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能获得成功的人,哪个的经历又不是不同常人
浚王图浪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乃是二十年前,北越国皇上图韫登基后就立即将他逐出了京城。
因为与育王图濠所能承受的隐忍不同,在不方便杀死浚王图浪的状况下,对于一个始终不肯向自己屈服的家伙,图韫唯有采用驱逐政策,直接将浚王图浪赶的远远的。
所以,远远看到与京城只有一步之遥的京畿重镇云兴县,远远看到那么多人在云兴县迎接自己,一身金盔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浚王图浪就格外兴奋。
而浚王图浪为什么要身披战甲回京?
这不仅因为浚王图浪当初就以武勇著称,并是为北越国立下无数战功的唯一皇子,浚王图浪今日能回到京城,同样也是因为他在秦州坐拥雄兵无数,令得北越国朝廷不得不向他低头。
所以,当浚王图浪策马来到云兴县城门前等待的百官身前时,洵王图尧就快步上前,并为浚王图浪牵住马匹道:“王兄,王弟终于可以再次为你牵马进城了,这真是,这真是……”
虽然不久前才因为官宦世家的建议野心膨胀过,但看着骑在马上已经有些头hua白的浚王图浪,洵王图尧却一阵哽咽起来。
因为,由于往日在皇室中不受重视,洵王图尧最羡慕的当然不可能是凭出身坐上太子之位的育王图濠,这就只有凭战功向皇位起冲刺的浚王图浪,这才一直是洵王图尧向往和钦佩的目标。
因此几乎每次浚王图浪出征及归来,洵王图尧都会亲自为他牵扯战马。
甚至于浚王图浪最后被赶出京城,依旧是洵王图尧为其牵马出城。
而随着洵王图尧哽咽起来,浚王图浪的双眼也一下湿润道:“王弟,不用再说了,时也,命也,王兄从不会懊悔往日所做的一切,因为没有往日的一切,就不会有今日的王兄,更不会有王兄的将来。”
“王兄说的是,那我们今日就再次一起进城。”
“……等等,还是让王兄下马与王弟一起进城吧”
虽然洵王图尧还想再像以前一样帮浚王图浪牵马进城,但等洵王图尧牵马走了两步后,浚王图浪还是自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毕竟两人都不再是当年的青葱年纪,没有了那种青春冲动,再做这种事不仅没意义,反而还会让人误会了两人关系。
所以当浚王图浪跳下马时,洵王图尧也没再坚持,挽住浚王图浪胳膊就说道:“那就依王兄所言,我们兄弟一起进城。”
不管现在是谁在主导谁,随着洵王图尧与浚王图浪携手往城中走去,由于洵王图尧并没将任何官员介绍给浚王图浪,结果两人虽然表现得极为热情,其他官员却根本没有与浚王图浪接触的机会。
可尽管如此,大部分官员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他们即便无法立即与浚王图浪结交,但待会等到了洵王府宴席中,照样有与浚王图浪结交的机会。
只是相对于此,钟厚所率领的使团队伍就相当尴尬了。
看着跟在浚王图浪、洵王图尧一起进城的官员,也就只有那些育王府官员才会前去招呼钟厚。
而同样看着洵王图尧“迫不及待”领着浚王图浪进入云兴县的样子,二郡主图潋的双脸却立即一沉道:“浑蛋,看来洵王爷好像还真有不少想法啊”
这不怪二郡主图潋会觉得洵王图尧开始有想法了。
因为仅以洵王图尧八面玲珑的个xing,不管任何原因,他都不该像今日一样“遗忘”了其他官员才是。
可易嬴却一脸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不仅6大人不用再代太子殿下去迎接浚王爷了,我们也正好一起去看看钟大人的使团队伍。”
“易少师所言甚是。”
听到易嬴话语,6中正却颇为宽心地点了点头。
因为洵王图尧不帮浚王图浪介绍那些官员或许会让很多人不满,但这却未必会让6中正不满。不然浚王图浪真在6中正面前问起皇上和太子的事,6中正还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浚王图浪现在已被洵王图尧带走,6中正也可代替太子殿下迎接使团队伍回归,以及迎接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等物进京了。,
然后几人避开正在随着浚王图浪进入云兴县的浚王府队伍,迎向旁边停着等待的使团队伍时,钟厚也是一脸笑意道:“易少师,怎么你们没随洵王爷、浚王爷一起入城吗?”
“钟大人误会了,本官乃是陪着6少师代表太子殿下迎接使团队伍及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等物进京的。”
“……原来如此,想必这就是原西齐国的左丞相6少师吧本官久仰大名。”
听完易嬴解释,钟厚就主动向6中正点了点头。
毕竟6中正不仅在西齐城相当有名,在北越国京城也相当有名。
而6中正更是有些微微动容道:“……钟大人客气了,本官才要感ji钟大人代替朝廷完成了这次重要的使团工作。而太子殿下更是格外关心6大人一行的行止,叮嘱本官明日一定要亲领6大人携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进宫。”
叮嘱本官明日一定要亲领钟大人携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进宫?
一听6中正话语,不仅钟厚那些使团官员,甚至原本围在钟厚身边的育王府官员也都是一怔。
可看着在旁边一脸笑眯眯望向自己身后的使团队伍,或者说是望向使团队伍中的天英门弟子的易嬴时,钟厚还是稍一沉凝道:“……本官明白了,那本官就静听6少师安排。”
“如此甚好,那钟大人今日就让使团队伍入少师府休息一日,明日再随本官入宫接受太子殿下的正式迎接。钟大人请……”
“6少师请,易少师请……”
“钟大人请……”
虽然6中正对使团队伍的安排微微让易嬴有些诧异,但易嬴却并没有反对。因为少师府即便并没有为使团队伍准备宴席,但由于6中正已说了明日入宫才会由太子殿下正式迎接使团队伍回京,那也与易嬴没什么关系了。
只是听到6中正与钟厚的安排,二郡主图潋却在旁边皱了皱眉头。
可由于她并没有理由代浚王府拦人,也只得任由6中正和易嬴带着使团队伍跟在浚王府队伍后面入城了。
而在进入城中后,虽然浚王府队伍直接开入洵王府的事并没有太让人意外,可随着后面的使团队伍越过洵王府向更里面的少师府走去,一些准备占便宜在洵王府门前迎接使团队伍的官员顿时就呆住了。
只是现在的使团队伍是由6中正带领并汇合了钟厚等育王府官员,一时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后进入少师府,易嬴也不管钟厚高兴不高兴,直接就打阮红、童武带领使团队伍下去安排住处,自己却将使团队伍中几名带着原西齐国国玺、国书、国器的天英门弟子往hua厅中带了进去。
而知道易嬴没必要待见自己,钟厚也没有坚持。
示意那些使团成员随阮红、图媛和图青杰前去休息,钟厚自己却提出要随那些育王府官员一起去洵王府看看。
清楚钟厚恐怕还想打浚王图浪的主意,易嬴也没有拦阻,任由钟厚和那些育王府官员离开,只是二郡主图潋却坚持留了下来。
最后众人进入少师府hua厅,没等易嬴和6中正问话,沅就将脸上面纱揭下来道:“小碟,你现在过的还好吗?6中正没欺负你吧”
“师父,你怎么也在这里。”
突然看到自己师父,小碟立即惊呼一声。
也不管自己一直守护着的6中正,直接就奔到了沅的跟前。
而沅则是一脸怜爱的mo了mo小碟脑袋道:“你还说师父为什么也在这里,原本师父是想去西齐城陪陪你,没想到师父还没到西齐城,你却和6大人一起先离开了,结果还得师父回到京城才能见到你。”
“师父,那是6大人被西齐王派遣前来北越国,小碟才一起来到北越国京城的,但小碟也好想念师父哦”
随着小碟与沅在那里兴奋的交谈起来,固然易嬴等人也很震惊沅竟然是小碟师父,可真正感到震惊的却还是二郡主图潋。
因为图潋怎么也没想到,小碟居然也是一名天英门弟子。
因此带着一脸惊然的样子,图潋就望向6中正道:“6大人,怎么小碟夫人也是天英门弟子吗?”,
“二郡主海涵,但相信二郡主也知道,其实天英门弟子在每个朝廷中都有活动,本官只是幸运在西齐国时就得到小碟辅佐而已。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望二郡主莫要轻易往外多说,不然本官可没有易少师那样的能耐。”
“原来如此,6大人放心,吾不会将小碟的事情说出去的。”
听完6中正解释,图潋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与6中正身边只有一名天英门弟子辅佐相比,易嬴身边的天英门弟子却要多太多了。
而趁着这个时候,瑛姑却开始撺掇芡道:“快,快快,芡,快拿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给师叔看看,师父还没见过那玩意呢”
“师叔你就是爱闹,堇儿,快将东西拿给你师叔祖看看……。”
国玺、国书、国器这些东西看似珍贵,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所以在从桕县出时,芡就做主将东西打成了一个小包裹让贾堇背着。毕竟使团队伍中没有西齐城官员,也没有谁比贾堇更有资格携带这些东西。
而6中正一开始或许不会注意到一直跟在芡身边的小女孩,但随着贾堇单独走出来,6中正的双眼顿时就瞪得溜圆道:“小郡主?你是东王爷的小郡主?你怎么会来到北越国,难道使团队伍中还有其他西齐城官员?”
“贾堇见过6大人。”
“但6大人误会了,不仅使团队伍中没有其他西齐城官员,贾堇现在也是作为师父的弟子一起来到北越国京城。”
“……师父?小郡主你也加入天英门了?”
由于西齐国的未成年皇室宗亲都是采取集中教养的缘故,所以不仅6中正认识贾堇,为确保6中正的安全,小碟也同样认识贾堇。
不过贾堇之前虽然不认识小碟,但却听说过小碟乃是沅的弟子,点点头说道:“是的,师姐。承méng师父不弃,贾堇已在两月前拜入了天英门。”
“……好了,好了,不说了,芡你怎么这么久没找徒弟,一找却找了一个这么规矩的徒弟?”
别人或许对贾堇的事情都感到很惊奇,但瑛姑却有些不耐烦,双眼一直盯在贾堇手中包裹上,就差没有直接抢过来。
看到这样,芡虽然没去护着贾堇,但也啐了一句瑛姑道:“师叔,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堇儿的经历可有些不同常人。”
“……不同常人?这里谁的经历又同常人了”
“想要获得成功,或者说是能获得成功的人,哪个人的经历又不是不同常人,不然你还以为一个常人又能成为天英门弟子吗?所以不同常人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借重不同常人这点来获得成功。”
能获得成功的人,哪个人的经历又不是不同常人?
突然听到瑛姑这话,不仅hua厅中的众人都怔了怔,甚至贾堇也在惊讶一下后,双脸立即绽开笑容道:“谢谢师叔祖,堇儿明白了。”
“明白就好,也不看看吾是谁,快,快将那什么国玺、国书、国器打开来给师叔祖看看……”
不同常人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借重不同常人这点来获得成功?
虽然瑛姑很是说了几句人深省的话,可随着瑛姑再次原形毕1u地开始逼迫贾堇,众人都有些不知瑛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在贾堇终于拿出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给瑛姑鉴赏时,钟厚也已经在洵王府见到了郡王图浪等人。
刚在洵王图尧介绍下认识了大部分前来迎接自己的官员,浚王图浪并没对钟厚的姗姗来迟感到奇怪,反而对钟厚带来的消息有些诧异道:“什么?是6少师要你们去少师府休息?还说太子殿下明日会在宫中给你们接风?”
“是的,虽然本官也有些怀疑,但却不好在易少师面前质问那6中正。”
“……这事就不可能是易少师的主意吗?”
为表明自己支持洵王图尧的态度,几名官宦世家的家主这时就一直陪在洵王图尧身边。只是听到钟厚话语,参知政事严戌就疑huo了一句。
江义却跟着摇摇头道:“这应该不是易少师的风格,真要是易少师想做什么事,他根本不用假托太子殿下之名。”,
“那就不去管他们了,反正二郡主还在那边。”
摇了摇头,其实在知道图潋还留在少师府时,浚王图浪就不怎么担心了。因为别说浚王府,就是整个京城中都没人能做到图潋这样在少师府中来去自如。
即便图潋现在不好回来通什么消息,可一旦那些天英门弟子与易嬴有什么接触,浚王图浪还是相信图潋能有所了解。
不然除了图潋外,京城中也没人能做好这件事。
不过,其他人或许是不敢偷听,甚至于不敢去关注浚王图浪和那些一品大员的谈话,但这里面却并不包括图稚的师父。
而在躲开了王妃姚晶和莫冬妮几个熟悉荣妃的人后,图稚的师父也不怕任何人能认出自己。
拉扯着图稚在一张桌边用着上面的精美点心,听到浚王图浪话语,图稚师父就对图稚说道:“稚儿,你想不想去易少师哪里……”
“……易少师?哦易少师在什么地方?”
听到师父话语,图稚这才将脑袋从桌面上抬起,转了转头没现易嬴的身影,顿时就有些奇怪起来。
图稚的师父就说道:“易少师已经将使团队伍带去少师府入住了,不仅贾堇他们都在少师府,甚至图潋也在那边。”
“什么?二姐和小小郡主都在少师府?不行,吾也要去。”
听到图潋和贾堇竟然都去了少师府,原本因为想要早些看热闹才跟着浚王图浪一起进城的图稚立即就有些不满起来。
然后奔到浚王图浪身边,图稚根本不管几名一品大员在干什么,直接说道:“父王,父王,稚儿要去看看二姐在少师府干什么,要去帮二姐的忙。”
“……好吧你去看看也行,但得同你母妃一起过去,顺便邀请易少师一起过来参加晚宴。”
“哦稚儿知道了,稚儿这就去找母妃。”
对于图稚的突然插话,不仅浚王图浪没表示意见,甚至洵王图尧等人都不会多说什么。因为从图稚先前表现出来的武艺上,他们都知道图稚并不是个普通少女、普通小郡主。
而以一个小郡主都能拥有的武艺推算,秦州军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当然,他们并不会急于找浚王图浪追问秦州军的实力,那不仅会显得太突然,也会让人认为他们不够沉稳。
然后一来二去,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的,图稚就与荣妃一起离开了洵王府,开始往洵王府旁边的少师府赶去。
第七百二十三章、所谓权势,原本就是贪婪的代名词
身为前天英门主,小霞与瑛姑那些天英门弟子有很大不同。
例如说在瑛姑等人都围着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看热闹时,小霞根本就懒得多去看一眼。
甚至于小霞都没进入花厅,只是像个寻常奴婢般在花厅附近转悠,听听花厅中有什么动静就行了。
而花厅又为什么会被叫做花厅?
因为花厅原本就是客厅的一种,只是说内部布置不仅更加豪华、典雅,花厅更是多建在各种跨院、花园中,坐在花厅中就可闻花、观花、赏花,自然更适合用来待客。
而花厅与普通客厅的最大区别就是一在内院、一在外院。
虽然这得在那些大户人家中才能有所区分,可一旦区分开来,花厅也更适合家人用来待客。
“……这边,这边,师父,这边肯定是花厅方向。”
肯定是花厅方向?
虽然小霞很少在少师府中承担警戒工作,但突然在自己的功力覆盖范围内听到这样的呼声还是让小霞脸色稍稍一沉。
因为,说话的人虽然是女声,但能进入少师府内院的女人不是易嬴的妾室就是精挑细选的奴婢,哪可能不知道花厅在什么地方。何况这话的语气也不像找不到花厅,更像原本就不知道花厅在什么地方一样。
尤其这个“师父”二字,更让小霞提步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毕竟如果是文学方面的师长,肯定得称呼做老师,所谓师父,也就只有用在那些手艺人和学武之人身上。
但少师府中有可能存在手艺人吗?
与之相比,还是学武之人更靠谱。
何况小霞也从没在少师府中听到过这女声,想起刚进入少师府的使团队伍,小霞也不想轻乎大意。
然后转了两圈,小霞就在一间靠近花厅的跨院中轻易发现了正在跳树摘花的图稚。
被图稚看中的乃是一株紫堇,不过由于栽种得法,紫堇的高度也超过了人高。而或许是想要玩乐的关系,图稚现在就好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正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想去摘上面一朵紫堇花。
仿佛不仅全然忘记了自己来少师府究竟想干什么,更是忘了自己的一身武艺。
而与图稚一样,图稚的师父却也站在图稚身后望着跨院中一株大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像根本不在乎图稚在干什么,或者说她们来少师府究竟想干什么一样。
不过,随着小霞出现在跨院门口,图稚师父还是慢慢转过身道:“你知道花厅……”
虽然小霞和大多数天英门弟子一样,长相都比较普通。即便也可称得上美女,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嫁入箜郡王府成为霞妃。但在看到小霞因为天英门秘药恢复的容貌时,图稚师父的双脸还是陡然一僵,望着小霞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而小霞也是瞬间双眼瞪大,好一会才带着一种怀念语调说道:“小荣,你终于肯来见师父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师父,你的容貌……”
听到小霞称呼自己小荣时,图稚师父的双肩就剧烈颤动一下,好一会才望着小霞的容貌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神情。
而在听到两人动静时,图稚早已经转过头来,双眼盯着小霞兴奋道:“……什么?师父你说师父?这么年轻的姐姐也会是师父的师父。不行,稚儿不要叫这样的人做师祖。”
不要叫这样的人做师祖?
虽然图稚的话有些疲赖,但却让小霞迅速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自己双脸才叹了一口气道:“小荣,你应该还记得天英门秘药一说吧要说师父可也是死了一次呢”
“……死了一次?原来如此,没想到天英门秘药竟然不仅仅是传说。那现在谁是天英门主,难道是师妹?”
虽然听到小霞说自己死了一次时,图稚师父就脸上一惊,但或许是因为性情还是阅历的关系,脸色很快又平静下来。
“当初你一去不回,除了将门主一位交给你师妹外,师父还能交给谁。不过你能回来就好,师父找时间就让你师妹将门主之位传给你。”
不说是遗憾,略一解释后,小霞却斩钉截铁般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而乍听小霞这话,图稚师父就立即摇头道:“不行,师妹既已继承了门主一位,怎么还能轻易转给弟子。而且弟子的身份也不合适……”
“……你的身份?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一直不知道图稚师父的现在身份,只是很高兴再次见到图稚师父。因此突然听到图稚师父说什么身份不合适,小霞才漫不经心追问一句。
图稚师父的脸色也第一次微微有些异样道:“……这或许不该说是弟子的身份,而是弟子的姐姐嫁给了浚王图浪,这就是弟子姐姐的孩子图稚,也是浚王府小郡主。以弟子与姐姐的关系,师父你说弟子的身份还适合做门主吗?何况天英门主的位置又岂能轻易转让。”
“小荣你姐姐嫁给了浚王图浪,难道这就是你消失至今的原因?”
身为图稚师父的师父,小霞当然知道图稚师父与荣妃的关系。虽然解释不清图稚师父和荣妃到底是什么关系,小霞还是皱了皱眉头。
图稚师父却也是一脸遗憾的点点头道:“想必师父你也知道弟子的脾气,弟子又岂可能因为那种小事而不来见师父,但弟子又管不了自己姐姐的事,也不好管姐姐的事,这才无脸来见师父。”
“所以师父你现在知道弟子为什么不适合接任门主之位了吧”
“……哼,你不适合坐门主之位,还有谁适合坐门主之位。想想你师妹的身份与天英门现在正进行的事,她的双重身份可不适合继续坐在门主的位置上。这事情师父虽然不好代你做出决定,但也会提出来与你师妹商议一下。”
“至于说你姐姐嫁给了浚王图浪,那与我们天英门又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你,你姐姐就是你姐姐。”
商议?
虽然图稚师父无意接掌天英门主之位,但听到小霞只说“商议”二字时,图稚师父就松了口气。因为小霞只是前任天英门主,根本无权决定现任天英门主的人选。所以不管她如何觉得图稚师父的师妹不适合担当门主之位,她也没办法说改就改。
但一直在旁边听着小霞和图稚师父的对话,图稚的双眼却是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是说兴奋,在两人谈话稍一停下时,图稚就拽着自己师父的胳膊说道:“师父,师父,你师父就是天英门主吗?但怎么你师妹又成了天英门主,你师父又要天英门主将门主之位转给你?那师父假如成为了天英门主,稚儿将来也会成为天英门主吗?”
稚儿将来也会成为天英门主吗?
虽然没想到图稚颠来倒去说了半天,想的竟然会是这事,在小霞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图稚时,图稚师父却摸了摸图稚脑袋道:“稚儿,没事你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不说师父绝对不会接什么门主之位,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打过你郯师姐吧”
“郯师姐?哼,上次稚儿只是不熟悉她的招式才输给那家伙,下次稚儿绝对不会再输了。”
望了望图稚捏着拳头鼓劲的样子,虽然图稚师父并不奇怪图稚的反应,小霞却有些惊讶她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对天英门主位置的追求。
不过,在将图稚注意力转开后,图稚师父却又向小霞说道:“师父,那你知不知道浚王图浪现在打算将秦州交由天英门建立国中之国。”
“国中之国?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小霞现在已经不是天英门主,但作为前天英门主,小霞却也清楚国中之国意味着什么,只是没想到浚王图浪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而沅和芡虽然与浚王图浪早有约定,图稚师父却与浚王图浪没有任何约定,直接就将浚王图浪的打算及与沅和芡的许诺说了出来。
听完图稚师父话语,小霞的脸色就立即一沉道:“国中之国?哼,这种东西有用吗?”
“……有用吗?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说?小荣你是没做过天英门主不知道,但以天英门遍布天下的影响力,再加上天仓门那群垃圾的示范,历任天英门主其实都接受过在一些国家建立国中之国的邀请。”,
说到这里,小霞就气愤道:“但这种国中之国又能成为真正的国家吗?不说多少都要受制于人,他们还妄想从天英门获得更多好处。而所谓权势,原本就是贪婪的代名词。”
所谓权势,原本就是贪婪的代名词?
虽然图稚师父并不知道小霞当年曾遇到过什么事,但这如果是历任天英门主都曾接到过的邀请,那就的确不值得让人太过上心了。
可是想了想,图稚师父又说道:“但是师父,以我们天英门现在对北越国的投入,如果我们拒绝浚王图浪的提议,你说他会不会怀疑我们天英门……”
“……怀疑我们天英门?他敢”
略带咆哮地狠狠啐了一句,小霞的脸色却也很快恢复平静,想了想才说道:“你师妹现在不在京城,这事还可以等等再说,或者说,我们可以找易少师谈谈,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哦可以去找易少师了……师父,我们去找易少师吧”
听到小霞说要去找易嬴,图稚也想起了自己来少师府的目的,不去管那些半懂不懂的事情,直接就拉着自己师父嚷起来。
而稍稍带了一下图稚,图稚师父却就有些疑惑道:“师父,我们拿这事去找易少师商量合适吗?或者他真能帮我们想出什么应对之策?”
“哼,我们不说,你师妹迟早也会拿这事来询问易少师意见的。毕竟我们天英门的计划大部分还都在易少师脑袋中,没有这家伙帮助,谁知道将来遇到什么变化,我们天英门又该怎么及时应变,要知道这可是古往今来的第一遭”
古往今来的第一遭?
听到这话,图稚师父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天英门尽管在大陆上的各国朝廷中做过许多努力,但也从未想过还可让女人垂帘听政,并让女人成为女皇上之事。
而以目前的北越国局势论,不得不说,情况发展得相当好,所以她们也绝不允许任何人轻易破坏。
然后在图稚兴奋下,等到图稚师父恢复了荣妃身份,小霞就带着两人一起往花厅走去。
当然,身为图稚师父的师父,对于图稚师父与荣妃的变换,小霞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是早知道此事。
至于说图稚和自己师父为什么还要自己来寻少师府花厅?那自然是因为她们没有从少师府大门进入,纯粹是翻墙进来的。
毕竟少师府的院墙或许能防住普通人,但显然不能防天英门弟子。
然后三人来到少师府花厅,看到图稚和荣妃到来,图潋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将目光从摆在桌面上的西齐国国玺、国书和国器等物上移过来,站起身说道:“图稚,你和荣妃是来叫易少师去参加宴席的吗?”
“是的,二姐。哇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
图潋为什么要在这里首先称呼图稚?那是因为图潋一开始或许有些不了解荣妃在浚王府和浚王府队伍中的地位,但随着与浚王府队伍相处了几日,图潋很快就明白荣妃只是为了照顾图稚才一起前来北越国。
所以知道讨好荣妃没任何好处,图潋自然就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图稚身上。
而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等物虽然一直都藏在使团队伍中,但尽管图稚再怎么要求,她却也是未曾得看过。
因此一见摆在桌面上的国玺、国书和国器,图稚就立即扑了上去。
可没等图稚将国玺抢在手中,瑛姑就“啪”一声将手掌打了下去道:“干什么,这是我们天英门的东西。”
“什么天英门的东西,这明明是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你别以为可以骗稚儿。”
没人对瑛姑说过图稚也是天英门弟子,看到图稚的顽固样子,瑛姑立即乐道:“怎么?你不服气吗?吾说这是天英门的东西,它就是天英门的东西。”
“谁管你,而且那即便是天英门的东西,也都是稚儿的。给稚儿,给稚儿,易少师快给稚儿……”
虽然身体被瑛姑挡在外面,图稚却一个劲开始将小手向桌面伸去。,
看到两人闹腾的样子,易嬴就说道:“好了瑛姑,你就别再和小郡主闹了,给小郡主看看那些东西吧反正那些东西到了明天都是要送入宫中的。”
“就是,易少师最好了。”
趁着瑛姑注意力被易嬴转开,图稚从瑛姑腋下一钻,立即将桌面上几件东西抱在怀中,这才喜滋滋说道:“好棒终于到手了,现在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都是稚儿的了,西齐国也是稚儿的了。”
西齐国也是稚儿的了?
虽然拿到了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的确就可说拥有了西齐国,但谁也没去将图稚的话当真。
二郡主图潋也是一脸随意道:“易少师,那你看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洵王府参加宴会?”
“好吧小郡主,我们一起出去了。”
看着图稚抱住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就不肯放手的样子,易嬴就拍了拍图稚肩头。
但刚将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从怀中掏出来观看,图稚却也没有轻易答应道:“急什么急,到了那边还不就是吃个饭的事,又没什么值得重视的事情,可这些东西将来真会归天英门所有吗?”
“当然,最多天英门以后再弄个假货出来调换就行了。”
虽然还不知道图稚为什么能将“天英门”三字说得如此顺口,瑛姑脸上却有些兴致勃勃表情。
而图稚即便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己乃是天英门弟子的事,但随着自己师父和沅、芡等人的解释,图稚却是越了解天英门,也就越喜欢。
因为图稚师父虽然并没在一开始就告诉图稚的天英门弟子身份,但用来教导图稚的方法却一直是不折不扣的天英门教导弟子方法。
而虽然早知道瑛姑应该比乔姐更闹人,毕竟乔姐还要兼顾一个在小瑶面前的师父形象问题,可看到瑛姑丝毫不弱于图稚的闹人表现,即使小霞也在一旁翻了翻白眼。
只是因为小霞从没在少师府中表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也不能只凭武艺去数说瑛姑的不是。
然后,不说图稚的话有没有道理,易嬴也的确不可能只为了吃一顿饭就眼巴巴跑去洵王府凑热闹。
所以易嬴也是一直等到图稚将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玩得差不多,乃至完全记入脑海中后,这才叫上图稚一起离开了。
最后跟在图稚和荣妃后面,图潋就边走边对易嬴说道:“易少师,你对图稚还真好,不是你也想打图稚的主意吧”
“二郡主好说了,本官怎么敢,但图稚的母妃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先前都没见她说一句话。”
“荣妃就是这样的女人,除了图稚和留在秦州城的图嘏,她在父王面前也经常都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
“原来如此。”
随着图潋话语,易嬴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不管图稚还是荣妃,易嬴可看不出她们与自己还能有什么交结的迹象。
至于小霞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不同易嬴说起浚王图浪的计划了?那当然只有小霞自己才知道,图稚和图稚师父都不可能去多管这闲事。
第七百二十四章、不是想说,而是敢说
对于易嬴的姗姗来迟,浚王图làng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仅凭浚王图làng在与洵王图尧见面时看到的图稚抱着易嬴,并且图潋也站在一旁的样子,浚王图làng就已经认出了易嬴。
然后随着易嬴到来,已经开始的宴席也没有引起一丝波澜,易嬴也带着不愿离开自己的图稚坐到了主桌上预先给他留下的位置上。毕竟以今日参加洵王府宴席的官员来说,也没有几个是与易嬴jiāo好的。
只是没看到陆中正,浚王图làng就有些惊讶道:“易少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本王不是听说陆少师今日也到云兴县了吗?”
