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自掘坟墓
身为皇室宗亲,不用为衣食烦忧,图莨这样的贵妇人几乎每日都将时间花在了与其他女人的交往上。
而作为陵侯的**,图莨在那些皇室宗亲乃至官员家眷中的号召力也是无人能及,几乎每日都有不少贵妇人上陵侯府中走动。
当然,这种走动不是什么送金、送银、送礼物,只是女人间纯粹的你来我往、相互交际。
所以当图思惠在图江带领下找到图莨时,图莨正同一些贵妇人在陵侯府的偏院中游玩。偌大的院子中被分成了好几撮人,有围在一起作画的,也有坐在一起赏诗掉文的,还有纯粹在一起闲扯聊天的贵妇人。
不过,作为聚会主人,图莨却不会忘了注意场中贵妇人的情绪。
免得万一有人争闹起来,一旦劝阻不急,那却很容易造成大纷争。
所以巡视间,正在桌旁看人作画的图莨也很快发现了图思惠到来,立即笑迎上去道:“思惠妹妹,你真是好久没来莨姐家玩了,现在妹妹住在少师府中可好。”
住在少师府中?
虽然图莨的声音并不大,但听到图莨提起少师府,首先是围聚在一起聊天的女人全都望了过来,然后因为院中突然安静下来,不管是在读书还是作画的女人,也都全部望向了被图莨迎住的图思惠。
因为比起女人间的单纯玩乐,现在京城中的贵妇人可没人不听过少师府的大名。
而图思惠虽然也没料到自己竟一下成为了众人中心,但还是很快歉然一笑道:“让姐姐担心了,妹妹现在一切都很安好。”
“真的吗?”
图莨却故做吃惊道:“听说妹妹上次被关入大理寺监牢,姐姐本来还说要出手相助,可没料到妹妹第二日就被易少师给救了出来,后来又直接搬入了少师府中。但姐姐怎么听说,妹妹好像被少师府禁足了?一直都不能出府一叙?”
被少师府禁足了?
随着图莨这话,院中的贵妇人禁不住全都微微骚动起来。
而什么女人才能召集着大家在一起玩乐?
那肯定是要活动能力强,或者说是脑筋活络、嘴皮子利索的女人。
不然换成一个温柔恬静的女人做了陵侯**,她肯定无法每日都在府中召集贵妇人游乐。
所以,图思惠虽然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传来的谣言,或者说就是图莨自己传的谣言,在院中女人真正骚动起来前,图思惠就淡淡说道:“让姐姐担心了,这不是妹妹被少师府禁足了,而是被娘亲禁足了。”
“妹妹是被媛姨禁足的?”
“媛姨为什么要禁妹妹的足?难道是因为箜郡王的事?”
虽然从血脉来看,图莨与图媛已经是族亲中的远亲,可即便如此,只要图莨想要称呼图媛为图姨,谁都不能多说什么。
因此对于图莨的追问,图思惠仍是不慌不忙道:“姐姐误会了,箜郡王的事情与李府没有任何关系,娘亲前些日子所以对妹妹禁足,只是不想被人误会了李府与少师府的关系。”
“哦那李府与少师府有什么关系?”
“少师府又为什么急急跑去大理寺救妹妹?难道……”
图思惠今日是第一次出门吗?
随着图媛不再阻拦李府与外界交往,虽然不方便立即前来京城,但几日下来,图思惠已几乎访遍了住在云兴县的所有闺蜜。因此对于图莨现在装出的全然不知,图思惠是一点都不相信。
因为不用图思惠刻意去说明,以着京城贵妇人的交际渠道,图思惠相信有关李府的事情早就传入了图莨耳中。
可面对图莨的明知故问,图思惠也只得装做不知道:“姐姐误会了,少师府会如此援助李府,全是因为妹妹的夫君早在兴城县时就已经与易少师有所交往,而且那免税田奏折及《三字经》、《百家姓》,还不全都是妹妹的夫君先行传入京城的?”
“难道姐姐忘了吗?那日妹妹在姐姐面前第一次背诵《三字经》、《百家姓》时,姐姐也曾赞叹不已。”
“妹妹说的是,姐姐怎么会忘了呢?”,
“妹妹快坐下,我们还是一起来说说易少师是怎样将妹妹从大理寺监牢中救出的事。”
虽然被图思惠夹枪带棒堵了一下,图莨脸上却没有丝毫尴尬,直接就将图思惠扯到偏院中的一张石桌旁坐下了。
然后不用图莨再去询问,旁边就有一贵妇人问道:“思惠妹妹,听说少师府前日从东林国芳氏手中抢到了一百万两银子,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少师府就没有王法吗?”
没有王法?
看着院中贵妇人的隐隐不满态度,图思惠却并不奇怪。
因为什么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
毕竟那可是一百万两银子,谁看到都会眼红。
“唔,好吃……”
因此图思惠也从石桌上的果盘中取出一粒果脯放入嘴中,慢慢咀嚼着说道:“姐姐的消息已经过时了,要知道现在不仅东林国芳氏赔给了少师府一百万银子,今早蔡御史更是代表育王府官员也将整整一百万两现银送到了少师府。”
“只以现银来说,这却比东林国芳氏还要多一些。”
“……什,什么?”
突然听到图思惠话语,院中贵妇人立即全都惊呼出声,图莨也是一脸不可置信道:“思惠妹妹你说真的?蔡御史也将一百万两现银送到了少师府?难道他们就不怕育王爷叱责。”
“育王爷叱责?育王爷现在又不在京城,哪能去叱责他们。而且……”
“思惠妹妹你说而且什么?”
从图思惠今日的态度,图莨就能猜出她肯定带来了少师府最新消息,不然她也不会在说到蔡卺将一百万两银子送到少师府时都那样镇定。
当然,图思惠也不会再有所隐瞒,直接说道:“这主要还是与这几日发生在芳府的事情有关……”
虽然图莨已猜出事情恐怕有变,但随着图思惠说出少师府准备针对众人前去拜访芳府一事的进一步打算,不仅图莨,院中贵妇人脸色就全都变了。因为这些贵妇人的家人即便不是百分百都去拜访了芳府,但至少也是十之**都去拜访过芳府了。
因此等到图思惠说完,图莨就一脸难看道:“思惠妹妹,话不能这样说吧难道易少师就因为那些朝廷官员去拜访了芳府,他就想让他们向少师府赔偿损失吗?”
“姐姐这话可就说错了。”
图思惠摇摇头道:“易少师不是想让他们向少师府赔偿损失,而是向少师府证明他们并没有对北越国朝廷的不臣之心。毕竟那芳家三老爷才来北越国京城几日,这些朝廷官员居然就扎堆去送礼。”
“好像他们不是北越国官员,而是东林国属官一样,这怎么成。”
“这不是成不成的问题,而是事情怎能这样理解……”
随着图莨想要争辩,图思惠又很快打断她话语道:“姐姐不用再说了,虽然妹妹也知道事情不能这样理解,可少师府也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少师府与东林国芳氏的矛盾显而易见,但在这种状况下他们却选择去给东林国芳氏送礼而置易少师这样的一品官员于不顾,谁又能证明他们不是对少师府心怀敌意?或者说是对北越国不臣?不将北越国一品官员放在眼中?”
“这,……事情不能这样说吧”
作为京城中首屈一指的贵妇人,图莨不是不能理解易嬴的想法、易嬴的设计,但要想让她接受易嬴的蛮横无礼,这却有些困难。
而在看到图莨还在坚持时,图思惠又说道:“怎么?姐姐不相信少师府会做这种事吗?那姐姐知不知道,少师府又是为何要将育王府欠了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说出来。”
“为何……”
“因为易少师想以此检验朝中官员对太子登基的态度,例如易少师从芳家得到的四十万两银票……”
虽然易嬴并没有叮嘱图思惠什么,但易嬴既然都让俞之渔将消息泄露出去了,图思惠也不认为由自己泄露消息和由俞之渔泄露消息又有什么不同。所以很快,图思惠就把易嬴打算买官卖官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图思惠若是单独说起易嬴想要买官、卖官,众人或许还有些难以理解和不愿相信,但由于图思惠已经先说了少师府打算对那些拜访芳家的官员、富户下手的手段,这事情就显得更加真切起来。,
骚动中,图莨就口吃道:“这,这不可能吧易少师怎能这样堂而皇之的买官、卖官,难道妹妹不知道买官、卖官是什么罪名吗?”
“姐姐你不用说妹妹知不知道,因为妹妹也只是比姐姐早知道一会这事罢了。”
“或许这事情发生在其他官员身上,买官卖官的确是一项死罪。但如果是为了太子殿下登基的买官卖官,谁又能说这是死罪?”
说到这里,甚至图思惠也有些感叹道:“而且这事情还是发生在易少师身上。以易少师的能耐,姐姐又真认为他办不成这事?或者说不敢办这事吗?真的谁想扳倒易少师,那也得先想办法从少师府弄一百万两银子出来看看再说吧不然那可是自掘坟墓。”
自掘坟墓?
虽然图江也不知道图思惠该不该在这种场合将事情说出来,但一直在图思惠身后听着,图江却也能感觉到图莨等人身上的情绪变化。
而图思惠即便不是在吹捧易嬴,更不会有人承认与少师府为敌就是在自掘坟墓,但在易嬴的“助太子登基”借口下,想想东林国芳氏的下场,易嬴又有什么不能干?什么不敢干?
第五百二十八章、这事不行,绝对不行
在将图思惠和图江送出陵侯府,也是将那些前来游玩的贵妇人送出陵侯府后,图莨就开始朝找自己父亲陵侯图鬯的房间走去。
作为一向都是以以貌取人著称的图氏皇族,图莨能得到陵侯疼爱同样与她的容貌有关。一头乌亮长发再加上细如凝脂的肌肤,任何人看到图莨都会赞叹她是一个美人。
如果不是图莨之前还出了杨邹氏和大明公主两个绝色,如果不是大明公主至今青春不老,图莨肯定是现今的北越国第一美人。
可由于有陵侯这样的父亲,为免陵侯势力涨大,图莨不仅没机会成为北越国皇帝图韫的皇后乃至妃子,最后也无法逃出一直将自己遮挡在身后的大明公主阴影,甚至杨邹氏现在都被易嬴从清水街里捞出来了。
因此对于与北越国皇帝图韫及大明公主、杨邹氏搅在一起的易嬴,图莨是相当不满。
可即便如此,图莨却并不奇怪图江会随图思惠一起离开。
因为遇到了这样的机会图江若是都不会紧紧抓住,那他也没资格在陵侯府当差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关于这次事情,图莨却知道自己得好好同父亲图鬯说一声。因为她再怎么不喜欢少师府,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什么?易少师竟想用这种方式来助太子登基?”
陵侯为什么会有两位数的继承人?这主要与陵侯的妾室众多有关。而且要想成为陵侯府的继承人,不仅要在彼此的激烈竞争中胜过其他继承人,更得先有自己的孩子才行。
也因为如此,陵侯一脉才能源源不断延续下来。
所以当图莨找到陵侯图鬯时,图鬯不是在自己房中,而是在一个妾室房中。
然后听到易嬴打算,图鬯也是一脸震惊。
但作为图鬯最宠爱的女人,也是图莨的生母,柳玉却一边揉捏着陵侯图鬯的肩膀,一边满不在乎说道:“侯爷你在这担心什么啊反正侯爷又没去拜访那东林国芳氏。”
“娘,父侯虽然的确没去拜访那东林国芳氏,可这却不等于陵侯府也没人去拜访东林国芳氏,好像那些哥哥们……”
“这个……,侯爷你看怎么办?”
听到图莨话语,柳玉也有些不言语了。
因为,柳玉固然只是给陵侯图鬯生了个女儿图莨,不用去考虑什么竞争陵侯府继承权的事。但为给自己增添足够的竞争筹码,图莨的十多个哥哥却都几乎全去拜访过芳府了,而这也是那些北越国官员、富商业协会去争相拜访芳杜的主要原因。
因为芳杜或许不好影响北越国朝政,但若是能与东林国芳氏交好,这却绝对能增加他们继承各种侯府、继承各种家业的筹码。
因此,听到图莨说起自己那些儿子时,图鬯也是脸色一沉道:“哼,本侯现在尚年富力强,哪容得他们在那里胡闹。”
“那父侯打算如何处置这事?是置之不理,还是……”
“……置之不理?这恐怕很难。”
“为什么?”
突然看到图鬯露出一脸凝重样子,图莨就有些惊讶。
因为,不说以陵侯府的地位会不会惧怕少师府,图莨也从没见过自己父亲露出如此慎重的态度。
而作为图鬯最喜欢的**,图鬯有时也会与图莨谈论一些朝廷正事,由于无法保证图莨那些哥哥有没有去拜访过东林国芳氏,图鬯只得慢慢说道:“因为易少师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天英门做帮手,一旦易少师打定主意清除……”
“清除?”
“父侯说易少师会用天英门弟子去清除那些给东林国芳氏送礼的官员、富商,这怎么可能?朝廷和皇上又怎会允许?”
“朝廷或许不会允许,但皇上却未必不允许。”
图鬯却摇摇头道:“只要皇上允许了,错在那些官员,朝廷又能对此多说什么?或者他们又真会为了一些钱财而将自己性命搭进去,这根本就不可能。”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即便易少师这样做是为了帮太子登基,皇上又怎会允许他如此罔故王法。”,
一边摇头,图莨却有些不愿相信自己父亲的判断。
因为,易嬴若是真用府中天英门弟子去清除那些只愿给东林国芳氏送礼,不愿给少师府送钱的人,别说这难免有罔故王法的嫌疑,真给他这样做了,朝廷的面子又将往哪放?皇上的面子又将往哪放?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依旧是摇了摇头,图鬯却说道:“在皇上眼中,将来的天下可是太子殿下的天下。那些不将易少师放在眼中的官员、富户,他们又会将太子殿下放在眼中吗?所以为保太子殿下登基,皇上根本不会多管这事。不然皇上又会为了育王府、为了其他人去多管这事?”
“即便最后易少师身败名裂,遭殃的也是易少师自己。”
“毕竟太子殿下年纪尚幼,谁也不能将易少师做的事情推到太子殿下头上。既然易少师愿为太子殿下牺牲,皇上又有什么不乐意的?”
为太子殿下牺牲?
听到这里,图莨第一次有些迟疑道:“……父侯真认为这是易少师在为太子殿下牺牲吗?”
“本侯虽然不知易少师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皇上如果一定要易少师对此事做出解释,这肯定也会是易少师用来辩解的理由之一。”
“那父侯打算怎么处置这事?”
对于图鬯的判断,图莨并不奇怪,因为她本身就不信易嬴也是个能为太子牺牲的人。
而在图莨追问下,图鬯想想才说道:“莨儿,你去帮父侯将那些蠢货全都给叫过来,父侯要问问他们到底给东林国芳氏送了多少东西。”
“父侯是打算让哥哥他们也去给少师府送礼吗?”
