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我们可是大客户
小霞为什么要放了阿大?
不是因为阿大没威胁,正是因为阿大有威胁。
因为在不可能离开京城,又不甘心被天英门约束的状况下,阿大除非打算做个“普通人”,他若还想找天英门报仇就必须与少师府的敌人联手,这就给了天英门向少师府敌人动手的机会和借口。
而不会再受限于必须用朝廷规矩来对付朝廷中敌人的天英门门规。
再反而言之,阿大即便因为左手被乔姐砍掉,不可能轻易向天英门归顺,但只要阿大真向天英门归顺了,天英门就可利用阿大对天仓门的了解,设计对付天仓门。相信以阿大对天仓门的怨恨,他能叛出天仓门,也就不会轻易放过这机会。
因此,不管阿大归顺还是不归顺天英门,天英门都能从中捞取足够利益,这才是小霞选择放掉阿大的真正原因。
不过不知道小霞想法,乔姐和小瑶的心思却都完全放到了那一百万两银子上。
毕竟天英门虽然有着“金枝玉叶”之称,但也有雁过拔毛的习惯,何况这还是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于是在芳歧带领下,几人就顺风顺水地进入了京城,径直来到了范氏钱庄外。
而作为总部在大范国的最大钱庄,虽然北越国只是个中等国家,范氏钱庄的经营却不小。毕竟钱庄虽然也属于商业范畴,但却不能完全说是商业,特别对习惯以战养国的北越国来说更是出的少,进得多。
因此为了更好的服务客户,范氏钱庄在北越国京城内总共设了两间经营的档口。
一间档口是专供普通人使用,或者说是一千两银子以内的交易使用,几乎全年无休的为平民百姓服务。
而一间档口则是专供豪门大户使用,不说每次进出金额都在一千两以上,上、下两层的装饰更是极尽豪华奢侈。如果是急于用钱的人,那在一层停一下就可以,但如果是真正的大额用户,那还可以上二层去休息、等待。
不像钱庄,更像高档的茶楼。
因此,当芳氏马车停在范氏钱庄的档口前时,立即引来了钱庄内的一阵骚动。
因为不说东林国与大范国间的深刻纠葛,即便范氏钱庄同样在东林国有分号,但东林国芳氏真需要用银子,也很少会找范氏钱庄打招呼。
毕竟作为堪比东林国皇室的芳家,很多地方都需要注意、注意、再注意。
可不仅停在范氏钱庄门前的芳氏马车不假,跟在芳氏马车外有些气喘吁吁的芳歧更是做不得假。因此不等马车内的客人下来,范氏钱庄的档口掌柜就一脸惊讶地奔出大门道:“芳大使,稀客、稀客,不知芳大使这次……”
“你们不要介意,本大使这次就是陪少师府来取银子而已。”
“陪少师府来取银子?”
随着芳歧的话语脱口而出,范氏钱庄内立即传出来一阵阵惊呼声。
因为,即便不是故意,在听到秦巧莲泄露出来的有关一百万两银子消息后,现在京城里一些有身份的人哪个不是对此议论纷纷。
没想到现在东林国芳氏都要陪少师府一起来取银子,还是来与东林国芳氏不对付的范氏钱庄取银子,这事想着就会透出些怪异。
不过,随着小霞和乔姐、小瑶从芳氏马车内钻出,众人立即全都闭上了嘴。
因为每次都要陪少师府上朝,现在京城里的一些有心人全都记住了丹地和苏三的装束,而从小霞、乔姐和小瑶的装扮、气势上,那肯定又是三名天英门弟子。
第一次知道少师府的天英门弟子竟有这么多,自然没人再敢说闲话了。
而在三女走下马车后,芳歧才在前面示意道:“三位女侠请。”
点点头,在小霞和乔姐、小瑶进入范氏钱庄后,图缏也同样面无表情地跟在了三人身后。
可看到这一幕,不仅范氏钱庄里的那些客人一脸惊讶,甚至那档口掌柜也不得不在芳歧身边低声问道:“芳大使,少师府只派了三位女侠来取钱吗?”
“对,就她们,还有这位图管事也是少师府的人。”,
介绍到图缏时,芳歧犹豫了一下,因为他这才意识到图缏的身份或许有些不对劲。因为北越国即便也有一些不是皇族的图姓人,但身为北越国官员,随又敢在京城这种地方随意任用图姓人做下人。
所以不言而喻,图缏肯定来自皇室宗亲。
再想想乔姐前面介绍说图缏乃是先皇最信任的御前侍卫一事,芳歧就觉得少师府有些深不可测。
因此芳歧继续说道:“掌柜你快去请范大使吧少师府要取的银子数目太大,你应付不了。”
“小人明白了,芳大使请进,三位女侠请进,图管事请进。”
尽管还不知道少师府要在范氏钱庄取多少银子,但在芳歧和几个天英门弟子面前,档口掌柜自然知道自己排不上号,立即一脸恭敬的将几人领上了钱庄二楼。
而如果说范氏钱庄的一楼还勉强有个钱庄样子,范氏钱庄的二楼就同茶馆真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当然是高级得不能再高级的茶馆。
不仅所有桌椅全都是香坍木制成,甚至整个楼层的墙板也全都是香坍木所制。双脚踩上去不仅没有丝毫声音,甚至还仿佛能带出一股股香气。别的不说,至少小瑶就露出了陶醉表情。
“好香”
“少见多怪。”
当几人来到范氏钱庄二楼时,楼上虽然有十套桌椅,蕴涵着十全十美之意,但却只有一套桌椅上坐着几人。显示出二楼虽然尊贵,但能登上二楼的人却并不多,毕竟要想登上范氏钱庄二楼,一定得是高官贵胄才行。
不像一楼,偶尔还有一些充门面的家伙。
但这样的高官贵胄少吗?
少是不少,可却没有多少人会亲自来范氏钱庄取钱,要就是交给家眷和值得信任的下人来办理取钱手续。可他们即便再值得信任,却也没资格上范氏钱庄二楼,这也充分证明了范氏钱庄的身价。
而小瑶是什么人?她可不在乎小霞讽刺,望着范氏钱庄二楼唯一一套坐着人的桌椅就惊讶起来。
因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在听到、看到少师府有人上楼时,他们居然都未从桌椅上站起表示一下,这实在有些不将少师府放在眼中。
可东林国与大范国本就是敌对关系,芳氏与范氏钱庄又各是双方的商业龙头,于是在看到那桌人时,芳歧立即就说道:“范大使,你没看到少师府的人来取银子吗?”
“好说了,江大人稍等一下……”
听到芳歧招呼,范应也仿佛刚刚注意到几人般的站了起来。因为范应先前不是没想过立即过来招呼芳歧等人,而是江砚让他等等再说。
不知道江家怎么又与少师府有了纠葛,范应却也不在乎以此摆摆谱,或者找机会打听一下,反正责任也不在他身上。
不过,如同小霞三人都不认识江砚一样,除了陪同易嬴前去江府的丹地、苏三,江砚也不可能认识少师府的其他天英门弟子。
江砚不是不相信三人身份,而是不想去相信。
因为,大明公主既是他们这些官宦世家的“敌人”,易嬴自然也是官宦世家的“敌人”,何况江砚的父亲还是因为大明公主而“蒙冤”。
所以江砚即便不会公开与少师府做对,但也不可能去巴结、讨好,或是看着人去巴结、讨好少师府。
而从桌旁站起后,范应却也很快在双脸带上习惯微笑迎上了芳歧等人。由于并没看到易嬴,范应也不可能去向自己并不认识的小霞等人招呼而忽略了芳歧,直接向芳歧说道:“芳大使这边请,还有少师府的几位也是……”
“什么也是,我们可是大客户。”
对于自己也能帮少师府赚到一百万两银子的事,乔姐还是很得意,顿时就对范应的态度有些不满。
可接待过无数顾客,比乔姐更难缠的客户都有不少,范应依旧满脸恭谨的不太在乎道:“女侠说的是,女侠这边请……”
然后,几人被让到接近二楼中央的一套桌椅旁坐下,范应才朝着芳歧说道:“芳大使,你这次与少师府女侠来范氏钱庄是为了……”,
“取钱”
“啪”一声
不用芳歧再去费劲解释,小霞直接就将芳杜写好的借条拍在了桌面上。知道小霞几人可能是天英门弟子,范应也不会去计较小霞态度。直接从桌上拿起芳杜的借条就说道:“原来如此,女侠是为了取……”
刚说出个“取”字,范应就看着借条上的内容呆住了,好一会才望向芳大使说道:“芳大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字条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
即便脸上有些不好看,但由于事情终归得想办法解决,芳歧也不得不面无表情道:“由于芳家在北越国没这么多现金,但却因为一些缘故要向少师府支付一大笔银子,因此三老爷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向范氏钱庄招呼一声。”
“等到范大使帮三老爷了结这件事后,范氏钱庄自可在东林国向芳家索回这笔银子。不会范大使还会怀疑三老爷在芳家的地位吧”
“三老爷?芳家三老爷来北越国了?”
“是的,三老爷前几日到的,为的是少师府芳翠姨娘一事。如果范大使不信,自可去少师府面见三老爷,现在三老爷还在少师府做客。”
随着芳歧面无表情的解释,范应立即满脸色变起来。
因为,芳歧即便并没说出东林国芳氏为什么要付给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的原因,但想想芳杜在东林国芳氏中的地位、身份,范应就感到芳杜这次来北越国的原因有些不寻常。
毕竟在东林国芳氏中,芳杜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可能轻易跑到北越国这种穷乡僻壤之地来看望一个嫁出去的女人。
第五百一十三章、除了大范国之外
对于少师府要来范氏钱庄取钱的事,范应不是没有怀疑过。
因为范应清楚,少师府在范氏钱庄根本没有任何存银。
不过,少师府没在范氏钱庄存银却不等于其他人也没在范氏钱庄存银,而少师府只要能从其他地方得到范氏钱庄所开的银票,照样可来范氏钱庄取钱。何况陪同少师府前来范氏钱庄的乃是东林国大使芳歧。
因为,东林国芳氏即便同样不可能在范氏钱庄存银,可有芳歧做陪,这已足以说明少师府来范氏钱庄取钱是真的了。
只是无论事情真假,范应怎么也没想到少师府竟会拿着一张借条来取钱,而且那还是东林国芳氏所开的借条。
即便知道芳歧不可能透露太多,但在一番询问后,通过芳歧的隐隐约约回答,范应还是不得不承认东林国芳氏很有可能栽在了易嬴手中。
不然谁写借条不成,偏偏是芳家的三老爷芳杜来写,芳家想赖都赖不掉。
毕竟人要皮、树要脸,何况这事情还是发生在范氏钱庄。
可明白归明白,这却不等于范应也会轻易接受芳杜的借条。
毕竟大范国与东林国的敌对关系不仅摆在那里,东林国芳氏与范氏钱庄也几乎从没有生意上的来往。在这种状况下,东林国芳氏的三老爷芳杜即便真想要借钱,又怎会找到范氏钱庄借钱,这不是没事找事是什么?
所以迟疑一下,范应还是老老实实问道:“芳大使,虽然范某也曾听过三老爷芳杜在芳家的大名,可芳家真需要借银子给少师府,又怎会找到我们范氏钱庄呢?这是不是有些……”
面对范应试探,芳歧却一脸坦然道:“因为这不是我们芳家要找范氏钱庄借钱,而是少师府指定我们要到范氏钱庄借钱。”
“少师府指定到范氏钱庄借钱?”
突然听到这话,范应就一阵愕然,更是满脸不解和猜疑地望向了图缏。
范应为什么要望向图缏?
因为范应即便不认识图缏,但他却更不敢找小霞那样的天英门弟子打听什么。
而芳歧也同样望向图缏说道:“是的,相信范大使也知道我们东林国芳氏的信誉绝对有保证,而且不是芳家在北越国没那么多银子,一百万两银子真不算什么。”
“所以范大使若是不愿借钱,那就不是我们芳家的责任了。”
随着范应、芳歧同时望向自己,图缏就一阵无语。
因为,图缏可不认为自己真有资格代替少师府回答两人,这最多就是两人不敢询问天英门弟子才找上自己。
而在范应与芳歧谈话时,留在另一张桌上的江砚也并没有立即离开。
只是再次听到芳歧说起一百万两银子,江砚就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因为他可不信东林国芳氏又会轻易拿钱给少师府,而且居然又是一百万两银子。
或许小霞不会理会范应对芳歧的试探,但作为自己的功劳,乔姐却在图缏沉默时笑嘻嘻说道:“没错,东林国芳氏敢挑衅少师府,那就和育王府官员一样要赔偿一百万两银子,希望你们范氏钱庄也不要妄想挑衅少师府哦”
“或者你真敢在少师府面前说,担心从芳家要不回银子?”
“女侠言重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女侠可不可以允许本大使与易少师亲自谈谈。”
挑衅少师府就要赔偿一百万两银子?
听到这话,不仅江砚有些发懵,范应更是有些汗颜。
可范应即便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说在芳家要不回银子的话语,但也不会轻易就向乔姐屈服,毕竟这里面还有个范氏钱庄的颜面问题。
何况没见到易嬴、芳杜,仅凭一张借条就拿出一百万两银子,范应也做不出这种丢人的蠢事。
而在范应说出自己要求时,小霞就点点头道:“行,但你得亲自带银子到少师府交割,自己到少师府找大人去谈。毕竟我们可是有凭有据到范氏钱庄取钱。若是你觉得不安全,可以先将芳歧扣在范氏钱庄中。等到从少师府回来,或是从东林国芳氏要到钱再释放这家伙。”,
“还是你想说,你要叫易少师只为了本属于自己的一百万两银子就要跑一趟范氏钱庄?那不是你在不在做生意,至少也是没事找事。”
没事找事?
没想到竟会被小霞说没事找事,范应立即有些难堪道:“这个,女侠要小人扣下芳大使,这不大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小霞却冷冷说道:“为提防东林国芳氏出尔反尔。少师大人已经扣下了三老爷芳杜,若是只为了这种小事你就敢叫少师大人再跑一趟范氏钱庄,那不仅是你们范氏钱庄在自误,而且还是误人误己。”
“这个……,女侠言重了,小人没这个意思。”
扣下了三老爷芳杜?一听这话,范应就不敢再言语了。
因为少师府都敢扣下芳家的三老爷芳杜了,他一个钱庄管事又能多说什么。
而在范应开始退缩后,小霞就一脸不屑道:“那你就快去将银子取出来,一百万两银子要以现银为主、银票为辅,就凭你这态度,少师府可没法保证范氏钱庄的银票能不能比芳家三老爷的借条更管用。”
没法保证范氏钱庄的银票能不能比芳家三老爷的借条更管用?