“浚王爷海涵,身为原西齐国左丞相,陆大人在见到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后就说一步也不能离开了,二郡主劝他也没用。”
听到易嬴话语,图潋也不得不在次席上站起身说道:“是的,父王,陆大人显然太过重视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了。恐怕没将它们jiāo给朝廷前,陆大人今晚都别想睡得着。”
“本王明白了,那本王就改日再找时间与陆少师一叙吧”
如果只是易嬴在解释,不说浚王图làng会不会接受,恐怕洵王图尧都会添油加醋说上两句。但由于易嬴先将图潋拉了出来,在浚王图làng已经开口的状况下,也没人还能多说什么。
不过,由于宴席已经开始了一会,众人的话题也已经再没有约束,见到图潋还没有坐下,左光禄大夫张迁就说道:“二郡主,本官听说你和易少师曾在那李冈府中的祖宗牌位下查到一件稀罕东西是不是……”
稀罕东西?李冈府中的祖宗牌位下?
突然听到这话,易嬴和图潋的眼中就同时一惊。
因为,别说当时知道两人找到先皇尚方宝剑的人并不多,虽然这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可他们也没想到这事竟会被张迁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而因为尚方宝剑已被易嬴带去jiāo给皇上,知道事不可为,图潋也没将事情用密信禀报浚王图làng,免得再让浚王图làng憋气。
可随着张迁将事情捅出来,图潋也知道这事不能再瞒了。
因为桌上除了洵王图làng和礼部尚书钟厚、兵部尚书祖昌期还有些不明所以外,其他几名官宦世家的家主都已将双眼偏开,显然他们不仅早知道这事,也是经过共同计议才会将这事情现在曝出来。
想想易嬴先前说的官宦世家主动与洵王图尧勾结的事,图潋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洵王图尧了。
可即便如此,随着浚王图làng望向自己,图潋也不可能将事情“谦让”给张迁说出来,只得略一低声道:“父王容禀,儿臣只是在李冈府中发现一件貌似先皇尚方宝剑的东西,后来jiāo由易少师带去给皇上鉴别,儿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先皇的尚方宝剑?
突然听到这话,浚王图làng和洵王图尧脸sè就都是一惊,对望一眼,双脸也迅速沉了下来。
因为,不说先皇的尚方宝剑代表着什么,仅是被埋入先皇墓中,随先皇一起殉葬的尚方宝剑突然现世一事,这都足以让人感到非比寻常。
往xiǎo的来说,浚王图làng和洵王图尧可向皇上询问此事的真假。
往大的来说,两人甚至都可质问皇上此事的来由。
而育王图濠虽然远在申州,新任兵部尚书祖昌期却也不想什么都不做,立即就向易嬴追问道:“易少师,那皇上怎么说这事……”
“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本官不要再多管这事,所以什么人再想拿这事出来兴风起làng,也等准备好遗书再说吧”
不是说无法忍耐,而是对官宦世家的不识时务有些憎恶无比,易嬴就狠狠瞪了张迁等人一眼,即便略有jiāo情的江义也不例外。毕竟从易嬴的立场来说,他并不是非常希望官宦世家被铲除。
因为官宦世家即使被皇上和大明公主铲除了,最后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来填补他们留下的空缺。
但如果能将官宦世家收服,或者说是镇压得他们不敢反抗。
以官宦世家延续多年的传统,他们肯定还会想要在大明公主统治下继续将官宦世家延续下去,这却有助于大明公主的nv皇上统治了。,
而不管易嬴的想法如何,突然听到易嬴这种近乎赤.luo.luo的威胁,张迁等人的心中顿时就都是一颤。
因为皇上和大明公主若是因为此事就会下狠手对付官宦世家,那官宦世家再做更多事情,谁又能保住他们?
不过,虽然不清楚易嬴已知道官宦世家想与自己勾结的秘密,洵王图尧却也不想官宦世家就此被易嬴吓破胆,直接说道:“……易少师言重了,皇上和大明公主宅心仁厚,哪会因为此等xiǎo事就……”
“xiǎo事?”
“本官虽然也不知道那东西是真是假,或者说是怎么流出来的,但真与此事有关的人,或者说是真想在此事上纠缠不清的人,除了洵王爷和浚王爷,或者还有育王爷三人外,洵王爷敢说谁不是一死。”
对于洵王图尧想要将这事敷衍下去的想法,易嬴并不感到奇怪。
可即便明白洵王图尧这样做的理由,却不等于易嬴也能无视事情真这样发展下去。
所以再次解释起来,易嬴也不怕自己是不是在顶撞洵王图尧了。
“这……”
不是想说,而是敢说,从没想到易嬴竟会用这么强硬的态度来惮压此事,洵王图尧也首次迟疑起来。
因为,洵王图尧固然需要官宦世家帮助,但官宦世家如果自保都难,这种需要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不管洵王图尧还是官宦世家,在京城中多多少少都早已见识过易嬴的各种“风范”。
可第一次看到易嬴如此凌厉的表现,浚王图làng却是轻叹一声道:“易少师真是果敢过人啊或许张大人他们过问此事会有不测之危,但若是本王和洵王爷过问此事呢?”
“那就要看浚王爷认为自己有没有必要过问此事了,或者说浚王爷过问此事,真能为自己改变什么吗?”
真能为自己改变什么吗?
别人说这话或许不算什么,但由易嬴说出这话时,浚王图làng却一时沉默了下去。
因为浚王图làng现在追求的乃是什么?
随着朝廷吞并西齐国曝露出有意大陆第三大帝国的企图,浚王图làng同样也将目标订立在了建立大陆第三大帝国上。
或许当浚王图làng还是只以争夺北越国皇位为目标时,他以这事来纠缠一下北越国皇上图韫是没问题,但当浚王图làng现在的目标已经远在北越国皇位之上后,既然一切都要靠战争来解决,那再纠缠这种xiǎo事,的确不能为浚王图làng带来任何改变。
所以想通此事,浚王图làng就点点头道:“易少师果然高见,这事情固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留给皇上和大明公主自己去费劲吧”
“浚王爷所言甚是”
留给皇上和大明公主自己去费劲吧?
听到浚王图làng话语,最吃惊的并不是洵王图尧,而是张迁等官宦世家家主。
因为,他们为什么要将事情说出来,为的就是将浚王图làng也一起圈进来。同样告诉洵王图尧,即便洵王图尧不配合他们对付大明公主,他们仍可以自己想办法对付大明公主。
可一等浚王图làng三言两语就被易嬴说得退缩下去,张迁等人才发觉自己对浚王图làng实在太缺乏了解了。
而听到浚王图làng不想再追问这时,图潋也松了口气,这才自己悄悄坐下了。
因为,浚王图làng假如不是被易嬴说服,恐怕她就要费劲向浚王图làng解释为什么没将这事转告浚王府知道了。
可浚王图làng是可以轻易退缩,洵王图尧却有些不甘心。
毕竟不仅官宦世家知道将浚王图làng拖入这事的好处,洵王图尧同样知道继续纠缠这事的好处。
于是紧跟着浚王图làng,洵王图尧就说道:“易少师,不是本王要在这事上纠缠不休,但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你说本王就不该为先皇安宁着想吗?”
“洵王爷所言甚是,但先皇是先皇,皇上是皇上。洵王爷也该给皇上留些面子吧”
易嬴却不慌不忙道:“因为可以想像,在出现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后,皇上肯定也已经着人在暗中彻查这事了。如果洵王爷真想为此事也做些贡献,那同样最好是在暗中彻查。等到洵王爷追查出什么线索,那时再去同皇上说也不迟。”,
“不然洵王爷什么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跑到皇上面前质问,反倒像是在故意说自己不相信皇上,不相信皇上已在暗中彻查此事一样。那对洵王爷与皇上关系的影响,想必就有些太大了。”
对于不同人而言,会影响他们决定的因素也各有不同。
例如洵王图尧。虽然在官宦世家鼓动下已开始微微有些野心膨胀,但不说洵王图尧的一贯八面玲珑作风很难改变,为避免皇上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洵王图尧也不敢轻易改变自己。
所以,随着易嬴切中自己命脉,既然已在官宦世家面前有所表现,洵王图尧也顺势点头道:“本王明白了,那还望张大人帮着本王一起暗中彻查一下这事。”
“洵王爷言重了,如此重大事情,下官一定责无旁贷。”
只是暗中彻查,张迁自然不担心。
因为暗中做了什么事,暗中做没做事,谁又能轻易保证。
所以,一开始即便是被易嬴好好威胁了一下,张迁却并不害怕答应洵王图尧。因为他们假如不再将这事抖出去,易嬴自然也没理由再找到他们身上。
或者他们真在暗中查出些什么,到时再找大明公主麻烦也不迟。
不过,眼看着易嬴连消带打地硬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埋下来,浚王图làng也终于明白芡为什么要自己拿与天英mén合作的事来找易嬴转告了。
毕竟不说易嬴参与的每件事都值得人关注,假如天英mén不答应浚王图làng的合作条件,或许浚王图làng还需要易嬴来帮忙。
当然,这事情没必要现在就决定,毕竟离浚王图làng离开京城的时间还很久远。
可想到离开京城,浚王图làng就记起了自己这次来京城的主要目的,端起酒杯说道:“对了,易少师,本王还没感谢易少师帮本王争取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知道浚王图làng不仅是在说出境立国的事,也是在说大陆第三大帝国的事,毕竟这事情易嬴可是专mén与二郡主图潋谈过。
因此易嬴也是举杯笑道:“浚王爷客气了,但那也只是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易少师真认为自己也有机会吗?”
不是说不相信易嬴,而是不知道易嬴为什么拥有这样的自信,浚王图làng就若有若无地追问了一句。
易嬴则坦然道:“以前是没这机会,现在也没这机会,但将来却未必也会没这机会。”
“……将来,易少师说什么将来?”
“当然是北越国的将来,不会浚王爷认为自己能治理好秦州一地,并且培养出骁勇悍战的秦州军,北越国的其他军队就会差秦州军那么多吧这只是朝廷现在无能统合军队,这才会照成朝中军队各有所属、参差不齐的状况。”
“虽然本官对此是没什么办法,但相信大明公主肯定会帮太子殿下打理好一切的。”
大明公主肯定会帮太子殿下打理好一切的?
乍听易嬴这话,浚王图làng的双眼就凝了凝。
而这又算是易嬴在提醒浚王图làng吗?
不是说提醒,而是易嬴知道这事情瞒不了人。毕竟不说在易嬴cào纵下,育王图濠和箜郡王的军队已经luàn成了一团。仅以大明公主现在前往乌山营的作为,应该也是想向浚王图làng展现一下军力。
所以与其掩耳盗铃,易嬴更希望能以假当真,或者以真当假。
而听到易嬴话语后,洵王图尧又有些不甘认输道:“易少师说大明公主来打理军队吗?难道易少师认为nv人也能掌握好军队?”
“不是说掌握,是代太子殿下掌握。”
“而且太子殿下如果不能做好这点,固然浚王爷是已经另有所求,但北越国朝中却还有大量纷争需要太子殿下去解决。不然别说太子殿下的将来如何,恐怕洵王爷和众位大人的将来也堪忧啊”
“易少师是不是多虑了,或许太子殿下的将来的确很难说,但本官敢保证朝中大臣的将来是不用担心了。”
虽然易嬴并没将目标直指育王府,可听到易嬴话语,祖昌期还是立即警惕起来。
因为,祖昌期即便不知道自己能由工部尚书转任兵部尚书同样有易嬴的功劳,但他也不会忘了要替育王府争取支持。,
毕竟育王图濠真将太子母亲抓到手中,却也需要祖昌期等人在京城中同太子图炀周旋,进而换取皇位等等。
易嬴也笑道:“或许吧但不管怎样,首先走在前面的肯定会是浚王爷,毕竟浚王爷现在已经坐拥了天时、地利、人和……”
“承易少师贵言,本王一定不会让易少师和朝廷失望的,相信易少师肯定会看到本王成功的一天。”
比起易嬴说让大明公主来替太子图炀打理军队,听到易嬴说起天时、地利、人和时,浚王图làng却也有种发自心底的骄傲。因为,北越国朝廷即便同样想争取大陆第三大帝国之位,内忧外患却要比浚王图làng多得多。
毕竟不说太子图炀要在国内与育王图濠、箜郡王图兕等人争权,在国外也还要防范大梁国通过西齐郡的方向进犯等等。
不像浚王图làng,在积蓄下足够力量前,完全可以避免与大梁国过早接触。
而随着浚王图làng与易嬴相互吹捧,洵王图尧又有些不甘心道:“易少师,为朝廷着想,有些事情易少师似乎不该这么说吧”
“洵王爷教训的是,本官受教了。”
如果不是浚王图làng先带起话题,易嬴也不会瞒三瞒四的这么难受。而知道洵王图尧的心态已有所变化,易嬴也不奇怪他想阻碍自己与浚王图làng的jiāo流了。
毕竟官场是什么地方?
虽然最终目的都是大家掐个你死我活,也只有通过你死我活的竞争才能决出官场中真正的优胜者。
但在进入真正的最后一步前,所有官员都是在尔虞我诈中竭尽全力进行着相互间的刺探。
所以相比而言,即便官场外的人也有机会看到官场争夺的结果,但真正会让官员们拼尽全力的还是各种官场争夺的具体过程。
也就只有这种官场争夺的过程,才能真正体现出官员的能耐和分量。
毕竟不仅在古代官场,现代官场也都是说话的人多,办事人的少。开会的时间多,干工作的时间少。
这不是说官员们都不努力,而是为了各种权势和利益上的争夺,各种会议才是官员们真正的战场。即便外人看了会不理解,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没有任何官员敢xiǎo看任何一次会议。
所以,即便距离浚王图làng真正的行动时间还很遥远,易嬴却也要在心理优势上尝试压倒对方。
这不是为了现在的胜利,而是为了将来的胜利。
因为只有官场中人才理解,世上没有一句平白无故的话,也没有一个毫无意义的会议。
而所谓的会议,原本就是各种利益争夺的开始。
因此,北越国即便并没有各种让人头痛的会议,但取代会议的形式,易嬴在与浚王图làng和洵王图尧沟通时却也不敢轻易放松。
毕竟这可是皇权当道的古代社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
第七百二十五章、建立一个女人统治一切的国家
只是一个宴会,并不需要多少时间。
或者说,古代社会的宴会从没有固定的开始和结束时间。
而易嬴来洵王府参加宴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是为了迎接浚王图làng,而是为了破坏他们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仅是浚王图làng的,也是洵王图尧的,所以在基本达到目的后,易嬴也就起身告辞了。
面对想要离开的易嬴,别说浚王图làng没有挽留,洵王图尧也不可能挽留。
因为,浚王图làng固然是想有机会再与易嬴深jiāo、再与易嬴慢慢探讨有关天英mén之事,洵王图尧却不想继续被易嬴打击信心了。
不过随着易嬴告辞离开,原本就只是在桌上“吧嗒吧嗒”自己吃着东西,几乎被众人遗忘的图稚就一下抱住易嬴胳膊道:“父王,稚儿要到少师府去住,要让少师大人教稚儿读书、识字。”
“……这也好,那就有劳易少师了,荣妃,你也跟着去照顾一下稚儿吧”
“臣妾遵命。”
短暂惊讶一下后,浚王图làng并没有犹豫太久。
因为浚王图làng固然没料到图稚竟会对易嬴如此痴缠,但图稚和荣妃如果能住到少师府,那却对浚王图làng更为有利。
毕竟易嬴虽然邀请过浚王图làng前去入住少师府,但想是想过,浚王图làng却知道这绝对没可能。
而二郡主图潋与易嬴的关系即便再怎么好,浚王图làng同样不方便让图潋入住少师府。这就只有图稚不同,身为一个xiǎo孩子,谁也不会太过注意她,而图稚也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当然,在图稚和荣妃离开时,浚王图làng也让莫冬妮挑了一个xiǎo队的浚王府nv护卫随行前去少师府保护。
看到这一幕,不仅再没有人怀疑,更是知道浚王图làng为什么会答应图稚入住少师府了,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想要增加一个监视易嬴的机会。
不过,少师府中有那么多天英mén弟子,在来不及拒绝图稚的状况下,易嬴也不在乎先带着图稚离开了。
至于荣妃,却还要在几名nv护卫的帮助下收拾下行李。
只是看着满脸兴奋跟着易嬴一起离开的图稚,洵王图尧就一脸疑惑道:“王兄,xiǎo郡主怎会如此痴缠易少师呢?这是不是有点……”
“这没有什么,虽然稚儿有一身好武艺,但在易少师写出《三字经》、《百家姓》前,稚儿却拿读书识字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本王都有些为她着急。但是幸好,易少师的《三字经》、《百家姓》终于帮稚儿启蒙成功,稚儿才会如此纠缠易少师想要多学点东西。”
“……而且这本就是她来京城的真正目的。”
本就是她来京城的真正目的?
这应该也是浚王图làng带图稚来京城的真正目的吧
听着浚王图làng解释,洵王图尧就暗自嘀咕了一句。
因为,仅以图稚的xiǎo孩心xing,即便众人都可猜出浚王图làng让图稚入住少师府的目的不单纯,何况里面还顺带加上了几名浚王府大名鼎鼎的nv护卫。但不仅他们不好对此多说什么,易嬴同样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想起先前的事情,洵王图尧又说道:“王兄,那你说父皇的尚方宝剑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总不能这样就算了吧”
“……不将这事算了我们还能怎样?”
迟疑了一会,浚王图làng却又不屑道:“难道王弟你还想让皇上现在就下诏逊位给太子吗?真给他这样做了,恐怕……”
下诏逊位给太子?
随着浚王图làng疑虑出声,不仅洵王图尧,甚至于张迁等官宦世家也脸sè大变了。
因为,先皇的尚方宝剑突然现世固然是北越国皇上图韫和大明公主之失,但他们如果真就这事情纠缠下去,北越国皇上图韫说不定真有可能一口气逊位给太子图炀继位,以彰己罪了。
可这样固然能打击到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声望,但也只是让北越国皇上图韫失去一点名声而已,却会生生便宜了太子图炀。
毕竟主桌上的客人有谁不知道北越国皇上图韫已经命不久矣,或许短短两年时间还不足以让图韫将太子图炀培养成一个合格皇上,甚至洵王图尧都在官宦世家的暗示下开始拥有了竞争皇位的野心。,
但图韫一旦将皇位逊让给太子图炀,那他们就一点好处都没有了。
因此汗颜一下,洵王图尧就捏了捏双手道:“王兄所言甚是,王弟愚鲁了。”
而听着两人对话,图潋却又从次席上主动走过来道:“但是父王,既然我们都能想到这点,易少师和皇上应该也可想到这点吧即便皇上有可能不甘心逊位,但易少师又为什么要主动惮压下此事呢?”
“这个……”
图潋为什么要在这时提出对易嬴的疑问?
因为同一件事,图潋也想消除一下自己没有主动告诉浚王图làng尚方宝剑一事的影响。
而比起其他行为,要想表清白,也再没有比质疑易嬴更好的方法。
听到图潋质疑,不仅浚王图làng,众人也果然陷入了疑惑中。
只有与易嬴jiāo往多次的江义想了想说道:“这会不会是易少师想要取得皇上谅解的举动,毕竟易少师虽然一心帮助太子登基,但不得不说很多地方都做得有些过火。”
做得有些过火?
听到这话,众人都点了点头。
因为不说别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易嬴前段时间的买官卖官乃是为了辅佐太子登基,可这不仅有些过火,也会让官员和民众增加不满。
当然,这不仅是易嬴要取得皇上谅解,图潋要取得浚王图làng谅解,江义同样需要取得官宦世家的谅解。
毕竟官宦世家虽然也有了新目标,也开始在宋融努力下对少师府的态度有所改观,但以江府同易嬴的关系,江义自然也得想办法避嫌。
而不知浚王图làng等人又在后面有了新想法,带着抱住自己胳膊不放的图稚回到少师府,易嬴却看到几名少师府的天英mén弟子都在前院中摆出了一副等待自己的模样。
很少看到众人这样汇集,不知她们这是干什么,易嬴只得先让图缏带图稚和荣妃等人离开,并吩咐图缏去找阮红帮她们安排住处。
然后等那些浚王府nv护卫都随图缏一起走远,瑛姑就有些急切道:“老爷,你知不知道,图稚那xiǎo郡主居然也是天英mén弟子呢”
“图稚也是天英mén弟子?这怎么回事?”
突然听到这话,易嬴顿时一脸震惊。
因为易嬴即便对图稚的纠缠并未感到任何恶意,但也没想到图稚也会是天英mén弟子。这不说对天英mén将来的垂帘听政和nv皇上计划会有何种影响,往后究竟该怎么处理浚王图làng,恐怕也会出大问题。
而在易嬴望向自己时,chun兰才说道:“老爷,这是在老爷和二郡主离开后,xiǎo碟的师父才对我们说出来的。不过沅师叔又说图稚的师父已经二十年没与天英mén联系,这才会造成天英mén想要将妾身派往浚王府辅佐的误会。”
“而且图稚不仅还没出师,以图稚师父对其的教导,应该也不会破坏老爷与天英mén的计划。”
“是这样吗?那就没多大关系了,不过这事等大明公主回来,三儿你也亲自去对大明公主问一声吧,看看这事究竟该怎么处置。”
“奴婢明白。”
听到chun兰说图稚师父已经二十年没与天英mén联系,易嬴才算明白chun兰为什么会被派去浚王府辅佐的事了。但即便如此,易嬴也知道自己无法处置这事,只能等大明公主消息。
可苏三刚答应完易嬴,xiǎo霞却在一旁淡然道:“这事就不用麻烦苏三了,因为一些私事,吾会尽快前往乌山营通报大明公主这事。另外吾还有一些话想对老爷你们说,不如我们先到书房再谈吧”
因为一些私事?
虽然不知xiǎo霞与大明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想想xiǎo霞当初乃是箜郡王图兕的霞妃,图莲又是大明公主,两名同在北越国京城,又是同在北越国皇室宗亲的天英mén弟子,易嬴也知道xiǎo霞肯定早与大明公主多少有些jiāo情。
所以,易嬴不会奇怪xiǎo霞又会与大明公正有什么私事,只是惊讶她怎会主动将事情揽到身上。
当然,这也包括xiǎo霞还有什么话想说,又怎会主动提议到书房再说等问题。
不过由于xiǎo霞在少师府中的武艺最高,众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有瑛姑凑到易嬴身边道:“老爷,你说xiǎo霞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她不是和你们一起留在少师府吗?”
“谁知道,当时说起图稚也是天英mén弟子时,就她没反应了。”
嘴中嘀咕两句,瑛姑却也不会以此就想确认什么。毕竟与众人不同,xiǎo霞乃是通过天英mén秘yào恢复青chun的天英mén弟子,本身就藏有许多秘密。或许除了天英mén主外,任何人都无法真正命令xiǎo霞。
然后几人来到少师府书房,瑛姑又将先一步回到书房的芍yào、月季给叫了出去。
看到少师府的天英mén弟子已全都到齐,虽然这事乃是第一次发生,芍yào也没再要求什么,这才目送着易嬴同xiǎo霞等人关上了书房大mén。
而在进入书房后,瑛姑就大咧咧坐下说道:“xiǎo霞,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不说清楚,吾可不会饶过你。”
“哼,你有这本事吗?”
一脸不屑的回了瑛姑一句,但由于瑛姑并没有上当,xiǎo霞就转向被chun兰扶着坐下的易嬴道:“老爷,浚王图làng打算在出境立国后将秦州jiāo由天英mén管理,并you使天英mén在秦州建立国中之国,这事你怎么看?”
“……国中之国?”
突然听到xiǎo霞话语,书房中立即传来一片惊呼,即便对易嬴从不假词sè的丹地和一向对天英mén事务漠不关心的苏三也全都一脸震惊起来。
而易嬴也听得脑袋有些轰轰作响道:“……国中之国?浚王图làng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是浚王图làng想干什么,而是天英mén该怎么做的问题……”
瞪了易嬴一眼,xiǎo霞才将由图稚师父得知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当然里面也包括沅、芡与浚王图làng的约定等等。
虽然沅和芡与浚王图làng的约定并没问题,甚至她们还曾建议浚王图làng将这事通过少师府与天英mén主沟通,但随着想起沅和芡先前并没将这事也同图稚身份一起通报自己,瑛姑就有些恼火道:“浑蛋,沅和芡那些家伙怎么先前没把事情对我们说出来。”
“对啊xiǎo霞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不像瑛姑一样能对沅和芡表示不满,丹地就疑惑了一下。
xiǎo霞则一脸淡然道:“沅和芡虽然答应了浚王图làng暂时不将这事说出来,但图稚的师父可没答应这点,吾就是从图稚师父那里得到这消息的。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天英mén该怎么答复浚王图làng的问题。”
“……怎么答复?沅师叔和芡师叔不是说有九成希望吗?”
同样知道国中之国是天英mén很难拒绝的条件,虽然清楚这事或许会对天英mén与易嬴合作进行垂帘听政、nv皇上的计划,乃至是成就大陆第三大帝国的事情有许多影响,苏三却不明白xiǎo霞在疑惑什么。
xiǎo霞却极其不屑道:“哼,那只是你们在天英mén内的层次不够,这才看不清事情底细。其实每一个天英mén主任内,大陆上都会有国家提出让天英mén到其境内建立国中之国的建议,毕竟天仓mén在大范国发展得那么好,谁又不想占便宜。”
“可历代天英mén主都没答应的事,适逢让nv人成为nv皇上的天赐良机,你们这些底下的人可以不懂,天英mén主又怎会答应?”
稍稍啐了一句听到国中之国就开始头脑发胀的众人,xiǎo霞又继续说道:“但现在北越国的形式太过复杂,如果天英mén拒绝在秦州建立国中之国,恐怕浚王图làng就会开始怀疑天英mén在北越国的目的了。”
“真是这样吗?那历任天英mén主为什么都要拒绝建立国中之国?”
不是说怀疑,听到xiǎo霞话语,瑛姑就疑惑起来。
而不用xiǎo霞去解释,易嬴就说道:“这很简单你们想想现在西齐城的状况,以朝廷给出的条件,那不就是让他们在西齐城nong一个国中之国出来吗?虽然具体的国中之国还会有很大不同,但他们总是要受朝廷约束的。所以与其将来再分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受。”
“而且以天英mén在江湖中的地位,谁又有资格去给天英ménnong一个国中之国,再妄图命令天英mén去为他们做事,乃至只为他们做事……”,
“……什么?这才是浚王图làng的真正目的,吾去宰了他。”
虽然还不知道浚王图làng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联想一下西齐城现在北越国朝廷中的委曲求全地位,别说瑛姑,任何一名天英mén底弟子都不会自甘堕落至斯。只是因为以前从没有类似消息在天英mén中传言,瑛姑等人才会不明白国中之国对天英mén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此一等nong清事情原由,瑛姑就立即愤怒起来。
易嬴却说道:“瑛姑你不用这样,虽然浚王图làng的确另有所图,但他会有这种利you天英mén的想法本就不出奇。因为xiǎo霞已经说了,这是历代天英mén主都曾经历过的事。而且只要是深知天英mén实力的当权者,谁又不想拉拢天英mén。”
“那易少师你说我们该怎么答复浚王爷才不会引起他人的疑心?”
有易嬴帮助解释,xiǎo霞也觉得轻松许多,顺势就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那当然是该怎么答复就怎么答复。”
易嬴一脸淡然道:“而且有天英mén盘踞秦州,也可bi迫浚王图làng在最后阶段主动进攻大梁国,并将主要战场定在大梁国中。但浚王图làng如果不满意天英mén态度而想与天英mén为敌,那就简单了。”
与天英mén为敌?