“让他们给少师府送礼?这怎么可能”
图鬯摇头道:“这次皇位之争可不同以往,就连父侯都有些看不透那易少师到底有怎样的手段。真给他们去少师府闹起来,不是被少师府利用着参与皇位之争,也会被少师府插手陵侯府的继承人之争。”
“所以这事不行,绝对不行。”
绝对不行?
随着图鬯一口堵住自己那十几名兄长与少师府交往的可能,图莨也不禁点了点头。因为,只看易嬴在帮助太子图炀进行皇位之争时所用的手段,图莨也不敢想像易嬴一旦插手陵侯府的继承人之争,又会对陵侯府带来怎样的冲击。
因此在图鬯吩咐下,图莨也匆匆离开了。
为的就是将那十几个为了争夺继承权而给芳府送礼的哥哥一起叫来问个清楚,也看看自己父亲打算如何安排给少师府送礼赔罪一事。
第五百二十九章、蛮横得确实有理
由于路途远近的关系,当图鬯与图莨结束谈话时,俞之渔和刘堰才刚刚赶到少师府。
因为这次是为刘堰求官而来,俞之渔并没熟门熟路地往里面闯,而是老老实实带着刘堰在少师府的门房中等候。
但俞之渔或许不着急,刘堰坐了一下又有些担心道:“表姐,你说小弟只带这些银子来足够吗?”
“这有什么足不足够的,不够你以后再补就是了。”
刘堰这次带了多少银子来少师府?由于俞府现银也不多,余通就只让刘堰带了两万两银子过来。而刘堰为什么只担心银子足不足够,却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做不做得?这主要因为刘堰原本就是荨州府官,早知道官员升迁少不了要花银子,何况还是调入京城。
所以听到俞之渔不屑,刘堰才点点头道:“那到是,可易少师不会反悔吧”
“反什么悔?反悔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且这事情日后即便出什么问题,那也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俞之渔为什么对向易嬴求官这么有信心?不仅因为俞之渔曾与易嬴上过床,更因为朝廷除非打算正式惩治易嬴,即便易嬴的做法最后被阻止,那肯定也就是个下不为例的约束,不然还有谁敢支持太子登基。
何况俞之渔早早就将刘堰带来了少师府,只要他们不说,少师府不说,谁又能追究到刘堰身上。
而刘堰即便不像俞之渔一样有信心,但这既然是余通的吩咐,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然后两人再在门房等了一会,乔姐就将他们带到了前厅中。
再次见到俞之渔,易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散去。
不仅因为再次得到了实实在在的一百万两银子,更因为这银子的来路非常让易嬴满意。不然好像那些占着官位却只知让自己家属去经商赚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朝为官?这也让易嬴在现代官场一直很不齿。
因为身为官员,易嬴一直都认为应该通过官员身份来捞钱。
不然他们连掌控官场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在商场上赚钱?又能赚得了多少钱?
而如果将官场掌控好了,谁还会需要到商场上去赚钱,惹人嫉妒?让人上心?
所以看到俞之渔带来的刘堰,易嬴立即一脸堆笑道:“俞夫人,听说夫人这次给本官带来了一个贵客。”
“易少师客气了,说不上什么贵客,这是妾身的表弟刘堰,希望易少师看看能不能帮他调入京城。”
“调入京城?不知刘大人现在何处为官。”
刘堰虽然是从五品的荨州盐运司副使,但偶尔也会因工作关系前来京城办公。毕竟盐务不同其他公务,历朝历代都要受朝廷管束。
因为是办完公务就前往俞府,刘堰身上才会穿着府官官服。
看到易嬴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官服上,刘堰立即从椅上站起向易嬴深深一躬道:“少师大人,下官乃是荨州盐运司副使,为押运一批新盐而入京,不刻拜见少师大人,还望少师大人多多恕罪。”
“原来刘大人乃是荨州盐运司副使,坐,快坐……”
随着刘堰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恭谨态度,易嬴更是一脸满足。
因为,不像易嬴刚到京城、刚搬入少师府时还有不少住在云兴县的官员会前来拜访。自从易嬴在朝廷中一直没有掌握实权后,少师府就再没来过几名官员了。
而且即便偶有来往,他们也不会对易嬴这么恭谨。
当然,易嬴知道这就是官员有无实权的区别,所以才更看重刘堰。
然后等刘堰坐下,易嬴才问道:“那不知刘大人这次打算在京城某个什么官职?难道是想在户部发展?”
“下官愿听易少师吩咐。”
由于历朝历代,盐务都归户部管理。所以对于易嬴说让自己在户部发展的事,刘堰并不感到奇怪。而且比起让自己选择,既然刘堰已决定投效太子殿下,他自然就要以易嬴为马首是瞻。
看到刘堰一脸恭顺的样子,易嬴更就更加满意了。
因为,易嬴即便还没打定主意一定要通过这次事情建立起只属于自己的势力,但若是能顺道为之的努力一下,易嬴却是不怎么在乎。,
因此易嬴也很快说道:“那没问题了,刘大人的事情就包在本官身上。但不知刘大人对太子殿下是怎么看的?”
“太子殿下自然是仁心慧智、少年有成,不然易少师纵然能将太子殿下安全带入京城,太子殿下又怎能在宫中稳如泰山。”
听到易嬴问起自己对太子图炀的看法,刘堰就有些放心了。
因为,在不知道易嬴和大明公主的真正打算乃是垂帘听政和女皇上的状况下,在刘堰这样的普通官员眼中,易嬴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一心为太子着想,不然他也不会用这么蛮横的办法来帮助太子登基。
而在刘堰向易嬴表忠心时,图思惠也带着图江回到了少师府。
只是听到刘堰、俞之渔仍在少师府做客时,图思惠就先将图江带到了李府所住的院中。
因为图江即便只是图思惠娘家的二叔,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图思惠真要让图江来向易嬴求官,却也得先同图媛说一声。
不然那就是逾礼。
而图媛即使并没资格去管束图江的选择,但对图思惠来说,这却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尊重。
当然,图江也同样想听听图媛的意见。
毕竟机会是一回事,风险却又是另一回事。
只是在庵堂中听完图思惠叙述时,图媛的双眉却一阵乱跳道:“什么?易少师竟想让人来少师府求官,并以此帮助太子登基,这也太荒唐了吧”
图思惠为什么要说易嬴荒唐?
因为,这不仅由于图思惠乃是箜郡王图兕血脉,内心总是对只能与自己“平辈论交”的太子图炀说不上什么好感,更因为易嬴的做法在北越国朝廷并无先例可循。
若不是有天英门做支持,还有北越国皇上图韫命不久矣的前提,易嬴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挑衅皇上和朝廷的尊严。
可同样知道易嬴手中握有的手段,图媛却也在跪在庵堂的地上小心说道:“可是娘亲,即便易少师的做法再怎么荒唐,只要事情有利于太子登基,相信皇上肯定会对此事睁一眼,闭一只眼。”
“何况易少师都能豁出一切去帮助太子了,皇上又怎能让易少师失望,让将来有可能支持太子登基的官员失望?”
“这……”
虽然没料到图思惠竟敢在自己面前还嘴,可图思惠的话顿时就让图媛迟疑起来,跟着跪在一旁的图江也点了点头。
当然,图江会一起跪下并不是为给李府祈福,而是图媛不愿站起来招呼两人,他就只能顺应图媛的要求。
何况图江也认为,皇上必不会在这事上让易嬴失望。
因为,北越国皇上图韫即便一心想让太子登基,但真正等到太子登基时,图韫自己却使不上力了。因为图韫若是不死,太子图炀也没有登基的可能。所以图韫若是真想让太子图炀在自己死后登基成功,那就必须给太子培养出一些真正的心腹力量才行。
可这些心腹力量又能从哪里来?
易嬴算是一个,而能通过易嬴这次“考验”的官员,将来无疑也肯定会成为忠于太子的官员。
甚至他们不想忠于太子,以易嬴这次闹出的荒唐事,皇上也肯定会帮易嬴逼着他们成为太子的真正心腹。
即便这些官员暂时还未必能当得上大任,但有两年时间做准备,这也足够皇上为太子图炀挑选出真正用得上的官员了。
所以,不考虑自己乃是箜郡王图兕孙女的立场,图媛也不得不承认易嬴蛮横得确实有理。
可即便如此,图媛也不会简简单单承认易嬴的做法,想想说道:“好吧媛儿你既想让图江去投靠易少师,娘也不好拦着你们。”
“但俞府既然已经走在前面,你们也不用急着现在就去投靠易少师了。或许等一段时间,掺杂在其他官员当中,乃至是等到易少师遇到什么困境时你们再去投靠易少师和太子殿下,这样才能更被易少师重用。”
“小侄多谢老夫人指点。”
随着图媛首肯,图江立即主动向图媛拜了拜。
因为,不像刘堰在余通吩咐下一定要抢个第一,图江本身就对这事同样有些想法,更想要看看再说。而刘堰即便没有走在图江前面,要想由一名原本的陵侯府管事变身成一名官员,图江同样需要不少时间。,
当然,这不是说图江还需要调整心态,而是为免日后被人拿自己本是陵侯府管事的事情说事,图江也要先将自己变回一个读书人才行。
因此在看到图江已接受图媛安排时,图思惠也点点头道:“这也好,那二叔你就先留在李府安顿一段时间,多读一些书再说。”
“有劳李夫人了,图江日后旦有所成,一定不忘李夫人、李老夫人和李府之恩。”
随着图江表态,不仅图媛很满意,图思惠也很满意。
因为,图思惠会带图江来见图媛可不仅仅是为向自己婆婆表示尊重,更想让图江记得这是李府给他的恩情。毕竟图思惠的娘家已经彻底败落,作为李府媳妇,图思惠不可能再以娘家人的身份来支持图江去朝廷为官。
当然,这也是图媛答应指点和收留图江的主要原因。
因为图江若是真能在将来发展起来,对李府同样是个臂助。
第五百三十章、故意要将这些侯爵往朝中赶
身为从现代官场来到北越国的官员,易嬴对自己在北越国的一举一动都很注意。
而对于那些真正有大志向、大目标的官员来说,他们或许会在各种大是大非面前犯一些倾天之错,但却绝不会在任何鸡毛小事上给人留把柄。
因为,那些大是大非的错误就如同在官场上站队一样,对错都可以理解,只看你如何选择,也没人可以避免。但如果是在各种鸡毛小事上都会犯错误,那不仅不能原谅,甚至都无法让人真正放心。
这就好像东林国芳氏和育王府官员所欠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的区别。
东林国芳氏所犯的就是大是大非的错误,在芳家必然不会在易嬴面前轻易退缩的状况下,他们唯有选择最佳的解决办法。
不像龚泱,只因一个冲动带来的“口误”,就害得育王府官员欠了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
所以,为减少将来的麻烦,在昨日送走刘堰时,易嬴就特意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刘堰帮自己兑换,这才接下了刘堰的两万两现银。
而别看易嬴好像多给了刘堰一张银票,要知道易嬴手中可是足足有四百张银票。
如果都照这个数额去进行兑换,那可又是四百万两银子。
因此,易嬴不仅要感谢刘堰和俞之渔,同样要感谢东林国芳氏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好机会。
可来到第二日,没等易嬴找上户部去给刘堰解决官位问题,少师府外又传来了拜访的消息。
只是在书房中听到来访的客人身份时,易嬴就不禁有些惊讶。
“什么?陵侯图鬯?是陵侯图鬯亲自来拜访本官吗?”
“不是陵侯本人,而是陵侯的**图莨及其夫婿。”
易嬴为什么会在听到陵侯名号时就感到惊讶?
因为,按照北越国朝廷规矩,虽然各种侯爵只是个虚衔,但同样也要每日都去宫中上朝。
可对于这些没有实权的北越国侯爵来说,上朝可并非是件好事。
好像易嬴这样的官员都要在朝中小心翼翼,包括陵侯在内的那些侯爵们更是几乎从不在朝中轻易发表各种言论。
因为,只凭他们身上有名无实的侯爵身份,一旦卷入什么朝堂纷争,那就立即是丢官去爵的罪名。好处没得到,坏处却难免一大堆。这也是北越国为什么实行的是侯爵世袭制,侯爵人数还那么少的原因。
就是因为他们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很难避免朝堂中的相互倾轧。
在易嬴看来,那就是朝廷故意要将这些侯爵往朝中赶,不然哪用他们去日日上朝。
而陵侯府的爵位能从北越国开国皇帝图景的赐予传到现在,也可见陵侯一脉是如何的能耐。
因此换一个侯爵来拜访少师府,易嬴并不感到奇怪。
可如果是陵侯府前来拜访自己,再看了看拜贴上图莨的名字还在自己丈夫前面,易嬴就有些惊讶道:“怎么会是陵侯的**及女婿?”
乔姐在少师府中最喜欢做什么?最喜欢做的就是在门房迎客的事。
因此她也知道易嬴在疑惑什么,随即说道:“因为那陵侯**的女婿乃是招赘而来,据说并没有在朝廷中担任任何官职,说不定他们也是为了求官而来。”
“求官?陵侯府求官还用得着找本官吗?”
受男尊女卑影响,易嬴原本就在奇怪拜贴上图莨的名讳位置为什么还在自己的丈夫之上,但听到图莨的丈夫并没有在朝中为官时,易嬴就立即明白了大半,显然这也是图莨为保证自己在陵侯府中的地位至少不会被自己丈夫超越的做法。
为什么说是图莨自己保证?
因为以图莨的陵侯**身份,若是她做不到这点,拜贴上的名讳位置又怎会在自己丈夫之上,
可正因为如此,易嬴才不相信图莨和她丈夫是来少师府求官的。
“这却说不定呢”
乔姐却一脸乐道:“老爷你是没在外面看到,陵侯府这次可是带了三辆装满礼物的马车过来。不是求官,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三辆装满礼物的马车?”
由于昨日图思惠回来后就再没见过易嬴,所以易嬴和少师府女人也不知道她曾经拜访过陵侯府的事。,
因此突然听到图莨带了三辆装满礼物的马车过来,不仅易嬴,那些原本就在书房中做事、读书的女人也是惊讶出声。
乔姐又说道:“不仅如此,那陵侯**还说想见一见师萱姐姐。”
“师萱?他要见师萱干什么?”
突然听到图莨想见一见邹师萱(杨邹氏),易嬴就有些不解。
可乔姐却乐道:“会不会是她想见见师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妾身看那陵侯**也算长得美艳无方了。”
“美艳无方,美艳无方。”
不是说感叹,随着小瑶也跟在乔姐后面闹起来,众人顿时就有些惊讶了。只有原本就曾住在京城的芍药却点点头说道:“这却说不定,因为妾身也听说过陵侯**的美艳之名,君莫愁你说呢?”