一听这话,芳歧就乐了。
因为,小霞先前建议让范氏钱庄扣下芳歧做人质固然让芳歧很难堪,可如果这不是东林国芳氏输给少师府、输给范氏钱庄,而是范氏钱庄不识抬举,那就不是芳歧的责任了。
何况,范氏钱庄的银票如果真比不上芳家三老爷的借条管用,这也是一件给东林国芳氏涨脸的事。
可芳歧是涨脸了,范应的双脸却不得不一沉道:“女侠,你这话就言重了吧”
“言重?不是你在这里纠缠不清?事情能拖到这地步吗?或者你真认为少师府有芳家三老爷的借条,又用得着那么多天英门弟子到范氏钱庄来取银子?那就是为了预防你们暴力抗法。”
“暴力抗法暴力抗法……”
小瑶虽然很少在不该自己开口时说话,但也跟着喊了两句。
面对几名天英门弟子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目光,范应的双脸也沉了沉道:“女侠,你不觉得这不合适吗?”
“不合适?范大使不会不知道大范国现在有几个江湖门派吧以天英门与天仓门的关系,难道范大使想要天英门以后都在范氏钱庄与天仓门解决江湖纷争?那以后不仅是北越国,除了大范国之外……”
除了大范国之外?
突然听到小霞的话语仿佛若有所指,范应的双脸一下变得惨白。
因为,范应或许可为了范氏钱庄的颜面在小霞面前反复坚持,但又怎能只因自己而让整个范氏钱庄遭灾。
毕竟,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天英门与大范国内唯一门派天仓门的相互“竞争”关系,而天英门如果要以此为理由袭击范氏钱庄,那除了一个大范国外,其他国家的朝廷在范氏钱庄遭袭时也绝不会去保护范氏钱庄,或者说至少不用为保护范氏钱庄不利而负责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江湖人的高来高去本事,何况还是天英门这样的江湖第一门派及天仓门这样的江湖第一大派。
而作为大范国内唯一的江湖门派及大范国内唯一生意遍布整个大陆的范氏钱庄,双方又怎会一点联系都没有。
因此,一听小霞用天仓门来威胁范氏钱庄,两名站在范应身后的范氏钱庄护卫就同时踏前一步,满脸怒道:“你说什么?”
“吾说什么?范大使知道东林国芳氏为什么要赔偿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吗?”
不只是东林国芳氏,还有育王府为什么要赔偿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随着小霞轻描淡写般将事情一一说出来,即便小霞并没有说出阿大的身份,可不仅范应全身一寒,甚至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侧耳倾听的江砚也是浑身一哆嗦。
因为,江砚可不认为小霞是随随便便将这话说出来的。
好像先前范应与芳歧的谈话都没有避开江砚,为的就是揭穿天英门“阴谋”一样,小霞的解释没有避开江砚,同样也是想要借江砚之口来警告北越国的所有大臣。,
而江砚或许只能看到北越国的朝廷官员往后将受到少师府和天英门的诸多要挟,但小霞的双眼这时却已不仅仅停在北越国朝廷一家上。
因为,有这样的先例,如果天英门辅佐的官员都能在其他朝廷达到易嬴这样的权势,甚至天英门如果都能在其他朝廷拥有同北越国一样的权势,那还怕有人反抗?还怕白花花的银子不滚滚而来?
不过,想想北越国的状况有些太特殊,或者说易嬴的状况太特殊,小霞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
而在听完小霞解释时,范应顿时双脸一寒,挥手阻住两个来自天仓门的钱庄护卫道:“女侠言重了,小人绝没有冒犯天英门的意思。”
“没有就好。”
淡淡望了一眼仍是有些怒发须张的两个钱庄护卫,小霞就说道:“但在今日这事完结之后,少师府不说是否希望范氏钱庄转告北越国京城内的所有钱庄,至少在育王府官员赔偿完少师府的银两之前,希望范氏钱庄就不要再给育王府官员在范氏钱庄内取钱了。”
“不然他们取钱不是为了偿还少师府债务,那就……”
“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给少师府准备银两,女侠稍等。”
听到这里,范应已经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
因为范应知道,不是自己在这里“纠缠不休”,小霞的条件也不会越来越多。再给小霞说下去,天知道她们又会捅出多大的篓子。这就只有先让小霞闭上嘴,事情才能告一段落。而在明白自己已不可能拒绝小霞要求后,范应再怎么坚持也没用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这不是你们有资格去承担的责任
在古代社会,作为内存大量金银的钱庄,不仅范氏钱庄,所有钱庄都必须配备足够的武林高手,这就如同现代社会的银行保安都要装备枪支一样。
毕竟由于防护措施的制约,再加上冷兵器时代对武器缺乏管制,没有武林高手坐镇,一般人还真不敢开设钱庄。
而由于范氏钱庄的生意太大,虽然天仓门已经收揽了大范国内的所有武林门派,但在北越国这样一个中小型国家的范氏钱庄,里面护卫或许说得上普通武林高手,但却说不上天仓门的高手。
因此一等离开范氏钱庄二楼,范应就埋怨道:“你们刚才是干什么,为什么要与天英门冲突。”
“那是她们先挑衅天仓门。”
跟在范应身后走出来的两名范氏钱庄护卫年纪都不大,随着范应指责,立即就有一人不满道。
“什么挑衅?你们不说话会死吗?”
而在听到对方争辩时,范应却没有任何谅解,而是带着一种与己无关的脸色道:“或者你们先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我任你们折腾去。”
“哼,你是不想要天仓门保护了吗?”
“不是我不想,而是北越国京城的形式你们也看到了。”
随着两名来自天仓门的钱庄护卫双脸冷下来,范应却继续说道:“我早叫你们去请天仓门高手过来,你们自己又不愿意,现在却想代表天仓门与天英门起冲突,那不是我们范氏钱庄不要天仓门保护,而是你们天仓门在拖累范氏钱庄。”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
不知道范应是什么身份,听到范应话语,两名出自天仓门的钱庄护卫虽然都一脸恼怒,但却并没有太过强硬。
“这不是某想说的话,这是事实。”
范应的态度也相当强硬道:“如果你们连事实都不愿承认,那也不是我们范氏钱庄的责任。有关今日这事,范某会亲自向范氏钱庄总部禀告,你们也别想再阻拦了,这不是你们有资格去承担的责任。”
这不是你们有资格去承担的责任?
乍听这话,两名出自天仓门的钱庄护卫虽然都一脸不满,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因为,当丹地在焦府门前第一次展现武艺时,范应就曾向两人提出要在范氏钱庄增加护卫力量的要求。可却被两人以范氏钱庄与少师府并没有冲突,如果有冲突也是范应的责任拒绝了。
但现在情况却不同,不是范应想要与天英门冲突,而是两个出自天仓门的钱庄护卫在“主动”与天英门冲突。
再加上少师府指定东林国芳氏到范氏钱庄取钱的事,这已经很明显是少师府盯上了范氏钱庄。
不说两人为了天仓门的名声该不该坚持,天仓门的真正高手或许能与天英门的普通高手相比,但他们这样的天仓门普通高手却连一般天英门弟子都比不过,至少都无法像丹地一样仅凭掌力震碎铠甲。
因此在范应开口后,两名护卫对望一眼,只得说道:“好吧但这事还是交由我们来办,由我们亲自向天仓门求援。”
“不行,这又不是天英门要和天仓门开战了,由你们来求援算什么。最多这事就由范某和你们一起联署,也算你们尽到责任了。”
“那行,可待会送银子前往少师府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听到范应答应让两人在范氏钱庄的求援信上联署,两名护卫也不再坚持了。因为他们一开始之所以要求亲自向天仓门求援,怕的就是范应将责任推卸到两人头上。
但范应既然答应让他们在求援信上联署,两人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而在两人询问时,范应却摇摇头道:“这事情还是由那些普通护卫去办吧你们就不要再出面了。免得你们不去挑衅天英门,恐怕那些天英门弟子在知道你们身份后反而会主动挑衅你们,那就麻烦了。”
“她们主动挑衅?她们主动挑衅又能将责任算在我们和范氏钱庄头上吗?”
不是不满,而是两人在听到范应话语时都开始有些恼火起来。,
因为仅从天仓门和范氏钱庄在大范国的地位来看,天英门又怎可能不知道任何一间范氏钱庄都应该有天仓门高手坐镇。好像小霞前面的话语,那肯定都是冲着天仓门来的,这也是两人不承认主动挑衅天英门的原因。
但在听到两人反驳时,范应却一脸颓然道:“别人不能,但你们能保证少师府就不能吗?”
“你们想想看东林国芳氏的下场就行了,那可是一百万两银子。你们担得起那样的罪责,范某可担不起。”
“哼,范大使你不要再说了,待会我们留在钱庄不出去便是。反正有天英门弟子保护,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少师府自己的责任。”
范应不提一百万两银子还好,一听范应说起东林国芳氏欠少师府的一百万两银子,两人也不再说话了。
因为,少师府是从东林国芳氏什么人手中讹到的一百万两银子?那可是三老爷芳杜。若是放在天仓门中,可就是一介副门主的位置。
连副门主一样的人物都挡不住少师府勒索,他们两个天仓门普通高手又算什么。
因此想到这里,两人也不得不开始在暗中考虑究竟要请怎样的援兵过来才能保住范氏钱庄、保住天仓门不在北越国京城受天英门羞辱了。
而为了转开话题,两人又问道:“那范大使打算付给少师府多少现银、多少银票?”
“六、四开吧六成现银,四成银票。”
一脸苦恼的说出自己打算,范应却又有些无奈道:“但范某估计过不了几日,少师府就会将那四成银票又拿回我们范氏钱庄兑换现银。毕竟易少师可以不在乎在范氏钱庄存银,天英门又怎可能答应?只希望那些育王府官员、北越国官员不要再不敢到范氏钱庄存钱才好。”
听到这话,两名出自天仓门的钱庄护卫也不再言语了。
因为,这的确不能说是范氏钱庄的责任,只能说是天英门容不得天仓门。但在少师府和天英门的双重压力下,没有高手坐镇的范氏钱庄根本就无力反抗少师府的“暴*”。
好像现在的事情,两人根本就帮不上范应什么忙。
因此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两人也只得陪着范应一起去取银子,希望能熬过天仓门援兵到达的时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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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情何以堪
“什么?少师府从东林国芳氏弄到了一百万两银子,而且还是用借条从范氏钱庄弄出来的?”
在范应前去取银子时,江砚就匆匆离开了范氏钱庄。
而且正如江砚所料,小霞等人别说阻止,甚至望都没望江砚一眼。很显然,她们即便不是希望,至少也是不在乎江砚将消息泄露出去。
可即便如此,在回到江府见到自己的二伯督察院左督御史江义前,江砚都没将这事说出去,更没轻易告诉那些急切在范氏钱庄一楼打探消息的高官贵胄们。
“是的,二伯,你说我们要不要将消息泄露出去。”
在江义询问下,江砚就略带惊叹道:“少师府甚至还要求范氏钱庄在那些育王府官员归还一百万两银子前,不准他们在范氏钱庄取钱。”
身为督察院左督御史,江义当然知道江砚为什么要惊叹。
因为,易嬴的行为不仅等同于向育王府宣战,甚至也等于是在主动与东林国芳氏和范氏钱庄为敌,至少是主动拉开距离。或许由于芳翠和天英门的缘故,易嬴这样做不是没理由。但作为一个身处官场的官员来说,江砚自然难以理解。
毕竟身为官员,必然得做到把握住一切可以把握的资源才行,哪可能故意将不是敌人的人往敌人的方向推。
不过在江砚的不解中,江义却也慢慢从最初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摇摇头说道:“没想到易少师竟如此厉害,居然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让皇上和太子放心。”
“让皇上和太子放心?”
听到江义称赞易嬴的方式,江砚立即一脸吃惊道:“二伯你说易少师是故意和东林国芳氏及范氏钱庄翻脸的。”
“这是自然,不然一个有着东林国芳氏及天英门相助的官员,谁又能不忌讳?”
“即便那芳翠姨娘好像与东林国芳氏心存芥蒂,但易少师如果不主动与东林国芳氏扯开脸皮,谁又能轻易相信他不会受东林国影响。而天英门更是如此,由于朝中没有能与天英门相抗的力量,易少师就只能主动将天仓门这种天英门在江湖上的敌人通过范氏钱庄引入北越国。”
“这样不仅可让皇上和太子安心,也可让易少师避免受制于人。”
“避免受制于人?二伯是说东林国芳氏及天英门吗?”
身为官员,由于立场不同及了解的内幕不同,他们对于同一件事的看法也很可能会千差万别。
或许在易嬴来说,他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对芳翠的关心,并且为少师府捞一些好处。但在江义这些久经浸yin的官员当中,看事情的角度又有所不同。
因为官宦世家毕竟是官宦世家,他们的所有想法全都是从如何保存自我开始,谁又会去在乎一个姨娘的心情好坏。
听到江砚已开始明白,江义点点头道:“不然易少师或许有帮芳翠姨娘撑腰的理由,又有什么必要非得去招惹范氏钱庄不可。北越国京城的大大小小钱庄,哪个又会拒绝东林国芳氏的借条。”
“侄儿明白了,可那些育王府官员的事呢?二伯你看我们要不要与育王府联手。”
“与育王府联手,江砚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想要插手皇位之争了。”
嘴中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江义的话语却有些不置可否。
而江砚却毫无畏惧道:“二伯,这不是侄儿要插手皇位之争,而是我们这些官宦世家真能避开皇位之争吗?或许我们不插手皇位之争,育王府不会感觉什么。可万一大明公主在太子登基后掌握更大权力,她就不会继续向我们官宦世家下刀吗?”
“向我们官宦世家下刀?你以为她还敢得寸进尺不成?”
虽然知道不该向江砚生气,可江砚的话语还是立即激起了江义心中潜藏的愤怒。
而江砚为什么要怂恿江义插手皇位之争?
因为与其他功劳相比,还有什么比得上扶助新皇登基的功劳。好像现在的易嬴,还不都是因为扶助太子还朝才得到皇上和大明公主重用。
而在官宦世家对大明公主的普遍不满中,要想在扶助新皇登基一事中占取更多功劳,江砚就知道他们只能选择支持育王府。,
因此在怒叱完大明公主后,江义也是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这事不能急,别说育王爷现在不在京城,我们不可能屈居于那些连少师府都斗不过的育王府官员之下,将来这皇位的发展,还很难说……”
还很难说?
虽然江义没有继续说下去,江砚还是很快陷入了沉默中。
因为正如江义所说,现在这些育王府官员根本就斗不过易嬴,在育王府没有展现出足够击败易嬴和大明公主联手的力量前,他们这些官宦世家的确不能轻举妄动。
因为若是太子登基,大明公主掌握更大权力,那也只是有可能向官宦世家下刀而已。
可他们如果现在就选择投效育王府,又没有育王爷保护,恐怕大明公主立即就会逮住他们杀鸡给猴看了。
“那我们要不要将少师府不让范氏钱庄给那些育王府官员取钱的事情说出去?”
“当然要说,而且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控制到范氏钱庄的进退吗?”
