开荨州军斥候的搜索。
可即便如此,王仪仍是没想到这些原本都是做为炮灰兵的会阴山胡虏会表现这么好。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会阴山胡虏的真正身份,只是回想一下记忆中关于东四夯堡守军的描述,王仪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听到王仪话语,旁边一名斥候也点点头说道:“头这话没错,好像前面那个扛云梯打人的家伙,盂州军都没几人能做到”
“还有刚才挡住两名统领、校尉围攻的士兵,武艺也不可小觑。”
“不只他们,其他人也没差,你们没看墙头上的守军虽然也偶有因伤替换的人选,但却没有出现真正阵亡的人吗?而且他们即使被打开通道,很快又能堵回去,换成我们这些真正的盂州军,又有几人能做到。”
“……哼至少余将军的亲兵营肯定都能做到,只是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随着几人都将目光望向自己,王仪却也摇摇头道:“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但至少他们的军籍没毛病。”
听到王仪说会阴山胡虏的军籍没毛病,几人都不再说话了,甚至还有人望了望自己手臂上的一个青色徽印。
因为只要是北越**人,依照最初加入的部队不同,他们都会被在手臂上烙印一个青色的军籍印记。这个军籍印记不仅是他们身为军人的标示,而且也将在他们退役后伴随终身。
而从印记内容上,即使他们后来更换了部队,或者说是退役后再次被军队以各种理由征召入伍,也可立即从军籍簿中查找到他们往日在军中的功劳和表现等等。
所以为了预防将来变故,一般人也不会刻意破坏手臂上的军籍印记。…,
当然,假如手臂上的军籍印记已被破坏到无法识别的程度,这样的人也不会被允许再次入伍,以免混入奸细等等。
因此在证实过会阴山胡虏的军籍印记都没有问题后,盂州军也没有去强究他们究竟拥有什么能力,或者说又有多大能力。
毕竟会阴山胡虏能成为退伍军人,也不可能有太大本事,不然任何军队都不会让他们轻易退役。
当然,这只是一般状况。
例如在看到会阴山胡虏在东四夯堡中的表现后,王仪就觉得这事情很有问题。毕竟仅以会阴山胡虏在东四夯堡的表现,他们已经可以赶上盂州军中那些精兵中的精兵,实在很难相信这样的士兵也会被退役,甚至在退役后又能重新聚集在一起。
不过,还在王仪想不明白时,旁边又有一名斥候说道:“头,那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在退伍后才学到这身本事的?”
“……退伍后才学到这身本事?那他们是从哪里学到这身本事?混到盂州军中又是想干什么?”
全无头绪下,王仪也觉得身旁斥候的判断有些道理了。
因为要想成为一名成功斥候,最重要的就是头脑必须灵活,并且能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各种被掩藏在表面下的隐秘情报。
而假如会阴山胡虏的军籍都没问题,会造成他们现在这种实力大涨的状况,也唯有在脱离军队后才开始学习武艺,乃至是增强武艺一条解释。但解释归解释,从他们的表现看,王仪也知道能让他们有如此表现的势力有多厉害。
可为什么又要说是势力?
因为一个人表现强并不能说明什么,这很有可能是通过某种途径堆积起来的强大,但好像会阴山胡虏这样一群人都表现强的状况,那就不可能再是区区一、两个人培养出来的结果,肯定是某个大势力集中培养才会有这样的特殊成效。
不知什么势力会花这种精力来培养会阴山胡虏,培养会阴山胡虏的目的又是什么,或者说为什么要让他们混入盂州军中,王仪就知道自己日后必须重点观察这东四夯堡中的“精兵”,最好是尽快挖出他们武艺大增的秘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打退荨州军进攻,至少是能逃出荨州军围攻才行。
不然会阴山胡虏真战死在这东四夯堡,那不过又是一群不值得余容和盂州军去多加关注的炮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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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三章、作为普通士兵最害怕的是什么
不知自己一举一动都已落在王仪眼中,吴邛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东四夯堡上面。
而随着会阴山胡虏的拦阻力度越来越强,或者说随着会阴山胡虏越来越习惯拦阻荨州军由梯桥方向的突破,与一开始荨州军还能抢上墙头与会阴山胡虏交战不同,随着会阴山胡虏也开始甩着膀子冲撞上来,荨州军如今根本就没有再次冲上墙头的机会。
至于说已经突入夯堡内悄声无息的那些荨州军兵丁,吴邛根本不会去费劲思量他们的下场。
因为戴辛都已陨落在东四夯堡里面,何况这些普通兵丁。
然后看着争夺渐渐集中在梯桥尽头,吴邛就头也没回的问道:“沙袋准备好没有。”
“大概还要一刻钟时间。”
听到吴邛询问,身后亲兵立即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因为从赵冱离开开始,一部分荨州军就已在准备沙袋。
这不是说吴邛早知道通过梯桥强攻夯堡未必可靠,而是为了有备无患,他必须提早做两手准备才行。毕竟与通过梯桥来进攻夯堡会受攻击线路和攻击人数限制不同,只要将沙袋堆齐到夯堡土墙的高度,荨州军自然就可踩着沙袋攻上东四夯堡。
当然,这种进攻方法并不是吴邛原创,而是在攻打一些易守难攻的城池时同样也会有的堆土上墙做法。