听到易嬴话语,书房中的天英mén弟子几乎全不屑了一下。
因为看不同状况,她们虽然不可能力敌万军,但几乎每人都能从万军中取下浚王图làng的首级。
这就只有xiǎo霞犹豫一下道:“那天英mén的声誉怎么办?”
“声誉?如果浚王图làng首先进攻天英mén占据的秦州,天英mén还用担心什么“声誉”二字?不说真到了最后,天英mén应该不难you使浚王图làng主动进攻秦州,即便是在双方协商合作条件时,本官相信天英mén主应该也不会给浚王图làng占太多便宜才是”
浚王图làng主动进攻秦州?
虽然想起兴城县与天英mén主的第一次见面,易嬴总对天英mén主有些隐隐戒惧感,但众人听到易嬴这话时,脸上却同时露出了轻松表情。
因为与易嬴相比,她们显然更了解天英mén主。
当然,虽然天英mén主好像曾与易嬴上过床,但易嬴可始终不敢承认这点。
而xiǎo霞也点点头道:“这主意的确不错,但天英mén主假如接受了浚王图làng的条件,最后的秦州归属又该怎么办?”
“什么又该怎么办?这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是说阅历,而是易嬴在现代社会接触的历史变迁要比xiǎo霞等人多得多,于是一脸随意道:“或者你们认为大明公主将来真当上了北越国nv皇上,这个nv皇上又能在北越国一直延续下去吗?”
“但如果给天英mén占据了秦州,一旦北越国的政治形势有变,天英mén未尝不可以秦州为基础,打通西齐国或攻下其他地盘,建立一个真正由nv人统治一切的国家。只是即便如此,天英mén现在的山mén还是不能轻易放弃。”
天英mén现在的山mén还是不能轻易放弃?
现在谁还会去多管天英mén现在的山mén能不能轻易放弃啊
听到易嬴说天英mén有可能建立一个真正由nv人统治一切的国家时,众人的心中顿时都一阵狂跳起来。
当然,天英mén不能现在就去做这事,那样只会让天英mén成为众矢之的。可在大明公主先成为nv皇上后,天英mén将来再要秉承大明公主遗志建立一个由nv人统治一切的国家,谁都不能轻言阻止了。
至于说遗志什么的又会不会对大明公主不敬,自然没人会在乎
第七百二十六章、你才是丫头,你全家都是丫头
守了贾堇整整一夜,也是守了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整整一夜,陆中正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任何疲累。
因为,假如xiǎo碟不是沅的弟子,假如贾堇不是芡的弟子,陆中正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这个守着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的机会。
因此,即便在贾堇屋外走廊上守了整整一夜,看着远处的天光渐渐泛白,陆中正还是兴奋地搓了搓双手,转脸望向屋中。
而几乎是在陆中正转脸的瞬间,屋mén就“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了。然后xiǎo碟就一脸心疼又一脸无奈地从屋中走出道:“老爷,你怎么真在屋外守了一夜啊你这样满眼血丝又怎么去见太子殿下。”
这不怪xiǎo碟会无奈,因为在陆中正的坚持下,xiǎo碟不仅得在屋内看着贾堇休息,更是每半个时辰就要出屋看看陆中正的状况。
可贾堇即便在屋中睡得很安稳,被陆中正这样一闹,xiǎo碟自己都是整夜没睡。
所以,不仅陆中正满眼血丝,xiǎo碟同样是满眼血丝。
“没关系,这没关系的……”
血丝?血丝现在又算什么?陆中正如今要的可就是血丝,不然又怎能体现他为西齐国国玺、国书、国器所做的付出。
古代官场虽然没有现代官场那么huā样繁多的收受贿赂方式,但如果是论起表忠心方式,现代社会的官员又怎比得上古代社会那些一跪就是两、三天的家伙。
毕竟古代社会中,有毅力的家伙同样很吃香。
当然,天sè既然已经放亮,不仅陆中正终于可以进屋,xiǎo碟也可以去唤贾堇起chuáng了。不然换成那些上早朝的官员,可都不知道已经出mén多久了。
只是贾堇身为xiǎo郡主,自然有睡到天亮的资格。
可没等两人进入屋中,“砰”一声,关得牢牢实实的院mén就在两人眼前被人从外面硬生生踹开了。
甚至chā在mén后的mén闩也是断成两截,“咣当”两声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
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少师府中擅闯,在陆中正反应过来前,xiǎo碟就横身挡在了陆中正身前,同时用高声提醒屋内的贾堇。
而在xiǎo碟高呼一声后,被踹开的院mén外很快就蹿进一个少nv身影,然后就大声嚷起来道:“xiǎoxiǎo郡主,快出来,再敢睡懒觉,姐姐就要进屋踢你的屁屁了。”
踢你的屁屁?
尽管图稚的话语只能用亲昵来形容,可xiǎo碟脸上或许只是无奈一下,毕竟她已从自己师父沅那里得知图稚的天英mén弟子身份。可同样事情落入陆中正眼中,陆中正的双脸却瞬间就黑了下来。
因为在昨日少师府晚宴中,陆中正虽然已知道图稚、荣妃带着几名浚王府nv护卫入住少师府的事,但他可没想到图稚一大早就会打上mén来。
毕竟贾堇与图稚的关系即便再怎么“友好”,图稚终究是浚王图làng的nv儿,是浚王府xiǎo郡主,这也是陆中正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因此不等xiǎo碟发话,陆中正就语气一沉道:“xiǎo郡主,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你是谁啊没事chā什么话”
虽然因为图稚的身份,陆中正就相当气恼图稚没来由的与贾堇自来熟。毕竟从双方将来都要竞争大陆第三大帝国这一点来说,浚王府和图稚都注定将是陆中正和贾堇的敌人。
可即便如此,图稚也丝毫没将陆中正放在眼中。
不明所以地瞪了陆中正一眼,图稚就再次朝屋中喊道:“……xiǎoxiǎo郡主,你还不出来吗?你再不出来,姐姐可就要进去了。”
然后说进就进,也不管陆中正瞬间就被自己的话语气得双脸发黑,图稚身体一纵,直接就从xiǎo碟和陆中正的身侧冲入了屋中。
紧接着屋内就立即传来了贾堇的呼声道:“……呀,你怎么闯进人家屋子,快出去,人家要穿衣服。”
“穿衣服?那好啊让姐姐来帮你穿衣服……”
“……呀不要,不要。”
“什么不要,你该说我要,我要才是……”
随着屋内传来图稚与贾堇的折腾声,没想到图稚竟会不管不顾冲入屋中,陆中正顿时再次惊呼道:“xiǎo碟,你怎么不将她拦住,她……”,
不仅仅因为贾堇与图稚注定是敌人,更因为屋中还有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陆中正立即就想冲进屋将图稚赶出来。
可没等陆中正迈步,xiǎo碟就拉住他胳膊道:“老爷,不要,xiǎo心男nv授受不亲。”
男nv授受不亲?
xiǎo碟的话不是让陆中正一下尴尬起来,而是瞬间就有些苦笑不得。
因为他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又怎么能与两个八、九岁的xiǎonv孩,或者说是十四、五岁的少nv搞什么男nv授受不亲。
当然,陆中正也知道xiǎo碟这不是说别人会不会抓住他男nv授受不亲大作文章,而是恐怕图稚会抓住男nv授受不亲大作文章。只得强忍下心中不愉,将xiǎo碟推入屋中道:“那xiǎo碟你快进去,快进去,别让那图稚欺负了xiǎo郡主,还有别让她nong坏了国玺、国书和国器。”
“奴婢知道了。”
看到陆中正一副急不可待样子,xiǎo碟也一脸无奈。
因为,xiǎo碟即便也想将图稚的真正身份告诉陆中正,但如果只是为了这种事就要说出图稚的真实身份,那却不可能。例如图稚进屋后都是只叫姐姐,没叫师姐。图稚都能注意到的事,xiǎo碟又怎会去帮着揭发。
当然,随着xiǎo碟进入屋中,贾堇也终于得以从图稚的魔掌中逃出。
拾缀了一下衣物,两个nv孩才跟着xiǎo碟一起走出了屋外。
毕竟xiǎo碟乃是正式的天英mén弟子,图稚和贾堇却都还没出师。尽管两人的表面身份都强于xiǎo碟,但说到天英mén内的身份,两人却都得老老实实。
而看到图稚虽然还在对贾堇拉拉扯扯,但却没有在xiǎo碟面前luàn闹的样子,陆中正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xiǎo郡主,我们现在就去与使团队伍汇合,一起将国玺、国书、国器送入宫中吧”
“吾知道了,陆大人请……”
虽然已在瑛姑帮助下解开心结,但若是论起守不守规矩,贾堇的礼仪依旧在图稚之上。
所以随着贾堇在图稚拉扯下摆出一副仪表端重的样子,陆中正也放心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图稚最多现在还能纠缠一下贾堇,等到待会入宫时,肯定就没她什么事了。
不过,陆中正千想万想,还是没想到图稚的折腾能力。
因为出到外面后,陆中正虽然立即就带着贾堇顺利与易嬴及准备妥当的使团队伍汇合。但没等队伍出发,图稚就拉着贾堇胳膊找上了易嬴嚷道:“易少师,易少师,稚儿也要进宫,稚儿也要进宫。”
“哦xiǎo郡主也想进宫转转吗?那就一起吧”
“……喔可以进宫了,稚儿就知道易少师最好了,还有易少师你不要叫稚儿什么xiǎo郡主,要叫稚儿,稚儿才行。”
“行,稚儿你和堇儿吃过了吗?要不再吃些点心?”
不管图稚想要进宫干什么,易嬴都不认为这事有多重要。
毕竟不说图稚乃是未出师的天英mén弟子身份,仅以图稚的浚王府xiǎo郡主身份,由她先去见见太子图炀和北越国皇帝图韫也有好处。
然后随着易嬴好像照顾xiǎo瑶一样让旁边的曲媚将点心递上,图稚立即拉着贾堇扑上去道:“稚儿要吃,稚儿要吃,还有堇儿你也吃。”
不管图稚来找自己之前有没有吃过东西,贾堇可是近似于被图稚直接从chuáng上拉起,根本就没有吃东西的时间。也就没有丝毫犹豫,接过图稚从曲媚手中抓过来又递给自己的点心就放入嘴中吃起来。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或许只会感到温馨,陆中正的脸sè却有些难看道:“易少师,你真要带浚王府xiǎo郡主进宫吗?这恐怕不合适吧”
知道陆中正在担心什么,易嬴摇摇头道:“陆少师过虑了,反正浚王爷此次进京总是要与皇上见上一面,为将来考虑,我们先让xiǎo郡主探探路也好,不然谁知道将来该怎么应付?”
“这……”
随着易嬴解释,陆中正一下陷入了迟疑中。
因为陆中正也明白,虽然浚王图làng此次进京肯定要与北越国皇上图韫明争暗斗,但为了太子的将来考虑,北越国皇上图韫终究还是不会太过恶待浚王图làng。,
所以,北越国皇上图韫如果能先通过图稚向浚王图làng表达一下某种“善意”,这未必就不是件好事。
免得双方没任何准备,突然面对面撞在一起,谁知道结果是什么。
而当陆中正沉默下去时,昨日就已回到少师府与使团队伍住在一起的钟厚也说道:“易少师所言甚是,xiǎo郡主虽然有一身好本事,但怎么说都只是个孩子,又怎可能冲撞到皇上和太子殿下。”
冲撞到皇上和太子殿下?
乍听这话,刚有些安心的陆中正顿时又有些双脸一沉。
因为,陆中正不仅昨日就曾亲眼见到图稚从空中飞纵而行的武艺,随着昨晚少师府的晚宴,钟厚可是没少对图稚与郯的jiāo锋添油加醋。
因此稍一犹豫,陆中正又说道:“易少师,虽然钟大人的话语好像有些太过紧张,但易少师能不能……”
不管陆中正想说什么能不能,易嬴当然知道钟厚会在这时突然提起图稚武艺的用意。因为身为育王府官员,钟厚自然会在一切有关浚王府和皇上的事情上使绊子。
而钟厚即便也曾向浚王图làng表示过某种善意,但善意就只是善意,谁也不能轻易将善意变成忠诚或其他东西。
所以不等易嬴说话,钟厚就说道:“陆大人过虑了,本官只是想赞誉一下xiǎo郡主的懂事之处,可没说xiǎo郡主会对皇上和太子殿下不利。”
“……就是,谁会没事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啊你这家伙未免也太xiǎo看人了”
那种东西?
随着钟厚不仅再次将陆中正套进去,也将图稚给同时套了进去,易嬴只得抓了抓图稚脑袋道:“好了,稚儿,你就别再和钟大人闹了,我们一起上马车出发吧”
“喔出发,出发了……”
被易嬴说了一句,图稚很快就将陆中正和钟厚一起丢到脑后,带着贾堇就一起奔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少师府马车。
而在图稚已经先上马车后,当然不会再有人将她从里面赶出来。
甚至于陆中正心中虽然仍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可还是只得将图稚、贾堇一起jiāo给易嬴去照管。
只不过在招呼了众人一句也登入马车后,易嬴却望着马车内多出来的一人满脸怔住了。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荣妃竟然也坐入了易嬴马车中,而由于荣妃也在马车中的缘故,不仅图稚立即安静下来,贾堇也好像一副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模样,可见图稚给贾堇带来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而不好在这种状况下问荣妃是怎么上马车的,易嬴也只得先入到了车内。
不过,随着丹地、苏三也跟在易嬴身后进入马车,马车内又跟着钻入了一人。然后没等易嬴说话,贾堇就一脸庆幸地扑入了芡的怀中道:“师父,你也来了。”
“师父当然得来,不然你不是要给图稚这丫头欺负死了。”
“……谁是丫头,谁是丫头?你才是丫头,你全家都是丫头”
对于贾堇,芡还是相当怜爱,抱在怀中就安慰了一句。
但不知图稚师父究竟是怎么管教图稚的,随着图稚几句仿佛现代流行话语的反驳方式,不仅易嬴乐了,芡也乐道:“图稚,你这是在说什么啊难道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什么师父教不教的,这种事情才不用师父教呢”
虽然谁也不知道荣妃是什么时候上的易嬴马车,但从易嬴进入马车开车,他就发现荣妃竟然是一直闭着双眼。
而在抬头看了看荣妃闭着眼的双脸时,图稚也没有轻易退缩。
当然,同样不知道荣妃是怎么回事,芡也不好继续在荣妃面前数说图稚的不是。
更由于荣妃一直闭着双眼,芡也无法找荣妃说话,只得在马车开始前行时望向易嬴说道:“易少师,不知大人可否在日后教导一下堇儿有关读书、识字方面的学问。”
“什么?芡nv侠你要本官教堇儿读书、识字?但不说堇儿本就已经启méng,你们天英mén不都是有自己的教导方式吗?”
易嬴为什么会知道贾堇已经启méng?
这乃是因为昨日在观看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时,贾堇就曾一字一句将上面的字迹解释给图稚听。可见贾堇年纪虽然比图稚xiǎo,武艺也没有图稚高,但至少在读书、识字一点上却要远远强于图稚。,
而不等芡回答易嬴,图稚也跟着嚷起来道:“……什么?堇儿你要跟着易少师读书、识字?那稚儿也要跟着易少师一起读书、识字。”
“易少师,稚儿所言甚是。……原本稚儿的启méng就是在读了易少师的《三字经》、《百家姓》后才正式开始,妾身不想稚儿的将来能通晓百家,但也希望图稚不要输了她师父的颜面。”
不是不要输了浚王府的颜面,而是不要输了图稚师父的颜面。
虽然荣妃的话语给人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但随着荣妃突然睁眼开口,比起芡让自己教导贾堇只是一种义务,想想图稚的双重身份,易嬴也知道教导图稚或许也能说是自己的一种责任了。
因此易嬴就在马车内朝荣妃点点头道:“荣妃殿下放心,只要稚儿一日呆在京城,稚儿的学业就jiāo给本官了。”
“那就有劳易少师了。”
点点头,荣妃显然很满意易嬴的回答,但刚说完话,随即又将双眼闭上了。
不是没看到荣妃睁眼后没什么不妥,易嬴都要怀疑荣妃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身体不适了。可即便如此,易嬴还是有些不明白荣妃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时争分夺秒的闭目养神。
不过,荣妃固然是高兴易嬴的回答,芡却立即一脸揶揄道:“易少师,你这是怎么回事,要说拜易少师为师的事,可是吾先代堇儿拜师的呢但你怎么对堇儿这么挑三拣四,却那么轻易就答应教图稚读书。”
“芡nv侠误会了,本官不是说不想教堇儿,只是堇儿没有稚儿所遇到的困顿,却又是芡nv侠的弟子,本官不知道自己对堇儿的教导会不会影响到天英mén的教导,所以才想先问一句。”
“……原来如此,那易少师就不用担心了,吾说可让易少师教导,易少师就可以教导。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吾会及时说出来的。”
“本官明白了,反正本官平日也没什么事情需要cào劳,那就索xing找时间教教两位xiǎo郡主了。”
身为太子少师,易嬴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
自然是教导太子图炀各种学业。
可由于北越国皇上图韫和大明公主都不放心易嬴去教导太子图炀,所以不是说担心名不副实,易嬴却也想多少进行一些本职工作。
例如教不了太子就教xiǎo郡主,这样易嬴也不会被人在背后指责光说不练了。
那最多就是北越国皇上图韫和大明公主看不上易嬴,却不是易嬴不想做好太子少师工作,不能做好太子少师工作。
然后由于易嬴已答应教自己和贾堇读书,图稚立即就开始再度嬉闹起来。
而由于荣妃一直没对图稚的行为做任何阻止,芡又不知道荣妃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是乐得看到两个孩子闹在一起,结果贾堇又是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图稚纠缠中。
第七百二十七章、砍了他
身为北越国皇帝,图韫虽然不可能前去迎接浚王图làng,但有关发生在云兴县的迎接浚王图làng一幕,北越国皇上图韫还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毕竟北越国皇上图韫再怎么荒废了近十年的朝政,要想坐稳皇上位置,他就必须拥有一些只属于自己的情报机构。
而一散朝就被图韫叫到南书房,不知今日怎么散朝这么早,还是说与昨日浚王图làng的抵京有关,在恭敬地等待图韫坐下后,太子图炀就急不可待道:“父皇,您是在担心浚王爷进京的事情吗?”
对于太子图炀眼中表现出来的急切,图韫并没有感到不满。毕竟除去太子的身份,图炀也就是个孩子,能有现在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图韫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才示意一下图炀道:“是,但也不是,皇儿你先坐下来再说。”
“儿臣遵命。”
一边在图韫身侧坐下,图炀心中就有些忐忑难安。
因为与陆中正、大明公主,乃至与北越国皇上图韫对图炀的教导都是集中在各种安邦定国之策,为人处世之道上不同,易嬴虽然教导图炀的时间并不多,但由于一开始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各种宫廷争斗上,利用讲故事作遮掩,易嬴所用来教导图炀的就是各种与皇上、与皇室宗亲的相处方法,甚至是如何去察言观sè皇上和皇室宗亲的真实态度等等。
也就是说,其他人只是在教导图炀身为太子的行事方针,只有易嬴是在教导图炀身为太子的自保方法。
虽然在得到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宠爱后,一开始图炀并没看出易嬴教导的价值。
毕竟身为无人可与之争夺的太子,一天只想着自保,那不是很憋屈?
可即便图韫是因为只有图炀一个血脉而从没有苛责过他,但在一直xiǎo心翼翼应付图韫的过程中,图炀也渐渐明白了易嬴教导的重要xing。
那就是他现在能得到北越国皇上图韫的无微不至关怀也就是因为他是图韫的唯一血脉这点,若是除掉这点,易嬴对图炀的生存教导绝对大于其他人对图炀的所有处事教导。
而图炀又为什么要忐忑?
因为,浚王图làng这次进京即便不是为了来与图炀争夺皇位的,却也是为了将来能与图炀争夺天下而来。
证明就是,底下那些朝官虽然昨日不少人都去迎接浚王图làng了,但今日的朝上根本就没人提及此事。
好像浚王图làng根本就没有进京,也不值得一提一样。
而看着图炀xiǎo心翼翼的样子,北越国皇上图韫却并不担心。
因为除了时不时瞎闹腾一下的易嬴外,哪个北越国官员,包括大明公主不是在图韫面前xiǎo心翼翼的。习惯了各种xiǎo心翼翼态度,图韫反而更欣赏图炀xiǎoxiǎo年纪就能有这样的心思。
毕竟图炀将来即便登基成功,可还是一个孩子,必须一直在朝中xiǎo心处事才能换来自己的成长时间。
因此随着图炀在自己身边坐下,北越国皇上图韫就点点头道:“皇儿,你知道自己将来最大的敌人在哪吗?”
自己将来最大的敌人在哪?
虽然北越国皇上图韫之前并没有询问过图炀类似问题,图炀却没有太多犹豫道:“回禀父皇,儿臣将来的最大敌人乃是在朝内,或者说是在京城中,在朝堂上。”
“哦?为什么?”
“因为朝内安,则外患除。不然朝内不宁,再xiǎo的外患也会变成倾天之祸,这就是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
“……攘外必先安内?”
听到图炀话语,北越国皇上图韫显然惊讶了一下道:“这是谁教你的?大明公主还是陆少师。”
“这个,……是易少师教儿臣的。”
犹豫了一下,由于北越国皇上图韫并没lu出任何不满态度,图炀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但这却让北越国皇上图韫更是惊讶起来,甚至都没去管图炀的短暂迟疑,惊讶道:“是易少师教你的?难道他现在还在教导皇儿吗?”
“不,这不是易少师现在教导儿臣的,而是易少师在儿臣还没来到京城前教导儿臣的。”,
虽然图炀前面的迟疑并没引起图韫足够注意,但随着图炀说出这是易嬴的教导,图炀立即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因为那不是说他不该对北越国皇上实话实说,而是他不该在北越国皇上面前迟疑。
不是先前不该,而是任何时候都不该。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图炀接下来的解释也没有任何犹豫。
可听到图炀话语,北越国皇上图韫却更有些愕然道:“什么?这是易少师在皇儿还没来到京城前教皇儿的?可他那时候又怎能确保皇儿的身份?”
“或许对易少师来说,那就是他当时的最好机会吧所以未雨绸缪,自然是儿臣将来的发展越好,易少师的收益也就越大。”
“这也是他自己说的?”
随着图炀解释,北越国皇上图韫就越发不敢相信起来。
因为图炀即便真是太子,易嬴又那么有把握让太子成为太子吗?
图炀却也一脸淡然道:“他当然没这样说,但回忆易少师的教导,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可他当时应该还没将皇儿的身份告诉皇儿吧那他又是怎样教导皇儿的?”
不是说不相信图炀,北越国皇上图韫总觉得易嬴能将这种事去教导图炀很不可思议。
毕竟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类话语,不是朝堂官员,谁又能理解,可偏偏图炀就理解了,北越国皇上图韫就有些不知易嬴怎么做到了。
而眼中第一次现出回忆之sè,图炀微微叹息道:“……讲故事他对儿臣说了许许多多有关国家兴亡、皇朝兴衰的故事,虽然现在看起来有许多都是易少师故意编造的故事,但他显然就是利用这种方式在提前教导儿臣。”
“……讲故事?他都对皇儿说过什么故事?”
听到易嬴居然是在用讲故事的方式来教导图炀,北越国皇上图炀就咧嘴一笑。因为仅凭易嬴能写出轰动天下的《关雎》一书,北越国皇上图韫就绝对相信易嬴拥有讲故事的才能。
而这也可以解释图炀为什么能在还不是太子时就了解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话语了。
因为对于讲故事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随着北越国皇上图韫一脸好奇的询问,图炀也松了口气,顺势说道:“皇上容禀,那是……”
回想一下易嬴对自己说过的故事,虽然里面充斥了相当多的宫廷内斗内容,但实际想想,图炀却也没觉得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
毕竟易嬴说的再多,那也只是一些故事而已。
只是图炀知道自己不用先从什么宫斗开始说起,还是先说说一些皇朝争霸的故事比较容易让北越国皇上图韫理解。
可没等图炀真正说下去,南书房外就多了一道人影,然后郝公公就在mén外躬身道:“启禀皇上,易少师、陆大人已带着钟大人的使团队伍回来了。”
“哦快备辇驾,朕要亲自到宫mén前迎接。”
听到郝公公说起易嬴、陆中正带着使团队伍回来了,北越国皇上图韫立即一脸兴奋。
因为图韫今日为什么提早散朝?为什么要带图炀来南书房?
为的就是等待使团队伍进京的消息。毕竟在昨日被洵王图尧“免去了”迎接浚王图làng的工作后,陆中正就说他只是去迎接使团队伍了。
而面对图韫命令,郝公公却尴尬一下道:“这个,启禀皇上,易少师他们已经自行入宫,现在已候在南书房外了。”
候在南书房外了?
听到这话,北越国皇上图韫就惊讶了一下。
然后竖耳一听,mén外果然有不少细细的嘈杂声传进来。虽然不至于打扰到南书房中的人,但显然已有不少人候在了南书房外面。
只是没有自己命令,他们怎么就自行入宫了?
难道是易嬴的缘故?
想到易嬴也在晋见队伍中,图韫就说道:“郝公公你说什么?易少师他们已经自行入宫了?他们为什么要自行入宫。”
虽然北越国皇上图韫的话语中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郝公公还是一脸恭顺道:“回禀皇上,那是因为易少师说不该将此次使团回京nong得太张扬,因为nong得太张扬,反而还容易引人疑窦。”,
引人疑窦?
一边说着引人疑窦的话语,郝公公自己也真是有些疑窦丛生了。
因为这事一开始即便不会引人疑窦,但随着易嬴这句没有掩饰的多余话语,谁又不会疑窦上一、两下?
但在郝公公疑窦时,太子图炀却也望着郝公公疑窦起来。
因为郝公公一开始是怎么传话的?
乃是说易嬴、陆中正已带着钟厚的使团队伍回来了。可他们既然都已经到了南书房外,郝公公又为什么不将事情直接说出来,却硬要多绕一个弯,引出什么引人疑窦的话语?
他究竟是想提醒北越国皇上图韫?还是想针对易嬴?
早知郝公公是北越国皇上图韫最信任的太监,太子图炀就从没有怀疑过他。可以郝公公今日的表现,事情似乎就不那么简单了。
而不知道郝公公与图炀都在怀疑,北越国皇上图韫的脸sè也是一沉道:“引人疑窦?那老家伙又想搞什么。还是他想引什么人疑窦,那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回禀皇上,易少师还说,如果不是太子殿下恰好在南书房,他都打算去太子殿下的宫中转上一圈就离开了……”
转上一圈就离开了?
随着郝公公将易嬴堪称赤.luo.luo的逃避话语说出来,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双脸顿时震怒道:“这个老hun蛋,他还真是胆大包天”
“父皇息怒,这或许是易少师别有想法吧”
听到这里,图炀终于知道郝公公为什么一开始要绕弯来说明易嬴带着使团队伍进宫的事了。因为郝公公假如只说易嬴求见皇上,那根本就不可能扯到后面这句近似冒犯皇上的话语。
但不管易嬴为什么要“冒犯”北越国皇上图韫,郝公公即便没用莫须有的事情来陷害易嬴,但也是在尽一切可能地在陷害易嬴了。
知道易嬴的事情不用自己担心,图炀只是有的没有的帮易嬴分散了一些责任,却就在考虑郝公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郝公公陷害易嬴对谁有好处?