不是说不屑,而是有些事情可以相信,有些事情却不能相信。即便在天英门弟子面前,范氏钱庄不得不低头,但江义可不信易嬴又能时时让天英门弟子盯住范氏钱庄。
这不仅不合规矩,更容易惹起众怒。
可就在江义、江砚在书房中说到支持谁登基时,江千凝却站在书房门外惊呆了。
这不是说江千凝故意要偷听两人说话,而是作为一个不得不回到娘家的孀妇,江千凝除了读书作画外也不可能再有别的兴趣。她这次来书房只是为了归还江义一本书籍,再找另一本书籍回去看看,却没想到竟会意外听到这件事情。
因为,江千凝不仅是被易嬴从闵家“救出”,她虽然也从江义嘴中听说了自己父亲当初乃是因为大明公主而被贬离家一事,但这又怎能成为江家投靠育王府的理由。
而江义即便并没有立即答应江砚的主意,但对于自己亲哥哥竟想帮助育王府对付易嬴一事,江千凝仍觉得让自己有些情何以堪。
毕竟江千凝现在热中于读书,一半原因还是与易嬴所写的《关雎》有关。
可江家如果真要与易嬴和大明公主,甚至是与被江千凝护送来京的太子图炀做对,江千凝就有些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真正需要的东西
六十万两的现银,四十万两的银票。
别说乔姐、小瑶,身为前天英门主,小霞也很少看到这么大一笔银子。因此对乔姐抱着银票在马车上傻乐的样子,小霞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作为乔姐的徒弟,乔姐有的东西,小瑶自然也要有。
双手甩动着抓在手心的银票,小瑶也一脸兴奋道:“师父,真的好多银票哦”
“不仅银票,还有银子。”
一边兴奋,乔姐却也不忘经常回头看看跟在芳氏马车后的几辆范氏钱庄马车,因为六辆马车中每辆都装了十万辆银子,作为一名普通天英门弟子,乔姐可没见过这么多钱。
想想以前抄家时连破布都要捡来做拖把的日子,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坐在范氏钱庄马车内,范应却一脸惊疑道:“芳大使你说什么?易少师真说过要抽打一下范氏钱庄?”
“不然范大使认为我们芳家真要找范氏钱庄借钱吗?比起你们范氏钱庄承受的压力,真正要承受压力的还是我们东林国芳氏。”
“既然如此,你们三老爷为什么还要答应易少师?”
“为什么?那范大使你又为什么要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随着芳歧脸带苦色的追问,范应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两人现在都在北越国京城,县官不如现管,不管东林国与大范国再怎么是敌对关系,对于范应和芳歧来说,真正能威胁到两人的还是在北越国京城中手握大权的易嬴。
因此皱了皱眉头,范应就说道:“芳大使,这不是范某要小瞧芳家。可范某毕竟只是北越国的范氏钱庄总管,但以芳家三老爷在东林国芳氏的地位,他这样向易少师低头,难道就不怕将来给自己带来麻烦?”
“将来的麻烦总是将来的,如果现在的麻烦我们都不先想办法闯过去,还谈什么将来。”
“你是没看到当时那天英门弟子出手的情景,如果不是几名护卫前赴后继地挡在三爷爷面前,三爷爷死了,芳某也活不成。”
范应是外人吗?自然是外人。
可在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后,芳歧却也需要一个发泄渠道。并且这事情也是小霞先前自己说出来的,在隐瞒下阿大的身份后,芳歧自然不用为此背负什么责任。
而脸上神情变了变,范应却又再次说道:“可易少师怎能这么做,他就不怕你们东林国芳氏发火吗?”
“发火?范大使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远水解不了近火吗?”
“而且三爷爷真要在这里抗拒天英门,却又被天英门先将消息传回东林国,有心算无心,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好像这事情都是那天英门弟子自己说出来的,她都能对你这样一个外人随便抖搂这事了,你想想看她还会真在意我们芳家发火吗?”
“这个……,这会不会与那芳翠姨娘有关,或者在经历这事后,你们芳家又打算怎么办?”
小霞在范氏钱庄中说了什么?几乎将东林国芳氏为什么要赔偿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因此不用芳歧提示,范应多少也猜到了一些芳翠与东林国芳氏间的纠葛肯定不简单。
而且再考虑到小霞说起这事时的毫不掩饰,范应却也不禁有些同情芳家,因为他们现在就好像挨打了还要陪笑脸一样。
但不知道是不是认为自己说太多了,芳歧的神情却也呆了呆,摇摇头说道:“这就要看三爷爷怎么解决了,这事情还真为难人……”
为难人?
或许芳歧可以认为这事仅是有些为难人,但对三老爷芳杜来说,不管有没有这一百万两银子的事,他都得替芳家解决好芳翠和天英门的问题。不然真像易嬴说的一样,有心算无心,没有芳翠和天英门许诺,芳杜根本不敢想像东林国芳氏的未来。
因此再与芳翠说了不少东林国芳氏的近况后,等到苏三回来禀报芳氏马车已经进入了云兴县,芳杜才一脸郑重说道:“翠儿,有关你与芳家之间的误会,你看可不可以不要让外人插手。”,
“误会?”
“三爷爷想说什么误会?或者说三爷爷认为翠儿知道了什么?”
“到现在为止,翠儿就只见过芳歧和三爷爷两个芳家人,三爷爷又认为翠儿应该与芳家有什么误会?”
再次听到芳杜说起不希望外人抽手自己与芳家的事,芳翠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因为她即便还不知道自己父母、兄弟的真正死因,但芳杜既能这样三番两次叮嘱芳翠,里面显然存在很多问题。
而芳翠的话也让芳杜一脸难堪,因为有天英门在,他根本不信芳翠真会不知道当初的事。
随着芳杜再次望向自己,易嬴不是不知道他在误会什么,却也有些索然无味道:“三老爷误会了,至今为止,本官和芳翠都没找任何人追问或调查过有关芳翠与东林国芳氏的事,因为那没意思。”
“……没意思?”
突然听到易嬴说没意思,芳杜立即一脸愕然道:“易少师为何要这样说。”
“因为很简单,以本官现在北越国所做的事,比起你们东林国芳氏的那些零星家产可要重要多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说本官现在都没时间离开北越国,也不可能离开北越国的状况下,芳翠和本官有可能去了解远在东林国发生的事吗?”
“或许芳翠心中难免有些不甘,但作为女人,不得不说,她并没办法独自去解决三老爷嘴中说的与东林国芳氏误会一事。甚至她即便解决了所谓与东林国芳氏的误会,她也没能力去掌握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反而还要担心会不会为什么人做了嫁衣。”
“所以她只能等待。”
“等待本官什么时候有空、有兴趣帮她解决东林国芳氏的误会。”
易嬴的话语虽然极为轻描淡写,但听到这话,芳翠脸上却也微微露出一丝苦色,不得不说道:“三爷爷,事情就是这样,不是翠儿没找天英门弟子问过翠儿父母、兄弟的死因,而是天英门根本不愿意告诉翠儿这事,因为告诉翠儿也没用。”
“所以,翠儿除非真有能力去解决这事情,根本不会去关心这事,三爷爷这次算是白来了。”
白来了?
如果没见过易嬴,没听过易嬴前面的解释,芳杜或许真可以因为芳翠的话语承认自己是白来了,但易嬴却只是说他现在没空、没兴趣去东林国帮芳翠解除所谓的误会,却并没有说他一旦有空、有兴趣时又会怎么样。
因此神色稍稍僵硬一下,芳杜才说道:“这个……,翠儿你确实误会了,翠儿你的父母……”
“三爷爷你不要再说了,翠儿现在不想知道这事。”
现在不想知道这事?
虽然芳翠打断自己的话语的确让芳杜松了口气,因为他至少不用再对芳翠牵强附会的解释什么了。可与此同时,芳杜却也明白,芳翠心中实际并没有放弃这事,只是认为时机未到而已。
或许一般人的确做不到这种“冷静”,但身在东林国芳氏这样的超级大户人家,哪次继承权的争夺不是闹得腥风血雨。
所以,在“明知”事情真相的状况下,芳翠这样的大户人家子女也早就学会了如何去面对这种骨肉相残之事。
那就是该上的时候上,不该上的时候就韬光养晦。
因此在明白芳翠态度后,芳杜就转向易嬴说道:“易少师,关于这事,老夫也知道不好让易少师撇下翠儿不帮忙。”
“可易少师既然也知道东林国距北越国过于遥远,为什么就不能和翠儿直接放下这事呢?如果易少师和翠儿能放下这事,老夫可以代表东林国芳氏给予翠儿适当补偿。例如……”
适当补偿?
一听这话,丹地就在旁边撇了撇嘴。
因为不用芳杜拐弯抹角,随着芳杜来到少师府后的态度,丹地早就猜出了芳杜来意,而这也是那些大家族解决家产纷争的惯常方法。
可惯常归惯常,易嬴却一咧嘴道:“呵呵,三老爷客气了”
“但三老爷认为以本官赚钱的能力,有必要在乎芳家的补偿吗?所以有关这事情,不如我们还是靠时间来决定吧因为包括本官自己,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兴趣去解决这事。而且本官即便现在答应了三老爷,将来再要反悔,三老爷也阻止不了,所以这又何必呢”,
“这个,易少师说的是……”
“老夫也清楚只有时间才能决定一切。可易少师既然都知道自己的许诺不能说明什么,为什么又不愿轻言许诺呢?”
芳杜为什么要坚持让易嬴许诺?
因为以易嬴写出《三字经》、《百家姓》的名声,芳杜根本不信他会自毁诺言。而易嬴即便打算在自己的诺言中设置什么陷阱,芳杜也认为这会比易嬴没有任何诺言要好得多。
但对于芳杜的坚持,易嬴却哂笑一下道:“因为很简单,你们芳家现在能给本官的东西,并不是本官真正需要的东西。在不知道将来的事情会怎样发展的状况下,本官何必在乎这种小恩小惠?”
“真正需要的东西?易少师真正需要什么?”
突然听到易嬴略带含糊的话语,芳杜眼中就是一亮,因为芳杜可不认为易嬴真正需要的乃是东林国芳氏的家产。因为若真是这样,身在囫囵中,易嬴根本没有隐瞒芳杜的必要。而且从两人谈话里,芳杜也可隐隐感到易嬴对芳氏家产的一丝淡淡不屑。
不知道易嬴在不屑什么,不知道易嬴为什么不屑,这也是芳杜一直不愿放弃的主因。
可不等易嬴解释,或许也是易嬴根本就不想解释。随着外面的少师府大门慢慢被打开,易嬴等人也纷纷在前厅中站起来望了出去。
望向外面正在驶入少师府的一辆辆马车,望向正兴高采烈奔进来的乔姐和小瑶。
第五百一十七章、又能答应?又能不答应?又敢不答应吗?
“老爷,老爷,……你看,这是一百万两银子,一百万两银子呢”
满脸兴奋的奔入前厅,乔姐就毫无顾忌的扑入了易嬴怀中。
而为了便于使用,范氏钱庄的银票面额最大为一千两,四十万的银票也就总共四百张。一起被乔姐抱着扑入易嬴怀中,顿时就有不少掉落在地上。
同样满脸高兴的在乔姐怀中抓了一把,既是抓银票,也是抓乔姐胸脯,易嬴就说道:“那是,我们少师府的女人就得会赚钱才行。”
“嗯,老爷,妾身也会赚钱了”
不是说挣得多,吃得也多,所谓江湖人,根本就没有赚钱的概念,何况乔姐和小瑶师徒可都是好吃的主。因此不说穷困潦倒,乔姐、小瑶弄来的银子多都是花在了吃上面。
别说一百万两银子,就是一千两银子她们也没见过。
因此不仅乔姐激动万分,跟在乔姐身后的小瑶也在点头道:“赚钱,赚钱了。”
当然,在捡起飘到地上的银票后,看到一箱箱银子被从范氏钱庄的马车上抬下来,少师府女人虽然不至于像乔姐一样激动万分,但也是一个个围了上去。
毕竟这可是一百万两银子,十倍于易嬴当初在万府的收获。
而在将所有银子都从马车上搬下后,范应才一脸笑容的走过来躬身道:“少师大人,小人幸不辱命,这是少师大人要的一百万两银子。”
“范大使好说了,本官就知道范氏钱庄的实力。一日就能调集一百万两银子,范氏钱庄不愧为天下第一。”
被易嬴称赞为世界第一,范应也与有荣焉,但却没敢忘记易嬴说要抽打一下范氏钱庄的话语道:“少师大人客气了,但不知少师大人这次之所以指定在范氏钱庄提银子,是不是对范氏钱庄还有其他要求。”
“其他要求?没有了。”
不管范应想了解什么,或者说是已了解什么,易嬴摇摇头道:“本官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正常范围使唤一下范氏钱庄而已。毕竟范氏钱庄的总部可在大范国,若是范氏钱庄在北越国却不听朝廷正常调遣,那可是个**烦。”
在北越国却不听朝廷正常调遣?
没想到易嬴还真给范氏钱庄准备了一个天大罪名,范应就略带庆幸的汗颜道:“易少师言重了,范氏钱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钱庄,从不参与朝廷纷争,不然也不可能在东林国开设分号了。”
“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如此一来,那么范大使,芳三爷、芳大使,本官就恕不远送了。”
恕不远送了?
刚开了个头,突然就听到易嬴要送客了,范应就有些愕然。
因为,范应虽然已知道范氏钱庄如果不听话,易嬴打算干什么,但却还没弄明白易嬴为什么要这么干。
可芳杜却清楚知道想让易嬴答应不插手芳家与芳翠的纷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随即点点头道:“易少师言重了,老夫在少师府待了那么久才是真正浪费了少师大人时间,老夫告辞。”
“不送,不送……”
在易嬴拱手相送,芳杜也开始转身离开时,范应却还有些犹豫,因为这样不明不白的,实在太让人郁闷了。
可芳歧却在旁边伸手一拉,直接就扯着范应退下道:“易少师,小人也告退了。”
“嗯下去吧”
如果没有芳杜在场,易嬴或许还会对芳歧、范应客气一下。但在已对芳杜客气过后,易嬴却也得对芳歧、范应摆出一些上下之分。所以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易嬴就扭身往前厅走去,也不再去送三人离开。
看到易嬴的态度,范应就有些不忿。
可芳歧却不想再让范应连累自己,不然范应再一开口,他也不好单独离开,只得扯了扯范应说道:“范大使,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难道范大使还想因为纠缠不清而再生是非吗?”