而且夯堡土墙只有区区三公尺高,堆起来也相当容易,吴邛才能在强攻夯堡的闲暇做这种备用手段。
只是前锋营没有随队民夫,全得靠士兵自己动手来制作沙袋,这才会耽搁一些时间。
当然,虽然还有一刻钟,吴邛却并没有急着让前面的荨州军停止强攻夯堡。
因为荨州军即使要站上墙头都有些困难,但有前面的攻击做掩护,这也可让东四夯堡里的敌人掉以轻心。
然后等到沙袋准备完毕,一边继续让荨州军在梯桥上保持足够的攻击力度,吴邛就下令将沙袋堆积到夯堡西侧的土墙外,并预备以西侧作为荨州军下一步的主攻方向。
毕竟以赵冱最初的策略,他们也是要将敌人从夯堡东侧赶出。所以将主攻方向放在西侧,也能避免会阴山胡虏看破荨州军的真正意图。
而看到荨州军开始往墙头下堆积沙袋时,会阴山胡虏也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与正常的守城战还有滚木擂石、烫油金汁等物可用来防御敌人靠近城墙并堆土上墙不同,由于夯堡面积太小,或者说没有太多的防御价值,东四夯堡中根本没有太多的防御材料。
不仅弓箭已经在前面全部用完,甚至当敌人接近墙下时,由于高度不够,弓箭也已经派不上用场。
至于说会阴山胡虏的武艺,他们更不可能跳下墙头去阻止荨州军在墙头下堆积沙袋。
所以在隐隐骚动中,胡三德就找上胡汉三说道:“祖爷,你看敌人现在已经打算堆土上墙,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该怎么办?这与他们先前攻上墙头时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们都用上祖爷教导的武艺将他们挡在墙外,结果根本没什么不同……”
与他们先前攻上墙头时又有什么区别?
猛听这话,胡三德就呆了呆,这才想到不是敌人有什么不同,而是自己有什么不同,或者说自己与以前已经有了许多什么。
因为在以前从军时,胡三德等人作为普通士兵最害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人海战术。
毕竟作为普通士兵,由于武艺稀疏,他们更多都只能依靠一腔热血去作战。但他们现在却都已随胡汉三学了不少武艺,连胡洲都能抵挡住田茂、戴辛的联手而不落败,人海战术在会阴山胡虏面前所能起到的作为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尤其依托夯堡做后盾,只要不给敌人围攻的机会,在荨州军只能从正面攻击会阴山胡虏的状况下,除非武艺太差,他们的确不用太担心。
当然,事情是否能如此进行还需要事实来证明,至少他们现在还暂时不用太担心。
而在胡三德已没有问题,或者说不敢再拿这种问题来劳烦胡汉三,以免被胡汉三认为他是在怀疑自己教的武艺不够用时,一边摩挲手中的烟竿,胡汉三心中其实也有些打鼓。
因为作为武林高手,胡汉三虽然并不惧怕江湖上那些高手围攻,可却并没有参与过几次战场厮杀。
虽说胡汉三确信自己教导会阴山胡虏的武艺能抵挡住荨州军冲锋,但人算不如天算,胡汉三可不敢在这时做更多保证。
不过幸好,胡汉山不仅对自己教导会阴山胡虏的武艺很有信心,对自己的武艺更有信心。
不是说需要耐心,他也深知下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杀”
而由于墙头上的会阴山胡虏对荨州军猛堆沙袋的行动没有任何阻挡,不过多久,沙袋终于由夯堡西侧成功堆上了夯堡墙头。
甚至不等双方高度持平,早就迫不及待的荨州军士兵立即就沿着沙袋堆出来的斜坡一拥而上。
毕竟被会阴山胡虏在前面阻了这么久,这对荨州军的荣耀感也是一种打击。所以不为了胜利,只为了挽回耻辱和荨州军的尊严,他们都必须一鼓作气冲破夯堡的防御。
毕竟每逢战时,夯堡门户都会被土石完全堵住,他们也只能依靠墙头来突破夯堡。
“杀”
“**老木的……”
而荨州军的冲锋虽然极为凶猛,但曾经是退役士兵,同样有着历经战阵的经验,会阴山胡虏根本就不会在这种状况下退缩。甚至于迎着冲上斜坡的荨州军,墙头上的会阴山胡虏更是猛然向前踏出一步。
不仅气势直接压上一头,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也几乎是看都不看一眼地同时挥斩了出去。
“当……”
“当当当……”
“……当”
“杀啊杀”
“杀”
双方队伍在斜坡尽头冲撞在一起,不是说尽展所能,而是冲在最前列的荨州军士兵就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了下去。然后等到后面接踵而至的荨州军再次顶上时,反复纠葛了一番,战线才稳稳停在了斜坡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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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四章、帮太子母亲就是帮易少师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江湖人组成的军队?”
不管北越国还是其他国家,只以攻城战来说,堆土上墙都被公认为最后的杀招。因为与单纯的攻城战不同,堆土上墙足以让任何城头变成与地面平齐,也就是将攻城战变成为野战一样。
毕竟能熬到堆土上墙,守城一方都相当坚韧,轻易不可能投降。而作为攻城一方,做到这一步也已经再无其他方法可以攻城。
可即便如此,吴邛仍是没想到堆土上墙都会拿会阴山胡虏没辙。
因为双方即使站在同一平行线上,即使多了闪转挪移的空间,居然依旧是人数不占优势的会阴山胡虏在压着荨州军猛打。
这说明说?