或许郝公公陷害易嬴对很多人都有好处,但陷害易嬴却只会对一个人有坏处,那就是对太子图炀有坏处。
因为只以易嬴现在每日待在家中不上朝的做法,除了想要对付太子图炀,谁又会没事跑去构陷易嬴。
想到郝公公居然有心对付自己,不知郝公公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郝公公投靠了什么人,图炀脸上更是不敢lu出任何异样。
毕竟图炀现在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即便他将心中推断告诉北越国皇上图韫,图韫也不可能因此就惩戒郝公公。
而不是说在图炀解释下,仅由易嬴脾xing中,北越国皇上图韫也不相信易嬴会没来由的扯出这话。只是说易嬴每次闹的事情都很堵人,北越国皇上图韫根本就不愿主动踏入易嬴的陷阱中。
因此骂了一句易嬴后,趁着图炀在一旁帮腔,北越国皇上图韫也点点头道:“算了,郝公公你去将钟大人他们都叫进来吧还是等朕办完正事再说。”
“奴婢明白了。”
对于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决定,郝公公并不感到奇怪。
因为shi侯北越国皇上图韫这么久,郝公公即便不知道图炀已开始怀疑自己,但对北越国皇上图韫的了解,整个北越国都无人能出其右。
所以虽然陷害了一下易嬴,郝公公也不期望北越国皇上图韫真能因此就与易嬴碰撞出什么火huā。
但只要日积月累下去,恐怕一等北越国皇上图韫找到能替代易嬴的人,立即就会将易嬴这个不尊重自己的不安定因素除去了。
而在郝公公退下不久后,立即又带着几人重新回到了南书房中。
里面不仅包括易嬴、陆中正和钟厚,还包括荣妃和图稚、贾堇两个大xiǎonv孩。六人在图韫面前分两排跪下,前排是三个一品官员,后排才是三个大xiǎonv子。
“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与荣妃、贾堇都是规规矩矩不同,虽然图稚也跪下给北越国皇上图韫见了个礼,但不等图韫招呼众人站起,xiǎo脑袋就已经左摇右晃地打量起图韫的南书房。,
不像是在寻找相同之处,更像是在寻找不同之处一样,毕竟除了荣妃的住处外,浚王府的布置就与皇宫中一模一样。
看到图稚的样子,郝公公心中立即一喜。
知道这是打击浚王图làng的机会,顿时在旁边脸sè一沉道:“xiǎo郡主,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给皇上跪好。”
“……什么跪好不跪好的,吾这不是跪的好好的吗?你这死太监,别那里多事。”
身为浚王府xiǎo郡主,又具有一身打遍秦州无敌手,至少是一对一打遍秦州无敌手的武艺,别说其他人不会去管束图稚。想想给图稚肆意滋事的好处,浚王图làng也有放纵图稚的嫌疑。
因此,图稚的举动即便在北越国皇上图韫面前算得上大逆不道,但在浚王图làng面前却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突然被郝公公训斥一句,图稚立即毫不客气地反chun相讥起来。
毕竟如同皇宫中一样,浚王府既然是依照皇宫的规模建造,里面自然也任用了不少太监。
不会去欺负宫nv,那些太监自然就成了图稚的欺负对象。
可不仅皇宫不是浚王府,郝公公也不是普通太监。
早注意到图稚的不安分,北越国皇上图韫也在龙榻上脸sè一沉。
因为北越国皇上图韫即便还不知道荣妃是什么人,可从使团队伍和浚王府队伍的传闻中,图韫还是一眼认出了年纪更xiǎo,身上又穿着西齐国皇室宗亲服饰的贾堇。
而除了贾堇外,还能被称做xiǎo郡主并面见北越国皇上的nv孩,自然就只有浚王府xiǎo郡主图稚一人。
因此在图稚呵斥郝公公时,北越国皇上图韫也是脸sè一沉道:“钟大人,这个xiǎo郡主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皇上恕罪,此nv乃是浚王府xiǎo郡主图稚,只因幼年习武,不擅文事,虽然已近笄冠之龄,却也仅是近日才由本官的《三字经》、《百家姓》中启méng成功,需要好好教导的地方还有很多。”
不是钟厚,而是抢在钟厚前面,易嬴就开始帮图稚脱责。
毕竟图稚刚刚启méng也是事实,易嬴并不怕糊nong不下去。
不过,被图稚骂了句死太监,郝公公当然不可能甘心,随即愤懑道:“易少师,你这话就差矣了吧不说xiǎo郡主是不是刚刚启méng,即便她真是刚刚启méng,却也不能如此对皇上不敬吧”
“郝公公误会了,xiǎo郡主并没对皇上不敬,只是在秦州一直无法得瞻龙颜,不知该怎样面对皇上才叫做敬重而已。毕竟以xiǎo郡主面对皇上的态度,已经远超过xiǎo郡主面对浚王爷的态度了。”
“……哦?易少师你说图稚面对朕的态度已经超过面对浚王爷的态度了?这话又从何说起?”
虽然知道易嬴肯定会帮图稚辩护,但易嬴的说辞还是禁不住让图韫也微微有了一丝兴趣。
而易嬴则是很干脆地转头望向跪在自己身后的图稚道:“这简单,那xiǎo郡主你说,假如浚王爷有朝一日要对本官不利,你会怎么样。”
“砍了他”
面对易嬴询问,图稚也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起xiǎo手就用力向下一斩。
不仅表示了自己决心,同样表示了自己毅力。
第七百二十八章、小臣既能还父王一个养育之恩,那就不算不忠不孝
身为北越国皇上,又与易嬴打过那么多次jiāo道,图韫早知道易嬴有多老jiān巨猾,也不奇怪他会帮图稚辩护。
可即便如此,图韫还是没想到图稚的回答竟这么出人意料。
因为不说见多识广,身为北越国皇上,图韫又怎会看不出哪些人在对自己说真话,哪些人在对自己说假话。只是说真亦假来假亦真,假亦真来真亦假,图韫需要的并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利益的取舍,这才会对各种真真假假的话语视若无睹。
可即便如此,图韫还是没想到图稚竟能这么干脆说出砍了浚王图làng的话语。
因为由图稚毫不犹豫的双眼中,图韫就知道她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这问题,至少已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事情。
但身为浚王府xiǎo郡主,谁又敢去问图稚会不会干掉浚王图làng?
所以这肯定是图稚自己的考虑,不是什么习惯成自然的回答。
而这虽然的确是种大逆不道,但却不是图韫不能接受的大逆不道。毕竟不说皇室宗亲中父子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如果浚王图làng能死在自己nv儿手中,这也足以让图韫兴奋。
不过,同样话语却令太子图炀相当震惊。
因为在知道图稚乃是浚王图làng的xiǎonv儿后,想想为让自己登上皇位,朝廷居然要让浚王图làng出境立国,图炀对浚王图làng的怨念就丝毫不比对育王图濠的怨念xiǎo。
所以在听图稚说能为了易嬴砍了浚王图làng时,图炀心中就感到一阵不可置信,更难以接受她这种毫不掩饰的弑父行为。
毕竟图炀入宫时间还短,所知道的父子相残、兄弟相残都是从易嬴的故事中得来。
因此在北越国皇上图韫听得心中大爽时,图炀就一脸冷冷的说道:“……砍了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可是你父王?固然本宫不是不知道易少师的卓识之处,但你却说要为了易少师砍了自己父王,你也未免太泯灭亲情了吧”
“泯灭亲情?你这xiǎo子……”
没想到图炀敢说自己泯灭亲情,图稚就想狠狠啐上一句。
但随着耳中传来一阵细语,图稚就脸上一憋,极不情愿地说道:“太子殿下,xiǎo臣不才,但不知xiǎo臣可否请问太子殿下一句,太子殿下又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吗?或者说,太子殿下如果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又甘愿如此曲折地成为太子吗?”
如此曲折地成为太子?
虽然图稚并没将图炀继续称呼为“你这xiǎo子”,但随着图稚暗藏机锋的话语,图炀的双眼就立即冰凝下来。
而没想到图稚看似一副不拘xiǎo节样子却也能说出类似朝堂大臣间的相互讥讽之话,即便这话可能会让图炀不爱听,北越国皇上图韫却也想听听再说了。
毕竟这不仅对图炀是一种历练,他也想看看图稚又能说些什么。
当然,同样知道现在是需要自己表现的时候,图炀也不会期待,更不可能期待别人帮自己回答,立即满脸寒霜道:“……狂妄难道身为人nv,你还想选择自己的父母不成。”
“哼到底是谁狂妄。”
但仿佛有了什么依仗一样,图稚却也毫不退缩道:“不管太子殿下承不承认,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为自己选择父母。所以父母照顾孩子或许只能说是一种责任,但却不能自以为有了父母之恩就可对子nv为所yu为。”
“而在子nv承担了基本的反哺之责后,一个没有自我思想的子nv又怎可能比得上一个有独立人格的子nv。那只是傀儡,父母的傀儡。”
傀儡?父母的傀儡?
听到图稚话语,图炀心中就狂跳了一下。
这不是说太子图炀对此有什么感悟,而是在成为皇上前,哪个皇子又不是皇上的傀儡?
身为皇子,他们或许可在其他人面前争夺,或许可去与其他人争夺,但却绝对不可以不听皇上的话。除非他们想通过弑父登上皇位,否则任何皇子都绝对是皇上、是父母的傀儡。
而在太子图炀被自己吓住时,图稚当然还没有说完。
冷眼瞧了一下太子图炀,图稚就继续说道:“如果太子殿下想问xiǎo臣打算如何砍了自己父王,那xiǎo臣可以明着告诉太子殿下,xiǎo臣可以先砍了自己父王的双手双脚,让其不能肆意恶言恶行后,再用自己的一生去供养父王天年,以承子nv的责任。”,
“毕竟父王若是想误了xiǎo臣,那与xiǎo臣也就只有一个养育之恩。xiǎo臣既能还父王一个养育之恩,那就不算不忠不孝。”
“但父王若是想替xiǎo臣做什么xiǎo臣不愿做的事,xiǎo臣可不会做个自甘堕落的傀儡。”
xiǎo臣既然能还父王一个养育之恩,那就不算不忠不孝?
随着图稚一番话语,虽然事情与他人无关,但包括易嬴在内,众人全都在心中惊叹不已。
因为,不说什么皇上、父王,身为父母,又有谁没强迫孩子做过他们不愿意做的事。
但子nv如果只视父母的养育之恩为一种“养育之恩”,只以反哺父母来作为对这种“养育之恩”的报答而不愿接受其他强迫,那不说这种理由存不存在,至少很难否认其合理xing。
毕竟父母为什么养育子nv?那不过就是一种为人父母的责任而已。
不然父母生育子nv却不愿养育,或者说养育子nv只将他们当成一种获益的工具,这种父母又有什么资格成为父母。
当然,父母如果不强迫子nv去做不愿做的事就绝不会牵扯上这矛盾。
不过易嬴也清楚,这样的大道理绝对不是图稚可以想出来的,想必更多都是天英mén教导弟子的规矩。
难怪天英mén对底下弟子的行为如此放纵。
“哼你还说什么傀儡”
而听了图稚话语,不管心中有什么想法,图炀也不可能在北越国皇上图韫面前对图稚认输,继续呵斥道:“即便你父王做了什么让你不满的事,难道你就不能等到你父王归天后再去伸张自己的想法吗?毕竟父母总会走在孩子前面的……”
“父母总会走在孩子前面?”
图稚却略带嘲nong道:“不说太子殿下这话本身就是最大的笑话,因为xiǎo臣如果在这里动手杀了太子,太子又能走在皇上后面吗?又即便是如此,谁又能保证父母对子nv的权限超越了一次,又不会继续妄想超越子nv的权限第二次?”
“或者说,这种超越权限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有多深?父母又从何能保证?”
“就例如皇上身死一定会有人殉葬一样,假如易少师身死,太子殿下又能保证不会有人自愿殉葬吗?所以当xiǎo臣父王想要加害易少师时,xiǎo臣用砍了父王的方式来阻止,最多就是父王一人受累而已,却可以挽救无数原本要去为易少师殉葬的人xing命。”
“以此而论,谁又敢说xiǎo臣的不是。”
不是说不屑,说到最后,图稚就有些趾高气扬道:“除非太子殿下想说xiǎo臣的父王也可对易少师做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然将一切寄托在父母仁慈上的子nv,根本就没有进行自我思考的资格,也没有在这世上呼吸的资格。”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没想到图稚竟将这话用在了这种关键地方,图炀立即无法回答了。
因为,图炀会指责图稚,最初也只是为了贬低浚王图làng与图稚的父nv关系而已。可随着图稚的一番肆意妄为,事情居然会被牵扯到浚王图làng有没有资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地步,图炀就不能轻易说话了。
毕竟什么人才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首先就必须是一个“君”才行。
但太子图炀又怎会愿意浚王图làng成为一个“君”?
所以,不管图稚话中是否还有其他漏dong,图炀都知道自己不能再就事论事地想要贬低图稚和浚王府了。
甚至于图炀就直接从南书房的书桌旁退下,在易嬴等人身前朝北越国皇上图韫跪下道:“儿臣该死,儿臣不该替浚王图làng那厮辩护。”
“罢了,这不是皇儿的罪过,只是浚王xiǎo郡主太过厉害了。不过仅以此点而论,xiǎo郡主读书的确不多啊”
以图稚此时的表现,除了太子图炀和贾堇还能“将心比心”的认为那是图稚自己的话语外,不仅易嬴早知道图稚说的话肯定都是天英mén的一套,难怪他们可视父母为草芥,北越国皇上图韫更可断定那一定不是图稚自己的想法。
但因为图稚并没忘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话语,北越国皇上图韫却也不可能为了浚王图làng而去苛责她,更想看看浚王图làng又会怎样应对说出这些话的图稚了。,
自然就将事情顺着易嬴之意,只以一句图稚读书不多来轻轻带过。
而图稚虽然有些不满,但在抬头看了看北越国皇上图韫后,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然后图韫才说道:“好了,事情既已解决,那众卿先就平身,也让朕看看钟大人你们千里迢迢从西齐国带回的国玺、国书、国器吧”
“微臣遵旨xiǎo郡主……”
听着图稚与太子图炀的针锋相对话语,钟厚心中同样巨震无比。因为从图稚的桀骜不驯中,钟厚就知道图稚的这些论调肯定是她师父教给她的,毕竟浚王图làng就说过,图稚的师父在浚王府中一直都是个谜。
但即便如此,钟厚也只能在事后去警告一下浚王图làng,现在却还要先办完正事再说。
当然,同样是xiǎo郡主,贾堇根本不可能好像图稚一样胡闹。
听到钟厚吩咐,贾堇立即规规矩矩将身后的金sè布包解下,xiǎo心翼翼地将布包中的原西齐国国玺、国书、国器等物一一放在了郝公公递上的托盘中。
看着贾堇循规蹈矩的模样,不仅太子图炀点了点头,深知这样才是一个受过良好教导的xiǎo郡主真正该有的模样,北越国皇上图韫更是望着贾堇的模样兴致勃勃起来。
因为早在使团队伍回京前,北越国皇上图韫就得到钟厚通报贾堇成为了天英mén弟子的事。
想起陆中正提起要让太子图炀至少娶一个天英mén弟子为妃的事,图韫就微微有些动念了。
毕竟以贾堇的身份和仪态,不仅做妃子毫无问题,就是让她做太子图炀的皇后也没人能挑出máo病,更还兼具有收拢西齐城人心的作用。
换成一般人,或许会因为图炀和贾堇都是八、九岁的年纪不必着急,但北越国皇上图韫自己所剩的时间本就不多,也就在郝公公将原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国器端给自己时说道:“xiǎo郡主,不知你可愿成为太子殿下的太子妃。”
“……不行,谁会让xiǎoxiǎo郡主嫁给那个不知世事的家伙做太子妃啊不行,这绝对不行。”
虽然知道北越国皇上图韫说的xiǎo郡主并不是自己,但突然听到图韫话语,即便没有任何准备,也无须任何准备,图稚就抢着反驳起来。
而图稚如果是为了自己反驳,北越国皇上当然不会在意,因为图稚越能折腾,所会给浚王图làng带来的麻烦也就越大。
但图稚折腾的对象如果不是浚王图làng,而是北越国皇上图韫自己,图韫就脸sè稍稍一沉道:“浚王xiǎo郡主,本王现在是在同东王xiǎo郡主谈话,你不要在这里chā嘴。”
“不行,陛下现在明明就是在欺负xiǎoxiǎo郡主年纪xiǎo,不敢抗拒陛下旨意。但同样话语,xiǎoxiǎo郡主在京城又不是没有长辈,陛下又敢去对xiǎoxiǎo郡主的师父说这话吗?”
敢去对xiǎoxiǎo郡主的师父说这话吗?
身为皇上却被图稚这样指责,图韫的脸sè当即就沉了下来。
而同样感到无比羞辱,如果事情不是与自己有关,如果自己不是不能si下做主拒绝,太子图炀都想再次狠狠教训图稚一顿。
但不是说不想为北越国皇上图韫和太子图炀着想,易嬴却知道这事情一般人的确很难chā嘴,至少他不会为了帮助北越国皇上图韫和太子图炀而去坑害贾堇,只得望向站在身旁的陆中正。
而身为原西齐国左丞相,陆中正虽然很想代替贾堇答应北越国皇上图韫代太子图炀的求婚,毕竟让太子图炀娶天英mén弟子为妃子的主意本就是陆中正最先提出的,可想想贾堇师父芡的xing情,陆中正还是只得将事情微微向后推托道:“皇上睿智,不过这事情若由皇上提出来恐怕不妥,也会有伤皇家体面,还是jiāo由xiǎo臣去慢慢与东王xiǎo郡主的师父沟通吧”
“……如此就有赖陆少师了。”
听到陆中正自己将事情揽下来,北越国皇上图韫就点了点头。
因为,不说让太子图炀娶天英mén弟子为妃的事情不仅原本就是陆中正的主意,想想天英mén用来辅佐官员的手段还不是嫁给官员做妾,不是不好屈尊降贵去面对贾堇的天英mén师父,北越国皇上图韫也根本不相信他们会拒绝。,
而这里面唯一闹人的图稚,只要无视就行了。
可北越国皇上图韫能无视图稚,图稚却不允许别人轻易无视自己。
听到陆中正想要坏事,图稚就一脚踹在陆中正的xiǎotui上叱道:“混蛋,xiǎoxiǎo郡主的事情用得着你来多嘴吗?”
身体踉跄一下,由于对图稚的脾气已经有所了解,甚至是说早有防备,强忍着tui上传来的仿佛chou筋般疼痛,陆中正就继续笑脸说道:“浚王xiǎo郡主,下官当然知道xiǎo郡主对东王xiǎo郡主的关怀,可有关皇上的意愿,还是jiāo给东王xiǎo郡主的师父去决定吧”
“哼,凭什么要jiāo给xiǎoxiǎo郡主的师父做决定,xiǎoxiǎo郡主,你来说说自己答不答应嫁给太子殿下吧”
如果不是图稚在一开始横chā一脚,这事情本该就由贾堇来回答。
但趁着图稚闹腾的时候,贾堇却也得以好好想了一下。
因此顺着图稚拉扯,贾堇就跪下说道:“皇上容禀,这不是xiǎo臣要拒绝皇上的赐婚,而是xiǎo臣无法接受皇上的赐婚。”
“……哦?无法接受?为什么?”
从图稚敢将贾堇扯出来这点,北越国皇上图韫就感到有些不妙了。
毕竟贾堇年纪太xiǎo,不说不能看透嫁给太子图炀的好处,也非常容易受外人的情绪影响。可听到贾堇竟直指自己的提议乃是赐婚,又只是说无法接受赐婚,并主动下跪这一点,图韫还是非常满意贾堇的应对。
没有抬头,贾堇就跪在地上道:“皇上容禀,相信皇上已知道xiǎo臣的天英mén弟子身份。而天英mén却早有规定,在任何弟子正式出师前,她们都不允许有任何谈婚论嫁的举动,否则就将会被逐出mén墙。”
“所以,皇上的目的如果只是给太子殿下增加一名天英mén弟子为妃,那不如让陆大人转请家师帮助周旋一名年纪大些的天英mén弟子嫁给太子殿下为妃更好,反正身为天英mén弟子,我等早就有此觉悟。”
“不然皇上现在就给xiǎo臣赐婚,xiǎo臣反而还会被bi出天英mén,不仅xiǎo臣心中会有所不甘,恐怕也达不到皇上让太子娶xiǎo臣的目的了。”
同样是侃侃而谈,贾堇的表现不仅比图稚更好,说出的话语也是处处留有余地。
因此,即便在得知真相后有些遗憾,别说太子图炀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北越国皇上图韫也是一脸宽心道:“原来如此,那东王xiǎo郡主你也不用为此cào心,这事便jiāo由陆大人和xiǎo郡主的师父去商议就行了,我们还是一起来看看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吧。”
随着北越国皇上图韫的一语轻轻带过,事情自然也就告一段落了。
而图韫又为什么能这么宽心?
因为别人或许不知道,图韫却知道大明公主同样是天英mén弟子。所以在通过陆中正去找贾堇的师父时,图韫却也准备去找大明公主谈谈这事,相信这也会让事情更顺利的解决。
当然,面对摆在桌案上的西齐国国玺、国书和国器,北越国皇上图韫也是一脸叹息。
毕竟这些东西虽xiǎo,但却代表了一个国家的曾经荣耀。
而以北越国历史来说,虽然西齐国并不是北越国吞并的第一国家,但能在任内吞并一个国家,却也的的确确是图韫的一种功绩。
第七百二十九章、为朝廷奉献两位知规守礼、贤良淑德的小郡主
作为一个国家来说,国玺、国书和国器乃是三位一体的必不可缺之物。而只要拿到了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除非有人将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从北越国夺走,任何人都无法帮西齐国复国。
甚至于不止是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也只有掌握了北越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之人,最后才会被大陆其他国家承认为北越国皇上。
不然他们就只能另制新的国玺、国书和国器,建立一个新国家。
当然,北越国皇上图韫不只不相信有人能从自己手中夺走西齐国的国玺、国书和国器,更不相信有人能从自己手中夺去将来定会传给太子的北越国国玺、国书和国器。
只是国玺、国书和国器是一回事,太子图炀能不能真正掌握一个国家又是另一回事。
因此,当太子图炀满脸兴奋地打量着被呈到桌上的西齐国国玺、国书和国器时,北越国皇上图韫也只是微带感叹的打量了一眼太子图炀,这才转过双眼说道:“很好,钟大人这次办的事情很好,不仅为我朝扬了国威,更是为我朝平添了不少土地、子民。”
“皇上恩典,这全是皇上洪福齐天,泽被苍生所致。”
“……好,好好,那钟大人你且对朕说说此行的经过吧”
“微臣遵旨。”
虽然知道钟厚只是在奉承自己,但不管xing格如何,北越国皇上图韫仍是必须做出龙颜大悦的模样。因为他假如不能为大臣帮自己办好差事而高兴,也就再无法为大臣高兴什么了。
这对普通富商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皇上而言却绝对不行。
因为,普通富商的权势有限,普通富商的下属权势更有限,只要普通富商注意,谁都不能轻易夺去普通富商的财富。但为让大臣替自己更好的治理国家,各国皇上却不得不将更多权限放给大臣去掌管。
而随着大臣的表现越来越好,大臣的权势越来越多,即便大臣很少有可能直接夺去皇上的江山,但大臣参与夺取江山的事情却屡见不鲜。
所以为避免这种状况,越是带有各种隐患的国家,皇上需要倚重大臣的地方也就越多。
这或许是个死循环,但也是任何皇上都不能拒绝的死循环。
然后等到钟厚详细说完西齐国一行的经过,特别是使团中天英mén弟子与东王贾垣的几次冲突经过,虽然太子图炀和郝公公脸上都是满脸震惊,北越国皇上却只是点点头,一脸随意道:“很好,钟大人此行居功至伟,乃是此次出使西齐国的一等功,其他人也将按例分赏二等功、三等功,郝公公你给朕记下来。”
“老奴遵旨。”
只有钟大人是一等功?
虽然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奖赏中充满了破绽,特别是他怎么都没奖赏使团队伍中的天英mén弟子,或者说是对东王贾垣稍做惩戒。
但面对北越国皇上故意将两事忽略不说的态度,看到郝公公和屋中众人都不多言时,太子图炀也只好强憋下了心中疑惑。
因为,太子图炀已经隐隐感觉到,不仅天英mén弟子为北越国朝廷做的事不能有任何正式记录,北越国皇上图韫对天英mén弟子的信任和了解也远远超过了一般人想像。
而稍一停歇后,北越国皇上图韫的目光还是转到了荣妃身上。
因为荣妃自进入南书房后虽然都是一直规规矩矩的,但从荣妃身上的秦州土族服饰上,北越国皇上图韫还是轻易能了解她的身份。
因此犹豫一下,知道自己不能不对荣妃有任何表示,北越国皇上图韫就说道:“很好,现在西齐国并入北越国的事情基本已了,那浚王xiǎo郡主你要不要同荣妃与东王xiǎo郡主一起搬到皇宫里来住几天。”
“不要,不仅我们不搬,xiǎoxiǎo郡主也不会搬,因为我们要在少师府同易少师一起读书、识字、做学问。”
同易少师一起读书、识字、做学问?
北越国皇上图韫为什么一直要用浚王xiǎo郡主和东王xiǎo郡主来称呼图稚和贾堇两人?
毕竟两人身份都不一般,北越国皇上图韫无法强求她们巴结自己。这种状况下,图韫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巴结她们,显得与她们过于亲近。,
可不奇怪又被图稚拒绝,北越国皇上图韫却相当惊讶图稚的理由,望向易嬴说道:“什么?你们要拜易少师为师?易少师可有此事。”
“回禀皇上,确有此事。反正本官闲在家中也是闲着,又无意上朝给皇上和朝廷添luàn,那还不如在家中教教两位xiǎo郡主读书、识字,这样也可在将来为朝廷奉献两位知规守礼、贤良淑德的xiǎo郡主。”
知规守礼、贤良淑德?
如果这话是由别人说出来,或者易嬴没加上给皇上和朝廷添luàn的前置语都没问题。
但一听易嬴话语,北越国皇上图韫也有些哭笑不得道:“易少师,你还真敢说自己会给朕和朝廷添luàn啊”
“这个,微臣不敢,但不同时期,不同事情,微臣亦不敢推托。”
不同时期,不同事情?
乍听这话,北越国皇上图韫的脸sè就沉了沉道:“易少师是说那把剑的事情吗?朕不是听说易少师惮压的很好吗?”
听说?
易嬴当然不奇怪北越国皇上图韫会听说这事,不然他都不可能成为皇上了。
只是随着北越国皇上图韫直说出那把剑的话语,钟厚的心脏就在一旁猛跳了跳。因为很显然,事情正如易嬴说的一样,北越国皇上图韫能用这种态度来说这事,显然已经盯上了将这件事翻出来的官宦世家。
而想了想事情后果,易嬴却摇摇头道:“这还是xiǎo事了,因为陆大人昨日还发现了一件大事。”
“哦陆少师又发现了什么大事。”
听到易嬴话语,陆中正的脸sè就惊了惊,
因为现在南书房中不仅有图稚、荣妃这样的浚王府中人,还有钟厚这样的育王府中人,甚至是郝公公。
可由于易嬴话已出口,陆中正也不能再隐瞒此事,只得站出说道:“皇上容禀,那是本官得知一个消息……”
一个消息?这还只能说是一个消息吗?
听到陆中正说起官宦世家居然主动与洵王图尧联络想要帮助其夺取皇位的事情,不仅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双脸立即黑下来,太子图炀也有些须发皆张了。
因为自从正式“垂帘听政”后,不用大明公主解释,太子图炀也渐渐了解了这些官宦世家对朝廷的重要xing。
而正由于知道官宦世家对稳定朝政的重要xing及巨大底蕴,在隐约感到大明公主和官宦世家的关系不佳后,太子图炀也曾多次设法在大明公主面前缓解了一下双方关系。
毕竟大明公主有睚眦必报的理由,太子图炀却没有睚眦必报的理由。
可图炀却怎么都没想到,为了报复大明公主,那些官宦世家竟会将目标盯上了自己的皇位。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等到陆中正话音落下后,双眼一扫南书房中的众人,特别是一扫将这事兜出来的易嬴,北越国皇上图韫才沉声说道:“陆少师,你能确保此消息的几分真假?”