“什么纠缠不清,吾还不知道……”
“范大使知道了又怎样,范大使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万一范大使真知道了什么,易少师再提出什么条件,范大使又能答应?又能不答应?又敢不答应吗?”,
被芳歧连问三句,虽然不知芳歧是怕被自己连累,但仔细想想,范应也不敢再去追究易嬴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自己、对范氏钱庄了。
因为易嬴现在连芳杜的面子都敢不卖,哪又可能卖范应的面子。
而易嬴如果真卖面子给范应,范应肯定也要付出一定代价。这就好像因为育王府官员所犯的错误,易嬴就敢向东林国芳氏索要一百万两银子一样。范应要和芳杜平起平坐,要和易嬴讲条件,哪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
所以,在想起自己先前在小霞面前所犯的错误后,范应也果断偃旗息鼓了。
而终于看到范应在芳歧劝阻下离开,易嬴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因为,范应和芳歧的身份虽然不能与易嬴平起平坐,但毕竟都是东林国和大范国的大使。为了将来大明公主能顺利垂帘听政,甚至能顺利成为女皇上,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易嬴都要保证两人听话才行。
这就是芳杜找上门来,易嬴才能借势抽打一下范氏钱庄。
不然因为芳翠的关系,易嬴或许能教训一下芳歧,可却没有教训范应的理由。
只有趁着打消芳杜的机会,易嬴才能稳稳吃掉范应。
然后在离开少师府后,芳歧也回到了芳氏马车内。看到芳歧进入马车,芳杜这才点点头道:“不错,芳歧你没让那个范应闹下去,不然我们又要走不成了。”
“三爷爷谬赞,这是歧儿应做的事。”
先是谦虚了一句,芳歧又想起阿大的事情,赶紧说道:“三爷爷知不知道阿大乃是天仓门高手的事。”
“什么?你说阿大是天仓门高手?这怎么可能?”
“这是天英门弟子说的,而且阿大能与天英门弟子相抗,恐怕在天仓门中的身份也有些不俗。”
随着芳歧说起乔姐与阿大交手一事,芳杜的脸色就顿时阴沉下来。
因为,芳杜虽然在东林国芳氏中以多智著称,但多智也就意味着芳杜不会像二老爷芳盈一样看重武力。所以对于阿大竟来自天仓门,乃至在天仓门中拥有不俗身份的事,芳杜是真不清楚。
因此,细细一想二老爷芳盈为什么要收留一个天仓门高手,更要派遣阿大与自己一起来北越国,芳杜就望着东林国方向陷入了沉思中。
第五百一十八章、必须表现出需要少师府的帮助?需要依赖少师府?
正如北越国现在都出现了活字印刷一样,北越国的银票与易嬴曾在电视中看过的古代社会银票也有很大不同。
由于全是用纸莎草特制而成,北越国的银票都相当硬实,厚度更在一般纸张的两倍以上。如果不是故意去折叠,一般都很难磨损。
而在终于打发掉芳杜、芳歧和范应等人后,易嬴立即让几个天英门弟子将银箱和银票全拿到了后院中,并且将白花花、阮红等原本并没有随同陪见芳杜的女人全都喊了出来。
这不是易嬴没想过早些让她们知道这事,而是没拿到银子,事情的性质就会截然不同,也用不着着急。
但从兴城县开始,易府就都是由阮红在当家。
可即便阮红也曾跟着万大户富贵过一段日子,由于万大户从不在万府中存银,阮红也没见过这么多白花花银子、这么多硬挺挺银票。
因此看到这么多银子、银票,不仅白花花、赵娘等人立即眉开眼笑地晃花了双眼,阮红也满脸惊讶道:“老爷,你这是从哪弄来的一百万两银子和银票,难道是那些育王府官员。”
“不是育王府官员,而是先前东林国芳氏派人来探望芳翠,可由于他们挑衅乔姐,这都是乔姐赚来的银子。”
“对,这都是妾身赚来的银子。”
“赚来的,赚来的。”
在乔姐、小瑶满脸喜意的兴奋起来时,易嬴这才将先前发生在前厅的事情说了说。毕竟在易嬴眼中,除了与天英门合作一事不能随意多说外,以现代社会和古代社会的区别,这还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而在听完事情经过后,别说是阮红,甚至在珍宝阁就已见过不少金银之物的黄妙伶也一脸感慨道:“老爷,你也太能折腾了吧这哪是赚钱,分明就是抢钱”
“这怎么会是抢钱,那分明就是他们自己要跑来挑衅天英门。”
乔姐挥舞着拳头说道:“既然他们敢挑衅天英门,当然就得付出足够代价才行,至少这也是他们送上门来给我们抢。”
“送上门来给我们抢,送上门来给我们抢。”
跟着小瑶一起闹腾起来,阮红也脸带喜意道:“这的确不算什么,因为别说他们确实有挑衅天英门之意,能抢到钱也是一种本事。这样一来,我们终于可以将少师府大修一次了。”
“哦一种本事,一种本事。”
听到阮红赞许,小瑶也跟着再次欢呼起来。易嬴却有些惊讶道:“大修?少师府有大修的必要吗?”
“这当然,老爷你别看皇室好像将这少师府保存得很好,但那多都是些表面功夫,金玉其外、败絮其多的地方还有很多。毕竟他们不是亲自住在这里,在老爷搬进来前也没人住在少师府,皇室那些人才不会在乎这些呢”
“那就大修吧反正以后赚钱的地方多的是,以后谁敢招惹咱少师府,那就抢他娘的。”
“抢他娘的,抢他娘的。”
虽然小瑶一般都只跟在乔姐身后闹腾,但乔姐现在已经嫁给了易嬴,小瑶也开始跟着易嬴一起闹腾了。
而易嬴的话语即便有些粗俗,众女却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她们即便感受不到少师府的金钱压力,但不管现代社会还是古代社会,金钱总是越多越好。
何况东林国芳氏都已经付钱了,那些育王府官员更是跑不了。
而当少师府的女人都在同易嬴一起庆祝时,核桃也回到了李府所住的宅院中。
虽然少师府原本乃是太子别馆,不可能专门设置什么客房。但只要在少师府中单独划分出一块地盘,并且限制只准李府中人出入,由于没有少师府的人会无端进入其中,这自然也就成了事实上的李府宅院。
回到李府宅院,核桃就急急向图媛每日祈祷的庵堂走去。
虽然北越国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佛教,但信奉各种神明的人还是很多。而因为在大理寺监牢中的遭遇,图媛现在几乎每日都在向曾在监牢中保护自己的神明祈祷。,
祈祷神明继续保佑李家,继续保佑仍在盂州备受煎熬的李睿祥。
而虽然不像图媛一样虔诚,甚至已到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神明保佑上的程度,但其他人或许不用像图媛一样祈祷,图思惠却也得时不时陪着图媛折腾一下。
所以,当核桃赶到图媛每日祈祷的庵堂时,听到脚步声,图思惠立即迫不及待地在神龛前回过头道:“核桃,出什么事了?”
不仅是没有佛教,由于北越国还没有一个统一宗教,因此李府所谓的庵堂也就与祖宗祠堂差不多,图媛所拜的神龛也与祖宗牌位有许多类似之处,甚至神牌上面也只有一个日期,没有具体的神名,以作为是什么时候受到敬祈的代表。
知道图媛在庵堂中的规矩,核桃先在神牌前跪下来拜了拜,这才抬脸说道:“太太、夫人,刚刚少师府在外面弄到了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银子?难道是那些育王府官员……”
图思惠虽然不像核桃一样经常与少师府走动,但消息也还算灵通,至少核桃或李清、李佳在少师府听到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而在图思惠询问下,核桃才摇摇头道:“不是那些育王府官员,而是东林国芳氏。当然,这也与那些育王府官员有些牵连。”
随着核桃将事情由芳翠被从自己房间带走开始说起,不仅图思惠很快睁大了双眼,甚至图媛的祈祷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然后等到说完易嬴如何打发掉范应之事,核桃才一脸感慨道:“太太、夫人,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我们李府是不是也该变动一下了。”
“对啊娘。”
“少师府现在连东林国芳氏和范氏钱庄都不惧,这里面的事情恐怕不简单。如果我们李府再好像一个外人般住在少师府,别说对睿祥有没有帮助,对李府的将来也难说会不会有坏处。”
没有对比就分不出好坏,虽然白府已经搬出少师府,但却还有严松年所带的一群原西齐国人住在少师府中。
不说原本白府与少师府的交往就相当多,现在的李府除了核桃和李清、李佳还被允许与少师府交往外,包括图思惠在内,李府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图媛禁止与少师府的人交往。
每日将自己关在庵堂中祈祷,图媛或许感觉不出这有什么不对,但图思惠却早觉得这有些不正常。
皱了皱眉头,图媛却慢慢说道:“那又怎么样,我们李府又不需要少师府的什么帮助。”
图媛为什么要对少师府采取敌视态度?
因为,易嬴虽然的确将她们及时从大理寺监牢中救了出来,但也同时将她们“扣”在了少师府中。即便易嬴的解释是这是为了安全,但身为皇室宗亲,又曾被箜郡王图兕“抛弃”,图媛已经很难再相信别人,这才是她禁止李府与少师府多做交往的原因。
图思惠说道:“娘,这不是我们李府需不需要少师府帮助的问题,而是我们必须表现出需要少师府的帮助,需要依赖少师府才行。毕竟不只是我们,睿祥同样需要易少师的帮助才能在盂州撑下去。”
必须表现出需要少师府的帮助?需要依赖少师府?
图思惠的声音虽然并不大,图媛的双脸却立即沉了沉,微带恼火道:“媛儿你是说如果没有足够利益,少师府将来还会抛弃李府不成?”
“娘亲认为呢?”
图思惠虽然并没从正面进行辩白,但仅是这一句反问,图媛也迅速从愤怒中沉默下来。
因为什么是官员?官员就是无利不起早。
好像易嬴都敢在东林国芳氏那样的巨擎身上狠狠咬下一口,他要抛弃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李府又算什么?
或许李府现在还可用没有完全适应少师府生活做借口,但她们如果一直这样与少师府拉开距离,觉得无利可图,易嬴或许不会立即要求她们这些一无是处的李府女人做什么。但李睿祥如果再出什么事情,易嬴又有什么必要再去援助他?
所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在盂州的李睿祥,图媛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因为被易嬴扣在少师府而持一己之见了。,
因此想了想,图媛只得说道:“好吧那你们以后就多与少师府走动一下。不过在与少师府走动前,你们还是先与那些京城中有交往的贵妇先走动一下再说,就当是帮少师府探听一下消息。”
“虽然这没有必要,但也不至于让少师府觉得太突然。”
“媳儿明白了。”
听到图媛终于松口,图思惠心中也松了口气。
因为不像图媛继承了箜郡王图兕一脉的耿耿于怀,图思惠早觉得住在少师府却被禁止与少师府交往很让人尴尬。
但犹豫一下,核桃却望着神龛上的牌位说道:“太太,不知我们能不能找块黄绸将那牌位遮起来,据贱妾所知,在牢中出手救人的恐怕是少师府的妾室乔姐,如果给她们看见……”
“那又怎么样,即便真是乔姐出手救了吾和思惠,但那也是在神明授意下,冥冥中驱使易少师令她们去救的……”
虽然图媛一直都不愿承认,但从图媛说起监牢中的事情开始,核桃就开始猜测那是不是乔姐、小瑶在救人了。
因为图媛或许不知道,乔姐却是被易嬴当着核桃的面派去看护李府一家的。
自从知道图媛开始拜神后,核桃就去暗中打听了一下,这才证实了的确是乔姐出手救的两人,只是图媛至今还在坚持。
而图思惠也不赞同图媛每日拜神,同样在一旁劝道:“娘,我们要祭拜神明是没问题,但这事情如果牵扯到生人,那恐怕依旧不妥。不如娘还是像核桃说的一样将牌位遮一遮,少师府看不到牌位上的日期,也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牵扯到生人?
虽然还想坚持两句,但想想祭拜活人,至少是被人认为在祭拜活人的确不妥,图媛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然后由图思惠掏出一块白绸将神龛上的牌位临时遮了遮,核桃和图思惠才一脸放心的退出了庵堂。
第五百一十九章、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对于易嬴要育王府官员赔偿一百万两银子的事,龚蚪是真不怎么在乎。因为,事情虽然的确是因龚蚪的父亲龚泱而起,但真要承担责任的却是所有育王府官员。
只是在龚泱坚持下,其他官员平均只要承担五万两银子左右,龚家却必须拿出最高金额的八万两银子。
这也是龚泱自认为的一种负责态度,丝毫没意识到他该不该拿出更多。
不过,这事情不仅说出去不好听,也没有多少官员会在家中存那么多现银。由于少师府已将消息泄露出去,龚蚪这才需要来范氏钱庄取银子,以免万一时再被少师府刁难。
毕竟育王爷如今不在京城,所有育王府官员都必须谨慎行事。
正因为如此,龚蚪也是赶在范氏钱庄快结束营业时才前来取钱。
因为,只有这时前来取钱才不会碰上太多官员。真遇上了,他们恐怕也只是因为急需用钱而前来钱庄,根本不会在乎其他人都来范氏钱庄做什么,又或者他们自己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钱庄做什么,这也可避免被人认为龚府是为了欠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来取钱。
当然,龚蚪心中清楚,其他育王府官员是早就备好了银子,只等什么时候聚齐拿到少师府而已。
毕竟他们不是龚府,没有大世子和雅妃这样的后盾,谁敢不小心翼翼。
至于说为什么要准备现银?
这自然也是为给少师府增添压力,并且让少师府的贪婪无法遁形。因为,他们或许是被少师府坑了一笔,但别人如果都知道少师府得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以及是怎么得到的,将来肯定都会找机会给少师府使绊子。
不然凭什么只有少师府能得好处,其他人却得不到丝毫好处。
而将这件事隐藏下来,看似在保护育王府官员颜面,实际上得到真正保护的还是少师府。
这只是说育王府官员也没料到少师府竟会主动将事情揭开,但事情的发展却不会有轻易改变。
“什么?少师府刚才东林国芳氏弄到了一百万银子?而且用的理由也是他们挑衅了少师府?”
身为北越国官员,为了迎合图氏皇族以貌取人的喜好,龚蚪自然也生得一副堂堂正正的样子。因为若不是相貌堂堂,仪表出众,一般人根本就当不上官员,至少是无法成为有资格参与朝议的官员。
不过,龚蚪就是头发稍有些稀薄,甚至还有些早秃嫌疑,因此平常都喜欢戴个帽子出门,也不易被人认出身份。
只是刚进入范氏钱庄,龚蚪就听到钱庄一角传来了惊呼声,顿时就满脸吃惊地转脸望过去。
只见如同龚蚪所料,偌大的范氏钱庄一楼现在就只有两名好像管事、管家的人坐在一起商议,这种时候也很难看到官员在钱庄中现身。
“那当然,范氏钱庄的银车刚从少师府回来,这可是某听一个相熟的钱庄管事说的。”
没注意到龚蚪已进入钱庄,两名前来取钱的管事也没有太遮掩。
而在听到这话时,龚蚪也不再犹豫,立即望向已经迎向自己的档口掌柜说道:“雷掌柜,他们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龚大人,不如我们到楼上再说吧”
范氏钱庄的档口掌柜虽然姓雷,但由于档口掌柜工作的重要性,雷掌柜同样也是跟随范应一同由大范国来到北越国。
而且不仅雷掌柜,各地的范氏钱庄主事人也都是如此。
而因为与北越国官场没什么利益纠葛,雷掌柜与所有前来范氏钱庄存取金银的北越国朝廷官员关系都不错,却不像范应,由于还是大范国驻北越国的大使,真正待在范氏钱庄的时间却并不多。
认出龚蚪后,雷掌柜就毫不犹豫地将他请上了二楼。
因为比起在钱庄一楼不小心给人听到两人谈话,还是有护卫看守的钱庄二楼比较隐秘。
由于已临近结束营业时间,范氏钱庄二楼的也已被斜射进来的夕阳照得通红。而为了给两人增添一些春季中的暖意,雷掌柜也直接将龚蚪引到一套有阳光照射的桌椅上才说道:“龚大人难道是因为少师府的事情来取钱的吗?”,
“雷掌柜,本官想问问刚才一楼听到的事情。”
虽然在来到范氏钱庄前,龚蚪已经换上了便服,但突然听到雷掌柜转换话题,龚蚪的脸色就立即一沉,不由自主释放出一些官威。
可雷掌柜的脸色却一苦道:“龚大人误会了,这其实是一件事。”
“一件事,这怎么说?”