“的确如此,虽然妾身曾是京城第一才女,但也不敢说容貌还在陵侯**之上。”
君莫愁却一脸平静道:“可或许是因为大明公主的存在,陵侯**的美貌才没在京城引起太多人关注。毕竟同为皇室宗亲,大明公主的身份不仅远在陵侯**之上,不老青春的容貌更是无人能及。”
“好吧既然如此,三儿你去叫师萱一起出来见客,乔姐你也去将陵侯府的客人先引入前厅再说。”
听到君莫愁对图莨的评价,不仅易嬴,甚至原本在书房中的少师府女人也都啧啧称奇起来。
因为,不说与大明公主相比是什么感觉,作为原本京城的第一才女,君莫愁的相貌甚至都可说仅在邹师萱之下,甚至黄妙伶都因为年龄的关系而有些不及。
突然听到图莨的容貌能与君莫愁相比,众人都有些惊奇,有也些关心图莨的长相到底如何。
不过关心归关心,众人却不会紧张。
因为那图莨不仅是个有夫之妇,甚至还是由自己丈夫一起陪着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陵侯府早就算计到了易嬴的反应。
但正因为如此,众人反到不关心陵侯府为什么要带三大车礼物过来了,一直等到邹师萱和寸步不离的黄妙伶到来,众人才一起赶了出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作为盂州城前第一才女,黄妙伶早已经看透了男人是什么东西,所以对男人丝毫不感兴趣,更不会有什么真心。
因此,不是因为邹师萱的关系,黄妙伶根本就不会嫁给易嬴。甚至于易嬴自己都知道,黄妙伶与其说是嫁给了他,不如说是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与邹师萱在一起。
所以在听说图莨的姿色竟然不在君莫愁之下,甚至她还想见见邹师萱时,黄妙伶就一脸狐疑地跟了出来。
一边往前厅走去,黄妙伶就挽着邹师萱警惕道:“老爷,你没事干嘛要叫师萱姐姐出来见客啊你可不要再给师萱姐姐惹出什么事情。”
“妙伶妹妹你不用这么担心,姐姐只是见个客,算不上什么。”
邹师萱本就有颗七窍玲珑心,不然也不能安安稳稳生存至今。
虽然她也不知图莨为什么要见自己,但邹师萱不仅已经隐隐察觉出黄妙伶对自己的用心,同样知道以陵侯在皇室宗亲中的身份,易嬴不可能不设法与之交好。至少在陵侯府没对少师府表露出敌意前,易嬴不可能,更不应该主动对陵侯府抱以任何敌意。
所以对于能替少师府去见见图莨的事,邹师萱并不感觉这有什么为难。
毕竟她这也等于是在帮少师府做事,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当然,黄妙伶是不知道邹师萱的想法,一边向易嬴抱怨,这才一边陪着邹师萱来到前厅。
而在进入前厅后,为了更好的“保护”邹师萱,黄妙伶也是第一个将充满敌意的目光望向了已在循声望过来的图莨,然后就“啊”一声的满脸惊然呆住了。
图莨为什么会来到少师府?又为什么想要见见邹师萱。
因为在决定不与易嬴相斗,并且将陵侯府曾经送给芳府的礼物再一模一样、不偏不倚送一份给少师府后,不仅陵侯图莨自己不好来少师府亲自送礼,便是那些曾到芳府送礼的陵侯府血脉,陵侯图鬯也直接禁止了他们再与少师府接触的念头,这才决定由图莨来代替陵侯府送礼。
这不是说陵侯图鬯过于谨慎。
而是比起远在东林国的芳家,陵侯图鬯更担心易嬴会不会参与到陵侯府的继承人之争中。
只是在代表陵侯府前来送礼的同时,图莨自己却不想只做个办事工具,这才会提出见一见邹师萱的要求,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因为与其他人不同,图莨只是听说过邹师萱之名,甚至还听说陵侯图鬯当初也曾追求过邹师萱,但她自己却见有过邹师萱。
所以在看到与易嬴一起走入前厅的蒙面女子时,图莨就立即猜出了邹师萱的身份。因为图莨即便不明白邹师萱为什么要在出来见自己时还蒙着面纱,但除了邹师萱外,图莨更想不出少师府中还有什么人在见自己时仍需要蒙面。
可由于黄妙伶的惊呼声太过于突兀,不仅易嬴的脚步停了停,图莨也一脸惊讶的将目光望向了黄妙伶。
但这还是易嬴先反应过来,不去管黄妙伶在惊呼什么,易嬴就拱了拱双手说道:“图侯女,本官多有失礼,还望侯女莫要见怪。”
“易少师客气了,妾身来得多有仓促,有劳少师大人多礼。”
听到易嬴居然是用“侯女”称呼自己,图莨就有些微微窃喜。因为自从图莨嫁人后,可就再没人这样称呼她了。
然后众人分别落座,图莨又望向仍是蒙着面纱的邹师萱说道:“易少师,这就是少师府大名鼎鼎的邹氏师萱吗?怎么现在还蒙着面纱。难道……”
一直记得是因为邹师萱的关系,自己的美貌才无法在京城中扬名,因此不是陵侯图鬯要求,图莨也不会跑来少师府送礼。
可由于易嬴对自己太客气,图莨也不好立即板下脸来。
知道易嬴还没与邹师萱摆酒,图莨不仅在称呼上只叫邹师萱姓氏,说话间也相当客气。
“这个……”
虽然图莨并没为易嬴介绍自己的丈夫,但望了望坐在图莨侧首一脸儒雅,甚至可说水井无波的男子,易嬴也没兴趣再起什么波折了,直接示意一下邹师萱说道:“师萱,既然是侯女吩咐,那你也将面纱揭下吧”,
“妾身遵命”
先是朝易嬴点了点头,然后邹师萱才转向图莨揭下脸上面纱道:“妾身易府邹氏见过侯女。”
“这……”
由于之前并没见过邹师萱,因此图莨对于邹师萱的印象也就只停留在道听途说上,根本无法想像邹师萱到底会长成什么样子。所以,突然看到邹师萱露出的宛如妖孽般样貌,图莨一下就震惊得张大了嘴巴,甚至有些不顾自己形象的呆住了。
而对于邹师萱相貌给人的冲击力,易嬴早就略知一二,这也是他会让邹师萱在少师府中也要戴上面纱的真正原因。
但正如君莫愁说的一样,在见到图莨时,易嬴也不得不称赞她一声美女。
只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易嬴先前不好去过于直视图莨相貌,但图莨现在自己呆住了,易嬴到有机会好好看看图莨的长相了。而在仔细比较一下后,易嬴却不得不承认,图莨的美貌在自己见过的女人中也就仅仅只欠于邹师萱和大明公主两人。
这不仅因为图莨身为皇室宗亲的那种淡淡孤高又异常亲和的气息,图莨的五官也非常精致。如果北越国也像现代社会一样有整容一说,易嬴肯定会认为图莨是个整容美女。可惜北越国没有整容,图莨相貌中的那种恰到好处的无法言喻就更加难得了。
不像邹师萱和大明公主,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咳”
不过,易嬴的目光还没从图莨脸上移开。一旁忽然就传来一声轻咳。眼角余光发现那竟是图莨的丈夫在出声,易嬴就真有些惊讶了。
因为,不说易嬴打量图莨相貌的时间并不长,他也没见过这么快就从邹师萱的相貌中反应过来的男人。
而在这声轻咳下,同样反应过来的图莨却也有些略带不满地横了一眼坐在自己下首的丈夫,好像非常不满自己丈夫的提醒一样。
不知图莨为什么要不满自己丈夫,易嬴却也在图莨发现自己正在打量她就前将目光从图莨脸上收了回来。心中却有些奇怪图莨与自己丈夫的关系,还有图莨的丈夫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因为,不仅图莨丈夫在邹师萱面前的反应太不正常,图莨与自己丈夫的关系也很值得商榷。
如果易嬴与陵侯府没有任何交结,他不会去关心这事。但这既然是陵侯府主动找上门的,易嬴却也想好好弄清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毕竟以陵侯府在北越国皇室宗亲中的影响力,不仅对太子登基的影响很大,对将来大明公主要做的事也同样影响很大。
第五百三十二章、本官又不是没有能力
虽然同样是女人,但黄妙伶一直认为自己才是这世上最爱邹师萱的人,所以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欺负邹师萱,即便易嬴也不行。
不过在看到图莨后,即便已随易嬴坐下,黄妙伶眼中的震惊却还是仍未消失。
然后随着图莨丈夫的轻咳,黄妙伶就突然说道:“侯女的娘家是不是姓柳?”
“……姓柳?妹妹怎知道侯女的娘家姓柳?”
作为一个历经磨难的女人,邹师萱虽然也不敢说黄妙伶对自己的感情很正常,但为让自己能在少师府中生活得更好,再加上易嬴也好像对此有些兴致勃勃,邹师萱也就“欣然”接受了黄妙伶对自己的依恋之情。
所以在图莨夫妇因为自己相貌震惊时,邹师萱反而更关心黄妙伶一开始为什么要惊呼。
而在邹师萱留意下,从进入前厅开始,黄妙伶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图莨的双脸。突然听到黄妙伶问话,邹师萱就感到有些狐疑。
与此同时,图莨也有些惊讶黄妙伶的问话道:“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又是从何得知妾身的娘家姓柳?”
“……侯女不必在意,妾身免贵姓黄,乃是盂州人氏。”
“至于说侯女娘家是不是姓柳?妾身只是随便猜猜,并没有冒犯侯女之意,还望侯女海涵。”
听到邹师萱和图莨的先后询问,黄妙伶的脸色立即变了变。
因为,邹师萱或许是不明白图莨的娘家是不是姓柳,但随着图莨的肯定言辞,黄妙伶却也立即推脱了出去。
而图莨虽然也听出了黄妙伶的推脱之意,但却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只想着早些结束今日的事情道:“少师大人,妾身听李夫人说,少师大人似乎对朝中官员给东林国芳氏送礼有些意见是不是……”
“侯女所言甚是,不知侯女在何处听李夫人说过此事。”
能在少师府中被称为李夫人的自然是如今住在少师府的李府夫人,想起昨日图思惠与俞之渔一起出门的事,易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而陵侯图鬯虽然已决定要将同样礼物送给少师府一份,但这却不等于图莨自己对少师府就没有任何怨念,直接说道:“妾身不敢,这是李夫人昨日前往陵侯府做客时所说,当时李夫人还说了许多令人震惊的消息……”
随着图莨将图思惠昨日的话语一一说出,虽然易嬴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座中的少师府女人却多都是双脸变色了。
这不仅因为图思惠居然会在陵侯府中帮易嬴散布消息,同样因为图莨竟会毫不掩饰的将事情在易嬴面前说出。
毕竟这种事情由图思惠在第三者面前说说是没关系,但哪有像图莨这样,当着易嬴这样的当事人面前就能直接说出来。
这即便不是明着指责,可也带着一种挑刺的味道。
甚至图莨最后还说道:“少师大人,虽然妾身不好说少师大人这样做是否妥当,但少师大人就没想过这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除了太子登基,又能有什么后果?又或者太子殿下无法登基,本官又何必去考虑什么后果。”
“难道易少师已将一切都压在太子登基上了?”
听到这话,不仅一直淡笑不语的图莨丈夫望向了易嬴,甚至除了几个天英门弟子外,黄妙伶、君莫愁等几个心中各有想法的少师府女人也略带不解的望向了易嬴。
因为,易嬴将一切都压在太子登基上不是不好。可什么是官员?官员就是从不将筹码放在一个箩筐中。
何况那些育王府官员为什么会将一百万两银子老老实实交给易嬴,还不是打着万一事情不成,也可有个后路的想法。
毕竟易嬴今日能收他们的一百万两银子,将来未必就不能再收些。
而这种一般官员都能知晓的事情,易嬴又怎会不知?
想起往日对易嬴的怀疑,君莫愁就知道易嬴肯定还与天英门有什么秘密交易,或许这才是易嬴将一切都压在太子登基上的原因。
当然,易嬴是不会对图莨说什么垂帘听政和女皇上的事。,
因为比起女皇上,无论太子登基、育王登基还是其他王侯登基,这些事情都不值一提。
因此面对图莨询问,易嬴也只是淡淡笑道:“本官多谢侯女关心,但比起将一切压在太子登基上面,侯女又认为什么人登基才对本官最有益处。本官又不是没有能力,为何要放弃最大利益?”
本官又不是没有能力?
突然听到这话,不仅图莨和君莫愁等人的脸色全都僵住了,甚至小霞几个天英门弟子的嘴角也往旁边抽了抽。
因为,这话别人或许不敢说,但以易嬴现在北越国朝中的所作所为,还真没人敢说易嬴做不到这事。
而对易嬴来说,拥有上下几千年的官场经验,不是说小看,他也的确没将北越国朝廷中的钩心斗角太过放在眼中。
因此,面对易嬴这种略带轻视的态度,图莨也只得脸带僵色道:“既如此,那妾身也不好多说了,但不知易少师能不能答应妾身和陵侯府一个条件?”
“侯女想本官答应什么条件。”
“很简单,妾身希望易少师能答应陵侯府,莫要参与陵侯府的继承人之争。如果少师大人答应此点,陵侯府不仅会将这次送往东林国芳氏的礼物原样再送一次到少师府,以后再有类似事情,陵侯府也愿帮少师府拔个头筹。”
以后再有类似事情?
听到这话,甚至易嬴都惊讶了一下。
因为这即便不是说陵侯图鬯已正式表态支持太子登基,但也等于说易嬴如果再要在朝廷中做什么事,陵侯也会第一个表态支持了。
可如果说到图莨的要求,易嬴就惊笑一下道:“侯女想让本官不参与陵侯府继承人之争,难道是侯女也有意继承陵侯府?”
“……易少师误会了。”
虽然易嬴连女皇上都不在意弄一下,但图莨可不敢乱想什么继承陵侯府的事。只认为易嬴听错了自己要求,图莨就继续说道:“陵侯府只是不希望将来的继承人争夺被外人影响,不知少师大人怎么看这事?”
不希望将来的继承人争夺被外人影响?
虽然这对陵侯府的确很重要,但可不是易嬴也能看上眼的东西。
终于知道陵侯府想要的是什么,易嬴也点点头道:“这没有问题,那陵侯府能不能……”
“少师大人不必再说了。”
虽然易嬴并没他将话说完,但仿佛早知道易嬴打算说什么一样,图莨继续说道:“以少师大人之见,如果陵侯府参与了皇位之争,陵侯府还有可能存在到现在吗?”
“那陵侯府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参与皇位之争吗?”
