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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十二     佞txt下载     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是你懂还是我懂

    来到闵江氏房前,稍做禀报,易嬴几人立即被带入屋中。

    虽然闵行离开客栈并没有多久,但再次看到闵江氏时仍是一惊。因为不知什么缘故,闵江氏身上的黑色绯衣竟然换成了白色绯衣。虽然同样是素服丧装,看上去却没有原本的黑色丧衣那么阴暗。

    甚至于,闵江氏原本苍白无波的脸上也多了一抹红润的激动之情。只是眼中也有一丝难掩的惊讶,乃至都忘了向易嬴招呼。

    “下官见过闵夫人。”

    从闵江氏望向自己的惊讶目光中,易嬴可以看出一种隐隐的失望。知道这是知县易嬴的容貌让闵江氏大失所望的缘故,所以不等闵江氏招呼,易嬴就先向闵江氏微微躬了躬身。

    听到易嬴问安,闵江氏也反应过来,连忙掩下眼中失望神情,快步迎上前道:“易知县多礼了,妾身一介女流,怎当得上易知县大礼。”

    “闵夫人过谦了。闵大人志气高义、闵夫人贤良淑德,都令下官心生敬仰,自当大礼拜之。”

    “……易知县客气了,快快请坐,请坐。”

    虽然心中仍有种“见面不如闻名”感,但在易嬴刻意奉承下,闵江氏还是很快拾起布政司夫人的仪态风范,尽心招呼起易嬴来。

    与易嬴一起坐下后,闵江氏就望向君莫愁道:“易知县,不知这位夫人是……”

    “嫂嫂说错了,这不是易知县夫人,乃是易知县拜贴上所写的京城第一才女君莫愁君姑娘。”随着闵江氏称呼,没等易嬴和君莫愁表示异议,闵行就急不可待辩白起来。

    听到这话,闵江氏微微一怔,但还是很快瞪向闵行道:“三弟你懂什么,既然君姑娘能与易知县走在一起,那迟早也是易知县的夫人。”

    “嫂嫂,话可不能这么说,君姑娘清高不浊,早在京城就拒绝了许多官员的纳妾妄想,甚至于……”

    “放肆,是你懂还是我懂。”

    比起男人对相貌的追求,女人更看重男人的第一印象。可由于《三字经》、《百家姓》的缘故,易嬴在世人心目中地位太高,所以突然见到知县易嬴又老又丑的相貌,失望中,闵江氏虽然不至于失措,但也想将心中因过多期望产生的羞愧扭转过来,特别是对于亡夫的羞愧。

    因为闵江氏即便对易嬴并没有太多想法,可正因为易嬴的名声,闵江氏才会换了一身更得体的衣服来与易嬴见面。

    同为女人,君莫愁自然知道闵江氏的情绪来源是什么。对于闵江氏的针对也没什么不满,岔开话题道:“闵夫人言重了,奴家只是一介随波逐流的人间飘萍,哪堪闵大人相赞。”

    “现在易知县希望能与夫人队伍一起搭伴前往京城,不知夫人可能应否。”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闵江氏也不去管闵行在想什么,重新在桌旁正襟危坐道:“君姑娘客气了,但不知道易大人为何要与妾身搭伴前往京城,柘县中那么多队伍,例如商……”

    听出闵江氏已有拒绝想法,却不知闵江氏这样做只是为了遮掩最初的尴尬,更不知闵江氏突然停嘴也是因为想起了商术对她的骚扰。易嬴说道:“这个本县当然也想过,可闵夫人看了君姑娘还不知吗?”。

    “以君姑娘的才貌,本县又怎敢随意与其他队伍同行,这不是害了君姑娘吗?特别是那商大人……”…,

    “这个……”

    如果易嬴不提商术还好,一提到商术,闵江氏也有些不好拒绝了,因为那就好像她要故意将君莫愁往火坑里推一样。

    即便君莫愁原本就是ji户,但身为布政司夫人,这种事对闵江氏来说也相当失礼。

    闵行更是开始帮腔道:“就是啊!嫂嫂。刚才我们还差点在外面撞到商术呢!万一让商术那家伙知道君姑娘就在易知县队伍中,谁知道他会对易知县和君姑娘做出怎样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是带丧队伍吗?又岂能……”