“因为那东林国芳氏正是循着你们育王府官员的例子才被少师府黑了一百万两银子,而我们范氏钱庄也被少师府一道拖下了水。”
随着雷掌柜一一将事情经过说出,龚蚪的双脸立即阴沉下来。
这不仅因为少师府居然敢将育王府欠银的事情当成借口向东林国芳氏勒索银子,还因为雷掌柜居然能对发生在少师府中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知道那么详细、清楚。
因此等到雷掌柜说完,龚蚪就阴沉着双脸说道:“雷掌柜你说真的?这些事情都是少师府的人在范氏钱庄中自己说出来的?”
“不然龚大人认为范氏钱庄有可能知道少师府中发生的事吗?”
“而且那还是由一名天英门弟子当着范大使的面前说出来的。或许她是想挑衅我们范氏钱庄的两名天仓门护卫,但显然少师府同样没有隐瞒这事的打算。所以小人才不得不询问大人是不是因为少师府的事情前来取钱。”
因为少师府的事情前来取钱?
听到这话,龚泱的双脸又是一黑道:“那天英门弟子确实说了我们如果不是为了少师府的事前来取钱,就不准我们在范氏钱庄取钱吗?”
“这点不用龚大人担心。”
雷掌柜一脸坦然道:“范大使已经说了,以后只要是育王府官员前来取钱,我们就自己在帐上记上一笔。至于说育王府官员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少师府这笔银子,我们范氏钱庄并无意干涉。”
“……如此甚好,但你们范氏钱庄难道也要看着少师府逞威吗?还有那出自天仓门的钱庄护卫?”
沉默了一下,龚泱知道自己无法指责范应和范氏钱庄的做法,只是心中仍有些不解和不满道。
雷掌柜却继续苦着脸说道:“不怕龚大人笑话,虽然范大使和两位天仓门护卫都不甘心,但说实话,他们连上次发生在焦府门前的事情都做不到,真要与少师府硬扛下去,那不仅是自取其辱,甚至反而还会让少师府得逞,再坑一笔银子。”
“不过龚大人也不必担心,为了维持范氏钱庄的中立立场,范大使已经写信要求调派可以抵御天英门的高手进入北越国了。”
“维持中立?范氏钱庄现在还要维持中立吗?”
虽然清楚武林高手中也有高下之分,例如龚府的武林高手就不如育王府的武林高手。可听到范氏钱庄想要维持中立的话语,龚蚪就皱了皱眉头。因为,龚蚪即便也不认为范氏钱庄会与育王府联手,但如果保持中立,雷掌柜现在的抱怨不就是很没意义了?
“龚大人言重了。”
雷掌柜却不慌不忙道:“钱庄不像其他生意,不仅范氏钱庄在北越国需要维持中立,在东林国同样要维持中立才能经营下去。但东林国芳氏却不同,相信为了减少威胁……”
“龚某明白了,多谢雷掌柜指点。”
听到雷掌柜提醒,龚泱眼中顿时一亮。
因为,别说做钱庄生意的人的确不好立场分明,仅以少师府这次对东林国芳氏所做的事,龚蚪可不相信他们还能友好下去。
而如果能得到东林国芳氏支持,那育王府继承皇位的机会肯定会大增。毕竟东林国也是大陆两大国,没人能轻易忽略东林国芳氏的影响。
“不谢,这都是为了做生意,不知这次龚大人前来范氏钱庄是取钱还是存钱。”
“取钱。”
到了这时,龚蚪也再没有隐藏的必要了。而且他若再要隐藏,肯定还会被范氏钱庄看轻,立即就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然后从范氏钱庄取出银子,龚蚪就立即回府找到了父亲龚泱。
而在听完龚蚪回报后,龚泱也有些恼火道:“什么?少师府竟然以我们为例让东林国芳氏陪了一百万两银子,他们想钱想疯了吗?”,
龚蚪却兴奋道;“爹爹,这样不是更好吗?不管他们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却给了我们同东林国芳氏搭上关系的机会,而且易少师的那个芳翠姨娘好像也的确与东林国芳氏有矛盾。”
“……东林国芳氏?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犹豫了一下,龚泱不是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只是有些难以想像。
毕竟他们不仅无法证实芳翠与东林国芳氏的矛盾,更无法理解易嬴为什么要刻意与东林国芳氏和范氏钱庄拉开距离。
没有江义想那么多,龚蚪却说道:“爹爹,这是不是阴谋,我们只要去见见芳大使和芳家三老爷证实一下不就成了?难道我们又能看着少师府蹦达,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吗?”
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听到这话,龚泱也点了点头。
因为,身为官员,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虽然由于各自支持的对象不同,育王府不可能与少师府成为真正的朋友,但好像东林国芳氏这样的外来者,却没人会在机会到来前轻易放弃。
何况少师府与东林国芳氏的冲突也不是从现在才开始,而是从白原林的认亲宴上就已经开始了。
即便东林国芳氏确实与少师府有亲戚关系,但能拉拢还是要去拉拢一下。
至于结果?那当然得等到努力后才能看到。
第五百二十章、天英门做事太巧妙了
从少师府回来,芳杜就将自己单独关在了房中。
因为这是芳杜的习惯,每当芳杜需要思考什么问题时,他都会关起门来独自进行思考。
这不是说芳杜不相信别人建议,而是芳杜认为,如果自己的思考中掺杂了别人建议,那不仅会导致将来的成功显得不真实,万一失败,更会成为自己推卸责任的借口。
长此以往,自己甚至会畏惧各种难题。
而一向以睿智多思为傲,芳杜根本不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
回到今天的事情上,自从离开少师府,芳杜就知道自己绝难让易嬴答应不插手芳家之事。这不仅因为芳翠不肯放弃的缘故,面对东林国芳氏这样的“大鱼”,芳杜自己都不可能轻易放弃。
而易嬴的头脑再加上天英门的武力,这就是易嬴敢向东林国芳氏伸手的理由。
但芳杜更清楚,易嬴即便很难答应不插手芳家之事,可也轻易不会插手芳家的纷争。
因为芳家即便再怎么富贵,又怎能比得上一国太子少师的尊崇。
这就是芳杜轻易答应易嬴拿出一百万两银子的原因。
他就是想让易嬴知道,易嬴想要赚钱根本用不着跑去东林国抢芳家的财产,以他现在的权势,足以在北越国应有尽有。
而以北越国和东林国的距离,双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易嬴也就没有打东林国芳氏主意的必要了。不然,易嬴真去到东林国抢下芳家财产,还不是要受东林国朝廷剥削,这就是芳杜期望达到的效果。
在此基础上,芳杜只要割断易嬴前往东林国的一切可能,那即便易嬴再不肯许诺,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老爷,北越国大理寺卿龚大人来访。”
“……知道了。”
随着芳杜在房中一遍遍思考,时间就开始慢慢入夜。然后当屋外传来一声禀告时,芳杜脸上才微微露出笑容。
因为,芳杜即便没有考虑过主动去联系龚泱和育王府的事,但他们如果愿意主动找上芳杜,芳杜却也不能说不乐见其成。
然后当芳杜打开房门时,这才向站在门外等候的一名年轻女子伸出了右手。
大丈夫,萌大*。
芳杜的年纪虽然比易嬴还大,但由于保养良好,对女性的追求仍是孜孜不倦。特别是那些丰满、年轻的女性,更让芳杜爱不释手。好像眼前的女子就是芳杜由东林国带来的妾室,专门是为服侍芳杜而来。
为什么芳杜要找女人还得从东林国带来?
因为,芳杜一直认为只有东林国的女人才是最好的女人,这也是许多东林国人的一贯想法,甚至已变成一种大国尊严。
而且芳杜这么大年纪都能前来北越国,比芳杜更年轻的女人又算什么。
因此一边被年轻女人搀着往外走去,芳杜就一脸满足地望了望年轻女人在灯光下映照出的白花花胸脯道:“龚大人是一个人来的吗?”
“听说龚大人还带了他的公子一起前来,老爷需要妾身作陪吗?”
“不用了,免得别人又对你起什么心思。”
对于自己的女人,芳杜一向很保守,轻易都不让她们陪自己一起出去见客。好像这次前往少师府,芳杜就没带自己这个最小的妾室,意思就是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而年轻女人也轻轻点头道:“妾身知道了,但老爷今日怎么不带妾身一起去少师府,那样以妾身同芳翠当年的关系。或许……”
“你还是不要妄想了,或许你能说服芳翠,但你又能说服易少师吗?老夫可是赔给了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
拍了拍年轻女人扶住自己胳膊的小手,芳杜却有些不以为然道。
而年轻女人也不会认为这真是芳杜在指责自己,点点头笑道:“老爷客气了,那是老爷愿意给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她们才能得到一百万两银子。不然仅是一个小小的天英门,又能轻易从老爷身上拿到一百万两银子吗?”
“这却未必……你不知道那些女人有多野蛮。说到这里,老夫还要幸亏没带你一起去了。”,
稍稍沉默一下,芳杜脸上又露出了庆幸表情。
因为再次想起三名护卫前赴后继般挡在自己身前死去的样子,芳杜就不禁有些胆寒。
但在看出芳杜眼中不安时,年轻女人却用胸脯挤了挤芳杜胳膊,传出无数体温道:“老爷过虑了,以天英门弟子的武艺,既然她们能控制住在老爷身前杀死那几名芳家护卫,又怎会控制不了不要波及老爷?”
“不然她们的功力真是收发无度,不说第一个挡在老爷身前的护卫为什么没有被反震到老爷身上,便是后面两名护卫,又能在反震出去时偏偏避开了老爷身体,而且一点都没有伤害老爷吗?”
“这……”
没想到年轻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稍稍迟疑一下,芳杜立即有些懊恼道:“那些混帐女人,居然骗过了老夫。”
“这不是老爷被骗,而是天英门做事太巧妙了。”
这不怪芳杜会一脸懊恼。
因为在瑛姑表现出的赤.裸.裸杀意下,芳杜根本就没考虑过瑛姑施加在几名护卫身上的功力为什么一点都没伤害到自己。不然早想到天英门不敢伤害自己,芳杜也未必会轻易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消灾。
所以当年轻女人说自己被骗时,芳杜也有些无语。
因为瑛姑的武艺的确有欺骗芳杜的资格。
而身为东林国芳氏的三老爷,芳杜现在就住在芳歧府中。作为东林国在北越国的大使住处,芳府的规模也丝毫不在那些北越国官员的府邸之下。
一路往待客的花厅走去,虽然芳杜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瑛姑武艺所骗的事实,但在懊恼过后,芳杜的感觉却更多都是欣喜。
芳杜为什么要欣喜?
因为芳杜认为,天英门所以想要欺骗自己,肯定也是知道一般方法根本对付不了自己。这不仅已经近似于一种示弱表现,假如她们真认为芳杜很好骗,这也就意味着芳杜的机会来了。
所以芳杜被骗即使是一种暂时性失败,但他也可设法将这种失败变成一种成功,甚至可以为自己在北越国构筑一种全新的基调。
于是一直来到待客的花厅附近,芳杜才挥挥手让年轻女人离开了,换成一种更加自在从容的样子前去见龚泱。
第五百二十一章、官场中永远不能破除的禁忌
连夜拜访芳府,龚泱并没觉得有丝毫仓促。
因为在一些无知官员眼中,龚泱这或许是太紧张,也不够稳重,他完全可以等到次日再来拜访芳杜。
可真等到次日,谁又不会来拜访芳杜?那根本显不出龚泱的气魄。
毕竟龚泱现在并没有在对阵少师府中真正处于劣势,也不是非得寻求芳杜帮助不可,更无法代替育王府做出什么真正决定。所以,只有在所有人都认为龚泱还是颇有余力的状况下,龚泱及时拜访芳杜才能显出自己的价值,而不是显出育王府的价值。
而龚泱为什么要将自己与育王府区分开?
因为,育王府不仅是育王图濠的育王府,同样是其他育王府官员的育王府,如果没有突出之处,只凭大世子图仂和雅妃的身份,别说龚泱无法镇服其他育王府官员,同样不能让育王图濠看出龚府的价值。
而只有龚府有价值,不仅仅是个外戚,育王图濠选择大世子图仂做继承人才更有价值。
“芳大使,原来少师府的芳翠姨娘竟是误会自己父母、兄弟乃是死于现任芳氏家主之手,这才会对东林国芳氏产生误会吗?”