说明会阴山胡虏的基本战力远在荨州军之上。
若是换成真正野战,吴邛或许可借用兵力优势来彻底围杀会阴山胡虏,但现在却由于会阴山胡虏有夯堡做后盾,在无法冲破会阴山胡虏防线的状况下,荨州军根本就无力攻破这东四夯堡。
毕竟夯堡的面积太小,即使荨州军采用四面围攻的方法,会阴山胡虏依旧可以稳稳守住夯堡土墙的外侧。
而依托夯堡做防御,在弓箭无法做到有效杀伤的状况下,除了用人命来填,吴邛也想不到太多可以攻破夯堡的方法。
何况敌人如果真的都是一些江湖人,吴邛还要担心他们会不会用毒药、**等江湖手段来作战。
但说到这里,不仅吴邛,田茂也有些兀自不信道:“这不可能吧余容怎可能允许江湖人来组成军队,而且什么江湖人才能组织起这样的军队。”
这不怪田茂难以相信。
因为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身为江湖人,即使不去作奸犯科,谁身上又不会背有一、两条人命。而军人即使也会在战场上杀人,但从战场退下来后,军人仍旧是普通人一个。
不像江湖人,经常分不清战场与现实,一怒杀人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因此不仅身背各种人命的江湖人很少加入军队,除非英旗军那种无中生有、平地起浪的军队,为维护军队的纪律性,也不会有任何军队轻易允许江湖人加入。不然军队也变成江湖,不用与敌人打仗,军队自己都会被各种江湖规矩给折腾没了。
所以不管愿不愿意,江湖人都很少在军队中出现。
故而看到会阴山胡虏明显是用一些只有江湖人才有的武艺在阻挡荨州军进攻时,田茂就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江湖武艺与军中武艺截然不同。
即使窝在一起训练,江湖武艺都带有太多的个人特征,或者说只有身具个人特征的武艺才适合江湖人在江湖上发挥。但军中武艺却讲究一板一眼,特别对那些士兵来说,直来直去的杀法更适合大部队作战。
所以带有个人特征的江湖武艺或许能出现在某些将领身上,但要想将江湖武艺用在普通士兵身上,乃至用江湖人做士兵,这就有些大谬了。
可大谬归大谬,眼睁睁看着会阴山胡虏都是用江湖武艺在压制自己的荨州士兵,吴邛和田茂还是有些一筹莫展。
而由于长枪营只能在用梯桥攻击夯堡时起到辅助作用,即使堆土上墙后也有些施展不开,所以当其他荨州军都沿着斜坡攻向夯堡上墙后,田茂就领着自己的长枪营先撤了下来。…,
因此看到一些想要建功的校尉也都陆续倒在拦路的会阴山胡虏刀下时,田茂就一脸担心道:“大人,要不我们先叫他们退下来,然后通知少将军,看看少将军有没有其他主意吧不然末将怕强攻不成,前锋营还有耗在这里的危险。”
“退下来?退下来他们就不会追击吗?”。
“如果他们真敢追击,我们不仅有机会将他们包围在野地上,甚至还可用弓箭围剿他们不然依托夯堡做防御,弓箭能起到的效用……”
虽然田茂并没继续说下去,但眼中固然还有许多不甘心,吴邛仍是点了点头。
因为吴邛也知道,要想对付江湖人,弓箭其实是比用人命去填更适当的武器。
而且在面积狭小的夯堡中,不仅赵冱的前锋营,甚至是将十二万荨州军全都拿出来,真正能与对方接战的也就是一小撮人而已,这却的确不如将敌人引出夯堡来作战。
因此再是不甘心地狠狠望了一眼东四夯堡,吴邛才咬牙切齿道:“既如此,那就烦劳田大人亲自去将这边状况转告少将军,看看少将军有什么决议,而本将也会在这里盯着东四夯堡的敌人去向。”
“……末将遵命”
虽然没想到吴邛竟会让自己去亲自通知赵冱,但田茂并没有犹豫太久。
因为不管怎样,如果没有新的变化,吴邛这边已经很难战胜东四夯堡的敌人。毕竟一、两个人拥有江湖人的武艺还不算什么,但成百上千人都拥有江湖人武艺,这就有些难办了。
当然,田茂并不是在收到吴邛命令后就立即离开,而是看到吴邛已将攻击东四夯堡的队伍撤回,乃至问了一下伤亡状况后,这才带着自己的长枪营去寻找已经觅地埋伏的赵冱。
而同样看着不匪的伤亡数字,吴邛更是脸色铁青。
因为短短时间,荨州军的伤亡竟已达两千人,而且一半多还是伤亡在一开始的弓箭射击中。
想想这些人居然是伤亡在会阴山胡虏收集来的荨州军箭矢上,吴邛就感觉极为窝火,由此也确定弓箭的确不适合用来攻击这东四夯堡。因为那不是在打击敌人,而是在帮助敌人。
而随着荨州军“呼啦啦”退回去,夯堡中的会阴山胡虏立即全都兴奋起来。
甚至胡三德也一脸讨好的来到胡汉三身前说道:“祖爷,你看我们真打退荨州军了呢祖爷能教我们武艺真是太棒了。”
“那当然,你们也不看看祖爷在江湖上的名号。”
满脸笑眯眯的为烟竿填上烟丝,胡汉三心中也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毕竟不经过真正的战阵考验,他也不知道会阴山胡虏挡不挡得住荨州军的强攻。
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至少在敌人增加十倍战力前,胡汉三还不用去考虑夯堡的安全问题。
毕竟夯堡虽小,但论起坚固程度可不在一般城池之下。
而胡三德却有些跃跃欲试道:“祖爷,那你看我们可不可以出去冲杀一下,或者说是找对方叫阵?”