    不仅仅是长嫂如母的关系,同样看出闵行在打君莫愁主意,闵江氏再次叱责起来。

    易嬴却也及时打断闵江氏话语道:“闵夫人过虑了,这事情闵大人早在下官前来拜望闵夫人时就曾经说起过。不过正因为如此,下官才更希望能与闵夫人队伍同行。”

    “哦?此话怎讲。”闵江氏不解道。

    “嫂嫂,这是因为易知县的队伍也是一支带丧队伍,不是遇上我们,他们怎么可能找到其他队伍搭伴同行。”

    不是为帮易嬴说话,而是为帮君莫愁说话,闵行又急不可待解释起来。

    知道闵行在打什么心思,满脸恼然地瞪了闵行一眼,闵江氏才转向易嬴道:“易知县,真有此事吗?那如果没遇上妾身队伍,易知县又打算如何独自上京。”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不将这事说出去就行了。”

    易嬴一脸满不在乎道:“反正那带丧之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若非知道闵夫人队伍也需要服丧,本县还真不待地说出来。”

    “噗!”一声。

    在闵江氏、闵行都为易嬴话语满脸愕然时,秋心就闹笑道:“易知县,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好像故意欺负人一样。”

    “这哪是本县欺负人?而是实在没有多说的必要,闵夫人说是不是?”

    没想到易嬴竟会拿这话来问自己,闵江氏一脸无奈,只得说道:“既如此,妾身也不好拒绝了。但易知县可以对妾身说说那带丧之人的情形吗?妾身也好让人回避一下。”

    “回避到不用了,只是那人身份的确有些不同。”

    随着易嬴将林氏事情一一说出,虽然没有细说大妞、虎蛋是怎样的情形,闵江氏、闵行的脸色还是全变了。因为与万大户纯是被易嬴“攀污”造反不同,林放做出将易嬴阻在城外的行为,还当场持械反抗,的确已可以说得上是实打实的造反大罪。

    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是闵江氏说道:“易知县,你将林氏留在身边,难道是想为林氏脱罪不成。”

    “因为一些原因,本县确实想找大明公主殿下为之脱罪,而且这也得到了申州知州夫人的赞允,还望夫人成全。”

    “穆夫人也同样你这样做?”

    “是的,这是穆夫人给大明公主殿下的鉴函,夫人可要过目一下。”

    “不,不必了,……既然这是穆夫人首肯之事,妾身自当护持易知县与林氏一家前往京城。”

    以林氏之事而言,说不说出来都没太大关系。但由于易嬴假借了焦玉和大明公主之名,闵江氏却也不敢再阻止易嬴同行。因为谁都无法保证,万大户被易嬴“攀污”为造反究竟是受谁人指使?这就是易嬴敢于将林氏之事说出的原因。

    。,

第一百九十七章、丧上加丧

    与易嬴不一样,君莫愁并没回招莱客栈。

    不是因为距离太远,而是因为来来往往引起的风波太大。再加上君莫愁的职业不可能让她遮掩容貌,以及闵行的热情挽留,君莫愁就作为易府队伍的代表留在了会昌客栈中。

    得知闵江氏答应易府队伍结伴同行,第二天一早,易府众人就全搬入了会昌客栈中,只留下那些仆人还住在招莱客栈照顾行李。

    “易知县,你们队伍女眷还真多啊!”

    看到搬来的易府队伍中只有易嬴、宋阳两个男人,不仅闵江氏再没有话说,立即带着闵家女眷帮着招呼众人,闵行更是惊叹一声。

    让女人带着下人们一起去收拾东西,三个男人就一起待在房中喝酒,易嬴也笑道:“不然本县又怎会为难?本县只是孤丁一人,不像你们这些大家族。除了下人中还有些男人外,本县可说是家中唯一男性了。”

    “真羡慕,宋当家你说是不是!”