“正是如此,三爷爷也正是为了化解此事而来到北越国。”
正当龚泱还在默默等待芳杜时,龚蚪却也在花厅中一边作陪,一边与芳歧谈起东林国芳氏与芳翠和少师府的纠葛。
而龚蚪原本就只是随口问问,并不认为芳歧真会将这种芳家隐秘说出来,但没想到芳歧竟没有任何隐瞒。这不仅让龚蚪大吃一惊,坐在客座主位上的龚泱心中也是一阵大喜。
因为,这世上什么样的仇恨最深刻?自然是杀父之仇最深刻。
何况身为官员,不仅是皇室,龚泱也见过不少豪商富户为了继承权争夺而杀得腥风血雨的事。
毕竟每个国家都只有一个皇室,皇位继承权可能要隔几年、隔几十年才发生一次,但天下的豪商富户却多如牛毛,大的有万大户那样的一国富户,小的有一城、一镇乃至一村的富户。
而只要有好处,就会有争夺。好处越多,争夺就会越惨烈。
为了从这种争夺中获得更多利益,几乎没有一个官员没参与过那些豪商富户的财产争夺的。
因为那些豪商富户的继承人要想在争夺财产中获得优势,争取“公平竞争”的机会,他们就必然得向官员借势。
这不仅是官员插手豪商富户生意的机会,更是捞取大把好处的机会。
而由于距离和势力关系,育王府虽然没能力插手远在东林国的芳家财产争夺,但以芳翠和东林国芳氏的杀父之仇,双方肯定无法共存。而这也就是育王府,或者说是龚泱的机会。
只要龚泱能将东林国芳氏拉到手中,不仅育王图濠登上皇位的机会大增,大世子图仂与龚府在育王府的地位也会越来越稳固。
因此听到这里,龚泱张了张嘴就准备开口道:“呃,芳……”
不过,没等龚泱继续说下去,花厅外就传来一阵脚步,龚泱也立即闭上了嘴,因为他可不想这么重要的事情被什么外人轻易听去。然后在龚蚪、芳歧一起望向花厅外面时,一道人影也很快出现在花厅前。
等到看清人影,芳歧顿时起身惊讶道:“三爷爷,怎么你……”
知道芳歧是在奇怪自己怎么没让人先通报一声就直接过来了,芳杜先朝芳歧挥了挥手,然后才借着收手的势子走进花厅,并向龚泱拱起双手说道:“龚大人,幸会,幸会,老夫东林国芳氏芳杜。”
“芳三爷客气了,龚某不请自来,未曾向芳三爷告罪。”
看到芳杜仿佛居高临下般朝自己打招呼的样子,龚泱并没感到意外。因为龚泱知道,东林国芳氏在大陆上的权势甚至在北越国皇室之上。
如果龚泱拥有同样权势,恐怕也会像芳杜一样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而龚泱如果不愿承认芳杜拥有这种权势,那不仅得不到芳杜帮助,也没有资格去获得类似芳杜的权势了。,
因为,所谓的上下尊卑本就是官场中永远不能破除的禁忌。
如果没有了上下尊卑,别说朝廷会怎样,国都将不国。
因此在看到龚泱显露出的谦卑态度时,芳杜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一脸欣赏的走到主位上自行坐下道:“龚大人不愧北越国朝廷的肱骨大臣,果然知礼守节,坐,坐坐……”
“芳三爷客气,大陆上谁人不知芳三爷和东林国芳氏的大名,还望芳三爷对龚某多多赐教。”
一边恭顺地坐回椅子上,龚泱仍不望对芳杜表示敬意。因为随着芳杜说出“知礼守节”四字,龚泱就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
等到龚泱坐下,芳杜才说道:“不知龚大人这次前来芳府是为了……”
“芳三爷容禀,听说芳三爷今日为了芳翠姨娘一事曾经拜访少师府,龚某乃是为给芳三爷助力而来。”
虽然前面没来得及找芳歧证实,但在官场中,又有谁能说自己做的事情完全有把握。所以配合前面芳歧透露的信息,龚泱就直接将自己的来意改了一改。
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芳杜并不奇怪龚泱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因为,从回到芳府开始,芳杜就已经吩咐芳歧。以后不管谁来拜访自己,芳歧都要将东林国芳氏与芳翠的“误会”说出去。当然,这不包括那些只敢来拜访芳歧的人,因为他们若是没有拜访芳杜的胆量和肚量,根本对芳杜和东林国芳氏就毫无用处。
所以拿起芳歧亲自奉上来的茶杯啜了一口,芳杜才慢慢说道:“哦?龚大人想如何帮助芳某,难道龚大人也有意芳家?”
“芳三爷误会了,龚某只是不忿少师府对芳三爷和芳家的态度。”
对于芳杜的试探,龚泱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除了易嬴外,不说北越国朝廷中没人敢不尊重芳杜和东林国芳氏,就是大陆上也没多少人敢像易嬴一样狂妄,反而龚泱这种谦卑的态度还更正常。
因为向芳家释放善意就如同向皇上、向育王爷释放善意一样,这根本就用不着犹豫。
第五百二十二章、永远不离开北越国,永远不离开京城
对于龚泱的来访,芳杜并不奇怪。
因为这不是芳杜看不起龚泱,而是早已习惯了大陆各国朝廷、官员在芳家、在自己面前的态度,龚泱的来访才显得毫不出奇。
但这种毫不出奇又值得重视吗?
如果在东林国和其他国家,芳杜并不会将龚泱的恭顺态度放在眼中。可在北越国,在刚受过易嬴“欺凌”的状况下,第一个前来芳府拜访芳杜的龚泱态度就显得格外重要,也格外值得重视了。
芳杜不是需要龚泱来证明自己和东林国芳氏并没有失势,而是需要他来证明错误全都在易嬴身上。
这就好像龚泱也需要在育王图濠面前证明龚府的真正价值一样。
因此,听到龚泱对少师府的不忿,芳杜就点点头道:“龚大人言之有理,但不知龚大人打算如何来帮助芳某。”
芳杜不是小看龚泱,而是在易嬴都可不卖芳杜和东林国芳氏的面子状况下,或许芳杜也知道龚泱与少师府的矛盾,但却并不认为他真能帮上自己什么,反而认为龚泱是来寻求芳家帮助的想法还比较切合实际。
当然,芳杜并不会拒绝帮助龚泱。
因为在易嬴已然拒绝自己的“调解”努力后,为了限制和制约易嬴将来插手东林国芳氏的可能,芳杜就必须帮助龚泱,乃至帮助所有愿意与易嬴为敌的北越国官员。
而面对芳杜询问,龚泱依旧无比谦卑道:“芳三爷客气了,虽然龚某的力量有限,但要帮助芳家让易少师永远不离开北越国,乃至永远不离开京城却并不会太困难。”
永远不离开北越国?永远不离开京城?
突然听到这话,不仅芳杜,甚至一旁只是坐着旁听的芳歧眼中也是一亮。
因为,芳杜为什么要来到北越国,自然是为了不让易嬴插手东林国芳氏的家产之争,不让易嬴帮助芳翠解除“误会”。但易嬴只靠自己力量有可能插手东林国芳氏事务吗?即便他写出了《三字经》、《百家姓》那样的名篇都不可能。
而易嬴要想插手芳家事务,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天英门。
但在东林国芳氏与天英门本身并没有任何冲突的状况下,天英门也不可能只因为芳翠是易嬴妾室就跑去东林国袭击芳家。因为她们即便袭击了芳家,甚至帮芳翠解除了“误会”,芳翠和易嬴都不可能从中得到任何利益。
这也是芳杜先前会答应交给易嬴一百万两银子的原因,为的就是消除天英门与东林国芳氏的直接冲突可能。
所以,天英门要想插手芳家事务,必要条件就是易嬴亲自前往东林国。
这也就好像易嬴今日在少师府中说的一样,他现在没时间、也没有兴趣前往东林国为芳翠解除与芳家的“误会”。
因此,只要限制住易嬴不能离开北越国,乃至更直接地限制住易嬴不能离开京城,易嬴就再无法插手东林国芳氏与芳翠的“误会”了。
而龚泱要为芳杜做其他事情或许很困难,但若只是让易嬴不能离开北越国,乃至不能离开京城,这根本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因为龚泱不仅可用向易嬴使绊子的方法不让他离开京城,甚至还可通过“帮助”易嬴获得更多权势来限制他离开京城。
因此稍一思索后,芳杜就点点头道:“龚大人是想芳家帮助育王府争夺皇位吗?”
“如果这能帮助芳三爷将易少师困在北越国,龚某乐于从命。”
乐于从命?
听到龚泱的说法,芳杜也不禁淡淡一笑。
因为这就好像不是龚泱在请求芳家帮助育王府夺取皇位,而是芳家为了自己的目的要去主动帮助育王府夺位一样。
可芳杜却并没因为龚泱的话语有任何生气,依旧轻描淡写道:“那龚大人又打算如何处置与少师府的一百万两银子之争?”
“这……”
没想到芳杜会提出这个问题,龚泱第一次陷入了迟疑中。
因为,在龚泱的想法中,不管有没有发生芳杜被易嬴坑了一百万两银子的事,他都是要弄清易嬴到底想从大世子图仂身上得到什么再考虑要不要将银子交出去,或者至少是能拖就拖的。,
但这种话他又能在芳杜面前说出来吗?
若是他真这样做了,那却未必不会让芳杜认为龚泱是在自以为比东林国芳氏的地位还要高。
毕竟芳杜都已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交给少师府了,育王府若是不交,的确就有轻看东林国芳氏,至少是事实上轻看东林国芳氏的嫌疑。
可真要直接回答芳杜的疑问,龚泱又有些不甘心,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芳三爷,不怕芳三爷笑话,龚某实在有些不明白少师府现在针对育王府的行动究竟意味着什么,芳三爷可以教教龚某吗?”
教教龚某吗?
听到这话,芳杜再次点点头,心中也首次认可了未必不可与龚泱合作一下的事情。
因为,不管龚泱如何回答芳杜前面的问话,都有足够理由引起芳杜的不满。毕竟不说龚泱不肯交出一百万两银子的后果,真要是他稀里糊涂将一百万两银子交出去了,那还会让芳杜认为龚泱没有合作的价值。
但龚泱如果拿这事来请教芳杜,自然就可避开这问题。
而且龚泱过于恳切的态度,同样可以为他加分。
因此想了想,芳杜说道:“这会不会与二世子,或者说是与育王妃有关。”
“二世子?育王妃?……芳三爷说他们与少师府搭上关系了?”
听完芳杜话语,龚泱就一脸吃惊。
因为这也由不得他不吃惊。
毕竟龚泱现在再怎么掌管育王府官员,他也不可能代替二世子图俟和育王妃图笺去掌管育王府中的一切。
芳杜却淡淡说道:“事情虽然未必全是如此,但大世子如果名誉受损,龚大人认为谁又能从中得到最大利益……”
“这个……”
不去谈一百万两银子的事,而是专注在大世子的名誉受损一事上,这不是芳杜和龚泱在避重就轻,而是龚泱为什么会得罪天英门?为什么要付给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还不是都是因为俞之渔去育王府闹事的事。
可在听到芳杜提醒时,惊讶中龚泱又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大世子图仂的名誉受损或许的确对二世子图俟和育王妃图笺都极为有利,但这又能证明两人已经与少师府搭上关系了吗?
看到龚泱陷入迟疑,芳杜说道:“龚大人不必担心,或许二世子及育王妃并没有与少师府勾结,但龚大人若想让他们为大世子解决名誉受损的事情,这却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龚某明白了,芳三爷认为我们该如何去证明这点?”
证明?为什么要证明?
因为与二世子图俟和育王妃图笺能从这件事中得到的利益相比,龚泱根本不认为少师府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值得重视的利益。
毕竟少师府的真正对手乃是育王图濠,不是大世子图仂。
所以,现在少师府突然将主要精力放在依旧身陷囫囵的大世子图仂身上,这简直就有些不可思议。
因此即便不能肯定,龚泱仍认为二世子图俟和育王妃图笺多少都有与少师府勾结的可能,因为不仅二世子图俟多次受命与少师府联系,三世子图僖更是在易嬴“劝说”下前往申州。
别人可以相信他们没关系,但身为大世子图仂的亲舅舅,龚泱可不相信。
于是在龚泱所有所悟时,芳杜就说道:“龚大人放心,我们现在还用不着去急着证明这点,因为光凭这事也没法证明什么。毕竟二世子和育王妃手中现在都还没有与龚大人相争权力,我们根本看不出他们究竟是谁在与少师府勾结,或者是一起在与少师府勾结。”
“那芳三爷认为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听到芳杜解释,龚泱也点了点头。
因为,龚泱以前根本就没想过二世子图俟及育王妃图笺也有与少师府勾结的可能。所以在没有任何凭据的状况下,龚泱也不相信自己立即就能找到双方勾结的证据。
这就只有等到二世子图俟和育王妃图笺手中积蓄了一定力量后,他们才会想要联手少师府对付龚泱。
而这才是龚泱确证他们与少师府勾结的最好时机。
芳杜淡淡说道:“其实龚大人现在做的就很好,因为大世子的名誉现在即便有些受损,可无论对育王爷还是对大世子来说,这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所以我们与其现在就忙着设法解决这事,还不如先让二世子和育王妃增加一些势力再说。”,
“以此我们才能看出他们究竟有没有与少师府勾结。”
“芳三爷说的是,那我们也没必要急着将那一百万两银子……”
“这不同。”
听到龚泱说起一百万两银子之事,芳杜就摇摇头道:“因为你们一日不将一百万两银子交出来,少师府就会一直用这事压着你们一头,龚大人再想在朝廷中有什么作为就难了。”
“而龚大人如果将这一百万两银子交了出去,少师府不仅再没有为难龚大人的理由,甚至由于龚大人被逼将一百万两银子交给少师府,那些不属于育王府的朝廷官员恐怕也会蠢蠢欲动起来,这也方便龚大人认清敌友。”
“芳三爷所言甚是,龚某明白了。”
听完芳杜说明,龚泱立即一脸大喜。
因为,龚泱虽然不想说仅凭育王府的实力还不足以让育王图濠问鼎皇位,可育王府官员在朝中毕竟只是少数。
北越国朝廷中不仅存在其他官员派别,更有官宦世家那种还未曾参与皇位竞争的势力存在。所以为了育王图濠将来能顺利问鼎皇位,龚泱也必须先将那些朝廷官员摸一下底才行。
不然好像鲍公公一样,自从育王图濠离开京城后就没再与育王府交往了,谁知道他们心中打的什么主意。
而且芳杜能做到这地步,显然已是答应帮龚泱助育王图濠登上皇位,这才是龚泱最需要的事情。
第五百二十三章、是不是在对北越国不臣,谁又能说得清
为顺利解决芳翠与东林国芳氏的“误会”,芳杜此次乃是秘密前来北越国。
可随着芳杜被少师府黑去一百万两银子,芳杜再想低调也不行了。
因此由第二日开始,芳府就来了不少拜访芳杜的北越国官员。因为芳杜即便只是东林国芳氏的三老爷,不可能影响到北越国朝政,但只要芳杜想去影响北越国朝政,所有人都相信芳家的影响力。
毕竟东林国乃是大陆两大国,而芳家在东林国中也拥有同东林国皇室一样的地位。
所以,芳杜即便被少师府黑去了一百万银子,但随着络绎不绝的来客,不过就是五日,那些访客送来的礼物价值就已经远远超过了一百万两银子。
而这同样是一种本钱越多,赚钱越多的体现。
因为,东林国芳氏假如不是大陆第一巨富,北越国官员又怎会急急去巴结他们。
可即便如此,由于芳家只是在东林国拥有权势,在北越国并未拥有太多权势,至少是未能证明在北越国拥有多大权势,因此也没人能在现在就要求芳杜为他们做些什么,所有前来拜访的官员、富户也就是为给东林国芳氏留下个好印象而已。
只是由于芳杜的到来及围绕芳杜所起的风波,俞之渔等人在育王府闹的事情却也慢慢被冲淡、平静下来。
即便她们还是每日都上育王府闹一次,但也没人再会去关注事情进展了。
因此,其他人或许只会遵照二世子图俟及大明公主要求继续去折腾育王府,但早知真相的俞之渔却很快找到了少师府寻求帮助。
“俞夫人,你怎会来到此处?”