叫阵?
一听这话,胡汉三就知道胡三德又犯起了军队中的老毛病。因为对于军人来说,千万人前的叫阵乃是最炫耀的事。毕竟只有武艺最强、身份最高的人才能获得这样的荣誉。
而且一旦在叫阵中击败敌人,那更是风头无两。
不过仔细想了想,胡汉三还是果断摇摇头道:“不行,东四夯堡的兵力太少,即便叫阵成功,那也只会引来敌人的疯狂反扑而已。”…,
“这个,……反扑不是迟早的事吗?敌人以后总要增兵吧”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胡三德也不是不理解胡汉三的想法。不过想到将来还要面对更多荨州军,胡三德就不知该激动还是胆怯了。
胡汉三却摇摇头道:“哼他们增兵又关我们什么事,只要我们打退赵冱这波攻击,立即就离开东四夯堡前往盂州城。”
“离开东四夯堡?还要前往盂州城?可是余容的军令……”
猛听胡汉三要前往盂州城,胡三德脸上就是一惊。
因为他固然也知道东四夯堡不是久留之地,可由于会阴山胡虏在之前接到的命令乃是死守东四夯堡,即使到最后,他们可以设法托词敌人太强而主动撤离东四夯堡,但真要无视命令前往盂州城,这个时机却不得不说有些问题。
但将点燃的烟竿在嘴中猛唆一口,胡汉三就说道:“怕什么,我们前去盂州城又不是求见余容,而是求见太子母亲。”
“……求见太子母亲?这有什么不同?而且余容会答应吗?”。
“余容是余容,太子母亲是太子母亲,我们求见太子母亲,他凭什么不答应。而且以余容和太子母亲的关系,只要太子母亲肯收留我们,余容肯定不敢有太多话语。并且帮余容未必是帮太子母亲,但帮太子母亲肯定就是帮易少师,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帮太子母亲就是帮易少师?某明白了。”
虽然并不是真的很明白,但看到胡汉三说的那么笃定的样子,胡三德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
毕竟他们真想去投靠太子母亲,那也得等他们将赵冱的前锋营打退才行。
而胡汉三又为什么能确定帮太子母亲就是帮易嬴?
原因就是易嬴所写的《关雎》。
因为胡汉三深知,不是有着确实理由,乃至说是确实利益,易嬴根本不会为了区区太子母亲和余容的私情就费劲帮他们写什么《关雎》。但只要易嬴觉得这样做有利,那不仅帮助太子母亲就是向易嬴报恩,说不定将来会阴山胡虏也能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所以不仅仅是为向易嬴报恩,为了会阴山胡虏将来的发展,胡汉三也必须带会阴山胡虏去投靠太子母亲焦玉。
不然在已报过血海深仇后,没有新的目标,胡汉三也不想让会阴山胡虏一辈子都做盗匪完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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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五章、早就可从穆延手中夺取太子母亲了
对于现代人来说,迷路是件恐怖的事,特别是在人性凉薄的今天。
但对古代人而言,迷路虽然也容易让人恐慌,但却从没有人会去怀疑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也没人会去想方设法坑害帮助过自己的人。
而且古代社会的粮食作物虽少,但各种野味、野果却极其繁多,所以只要不是赶时间,没有人会将迷路当一回事。
因为他们只要能在最后遇到一个识路的人,很快就会回到大路上来。
但换成军队却不成。
作为有固定军事目的的队伍,为了不贻误战机,军队不仅轻易不会走无法辨明的道路。假如没有确切的军舆图作为参考,军队更是轻易不会行向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而且新到一地,军队首要做的事并不是布防,而是探明周边状况。
不然真进入一个百战之地,贸然布防不仅耽搁时间,更会拖累军队的生存机会。
所以来到预定的设伏地后,除了撒下大量侦骑外,赵冱并没有着急去做什么安置营地的事。因为比起一、两日不休息,赵冱更不想错过伏击会阴山胡虏的时机。
毕竟不管赵冱愿不愿意承认,会阴山胡虏的确在东四夯堡表现出了较强能力。
所以当田茂的部队赶到附近时,不用田茂主动求见,消息立即传到了赵冱耳中。
听到田茂带着长枪营赶来,赵冱立即在嘴中嘀咕道:“田茂?他独自带来长枪营想干什么?”
“回少将军,田校尉说他带来了东四夯堡的最新军情。”
“东四夯堡的最新军情?长枪营的军容如何?”