“除了洵王爷还没正式答复官宦世家外,xiǎo臣可确保此消息百分之百真实。”
对于北越国皇上图韫的询问,陆中正不仅不感到奇怪,更不用犹豫。因为这消息毕竟是xiǎo碟说出来的,陆中正不相信xiǎo碟还能去相信谁。
而那些官宦世家居然将先皇的尚方宝剑一事说出来想要挑动浚王图làng与洵王图尧向皇上发难,这也证明了他们的不臣之心。
“朕明白了,此事容后再议,我们先去外面看看那些跋涉了千山万水的使团成员吧他们同样需要得到朕应有的嘉赏。”
“微臣遵旨。”
只是面对陆中正的确认,北越国皇上图韫却很快冷静下来,他也不得不冷静。
因为,北越国皇上图韫十年前之所以能大肆清除官宦世家势力,一是由于气愤难平,二也是断定他们不敢反抗。但现在却是官宦世家首先开始动手,斟酌官宦世家反应,北越国皇上图韫也不得不xiǎo心应付。
而易嬴又为什么要将这事说出来?
因为正如官宦世家都能知道尚方宝剑一事一样,他们又怎会不知道这次易嬴和陆中正告密的事。
如果官宦世家得知消息泄露,就此收敛,自然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不然他们就是存心chā手皇位之争。,
即便易嬴能替他们周旋下来,但等到大明公主将来成为nv皇上,官宦世家同样还是会爆发。所以,即使易嬴也认为自己假如能争取到官宦世家帮助应该会对大明公主成为nv皇上很有利,但官宦世家如果一点都不知道自重,易嬴也不在乎他们如何飞蛾扑火了。
当然,易嬴都知道的事,北越国皇上图韫又怎会不知,剩下的就要看官宦世家怎样反应了。
而随着众人出到南书房外,正在南书房外候见的使团成员立即就情绪激昂起来。
只是这里面并不包括那些使团成员中的天英mén弟子,因为她们根本就不在候见人群中。
※※※※※※
而与北越国皇上图韫很快就得知了有关迎接浚王府队伍进京的各种消息不同,身在乌山营的军营中,大明公主却并没有太在乎这些事。
这不是说大明公主就不关心浚王图làng进京的状况,而是有天英mén弟子四处监视,大明公主根本就不在乎早一日还是晚一日得知相关消息。
毕竟不管谁想有任何举动,谁真有任何举动,都不可能在一、两日间就闹出天大事端来。
等到大明公主收复乌山营的消息传到京城,那更是什么人都不敢动弹了。
不过,待在乌山营的几日,让大明公主感到收获最大的并不是乌山营的效忠状况,而是图凤在乌山营和大明公主眼中的表现。
如果说大明公主一开始接受图凤只是想利用她来整顿皇室宗亲,消除皇室宗亲中有可能在将来反对自己成为nv皇上的势力。那在真正见识过图凤的各种能力后,大明公主却也开始考虑要不要认真培养图凤了。
因为,一名傀儡虽然很容易培养,甚至都用不着去培养,但一名能拿得出手,却又可以被众人认可的nv中英杰却很难得。
毕竟大明公主也清楚,一人强不是所有人强。
只有多几个能公开站在众人面前的nv中英杰同时出现,那才能证明nv人的能力丝毫不比男人弱。
于是看了看正在营帐中坐着,披着一身软甲,却又满脸大汗研读兵书的图凤,大明公主就说道:“怎么样图凤,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可以直接提出来。如果本宫回答不了你,本宫也会找人帮你回答的。”
“谢公主殿下恩典,xiǎo臣……”
随着图凤仰起脸来感谢大明公主,脸上不是有几道汗迹,而是有几道汗水流下来。
至于说图凤脸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汗水?
乃是由于图凤刚刚从训练场下来。
因为在加入乌山营后,图凤立即就以皇室宗亲的身份被大明公主公主授予了校尉官职,然后在进行日常训练的同时,当底下士兵开始休息的时候,图凤却都要到大明公主的营帐中来研读兵书。
而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种折磨,但对图凤而言却更好像一种恩赐一样。
毕竟图凤在图家虽然也可看到早年留下的几本兵书,但又怎可能比得上皇室和大明公主收藏的兵书多。
所以,即便不是如饥似渴,图凤也不愿放弃每个研读兵书的机会。
因为这不仅是图凤在大明公主面前表现的机会,图凤甚至都不知道在大明公主离开后,自己还能不能看到那么多兵书。
不过,随着图凤脸上的汗水淌到脖子上,再沿着脖子上拉伸的筋rou继续往下流淌,大明公主沉静的双眼中忽然就多出一种异彩,然后就从桌案后站起,走向图凤说道:“图凤,你流这么多汗不热吗?不如先将身上软甲脱下吧那样也能凉快一些。”
“公主殿下……”
由于北越国并不是没有nv人参军的先例,所以为了符合nvxing的生理特征,至少皇室中也会备有一些专供nvxing穿着的特制铠甲、软甲等物。
而与nvxing铠甲也同男xing铠甲一样是全身甲不同,nvxing软甲却只是一种半身甲。或者说,不仅nvxing软甲的上半身只是一件形同马甲但却只能遮掩胸部,不能遮掩腰部的短皮甲,甚至下半身也只是遮到大腿一半位置的短皮裙。
这样的半身甲虽然不能拿去上战场,但却可用来给nvxing进行日常训练。,
而这种nvxing软甲虽然看起来有些曝露,但比起男xing训练时多都是光着膀子上阵,连nv人都要上战场时,还管什么曝露不曝露的问题。
不过,看着大明公主走向自己,图凤的声音中却开始有些颤声,然后双手就护在了自己胸前。
看着这一幕,大明公主在来到图凤身前时,身体却前倾向图凤笑道:“怎么?图凤你流了这么多汗不热吗?就不想脱掉软甲凉快些?”
“……唔,公主殿下,xiǎo臣不敢。”
嘴中说着不敢,图凤却双脸红晕,双手也颤抖着将胸前皮甲的搭扣解开了。
然后当图凤的皮甲从胸前滑落,一双饱满胸脯也带着无数汗水蹦跳出来时,已经开始倾下身体的大明公主就同样颤声着握住了图凤的柔滑**,美yàn双脸也埋入了图凤胸前道:“……唔图凤你真bāng,本宫最喜欢你这种汗水横流的美人了。”
“……唔,公主殿下,唔……”
在大明公主吸shun胸部,或者说是吸shun汗水下,图凤的脸和身体也迅速向后仰下去。
曾经在易嬴面前无比锐利的双脸也开始变得柔情似水,或者说是全无反抗起来。
因为图凤根本就没想到,大明公主竟会有这样的嗜好。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图凤自己也并不陌生就是。
毕竟不说那些藏在深宫中的nv人如果不能得到皇上慰藉,这种事就是她们唯一的放松渠道。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未嫁人,图凤又怎会不去寻找一些能用来安慰自己的方法。
只是图凤知道,大明公主对自己做这种事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只是喜欢这种与nv人寻欢的假凤虚凰感觉。
可即便如此,想要巩固自己在大明公主身边的地位,图凤却知道自己必须让大明公主喜欢上自己。
而由于营帐中的桌案一般都比较矮,所有人都是盘膝而坐,所以身体往后躺倒时,图凤不仅带着大明公主的身体压在了自己身上,甚至于双腿往上一勾,同样反将大明公主的身体锁在自己怀中,颤声说道:“……唔,公主殿下,xiǎo臣可不可以也拥抱你……唔……”
“哼嗯……,那你得自称奴婢,一辈子给本宫为奴为婢才行……”
听到图凤话话语,大明公主很快从图凤怀中抬起双脸,伸手拉下自己胸口的绯衣,却又抬起手指开始抚摸图凤满是汗水的双脸。
而无须大明公主的手指在自己脸上划过,当大明公主的双ru袒露出来时,图凤就已迫不及待地将双手抓了上去道:“唔……公主殿下,奴婢愿意,……唔……奴婢愿意一辈子给公主殿下,……为奴为婢……”
为奴为婢又算什么?
别说只有大明公主才能让图凤父nv重回皇室宗亲行列,想要在皇室宗亲中站稳脚跟,图凤知道自己同样得拼命巴结大明公主才行。
因此别说是不是纯洁之身,图凤都不可能拒绝大明公主
第七百三十章、北越国的所有军队基本上都是本宫的人了
身为北越国的大明公主,图莲又怎会喜欢上nv人?
这一是因为图莲的身份,二是因为图莲的武艺。
在易嬴以“文胜天下”的方式出现在图莲面前前,无论身份还是武艺,图莲都认为天下没有男人配得上自己。
不想为男人曲尊,图莲自然就将目光转到了nv人身上。
当然,作为一个以nvxing为主的mén派,天英mén中虽然不乏nv人,不乏优秀nv人,但一直谨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图莲并没让太多人知道自己有这种习xing。
甚至于以自己的武艺、身份,图莲每次找nv人时都会远离京城,更不会泄lu自己的身份。
所以不仅京城里没人知道图莲有这种异常喜好,京城外也没有任何有关图莲这方面的传闻。
而图莲会主动向图凤伸手,一是因为她想要栽培图凤,就必须让图凤与自己有更加巩固的关系才行,二就是图凤的汗水也对图莲有着无比强悍的吸引力。
尤其易嬴的nv皇上主意更是给了大明公主无穷的灵感。
因为nv皇上并不意味着一定需要男xing做嫔妃,同样可由nvxing来做大明公主的嫔妃。
因此一番**后,大明公主就一脸满足地翻身从图凤身上坐起道:“图凤你准备一下,过两天带兵随本宫进京,然后改日等本宫安排,再行前往西齐城。”
“……前往西齐城?公主殿下要奴婢前往西齐城?”
听到大明公主吩咐,图凤就一脸惊讶。
因为她根本没想到两人才刚一上chuáng,大明公主就将她丢到西齐城去,好像是在随意舍弃她一样。
不像易嬴在和nv人上完chuáng后还要好好温存一番,大明公主却已开始给自己套上绯衣道:“是的,在你前往西齐城后,本宫就将以朝廷名义陆续调兵前往西齐城整训。而等到他们前往西齐城后,你就要按照本宫指令,让本宫指定的人手去掌握那些部队。”
“等到整训完毕,北越国的所有军队基本上都是本宫的人了,你也会立下莫大功劳。”
北越国的所有军队基本上都是本宫的人了?
听到这话,图凤就一脸震惊,这才明白大明公主将自己调往西齐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通过这种调动,不仅大明公主将掌握北越国所有军队,图凤也等于间接接触到了北越国所有军队,毕竟大明公主的所有调动都需要图凤在西齐城亲手cào办来完成。
而图凤如果一直是皇室宗亲,肯定不会对大明公主安排产生疑huo。
毕竟除了安逸享受外,皇室宗亲的存在就是为了争权夺势。
可由于图家已经远离皇室宗亲行列,图凤甚至都不明白真正的皇室宗亲会如何面对这种状况,顿时一脸疑huo道:“……这个,公主殿下这样做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大明公主一脸坦dàng道:“太子年纪还xiǎo,本宫当然要先帮助太子掌握全**队才行。不然育王作luàn还不算什么,要是其他地方的军队也跟着一起luàn起来,那就麻烦了。但现在有西齐城一个良地,本宫当然要好好利用才行。”
“奴婢明白了,请公主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帮公主殿下办好此事的。”
不像易嬴,随意就能对人说出垂帘听政和nv皇上之事,虽然已同图凤上chuáng,大明公主却只准备用更寻常的理由来说服她。
至于将来图凤能不能帮助自己,这当然还须慢慢调教。
毕竟身为nv人,图莲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不然她喜好nvsè的事情就不会至今都没人知道。
不过,图凤刚一点头,图莲的脸sè却突的一沉,然后就说道:“你明白就好,这事本宫以后还会找时间对你细细说明,你先离开吧”
“奴婢遵命”
虽然图莲在两人欢好后就对图凤的态度很冷淡,但图凤却并没有为此感到任何不安,更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不仅因为图凤还需图莲帮助重回皇室宗亲行列,更因为图莲的大明公主身份本就用不着对图凤太热情。
而在图凤离开营帐前,图莲还没有任何表示,但一等图凤离开,图莲的双脸立即yin狠下来道:“谁,还不给本宫滚出来。”,
“滚什么滚?你在喊谁滚……”
随着图莲呵斥,图莲视线的方向非但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却是图莲在营帐中的桌案后相当突兀地现出了一个身影。
而包括图莲在内,同样不知道那身影是怎么冒出来的。
不过等到图莲认出身影的主人乃是xiǎo霞时,脸上立即一阵尴尬,却是犹豫了一下才跪下道:“原来是师父,弟子参见师父。”
“哼看你这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真不知道你一个nv人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要给师父来说,你就该早点嫁给易嬴那个死老头,真正尝尝什么是男人的滋味才对。”
什么是男人的滋味?
虽然xiǎo霞一开动的话语充满了斥责之意,但等到xiǎo霞说完后面的撺掇,想起曾被xiǎo霞要求看过易嬴窜房时与nv人相好的情形,图莲立即一脸尴尬的自行站起道:“师父,你别这样说好吗?弟子当初也不想。”
“谁管你当初怎么想,而且为师有叫你站起来吗?”
虽然图莲才是现任的天英mén主,但被xiǎo霞这样一喷,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疑huo一下才说道:“师父今天怎么了?怎么脾气这么大?难道是易少师那边惹师父生气了?”
这不怪图莲会怀疑。
因为与图莲对xiǎo霞的冒犯相比,xiǎo霞今天的火气的确大了些。
而作为天英mén主,不说图莲不可能向xiǎo霞轻易屈服,xiǎo霞也不可能犯这种想让天英mén主向自己屈服的错误。
双脸沉了沉后,xiǎo霞才说道:“那是因为你师姐回来了,而且师父还问过她要不要接过你的天英mén主之位。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份担任天英mén主还不算什么,但你将来如果成为nv皇上还担任天英mén主,那就不怎么合适了。”
师姐回来了?
听到这话,图莲的脸sè立即全变了。因为图莲知道,假如不是自己师姐荣失踪,她也不可能担任天英mén主。
而图莲虽然对自己在担任天英mén主后的作为很自信,但图莲将来如果成为nv皇上还要继续担任天英mén主,那就有很多问题了。
不仅消息泄lu会引起轩然大*,更要挑战不少天英mén的规矩。
因此脸sè沉了沉,不是说不甘心,图莲就说道:“那师姐怎么说?”
“她的身份比你更不适合担当天英mén主。”
“……师姐现在是什么身份?”
虽然不知道荣这二十年都在什么地方,但荣突然在这个时间冒出来,图莲也觉得里面有很多蹊跷之处。
xiǎo霞则说道:“你师姐的身份虽然没问题,但你师姐的姐姐现在已是浚王府荣妃,而且还给浚王爷添了一个xiǎo郡主图稚,图稚现在也是还没出师的天英mén弟子。”
师姐的姐姐?
别人不知道图稚师父与荣妃的关系,但与图稚师父十几年的师姐妹关系,图莲当然清楚图稚师父与自己姐姐是如何难辨难明的关系。
因此听到图稚师父的姐姐竟成了浚王府的荣妃时,图莲也知道荣比自己更不适合担任天英mén主了。
因为,图莲在成为nv皇上后或许就必须考虑卸任天英mén主的问题,但真到了那时,或许也是图莲与浚王府正面对决的时候,而身为浚王府荣妃的妹妹,荣又怎能在那种关头成为天英mén主?
即便她与浚王府断绝关系,恐怕也难以取信于人。
因此图莲说道:“那我们要不要等干掉浚王图làng后再让师姐接任?”
“这样不妥,你师姐现在就只有一个弟子,你没见过图稚是怎样的脾气,那种家伙怎么能成为将来的天英mén主。”
“……这个,师父为什么急着cào心这事。”
虽然图莲还没正式见过图稚,也不知道图稚在来到北越国京城后的闹腾,但作为大明公主,图莲又怎可能不关心浚王府在秦州城的一举一动,所以自然也对图稚的xing情有所了解。
不过,既然图稚也不适合担任将来的天英mén主,图莲就有些不知道xiǎo霞为什么急于提起这事了。
因为这事情既然要等到以后再谈,那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再说。
xiǎo霞却说道:“这是因为浚王图làng想用国中之国来拉拢天英mén帮他做事,但易少师却又就此提出了一个新主意。”,
国中之国?
乍听这话,图莲当即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
可再听到易嬴又有什么新主意时,图莲立即就双脸发黑道:“什么?那个老hun帐又有什么新主意?我们天英mén不是从不答应什么国中之国的无耻要求吗?”
“这与你当然无关,但却与天英mén的将来有关……”
虽然已经不是天英mén主,但身为前任天英mén主,又同样恢复了青chun,xiǎo霞的气势也远在图莲之上,这才慢慢将易嬴的设计说了出来。
只是听完易嬴主意,图莲的脸sè却没有任何好感。
因为,真要实行易嬴的主意,那却得在图莲从nv皇上任上退位,或者说是北越国将来的统治者对天英mén不利时才有可能实施。那不仅会在图莲归天之后,肯定也是在易嬴归天之后的事情,难怪xiǎo霞会说事情与图莲无关了。
可想想易嬴现在居然就开始设计两人归天之后的事情,图莲就有些郁闷难平道:“这个老hun帐,连人家死后的事情都要算计,他还要不要人活了,但是师父,这事不是也与师父无关吗?”
“这的确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但对天英mén的将来却相当重要。”
“只是真到了将来,她们恐怕也无法再得到易少师指点,所以我们必须现在就有所计划才行。”
“计划?什么计划?”
听到自己师父居然也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图莲才明白这是xiǎo霞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顿时就追问了一句。
因为图莲虽然是现任天英mén主,可也没办法一下就想出什么方法。
而xiǎo霞则一脸凝重道:“芡由于自己的问题,说要让贾堇拜易少师为师,学习读书识字,而图稚却不仅也想跟着一起拜易少师为师,更是想让易少师为她多写几部书出来学习。所以我们不仅可以挑些弟子来随易少师学习,更得让他写点实际东西出来才行。”
写点实际东西出来?
听到这话,图莲也点了点头。
因为,易嬴既然能写出《三字经》、《百家姓》,既然能nong出垂帘听政、nv皇上,还为天英mén设计了真正的将来出路,图莲可不相信他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真的易嬴要说自己没本事,图莲也要将易嬴的本事压榨出来。
想到这里,图莲就微微兴奋了。
不是因为天英mén将要有个光明的未来,而是因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压榨易嬴。
毕竟以图莲对易嬴的了解,易嬴肯定会推托、推托、再推托。
但在看到图莲开始兴奋时,仿佛打击图莲就是自己的使命一样,xiǎo霞就横了她一眼道:“你别高兴太早,为师只是先说了一些好听的事情给你先过过瘾,后面还有些不好听的事情在等着你呢”
身为天英mén弟子,图莲不仅知道每个天英mén弟子都有自己独特的个xing,并且在天英mén自由奔放的教育方针下,每个天英mén弟子的个xing都可得到充分开发。而正因为如此,对于xiǎo霞总是不遗余力打击自己积极xing的兴趣,图莲一直都很无奈。
可无奈归无奈,身为大明公主,身为现任天英mén主,xiǎo霞还能用什么来打击自己的积极xing?
想到这里,图莲立即微微有些紧张道:“师父,你还有什么不好听的消息?”
“是的,而且这还是连续两个不好听的消息。”
两个不好听的消息?
随着xiǎo霞先后将官宦世家主动与洵王图尧勾结,再又是在浚王图làng和洵王图尧面前说出先皇的尚方宝剑一事,图莲的双脸就黑得仿佛能凝出水一样。不仅如此,图莲身上的怒意也第一次一丝丝的仿佛再也抑制不住般地释放开来,连带着营帐内的温度也降低了几分。
毕竟身为北越国大明公主,图莲怎可能不知道官宦世家对朝廷的重要xing。
所以,在得知那些官宦世家竟因为北越国皇上图韫的清除行动想要对付自己时,图莲可也是怀着极大耐xing才将立即动手铲除官宦世家的心思压下来的。
但即便如此,图莲也曾暗中发誓,假如官宦世家真敢跑来对付自己,她肯定会让他们尝尝什么叫雷霆震怒的机会。,
而现在图莲显然已经不用再等了。
因为,洵王图尧即便还没有正式答复那些官宦世家的提议,即便易嬴已经强行惮压下了官宦世家想要利用先皇尚方宝剑来给图莲和北越国皇上图韫使绊子的事。但他们能有这种想法,而且不掩饰这种想法,已经是一个宣战的口号。
况且以图莲对洵王图尧的了解,洵王图尧又怎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看来这次自己不仅能除掉那些不知廉耻的官宦世家,同样也能除掉隐藏极深的老狐狸洵王图尧。
不过,就在图莲快将心中怒意爆发出来时,xiǎo霞却又在旁边揶揄了一句道:“怎么?你想动手干掉那些官宦世家吗?可惜你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
虽然知道xiǎo霞很喜欢打击自己的积极xing,突然被xiǎo霞这样用话一堵,图莲的心中就好像瞬间憋得难受一样的怒叱道:“……谁?谁敢让本宫晚了一步。”
“还有谁,当然是你的老相好,而且这还是在你同那nv人假凤虚凰时,消息刚刚传来的。”
消息刚刚传来的?也就是说事情又有了变化。
虽然知道xiǎo霞嘴中说的“老相好”就是易嬴,图莲还是怒叱一声道:“hun蛋,那老家伙又做了什么?本宫不是叫他不得chā手官宦世家的事务吗?”
“他当然没有chā手官宦世家事务,只是将消息告诉了皇上而已。”
告诉了皇上?
随着xiǎo霞话音落下,图莲立即干怔下来。
因为,如同先皇的尚方宝剑一事都会被官宦世家知道一样,图莲又怎会不知道易嬴今天将此事在北越国皇上图韫面前一说,肯定也会以最快速度反应到官宦世家那里。
而随着消息泄lu,不仅北越国皇上图韫会立即警惕起来,那些官宦世家的行动也会变得更加收敛,再难捕捉他们的错处了。
因此这对其他人或许是件好事,但对图莲想要给官宦世家的惩戒来说,的确是晚了一步。
不过细想一下,图莲却又冷笑道:“哼,那老hun蛋将消息泄lu出去又怎样,只要洵王爷坚持,本官看那些官宦世家怎样收场。”
“洵王爷,你认为洵王爷在这种状况下还敢争夺皇位?”
“……为什么不敢,这可是他这辈子的最好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本宫保证他会后悔一辈子。而即便失败了又怎样,失败了他也会拖官宦世家一起下水。考虑到朝廷未必能下定决心铲除官宦世家这点,假如朝廷选择不铲除官宦世家,又凭什么对付洵王爷。”
“所以说,面对如此不败局面,洵王爷还有什么好选择的。当然,他们的行动也将会更隐秘,只求最后爆发这一点。”
只求最后爆发这一点?
随着图莲充满yin狠的话语,xiǎo霞即便不会为此不寒而栗,但也不禁为自己当初竟会选择大明公主做徒弟的事情感叹了。
因为真想在朝廷中占尽优势,那还是皇室宗亲比较方便。
第七百三十一章、将易少师由绝对的敌人变成可能的朋友
想要在北越国京城中生存下去,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
乃是情报的及时与准确。
因为若是没有及时、准确的情报,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做些什么,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这都足以给官员带来灭顶之灾。
而要做到这点,不仅天英mén凭着过江龙般的高超技艺可以做到,好像官宦世家这种经历了几百年沉淀的地头蛇同样也可做到。
因此,虽然在距离上晚了一步,也应该是在时间上晚了一步,但当图莲在乌山营中由xiǎo霞嘴中得知官宦世家意图作luàn的消息时,官宦世家也在京城中因为收到了同样消息而聚集在一起。
“hun蛋,这是怎么回事,消息怎么会泄lu,怎么会泄lu的……”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居然还是陆中正先得到消息,他究竟是怎样得到消息的。”
“难道陆中正当时没离开?”
“这怎么可能,当时陆中正距离凉亭的距离都已经上百米了……”
身为官宦世家,在得知消息泄lu后,参知政事严戌等人紧张的不是消息泄lu的后果,而是消息究竟是怎样泄lu的。因为对他们来说,当他们提出帮助洵王图尧竞争皇位的建议后,就知道这消息隐瞒不了多久。
因为只要洵王图尧决定竞争皇位,他就必须先将官宦世家一起抬出来。
但这次消息泄lu的时间、方式却是个大问题,如果不能nong清消息是怎么泄lu的,以后有关官宦世家的事情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毕竟官宦世家是怎么成为官宦世家的?
那正是由各种秘密堆集起来的。
不过与其他人的躁动不同,想到易嬴上次通过宋颖来压制自己的事,宋融就沉凝道:“等等,你们认为这消息会不会还是来自易少师,只是为给我们增加压力,他才通过陆中正说出来。”
“以此显得陆中正好像很有实力的样子,让我们自luàn阵脚。”
“自luàn阵脚?有可能。”
作为聚会的主人,与左光禄大夫张迁喜欢在自家书房中召开聚会不同,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参知政事虽然是个比较阳光的工作,参知政事严戌却更喜欢在严府的地下密室中与人议事。
因为只有深藏于地底,才能真正确保消息不会有一丝外lu,而这也是众人选定严戌家来作为这次聚议地点的主要原因。
因此烛光昏暗下,听到宋融提醒,众人都开始点头。
毕竟他们上次用来与洵王图尧商议合作的凉亭虽然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但这对其他人来说要探听秘密或许很困难,却绝对拦不了那些高来高去的天英mén弟子。
所以,这如果是由易嬴身边的天英mén弟子先得到消息,他们并不会感到奇怪,只是疑huo陆中正怎么也会高来高去地得到这消息。
但消息如果本身就是易嬴透lu出去,却又假陆中正之口说出来,这就有可能了。
因为一开始想向皇上禀报这事的本就是易嬴,如果先得到消息的乃是陆中正,那怎么都该由陆中正来决定什么时候禀报吧
毕竟这可是官场常识,不可逾越的官场常识。
于是想通消息是怎么泄lu后,众人也不再担心了,坐在背光处的殿阁大学士柳沂就说道:“那消息这么快就泄lu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不是我们该怎么办的问题,而是消息为什么会这么快泄lu,或者说易少师为什么这么快就将消息捅出去的问题。”
与其他人从未在朝堂外与易嬴接触,宋融也是最近才通过宋颖与易嬴发生了部分接触不同,江义却是官宦世家中与易嬴接触最多的人。
所以随着江义疑huo出声,众人顿时都沉默下来。
因为,知道易嬴有天英mén弟子相助,即便官宦世家决定与洵王图尧合作,可也没自认为消息能隐藏多久。但身在官场、身在京城,谁又不知道泄lu消息是一回事,什么时候才将消息泄lu出去才对自己的利益更大又是另一回事。
可易嬴这么急急忙忙将消息捅出去对他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真正想起来,这或许对官宦世家的意义还要更大一些。
毕竟消息真被捅出去,官宦世家肯定就得斟酌行事、xiǎo心行事。
这样不仅再被发现的几率将会无限减xiǎo,谁又能只因一个“未付诸实施”的消息而对官宦世家擅自下手。
虽然“yu加之罪,何患无词”的状况同样存在,但以官宦世家在朝廷、在京城、在北越国中的影响力,谁又敢在没有证据的状况下对官宦世家肆意下手?
即便那不是自掘坟墓,却也等于是在自毁基石。
而由于易嬴上次竟是通过宋颖的关系来“辗转”找宋融解决宥尊的调职问题,再想想易嬴和大明公主对宋颖的许诺,宋融就说道:“这会不会就是易少师的目的,因为谁都知道只是消息泄lu并不能治我们官宦世家的罪,但为了避免被皇上治罪,我们却也肯定得暂时收敛行动。”
“……暂时收敛行动?宋大人说这就是易少师的目的,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这不怪张迁要说没意义。
因为收敛行动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那就只可能在近期有什么大变动时,这样才需要暂时收敛行动。不然事态若是一直没有变化,那官宦世家收敛不收敛又有什么区别。
而京城近期又会有什么大变化?
最多就是浚王图làng进京的事。
虽然大明公主在这种时候视察乌山营的事也值得重视一下,但那不过就是因为浚王图làng进京,朝廷才想确保一下乌山营的状况。
因此听到张迁话语,众人就都陷入了沉默中,而参知政事严戌也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好在这次易少师的蛮干,我们也必须收敛一下,只是洵王爷那边……”
“不如由本官去洵王府探探洵王爷口风也顺便去探探易少师的口风吧。”
听到江义话语,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因为易嬴曾几次到江府做客,江义要到少师府回访不仅不会让人感到奇怪,更会给外界一种官宦世家已在向少师府妥协的假象。但不说官宦世家有没有真的妥协,随着江义先后探望少师府、洵王府,更可造成相当一部分人的思维hunluàn。
好像在整件事情中,少师府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揭发者,而是一个参与者一样。
只是随着几人从地下室出来,却立即看着不远处凉亭上的一人惊呆了。
而严府专用来议事的地下室建在什么地方?