陵侯府现在参不参与皇位之争,对易嬴根本就没有影响。因为在大势所趋及天英门支持下,易嬴有绝对把握能让太子图炀登基成功。
可太子登基是一回事,易嬴真正追求的却是大明公主最后能不能当上女皇上,而这同样也属于一种皇位之争。
因此随着图莨拒绝,易嬴也追问了一句。
因为,陵侯府固然是因为一直不曾参与皇位之争才能保存到现在,但不管陵侯府现在参不参与皇位之争,若是陵侯府将来在大明公主行动时也不参与皇位之争,那才是易嬴真正需要的事。
不然只凭陵侯府在北越国延续几百年的声势及影响力,一旦陵侯府反对大明公主当女皇上,那又得费易嬴一番力气。
所以,如果有可能,即便得不到陵侯府支持,易嬴也不想陵侯府参与到皇位争夺中来。
不过不知道易嬴真正图的乃是将来大明公主的皇位之争,突然看到易嬴一下兴奋起来的样子,图莨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是的,易少师对此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疑问,但陵侯府将来若是违反此点,那可别怪本官不客气,直接动用本官府中的天英门弟子……”
动用本官府中的天英门弟子?
突然听到这话,不止图莨,甚至坐在前厅中陪客的少师府女人身上也是一寒。因为,易嬴以前虽然也说过类似话语,但那就只是在少师府中对着自己家人说一说,哪像现在竟是直接用天英门弟子来当面威胁图莨和陵侯府。,
可同样知道大明公主将来毕将面临的局面,几个天英门弟子却都明显听出了易嬴意图,顿时全都将双眼盯在了图莨身上。
而图莨一开始在说起图思惠的传言时里面或许也有类似内容,但那也就只是一种挑刺味道。现在被几个天英门弟子的双眼一盯,图莨就知道易嬴的警告并非只是警告了。
没想到易嬴竟会这么重视陵侯府是否参与皇位之争,想起陵侯图鬯在自己离家时的叮嘱,图莨说道:“易少师莫非也要陵侯府白纸黑字答应少师大人不成?”
“如果陵侯府能白纸黑字答应本官,本官也可以白纸黑字答应陵侯府。”
白纸黑字?
第一次听到有人也对自己说出“白纸黑字”四字,直到这时,易嬴才算真正明白图莨和陵侯府此行的真正目的。
不过,比起让自己白纸黑字不参与陵侯府的继承人之争,易嬴更想得到陵侯府白纸黑字不参与北越国皇位之争的证明。因为与小小的太子登基相比,易嬴更清楚大明公主将来想要登上皇位的阻力究竟有多大。
可随着易嬴承诺,图莨顿时一喜道:“这没有问题,那陵侯府就随时恭候少师大人大驾了,相信这也是少师大人所需要的。”
这也是自己需要的?
虽然图莨和陵侯府的想法都有些过于自信,易嬴也不得不点点头。
因为,比起易嬴真正需要的乃是陵侯府将来不插手大明公主的皇位之争,易嬴至少在表面上也的确需要得到陵侯府“白纸黑字”的不参与皇位之争的允诺。因为只有这样,易嬴才能拿着陵侯府的“白纸黑字”去逼问其他朝廷官员的“白纸黑字”。
不然没有一个开始,易嬴也不好强求其他官员答应自己。
可只要陵侯府都已经给少师府“白纸黑字”许诺了,还有什么官员能拒绝“白纸黑字”答应易嬴。
第五百三十三章、小聪明、小智慧
由于易嬴已答应用少师府的白纸黑字来换取陵侯府的白纸黑字,图莨在离开少师府时就格外兴奋。
因为图莨不是没帮陵侯府办过事,而是从没有办过这么重要的事。
毕竟对已经多达十余个继承人的陵侯府来说,还有什么能比阻止易嬴插手陵侯府继承人竞争的事情更重要。
不过,上了马车后,一直在少师府中默默不语的图莨丈夫森青却揉着图莨的肩膀说道:“夫人,侯爷为什么不想让易少师参与陵侯府的继承人竞争,难道易少师参不参与陵侯府继承人的竞争就那么重要吗?”
“你关心这事干什么,下来帮吾揉揉小腿。”
一样米养百样人,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这就正如男尊女卑的北越国及古代社会中还有大明公主乃至天英门弟子那样的强势女人一样,即便是男尊女卑,北越国中同样也有森青这样的弱气男人,而且图莨为什么要招森青入赘而不招其他男人入赘,正是因为森青足够弱气。
因此,图莨的语气即便充满不耐,森青还是老老实实从图莨身旁移开,跪坐在车底上开始帮图莨揉小腿。
可一边揉着图莨的小腿,森青却又说道:“夫人,那你说易少师先前说夫人也有意陵侯府继承人之争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没想到森青会突然提起这事,图莨皱了皱眉头。
森青说道:“夫人没忘吧易少师还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易少师说自己所以选择将一切压在太子登基上,乃是因为他不是没有能力。”
“不是没有能力?你什么意思?”
对于森青前面的提醒,图莨并没有太在意。因为森青或许是有些小聪明、小智慧,但弱气、胆小却是他最大的毛病。不过听到这话时,图莨的脸色还是微微一紧道:“难道你想说,易少师有意让吾成为陵侯府继承人?”
“可吾乃是一介女流,一旦没有男性继承人,任何侯爵的爵位都必须被剥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点。”
“确实如此,可那却是易少师,如果易少师真插手陵侯府继承人之争……”
“算了,不要再说这事了,吾也没想过要成为陵侯府的继承人。”
森青的话虽然再次让图莨心中乱跳了一阵,但她却并没有当真。因为北越国的历史上即便没有先例,图莨也知道一个女人要想成为陵侯府继承人有多难。所以不是有没有想过,而是图莨从来就没有过要成为陵侯府继承人的想法。
不仅因为这有些大逆不道,更因为图莨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抵住整个皇室宗亲及朝廷的重压,即便有易嬴帮助也不行。
而森青也没有坚持,继续说道:“那夫人有没有想过易少师让陵侯府允诺不参与皇位竞争,很可能是有另一个想法。”
“另一个想法?什么另一个想法?”
“那就是陵侯府如果也参与皇位竞争,再加上易少师又不是没有能力,那么侯爷会不会……”
“又不是没有能力?你是说父侯也去竞争皇位?”
什么是小聪明、小智慧?那就是一切围绕自己为中心,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机会。纵然里面有违大势,他们自己也不会去想,更不会当真。
因此听到森青想法,图莨再度震惊了。
这不是说图莨不知道森青的想法太过单纯、太过简单,而是在这种单纯和简单中,谁又能说里面不是暗藏着巨大机会。
因为,不说陵侯府有什么凭仗去竞争皇位,太子图炀来到京城后又有什么凭仗可去竞争皇位?还不是只有一个易嬴。
但太子图炀即便仅有易嬴一个凭仗又怎样?现在还不是在易嬴帮助下迅速成为了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如果将太子图炀换成陵侯,即便陵侯府从没参与过皇位之争,谁又能说陵侯府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陵侯府以前不参与皇位之争不是没想法,而是风险太大。
可在易嬴已经证明自己可以“操纵”皇位之争后,是不是要将易嬴争取过来试一试,这就有些不得不让人思忖一下了。,
而在图莨于马车内陷入沉思时,易嬴和少师府女人却正在检视陵侯府留下的财物。
由于这不是买官卖官,陵侯府的礼物也都是以各种实物为主,并非金银那样的阿堵物。
可即便如此,围着那些礼物观看,在东林国就见过不少奇珍的芳翠也一脸兴叹道:“这些礼物还真够多的,没想到一个陵侯府就给芳家送了这么多礼物,看来那些混蛋在来到北越国后可捞了不少好处。”
“大概这就是因为所有陵侯府世子都跑去送礼了吧妙伶妹妹你说是不是……”
在其他女人都在注意陵侯府送来的财物时,只有邹师萱发现黄妙伶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对。同样在珍宝阁职中见过不少珍宝,黄妙伶在见到陵侯府送来的礼物时,反应却比其他女人更平淡。
但在邹师萱询问下,黄妙伶却第一次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向易嬴说道:“老爷,你打算什么时候前去陵侯府拜访。”
“还是明日再说吧也等陵侯考虑一下再说。”
易嬴只是随口应了一句,也不在乎陵侯府明日会不会变卦。
黄妙伶却又说道:“那老爷明日能不能也带妾身去陵侯府走一趟,妾身想去见见侯女的娘亲。”
“侯女的娘亲?妙伶你认识侯女的娘亲吗?”
突然听到黄妙伶要求,易嬴就有些惊讶,而少师府的女人也都全望了过来。因为图莨或许是没注意,但少师府的所有人却都看出来了,黄妙伶先前在图莨面前的表现并不一般。
不然以黄妙伶的八面玲珑性格,她又怎会忽然关心起侯女的娘家是不是姓柳。
黄妙伶却摇摇头道:“老爷误会了,妾身不是认识侯女娘亲,而是侯女的相貌太像妾身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所以妾身想去证实一下。”
“原来如此,那我们明日就一起走一趟吧”
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易嬴也没有再次追问下去。
因为,不说黄妙伶想说的时候肯定会说出来,现在场中帮助收拾礼物的也有不少少师府下人,易嬴也不方便在这里追问黄妙伶什么。
而如果明日带上黄妙伶一起前往陵侯府,易嬴迟早都会知道真相,因此他也不会着急。
第五百三十四章、一次性消耗品
如果易嬴能拿到陵侯府白纸黑字不参与皇位竞争的证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北越国的朝廷官员不仅再无法拒绝易嬴的白纸黑字要求,甚至易嬴还能进一步控制大明公主在将来竞争女皇上时所遇到的障碍。
所以,只让陵侯府思考一天,易嬴就带着黄妙伶一起出门了。
然后等少师府马车驶出云兴县,易嬴才望向黄妙伶说道:“妙伶,你说侯女长得像你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也没怎么回事,只不过那女人乃是妾身的晚辈而已。”
“晚辈?你是说那女人也是……”
听到黄妙伶说什么“晚辈”,易嬴立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因为,什么女人才能被黄妙伶称做晚辈?在嫁入珍宝阁前,黄妙伶可是盂州城的前第一才女,亦即是ji户,所以也就只有同样的ji户才能成为黄妙伶的晚辈。
因此不仅易嬴,甚至丹地也一脸惊讶道:“夫人你说侯女长得像一个ji户?”
“那女人不仅是ji户,更是现在的盂州城第一才女,而且……”
“而且什么……”
以图莨只是略欠于杨邹氏和大明公主的出众相貌,如果真有一个长相与图莨非常相似的女人成为了ji户,易嬴并不奇怪她肯定会成为某地的第一才女。所以在知道这点后,易嬴立即明白黄妙伶昨日为什么没将这事情说出来了。
因为,若是真让人知道图莨长得像一个ji户,那可就是个大问题。
而且盂州城的第一才女不同别的ji户,认识的人肯定相当多。
万一事情泄露出去,恐怕图莨的娘亲在陵侯府中的地位都要不保,难怪黄妙伶想要见一见图莨的娘亲证实一下。
紧接着易嬴询问,黄妙伶也说道:“妾身的晚辈名叫柳如絮,而且同样是长荣会的一员,现在正在申州知州穆延的身边帮忙。”
“正在穆延身边帮忙?”
由于黄妙伶原本就是盂州长荣会的一员,易嬴自然也知道长荣会建立的目的乃是为从余容手中保住盂州城。可如果那长相极似图莨的柳如絮真的正在穆延身边,这却不得不说是个麻烦。
因为,柳如絮如果真与图莨有什么血缘关系,谁知道陵侯府又会不会被人牵扯到皇位竞争中,特别育王图濠现在又正在前往申州。
别人可能不知道图莨和柳如絮长相相似,育王图濠又怎会不知。
所以皱了皱眉,易嬴就说道:“那柳如絮的母亲是否还健在?”
“应该还健在,而且现在也是一名ji户,老爷你看这事怎么办?”
“这是个**烦。”
随着易嬴肯定这事的严重性,丹地、苏三也在马车内点点头。因为,不管柳如絮的母亲究竟如何成为ji户的,除非图莨的母亲和柳如絮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亲戚关系,不然这都会影响到陵侯府的名声和立场。
这主要由于京城所有人都知道陵侯最疼爱的就是图莨这个侯女,不然也不会让她招赘上门。
因此这事情一旦掀开,不管陵侯图鬯是立即将图莨母女赶出侯府,还是被育王图濠用图莨母女要挟,这都有些后患无穷的感觉。
幸好,育王图濠现在才刚刚离开京城,不可能那么快见到柳如絮,事情还有补救的可能,不然那就是个**烦。
而在易嬴正为图莨与柳如絮的关系头痛时,得到易嬴已从云兴县出来的消息,图莨也在陵侯府书房找到了图鬯。
“父侯,易少师的马车已经出了云兴县,父侯要不要准备一下?”
“……准备?有什么好准备的?”
虽然让易嬴白纸黑字表态不参与陵侯府继承人之争的确是陵侯图鬯的最初想法,甚至陵侯图鬯还祭出了同样白纸黑字不参与皇位竞争的条件。但那也只是说陵侯图鬯不会参与到太子图炀及育王图濠的皇位竞争中,却不代表图鬯自己永远不会有类似想法。
所以,在图莨带回昨日与易嬴见面的消息后,不用图莨提醒,陵侯图鬯自己就听出了问题。
看到图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图莨却不知道他是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去争夺皇位的事,顿时就有些惊讶道:“父侯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记得莨儿你说过,易少师昨日曾说过“他又不是没有能力”这句话吧”
他又不是没有能力?
突然听到陵侯图鬯的话语,图莨心中就是一惊,立即想起了昨日森青的言辞。
不知道森青是不是同陵侯图鬯说过类似事情,图莨连忙说道:“父侯你不要听森青瞎说,森青一天呆在家里,没什么见识。”
“没什么见识?森青说过什么?”
“这……”
没想到陵侯图鬯会问起森青说过什么,知道自己弄错了,图莨就一阵干怔。但在陵侯图鬯不算严厉的目光下,习惯了陵侯图鬯在侯府中的强势,图莨也只得老老实实说道;“父侯你别介意,森青就是不懂事,他说易少师这句话……”
随着图莨说出森青的推断,陵侯图鬯脸色顿时一动。
这不是说陵侯图鬯在诧异森青的表现,而是森青那样的弱气男人都能看出易嬴话语中的问题,那还有谁看不出易嬴话语中的问题。
因此在毫无掩藏的状况下,这就不是陵侯图鬯有没有这种想法的问题,而是易嬴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了。
所以迟疑了一下,陵侯图鬯就说道:“莨儿,那你说易少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他想……”
“……这个,孩儿不敢。”
“或许易少师只是在强调自己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吧”
从陵侯图鬯的态度中,图莨也已看出他微微有些动心了,这不禁让图莨就有些恐慌。因为,图莨不仅自己不敢想继承陵侯府的事,同样也从未想过陵侯图鬯会不会意图皇位的事。
但在图莨担心下,陵侯图鬯却也带着一丝犹豫道:“只是在强调他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吗?可是……”
随着陵侯图鬯还想说下去,图莨心中顿时就一阵恐慌。
因为作为一个女人,图莨或许无比嫉妒杨邹氏和大明公主的相貌,但这可不等于她也会有大明公主一样的野心。
不说是阻止,图莨就赶忙说道:“父侯,可你现在考虑这种事情合适吗?”