“长枪营的军容齐整,看上去并不像遭遇袭击的迹象。”
随着赵冱询问,荨州军斥候的回答也极为及时。毕竟田茂的长枪营过来得实在有些太过突然,不仅赵冱,其他人也会怀疑留在东四夯堡前的荨州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长枪营的军容如果没问题,那就不存在这种让人担心的状况了。
于是虽然仍有些不解,赵冱还是点点头道:“行,带田校尉过来吧”
“属下遵命。”
然后在斥候离开后,赵冱也从一直骑着的马背上跳下。因为骑在马上虽然可以及时把握战机,但田茂如果真因为什么有关东四夯堡的军情找过来,赵冱却知道自己势必得好好思索一下。
毕竟东四夯堡乃是荨州军进入盂州的第一战,赵冱可不想出任何意外。
只是说不管赵冱有怎样的期待,来到赵冱面前,田茂就在第一时间跪下道:“少将军,末将无能,无法攻破东四夯堡。”
“……无法攻破东四夯堡?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没有强攻?或者强攻也不奏效?”
猛听田茂只说无法攻破东四夯堡,虽然赵冱表面上是皱了皱眉头,心底下却猛松了口气。因为仅从田茂不招即来这一点,赵冱就知道田茂带来的东四夯堡军情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然前来禀报消息的也不会是田茂。
只是说在确认过田茂的坏消息仅是他们无法攻破东四夯堡后,赵冱又有些不理解。
因为赵冱与吴邛即便算不上不打不相识,但由于吴邛在比武时暗中的谦让,不说是否感恩吴邛,赵冱也对吴邛有过一番细致了解,不然赵冱可不想去感一个不应该感恩的人的恩情。
所以思忖吴邛的能力,赵冱根本不信他们无法攻破东四夯堡,甚至于无法想像他们为什么不能攻破东四夯堡。…,
田茂则是满脸惭愧道:“回禀少将军,这是因为那东四夯堡中的守军有很大问题……”
很大问题?这仅仅只是很大问题吗?
随着田茂说出自己与吴邛的发现,赵冱的双脸很快就阴沉下来。因为他不仅没想到东四夯堡中的守军竟是由一些江湖人组成的军队,更想不到自己离开东四夯堡的短短时间,吴邛竟然一下就损失了两千兵马。
当然,赵冱并不会在这时责难吴邛的无能。
因为不说东四夯堡守军表现出的战力,当荨州军开始强攻时,即使面临东四夯堡的弓箭打击,为鼓舞士气,赵冱同样不会允许他们轻易撤退。
而在会阴山胡虏的弓箭射击下居然伤亡了一千多人的事即便让人有些可惜,但居然伤亡了近千人还无法攻破东四夯堡,这也难免吴邛要选择退却了。
毕竟他们并不是伤亡在什么无法抗拒的外力下,而是在堆土上墙后还被敌人硬生生击退成这样,这不得不说是双方的兵员素质相差太大。
故而沉凝一下,赵冱就说道:“本将明白了,田校尉你先起来,这事不怪田校尉你和吴统领作战不力,但田校尉你估计,这样的部队在盂州军中还有多少。”
“谢少将军恩典。”
与古代社会的文官很多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或者说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同,身为古代将领,要想让下属归心,他们的最低要求都必须是能说到做到,不然谁都抵挡不了哗变的危险。
所以听到赵冱原谅自己与吴邛的无能,田茂也是一脸感激地站起说道:“末将认为这样的军队必定在盂州军中不多,不然不说余容凭什么等我们荨州军在申州整军,余容早就可从穆延手中夺取太子母亲了。”
早就可从穆延手中夺取太子母亲了?
如果田茂用其他理由来说服赵冱,赵冱未必能全盘接受,但仅凭余容与穆延、焦玉的恩怨,赵冱却认为这有极大可能。
于是赵冱点点头道:“那田校尉你怎么解释东四夯堡这支部队的问题。”
“应该说是我军运气不好,或者说余容的运气太好了吧”
“运气不好?这怎么说?”
“因为正如我们最初探到的情报一样,这东四夯堡中的守军应该同其他夯堡中的守军一样,都是余容临时找来的炮灰兵。但就不知道这东四夯堡中的守军曾在什么地方受过有关江湖武艺的训练,所以才堪堪将我军挡在了夯堡之外。”
“……你是说,余容也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存在?”
猛听田茂话语,赵冱也有些回过味来。
田茂则一脸笃定道:“肯定如此,不然就凭余容的才干,他怎可能将这样一支足以堪称精锐的部队放在区区一个东四夯堡中?当然,有机会我们还是要好好查探一下这支部队的来历,并且……”
并且什么?田茂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赵冱也不用田茂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不用田茂细说,突然遇到这样一支堪称诡异的精锐部队,甚至赵冱也起了招揽之心。
当然,这事要如何去做,乃至怎样去做才合适,这却还要细细商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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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六章、我们还是各安天命吧!
“头,你没说错,田茂果然是去找赵冱了。”
“那他们回来没有。”
“回来了,应该过不久就到。”
与田茂、赵冱只能在军舆图标志内的范围内行军不同,身为盂州军斥候,王仪一点不担心自己手下的能力。
只是自己的判断虽然已得到证实,王仪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说明什么?