乃是建在严府huā园中,这对几乎所有朝廷官员来说都不是秘密。
因为每当有客人来到严府时,不管有没有必要,严戌都会带他们参观一下huā园中的议事密室。
当然,这并不是参知政事严戌的创举,而是严府历代家主流传下来的规矩,为的就是要让这个密室成为一个不是密室的密室。因为当这密室成为不是密室的密室时,不仅再不会有人将目光聚焦在密室上面,也可以减少严府的许多麻烦。
而为什么又要说麻烦?
因为密室这种地方只要存在,肯定就会成为许多人猎奇的目标,特别是那些肆无忌惮的江湖人的猎奇目标。
但作为一个密室来说,不仅严府密室已经是个不是密室的密室,包括严府用来修建密室的地方都很成问题。
因为严府huā园虽然看起来yàn丽无比,但作为huā园的xing质来说,各种遮遮掩掩的死角却是太多了。
而死角多则意味着侵入密室,至少是接近密室入口的方法非常多,这自然会引起一些胆大包天家伙的尝试yu望。
可yu望归yu望,严府又为什么要将议事密室建在huā园中?还将密室变成了不是密室的密室?
为的就是要用这些死角来yin*敌人。
因为,这些死角对于那些惯于搜寻探秘的家伙来说固然都是些可避免被人发现的死角,可对于始作俑者的严府来说,这些死角又怎可能继续是死角。
所以利用这些同样不是死角的死角,别说什么为了打探秘密而来的官方探子,光是那些愚蠢的江湖人,严府都不知道抓住了多少。
甚至于就因为这个密室、这个huā园,严府已然成为了那些江湖人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地。,
可江湖人是不敢踏入,但如果是官员,如果是堂堂正正前来严府的官员,所谓huā园、所谓密室就都不再成为禁地了。
只是严戌等人怎么都没想到,当他们还在为怎么应付南书房中的变故而商议对策时,洵王图尧居然就主动找来了严府。
而看着洵王图尧在huā园凉亭中向几人点头微笑的样子,几名官宦世家家主的心脏都不禁微微紧缩了一下。
因为,随着洵王图尧堂而皇之地前来拜访官宦世家,他们都知道现在已不是官宦世家想要借助洵王图尧的力量来对付大明公主的事情,而是洵王图尧要将官宦世家绑在自己争夺皇位的战车上了。
因此对望一眼,几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一起缓步向huā园中的凉亭走去。
但与洵王府中的凉亭为了显示出洵王图尧的尊贵乃是十二角凉亭不同,严府huā园中的凉亭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八角凉亭。
当然,这种普通只是针对官员而言,若是一般富户家的凉亭,根本就不敢超越六角的限制。
虽然这并不是任何人的特意规定,但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范例,自然没人敢去轻易破坏。
而在进入凉亭后,身为严府主人,参知政事严戌就带着众人朝坐在亭中石凳上的洵王图尧微微一揖道:“洵王爷海涵,不知洵王爷今日怎会来到严府。而且洵王爷既然来到严府,为何又不让人通知严某,害得严某慢怠了洵王爷。”
“严大人客人了,本王今日只是送浚王爷进京,顺道来严府坐坐,没想到却遇到了官宦世家这么多家主。”
“送浚王爷进京?浚王爷怎会今日就进京,难道浚王爷乃是想要入宫觐见皇上?可是……”
随着洵王图尧说出自己乃是随浚王图làng一起进京的事,殿阁大学士柳沂就相当惊讶。
因为,以浚王图làng来京的意图,即便他迟早都要入宫面见皇上,但也不应该这么着急才是。
洵王图尧却摇摇头道:“柳大人误会了,浚王爷入京不是为了见皇上,而是为了入住浚王府。毕竟浚王爷只要一日还是浚王爷,浚王府就属于浚王爷。虽然本王是想留浚王爷在洵王府多住几日,但奈何浚王爷坚持要回浚王府居住,本王也只得送他入京了。”
浚王府?
听到洵王图尧话语,众人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毕竟浚王图làng即便被驱逐到了秦州,京城里的浚王府却不会因此就被撤消,只是在仅有二郡主图潋一人入住的状况下,根本就没人会将那当成真正的浚王府来看待。
因为只有浚王图làng住的地方才是浚王府,没有浚王图làng的地方,浚王府就只是个虚名。
但一回到京城就入住浚王府,这不得不说浚王图làng的表现相当果断。
而在看到众人都不说话时,洵王图尧却又展颜一笑道:“对了严大人,记得我们昨日才说过一件事吧那不知本王可不可以现在就开始要求官宦世家协助本王准备夺取皇位的事宜了。”
准备夺取皇位的事宜?
准备?
突然听到洵王图尧话语,众人再度一惊,张迁就若有所思道:“王爷高见,但不知王爷可否听说今日早间才从皇宫中传出的一个消息。”
“张大人是说皇上已经知道官宦世家要帮助本王夺取皇位的事吗?但那与我们要做的事情又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不知洵王爷此话从何说起。”
身为官宦世家,xing命可以不要,颜面却绝对不可以不要。
而随着洵王图尧胖乎乎的一张笑脸说出“夺取皇位”四字时,殿阁大学士柳沂就知道他是想扣住官宦世家了。
可即便如此,在北越国皇上图韫已得知消息的状况下,柳沂却也有些不解洵王图尧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
毕竟官宦世家再怎么庞大也只是官员的集合,不是皇室宗亲的集合,更不是拥有夺取皇位资格的皇室宗亲。
而洵王图尧的胖脸却再次一堆,笑眯眯说道:“柳大人过谦了,虽然本王的确有意夺取皇位,但可无意与现在的皇上夺取皇位,可太子殿下即便也有资格继承皇位,本王却也没有推托的必要。”,
“所以,本王现在需要官宦世家做的事也就是为夺取皇位做准备而已,只是做准备,谁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做准备?
再次听到洵王图尧说出“准备”二字,张迁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感觉并没错了。
洵王图尧虽然已决定加入皇位之争,但可不打算现在就去争夺皇位,而是与育王图濠一样,准备等皇上过世后再对太子殿下动手。
虽然这有些jiān猾,但对官宦世家来说却无疑利益很大。
因为他们真正要防备的乃是太子登基后的大明公主势力暴涨,而不是在北越国皇上图韫的统治下怎么生存。
毕竟两年后太子图炀真的登基成功,却也仍然只是个孩子,大部份的朝廷权力肯定都要被大明公主摄取,而那时也才是大明公主对付官宦世家的最好时机。
所以为避免官宦世家遭到大明公主打击,他们才会想要联合洵王图尧,尽量破坏太子登基的可能。
因此知道洵王图尧意图后,众人就相顾点了点头,参知政事严戌才说道:“……原来如此,严某明白了,那不知洵王爷想要我们帮助做些什么?”
想要我们帮助做些什么?
虽然这话说的官宦世家好像被洵王图尧掌握了一样,但什么是官宦世家?官宦世家原本就是官员的世家,而官员生来都是要受皇上和强大的皇室宗亲支配的力量。
而考虑到大明公主的力量,为在北越国生存下去,为了延续官宦世家的命脉,严戌等人根本就不在乎给洵王图尧掌握一段时间。
因为这时间最多就是到皇位竞争结束时为止。
如果洵王图尧竞争皇位失败,那官宦世家自然就获得“自由”。而洵王图尧如果竞争成功,继续为到时已成为皇上的洵王图尧服务,这原本就是官宦世家的宿命,根本就不值得可惜。
而等到洵王图尧归天后,官宦世家也就获得了自由,这也是真正的自由。
因此,不仅其他官宦世家家主没觉得严戌的话有问题,洵王图尧更不会怀疑严戌的诚意,点点头说道:“这很简单,首先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将易少师由绝对的敌人变成可能的朋友。”
将易少师由绝对的敌人变成可能的朋友?
乍听这话,众人脸sè就都惊讶了一下。
因为,谁都不会意外洵王图尧竟会给易嬴冠上一个“绝对敌人”的称号。
毕竟不说易嬴与大明公主间的“剪不清、理还luàn”关系,仅以易嬴护送太子入京的功劳,除了拼死保太子登基外,易嬴根本不可能还有其他选择。
所以,当官宦世家和洵王图尧选择与大明公主为敌,选择与太子图炀争夺皇位时,这就注定了易嬴绝对会是官宦世家和洵王图尧的敌人。
但不是说他们就没有对付易嬴的信心,而是如果真有办法将易嬴由绝对的敌人变成可能的朋友,谁又会闷着脑袋去与易嬴硬碰硬。而如果真能将易嬴变成朋友,至少是变成某种程度上的“可能的朋友”,那对官宦世家和洵王图尧来说也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
所以浚王图làng对官宦世家的第一个要求即便有些让人意外,但却又在意料之中。
第七百三十二章、假如是你身在江府家主的位置
要想将敌人变成朋友有可能吗?
在其他地方或许不可能,但在官场中却绝非一件难事。因为身为官员,特别是身为高品级官员,谁不知道官场中就只有“利益”二字。
所以,所谓“气节”也不过就是利益尚不足够的关系。
不然真拥有气节的翩翩君子,不是说绝对不会进入官场,至少在官场中待的时间绝对不长。
可以易嬴在北越国官场中的如鱼得水,甚至还敢公然买官卖官的劣迹,要想争取其他官员或许很难,但要争取易嬴却并不是件难事。
只是说要想争取到易嬴帮助,他们给易嬴的利益就必须超过大明公主和太子图炀,不然这事情谁都没辙。
因此,即便能理解洵王图尧的想法,几名官宦世家的家主还是不敢轻易点头,参知政事严戌就说道:“……王爷打算用什么方法来收买易少师,王爷又真能保证易少师将会成为我们可能的朋友吗?”
可能的朋友?
为什么只说是可能的朋友。
因为谁都知道易嬴刚刚敛了几百万两银子的不义之财,再加上大明公主与易嬴的“说不清、道不明”关系,“财色”两字基本上已很难在易嬴身上起作用。
所以他们不是不知道易嬴能否收买,而是不知该怎样去收买易嬴。
但洵王图尧却一脸笃定地望向江义说道:“……这要看江大人如何决定了。”
看江大人如何决定?
乍听这话,所有人的双眼就全都望向了江义,有人立即现出了若有所思神情,有人却是想想才明白过来。
而江义一开始虽然也没想到洵王图尧的苗头竟会转向自己,但脸色稍稍一沉后,江义很快就明白了洵王图尧这话是什么意思,微带不愉道:“洵王爷是想本官将闵江氏许给易少师吗?可闵江氏现在不仅还在为闵行守节,洵王爷要江某做这等事,却又要江某怎么向闵家交代。”
“江大人莫怪本王直言,别说将闵江氏许给易少师对官宦世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仅以易少师上次在闵家闹出的事情,闵家还有什么资格要求闵江氏为闵行守节。”
“而即便闵家真闹起来,想想现在闵家早已经是大明公主跟前的一条狗,不说他们敢不敢反抗易少师,真的他们反抗起来,这却不是同样能起到打击大明公主的作用?”
大明公主跟前的一条狗?
听到洵王图尧如此贬低闵家,几个官宦世家家主都现出了解气表情。
毕竟在易嬴上次折腾后,为保住闵家官位,到现在为止,所有闵家官员都已经到宛华宫背过《三字经》了。虽然他们还没为大明公主办过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但要说他们乃是大明公主跟前的一条狗,却也已经不算是大错。
而说到要将闵江氏许给易嬴的事,江义虽然很愤怒洵王图尧竟会提出如此荒唐的条件,却也知道要想增强官宦世家与少师府的关系,那还真的只有将闵江氏许给易嬴。
毕竟在官宦世家中,女人都是作为什么而存在?
自然是作为各种交换利益的工具而存在。
而闵江氏现在还能为官宦世家产生利益完全也是因为她与易嬴的关系,不然将来不是个游河贵妇,却也得由江家另给她寻找良配。
只是再怎么好的良配,又有谁能比得上易嬴给江家和官宦世家带来的利益大。
不过面对这种要求,江义当然不可能正面答应,也不会有人急着去催促他,官宦世家的家主们又很快开始与洵王图尧商议其他事情了。
因为同为官宦世家家主,他们都相信为了官宦世家的将来,江义一定会做出正确选择。
毕竟只要将闵江氏嫁给易嬴,官宦世家就等于与少师府也有了不可割断的联系。虽然一个闵江氏不可能立即将易嬴变成官宦世家的朋友,但至少也可将易嬴变成为一种“可能的朋友”。
只是因为此事,江义当然没有太多兴趣讨论下去,被江义的情绪所影响,众人也没有急着再得出任何有建设性的结论。
毕竟洵王图尧并不是现在就要参加皇位争夺,只是作为一种准备,他们还有足足一年多时间。,
然后离开严府时,江义就和其他人一样各自奔向自己的马车。
不过没等江义登上马车,宋融就来到江义身边道:“江大人,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
“宋大人请……”
不知宋融是为说服自己还是劝服自己而来,江义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无须宋融多说,江义也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毕竟官宦世家真要与大明公主对上劲,江义也希望闵江氏能多一个选择。
然后假如是官宦世家和洵王图尧获得成功,江义当然会设法保下闵江氏和易嬴。因为仅以易嬴的能耐,恐怕洵王图尧也舍不得杀他。
毕竟曾有传言说,假如最后浚王图浪获得成功,易嬴同样会倒戈相向。
而官宦世家和洵王图尧的计划最后如果失败,跟在易嬴身边,至少闵江氏就肯定能得到保存。
不过,由于这是宋融主动提议要同自己一起离开,江义当然不可能随意拒绝。
然后两人一起上了江义的马车,宋融却说道:“江大人今日没带江贤侄一起来议事吗?”
“宋大人说江砚吗?他哪有资格来商议这等要事,而且即便与官宦世家的其他小辈相比,江砚也太着急了些。”
虽然不知宋融为什么不说闵江氏而要说江砚,江义还是叹息了一声。
因为,江义一开始虽然并没确定要在最后将江府家主的位置传给任何人,但随着江砚越来越显著的当仁不让态度,江义却隐隐有些感到江砚并不适合担当江府家主了。
毕竟要想成为官宦世家的家主,重要的不是怎么伸张权势,而是如何去与他人妥协。
但在说完江砚的事情时,宋融就点点头道:“是啊不仅江贤侄有些操之过急,我们官宦世家也有些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
没想到宋融的真正目的乃是在这里,江义就惊讶道:“宋大人认为官宦世家怎么操之过急了?”
“例如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大明公主想要做什么,却就急着去想怎么对付大明公主的事,这不是操之过急是什么?”
“……不知大明公主想要做什么?宋大人此言何意?”
听到宋融话语,江义脸上就是一阵惊色。
因为宋融这话即便并没有具体内容,但也好像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一样。
宋融却沉凝一下道:“江大人有注意到现在宫中的变化吗?本官说的乃是内宫变化……”
“内宫变化?难道宋贵妃那边有什么发现不成……”
江义不是不关心内宫变化,而是想关心也无从关心。不是内宫主动将消息传出来,谁又会去管那些不能对朝政有任何作用的内宫变化。
而宋颖不仅不是官宦世家进入后宫的第一人,也不可能是官宦世家进入后宫的最后一人。
不管最后是洵王图尧还是太子图炀登基,乃至是育王图濠或浚王图浪继位,官宦世家至少都会奉上一名王妃给新皇上以表示忠诚。
只是想想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寿岁,江义就知道宋融为什么会想在洵王图尧建议他将闵江氏许给易嬴时前来谈谈了。
因为与闵江氏在嫁给易嬴后还能发挥一些作用、获得一些好处不同。随着北越国皇上图韫的生命越来越接近终点,最终宋颖也将随之一起尘归尘,土归土。
而宋融却也在江义询问下神情凝重一下,若有所思道:“是的,宋贵妃传来的消息非同小可。”
“……非同小可?什么非同小可。”
听到宋融说非同小可时,江义却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后宫是为什么而生?为什么而存在?
乃是为皇上而生,为皇上而存在。
即便宋融忍不住将北越国皇上图韫命不久矣的事情告诉宋贵妇,乱也就是乱在后宫而已。
以北越国女人地位的低下处境,除了大明公主一人,后宫再乱也与朝政无关。
而虽然听出了江义语气中的轻视,宋融却更是一脸担心道:“因为在易少师许诺可以不让宋贵妃给皇上殉葬后,宋贵妃已经答应与皇后殿下一起让整个后宫支持太子殿下登基了,不仅如此……”,
不让宋贵妃给皇上殉葬?
让整个后宫支持太子殿下登基?
虽然江义也知道后宫不乱则罢,一乱就会出大乱子,但也没想到后宫现在竟然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因为,后宫虽然不能成为皇位争夺的主力,但对皇位争夺依旧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特别是易少师居然用不给皇上殉葬来诱惑宋贵妃,这实在有些胆大包天。可易嬴胆大包天是一回事,大明公主居然也真的支持易嬴提议不让宋贵妃殉葬,看来大明公主已准备对后宫,乃至是整个皇宫下手了。
而看到江义只是在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宋融又有些不甘心起来,干脆低声道:“这还不仅如此,因为易少师虽然只是许诺可不让宋贵妃等人给皇上殉葬,但大明公主却居然向宋贵妃等人许诺,不用她们给皇上守节,更不用受冷宫枯寂终生之苦,江大人说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用给皇上守节?”
与前面只是在心中想想不同,突然听到宋融话语,江义怔了怔后就立即惊呼出声。
虽然这样的惊呼还不至于传出马车外,但从江义颤抖的双唇和肩头上,也可见他有多么震惊。
宋融点点头道:“……是吧在这种状况下,谁还会去考虑什么帮洵王爷争夺皇位的事?照本官看来,现在我们就只能看看江侄女随了易少师后的效果如何了。”
看看江侄女随了易少师后的效果如何?
虽然宋融的话语中颇有种放弃语气,但在惊颤欲绝中,江义也不是不知道宋融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与宦官世家和洵王图尧只是想争夺一个皇位相比,江义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大明公主打算干什么?
毕竟以大明公主的身份,要想让宋贵妃等人不给皇上殉葬是容易,因为只要换一个宫女去殉葬就可以了。但不管大明公主还是任何人,都绝不可能让免去殉葬的宋贵妃再免去给皇上守节的古训。
这不仅意味着将来的皇位争夺将发生极大变化,甚至江义都不知道大明公主究竟怎样才能让宋贵妃等人免去给皇上守节的古训了。
因此惊滞一阵,江义就说道:“那宋大人可否知道大明公主打算如何让宋贵妃免去给皇上守节……”
“本官怎么可能知道这事,本官真要知道这事,现在也不会将希望全寄托在江侄女身上了。”
将希望全寄托在江侄女身上?
听到这话,江义也一脸无奈,但他假如也想不出大明公主究竟还藏有什么后手,那就的确只有让闵江氏随了易嬴,希望能够曲线救国了。
所以很快摇摇头,江义又说道:“可宋大人为什么不将这事对大家说出来?”
“……说出来?这种事情说出来又有人能相信吗?”
宋融却摇摇头道:“现在江大人还不是因为有江侄女这条后路才会相信一下,换成他们那些没有任何后路的人,他们又怎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而且宋贵妃乃是本官小女,本官又哪可能给宋贵妃添乱。”
因为有江侄女这条后路才会相信一下?
听到宋融话语,江义就一脸无奈。
因为正如宋融所说,在面对同一件事时,一个人有没有后路的反应也是完全不同的。有后路的人在遇到困难时或许还会想去寻找一下解决方法,没后路的人要么就是根本不信,要么就是破釜沉舟的硬拼到底。
所以,江义不是没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官宦世家家主,但这怎么也得等到闵江氏正式嫁给易嬴,真正确保了自己的后路再说。
不然先知道消息的宋融都没义务说出这事,江义又凭什么多此一举。
然后一路来到江府,宋融却并没有随江义一起进去,而是就此告辞离开了。
因为,官宦世家在历史上虽然不是没做过这种逼迫带丧孀妇嫁人的丑事,可也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何况宋融原本就只是个外人,他也不可能将所有官宦世家的责任都抢到身上。
而因为江义是在家中接到消息才赶去严府的,所以当江义回到江府中时,还在前厅就遇到了满脸担心的江砚和江千凝两人。,
“二伯,官宦世家打算怎么做?”
由于江砚也参加了洵王府的凉亭计议,所以也深知消息泄露的恶果。因此江砚即便有些不满江义居然没带自己前去严府,但在看到江义终于回来时,还是迫不及待迎了上去。
而看着同样一脸担心望向自己的江千凝,江义才说道:“这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们还在严府遇到了洵王图尧。”
随着江义第一次在江千凝面前透露官宦世家打算与洵王图尧合作的事,江千凝就彻底震惊了。
可即便如此,江千凝却也明白,身为官宦世家的女人,她根本没有资格去为官宦世家的将来担心。
而在江义话音落下后,江砚才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洵王爷并没放弃争夺皇位吗?不过现在如果只需要我们官宦世家配合洵王府做一些准备工作,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只是对其他官宦世家的要求,但因为要尽量减少易少师对官宦世家和洵王爷合作的影响,洵王爷却对江府提出了一个单独条件。”
“……单独条件?什么单独条件?”
虽然在说话时,江义就开始望向江千凝,但江砚却根本不会去注意这种小事。
因为在江砚心中,江千凝这个妹妹虽然的确要好好保护,但也只是保护而已,并不需要他去为江千凝费太多心机。
只是与江砚的自大不同,江千凝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但在知道易嬴对官宦世家和洵王爷合作的影响后,却也瞬间明白了江义望向自己目光的意义。
因此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江千凝就款款一福道:“二伯放心,千凝既然身为江府的一员,自然就要为江府的兴亡尽自己的全力。那么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二伯和哥哥去安排,千凝先退下去了。”
“……好的,千凝你先下去吧”
听到江千凝已将自称由“妾身”换成了自己的名字“千凝”,江义就知道了她已明白了洵王爷的条件。
而随着江千凝离开,江砚也迅即反应过来,双脸顿时扭曲在一起道:“二伯你说什么?洵王爷竟要千凝嫁给易少师来换取自己的安危,可千凝现在明明还是带丧之身。”
“带丧之身?”
江义脸上微微有种自嘲的态度道:“即便千凝的确是带丧之身,可也是官宦世家的一份子。而以当前的形式论,对官宦世家和洵王爷计划影响最大的无疑就是易少师。所以不仅育王爷会提出这个条件,官宦世家也不会允许千凝擅自逃避的,毕竟千凝本身就与易少师有旧。”
“有旧,有旧算什么?”
为了自己妹妹,江砚也愤怒起来道:“难道她们就不能将自家女人嫁给易少师吗?或者把千凝换下来也行。”
“……荒唐,不说用其他女人取代千凝引起的动静太大,假如是你身在江府家主的位置,你又能拒绝这个提议吗?”
假如是你身在江府家主的位置?
虽然江义说完就拂袖而去,但江砚即便再怎么关心自己这个命运多蹇的妹妹,可听到江义针对性极强的问话时,江砚还是傻傻呆住了。
因为,江砚为什么会被江义和宋融认为操之过急?
那就是因为他对由自己父亲手中失去的江府家主之位太过期待了。
但真到自己站在江府家主的立场上时,江砚却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能拒绝洵王爷的提议。因为这不仅会引起洵王爷的怀疑,同样也会在官宦世家中造成不信任。毕竟这样做除了会委屈一下江千凝外,对所有官宦世家都有好处。
而真要在自己妹妹和官宦世家中做选择,江砚又怎能只顾自己妹妹的名节。
第七百三十三章、大人说不准你们靠近,就不准你们靠近
如果只是贾堇一人,即便北越国皇上图韫结束了使团队伍的接见,易嬴也不可能这么快离开皇宫,或者说这么快带贾堇离开皇宫。但由于队伍中多了个图稚,即便太子图炀很想邀请贾堇在皇宫中游览一番,甚至于让贾堇在皇宫中住上几天,但还是被图稚代替贾堇蛮横地拒绝了。
因为,图稚固然对京城很感兴趣,但对与浚王府一模一样的皇宫却丝毫不感兴趣。
听到图稚理由,不仅太子图炀,甚至北越国皇上图韫也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也就没心思再去阻止易嬴带贾堇、图稚出宫。
不过刚出到皇宫外面,图稚就兴奋起来道:“……喔好棒,终于出来了,易少师,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没有,带稚儿去玩。还有,京城里有没有刑场,稚儿想看砍头,想看砍头。”
想看砍头?
乍听这话,不仅易嬴,甚至被迫与图稚亦步亦趋的贾堇也翻了翻白眼,因为他们很难理解图稚的兴趣。
但一旁送几人出宫的郝公公却笑脸说道:“怎么,小郡主想看杀人吗?这没有问题,今天刑场上正好有安排砍头呢”
“喔有砍头,有砍头,易少师,稚儿要去看砍头,要去看砍头。”
听到郝公公说有砍头,图稚立即兴奋起来。
而望了望依旧一脸笑眯眯的郝公公,易嬴一时却不好多说什么。因为郝公公虽然的确是北越国皇上图韫遣来送自己离开的,但易嬴可没想到他会这样迎合图稚。
但原本是与使团中的天英门弟子在一起,此时却又跟着易嬴一起出宫的芡就笑道:“易少师,您别介意,稚儿这丫头以前在秦州最喜欢玩耍的地方就是刑场,而且堇儿过不久也要开始见血了,至少让她们先到刑场上见识一下也好。”
见血?到刑场上见识一下也好?
虽然不知天英门教导弟子的规矩是什么,易嬴还是一阵汗颜。
但看着图稚一副兴奋的模样,还有贾堇也是一副无动于衷样子,易嬴也只得答应前往刑场转上一圈。
而与秦州城刑场一样,北越国京城的刑场同样设在闹市区,这不仅是为了更大程度的警示市民,更是为用处罚那些罪犯来恐吓市民。早知道这种事情,易嬴平常就很少经过刑场的所在。
只是说与易嬴对刑场的抗拒不同,不仅刑场所处的闹市区每日都是人来人往,一旦有人被处刑时,赶来看热闹的人也非常多。
又因为今日本就是预定好的处刑日,所以当少师府的马车来到刑场附近时,立即被蜂拥般的人流惊呆了。
而在这些人流当中,易嬴甚至还发现了不少官轿,甚至是官员的身影,也不知为什么会有官员来观看处刑。
当然,真正让人震惊的不是将要被处刑的人,而是出现在刑场附近的郝公公和少师府马车。
再由于马车内空间有限,兼又有带路责任,郝公公更是与驾车的易海一起坐在了车夫位置上。虽然来到刑场附近的官员未必都认识少师府马车,或者说是认识郝公公。但当两者出现在刑场附近时,还是立即让一些正在赶往刑场的官员顿住了脚。
而作为最喜欢刑场的图稚,更是在看到远处刑场时,早早将脑袋伸出了马车兴奋道:“喔……刑场、刑场砍人喽砍人喽”
看着图稚的兴奋样子,或者说是与小瑶类似的兴奋样子,易嬴当然不会将两人等同视之。
因为小瑶是不管什么场合、什么话语都想要添油加醋的说明、强调一番,图稚却只有在真正兴奋时才会炫耀自己的满足。
“大人,郝公公来了。”
“郝公公?他来刑场干什么。”
随着少师府马车继续前进,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刑场中。
而为了保证平常的市场秩序和京城形象,虽然所谓刑场也就是在临刑前才在固定地方搭置的行刑台而已,但作为重要的监斩官员,蒋来在监斩台上一听郝公公到来的消息,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蒋来虽然只是一名监斩官,但同自己上司九门提督靳菀一样,蒋来同样是内库总管鲍公公的义子。,
所以对于郝公公,蒋来不仅印象深刻,更开始怀疑起郝公公的来意。
毕竟鲍公公再想在宫中晋升,那就只有取代郝公公才有可能。从没听鲍公公说过郝公公也会关心刑场事务,蒋来就觉得这事相当不寻常。
而鲍公公作为堂堂的内库总管太监,为什么又要收一名小小监斩官做义子?