“合适吗?莨儿你想说什么不合适?”
“父侯,或许女儿有些无知,但正如女儿是偶然知道这事,父侯才能拿这话在女儿面前说说一样。如果女儿不知道这事,父侯又认为自己该拿这话去与何人商量?父侯或许不用担心女儿这样的女流之辈,但父侯的想法若是被哥哥们知道,父侯又能保证结果全在父侯掌握中?”
“这个……”
对于图莨的紧张,陵侯图鬯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这才是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时真正该有的想法。
不然图莨要是真表现得进退有度,陵侯图鬯反而还会怀疑她是不是真想争一争陵侯府的继承人之位了。
而在看到陵侯图鬯陷入迟疑时,图莨又继续带着一丝慌乱道:“而且父侯就没想过吗?真要去竞争皇位,父侯又做好了准备吗?看看育王图濠、浚王图浪乃至箜郡王图兕他们,哪个手中不是握有上万雄兵。可父侯为了保持陵侯府的中立态度,一直都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现在突然要往这方面发展,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虽然没料到图莨竟会抢白自己,但图莨的话语却也立即让陵侯图鬯清楚过来。
因为,图莨或许不知道育王图濠、浚王图浪乃至箜郡王图兕手中都有至少几十万雄兵,但想想陵侯府一直以来的中立态度,图鬯的确不敢多想太多兵权的事,图莨的话语无疑正中陵侯图鬯的死穴。
因为,图鬯或许可以凭着陵侯府在皇室宗亲及众多侯爵府中的影响力在政治上获得一定支持,但无兵无权,他又凭什么去争夺皇位?
何况只是因为易嬴的一句“戏言”?
因此,脸上微微带着一丝尴尬,陵侯图鬯才摇摇头说道:“莨儿你不要误会了,父侯可没去想什么争夺皇位的事,只是莨儿你想想易少师的话语,会不会他对太子登基也有什么看法?”
“……误会了就好。”
心中嘀咕一句,从陵侯图鬯脸上流露出的尴尬中,图莨就知道自己父侯至少是已暂时放弃了意图皇位的打算,于是也顺着陵侯图鬯的话语说道:“父侯这话就未免小看了易少师因为与太子殿下相比,父侯又认为易少师能从谁手中得到最大利益?”
“这个……,那万一太子殿下将来不再信任易少师呢?”
“……将来?易少师现在又何曾考虑过将来?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帮太子登基而已。不然父侯想想看,易少师手中可有什么实权吗?所以他即便不是那种一次性的消耗品,但对父侯来说,帮助还是太小了。”
一次性消耗品?
听到图莨话语,陵侯图鬯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这即便可以被看做是图莨对易嬴的一种讽刺,可想想易嬴现在的不顾一切举动,陵侯图鬯也无法保证易嬴会不会成为为帮助太子登基而存在的一次性消耗品。
因为易嬴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与正常的官场行为背道而驰,或许他不是没有在官场上的生存能力,但这点却还未经证实。
所以,不知易嬴在掌握实权后又会有怎样的表现,这不得不说易嬴可对陵侯图鬯做出的帮助太小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被育王爷所乘
来到京城,易嬴知道自己今日主要得做好两件事。
一是从陵侯府白纸黑字地拿到陵侯不参与皇位之争的证明,二就是看看有没有时间帮刘堰也把官位的事情给办一办。
至于说让黄妙伶去见见图莨母亲的事,那也只能说是试试看,因为谁也没把握这事最后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然后一路来到陵侯府,直接就是由图莨出来迎接易嬴,易嬴根本就没机会见识一下那十多名被陵侯府在易嬴面前引以为戒的继承人。
不过,在前院见到图莨后,一边往陵侯府深处走去,易嬴却也想起了关于图莨相貌的事,边走就边说道:“图侯女,不知侯女待会可不可以让本官妾室去与侯女母亲见上一面。”
“……少师大人的妾室想见妾身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因为图莨的那些哥哥被禁止与易嬴接触,图莨也不会被陵侯图鬯分派来接待易嬴。
可即便如此,听到易嬴要求,图莨还是一脸怀疑地望向了黄妙伶。
因为在看到黄妙伶时,图莨就立即想起了黄妙伶昨日在少师府的特殊反应。现在又听到易嬴要求,更证实了这事情大有古怪。
易嬴却也不慌不忙道:“侯女无须见怪,这事情主要与侯女相貌同本官妾室所认识的一名故人过于相像有关。所以有可能的话,本官希望侯女能让本官妾室与侯女母亲见上一面,问上一声。”
“什么?少师大人说妾身的相貌与少师大人妾室认识的一名故人过于相像?那故人到底是什么人?身在何处?”
“故人姓柳,乃是随其母姓,故而这也是本官妾室昨日冒昧询问侯女母亲姓氏的主要原因。”
“……原来如此,可这又能成为易少师如此着急的理由吗?”
突然听到黄妙伶认识一个与自己长相极其相似的女人,而且还与自己母亲的姓氏一样,图莨心中同样一惊。
可由于不知道易嬴打算借此事做什么,图莨却也不想急于表态,以免被易嬴所乘。
因为不管那少师府的故人到底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与自己母亲有什么关系。在亲情之外,图莨更不忘警惕易嬴的所作所为。
“侯女所言甚是。”
知道图莨肯定会对此有所怀疑,易嬴说道:“可这事主要与本官妾室那故人现在就留居在申州知州穆延的府中有关,如果本官不能及时证实侯女与本官妾室那故人的关系,并想办法做出相应安排,恐怕立即就会被正在前往申州的育王爷所乘。”
“被育王爷所乘?”
一听这话,图莨就立即明白过来。
因为,育王图濠为什么要急急离开京城?还不是因为想要前往申州救出大世子图仂,并且“帮助”穆延夺回太子母亲,而这事情本身就是由少师府透露出去的。
因此别人突然在穆延身边见到一个与图莨相似的女人或许不会多说什么,但给育王图濠知道了这事,恐怕肯定会动一些脑筋。
所以想了想,图莨就点点头说道:“那好吧如果少师大人的妾室确实认识一个与妾身长相极为相似的故人,那稍后就由妾室代易少师问问父侯,让父侯命人带易少师妾室去见见妾室的娘亲好了。”
“侯女,此事万万不可。”
没想到图莨竟想带自己到陵侯面前说这事,易嬴立即阻止了一句。
听到易嬴阻止,图莨立即开始怀疑道:“万万不可?为什么?”
“侯女莫要见怪,这是因为本官妾室所认识的故人身份有些问题。如果让侯爷知道了这事,恐怕会对侯女及侯女母亲将来在侯府的地位有所影响。”
“还有这事?”
虽然不知易嬴一直在说的故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听到会影响到自己和母亲在侯府的地位,图莨却也不得不小心道:“不知易少师妾室的故人到底是何身份?易少师不是说那故人现在申州穆延府中吗?”
“侯女所言甚是,可侯女想想如果以自己的容貌去到申州,却又没有侯女身份可做依仗,然后在那些达官贵人面前……”,
随着易嬴不再说下去,图莨的双脸顿时就沉下来。
因为,图莨即便也知道自己的相貌不如杨邹氏和大明公主,但除了两女外,图莨却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任何女人。而图莨的相貌如果生在陵侯府当然是没问题,但如果是生在一个身份、地位都不足的家庭中,那恐怕就是一场灾难了,这里面最大的例子就莫过于杨邹氏的下场。
因此脸色变化一下,图莨就说道:“易少师,你是说那故人的身份有问题吗?可这未必能证明她与妾身和妾身母亲有什么关系吧”
“说是这么说,但真给育王爷遇到了本官妾室的故人,看出那故人相貌与侯女相似,别说她的身份本身都有些问题,即便没有问题,恐怕育王爷都会想办法折腾出一些问题来为难侯府吧”
为难侯府?
听到这话,图莨就一阵不言语。
因为育王图濠的最大目标是什么,那就是夺取北越国皇位。
虽然图莨也不知道易嬴说的故人是不是与自己母亲有什么关系,但只要两人长相极其相像,恐怕都会在很多地方被育王图濠利用了。
因此稍一迟疑,图莨就说道:“……这个,那易少师现在打算怎么办?”
“本官的意思就是先由本官妾室去向侯女母亲证实一下那故人是不是与侯女母亲有什么血缘关系,然后不管有没有关系,本官都会尽快将她们母女弄到京城来,再看看是将她们留在少师府还是交由侯女处置,总之是不能让她们继续留在申州给育王爷瞎折腾。”
“当然,这事绝不能让侯爷知道。”
“妾身明白了,但这事真不能让父侯知道吗?”
知道不能被育王图濠所乘,图莨也赞同将那长相与自己相似的女子控制在手中。
可听到易嬴反复强调不能让陵侯图鬯知道这事,图莨又有些怀疑。
易嬴却毫无遮掩道:“为了侯女及侯女母亲以后在侯府的地位不受影响,侯女最好不要对此掉以轻心,并且帮助本官妾室叮嘱好侯女母亲不要轻易将这事说出去。至少在见到本官从申州接来的故人前,不要急于将这事让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
“妾身明白了,妾身会想想办法的,希望易少师莫让妾身失望。”
“侯女尽管放心,帮侯女也是帮本官,本官省得该怎么做。”
看到终于说服图莨,易嬴也微微放下心来。
因为,不说图莨在知道柳如絮身份后会有怎样反应,就是易嬴在知道柳如絮身份时,同样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不管这事最后该怎么处置,至少现在就应该隐藏着身份将柳如絮母女立即弄到京城来。
第五百三十六章、所有方面的合作
陵侯图鬯虽然已有十多名继承人,但真实年龄却比易嬴还要小上一、两岁。
这主要因为没有足够血脉,那些侯府继承人别说过不了朝廷审核那关,就连陵侯府内部的膺选都过不了。
因此所有陵侯府继承人的开枝散叶都很早,开枝散叶能力也很强。
为此,陵侯府也从不将嫁娶对象只局限在图氏皇族中,甚至也早就放弃了一定要在图氏继承人中选定侯府继承人的做法,这才是侯府继承人竞争那么激烈的主因。
而当易嬴见到陵侯图鬯时,图鬯也早已在书房中久候多时了。
“……易少师,老夫未能远候,还望易少师多多海涵。”
“侯爷客气了,本官何德何能,哪敢令侯爷久候。”
“坐,坐坐……”
几句寒暄过后,易嬴才在陵侯图鬯谦让下坐了下来。而与少师府书房相比,陵侯府书房虽然不是独处一隅,但却也是三面留窗,有没有人接近书房也看得一清二楚。
而在坐下后,陵侯图鬯才望向黄妙伶略带惊羡道:“易少师,这是……”
“这是贱内黄氏,说是要随本官出来见见世面,侯爷你看能不能由侯女带着在侯府中转转,与侯府夫人结交一下。”
随着易嬴介绍到自己,原本已在易嬴下首坐下的黄妙伶也立即站起道:“贱妾参见陵侯爷。”
“免礼、免礼,既然如此,莨儿你就带黄氏下去转转吧”
“女儿遵命。”
听到陵侯图鬯让自己离开,图莨并没感到意外。
因为,图莨或许可在陵侯图鬯要求下谈一谈对时政的看法,但她可不敢轻易参与到易嬴与陵侯图鬯的议事中去。毕竟除了在相貌上拥有足够自信,图莨可不敢轻易违反陵侯府的男尊女卑规矩。
然后在苏三守着黄妙伶和图莨一起离开后,陵侯图鬯又望向站在易嬴后侧的丹地说道:“易少师,难道这就是少师府的天英门弟子吗?”
“侯爷英明,此女名叫丹地,曾在焦府门前……”
“丹地?听说过,听说过,少师府的天英门弟子真是如雷贯耳啊”
虽然易嬴没有说下去,陵侯图鬯还是一阵汗颜。
当然,这不是说陵侯图鬯就没见过丹地。因为易嬴只要是上朝时,总会由丹地和苏**伴。所以外人虽然没听易嬴正式介绍过丹地、苏三的身份,但陵侯图鬯也曾在宫门前见过一、两次。
只是知道丹地乃是曾在焦府门前动手的天英门弟子时,图鬯心中仍是忍不住跳了跳,却不知下次还该不该与易嬴做这种单独会面。
不过,陵侯府毕竟已在北越国延续了几百年,心中虽然仍有些忌惮丹地,但在将目光从丹地身上移开后,图鬯还是很快说道:“易少师,虽然本侯也知道易少师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可易少师有没有想过太子登基后,易少师又将如何在朝中自处?难道依旧如现在一般吗?”
“这怎么可能,本官现在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太子登基。只要太子登基成功,本官自当勤于操守。”
勤于操守?
没想到易嬴会说这种话,图鬯心中就抽搐了一下。
因为,图鬯为什么要问易嬴将来有什么打算?自然是想知道易嬴昨日的话语到底是不是故意为之,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所以图鬯又很快说道:“少师大人误会了,本侯不是说少师大人行为不当,而是想知道少师大人在太子登基后打算往什么方向发展?”
“侯爷言重了,本官一日为朝廷之臣,自当永世为朝廷之臣。只要朝廷旦有吩咐,本官尊旨照行便是。”
“哦?易少师就没有别的想法吗?但本侯怎么听说易少师曾自诩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
又不是没有能力?
虽然易嬴在与陵侯图鬯见面时就知道自己要拿到陵侯府的白纸黑字不简单,但却没想到说了这么久,真正的问题竟是出现在这里。
不过,易嬴当然没有陵侯图鬯想那么多,只是径直说道:“侯爷客气了,本官那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毕竟本官也没有选择。”,
“易少师真没有选择吗?”
“如果易少师真没有选择,为什么还要选择买官卖官?”
在图莨提醒下,陵侯图鬯已知道由于陵侯府一直不重视军事方面的掌控,所以根本不可能突然去涉足争夺皇位。但不能争夺皇位却不等于也不能争夺权势。例如易嬴现在意图做的“买官卖官”一事固然是为了帮助太子登基,但还不同样是为了增长自身势力?
听出陵侯图鬯的试探之意,易嬴淡淡笑道:“那不知侯爷又有何想法。”
“不能说这是一种想法。”
“本侯只希望在太子登基后,易少师能继续与陵侯府合作下去。”
陵侯图鬯为什么想要与易嬴合作下去?
因为陵侯府固然现在不可能去意图皇位,但在太子登基后,却也不是永远不能意图皇位。
这就好像朝廷现在正打算让浚王图浪出境建国一样,不知道易嬴的真正目的乃是直指大梁国。所有朝廷官员都清楚,即便浚王图浪出境建国成功,最后还是要打回北越国争夺皇位。
而陵侯图鬯现在或许不好插手皇位之争,但从现在开始,陵侯图鬯如果能把握住北越国内乱的时机,却不是说完全就没有机会。
因为,假如太子图炀在登基后却又因内乱而死,后继无人的状况下,陵侯图鬯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不过,易嬴当然无法猜到图鬯心中的想法,却又因为图鬯所说的合作内容微微有些动心道:“侯爷想要如何合作?”