由于俞之渔已经与易嬴上过床,所以她也无须再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来找秦巧莲,直接就可以从少师府角门进入。
可俞之渔却没想到,刚进入少师府前院她就被图思惠拦住了。
而自从图媛允许李家与少师府交往,或者说是与少师府外面的人交往以来,图思惠几乎每日都要出门转转,这也是她会在少师府前院遇到俞之渔的原因。
当然,这不是说图思惠贪图玩乐,而是她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李府现在过的非常安生,并且不荒废掉以往李府在京城中的各种交游渠道。
不然她们留在京城,只让李睿祥前往盂州就没任何意义了。
而俞之渔即便是个游河贵妇,但不说她早在婚前就与图思惠有些许交往,只要俞之渔不是在与男人厮混,回到家中却也照样是个出得厅堂的贵妇人。
所以,图思惠虽然不会在游河贵妇周游男人的场所与俞之渔有什么交际,可也曾在俞之渔成为游河贵妇后去过几次俞府。
这才是她敢于叫住俞之渔的真正原因。
因为作为宦官之妻,谁也说不准自己日后会不会成为游河贵妇中的一员。
因此被图思惠叫住,俞之渔也没有太惊奇。
因为俞之渔也早知道李府已经搬入少师府,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俞之渔也不好上李府住的地方闲逛而已。
所以直接拉住图思惠胳膊,俞之渔就乐道:“咦怎么李夫人现在终于可以出门了?”
“俞夫人说笑了,妾身什么时候不能出门了,但俞夫人怎会跑到少师府来,难道……”
俞之渔往日来少师府都是干什么?都是与秦巧莲一起鬼混,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将这事情告诉图思惠。知道图思惠不清楚自己与少师府的交往,俞之渔却也一脸笑容道:“这还有为什么,妾身自然是来寻易少师,李夫人也知道妾身现在为大世子的事情闹得慌吧”
“……这个,原来如此,难道这事情真与少师府有关?”
如果说图思惠以前被图媛约束着不能与少师府交往,根本不知道太多事情,但图媛现在不仅再不约束李府与外界来往,图思惠也从核桃处听说过少师府是如何与育王府官员起纷争的事,立即就想到些什么。
俞之渔也全无遮掩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然李夫人以为妾身也有胆量独自和育王府相斗吗?但李夫人现在打算去哪里,出门吗?”,
“不,妾身只是出来走走,要不还是让妾身陪俞夫人去见见易少师吧”
“这没有问题,李夫人不知道,易少师的年纪虽然大了些,床上功夫却很厉害呢……”
或许图思惠只是想借机了解一下易府,了解一下易嬴是怎么参与到诋毁大世子声誉一事中的,但对于俞之渔这样的游河贵妇来说,男人就是她们永远的话题。
没想到俞之渔竟然同易嬴上过床了,虽然图思惠听着俞之渔的胡乱吹嘘也有些发窘,但总算明白俞之渔为什么会到育王府去折腾,还有她为什么要到少师府来请教了。
然后两人一起来到少师府书房,由于少师府书房外特殊的空旷环境,还在两人走到书房前时,书房中的易嬴就已经得到通报了。
“俞夫人,你怎么来了,还有李夫人也是……”
“易少师你现在还说什么不知道妾身为什么来啊那还不是因为大世子的事情。”
虽然不能说是故意招摇,但在易嬴面前,俞之渔却也没有表现得太生疏。
朝着书房中的少师府女人点点头,俞之渔就直接将外面的事情说了说道:“易少师,你看京城里的注意力现在都已被吸引到东林国芳氏那边去了,我们还要继续去折腾育王府吗?”
“这没有关系吧反正双方又没有交集。俞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大明公主为什么让你们去育王府折腾大世子。”
由于图思惠的关系,易嬴也不能说太多。
不过对于现在围绕东林国芳氏发生的一切,易嬴还是感到很惊奇,也有些羡慕。
因为身为官员,甚至是身为北越国的一品官员,易嬴现在朝中及京城都没有这样的影响力。没想到芳杜只是刚来到北越国京城,只因为他是东林国芳氏的三老爷,立即就引来了那么多追捧。这不得不让易嬴有些汗颜,也再次意识到过多金钱同样能取代权势的作用。
难怪万大户也会起意造反,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芳家在东林国的地位学来的。
可在听到易嬴话语后,俞之渔却展颜一笑道:“易少师,你这不是说笑吧好像妾身现在做的事情,不是只要有个由头就好了吗?难道易少师还想让我等一直闹到育王爷从申州回来不可吗?”
俞之渔她们为什么要折腾大世子图仂,不仅是为了贬低大世子名声,更是为了图俟和图襄将来的关系做铺垫。
所以在这事本身就于人于己并没有利益的状况下,知道真相的俞之渔也不是太上心。
“这到未必。”
不是为了让俞之渔安心,易嬴摇摇头道:“只是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不如俞夫人你们还是坚持到育王爷离开胄州再说吧”
“坚持到育王爷离开胄州再说吗?妾身知道了。”
点了点头,虽然俞之渔并不知道易嬴现在是等育王图濠被袭一事事发,但只要有个确定期限在那里,俞之渔也不怕自己不好向其他人交差了,随即再次问道:“那易少师怎么看东林国芳氏现在京城中所做的一切。”
“这不是东林国芳氏做了什么,而是那些官员想得到什么吧”
虽然没料到俞之渔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但第一次知道现在京城中发生的事情,易嬴却丝毫不会担心,反而有些窃喜。
因为,那些官员为什么想要去讨好东林国芳氏和芳杜?自然是因为他们想借助东林国芳氏的力量在北越国朝中获得更大的发展。
可芳杜即便不可能立即帮助到他们,但只要他们有这种需求,那就是易嬴的机会。
因为易嬴为什么要将育王府官员欠了少师府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说出来,自然是为让那些朝廷官员知道少师府有多“饥渴”,yin*他们来给少师府送钱。
而不知道易嬴在想什么,图思惠也在一旁说道:“少师大人认为那些朝廷官员想得到什么?”
“这还有什么,当然是升官发财,只不过他们找错了地方而已。”
“找错了地方?难道易少师想让他们找来少师府不成?”
由于已经与易嬴上过床,俞之渔现在也不会在易嬴面前掩饰什么。,
易嬴却也说道:“那当然要不俞夫人回头也试着帮本官放个消息出去,就说他们如果有什么人想要求官的,自然可以前来寻本官想想办法。或者说,本官手中现在有些银票,希望找人帮本官换换现银。”
换换现银?
一听这话,俞之渔就咧了咧嘴。
因为任何一个了解官场的人都知道,所谓银票换现银本就是一种索贿、受贿的方法。例如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却被换成了一万两现银,这只能说那些官员弄错了汇率,谁又能说这是索贿与受贿。
甚至图思惠也一脸惊讶道:“易少师,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易少师就不怕朝廷问罪吗?”
“问罪?问什么罪?本官现在可是帮太子殿下办事。”
“他们求官却不求到本官身上,竟求到东林国芳氏身上,这不说他们是不是在对皇上和太子殿下不敬,他们又是不是在对北越国不臣,谁又能说得清?”
对北越国不臣?
突然听到这话,不仅俞之渔和图思惠的脸色一变,甚至书房中的小霞等人也是脸色一变。因为她们这才明白易嬴为什么在听到那么多朝廷官员前去拜访东林国芳氏还一点不在乎了。
因为照易嬴的说法,那些拜访芳杜却不拜访少师府的官员都是对北越国不臣,这不仅会吓倒一批官员,恐怕也会再次引起官场震动。
第五百二十四章、汗颜易嬴的恶毒
从被救出大理寺监牢开始,图思惠虽然已在少师府住了一段时间,但不得不说,图思惠从没真正了解过易嬴。
而图思惠即便已从易嬴“坑陷”育王府官员和东林国芳氏的行动中见识到了易嬴的手段,但她却从未认为过易嬴是个真正的贪官。
因此,突然听到易嬴想要通过银票换银子,甚至是要挟那些拜访过芳家的官员来捞钱,图思惠比任何人都要吃惊。
不是说难以接受,图思惠还是犹豫一下说道:“少师大人,你就没想过这样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现在重要的不是后果,而是要保太子登基。”
“保太子登基?保太子登基就可以什么都不顾吗?”
保太子登基?
没想到这才是易嬴的真正目的,即便图思惠还没完全想透易嬴的做法,但易嬴先前既然都说那些官员去拜访东林国芳氏是在对皇上和太子不敬,肯定也是早就想好了如何栽赃陷害的方法。
不是说感到不齿,图思惠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什么都不顾?李夫人这话未免说得太夸张了。”
而易嬴虽然没有向图思惠解释的必要,却也是毫不在乎道:“或者李夫人认为,要想当好一个官员有多难?”
“这个……”
换成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官员,或者说是府中从没有人为官的家庭,或许很难理解怎样才能做好一个官员。可作为皇室宗亲,图思惠又怎会不知道这点。
因为“官员”二字虽然看似很高大,但只要真正进入了官场,官员就是上下两张口,却比一般工作要简单多了。
只要懂得逢迎上官、敷衍下官、嚣指平民,还真没人做不好官员。
所以看到图思惠陷入犹豫,易嬴就笑道:“好了,李夫人,你就不必再为本官担心了。本官敢将这话在李夫人面前明明白白说出来,自然也是省得该怎样做。”
“就是,李夫人你没事替易少师担什么心啊你看芍药姨娘她们不也都没多说什么吗?”
“易少师所言甚是,这是妾身多事了……”
被俞之渔一通数落,图思惠也微微有些汗颜。
因为她即便不理解易嬴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的确没有比少师府女人更担心易嬴的理由。
不过,没等图思惠继续说下去,乔姐却又带着小瑶兴冲冲奔进书房说道:“老爷,老爷,育王府,育王府送银子来了。”
“送银子,送银子。”
跟着小瑶的欢呼,不仅易嬴怔了怔,少师府的女人也都全呆住了。
因为,她们即便不知龚泱已经与芳杜勾结在一起的事,却也没想到育王府官员真的送银子来了。
甚至易嬴也一脸兴奋的站起道:“是吗?那乔姐你去通知瑛姑过来看看,还有俞夫人你也先在后面避一避再说。”
“好的,真没想到那些育王府官员真会送银子过来。”
嘴中惊叹一声,其他人或许都是道听途说,但俞之渔却是与瑛姑一起经历了当初在育王府前院发生的事。因此俞之渔即便不好在那些送银子来的育王府官员面前露脸,却也想跟着一起出去看一看了。
然后等到乔姐找来正在少师府中巡视的瑛姑,众人才一起往前院赶去。
而作为当初率先答应赔偿少师府,或者说是赔偿瑛姑的御史蔡卺,这次却是由蔡卺一人来给少师府送银子。
看着几辆马车稳稳停在前院中,乃至是一箱箱现银被从马车内搬出来,没等易嬴走到前面,瑛姑就一脸兴奋地奔到摆在地上的银箱前,一箱一箱打开乐道:“太棒了,太棒了。”
然而蔡卺却不会去理会瑛姑,只是面无表情地迎上易嬴道:“少师大人,下官幸不辱命,这是所有育王府官员凑出来的一百万两银子。”
“蔡御史客气了,本官愧不敢当。”
不管蔡卺的态度是怎样,看到又是一百万两银子进帐,易嬴也顿时有些眉飞色舞。
而面对少师府满脸堆笑的众人,蔡卺这才有些悻悻然道:“少师大人不必多礼,这原本就是下官我们欠天英门弟子的。如果少师大人没什么事,便请点清银两,下官也好回去回报众人。”,
回报众人?
看到蔡卺不愿与自己多扯,易嬴虽然不是有什么特别想法,但也是稍稍收敛一下脸上兴奋道:“是吗?蔡御史已经下定决心一条道走到黑了?好像蔡御史真是这样的态度,本官也没必要法外留情了。”
没必要法外留情了?
突然听到这话,蔡卺的双脸顿时一下煞白。
因为,什么官员?
官员就是所谓的左右逢源。
即便在这种左右逢源状况下,官员迟早都要做出个选择。可蔡卺能在育王府官员面前坚定自己的选择,他又能在少师府和易嬴面前坚定自己的选择吗?
这就好像易嬴说的一样,如果蔡卺已下定决心一条道走到黑,那不用等以后,易嬴现在就可动手清除他了。
这可不像其他育王府官员,或许在育王图濠争夺皇位失败后,他们还可选择效忠太子图炀。
若是蔡卺现在就表露出玉石俱焚的态度,谁又能饶过他?
因此,蔡卺脸上很快就堆起仿佛千层菊般的笑容道:“少师大人说笑了,不仅是下官,所有育王府官员都知道少师大人是多么睿智。好像少师大人都曾指点过二世子和三世子一样,下官也迫切希望得到少师大人的指点”
“指点不敢当,不过本官前些日子从芳家得到了不少银票,可自己却又不方便去范氏钱庄兑成现银,不知可不可以劳烦一下蔡大人?”
“……这是下官的荣幸。”
虽然易嬴并不知道蔡卺是想试探自己与二世子图俟及育王妃有没有什么私下的合作关系,但随着易嬴说出让蔡卺帮助兑银的话语,蔡卺却也是在心中汗颜了一下。
不仅汗颜易嬴的无耻,更加汗颜易嬴的贪婪,汗颜易嬴的恶毒。
因为身为官员,蔡卺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帮易嬴兑换银票,更不能按照原额帮易嬴兑换银票。
可不管他怎样帮易嬴兑换银票,这不仅是易嬴对育王府官员的考验,更是对蔡卺的考验。因为蔡卺不仅要让易嬴满足,更得找出让其他育王府官员接受的借口才行。不然他兑换少了,过不了易嬴这关,兑换多了,却又会引起其他育王府官员的怀疑。
当然,易嬴是不会管蔡卺怎样为难,直接就让乔姐拿出一张一千两银票就打发他离开了。
而看着易嬴的做法,一旁的图思惠也一脸汗颜。
因为易嬴现在只是用一千两银票来打发蔡卺,可他现在却还有足足四百张同样的银票。
第五百二十五章、有问题又怎样
离开少师府时,不仅俞之渔手中多了十几张银票,甚至图思惠手中也多了三张银票。
如果是图媛还不准李府与少师府交往时,图思惠根本就不敢这么干。可在易嬴都没有任何遮掩的状况下,图思惠也不得不帮一个小忙。
因为,易嬴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最终目标乃是那些曾到芳府拜访的客人全都给自己兑换一张银票。
至于他们将来能得到什么?这就要看他们兑换的现银多少来定了。
因此乘上俞之渔的马车,图思惠最后看了一眼消失在视线中的少师府,这才望向满脸喜滋滋的俞之渔说道:“俞夫人,这事真让你那么高兴吗?难道你就不担心易少师这样做会出事?”