说明赵冱也已看出东四夯堡守军的价值,至少是蹊跷。
而即使同样看出了东四夯堡守军的不俗,以余容的性格,王仪却不能帮余容和盂州军给他们任何许诺。乃至因为不清楚会阴山胡虏的江湖武艺来处,王仪也不敢给他们任何许诺,更不敢估计余容对此的心情。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余容对江湖人和武林高手素来没有感,不然也不会出了丹地那档子事。
而且这事王仪还不能与其他人说,只能自己在心中慢慢估量。
所以知道赵冱为什么回军东四夯堡,王仪是既关心又担心。
因为他不仅关心赵冱回军东四夯堡的结果,更担心赵冱回军东四夯堡的结果。只是说百无一用,王仪也清楚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冱去努力。
但不知王仪这边的小心思,等到赵冱一路回到东四夯堡前的荨州军中,吴邛等将领就齐刷刷地在赵冱面前跪下了。
“末将无能,请少将军责罚。”
“免礼,都起来吧此乃非战之罪也。”
挥了挥手,赵冱并没有多看吴邛等人一眼的意思,因为赵冱知道,吴邛等人现在绝对不希望接触自己的视线。
然而与赵冱最初攻击的乃是东四夯堡南侧不同,望了望沙袋堆积而上的东四夯堡西侧,赵冱就皱了皱眉头。
因为,不知是大意还是不在意的缘故,居然荨州军撤下来这么久,东四夯堡中的会阴山胡虏都没考虑过要清除一下墙下用沙袋堆积起来的斜坡,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乎荨州军是否会利用斜坡攻打夯堡一样。
只是看了看仍坚守在斜坡前的那些会阴山胡虏,赵冱就说道:“吴统领,怎么没见那两名与吴统领和田校尉交过手的敌将。”
“……回少将军,自与末将交手过后,那敌将就再没出现在墙头上,想必一直都在夯堡内休息,至于曾与田校尉交手的那名敌将,他应该是一直守在夯堡土墙的南侧吧”
虽然不知赵冱怎么就突然想到问这个,吴邛还是就自己知道的状况解释了一下。
而听到吴邛话语,赵冱就将视线转向夯堡的南侧墙头,很快找到了胡洲的身影才一脸疑惑道:“咦居然真的还在南侧墙头上,难道先前当你们强攻西侧墙头时,那敌将也没移动过来参与布防吗?”。
原来如此
通过赵冱询问,吴邛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起先后与自己和田茂交手的敌将了,却也有些尴尬道:“少将军英明,那敌将的确一直留在土墙南侧布防,对于我军在西侧的攻击,不仅那敌将未曾援手,其他地方的敌将也都没有过来援手。”
“……这样吗?难道他们就一点都没有损失?”
猛听吴邛话语,赵冱的双脸顿时一沉。
因为,他为什么要询问胡三德和胡洲的动向?原因就是吴邛只知道两人的实力,却不知道其他会阴山胡虏与两人的实力对比如何。
但他却没想到,即使胡三德、胡洲都没出手,吴邛“随意挑选”出的南侧墙头居然也能顶住荨州军的强攻,甚至于其他墙头上都没派人过来支援,这就表明东四夯堡中的敌人不是区区一、两个人武艺较强,而是所有人都具有不俗武艺。…,
知道自己回答将影响赵冱的最终决定,吴邛也只得实话实说道:“回少将军,他们倒不是没有一个受伤。只是说当他们受了轻伤时,立即就会从后面夯堡中冒出替换人选,由于替换及时,所以夯堡敌人的战力损失应该可以忽略不计。”
忽略不计?只受轻伤就替换人选?
猛听吴邛解释,不仅赵冱,一些没注意到这细节的将领脸色也都全变了。
因为这说明什么?
说明两千荨州军都白死了,而且这东四夯堡中的敌人还颇有余力。
只是说这种事固然让人感觉愤怒,但却更让人感到屈辱,尤其不该出现在敌我双方的战场上。
倘若整个盂州军都拥有这样的实力,荨州军都不如打道回府了。
而赵冱的脸色也相当不好道:“本将明白了,那吴统领你且随本将一同前去叫阵,看看对方能不能谈上一谈再说。”
“末将遵命。”
点齐亲兵,吴邛并不奇怪赵冱会想同会阴山胡虏亲自谈一谈。因为事实已证明,在不可能继续与东四夯堡的守军战斗状况下,不管甘不甘心,赵冱都理应要与对方谈一谈。
或是进攻,或是后撤,或者还有其他,全都得看谈判结果而定。
而来到阵前,吴邛就上前一步大声道:“东四夯堡的守军听着,此乃荨州少将军赵冱,现少将军欲与你们东四夯堡的守将亲自谈一谈,不知汝等可敢出来答话否?”
荨州少将军赵冱?
不比胡汉三的武林高手眼力,虽然早看到吴邛、赵冱几人向前走来,但胡三德却不知道他们想来干什么。所以猛听吴邛身后的人乃是荨州少将军赵冱,胡三德就一脸惊讶地望向胡汉三道:“祖爷,您看这事……”
“既然三德你乃是东四夯堡的校尉守将,那就由你出去答话吧”
“由某去答话,祖爷你别开玩笑了。”
由于年纪太大的缘故,胡汉三其实并没有加入余容的盂州军,只是因为胡汉三在会阴山胡虏中的声望,所有人才一致认定胡汉三乃是会阴山胡虏的首领,而在胡汉三之外,胡三德乃是会阴山胡虏中武艺最高的人,这也是他会成为东四夯堡驻守校尉的原因。
只是说听到胡汉三让胡三德出去答话,不仅胡三德自己,东四夯堡中的会阴山胡虏都瞪大眼睛望过来。
因为,胡三德的武艺或许不错,但要说让他去与人谈判什么的,这实在有些太为难人。
当然,知道胡三德底细,胡汉三也是一瞪眼道:“你怕什么,总之出去就是了,到时祖爷自会用传音告诉你该怎样答话的。”
“……传音?哦某明白了,那某去了。”
听到“传音”二字,胡三德就很快明白过来,也没有再去推拒,随便点了两个相熟的会阴山胡虏就一起跳上夯堡墙头道:“呔,某乃东四夯堡守将胡三德,官居盂州军校尉,不知你等少将军有何话要说?”