    “的确很羡慕,晚生在兴城县时就很羡慕易知县了。你要知道,易知县的内院中可是不允许男人进入的,回去晚生也想试试呢!”

    宋阳与闵行的年纪本就差不多,这时更是谈得来。知道两人在说什么,易嬴也含笑不语。

    喝了两杯酒,闵行更是望着门外经过的黄妙伶,捅着宋阳说道:“宋当家,看你与黄掌柜的关系不俗!你们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晚生是有这个想法,奈何黄掌柜抵死不答应,说什么晚生太嫩了!唉……”

    “是啊!那可是盂州城第一花姬,虽然是前任第一花姬,但却更有一抹成熟的诱人风韵。本官还真没想到,易知县的队伍中竟会有两位第一花姬。赚到了,真是赚到了……”

    在北越国,为女人放浪形骸并不是件丑事。不包括护卫军士,闵江氏队伍中的男人也不多,能与宋阳找到共同话题,闵行更是格外兴奋。

    知道怎样讨好官员,易嬴端起酒杯笑道:“闵大人,你别总说本县的队伍怎样,要说闵夫人队伍里也有不少女人呢!”

    “有女人又怎样,我们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带丧队伍,别说与两位谈论女人,平时本官眼睛都不敢斜一下。以后本官就同你们走一起了,免得憋得慌。”

    “闵大人所言甚是。”

    对于易嬴竟然选了个带丧队伍同行,宋阳其实很有些不满,不过他更清楚,自己没有反对的理由及资格。

    正在几人喝酒时,外面走入一个下人道:“三少爷,商大人又送拜贴过来了。”

    “不见、不见,让他们滚回去。每天都来一趟,真是烦死人。”

    看到闵行一脸无奈的样子,易嬴惊讶道:“商大人?是商术大人吗?他为什么每天都送拜贴过来。”

    “还有为什么,还不是想染指我嫂嫂,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可惜我们虽有足够军士,队伍中却没有与之相匹的官员,让他得瑟了许久。等到回去京城,看我们闵家怎么治理他。”

    “三少爷,吉州学政利俅利大人求见少爷。”正在闵行抱怨时,下人又过来禀报道。

    闵行听得一愣,提着酒杯就满脸狐疑道:“利大人?他来干什么?他是来找本官吗?”。

    “小人已经确认过了,利大人要找的确实是三少爷。”下人回应道。

    神情仍是犹豫一下,闵行说道:“既如此,那你就让他进来,看看他又能说些什么。”…,

    “这个利大人是什么人?”看到闵行神情不对,易嬴疑问道。

    闵行撇撇嘴,一脸不屑道:“本官也不知他是怎样的人,但却知道他是商术队伍中最不堪的官员。”

    “不堪?他怎么不堪了。”宋阳追问道。

    闵行将酒杯往桌面上一摆,竟有些郁愤道:“还能有怎么不堪?你们都知道,商术那死人就是个色鬼。好像商术队伍里的搭伴官员,他们的女眷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商术骚扰。可这利俅却不用商术去骚扰,直接就将自己小妾送去陪伴商术了,你说这人堪是不堪?”

    “的确不堪。”

    在宋阳跟着点头时,易嬴却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同样事情易嬴并不会去做,但就是到了现代官场,类似事情仍旧屡见不鲜。不说有拿二奶、三奶送人的,偶然也会有拿妻子送人的官员。你情我愿下,外人可能听了不舒服,当事人没有不满就不成问题。

    这也是官场的一个潜规则,不然恁地官员都要找二奶、三奶?

    一半是自己不检点、也不需要检点,一半却是为了满足上级官员欺凌下属的愿望。

    而在北越国官场,许多官员小妾都是戏子或ji户脱籍而来。闵行会抱怨只是因为见识不够,却不知道这种事情在官场中早就根深蒂固了。

    当然,无须闵行继续抱怨,没过多久,吉州学政利俅就被下人带到了屋中。

    利俅只有四十多岁,看上去却已经有些像是五十多岁样子,即便没有知县易嬴老,也没有知县易嬴丑,但也是一个不能入眼的老男人。

    双眼在屋中一扫,利俅就拱拱双手,腆起肚子,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态度道:“闵大人好,这位便是易知县吧!”