“所有方面的合作”
陵侯图鬯一脸义正词严道:“只要是易少师想做的事,本侯一定鼎力支持,而本侯也希望易少师到时同样能做到这点。”
只要是易嬴想做的事,图鬯一定会鼎力支持?
虽然易嬴已猜到陵侯图鬯打算在太子登基后继续与自己合作肯定是另有所图,但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条件。或许这的确有利于大明公主将来争夺女皇上之位,但易嬴也不得不谨慎道:“这个,本官愚钝。侯爷可否明说,希望本官做些什么?”
“易少师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吗?难道不是易少师建议浚王爷出境建国的?”
“出境建国?”
“是的,易少师建言浚王爷出境建国固然可助太子殿下登基成功,但不说育王爷一直对太子殿下的皇位虎视眈眈,便是浚王爷现在真的出境建国了,将来也恐怕必会反戈一击。而易少师固然能权谋天下,又怎能完全掌握战争的成败,万一太子殿下不顺……”
万一太子殿下不顺?
一听这话,易嬴就知道陵侯图鬯是如何打算了。
这显然是说,在太子图炀顺利时,陵侯图鬯可以帮助易嬴巩固太子的政权。但太子殿下如果不顺,易嬴就同样要帮助陵侯图鬯了。
而这个帮助,毫无疑问就是说要帮助陵侯图鬯登基。
因为,陵侯图鬯在这里说的太子不顺肯定是说太子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权,在这种状况下,恐怕不仅陵侯图鬯,其他意图皇位的人也会蠢蠢欲动。这就好像陵侯图鬯说起这话时的前提乃是育王图濠对皇位虎视眈眈及浚王图浪反戈一击的状况等等。
如果不考虑大明公主的计划,在太子不顺时,易嬴当然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就如同易嬴昨日说的“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一样,恐怕也会有不少人想要争取到易嬴相助,这也是陵侯图鬯会做此打算的缘由。
不过,易嬴也不会去提醒图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在不可能将大明公主计划说出的状况下,易嬴想想说道:“侯爷海涵,但不知侯爷所说的本官想做的事,究竟是指到那个程度的事?”
“这个易少师尽可放心,只要易少师还有想要追随的人,本侯尽可蝇附驥尾。本王只需易少师再无所求时,能助本侯一臂之力便可。”
“……侯爷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第一次,易嬴不免疑惑道:“或者侯爷就不怕本官与浚王图浪他们合作?”
“易少师真会追随浚王爷吗?”
陵侯图鬯却微微一笑道:“但易少师如果都要追随浚王爷了,难道易少师还认为本侯也会看不通形势吗?所以,易少师如果真要追随浚王爷,本侯也定当紧紧相随,如此易少师可知本侯值得信任了吧”
值得信任?
听到这里,易嬴终于知道陵侯图鬯的真正打算了。那就是暂时不去考虑争夺皇位的问题,陵侯图鬯已将一切都压在了易嬴的选择上。
如果易嬴选择支持太子,陵侯图鬯就支持太子殿下。
又或者易嬴选择支持其他人,图鬯也同样会支持易嬴选择的对象。
这即便不能说是一种信任,但却的确是种规避风险的行为。
而双方合作如果继续深入下去,说不定在太子不足以获得易嬴信任时,易嬴直接就会选择与陵侯图鬯合作了。毕竟朝中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易嬴也不相信图炀会一直永远信任自己。
所以,别看陵侯图鬯现在好像付出了许多,如果是在没有与大明公主的暗中协议下,真正能从中得到收获的却不是易嬴,而是陵侯图鬯。
第五百三十七章、什么都没说
作为天英门弟子,丹地不仅不允许陵侯图鬯破坏天英门的计划,同样不允许易嬴破坏天英门的计划。
而由陵侯图鬯说出合作条件开始,丹地或许短暂担心过,但又很快放心下来。
因为,不仅易嬴并没因为陵侯图鬯的许诺而愚蠢答应他的条件,等到易嬴让陵侯图鬯将条件解释清楚,丹地反而有些欣喜起来。
丹地为什么一开始要担心易嬴胡乱答应图鬯?
那就是因为丹地害怕易嬴因小失大,答应与陵侯图鬯合作而“放弃”与大明公主合作。
或许这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是不用丹地担心,但早已熟知易嬴的乱来状况,丹地却是好好紧张了一会。
幸好,最终图鬯还是将条件解释清楚,那就是双方合作不仅不会破坏易嬴与大明公主的协议,反而还会有益于大明公主的协议。
因此易嬴虽然不用去在乎陵侯图莨值不值得信任,但也是点点头说道:“本官当然相信侯爷的信誉值得信赖,但不知侯爷打算如何确认这次合作,同样需要白纸黑字吗?”
“这样最好不过。”
听到易嬴答应与自己合作,陵侯图鬯顿时兴奋起来。
因为以陵侯图鬯现在掌握的势力,他或许可以在朝廷中因为一些事情兴风作浪,但却绝对无法染指北越国皇位。
可只要能得到易嬴允诺,一旦太子图炀将来出什么事情,或者说是对易嬴不再信任,那就是陵侯图鬯收获的时候了。因为身为官员、身为皇室宗亲,谁不知道天下最无情的人就是皇上。
等到太子登基成为皇上,为了巩固自己政权,迟早都要打压易嬴。
图鬯只要能得到易嬴合作,再从现在开始注意一下积蓄力量,将来的事情未必完全不可行。
何况与易嬴合作就等于得到了天英门的变相保护,这对图鬯而言也是件稳赚不赔的事。
而在易嬴与陵侯图鬯谈笑甚欢时,图莨却也将黄妙伶、苏三带到了自己母亲柳玉所住的院中。
不管是母凭女贵还是女凭母贵,柳玉所住的院子虽然比不上陵侯图鬯与其正室所住的正屋,但在陵侯图鬯所有妾室住的院子中,柳玉所住的院子却也是最大的一间。
只是说侯府女人已经不能再以“妃”来称呼,所以住的地方虽然不错,侯府妾室的身份却并不高。
而在进入院中后,图莨就立即站住说道:“黄姨娘,不知你可不可以先告诉妾身,你那故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知道苏三不是那种好说话的天英门弟子,虽然图莨的问话有些突然,但在发现还有一段距离才能走到里面屋子时,黄妙伶这才小心翼翼说道:“侯女恕罪,不知侯女可否先告诉贱妾,侯女母亲的祖籍何处?”
“这与妾身要问的问题有关吗?”
图莨虽然不敢在易嬴面前摆脾气,但不说黄妙伶只是少师府一个妾室,现在又到了柳玉院中,图莨已经不想再受易嬴摆布了。
听出图莨语气中的不悦,黄妙伶却淡淡一笑道:“侯女言重了。但不瞒侯女,侯女不知道这事比知道这事更好,毕竟侯女只要想想自己的容貌万一落到无依无靠地步又会面临怎样的境地就行了。”
“哼你不说妾身就不带你进去。”
“那好吧侯女知道君莫愁是什么身份吗?”
“……君莫愁?那不是原本的京城第一才女吗?她与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贱妾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黄妙伶是什么人?那可是前盂州城第一才女。
所以,易嬴虽然因为要给图莨保留颜面,不可能将柳如絮的身份说出来。但随着图莨在黄妙伶面前露出咄咄逼人的态度,黄妙伶却没有一丝一毫要去尊重图莨的想法。
而在听到黄妙伶近似无赖的回答后,图莨立即就有些恼怒道:“什么都没说?你敢说自己什么都没说?”
图莨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为难黄妙伶?
这同样因为图莨以往对少师府的积怨。
图莨虽然不敢将这种态度在易嬴面前表露出来,以免破坏了陵侯图鬯的打算。但如果只是面对黄妙伶这种少师府妾室,图莨不仅没有同黄妙伶客气的理由,更不认为她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易嬴。,
或者说,黄妙伶即便告诉了易嬴,也未必能取信易嬴。
而身为前盂州第一才女,黄妙伶不仅见惯了那些男人的惺惺作态,更是见惯了那些女人在自己面前的飞扬跋扈。
因此随着图莨恼怒起来,黄妙伶更带上一种风清云淡般态度说道:“侯女言重了,贱妾确实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用说。毕竟侯女相貌远在君莫愁之上,然后没有任何凭依,好像君莫愁那样的女人都只能成为京城第一才女,那么……”
“那么?难道你想说……”
虽然黄妙伶并没将后面话语说出来,图莨还是抽搐着双脸僵住了。
因为,京城中美貌女人无数,黄妙伶不用其他女人来做比较,却偏偏要用君莫愁来进行对比,图莨再怎么不明白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因此不过一会,图莨就一脸愤怒道:“妾身的外祖乃是浈州世家,府中根本不可能有人流露到那地步,易夫人认识的女人肯定与妾身娘亲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侯女言重了。”
先是在心中鄙视一下,黄妙伶才慢悠悠说道:“那女人是否与侯女有血缘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乃是她的长相与侯女过于相似,一旦落入育王爷手中,绝对会被育王爷利用来对付侯女及侯女母亲。”
“……这,那就不让他们见面。”
“这点侯女不用担心,相信我家老爷定会做出妥善安排,现在就只是要找侯女母亲证实一下,以好让大家安心。”
“还证实什么?这根本不需要再做证实……”
虽然并没在行动上拦阻黄妙伶,图莨脸上却怨怒不已。
因为,即便柳如絮与图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要柳如絮的长相的确与图莨类似,那就肯定会被育王图濠利用。
而且图莨心底也有些担心双方是不是真有什么亲戚关系,真要是那样,或许的确会影响到图莨母女在陵侯府中的地位。
所以在原地走了两步,图莨就带着怨怒道:“黄姨娘,这事黄姨娘可不可以不要去同妾身母亲说了,直接交由易少师处置就好,也不要将她们带来京城了。”
“侯女言重了,虽然贱妾也知道皇家多无情,但不说侯女凭什么不相信我家老爷,便是我家老爷答应了侯女,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易少师想得到什么好处?”
“这个还需侯女自己去与我家老爷商谈,但侯女不得不承认,那女人是否与侯女有亲戚关系,这同样会影响到我家老爷希望从侯女身上得到的好处。当然,相信侯女对我家老爷已经有足够了解,清楚我家老爷不会得寸进尺,不然我家老爷也不会要求侯女隐瞒侯女母亲了。”
不会得寸进尺?
听到这话,不仅图莨恚怒无比的横了黄妙伶一眼,苏三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望了望黄妙伶。
因为,不管易嬴是怎样想法,至少易嬴绝对没说过黄妙伶这样的话。
不过即便如此,图莨也清楚自己再无法阻挡黄妙伶去见自己母亲,因为只要柳如絮的相貌真与图莨相似,那不管双方有无亲戚关系,图莨都肯定要受易嬴要挟。而即便双方的确是亲戚,图莨会被易嬴要挟得更多,她也不认为易嬴会轻易破坏规矩。
毕竟易嬴不让图莨告诉她母亲这事,目的就是要给图莨留颜面。
既然易嬴都知道要给图莨留颜面了,图莨自然清楚自己无法阻止黄妙伶去找自己母亲证实。不然双方扯破脸皮,吃亏的还是图莨。
可由于前面自己的态度不好,图莨也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黄妙伶。在不期盼黄妙伶能原谅自己的状况下,图莨也开始在暗中思考该怎么在易嬴面前挽回颜面。
而作为图莨母亲,柳玉虽然只给陵侯图鬯生了图莨这一个女儿,但由于图莨在陵侯府所得到的宠爱,柳玉在陵侯府中的地位也很高。
因此,图莨虽然与黄妙伶在院中说了好一会话,柳玉还是在下人知会下知道图莨带着客人过来了。
然后图莨带着黄妙伶进入屋中,柳玉也已从房内迎出道:“莨儿,你不去陪自己丈夫,怎么跑娘这儿来了,还有你带来的客人是……”
“娘亲,这是少师府的黄姨娘,今日随易少师一起到侯府走动,特由女儿带来与与娘亲一叙。”
“原来是少师府的黄姨娘,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由于当日图莨与陵侯图鬯说起易嬴的打算时就是在柳玉面前,因此知道陵侯府现在是有求于少师府,柳玉也对黄妙伶的到来极其热情。
因为与那些官员间的交往相比,官员妾室的交往虽然不能影响大局,但不仅能增进双方关系,同样也能提升柳玉在陵侯府中的地位。
所以不等黄妙伶表示,柳玉直接就拉住了黄妙伶胳膊。
第五百三十八章、这种骨肉分离的事最是让人感慨了
从进入屋中开始,黄妙伶就一直在留意柳玉相貌。
因为,图莨虽然说自己外祖乃是浈州世家,但这却并不等于柳如絮就一定与图莨没有血缘关系。毕竟柳如絮的姓氏不仅与柳玉相同,更是相貌与图莨极其相似。
两人若是真没有亲戚关系,也不可能巧合到这地步。
而在见到柳玉相貌时,黄妙伶就更加确认了这点。
因为,柳玉与图莨的相貌即便不是十分相似,但也有八、九分相似,看来图莨是完全继承了柳玉的容貌。
又由于图莨与柳如絮的容貌极其相似,连带着柳如絮也与柳玉有七、八分相似了。不仅同姓,相貌又有七、八分相似。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黄妙伶心中已认定柳如絮肯定与图莨和柳玉有某种亲戚关系。
而与此同时,在黄妙伶打量自己时,柳玉也在打量黄妙伶。
如同陵侯图鬯都曾对黄妙伶的容貌露出惊羡目光一样,柳玉也是望着黄妙伶的双脸赞叹道:“美人,黄姨娘真是个美人呢”
“夫人谬赞了,夫人与侯女才是真正的美人母女,而且贱妾都没见过夫人与侯女这么相像的母女。”
“那是,人人都说我们母女长得像呢”
听到黄妙伶说自己与图莨长得像。柳玉立即颇为自傲的仰了仰脸,因为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柳玉与图莨的亲情关系了。
然后柳玉拉着黄妙伶就一起坐下道:“黄姨娘长得这么美,究竟是哪里人氏啊是不是什么多出美人的地方。”
“夫人客气了,贱妾乃是盂州人氏,盂州可没京城那么多美人。”
“盂州?盂州好啊那可是比京城更大的城市黄姨娘家在盂州是做什么的?”