官居盂州军校尉?
猛听胡三德话语,不仅曾与胡三德交手的吴邛,甚至赵冱都惊异地睁大了双眼。
因为仅以胡三德的武艺,他们当然相信胡三德有资格做东四夯堡,乃至是盂州军的校尉。但从胡三德普普通通的军服上,两人可不出胡三德有任何特殊官衔。
特别胡三德出战吴邛时根本就没提这点,这显然有些不对劲。…,
但发现两人目光有异,胡三德立即脸色一黑,大步走下沙袋堆起的斜坡道:“怎么,你们不相信?”
“胡校尉言重了,赵某不是不信,只是不知胡校尉是否有意率东四夯堡的兄弟转投荨州军,赵某可保举胡校尉担任荨州军偏将,并且其他东四夯堡的兄弟也可择才适用。”
保举胡校尉担任荨州军偏将?
猛听这话,不仅胡三德的脚下一停。看到胡三德停下,藏在树林中的王仪也是脸上一紧。因为王仪知道,不管赵冱有没有资格保举胡三德担任荨州军偏将,即使胡三德在盂州军中立下泼天功劳,余容也不会轻易给他偏将军职。
原因就是胡三德的战功不够,而且因为胡三德的武艺不详,他的战功也将永远不会让他足以坐上偏将位置。
当然,没人知道王仪在树林中的想法。只是稍一停顿后,胡三德也不再往前走了,直接就拱拱双手道:“少将军抬爱,但末将不才,不敢做出任何有悖太子母亲的举动。”
“……不敢有悖太子母亲?难道胡校尉和东四夯堡兄弟的武艺与太子母亲有关?”
虽然猜想到胡三德肯定不会那么痛快答应自己,但没想到胡三德竟会用太子母亲做挡箭牌,赵冱也一下踌躇起来。
因为不管真话还是假话,荨州军就是为了抓捕太子母亲才来到盂州。或许胡三德等人与余容有旧还好办,但他们竟然与太子母亲有旧,赵冱就不敢说如何处置这事了。
而听到赵冱询问,胡三德也点点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所以少将军,我们还是各安天命吧”
“这个,既如此,胡校尉等人又怎会在这东四夯堡中镇守。”
“这不是镇守,东四夯堡只是作为我等聚合兄弟的一个据点而已,不是少将军走这一趟,过几日我等也都要前往盂州城拜见太子母亲。”
“……呃”
猛听胡三德话语,不仅赵冱等人,甚至树林中的王仪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了一下。
因为众人先前都还在怀疑胡三德是不是在用太子母亲做托词,但如果说他们稍后就要前往盂州城拜见太子母亲,不说赵冱该怎么办,王仪等人也知道自己不能急于插手这事了。
不然胡三德等人若真是太子母亲的人手,这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管的。
当然,话说到这里,赵冱也知道自己再无法拉拢胡三德等人,只得顺着胡三德的话头说道:“胡校尉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只要少将军放出一条路来,今晚胡某就会率一干兄弟离开这东四夯堡,前往盂州城。”
“那赵某就恭送胡校尉和东四夯堡的兄弟了。”
“不送”
几句话说下来,不仅赵冱再无多说的意思,胡三德也扭身走回了东四夯堡。只是转过身来时,胡三德却咧了咧大嘴,却也没料到胡汉三会让他这样答复赵冱。
但不管怎样,即使晚间赵冱不让出路来,或许夜战对荨州军来说是个问题,但对已经拥有江湖人身手的会阴山胡虏来说却又是个大展身手的机会。
只是说不知道赵冱会怎样选择,会不会选择拦截会阴山胡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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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七章、东四夯堡这种事情可说是万中无一
“少将军,怎么办?我们要怎样拦住那些东四夯堡的敌人。”
不是拦不拦,而是怎样拦。
随着赵冱回到荨州军大营中,田茂就问出了所有将领的心声。
毕竟荨州军进入盂州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抓捕太子母亲。
所以,胡三德等人如果是余容的部队,他们或许还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以保存自身实力为主。但对方如果是太子母亲的部队,这就说明双方迟早还要在战场上碰面。所以即使为了摸清会阴山胡虏实力,即便要他们葬送整个前锋营,却也不能说不值得。
而赵冱也果断咬咬牙道:“还能怎么拦,先撤出东四夯堡,然后十面埋伏。”
“少将军英明。”
听到赵冱安排,没有一个荨州军将领会疑惑。
因为他们若是坚持将会阴山胡虏堵在东四夯堡不离开,那不说损失有多大,或者说堵不堵得住,甚至他们都没办法完全测出会阴山胡虏的真正实力。
但他们如果先放会阴山胡虏离开夯堡,然后再通过不同方式拦截他们,说不定就有机会慢慢测出会阴山胡虏的真正实力了。
知道荨州军进入盂州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不会有将领在这时反对赵冱。
而在回到夯堡中后,胡三德同样被会阴山胡虏围住道:“头儿,你先前在外面表现得实在太好了。”
“嘿嘿,别说了,那都是祖爷传音的话,某可没这么大能耐。”
寒暄两句,胡三德就奔到胡汉三跟前道:“祖爷,我们今晚真要离开?”