    “利老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以官员品级来说,学政乃是五品官,虽然职权只是促学、倡学,但却远在易嬴和闵行的品级之上,甚至与知州、指挥使都是同级官员,自然不用将闵行、易嬴放在眼中。不过,由于对利俅、商术的不满,乍一看到利俅趾高气扬的模样,闵行立即就借着酒劲发飚了。

    “你,你你……”

    没想到竟会被闵行责骂,利俅气得浑身一阵发抖,抬起右手指了指闵行,却又立即转向已经站起的易嬴道:“易知县,你不是写出了《三字经》那等教人劝善的文章吗?怎么只喝了两杯酒,闵大人就变成了这样?难道易知县的《三字经》就只有这等意义?”

    “利大人,《三字经》乃是启蒙教本。人之初,性本善……,但谁也不能保证长大后就真能成就所学。”

    虽然对利俅迁怒到自己身上有些意外,但易嬴对这种转移视线的官场行为却并不陌生,带着一种熟悉无比的态度劝阻道:“何况闵大人只是酒后失态,利大人莫要计较才是。”

    “哼,……”

    不是生气,而是顺势卸掉心中怒意,利俅说道:“易知县,听说你已正式搭伴闵夫人一同前往京城是吗?”。

    “正是如此,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也没有什么,就是本官也想搭伴闵夫人,同易知县一起结伴上京,不知易大人可否同闵夫人说说,给本官一个方便。”

    说到这里,利俅的神情僵硬一下。因为他虽然只是奉商术“命令”来与闵行一起搭伴前往京城,但被闵行在先前一闹,利俅也觉得有些不好开口,只得转向易嬴说出了来意。…,

    没想到利俅竟敢做这种打算,闵行又想大骂出声,却立即被宋阳伸手在桌下扯住了。

    易嬴脸上也浮起一丝惊讶道:“什么?利大人也想与闵夫人一同结伴上京?那商大人那边……”

    已知自己最初态度有问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商术的要求,利俅立即一脸软化道:“这个,……易知县你也知道,商大人那边的搭伴官员实在太多了,为照顾更多官员,利俅只得谦让一下,易知县你看可不可以与闵夫人说一说。”

    虽然不知利俅为何会有这种打算,易嬴却也不会轻易应承这种与己无关的事,何况利俅与闵行也闹得有些不开心。

    略带试探语气,易嬴说道:“利大人,不是本县不想帮忙,难道利大人不知闵夫人队伍是一支带丧队伍吗?”。

    “这个本官当然清楚,但易知县既能不介意,本官也能不介意。”利俅信誓旦旦道。

    一听这话,易嬴就苦笑道:“利大人,看您这话误会的。不是本县不介意闵夫人乃是一支带丧队伍,而是本县队伍中也有带丧之人。这个丧上加丧,别说本县不好帮利大人开口,本县也不敢帮利大人开口。”

    “如果利大人真不介意同我们这丧上加丧的队伍一起同行,那还是请利大人自己去与闵夫人说吧!本县是不敢开这个口。”

    “丧?丧上加丧?”

    利俅虽然可以想像到自己会在闵江氏处遇到拒绝的状况,但却没想到在易嬴这里就已经被拒绝了。而且乍一听到“丧上加丧”话语,利俅的寒毛顿时都有种竖起来的感觉。

    因为,易府队伍中早有带丧之人,易嬴或许可以不在乎说什么丧上加丧话语。但利俅如果也跟着说什么丧上加丧,还冒冒失失加入其中,那不是也要让自己丧上加丧了吗?

    丧上加丧是什么?那可是大丧!