“回禀夫人,贱妾在嫁给老爷前,乃是在盂州珍宝阁做些珠宝生意。”
面对柳玉表现出的热情,黄妙伶脸上也露出了极其谦恭的态度。因为易嬴即便是当朝太子太师,但在朝中和皇室宗亲里的影响力还是远远不及陵侯图鬯。
即便易嬴是不用在乎这点,但除了先前在图莨咄咄逼人态度下的轻微反抗外,黄妙伶却也不敢在全不知情的柳玉面前太过失礼。
而在看到黄妙伶态度时,图莨不仅松了口气,柳玉更是一脸惊喜道:“盂州珍宝阁?那不是盂州城,也是北越国最大的珍宝阁吗?”
随着柳玉惊叹出声,黄妙伶也没必要说出自己原本乃是盂州城前第一才女的身份,更不奇怪柳玉也会听说过盂州城珍宝阁之名,点点头说道:“夫人所言甚是,不过在妾身自嫁给老爷后,那珍宝阁却已被老爷转赠给太子母亲颐养天年了。”
“转赠给太子母亲颐养天年?”
“易少师竟将珍宝阁赠给了太子母亲?这真是难能相像,难得,难得啊”
即便只是在那些去过盂州的贵妇人耳中听说过珍宝阁之名,但听到易嬴竟将珍宝阁赠给了太子母亲时,柳玉还是忍不住惊叹出声。
毕竟有关太子母亲的事现在已随《关雎》传遍了整个京城,没想到易嬴竟会如此照顾太子母亲,柳玉却真是有些佩服易嬴了。
特别是将这事与外间传言的易嬴如何贪财好色相比,更能显出易嬴的难得。
当然,黄妙伶是不会在乎柳玉如何对易嬴的行为作出赞叹,顺着两人话题就说道:“夫人谬赞了,这主要是我家老爷体谅太子母亲与太子殿下的骨肉分离之苦,所以才会代太子殿下给太子母亲一点补偿。”
“但好像妾身早年失散的一个兄长一样,现在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为他做事,又该如何去思念他。”
身为前盂州城第一才女,黄妙伶自然相当会做戏。
一边说起子虚乌有的兄长,黄妙伶就一边开始留意柳玉的表情。
而柳玉虽然也没料到黄妙伶的话语转换竟会这么快,但在仓促下,随着黄妙伶流露出的伤感态度,柳玉也是一脸关怀道:“怎么,黄姨娘的兄长走失了吗?”
“是的,那还是在贱妾小时候发生的事。”,
抹了一下眼角,黄妙伶才摇摇道:“甚至贱妾现在都不记得兄长相貌了,更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又或者是长成了什么样子。真是想去什么地方找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怎样去为兄长伤心才是。”
“是啊这种骨肉分离的事最是让人感慨了”
虽然黄妙伶纯粹是在做戏,但柳玉的双眼却也轻轻移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看到这样,黄妙伶也装出一副关心样子道:“怎么?夫人也能体会到贱妾的骨肉分离之痛吗?”
“没,没有,……妾身可没接触过什么骨肉分离之痛,黄姨娘你也莫要伤心才是。毕竟黄姨娘现在连自己兄长的相貌都记不得了,说不定他现在比黄姨娘过得更好呢?”
“……这,这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没有接触过?
为什么是没有?为什么要迟疑?
虽说皇家多无情,但在看到自己母亲反应时,图莨却有些微微心惊。
因为,这虽然不能证明柳玉就一定有流落在外的骨肉亲人,但凭着图莨对柳玉的了解,自己母亲会在说起“没有”两字时陷入犹豫,里面肯定隐藏着什么内情。
而因为这事的影响,柳玉也很快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这才由图莨将黄妙伶和苏三带出了屋子。
然后走到院外,黄妙伶才望向图莨说道:“侯女,你怎么看这事?莫非这事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隐情?什么隐情?黄姨娘你莫要乱说。”
“侯女真认为这是贱妾在乱说吗?”
看到图莨又摆出一副不配合态度,黄妙伶的声音就微微一凝道:“虽然贱妾也不知道侯女母亲到底在隐瞒什么,又或者为什么要隐瞒?但相信侯女也清楚我家老爷不可能放任那女人被育王爷利用而不管,她们母女也迟早会有进入京城的一天。”
“所以,贱妾虽然不好再去追问什么?但为避免将来出什么事端,侯女最好找机会尽量试探一下。”
“试探?试什么探……”
随着黄妙伶建议,图莨却有些怨怒道:“即然妾身娘亲不愿多说,那我们就不要再提这事了。要不黄姨娘还是劝劝易少师,直接将那母女在盂州解决了?”
“侯女认为这有可能吗?”
不是说不屑,看到图莨的焦躁模样,黄妙伶就颇有些自得。
而图莨即便非常不满黄妙伶的态度,但也知道黄妙伶这话在理。因为图莨如果不能满足易嬴的要求,易嬴又怎可能按图莨的要求来办。
没想到自己竟会因此陷入易嬴的牢笼,图莨双脸就开始有些发黑。
第五百三十九章、怕什么来什么
为了白纸黑字而来,为了白纸黑字而去。
当图莨将黄妙伶从柳玉所住的院中带出时,已经与陵侯图鬯交换过两份白纸黑字的易嬴也欣然离开了。
因为比起易嬴的最初打算,易嬴的这次陵侯府之行简直收获良多。
或许里面也有陵侯图鬯过于贪婪的因素,但为了获取各种利益,官员本身就是种飞蛾扑火般的存在。
毕竟,不管现代官员还是北越国官员,易嬴知道从没有什么一心为民之说。不管那些官员如何在嘴上信誓旦旦,骨子里仍是些只会为自己打算的愚蠢家伙。
然后等到身后的陵侯府大门从视线中消失,易嬴才一脸兴奋的拉住黄妙伶双手道:“妙伶,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还好,妾身估计这里面真有什么问题。”
由于黄妙伶真正喜欢的人是邹师萱,所以易嬴如果在这时抱上黄妙伶,黄妙伶心中肯定会有些不满。但易嬴现在只是拉拉黄妙伶的手,黄妙伶还是觉得颇能接受。慢慢将事情经过说出,这才说道:“老爷,你看那侯女母亲是不是有些问题?她居然说什么最是让人感慨呢”
“而且那侯女也是,居然想让老爷替她们杀人。”
“杀人不官是绝不会做的。”
没想到图莨竟会落入黄妙伶圈套中,易嬴一脸乐道:“不过妙伶你干的很好,本官可没想过还能从侯女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就给你先说出来了。”
“哼,那是侯女太过骄傲了,那老爷打算从侯女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不会是……”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知道黄妙伶在说什么,易嬴顿时有些色迷迷道:“除此之外,侯女又能给本官什么好处,本官又不缺钱。”
“哼,看你乐的……”
看到易嬴的样子,黄妙伶轻哼一声,却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以易嬴现在动辄一百万两银子的收入,除了女人身体外,他也的确无法从图莨身上得到任何好处。相信图莨即便现在不明白,将来也肯定会明白这点。
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放在丹地心中,随着黄妙伶轻哼,丹地也直接说道:“老爷,那你下面打算去哪里。”
“去江府吧虽然这事情与江府没什么关系,但本官现在既然拿到了陵侯的白纸黑字,还是从江府开始比较好。”
“江府?”
听到易嬴话语,丹地也不再言语了。因为就凭江义上次说起大明公主时的态度,丹地同样认为不能轻饶。
而只要将江义给拿下来,相信其他官员,包括所有官宦世家就都没问题了。
因此在丹地吩咐下,原本并没确切目的地的少师府马车也立即转向了江府驶去。
※※※※※※
由于易嬴在陵侯府的事情结束得特别迅速,又或者说陵侯图鬯并不想让人对陵侯府与少师府的关系有太多想法,因此当易嬴赶到督察院左督御史江义的江府时,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不过有些令人意外的是,江义此时竟不在家中,而是由江砚出来迎接易嬴。
面对易嬴,江砚丝毫不敢大意,一路就将易嬴带入花厅中道:“少师大人大驾光临,江府荣幸之至,但不知少师大人这次……”
“江大人客气了,本官是刚从陵侯府过来,顺道有些小事想与江御史谈谈,怎么江御史还没回到府中吗?”
“劳少师大人挂念。”
不知易嬴来意,江砚却有些小心翼翼道:“下官二伯的确未回到府中,说不定是上什么人家做客了。少师大人要不要在府中稍等一下,也让下官帮少师大人前去催催?”
“那就有劳江大人了,要不江大人也请闵江氏出来坐坐,本官家中的含玉可是也很惦记闵江氏呢”
“这没有问题,下官这就吩咐人去将舍妹带来。”
一边让人去将含玉唤过来,江砚就就有些开始担心。因为若不是有什么状况,江砚可不认为易嬴会将江千凝拉出来拖时间。不过趁着江义不在府中,江砚却也想找机会弄清易嬴来意。
这不仅是为了江义,同样也是为了江砚自己。,
因为,易嬴打算买官卖官的消息虽然前日才从陵侯府传出,但由于事情非同小可,又有人看到陵侯府昨日送礼物前往少师府,江砚也能猜出易嬴这次来江府难免与这事有关,特别易嬴还说自己是刚从陵侯府出来。
所以不管是阻止还是顺从,江砚都有必要弄清易嬴来意,给江府减轻一些负担。
然后当江千凝从内院出来时,虽然并没看到易嬴口中的含玉,但江千凝却对一路进京的黄妙伶同样有一面之缘,顿时就做出欣喜样子道:“黄掌柜,你怎么随少师大人一起过来了。”
“让夫人见笑了,贱妾现在也随了老爷,今日就是陪着老爷上陵侯府和江府走走。”
“原来如此,那妾身也要恭喜一声黄姨娘了。”
上陵侯府和江府走走?
虽然江千凝并没注意到黄妙伶嘴中透露的消息,但一听这话,江砚心中就有些发紧。因为很明显,易嬴这次来江府并不是突发其想,不然也不用说什么上陵侯府和江府走走,只说顺道来江府走走就可以了。
而江砚的紧张自然不会传到黄妙伶和江千凝身上。
迎着江千凝一起坐下,黄妙伶就说道:“听说夫人现在已经不用再回闵家了,夫人现在可住的安好,有没有什么需要妾身帮忙的地方,要说含玉也时时会在少师府提起夫人呢”
虽然知道黄妙伶只是寒暄,江千凝却也满脸欢喜道:“让黄姨娘和含玉姨娘惦记了,不过妾身还真想不到含玉姨娘也会嫁给少师大人。”
“那是,含玉那家伙的确有些挑食。”
女人间说话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引导话题,因为女人本身就是一个话题。
因此在开了一个头后,黄妙伶和江千凝也不去理会坐在旁边的易嬴和江砚,自己就开始唠起来。
当然,这不是说江千凝不尊重易嬴。而是男女授受不亲,又有江砚做代表,江千凝也不可能对易嬴太热情。
不过在两人拿含玉一阵闲扯时,江砚却也望向易嬴说道:“少师大人,不好意思,舍妹在家中是许久没人说话了,所以才慢怠了大人。”
“千凝,你还不问候一下少师大人。”
“不好意思,少师大人,妾身失礼了。”
等到江砚开始叱责自己,江千凝才放下与黄妙伶的话题,微微在椅子上向易嬴欠了欠身。
但不管这两兄妹的态度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是想避免与自己太近乎,易嬴却也没必要在意,点点头说道:“没关系,只要夫人现在住的安稳,也不枉本官和大明公主为夫人所做的努力了。”
“少师大人客气了。”
怕什么来什么。
自从知道江义、江砚都对大明公主,乃至对易嬴有许多不喜后,江千凝心中虽然有所挣扎,最后还是只能选择站在江义和江砚一边。毕竟易嬴和大明公主的恩情只是对江千凝一人的恩情,不是对江府的恩情。
所以,江千凝先前有意无意忽略易嬴,正是想将双方关系只局限在府中女人的交往上。
只是没想到,易嬴这样也能将大明公主扯出来。
因此听到易嬴提起大明公主,江千凝只得汗颜一下道:“妾身自然不敢忘记易少师和大明公主恩情,却不知少师大人今日前来江府……”
“哦本官是想找江御史讨个人情,却要在江府叨扰一下了。”
“讨个人情?少师大人想讨什么人情?要不要下官转告二伯。”
听到易嬴是来讨人情的,江砚顿时就松了口气。
因为在官场中,讨人情的事情并不少见,而只要易嬴是来找江义讨人情的,那就等于他“亏欠”了江义,将来江府再要在易嬴面前说话就容易多了。
不过易嬴却没让江砚继续轻松下去,一脸随意道:“……也没什么,就是本官想安排一个官位,希望找江御史商量一下。”
安排官位?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听到易嬴竟是来找江砚安排官位时,江砚的双脸立即有些发黑。想起外间传言,江砚就说道:“少师大人想找下官的二伯安排官位?可下官的二伯并不掌管吏部啊”,
“这与江御史是否掌管吏部无关,江大人你看,这是本官由陵侯府得到的东西。”
一边说着,易嬴就一脸干脆地将陵侯图鬯许诺不插手皇位之争的折子取出来递向了江砚。
接过折子一看,江砚立即满脸发白。
因为,江府即便原本就不打算参与皇位之争,但在最初听到易嬴打算时,也是不准备,更不认为江府有可能给易嬴留下任何允诺的。可现在易嬴都已拿到陵侯府允诺,江府再想置身事外,或者说是自认为能够超脱在陵侯府的势力之上。那不是易嬴会有麻烦,而是江府会有麻烦。
犹豫了一下,江砚只得叹息道:“没想到,没想到少师大人竟能从陵侯府拿到这样的东西,但少师大人早知道我们江府不会参与任何形式的皇位之争,少师大人拿这种东西来要求我们江府,不会觉得太强人所难吗?”
强人所难?
知道这是江砚必须有的坚持,易嬴却也没有太在意。
先是望了望江千凝,易嬴这才慢慢说道:“江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江大人也对本官为什么第一个找上江府感到诧异吧”
“这个,……难道是因为大明公主。”
由于江义上次已在易嬴面前扯破脸皮说大明公主的不是,江砚立即就想到了大明公主,何况易嬴都说是第一个找上江府了。
易嬴摇摇头道:“是,但也不是。”
“这话怎么说?”
随着江砚和江千凝都望向自己,易嬴就说道:“江大人,虽然经过上次事情,本官也大致了解了一下江府和京城官宦世家与大明公主的纷争来由。可别说大明公主从没想过要去解决这事,甚至包括江府在内,京城里的官宦世家也没真正用心去想过该如何解决这事吧”
“可这事情一日不解决,不仅本官就一日不能安心,朝廷也一日不能安定。”
“因此本官无法要求大明公主,就只能前来要求江御史和江府给本官拿出一个解决办法了,不然本官就只能凭自己的意志来办。”
就只能凭自己意志来办?