“没错,我们今晚就离开。”胡汉…头道。
“那荨州军万一不放开道路,或者说是半路埋伏怎么办?”
“埋伏?他们真能埋伏我等会阴山胡虏吗?而且他不放开道路又能怎样,大不了到时打出去。”
“对,打出去,打出去……”
听到胡汉三话语,众人立即全都兴奋起来。
而摇了摇脑袋,虽然想不出该怎么做,胡三德却也不愿再去多想了。毕竟不仅胡三德,会阴山胡虏中有头脑的人并不多,不然他们也不会让胡知恩自己去历练,并且最终加入了英旗军。
当然,同样关心此事的还有树林中的王仪等人。
随着两边人马各自偃旗息鼓,立即就有斥候望向王仪说道:“头,你认为赵冱会放东四夯堡里的人去盂州城找太子母亲吗?”。
“放他们离开东四夯堡或许没问题,但要说放他们去盂州城找太子母亲,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为什么?”
“因为荨州军为何要攻打盂州?”
跟着斥候询问,王仪就凝了一下双眼,而斥候也随着不屑道:“还有为什么,当然是育王爷想从余大人手中抓走太子母亲。”
“这不就得了,他们真想抓走太子母亲,迟早都是要与这东四夯堡中的守军再度碰面,所以为使将来事情更顺利,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他们前往盂州城与太子母亲汇合。”
“原来如此,那他们怎么不在东四夯堡就将他们堵住?”
“这得他们堵得住才成。”
“那到是,……真不知道这些家伙到底在哪学的武艺,还是他们真的是太子母亲的布置?”
想到会阴山胡虏的武艺,几名斥候就有些不理解。王仪眼中也再次露出疑惑道:“这就不是我们所能知道的了,或许将来余大人有机会弄清这一切吧”…,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跟着这些荨州军还是跟着东四夯堡的守军。还有这事要怎么向余大人回报,什么时候才能回报余大人。”
“回报余大人的事情由某亲自来做,你们则设法盯住东四夯堡的守军,并且将他们一路前往盂州城的遭遇都细细报上来。”
将事情吩咐下去,王仪还是觉得这事应该由自己去亲自回报余容。
这不是为了什么功劳,而是为了不偏不倚。
不然余容那边一旦判断出错,谁知道又会因为这东四夯堡的守军引出怎样的风波。
“小人明白,那荨州军呢?就不用盯了?”
“荨州军就暂时不盯了。”
听到斥候问起荨州军,王仪就果断摇摇头道:“因为如果不吃掉眼前的东四夯堡守军,恐怕他们什么也不能做、不敢做。不过为防万一,你们分两个人盯住附近的夯堡,说不定在追杀东四夯堡守军的同时,他们也会试着顺道扫除一些其他夯堡的炮灰兵。”
“……其他夯堡的炮灰兵?其他夯堡会不会也这样?”
不是有多期望,斥候们也有些好奇。
王仪却有些不屑道:“你们想的美,东四夯堡这种事情可说是万中无一。”
“那他们会不会攻打其他城池?”
“城池有那么容易打吗?而且比起攻打城池,某还是觉得这东四夯堡的守军必须打。”
“那他们又打得过东四夯堡的守军?”
“打不过也得打,不然以后再遇上东四夯堡的守军怎么办?某可不信他们还会这样不战而退。”
对于王仪的交代,几名斥候很快就再没有疑问了。毕竟与军队作战相比,斥候工作更要有轻重之分。虽然他们都对东四夯堡的守军充满了好奇,但更清楚自己的真正工作是什么。
而在各方经过一番准备后,不等入夜,甚至还在傍晚时,荨州军就慢慢离开了东四夯堡。
不过与一般撤退不同,荨州军虽然在东四夯堡前打了一场败战,撤退时的军容却依旧严整,甚至都看不出一丝颓丧之意。
而望着荨州军缓缓离开的队伍,胡三德就略带兴奋道:“祖爷,还是您说的对,荨州军真撤退了要不我们现在就离开吧”
“急什么我们等到半夜再离开。”
“半夜?为什么?”
“因为比起以夜战闻名的盂州军,荨州军根本就不适合夜战,何况夜战对我们会阴山胡虏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原来如此,祖爷是说荨州军还会趁夜袭击我们?”
“哼管他们来不来,他们若真敢上门,我们当然也要狠狠教训他们一番。”
一脸不屑地望着正在离开的荨州军,胡汉三也将手中烟竿收了起来。
因为比起荨州军不愿在东四夯堡与会阴山胡虏纠缠,会阴山胡虏同样不愿在东四夯堡中死守。因为什么是盗匪,盗匪就是一些呼啸于山林间的匪徒,只有山林才是真正属于会阴山胡虏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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