“出事?这怎么可能出事?易少师这样做可全是为了太子登基。”
虽然这些银票现在不可能属于自己,将来也不可能属于自己,但想到自己与易嬴的关系,俞之渔仍是很满足道:“如果太子无法登基,易少师是否这样做都没有区别。而太子殿下如果能顺利登基,太子殿下又能卸磨杀驴吗?”
“或者太子殿下没有了易少师支持,又能在朝中做些什么?”
“……易少师这样做怎么又是为了太子登基?”
不用俞之渔解释,图思惠都知道太子图炀根本离不开易嬴支持。所以不考虑太子登基后是否会惩戒易嬴,图思惠却有些不解易嬴这样做又是怎样在帮助太子登基。
因为,易嬴若是不能解释这点,别说太子登基后会如何,恐怕北越国皇上图韫现在都饶不了他。
而怎样的女人才有可能成为游河贵妇?自然是害怕寂寞的女人才会成为游河贵妇,何况易嬴又没说这事情不能对外人说,俞之渔立即就摆出一副教育人的样子道:“这还有怎样做……”
“当然是那些官员、富户如果不打算给少师府送钱,那就是不支持太子登基,易少师立即就可禀明皇上清除他们。”
“而他们如果想说不参与朝廷的皇位之争,那就得白纸黑字立证为据,一旦他们在日后违反这点,那就是欺君之罪,同样得立即清除。”
“所以,除非他们打算停官不进,他们就没得选择。”
清除他们?停官不进?
听着俞之渔的洋洋得意解释,图思惠就感到身上一阵发寒。
因为,经易嬴这么一闹,除非原本就立场分明的育王府官员,其他官员几乎就没有任何选择了。
因为他们如果选择中立,由于没在皇位之争中为任何人出过力,不仅太子登基后他们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即便育王爷登基,他们也同样得不到任何好处,这就是所谓“停官不进”的来由。
可即便易嬴的做法有些蛮横,他们又能在现在公开投靠育王府吗?
别说育王爷现在不在京城,他们投靠育王府一点保障都没有。恐怕因为此事,朝廷中所有意图皇位的人都必将曝露,不然他们谁都逃不脱易嬴设计的欺君之罪。
想到这里,图思惠反而开始为箜郡王图兕感到庆幸起来。
因为,箜郡王图兕的势力假如拖到这时被易嬴扯出来,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因此弄懂易嬴打算怎样着手后,图思惠就有些惊叹道:“这,……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不说易少师怎能这么干,为什么以前的皇族在争夺皇位都没想过这么干?”
“不是他们不想这么干?而是他们没有易少师嚣张,敢将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当然,这或者也与皇上的身体状况有关……”
与皇上的身体状况有关?
听到这里,图思惠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若不是皇上命不久矣,太子又怎会成为太子。而为了尽快巩固太子的势力,皇上自然就得容忍易嬴的胡来。
然后两人回到京城,却是一起来到了俞府。
※※※※※※
作为前大理寺卿,余通虽然已经停官许久,但由于最初乃是因病停官,因此俞府的规模不仅一点不小,甚至俞府的生活也一点没受影响。
毕竟与其他官员相比,余通原本支持的就是北越国皇上图韫,更是被育王府一系趁病抢去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所以为了安抚余通,图韫也不会让他受委屈。
而等到图思惠随俞之渔来到俞府时,却正好看到余通与一个身着府官官服的青年男子坐在前厅中契茶。
身为堂堂前大理寺卿,余通为什么要在前厅中契茶?
因为在失去了大理寺卿一职后,现在的俞府已经再没有什么能说得上隐秘的事情。余通留在前厅,也可在第一时间收到府外的各种消息。
而图思惠虽然对那青年府官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一个府官又怎会跑到京城来,俞之渔却已是满脸兴奋地领着图思惠进入前厅道:“表弟,正好你在这里,表姐今日给你找了个好差事。”
“好差事?什么好差事?”青年府官说道。
“表弟现在不是想进京为官吗?现在机会来了。”
“表姐是说东林国芳氏的事情吗?可是……”
余通虽然一直效忠的乃是北越国皇上图韫,可在前来京城为官时,余通的任官地却是在育王府的老巢荨州。而且正因为余通在荨州抵抗育王府势力的表现可圈可点,为了勉励和奖赏余通,图韫才会将他提拔到京城做了大理寺卿。
所以,余通现在即便已经离开荨州,俞府的根基却依旧留在荨州与育王府势力相抗,只是再不像余通在荨州时那么显眼而已。
而作为俞之渔的表弟,刘堰乃是从五品的盐运司副使。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官员,但也算在荨州站稳脚跟了。毕竟荨州虽然属于育王府势力,育王府却也不能不留一点朝廷的生存空间,不然那就真是在造反了。
因此,这即便对俞府来说有些危险,但富贵险中求,除了一心期盼能做个京官外,俞府一脉对留在荨州经营的事情却也是无怨无悔。
而刘堰的年龄虽然只比俞之渔小一岁,两人的关系却一直很好。
所以一听刘堰说起东林国芳氏的事,俞之渔就一脸不屑的在前厅中坐下道:“表弟你说什么东林国芳氏啊看他们被少师府坑了一百万两银子都不敢吭气的蠢样,你还以为他们真能在北越国翻江倒海吗?”
“那表姐是说什么机会来了。”
不去管随着俞之渔一起坐下的图思惠,刘堰就追问了一句。因为俞之渔既然能在图思惠面前说这种话,那就不是刘堰需要注意的事情。
俞之渔说道:“这简单,那不还有少师府吗?”
“……少师府?之渔你又去少师府了?”
由于俞之渔并没向俞府隐瞒自己与少师府交往的事情,何况二世子图俟也是通过俞通才找到俞之渔帮忙的,所以余通对俞之渔现在为少师府做事也不是一无所知,因此也随之望了望图思惠。
俞之渔这才说道:“爹爹,这是住在少师府的李夫人,今日在少师府发生的事,李夫人同样可以证明。”
“少师府发生了什么事?”
“先前蔡御史才给少师府送去了一百万两银子,而且少师大人还说……”
还说?
虽然俞之渔在说起易嬴的打算时颇有些不经意,但余通即便也曾做过大理寺卿那样的高官,却也仍同刘堰一样满脸失色。因为,他们即便不是不知道争夺皇位的残酷,但也没想到易嬴会用这么蛮横的方法来捧太子登基。
而如果没有众多官员、富户拜访东林国芳氏的事,少师府或许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但他们既然能将前去拜访东林国芳氏的事当成只求一个好印象来看待,却又为什么不能去拜访少师府求一个心安?
因此等到俞之渔话音落下,刘堰就满脸吃惊道:“舅父大人,你说易少师这样做究竟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又怎样?”
沉默了一会,余通的声音却相当凝重道:“只要易少师是为了太子登基,谁又能把他怎么样?现在育王爷又不在京城,京城中根本就没人能克制易少师,更没人能克制大明公主和皇上。”
“那舅父大人是说堰儿该去找易少师兑银了?”
“不只是兑银,还要求官。”
余通却颇有些斩钉截铁道:“既然易少师想要借此来整顿京城吏治,我们俞家又怎能落后于人。”,
没想到余通会这么支持易嬴的做法,甚至俞之渔都有些吃惊。
但由于有大明公主许诺,余通现在已经不必担心自己的官位一事了。
因为,余通现在即便还拿不回自己的大理寺卿位置,但只要等到太子登基,他同样可以得到这位置。不然太子登基不成,余通即便现在就拿回大理寺卿位置也不能代表什么。
所以在如今的皇位争夺期内,余通却首次有些感谢自己被龚泱抢去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因为这就不需余通去直接面对育王府争夺了。
当然,这不是说余通害怕育王府,也不是说他不想在助太子登基一事中立功,而是面对易嬴的表现,余通知道自己根本竞争不过易嬴。
既然争不过易嬴,那就不如藏在易嬴身后拣便宜,这也是余通不在意俞之渔与少师府交往的主要原因。因为有俞之渔与少师府的关系,余通也不怕易嬴最后不记得自己。
但除了俞之渔与易嬴的关系,余通却也知道自己应该主动为少师府做些什么。
好像他让刘堰现在去少师府求官,帮助少师府打开局面一样,这不仅可以卖少师府一个面子,将来的功劳同样不小。
第五百二十六章、还闹出那么大动静
当图思惠离开俞府时,她并不是一个人,还包括俞之渔和刘堰两人。
不过,俞之渔和刘堰乃是为了再次前往少师府,图思惠则还要去走访几位住在京城的闺蜜。毕竟自己丈夫不在京城,图思惠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强李府在京城中给人的印象。
然后看着俞之渔和刘堰离开,图思惠也就离开了俞府。
只是坐在马车中,图思惠脸上却再次露出了惊色。
因为图思惠根本就没想到,易嬴不但想利用那些官员拜访东林国芳氏的机会来助太子登基,更答应以此来帮俞之渔介绍夫婿。
而易嬴“欺压”那些官员的目的如果还能说是为帮太子登基,那易嬴答应帮助俞之渔介绍夫婿却就等于是在利用帮太子登基来给自己牟取好处了。虽然这也能解释银票换现银之事,但不得不说,易嬴的确不是个良善官员。
可易嬴不良善又怎样?
不仅李府现在就住在少师府中,生死全掌握在易嬴手中。身为官员,又有哪个是真正的良善之辈。
于是摇摇脑袋后,图思惠就让从俞府借来的马车往陵侯府驶去。
北越国中,什么人才能称侯?
首先必须是皇室宗亲,至少是皇亲国戚,而且还要对国家有莫大贡献才能称侯。例如易嬴,即便他为朝廷立下了莫大功劳,可如果没有得到皇家赐婚下嫁,同样没有称侯的资格。
而北越国的称侯虽然更多只是一种名誉上的象征,没有更多实质利益,只能说是北越国皇室为平息那些皇室宗亲失去王位后的些微补偿。
但人生在世本就以好名著称,除非他们参与到各种叛乱中,北越国的各种爵位还能世袭,叫起来都比一般皇室宗亲响亮得多,这也是北越国的皇室宗亲一直都能保持在相当平稳状况下的原因。
而在北越国所有侯爵中,陵侯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因为,不像其他侯府都是在北越国几百年间慢慢封赏得来,自从陵侯被北越国开国皇帝图景册封以来,陵侯府就一直屹立不倒,现在都有多达两位数的继承人。
不然一个侯府若是没有男性继承人,同样也会被剥夺侯爵称号。
因此北越国的侯爵虽多,但也没到满街走的地步。
而在来到陵侯府后,图思惠也并没立即去找自己熟悉的陵侯**,而是先找到了原本就是从图思惠家中出去的侯府外房管事图江。
因为,不说陵侯府的开枝散叶很厉害,没有熟人帮忙,要在陵侯府找到图思惠熟悉的侯府**很难,又由于图思惠娘家衰败的太快,除了少数人已经离开京城发展外,大部分原本图思惠娘家留在京城的人都已经混迹到了到其他皇室宗亲的家中工作。
当然,这不是说图思惠当初就不想帮忙。
而是他们即便随图思惠去到李府,那也是寄人篱下,反而还会给图思惠添麻烦,这就更别说李府本身就没有多大权势了。
反而他们如果愿意到陵侯府这样拥有相当权势的皇室宗亲家工作,不但不会降低身价,竟来还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因此在见到图思惠时,图江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没有太多尴尬和难堪,毕竟这事在积累了几百年的北越国皇室宗亲中并不稀罕,只是略带高兴道:“思惠,你又是来找莨夫人游玩吗?你真是好多日没来陵侯府了。”
“二叔,思惠不是来找莨夫人的,只是思惠知道现在有个让二叔当官的机会,不知二叔想不想试试?”
图思惠在陵侯府的闺蜜名叫图莨,乃是当代陵侯图鬯最疼爱的**,虽然已经嫁人,但却是招赘入门,因此至今仍住在陵侯府中。甚至图江也是因为图思惠与图莨的这层关系才得以进入陵侯府,并很快成为一名外房管事。
而听到图思惠说有个让自己当官机会时,图江立即惊喜道:“思惠你说真的?你真的有让二叔当官的机会?”
图江为什么想要当官?
因为在原本的图思惠娘家中,只有图思惠的父亲一人在当官。,
可由于在官场上遭遇了一场横祸,不仅图思惠的父亲因而身死,甚至图思惠的整个娘家也都全部败落了。假如当初图思惠娘家多几人在朝中为官,或许图思惠的娘家也不会因为一次错误而败落得那么彻底,因此这才是图江急切想要当官的原因。
不然待在陵侯府或许安全,但将来图江和图思惠这一脉的皇室宗亲或许就会彻底湮没在北越国的历史中了。
图思惠点点头道:“是的,二叔你也知道,现在我们李家就住在少师府中,而这个机会也是易少师给出来的……”
随着图思惠说出事情经过,图江的整个脸色顿时就变了。
因为,不管对皇室宗亲还是官员来说,或许参与皇位之争都是个崛起的大好机会,但同样也是个危险之举。这就好像那些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北越国侯爵一样,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参与了皇位之争而导致的彻底没落。
甚至于易嬴现在的做法也给人一种蛮横的感觉,好像就凭着支持太子登基,他就可以吃掉京城中的所有官员一样。
因此,等到图思惠话音落下,图江的脸色就有些难看道:“思惠,你这个主意是不是太危险了。而且太子殿下年纪幼小,即便将来真的登基成功,恐怕也还有很大变数。”
“这事吾当然也知道,那就看二叔怎么选择了。”
图思惠却也没在意图江的犹豫,一脸淡定道:“反正看少师府的样子,他们肯定会将那些给芳府送过礼的官员、富户全都揪出来。毕竟他们在这时跑去讨好一个外来商户,还闹出那么大动静,也怪不得易少师想要整治他们。”
闹出那么大动静?
听到这里,图江也明白那些跑去芳府拜访的北越国官员、富户错在什么地方了。
因为作为一个外来户,即便东林国芳氏在大陆上的权势再大,那些北越国的官员、富户也不该扎堆去拜访芳府,这就好像他们不去拜访芳府就会失去什么一样,的确有损北越国朝廷的颜面。
可即便如此,图江还是迟疑一下道:“这个,……既然如此,思惠你看可以容二叔先看看状况再说吗?毕竟这牵扯到皇位之争。”
“思惠明白,那二叔就慢慢考虑吧思惠还要去同莨姐说一说这事。”
“思惠你要拿这事去和莨夫人说吗?”
听到图思惠打算,图江就有些吃惊。
而图思惠却是撇了撇嘴不屑道:“这有什么?本身这就是少师府想要放出去的消息,只有求官这件事,他们并没有明言罢了。”
听着图思惠的淡淡解释,图江彻底震惊了。
因为图江怎么都没想到,易嬴竟会将事情做到这一步,好像他现在就要帮太子确定下登基大业一样。
不过,图江也清楚这事情的风险。
因为易嬴以那些官员、富户前去拜访芳府来追究责任或许只是想让他们表明一下立场,甚至只是想捞一些银子,但图江自己若是主动向少师府求官,那可就等于是真正加入了皇位竞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