随着易嬴堂而皇之的说出自己要求,江砚的脸色虽然立即变了变,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江砚即便再怎么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易嬴言之有理。
毕竟在大明公主和京城的官宦世家都没主动表露出任何和解的态度下,易嬴要想自己解决这事,当然唯有朝江府下手。
第五百四十章、大言不惭
虽然为了证明自己的江府继承人身份,江砚就一直想要在易嬴面前证明自己。
可在易嬴的以退为进控制下,江砚也只得节节败退。
因为江砚知道,他绝不能主动挑起与易嬴的纷争。
只是看着手中陵侯图鬯的折子,江砚却又极为不甘心,只得说道:“难道少师大人就不能理解我们官宦世家的委屈吗?”
“理解是理解,但本官不能与皇上斗,也不能与大明公主斗,所以就只能来麻烦江御史和江大人了。而且江大人相信也知道,本官现在做的事情并不是专为了解决你们官宦世家与大明公主的纷争。所以在这种状况下,理解与不理解也就不重要了。”
理解?
虽然嘴中是在向江砚解释,易嬴内心却极为不屑。
因为,真给那些官宦世家掌握了朝政中高达八成的势力,朝廷还叫什么朝廷?皇室还叫皇室吗?那不如说是官宦世家的朝廷和被官宦世家操纵的皇室算了。
因此别说是理解,易嬴连可怜都不会可怜一下这些官宦世家。
只是说不知道大明公主与这事究竟有什么纠葛,易嬴就只能从表面上谈论一下这个话题。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易嬴可没必要坚持什么。
“幸好江御史现在不在府中,要不江大人也先去寻寻江御史?本官就在江府坐等一会。”
“如果江御史愿意现在就将事情解决了,本官也会在江府恭候江御史大驾,不然本官就先到其他地方去将自己的事情办了,然后再抽时间来一趟江府,解决太子登基的事。当然,本官也希望江府能再次考虑一下与大明公主的纷争,毕竟这事情一直拖下去,总是个问题。”
“下官明白了,那就有劳少师大人在江府多坐一会了。”
听到易嬴可对江府缓一缓这事,江砚顿时就松了口气。
因为,易嬴假如真要江义在陵侯图鬯之后第一个白纸黑字表明不参与皇位之争,那不仅会让江府颜面受损,同样也会让江府在那些官宦世家当中失势。
毕竟这些官宦世家说是一体,内部纷争却也是不小。只是因为十年前北越国皇帝图韫的清扫事件,他们才不得不韬光养晦而已。
但易嬴既然答应留时间让江义思考一下,这对江府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况这在某方面来说,也表明了易嬴的退让。
然后叮嘱了一下江千凝继续留下来招呼易嬴,江砚就急匆匆地亲自去找江义了。
至少在江义回到江府前,江砚必须让江义知道这件事,知道易嬴的态度。
而在看着江砚离开后,江千凝却也有些无奈道:“少师大人,让您看笑话了。”
“江夫人客气了,江大人的选择原本就无可厚非。”
“少师大人真认为这事情无可厚非吗?”
随着易嬴敷衍,江千凝的双眼却紧紧盯住了易嬴。
因为,江千凝虽然也只能随江府一同进退,但除此之外,江千凝却更明白易嬴的手段。尤其亲历过易嬴“说服”闵家的情形,江千凝就更觉得易嬴今日表现出来的弱势实在有些假。
被江千凝双眼一盯,易嬴也不得不微微有些汗颜道:“江夫人言重了,但江大人他们自己如果不能认清形势,或者说是不愿认清形势,本官又怎能奈何。”
“难道少师大人想看着江府走上绝路吗?”
江千凝为什么要说绝路?
因为从江砚和江义合伙将少师府不让范氏钱庄给那些育王府官员取钱的事情说出去开始,江千娘就在担心江府最终要与易嬴走上对立面。
可不说江千凝曾受过易嬴大恩,与易嬴走上对立面是什么结果,江千凝也非常清楚。
即便这有些危言耸听,但江千凝却更不想听到易嬴的敷衍话语,因为那就好像易嬴已经打定主意拿江家开刀一样。
而忽然听到这话,易嬴也是一咧嘴道:“绝路?江夫人言重了,纵然江御史和那些官宦世家不愿与大明公主合作,最终下场也不过就是权力继续被消减而已。如果说因此大明公主就要除掉江府,那她不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这个,少师大人确定大明公主不会对江府动手吗?”
“只要江府不明着和大明公主作对,江夫人认为大明公主有必要对江府动手吗?那不是给其他人占去了便宜吗?”
一边安抚江千凝,易嬴却也知道大明公主的忍耐恐怕也是有限度的。
因为,大明公主即便现在不会对付江府和那些官宦世家动手,但一等大明公主开始向女皇上的道路进发时,恐怕江府一冒头,大明公主就会立即下手宰人。
可惜易嬴对当初的事情是一点不了解,大明公主又好像有话不想说,易嬴也只得向江千凝这样解释。
不过听了易嬴话语,江千凝还是犹豫道:“少师大人能保证大明公主永远不会对江府下手吗?”
“不能相信江夫人自己也了解这点。”
“不过到时候真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事,江夫人或许也能用一己之力来解救江府。”
一己之力?
随着易嬴的目光由江千凝双脸移到胸口上停下,即便江千凝由于戴孝在身,衣服穿得极为齐整,双脸还是一阵发窘道:“少师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江夫人,这不是本官想干什么。”
易嬴洋洋自得道:“而是江夫人应该也清楚本官在大明公主及太子殿下面前的分量。所以在本官没理由插手大明公主与官宦世家之争的状况下,江夫人在万一时或想挽救江府,也就只能采用这种方法了。”
“哼,少师大人不觉得这话太无耻了吗?”
看到易嬴好像吃定自己的模样,江千凝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就只能一脸窘迫的坐在那里。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官有什么好无耻的。”
随着江千凝表情变化,易嬴也是一脸乐道:“何况本官也不是现在就逼着江夫人嫁人,只是真到了万一时,恐怕也就只能委屈一下江夫人了。当然,如果江夫人现在就想便宜本官,本官也是大言不惭的。”
大言不惭?
没想到易嬴竟会将“大言不惭”四字用在这种地方,江千凝满脸羞窘的瞪了易嬴一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因为江千凝知道,假如江府真与大明公主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想要保全江府,江千凝的确就只有委屈嫁给易嬴。
但反而言之,如果江府最终并没与大明公主走到这一步,江千凝也不用受制于易嬴。
所以不管易嬴的真实想法到底是怎样,至少江千凝暂时还不至于吃亏。
第五百四十一章、让洵王爷替我等扛着
即便同是官宦世家,里面也有大小之分。好像闵家,那就是一脚已经踏入了官宦世家大门,但还没得到足够人承认的准官宦世家。
而真正的官宦世家该怎样?
那不仅家中男人要以为官为志、为荣、为理所当然,更要在朝中拥有足够权势、足够影响力才行。这可不是说做个在别人屁股后面混日子的官僚就行了,那得说一不二,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那样的鼎盛时期也就仅仅出现在十年前。
为免重蹈覆辙,包括江家在内,几乎所有官宦世家都将发展重心移到了京城外,这不仅可逃避朝廷集中打击,甚至还可让朝廷引以为忌。
而北越国的官宦世家则以江、宋、张、柳、严五家为主。
不仅江家之首乃是督察院左督御史江义,宋家之首亦是兵部尚书宋融。而张家之首为左光禄大夫张迁,柳家之首为殿阁大学士柳沂,严家之首则是参知政事严戌。
人人都是一品官,人人都在朝中拥有无比权势。
由于外间对易嬴“买官卖官”的传言,依照官宦世家在十年前约定的俗例,从朝中下来,江义就来到了张家,与其他几名官宦世家家主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当然,这种商议并不是固定在张家举行,而是依照江、宋、张、柳、严的顺序轮流在五家进行。
“没想到易少师竟敢冒这种大不讳,不如我们还是公开参奏他,当成我们官宦世家重新站出来的标志?”
虽然京城中的官宦世家都经历了十年前的那场劫难,但随着江、宋、张、柳、严五家重回一品官位,他们又有了再次振兴官宦世家威风的想法。毕竟不算十年前的打击,在没有遭到朝廷清理前,官宦世家在北越国朝廷中的势力的确可说达到了顶点。
而对于刚刚成为参知政事不到一年时间的严戌的提议,左光禄大夫张迁却很快摇摇头道:“这不妥,毕竟易少师这样做并非单纯的买官卖官,如果我等贸然插手进去,那就等于插手皇位之争了。”
“插手皇位之争又怎样?”
严戌颇为不屑道:“不管谁最后成为北越国皇上,总要得到我们官宦世家支持才行。所以这就只是个迟早之事。”
“与其等到最后,我们再向已经确定获得皇位的人表示效忠,还不如现在就选择一个认可我们官宦世家存在的人去助其登上皇位。不然再发生十年前的事,我们不是又白忙了吗?”
与江义几个早早就重回一品官员的家主相比,由于严家回到一品官位的时间最晚,严戌也最希望能在官宦世家的决定中表现一下。
听到严戌说起十年前的事,江义却皱了皱眉头道:“你们真认为易少师要捧太子殿下登基也需要我等支持吗?如果他真需要我等支持,凭什么又弄出这个买官卖官之事。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支持太子登基的人,而是要找出那些不愿支持太子登基的人。”
“这个……,江大人是说易少师会向我等下手?”
不是说不相信江义的话语,而是江义的话语立即让屋中气氛沉重起来。
随着殿阁大学士柳沂的怀疑声,兵部尚书宋融就微微有些恚怒道:“他敢?他要是真敢这样乱来,本官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由于这次只是五家家主的内部商议,所以聚在张家书房的也就只有几名家主而已。
但即便如此,一想起易嬴在朝中惹起的种种风波,几名官宦世家的家主却都有一种不自在感觉,仿佛怎么也逃不出易嬴手心一样。
看到宋融生气的样子,作为主人,也是作为资历最老的一品官员,张迁却一脸慎重道:“可我们有办法抵御少师府的天英门弟子吗?要知道易少师这次可是来势汹汹……”
“来势汹汹?”
殿阁大学士柳沂一脸惊讶道:“张大人认为易少师真会动用天英门弟子来帮助太子殿下登基吗?这是不是有些不和天英门的规矩……”
“天英门的规矩?”
“天英门的规矩只是辅助易少师行事,只要这事的主张是由易少师提出来的,她们要动手又有什么关系。”,
说起天英门,参知政事严戌就再次鄙视了一下。
宋融也有些不满道:“难道我们就非得答应易少师不参与皇位之争不成?虽然我们也从没参与过皇位之争,但给别人知道我们向易少师屈服,这岂不会成为我们官宦世家世世代代的耻辱?”
世世代代的耻辱?
听到宋融话语,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因为,他们这些官宦世家哪个不是延续了上百年,却要因为易嬴一人而改变上百年传统,这的确难说不是一种耻辱。
参知政事严戌就说道:“那……,要不我们还是在皇位之争中选择一下?不然被易少师逼着改变也是改变,我们自己改变也是改变。这却不如由我们自己……”
随着严戌再次提出参与皇位之争的话语,江义就若有所思的望了望严戌。
因为很显然,在易嬴逼迫下,他们这些官宦世家如果真要选择参与皇位之争,那也不可能与易嬴做出同样选择。
而现在能与太子争夺皇位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冒了出来,不管育王图濠、箜郡王图兕,乃至是浚王图浪,要在京城中选择太子图炀之外的人来支持,这不得不说是种冒险。
当然,严戌这么明显的暗示自然也被其他人看出来了,张迁也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严兄,难道除了育王爷之外,严兄还能想出什么值得支持的人选吗?但真要选择育王爷,张某可不怎么看好。”
“张兄多虑了,育王爷都能被易少师弄出京城了,那些育王府官员还被易少师弄走了一百万两银子,某又怎么会选他?”
“那严兄想选谁?”柳沂也疑问道。
“你们看洵王爷怎么样?”
望了望众人,严戌却说了句让众人都有些大吃一惊的话。
即便身为兵部尚书,宋融也难免一脸惊容道:“洵王爷?洵王爷也要参与皇位之争?”
但在众人都望向自己时,严戌脸上却带着一种神秘笑容道:“洵王爷参不参与皇位之争又与我等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只是回避支持太子殿下的选择而已。或者我们真支持洵王爷,洵王爷又无意皇位,皇上和易少师又怎能因此就想要对付洵王爷和我们官宦世家?”
“……原来如此,严兄是想说让洵王爷替我等扛着吗?”
说了半天,终于明白严戌的真正打算后,张迁几人也若有所思起来。
因为众所周知,洵王图尧是绝对不会参与皇位之争的。而他们不选其他人,却偏偏选一个绝对不会参与皇位之争的人来进行支持,这不仅的确可以避免向易嬴低头,更可以绕开易嬴的疯狂打击。
不过,在众人都开始欣赏严戌的主意时,江义却微微将双眼眯了眯。
这不是说江义在担心易嬴会不会连着洵王图尧都要一起打击,而是洵王图尧即便以前不想争夺皇位,现在不想争夺皇位,谁又能保证他以后又不想争夺皇位。
特别是京城中的官宦世家如果都选择支持洵王图尧,那不是洵王图尧被众人所逼,而是洵王图尧如果真选择站出来竞争皇位,他们这些官宦世家又会不会被自己说过的话逼得不得不真的支持洵王图尧争夺皇位?
因此,在无法保证洵王图尧究竟会做如何选择的状况下,这事情也未必能轻易去做。
只是不等江义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或者江义原本也没打算将这话说出来,几人就看到两个男子远远从院门外走进来。
而张府书房由于被单独建在一个院子中,所以任何人想要进出书房都瞒不了里里外外的人。
看到走近书房的两个男子,别说作为主人的张迁皱了皱眉头,甚至原本眯在一起的江义双眼也立即睁开了。
因为,正在靠近的两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张迁的长子张扬和江义的侄子江砚。
如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张扬会来书房通报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但江砚怎么也跑来了?难道是江府出了什么事?不然张扬又怎会不知轻重地带着江砚来打扰?想到这里,江义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当然,张迁不会等江义走出去再开口,随着江义站起,张迁就在屋内问道:“张扬,出什么事了?”
而在张迁询问下,虽然距离书房还有段距离,张迁还是立即带着江砚一起站住道:“父亲,江兄说易少师刚拿了陵侯的折子去到江府,说是要向江府求官,现在还等在江府中。”
“求官?快进来。”
虽然张迁才是张府的真正主人,但听到易嬴已经跑去江府求官了,江义的脸色顿时一变,开口就喝了一声。
忽然面对这种状况,张迁也不会跑去怪怨江义越俎代庖。
在江义说完就满脸阴沉的坐下时,张迁也点点头示意张扬将江砚带进来了。
因为很显然,在他们这些官宦世家还没议定好要如何面对易嬴这次举动时,易嬴能在这时跑去江府求官,那就说明易嬴已然盯上了他们这些官宦世家。
不是说被易嬴打了个措手不及,至少在做出决定前,他们却也要先听听易嬴打算干什么,或者说是已经干了什么。
因此随着张扬将江砚带入书房,除了江义外,其余几人都开始窃窃私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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