那自然是因为监斩官这个职位有太多的油水可捞。
毕竟监斩官是做什么工作的?那就是做处决各种犯人的工作。
可处决归处决,处决的快慢,处决给犯人带来的痛苦却也大有文章可做。
就例如世间最残忍的凌迟,虽然真正执行下来,至少都要上千刀才能将一个犯人处决完毕,但假如打通了监斩官的路子,命令行刑人手下留情,那一个小小的“失误”,或许不需要百刀就可让犯人脱离痛苦了。
否则即便是最简单的砍头,那也曾有过砍上两、三刀的例子。
所以,这即便是捞死人财,但为让亲人少受一些痛苦,除非是那些满门抄斩,没人可以送银子的家伙,监斩官也可说是个肥差。
但不知郝公公来意,想了想,蒋来还是挥手说道:“将郝公公拦在刑场外面,别让他靠近刑场。”
“得令。”
听到蒋来命令,属下兵头立即就退了下去。
因为对于这些兵头来说,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蒋来为什么要拦下权倾一时的郝公公,更不可能知道鲍公公与郝公公之争,但由于他们同样从蒋来处刑犯人中捞到了不少好处,自然也知道该怎样维护自己的利益。
毕竟没有蒋来说明,他们也只会将郝公公当成是来阻拦自己财路的“敌人”,而蒋来既然敢叫人拦阻郝公公,当然也早有准备。
而不知道蒋来的布置,在留意到郝公公竟是一名太监时,不管愿不愿意,原本围堵刑场的市民还是很快给少师府马车让开了道路。
毕竟太监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宫中出来的人,谁又敢轻易拦阻。
不过,在马车内看到远处的行刑台上还没有任何人,易嬴就在半开马车内一脸疑惑道:“郝公公,不是说今天要处决犯人吗?怎么行刑台上没有任何人,难道还没到时间?”
还没到时间?
听到易嬴询问,郝公公就惊讶了一下。
因为易嬴毕竟也曾做过短短一段时间的兴城县、云兴县两任知县,又怎可能不知道处决犯人的规矩。
但这当然不能成为郝公公冷遇易嬴的理由,立即解释道:“……易少师所言甚是,为化解犯人戾气,或者说是为化解犯人被处死后来自阴间的阴气,所有处决犯人的工作都要在午后阳气正盛的时候开始。”
“而由于这里乃是京城,为预防意外,也没有提前展示犯人的习惯,一般都是到时间就拉出来直接处斩。”
到时间就拉出来直接处斩?
乍听这话,易嬴也不禁点了点头。
因为将犯人提前示众或许的确可起到一定警示作用,但犯人如果出来的时间太早,引来劫法场的家伙,乃至是当众喊冤一类的事情,那就是朝廷的**烦了。
不过就在郝公公转身向易嬴解释时,原先围住刑场站立的士兵却立即分出一些人堵住了少师府马车前进的道路。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刑场。”
“不得靠近刑场,凭什么?”
虽然同样没在行刑台上看到犯人,但在被士兵拦阻时,图稚还是立即从马车内蹿了出去。
而图稚身上的宫装绯衣虽然让兵头很是吃惊,但想想郝公公原本就是一名太监,会服侍一、两个宫中女人也并不奇怪,立即就挺起胸膛说道:“没什么凭什么,蒋大人说不准你们靠近,你们就不准靠近。”
蒋大人说不准你们靠近,你们就不准靠近?
听到一个兵头居然也敢对自己这样说话,图稚的柳眉立即倒竖起来。
但看了看前面内圈中还有几名“看热闹”的官员站立在那里等待行刑,虽然不知道今日将要行刑的到底是什么人,易嬴还是在马车内先纳闷起来道:“……不准我们靠近?你们那蒋大人是怎么说的?难道你们蒋大人还想特意针对本官不成吗?”,
“针对你们又怎样,蒋大人乃是皇上御封的监斩官,说不准你们靠近就不准你们靠近。”
虽然蒋来真正要拦阻的乃是郝公公,但兵头却并不在乎马车内的易嬴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以郝公公的大太监身份,在北越国都基本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了。蒋来既然敢拦阻郝公公,其他人当然不成问题。
而从兵头说话时望向郝公公的不屑目光,郝公公也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毕竟其他人可以不了解鲍公公的义子,郝公公又怎会不了解。
可郝公公固然能做到不动声色,图稚却立即一脸兴奋的叱道:“什么?说不准我们靠近就不准我们靠近,你以为本宫是什么人?”
本宫?
虽然图稚在北越国京城是无法自称本宫,但在秦州城,那却一直都是以本宫自称。再说她现在面对的又只是区区一个兵头,自然不在乎。
配合图稚的兴奋,郝公公也以着自己的公鸭嗓子叱道:“放肆,此乃浚王爷小郡主,岂是你等小兵有资格拦阻的……”
“呵哈哈,浚王小郡主?什么浚王小郡主,只要蒋大人说不准你们靠近,你们就不能靠近。”
“混蛋,居然敢藐视本宫,去死……”
“哧”一声。
不说图稚本身在秦州就有横着走的习惯,图稚来刑场干什么?不只是想看砍头,更想亲自上去砍几个脑袋。所以对于兵头的无视,图稚不是不满,而是立即兴奋起来。
只不过兴奋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就是一剑砍了兵头的脑袋。
随着兵头的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堵住马车的那些士兵立即惊慌得全都拔出武器,大声喊道:“杀人了,劫囚了……”
听到士兵喊声,刑场上立即一片哗然。
不过由于那些士兵只是在那穷喊,并没有真正扑上来,图稚却也没有急着冲上去干掉他们,反而一脸兴奋地站在车辕上甩了甩手中染血的长剑,好像非常期待这种场景一样。
而面对这种混乱,不禁易嬴没在马车内吭声,郝公公更是没在车座上吭声。
因为郝公公为什么会主动带易嬴和图稚来刑场?
即便他并没有预料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但知道刑场的幕后主使人乃是鲍公公,既然图稚想来看看刑场,郝公公当然不介意也让易嬴、图稚看看鲍公公到底是什么德行。
所以面对图稚的胡乱出手和那些士兵的疯喊,郝公公也不会阻止。
至于易嬴为什么也没坑声?
没人问,他当然也不会急着说出来。
不过,易嬴和郝公公可以保持安静,那些士兵却不可能安静,蒋来也不可能保持安静。
随着几名士兵呼喊,不仅那些原本围着空荡荡行刑台的士兵立即呼啦啦围了过来,蒋来也腾一下从监斩台上站起道:“谁?谁敢劫囚。”
谁敢劫囚?
这样的话语当然没人会去回答蒋来。
不过看到站在马车车辕上,一身宫装绯衣提着滴血长剑的图稚,不仅蒋来不需要人回答,甚至那些冲上来的士兵也不会弄错劫囚对象,纷纷将易嬴的马车围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原本等着观看行刑的市民、官员也全都躲到了街道两旁。
而在认出图稚身边端坐着的郝公公后,不仅那些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官员全都骚动起来,蒋来的双脸也顿时一沉。
毕竟蒋来即便并不认识图稚,但又怎可能不认识郝公公。
没想到郝公公就是前来“劫囚”的犯人,至少认识“劫囚”的犯人并且没有阻止“劫囚”的犯人,蒋来就知道自己今天犯了个大错误。
因为,蒋来即使不知道所谓的“劫囚”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起因肯定是自己派人上去拦阻郝公公的举动。
不知什么人竟敢这样公然杀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兵头尸体,蒋来就沉声说道:“郝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身为宫中太监,你凭什么指使他人在刑场中肆意斩杀护刑士兵,难道你真想劫囚不成?”
宫中太监?
听到蒋来居然用这种方式称呼自己,郝公公就知道蒋来的目的并不是息事宁人,而是想让无关人避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然他真将郝公公乃是皇上身边大太监的事情说出来,恐怕围着少师府马车的这些士兵都得吓掉三道魂。
因此耸了耸肩,郝公公就漫无表情说道:“此事与咱家无关,乃是蒋大人自己冒犯了小郡主。”
只说小郡主,不说什么小郡主,也不说易嬴之名。
既然蒋来敢拦阻自己,还敢对自己这样说话,郝公公也不会给他细细解释事情经过了。
而看到蒋来竟敢这样对郝公公说话,易嬴虽然短暂惊讶了一下,但也很快释然了。
毕竟这是在皇权至上的古代社会,不是现代社会的宫廷剧。以北越国皇上图韫的身份,别说几十年都没出过皇宫,真要出一次皇宫,怎可能又不是鲜衣怒马,大队人马同行。
好像上次太子图炀随大明公主前去少师府,同样也有大队仪仗示威。
因此,郝公公即便出现在宫外,即使郝公公乃是北越国皇上图韫身边的大太监,他也不可能是陪着图韫一起轻车简从出宫。
这不仅没必要,也太荒唐了。
所以在听到郝公公说自己只是冒犯了什么小郡主时,蒋来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道:“小郡主?什么小郡主?本官什么时候冒犯了小郡主。”
“放肆,你敢让他们阻拦本宫去刑场砍头,你就是在藐视本宫,罪该处死。你说,你有没有阻拦本宫,有没有藐视本宫……”
如果说图稚一开始还是凭着性子乱闹,但听完蒋来与郝公公的对话,包括马车的易嬴都没有吭声时,图稚就再也不担心了。
而当图稚举起长剑指向自己时,虽然两人一是站在距离行刑台还有一段距离的对面马车上,一是站在监斩台上,但在刑场见过无数杀人与被杀的人,蒋来还是一眼看出了图稚是真敢杀掉自己。
可心中狂跳一下,蒋来不是没想过退缩,但在这种距离下,蒋来也根本不可能退缩,脸色阴沉一下道:“你是哪家小郡主,凭什么能当街妄杀朝廷士兵。”
“本宫乃浚王府小郡主图稚,谁敢藐视本宫,格杀勿论。”
虽然蒋来话中隐藏了不少陷阱,例如不同小郡主,他就可以采用不同应对方式,甚至于已给图稚套上了“妄杀”朝廷士兵的罪名等等。
但不说早在秦州横行惯了,图稚也从没为自己的浚王府小郡主身份感到卑怯过,面对蒋来话语,图稚就站在车辕上猛一挺胸,一脸傲然地望了望刑场四周看热闹的市民与官员,丝毫怯场样子都没有。
可听到图稚竟是浚王府小郡主,不仅蒋来当即在监斩台上怔住了,甚至周围看热闹的市民与官员也一片哗然。
毕竟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浚王图浪昨日进京并且将要出境立国,以及为什么出境立国的事还是多多少少开始在京城中流传开了。
想想身为浚王府小郡主的图稚居然刚进京城就闹出这种事,众人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第七百三十四章、敢和太子殿下争皇位,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身为被皇上御封的监斩官,蒋来根本不会去畏惧太多人。
因为仅凭“御封”两字,蒋来虽然不可能在北越国朝廷中得到更多好处,但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敢去招惹他,也没必要去招惹他。
毕竟监斩官这个官职实在太xiǎo,根本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至于蒋来的监斩官一职为什么是由“御封”得来,京城中知道的人并不多,而由于蒋来也从没向外吹嘘过,甚至都没人知道该向什么地方去打听。
当然,由蒋来也成了鲍公公义子这一点,也没人相信他这“御封”监斩官是自己胡编得来的。
真要是这样,他也不可能成为鲍公公的义子。
所以,蒋来的“御封”监斩官一职虽然来处不明,但凭着这一点,蒋来也不信图稚真敢动自己。
因此当图稚说到“格杀勿论”四字时,蒋来甚至灵机一动怒喝道:“住口,你一个被驱逐的王爷郡主,虽然皇上降下恩典,准允浚王图làng回京,但你又有何资格在京城中无故杀人。而且本官乃是皇上“御封”的监斩官,除了皇上一人,京城中根本没人有资格斩本官。”
“知道的话就快快退下,莫再打扰本官行监斩之职。”
一边呵斥图稚,蒋来心中就得意无比。
因为正如蒋来所说,就因为蒋来是个“御封”的监斩官,所以别说斩杀蒋来,一般人就是想教训蒋来都不敢下手。
而蒋来再在这里叱骂一句浚王图làng,想必又能讨到皇上、朝臣和自己干爹鲍公公的欢心,这自然会让蒋来兴奋无比。
但蒋来却考虑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图稚并非普通郡主。
或许换一名郡主,换一名浚王府郡主,甚至换成二郡主图潋,恐怕在想到蒋来那“御封”监斩官一职时都会皱皱眉头换个方式来教训他。
可图稚是什么人?那可是天英mén弟子。
虽然图稚并没当着自己父亲浚王图làng的面前说过要干掉他,可也在不少人面前说过这事,甚至才刚刚在北越国皇上图韫面前说过这事。
也就是说,图稚连自己父王都可以干掉,又怎会放过蒋来?
因此一听蒋来竟敢呵斥自己,原本还觉得今天这事很兴奋的图稚立即就怒了。
不消分说,图稚双脚一蹬,立即手举长剑,踏空刺向蒋来道:“hun蛋,你竟敢藐视本宫和父王,本宫要杀了你。”
“哗”
随着图稚的身形踏空bi向监斩台上的蒋来,蒋来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只是在看热闹的市民、官员就立即开始喧哗起来。因为北越国即便一贯遵循以战养国之策,国民对习武的热情也很高,可真能达到图稚这种高来高去武艺的人还是很少。
所以突然看到图稚竟能踏空而行,而且还是一名少nv,不是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区分对错,恐怕大部分人都会因而欢呼起来。
但那些看热闹的市民、官员或许不知该如何区分对错,想起图稚曾在北越国皇上图韫面前说过的话语,郝公公立即知道这事情非同xiǎo可。
自己不好阻止,郝公公就转头向易嬴说道:“易少师还不快快叫xiǎo郡主住手?蒋大人可是“御封”的监斩官,万万杀不得。”
万万杀不得?
虽然在看到图稚扑向蒋来时,易嬴多少也犹豫了一下。
可一听郝公公说什么“万万杀不得”时,易嬴就立即下定决心道:“什么“御封”的监斩官,为了太子登基,现在京城中没人杀不得。”
现在京城中没人杀不得?
虽然不知道易嬴这话有几分真假,但不像易嬴那么胆大妄为,更不可能像易嬴一样无动于衷,郝公公却也在少师府马车的车座上往高处一纵,跟着身体就踏空奔上空中,并从后面追向前面的图稚呼道:“xiǎo郡主,住手……”
图稚今年仅仅十四岁,虽然借着天英mén的培养已可做到踏空而行,但不说只是刚刚达到可以踏空而行的标准,速度也相当缓慢。
因此在与蒋来间隔着一个行刑台的状况下,图稚就必须先在行刑台上落下一次,然后才能继续向蒋来bi近。,
而当图稚的身形在行刑台上落下时,郝公公的身体也已经以一种后发先至的速度从空中追了上来。
看到郝公公展lu的武艺,易嬴就惊讶了一下,但却没有太过吃惊。
因为,好像郝公公这种长年待在北越国皇上图韫身边的人又怎可能不拥有相当武艺,不说那样他就无法保护北越国皇上图韫,恐怕郝公公自己都没脸留在北越国皇上图韫身边办事。
毕竟北越国皇上图韫不可能与郝公公商谈国事,一个随手打杂的老太监,如果没有一点没事又怎可能被北越国皇上图韫留用这么久。
可郝公公由空中赶过去的速度虽快,但几乎是紧跟在郝公公身后,芡就从马车内蹿出,直bi空中的郝公公,一掌击下去道:“……少师府办事,谁敢chā手”
“轰”一声。
即便芡的身体并没赶上郝公公,但掌风却已经追了上去。
而郝公公虽然早知道芡是天英mén弟子,但却没想到芡会直接出掌拦截自己。
毕竟他也只是想要阻止图稚,并没打算对图稚动手。
可即使如此,全无准备下,郝公公的身体还是硬生生被芡从空中打了下来,直接砸入了临时布置起来的行刑台上。而由于临时布置的行刑台并不是以坚固耐用为目的,随着一声轰响后,行刑台上就多出了一个大dong,郝公公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大dong中。
看着这一幕,众人立即一阵哗然,特别是那些“看热闹”的官员。
因为芡的嘴中不仅第一次透lu了“少师府”身份,谁也没想到少师府竟会对郝公公出手,而且还是为了“救援”浚王xiǎo郡主。
当然,最震惊的人还是蒋来。
毕竟图稚突然踏空杀向蒋来固然只是让蒋来吃惊,吃惊得反应不过来,但等到郝公公也被芡从空中打落时,吃惊就已无法形容蒋来现在的心情了,甚至于蒋来立即就想从刑场上逃开,原本还在监斩台上的双脚立即悄悄开始向外面移动起来。
因为蒋来固然是“御封”监斩官,但蛮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虽然蒋来不知道易嬴是不是不要命的,至少图稚是肯定想要他的命。
而看到郝公公被芡击落时,原本已落在行刑台上的图稚立即脸上一喜,兴奋地转向蒋来继续扑去道:“狗官别跑,纳命来。”
“……刺客,刺客啊给本官挡住她,挡住她。”
如果说蒋来一开始还只是悄悄移动,那在图稚真正扑向自己时,蒋来就开始疯狂逃窜了。
不过听到蒋来呼喊,别说那些看热闹的市民、官员都lu出了可笑神情,甚至于那些蒋来属下的刑场士兵都有些茫然失措的在行刑台和监斩台附近一动不动。
毕竟对方不仅武艺高强,还是浚王xiǎo郡主,而且又将少师府也给搬出来了,怎么能用刺客来形容。
而不是反应过来,只是身体被监斩台上的桌子一绊,看到踏空bi近的图稚,蒋来就继续狂呼着后退道:“住手,住手,本官乃是皇上“御封”的监斩官,谁敢对本官下手?拦住她,快给本官拦住她……”
“呼啦”一声。
虽然蒋来喊刺客时没人理他,但一等蒋来高喊自己乃是“御封”的监斩官时,那些在监斩台附近的士兵立即就将蒋来挡在了身后。
毕竟少师府和浚王府虽然让人害怕,皇上的“御封”两字却更重要。
而且蒋来虽然利用“御封”两字和监斩官的身份捞了不少钱,但可从没有作威作福过,对下属更是不错。想到自身职责,那些士兵顿时就不再犹豫了。一边挡住身后的蒋来,一边冲向由空中bi近的图稚喝道:“住手,住手,蒋大人乃是“御封”的……”
“本宫管你是不是“御封”,冒犯皇室宗亲者死,冒犯本宫者死。”
“所以,挡路者死……”
冒犯皇室宗亲者死?
北越国有这么严苛的规矩吗?不仅北越国有,其他国家也有。
只是这种大而化之的命令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皇室宗亲中出现的越来越多良莠不齐,越来越不受各国皇室重视。当然,这不是说这话就不管用了,而是随着宗人府等各种机构和规定的完善,即便皇室宗亲也得在一定规矩内按律行事。,
所以,现在虽然的确还有犯皇室宗亲者死的规矩,但那也得看犯的是什么人,犯的是什么事,以及怎么犯的事。
不过规矩再多,这些规矩都对在秦州横行了许久的图稚不管用。
尤其图稚根本不知道北越国京城里的宗人府是如何判断是不是冒犯皇室宗亲的,再加上易嬴非但没有阻止,芡也跑了出来帮忙,于是冲到那些挡住蒋来的士兵面前,图稚手中的长剑就“唰唰”斩了下去。
“啊啊啊……”
“……杀”
“挡住她……”
“杀……”
随着第一名士兵被图稚砍到,士兵们顿时都因为死亡而疯狂起来。
可图稚即便轻松冲破了士兵们的阻挡,但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杀死蒋来这个罪魁祸首,而是一脚踹向了惊慌失措的蒋来。
“咔”一声将蒋来的xiǎotui踹断,图稚也随便将蒋来踢下了监斩台道:“狗官,等本宫杀光了这些胆敢阻挡本宫的家伙再来宰你。”
然后图稚又在那些围攻自己的士兵当中横冲直撞起来道:“挡本宫者死,挡本宫者死……”
“嚓嚓嚓”
“……当当当”
以各种士兵的危险度来说,京城什么地方的士兵容易遭遇到危险状况,那自然是负责保护刑场安全的士兵。因为其他地方的士兵不管是为了防犯贼寇还是防犯敌人,身在京城这么安全的地方,也没那么容易碰到贼寇、敌人。
但刑场可不同,针对不同犯人,劫囚的事情可都是时有发生。
而为让他们能拼死保护刑场,不畏险惧难,除了待遇优厚、管理严苛外,这些士兵也是京城士兵中武艺最高的人。
所以,他们即便只是士兵中武艺最高的人,但在顶住图稚一开始的突袭后,也能挡住图稚的一招两式了。
只是挡住归挡住,这些士兵仍然不可能在图稚面前抗拒多久。
而看到图稚陆续将那些士兵杀死,蒋来就抱住自己被图稚踢断的tui痛叫道:“快,快替本官当住这妖nv,本官是“御封”的监斩官,“御封”的监斩官,谁敢在这里放走妖nv,那就是保护刑场不利……”
保护刑场不利?
虽然不知蒋来怎么又抬出了“御封监斩官”这种在图稚面前毫无作用的官威,但一听蒋来说起什么“保护刑场不利”时,不仅其他地方负责保护行刑台的士兵立即全围了上去,甚至原本挡在少师府马车前的士兵也都全部赶了过去。
因为,这些士兵的职责是什么?
就是保护刑场安全。
而作为刑场主官,图稚虽然并没有劫囚,但图稚意图杀死蒋来的行为也等同于刺杀他们的主将一样。
保护主将不利就是保护刑场不利,这样浅显的道理可没人会不懂。
但随着围上自己的刑场士兵越来越多,图稚却没有一丝胆怯,反而立即兴奋起来道:“杀,杀杀,你们胆敢冒犯本宫,那就是一个死,一个死……”
只是边杀边骂,图稚却并没有忘记被士兵“保护”起来的蒋来。
虽然那些士兵将蒋来挡在身后时,图稚并不会着急,但一有士兵想要扶蒋来离开,图稚立即就会冲出包围,砍死那些想要救走蒋来的刑场士兵,顺便再对蒋来踢上几脚。
看到这一幕,即便那些市民还不明白,刑场中“看热闹”的官员却都知道图稚这是在借助蒋来屠杀那些士兵了。
因为图稚真在第一时间砍死蒋来,那些士兵即便不会束手就擒,恐怕也不敢再反抗一名xiǎo郡主。
可由于蒋来一直处在危险中,他们就必须不断攻击图稚。
而在易嬴不愿管事,郝公公又被打落行刑台生死不知的状况下,没有新的变化发生,谁都不可能阻止图稚肆虐。
但作为京城中最重要的刑场,只靠这些士兵保护又足够吗?
当然不足够。
所以没等图稚继续肆虐下去,几名黑衣人就突然从人群中来到易嬴的马车前,低手拱礼道:“属下羽林军校尉常鸿参见少师大人。”
“……羽林军?有事吗?”
在马车内看看一袭黑衣,脸上没有任何特征,并在手中亮出羽林军腰牌的常鸿,易嬴也只是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看到易嬴表情,常鸿双脸立即一凝道:“少师大人海涵,下官奉命在暗中保护刑场安全,还望少师大人能开口阻止xiǎo郡主行凶。”
“行凶?这是什么行凶?”
“难道你们认为这个蒋大人不阻止其他人靠近刑场,却偏偏阻止本官和郝公公靠近刑场又是无端行为吗?若是你能说出他为何蓄意阻止本官及郝公公靠近刑场,本官未尝不可考虑给常校尉一个面子。不然,常校尉认为自己又能向谁jiāo代。”
“……这个,少师大人如果真想让人jiāo代,那等蒋大人自己jiāo代不是更好吗?”
不是说不卑不亢,常鸿却没有轻易退缩道:“这样不仅可避免落人口实,也不会无辜死伤这么多忠勇士兵。”
而易嬴则摆摆手道:“这是另一回事,或者说他们胆敢围攻xiǎo郡主,心中就真没有必死的信念吗?他们在这里死了,或许家人还可得到一笔丰厚抚恤,不然就凭他们攻击xiǎo郡主的行为,事后被人追究,反而还会给家人带来祸患,常大人说是不是……”
抚恤?
听到易嬴话语,常鸿几人脸上就是一寒,因为再多抚恤又怎能比得上卿卿xing命。
然而不是说咬咬牙,常鸿就说道:“少师大人,蒋大人尽管有错,可他毕竟还是“御封”的监斩官,只有皇上才有资格处置蒋大人。”
“那只是以前,不是现在。”
听到常鸿又说起什么“御封”的监斩官,易嬴却再度不屑道:“即便本官并不知道蒋大人为什么要拦阻本官和郝公公前往刑场观斩,但本官却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敢和太子殿下争皇位,没有任何人是安全的。即便他是“御封”的监斩官也一样。”
“……还是常大人认为,区区“御封”二字,又能与太子殿下争夺皇位?”
与太子殿下争夺皇位?
没想到易嬴竟能将区区的意气之争牵扯到争夺皇位上,常鸿立即一阵心寒。
因为,常鸿所以敢来找易嬴,也是因为事先找人询问过蒋来为什么要阻止易嬴和郝公公靠近刑场的缘故。知道事情是因郝公公而起,常鸿才没去行刑台中找“消失”了的郝公公,而是跑来找易嬴。
但尽管如此,知道易嬴杀蒋来乃是为给太子立威时,常鸿也明白自己帮不上忙了。
毕竟常鸿的任务只是保护刑场不被人劫囚,那些负责保护刑场的普通士兵固然得为了保护主官而与图稚拼命,常鸿却没这个必要。
尤其这种保护刑场的任务在羽林军中也只是轮换制的闲差,常鸿根本没必要为了蒋来而与易嬴拼命。
何况易嬴都将事情牵扯到了争夺皇位上,不说常鸿管不了易嬴,朝廷中敢伸手管这事的人也不多。
第七百三十五章、效忠太子殿下如何,不效忠太子殿下又如何?
以人口来说,北越国京城虽然远远比不上臃肿的西齐城,但如果只说城市大小,北越国京城却丝毫不在西齐城之下。
也因此,图稚在刑场闹的事情不仅没有那么快传出去,由于事情还没结尾,一般人也不会急着出去找人炫耀什么。
不过,这仅限于在刑场附近看热闹的一般市民和一般官员的状况,不用等到士兵现在才去帮自己寻找救援,当发现图稚竟然杀了兵头时,蒋来就已经开始向外求援了。
而作为鲍公公的义子,九门提督靳菀虽然并不喜欢蒋来,但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所以一听有人闹事,靳菀立即亲自带了一营兵马赶过来。
只不过刚来到刑场附近,刑场中传来的进一步消息却顿时让靳菀停下了脚步。因为靳菀怎么都没想到,蒋来竟然是因为想给郝公公添堵而招惹上了易嬴、图稚才会引起今天的祸事。
所以,靳菀虽然不是不知道蒋来为什么要给郝公公填堵,心中还是有些埋怨蒋来给自己添的麻烦。
毕竟蒋来单独惹郝公公还是单独惹易嬴或许都不会坏事,但易嬴和郝公公一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蒋来再做这种事就太不知道轻重了。
不过,等到靳菀细细询问完事情经过,知道真正闹事的乃是浚王府小郡主图稚,而郝公公也因为想要阻止图稚行凶而被少师府的天英门弟子一掌打落行刑台,死活不知时,靳菀顿时又兴奋起来。
因为,少师府如果没与郝公公联手,靳菀不仅不用再担心,而且事情居然牵扯到了浚王府,靳菀也不会感到害怕了。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浚王府对朝廷的压力,如果有机会打击浚王府势力,靳菀绝对不会退缩。
所以听着里面传来的渐渐变小的喊杀声,靳菀当即扯了一下马头,大声喝道:“所有人听本将命令,一起到刑场看看谁在里面闹事……”
“喔”
听到靳菀号令,所有羽林军立即高喝了一声。
只是这些羽林军并不是常鸿那些负责守卫皇宫的羽林军,只是次一级用来守卫京城的羽林军,而且还要受皇宫羽林军统辖。所以,靳菀这个九门提督的官位看似不小,但不仅没有指挥常鸿的权力,甚至于保护刑场的工作也需要皇宫羽林军在暗中支援。
不过随着整整一营羽林军跑步进入刑场,不仅听到动静的市民、官员全都惊然转过脸去,甚至残存的十几名刑场士兵也一脸惊喜望过来。
因为自从图稚开始杀戮后,原本将近百名的刑场士兵竟然陆续只余下了十多人。
现场已经不能用伤亡惨重来形容,只能说是尸横遍野。
可即便如此,看到士兵们眼中的喜意,图稚却带着兴奋道:“怎么?你们以为有人救得了你们吗?敢向本宫动手,你们就罪该万死。”
“嚓嚓嚓……”
不是说在戏弄这些士兵,而是在输给了郯之后,图稚就开始注意在交手时招式上应用。所以在确认这些“敌人”不会逃跑后,图稚才会一边练招,一边杀人,也将他们拖到了现在。
但在知道有更多“敌人”已经赶来后,图稚也迫不及待想要将眼前的士兵解决掉,这才好进一步干掉后面的更多“敌人”。
所以,随着图稚突然发威,十多名士兵都是瞬间倒下。
等到靳菀率兵赶到时,场中就只剩两名士兵还在苦苦支撑了。
对于双腿都已被图稚先后踢断的蒋来而言,趴在地上的身体更是吓得剧烈颤抖。因为蒋来知道,别说那些士兵刚来到刑场,即便他们守在自己身边,同样挡不住图稚杀到自己身前。
“住手”
终于看到刑场中的一幕时,即便靳菀已在刑场外听过类似消息,还是没想到现场竟然会如此惨烈。
为什么说惨烈?
因为不管是不是图稚故意的,为避免蒋来逃跑,图稚一直将战场很好地控制在倒地的蒋来身边。除了几具被图稚杀死在监斩台上的士兵尸体外,近百人的尸体几乎都堆积在一个不超过五十平方的空间内。,
堆积?
对,就是堆积。
那些尸体不仅都是环绕着蒋来躺在地上,由于需要空出交手范围,尸体中间还留有一块不小的空地。
当然,那些士兵是不可能死得这么整齐,只是被图稚将尸体踢得堆在一起而已。
如果靳菀不是骑在马上,他也不可能看清一切。
而在听到靳菀高喊“住手”时,图稚不是挡住剩下的最后两名士兵攻击,而是缠住两人后才叱道:“谁在那里没脸没皮说什么住手,难道也想藐视本宫和浚王府吗?”
“救救命啊”
与此同时,在看到大批羽林军在靳菀率领下涌入刑场时,被图稚留在最后的两名刑场士兵也禁不住高呼起来。
可不等靳菀应声,“嚓嚓”两声,图稚就随手捅死了两名已经与她纠缠许久,或者说是被她纠缠了许久的刑场士兵。
看到图稚竟然在靳菀喊“住手”后还当着靳菀的面前杀人,不仅靳菀,甚至靳菀带来的那些羽林军也愤怒了。
因为,北越国的九门提督即便并不是什么太大官职,不仅要受皇宫羽林军调遣,甚至只与皇宫羽林军的统领平职。但作为主要以保卫京城为主的普通羽林军主帅,靳菀无疑也是这些羽林军的最高首领。
首领被人羞辱,下属自然要愤怒。
但在场内众人中,只有蒋来却立即恐慌起来道:“不,不要,靳将军,救命,救命啊……”
蒋来为什么要喊救命?
因为从图稚先前的杀人顺序中,蒋来就知道没杀光那些刑场士兵前,图稚绝对不会先杀了自己。而现在最后两名刑场士兵都已被杀死,那除非是其他羽林军立即扑过来补上活口,接着要死的肯定就是蒋来。
依今日之状况,蒋来虽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路,但也不可能放过这唯一生机。
不过,其他人能愤怒,靳菀却知道自己绝不能愤怒。
既然场中只剩下蒋来一人,靳菀也知道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右手一挥喝道:“将所有人都围起来。”
“遵令”
随着靳菀一声令下,涌上前的羽林军不仅将刑场团团包围在其中,将尸堆中的图稚、蒋来包围在其中,更将少师府马车也包围在了其中。
看到这样,图稚非但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双眼不停左转右望,好像在思忖待会该先朝哪里下手一样。
至于说躺在地上的蒋来,当然已经不在图稚眼中了。
而在旗下羽林军已经全部站好位置后,靳菀却是先望了望站在行刑台边缘上的芡及行刑台上的大洞,这才转向图稚说道:“小郡主既然身为皇亲贵胄,天之娇女,又为何要在京城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你是哪里来的人渣。又是听谁说本宫滥杀无辜了?”
“……他们那么多人围攻本宫,难道你还想让本宫全无反抗地任由他们屠杀不成?”
哪里来的人渣?
还想本宫全无反抗地任由他们屠杀不成?
乍听图稚用来堵住靳菀的话语,不仅靳菀的双脸当即一黑,那些被羽林军战士挡在外面看热闹的官员也都是咧了咧嘴。
因为,不说图稚对靳菀的无视态度,图稚居然将自己对刑场士兵的屠杀说成了刑场士兵对她的意图屠杀,这已足以说得上是舌灿莲花。
而图稚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满足,又是挺挺胸道:“……而且皇室宗亲不容羞辱、不容侵犯,他们既敢袭击本宫,自当付出生命的代价。”
皇室宗亲不容羞辱、不容侵犯?
听到图稚话语,靳菀就知道今天这事很难由自己单独解决了。
因为只要图稚咬准皇室宗亲不容羞辱、不容侵犯,能处理这件事的就只有专管皇室宗亲的宗人府。
不过,真将图稚交给宗人府处置,她又能讨得到好吗?
靳菀可不相信。
于是靳菀也摆出一副漠然样子点点头道:“本官明白了,既然小郡主都说蒋大人乃是因为冒犯了小郡主,冒犯了皇室宗亲才会引起今日的纷争,那便请小郡主和蒋大人随本官走一趟宗人府吧”
“走一趟宗人府?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一听靳菀要求,图稚当即瞪了他一眼。
因为身为皇室宗亲,图稚又怎可能不知道宗人府是干什么的。
“本官乃九门提督靳菀,负有保护京城治安之职。难道小郡主在刑场杀了这么多人,还不认为也应该对皇上、对朝廷解释一句吗?”
虽然再度被图稚无视了一句,但身为九门提督,上至高官贵胄,下至泼皮无赖,靳菀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因此靳菀不仅脸上表情没任何变化,更是抬手向四下里看热闹的市民、官员拱了拱双拳。
见状不说是迎合,立即就有市民高呼起来道:“好,说得好……”
这不怪市民会为靳菀高呼。
因为,他们一开始即便只是为看热闹而留下来,但图稚杀一个人还不算什么,可等到图稚杀了几十人、上百人时,那在他们眼中就同杀人如麻没有两样了。
毕竟那些行刑士兵再怎么不该袭击皇室宗亲,他们也有自己的父母家人。
可不等图稚因为众人欢呼恼怒起来,易嬴就从马车内慢慢钻出道:“靳大人想要解释吗?那本官就在这里代太子殿下解释一句。”
“哦易少师想怎么解释?”
代太子殿下解释一句?
看到易嬴从马车内出来,靳菀虽然无意针对易嬴,脸色还是稍稍一沉。毕竟易嬴这句“代太子殿下解释一句”的话语很不一般,所以为预防万一,靳菀就故意将这话忽略了过去。
而易嬴则不管靳菀怎么说,在易海搀扶下站在了郝公公原本的坐处后,易嬴才稍稍朝图稚抹了抹自己脖子,示意一下道:“小郡主,你们先回来再说。”
“唰”一声。
当易嬴出声走出马车时,蒋来的双眼立即全停在了易嬴身上,因为他知道,现在只有易嬴才能救自己,或者说是饶过自己。
因此突然看到易嬴抹脖子的示意,蒋来立即脸色大变,张嘴就想狂呼道:“易……”
可没等蒋来将话说出口,同样看到易嬴示意,图稚就一挥手中长剑,直接割掉了蒋来脑袋就由地面奔向易嬴道:“易少师,易少师,你想怎么解释这事啊稚儿可不想去宗人府那种蠢地方。”
随着芡也开始往回走,易嬴就淡淡朝图稚点点头道:“放心,小郡主,今日这事扯不上宗人府。因为宗人府若是敢一头扎进来,本官照样得砍了宗人府的脑袋。”
本官照样得砍了宗人府的脑袋?
宗人府有脑袋吗?
没有。
可易嬴这话却依旧惊呆了不少人。
因为宗人府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代替皇上管理皇室宗亲,也只有皇上才能处置的地方。
易嬴只是一区区太子少师,又凭什么说要处置宗人府。
不过,这只是靳菀和少数官员的心中想法。
因为图稚最后虽然依旧杀死了蒋来,可除了靳菀会因为易嬴竟敢在自己面前暗示图稚杀人微微有些恼怒外,那些看热闹的市民却并没有因为蒋来的死而再次喧哗起来。
毕竟与蒋来的生死相比,京城中又有多少人见过易嬴。
所以当易嬴现身后,那些市民中的骚动几乎全都是因易嬴而起。
没想到易嬴会出现在刑场?而且还是从被蒋来拦住的马车中走出来,更没想到易嬴居然如此又老又丑。
但即便如此,想想易嬴所写的《三字经》、《百家姓》,还是有不少人将憧憬目光投向了易嬴。
只是不像那些市民一样愚鲁,几乎所有看热闹的官员都随着易嬴现身开始知道今日的事情不一般了,至少这并非图稚一人胆大妄为的事。
而图稚胆大妄为或许可交由宗人府处置,但易嬴胆大妄为又该交由谁来处置?
听到易嬴开口就说什么太子殿下,几乎所有在场官员都陷入了沉思中。
而易嬴那句有关“砍宗人府脑袋”的话语即便再怎么奇突,靳菀也没有去阻止图稚钻入易嬴马车。在以这种方式表示了自己对今日之事的态度后,靳菀才沉凝着双脸说道:“易少师说今日之事扯不上宗人府?下官怎么看不出来。”
“因为很简单,现在整个京城中、整个朝廷中,只有本官一人是真正支持太子殿下将来登基的。”,
不仅是横扫了靳菀一眼,易嬴更是横扫了在场官员一眼才肃声说道:“所以,不管其他官员是不是像本官一样支持太子殿下将来登基,他们可以无视本官的一切,但却绝不能主动冒犯本官。”
“因为,身为朝中唯一确定支持太子殿下登基的官员,任何没向太子殿下效忠却又意图冒犯本官的官员,都可被视为拒绝支持太子殿下将来登基的背叛举动。不仅罪当处死,而且格杀勿论。”
罪当处死?格杀勿论?
虽然易嬴只是一名文官,虽然易嬴又老又丑,突然听到易嬴这话,不仅靳菀和场中官员全都是身体一颤,甚至那些普通市民也能从易嬴的话语中听出一种萧杀的宣战味道。
没想到这才是易嬴的真正目的,靳菀第一次为自己居然让易嬴解释感到后悔起来。
因为,易嬴假如不解释,尽管已经死去的蒋来或许再无法挽回,但其他官员至少还能拥有一定试探或“冒犯”易嬴的机会。
就好像靳菀的义父鲍公公曾与兵部尚书祖昌期谋划对付易嬴一样。
但随着易嬴这样一宣告,几乎就等于他已在北越国拥有了生杀予夺的大权。
即便人们只要躲开易嬴就不会遭到易嬴报复,不会被易嬴坑陷为对太子殿下不忠的行为,但真的放任易嬴在北越国朝廷中肆意横行,谁又敢说结果会是怎样。
所以,靳菀即便知道自己也被易嬴利用了一次,但还是一脸沉凝道:“易少师此话还真是咄咄逼人但易少师又凭什么说自己乃是朝中唯一支持太子殿下的官员,或者说,易少师又如何判断别人是否有向太子殿下效忠?”
“动辄说人叛逆,易少师不觉得自己太荒唐了吗?”
“是吗?靳大人说本官荒唐,那靳大人可又敢在这里当众说自己日后定会支持太子殿下登基?”
可又敢在这里当众说自己日后定会支持太子殿下登基?
虽然易嬴话语中的逼迫味道十足,换成一个不够老练的官员,或许立即就会发誓效忠太子殿下的话语,以免将来被皇上怀疑。
但浸yin官场多年,又有鲍公公做义父,靳菀却也不慌不忙道:“易少师真是好口才,但大人可也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朝中官员随大人之意驱策了。或者大人又敢当众说说效忠太子殿下如何,不效忠太子殿下又如何……”
效忠太子殿下如何,不效忠太子殿下又如何?
随着靳菀反戈一击,几乎所有场中官员全都点了点头。
因为,不考虑是否效忠太子殿下的事,易嬴或许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效忠太子殿下如何,但又怎可能当众说出效忠太子殿下如何。
毕竟易嬴一旦说出效忠太子殿下如何,这就好像在用某种利益利诱他人一样。
而易嬴如果无法公然回答靳菀的问话,那不仅靳菀也不当众回答自己日后是否会支持太子殿下登基不再成为问题,整件事情也会由皇位之争、朝政之争转到单纯的言语之争上面。
所以不是说佩服,看出靳菀意图后,不少人都在暗中点头。
第七百三十六章、将靳大人的族谱当作奖赏赐还靳大人
作为刚刚回归朝廷不久的工部尚书宋天德,消息来源自然不可能与洵王图尧和官宦世家相比。
甚至不是现在不能相比,即便当初身居户部尚书高位时,宋天德在朝中的消息灵通程度也无法与洵王府和官宦世家那样的京城巨擎相比。又因为罢官的打击,宋天德原本的消息来源都几乎全被断掉,只得等到现在回归工部尚书的实权位置时,再以工部为基础建立新的消息渠道。
当然,作为宋天德现在的唯一弟子,徐琳毫无意外的也是宋天德的消息来源。
因此得知徐琳有什么消息要与自己禀报时,宋天德也趁着午餐时间将他叫到了一处茶楼中,而这茶楼也正好在刑场附近。
至于说为什么是在刑场?
那当然因为刑场附近不仅是京城的一个重要商业中心,宋天德同样想来送送自己的老友,也就是今日将要被行刑的连鍪连夫子。
而与宋天德在朝廷中的起起伏伏及孜孜不倦往上爬不同,连鍪在朝廷中的最高官职不仅只是区区中散大夫,在为官不过三载,年不过三旬就由中散大夫一职退位后,连鍪更是直接退出了官场。
再没有踏入官场一步,只以教书育人为己念。
然而,连鍪虽然一心教书育人,但这却并不等于连鍪也能逃出官场影响。因为不知是不是说连鍪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在一心教书育人后,连鍪却也手把手教导出了几十名朝廷官员。
虽然这些朝廷官员还没有几个成为真正的高官,但今日前来刑场“看热闹”,或者说是给连鍪送行的那些官员几乎都是连鍪的学生。
他们不是没想过要救连鍪,而是根本不知道连鍪究竟犯了怎样的罪责,突然就被下狱,然后又突然被问斩,根本就无从救起。
当然,那些连鍪的学生也曾求到宋天德身上,可宋天德也依旧查不出连鍪被问罪的真正原因。
因为连鍪甚至都不是被刑部问罪,而是被宗人府问罪。
一个与皇室宗亲毫无瓜葛的教书先生又怎会被专管皇室宗亲罪责的宗人府问罪?在了解过连鍪并没教过任何皇室宗亲学生后,宋天德其实也觉得整件事情充满了谜团。
只是说,宋天德或许可凭往日旧谊在刑部帮连鍪打点一下,但对于宗人府那种笼罩在皇室宗亲黑暗中的地方,宋天德却根本无能为力。
所以说,宋天德不仅无奈连鍪的结局,带徐琳来刑场附近的茶楼送连鍪一程也是最后的书生之谊。
只是宋天德怎么也没想到,他刚和徐琳来到茶楼中,甚至两人都还没坐下,易嬴的马车也来到刑场附近并被蒋来拦住了。
然后看着场中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宋天德脸上虽然一直面无表情,徐琳却从一开始就有些激动万分。
不是宋天德劝阻徐琳暂时不要在这种场合去与易嬴见面,徐琳都想下去给易嬴站脚助威了。
毕竟易嬴乃是徐琳妻子白绣的干爹,并不是外人。
可宋天德劝阻徐琳的理由也简单,那就是白绣既是易嬴的义女,那不用徐琳去给易嬴站脚助威,易嬴都会关照他,其他官员也都会因为徐琳是易嬴的义女婿而对他另眼相看。
而就在徐琳犹豫时,图稚的屠杀也已经开始。
或许其他人会将这种屠杀只归结到图稚一人身上,但看到易嬴并没有阻止图稚,甚至芡还一掌将郝公公打落行刑台时,徐琳就知道整件事中肯定有易嬴的主意在内。
而随着场中的死人越来越多,不用宋天德再去劝阻,徐琳也不会跑下去与易嬴见面了。
因为,这不说会被看到的官员认为徐琳有刻意巴结的嫌疑,甚至还会怀疑徐琳是不是也与此事有关。
然后等到靳菀开始与易嬴辩论时,不说是不是被两人的辩论吸引,徐琳才转过头道:“老师,你说易少师会怎样答复靳大人。”
“这并不重要。”
宋天德却一脸凝重地摇摇头道:“易少师今日所说的任何没向太子殿下效忠却又意图冒犯他的官员,都可被视为拒绝支持太子殿下将来登基的叛逆举动早已说明了一切。”,
“靳菀所争的不过是细枝末节,那比得上易少师的一口吞。”
一口吞?
听着宋天德的形容方式,徐琳却也不得不点点头道:“学生明白了,但老师如何看官宦世家与洵王爷勾结争夺皇位之事?”
“……那种事,慢慢再谈吧反正又不用着急。”
当图稚开始在茶楼下的刑场中屠杀时,没事可干又不想去看图稚杀人,徐琳才将今日来找宋天德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可宋天德即便也为徐琳得到易嬴信任高兴了一下,但却似乎并不愿多谈这事,甚至都不会太过震惊。
不知宋天德这是出于对洵王图尧的了解还是出于对官宦世家的了解,清楚刚回到京城的宋天德正室宋张氏其实原本就是官宦世家张家的旁支,徐琳也不是太担心。
然后随宋天德一起,徐琳也开始重新关注起底下刑场中的变化来。
因为徐琳知道,正如宋天德所说的“一口吞”一样,当易嬴将所有还未宣誓效忠太子殿下的官员全都划为了“敌人”或者是“准敌人”的行列时,别说让他们去找易嬴的麻烦,就是想要轻举妄动都很难。
虽然两者关系不明,但也很难说这是不是易嬴针对洵王爷想要与官宦世家勾结争夺皇位的举动。
毕竟他们真想争夺皇位,首先要打击的人就是易嬴。
不然就以易嬴的能耐,在没能干掉易嬴前,谁又敢说可与太子殿下争夺皇位。可他们一旦朝易嬴动手,随着易嬴今日这句话,也就等于他们自我暴露了内心不支持太子殿下登基的意图。
那不说易嬴还用不用像今日一样借刀杀人,北越国皇上图韫都不会轻饶了那些官宦世家。
只是与易嬴最初的反应迅速不同,随着靳菀将易嬴充满陷阱的话语主动转到“普通”论辩下,易嬴却是一脸讥诮地望了靳菀许久,并没有急于回答他,这也是徐琳能与宋天德趁机说上两句的主要原因。
而易嬴不回答自己不要紧,靳菀却无法承受易嬴的长期讥诮表情。
好一会,觉得再也坚持不下去了,靳菀才强忍着镇定说道:“怎么?易少师不敢回答吗?还是本官的问话就那么难以回答。”
“这不是本官不敢回答,而是怕靳大人不敢听,怕朝廷百官将来怨恨靳大人。”
“怨恨本官?”
“易少师是说他们会因自己没有现在就效忠太子殿下怨恨本官吗?他们总不会因为选择效忠太子殿下而怨恨本官吧”
只说效忠太子殿下,不说支持太子登基。
虽然因为鲍公公的缘故,好像靳菀这样身居要职的义子都已得知皇上命不久矣的事。但没有鲍公公指示,靳菀根本不可能自行去效忠太子图炀。
毕竟他们认鲍公公为义父或许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是很“风光”,但真正的“风光”究竟是怎样,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可惜,可叹啊”
摇了摇头,易嬴却说道:“虽然本官知道靳大人或许甘心做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良臣,但靳大人又觉得以自己今日之所为,将来又有谁能保住靳大人,又有谁敢保住靳大人吗?”
又有谁敢保住靳大人?
乍听这话,靳菀的脸色顿时一沉。
因为靳菀已想起来,自己今日的态度或许拿去应付普通官员,应付普通事情是没问题,但若说到拿来应付易嬴,拿来应付太子登基的立场问题,靳菀又有什么资格在公开场合与易嬴谈论是否效忠太子的问题。
别说靳菀没这能耐,就是现在仍旧举棋不定的鲍公公也没这能耐。
而靳菀先前错就错在以为可将这事当成普通朝廷纷争来处理,但随着靳菀一步步跟上易嬴的话题,甚至还直接询问易嬴效不效忠太子的结果。即便靳菀现在真能敷衍过去,只要皇上和太子一召见,他就再无法躲闪。
不像其他官员,不谈太子,只说誓死效忠皇上就行了,靳菀可是“自以为是”的公然拿是否效忠太子来与易嬴“论辩”了一番。
因此,随着领后一阵汗下,靳菀就牵了牵坐下马匹,这才定了定神说道:“易少师这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本官只是想听听易少师如何解释效忠太子殿下的问题,可没说过自己不会效忠太子殿下。”,
“那靳大人是说自己效忠太子殿下了?”
听到靳菀绕着弯子的回答,易嬴就哂笑了一下。不是他不相信靳菀的效忠,而是靳菀的效忠原本就是易嬴逼出来的。
而到了这时,靳菀也可定下神说道:“这是自然,虽然皇上在位,本官自当效忠皇上,可对于皇上的唯一血脉太子殿下,本宫也自当好像效忠皇上一样效忠太子殿下。”
好像效忠皇上一样效忠太子殿下?
靳菀这话有问题吗?
没问题。
但没问题是没问题,这只是在普通状况下没问题。毕竟现在知道皇上命不久矣的人还不多,在皇上尚且在位时,谁又敢忽略皇上而只说效忠太子。可不管靳菀知不知道真相,只要易嬴知道真相,只要皇上知道真相,靳菀这话就只能代表了他向太子的宣誓效忠。
而同样知道真相的状况下,靳菀又为什么敢说出这话?
因为在不得不表明立场的状况下,靳菀其实也有些担心鲍公公现在的举棋不定。
因为鲍公公如果能早做选择,靳菀现在也不必被易嬴逼得回不了头了。但鲍公公既然一直举棋不定,那在易嬴逼迫下倒向太子,这对靳菀来说未必不是一个选择。
毕竟以易嬴现在京城中的地位,除非能先干掉易嬴,靳菀根本不相信谁能影响到太子登基。
而由于易嬴先前关于与他做对就是不支持太子登基,就该格杀勿论的话语,想想少师府中的天英门弟子,靳菀也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只是被易嬴这样逼迫,靳菀能选择效忠太子殿下,却无法对易嬴也抱以好感,自然态度就更加冷淡下来。
“行靳大人敢说这话就行。”
可靳菀的态度冷淡又对易嬴有什么影响吗?
没影响。
所以易嬴也很快说道:“既然靳大人如此干脆,本官现在也可答复靳大人先前的问话了。”
“那就是不想现在就表明效忠太子殿下的官员尽管可以回去继续缩着脑袋做人,但如果是任何宣誓效忠太子殿下的官员,都必须将自己家中的族谱交由太子殿下保管。”
“如果靳大人能在太子登基前及太子登基后依旧效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自然可将靳大人的族谱当作奖赏赐还靳大人。”
“不然靳大人一日对太子殿下阳奉阴违的倒返太子殿下,那就莫要怪太子殿下会依照靳大人的族谱来拿人了。当然,靳大人要想篡改自己的族谱也是没问题,那或许不用等太子殿下登基,靳大人就可与族中老少团聚了。”
“哗”
乍听易嬴话语,不仅靳菀的双脸立即变了颜色,那些只是带着看热闹心情听易嬴与靳菀当众“斗嘴”的市民、官员也全都喧哗起来。
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易嬴要说的并不是效忠太子殿下的好处,而是效忠太子殿下的坏处。
虽然在当众说出效忠太子殿下的话语后,靳菀并没认真去考虑过将来要不要倒反太子殿下的事。
可乍听易嬴话语,靳菀还是惊得肝胆俱裂。
因为,靳菀现在即便还没考虑过将来是不是要倒反太子殿下,但他为什么能那么简单地答应效忠太子图炀?还不是因为官场中的各种尔虞我诈、背叛与被背叛实在是太过频繁了,
即便那是太子殿下,谁又能保证效忠太子的官员一定是真的效忠,一定是永远效忠。
但易嬴现在的要求却不同。
当易嬴将上缴家族族谱也当成一种效忠太子殿下的必需证明时,别说没人敢在上缴家族族谱后还在暗中背叛太子,因为那就等于一种自绝家族生路的行为。只要他们真这样做了,恐怕也没人允许他们背叛太子,或者说是相信他们会背叛太子。
那就是他们想要背叛太子,也都不再可能了。
因此带着一种惊惧,也是一种恼火,靳菀就禁不住有些怨气十足道:“上缴族谱?这是太子殿下的要求,还是易少师的要求。”
“这还用说?当然是本官的要求。”
易嬴却满脸得意道:“不然以太子殿下的仁慈,又怎可能做出这种逼迫大臣将身家性命、家族生死当成赌注的事。”,
“可这即便只是本官的要求,靳大人又敢不将族谱交给太子殿下吗?那就不是本官在误了靳大人前途,而是靳大人自己误了卿卿性命了。当然,不仅靳大人如此,任何今日之后想要效忠太子殿下的官员也同样如此。”
“不然你们又以为想效忠太子殿下就可以效忠,想不效忠太子殿下就可以不效忠吗?太子殿下乃是龙种,又岂容两面三刀的小人玷污。”
“回府”
随着易嬴一句“回府”,少师府的马车立即就开始骨碌碌前进了。
而不用靳菀再下号令,那些原本围住少师府马车的羽林军也赶忙将道路给让了出来。
因为靳菀今天最大的错误是什么?
乃是他自认为可以与易嬴当众讨论是否效忠太子殿下的事情。
而在易嬴层层逼迫下,虽然靳菀的确已做出选择,但同样也是一个无可挽回的选择。因为在今日之事后,别人或许还可多看看再决定,甚至是彻底置身于皇位争夺之外,但靳菀却已然没有了这机会。
所以,不仅靳菀望着少师府离去的马车有些呆然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徐琳也在茶楼上瞪大眼睛惊叹道:“老师,你说易少师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不说我们要不要也将族谱交给太子殿下,他这样做不是堵住了更多官员效忠太子殿下的途径吗?”
“更多官员效忠太子殿下?”
“你真以为有很多官员会选择效忠太子殿下吗?”
横了徐琳一眼,虽然宋天德也相当震惊易嬴对靳菀提出的条件,但还是有些无语道:“虽然易少师今日对靳大人的要求确实过分了些,但对于原本就不可能获得太多官员公开支持的太子殿下而言,易少师这样做至少能将那些原本还有些举棋不定的官员彻底赶出皇位之争。”
“而只要能达到这结果,易少师今日的所作所为就算得到足够回报了。”
彻底赶出皇位之争?
虽然开始时是疑惑了一阵,但稍一细细思索后,徐琳也很快明白过来的点点头。因为太子图炀假如对忠心自己的大臣都如此苛刻了,那对于那些存心要与自己争夺皇位的家伙,太子图炀还会轻饶吗?
所以,易嬴今日的言行即便不能帮太子殿下争取到更多助力,但也足以恐吓更多人远离皇位之争。
不然轻易就是灭族的祸事,他们真想奔个好前途就不能等到将来皇位定下后再说?非要现在就做出选择。
即便他们可以为了官位不顾一切,但为了家人,他们也不能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