    在利俅满脸色变时,闵行更是猛灌了一口酒道:“利大人,易知县说的没错,咱这支队伍现在就是丧上加丧。别说利大人敢不敢搭伴我们一起前往京城,即便利大人真有这个胆,我们闵家也承不起这责任,却是要利大人自负安全了。”

    “这个,闵大人言重了,下官告辞,下官告辞。”

    不是无言以对,而是落荒而逃。

    在古代社会,特别是在古代官场中,尤其看重运势二字。别说利俅早对被商术要求加入闵江氏队伍已经有所不满,现在知道易嬴已将闵江氏队伍变成了一支丧上加丧队伍,利俅更是不敢再留一步。

    。,

第一百九十八章、有条件三妻四妾却不敢三妻四妾

    “丧上加丧,这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没想到利俅出去转了一圈,带回的竟是这种消息,商术的双眼全绿了。

    利俅的右手却仍在衣袖上拼命抹着,仿佛想抹去从易嬴屋中带出的晦气道:“下官也不想啊!但应该是这样没错吧!这世上还有谁会拿自己说坏话。丧上加丧?这他**的也太狠了吧!本官再也不想见那易知县了。”

    “这易知县的确太坏了,他怎么能让闵江氏丧上加丧呢?师爷,你可得给本官想个好办法,将那混帐知县从闵江氏身边赶开。”

    “大人,您说这种事情,小人也没辙啊!”

    换一件事情,商权忠赴汤蹈火也不怕,可“丧上加丧”却就有些太让人忌讳了。

    不是有没有办法,而是商权忠现在根本就不敢有办法。因为有办法能解决还好,可如果“有办法”却不能最终解决,丧上加丧的罪过可就要摊到商权忠自己头上了。

    在商权忠开始退缩时,身为商术管家,商游却不得不说道:“老爷,这事不对吧!”

    “你说什么不对?”

    “老爷,你看我们都要忌讳那丧上加丧了,他们闵家就一点不忌讳丧上加丧吗?”。

    “对啊!难道这是假消息?”商术双眼发亮道。

    商权忠也反应过来道:“大人,或许这不是假消息,但可能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如果我们将这消息透露给闵江氏那边的人,说不定他们自己就会闹起来,这样易知县就受到教训了,正好替大人出气。”

    “这话说的有道理。”

    在北越国,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有的事,而是理所应当的事。

    如果到了一定身份却没有三妻四妾,那不是专情,而是怕老婆,就好像谢开山怕老婆一样。因为无法否认,专情也是一种怕老婆体现,特别是有条件三妻四妾却不敢三妻四妾的状况下。

    因此不只是古代官场,就是现代官场。一般官员要是没养上一、两个情人,根本就不敢出门见人,因为那就是没胆、不够胆的象征。

    一个没胆的官员,你还能指望他去做什么?卖红薯去吧!

    不然为什么人人都要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不管白猫、黑猫,抓不到老鼠的猫,还算是猫吗?

    白花花姓白,白岱真也姓白。白花花是不是正室的正室,白岱真也是不是正室的正室。

    对于官员来说,正室夫人最好也是官宦人家小姐,那样再要纳些富家女子,或者说是小家碧玉,乃至戏子、ji女做妾室都没问题。不然正室夫人身份太低,有些女人根本就娶不进门。

    可如果娶了一个官宦人家小姐做正室,再想娶官宦人家小姐做妻子,那就只能是平妻。

    所以经常说三妻四妾,四妾很容易满足,三妻却很难。

    因为你想要做平妻,不够身份可不成。而足够做平妻的女人,却也未必甘愿做平妻。

    白岱真并不是自己甘愿做平妻,而是被父亲嫁给闵言做平妻。虽然白岱真的父亲白原林高居正三品吏部尚书之职,但白家却是由白原林始进官场,白手起家打下的基业,根本比不出闵家、江家那样的官宦世家。

    所以对于给闵言做平妻一事,白岱真虽然觉得不甘愿,但也没什么好叫委屈的。

    不过,由于白原林现在朝中的势力大涨,白岱真在闵家自然就成了不是正室的正室,甚至比闵江氏的权力也不多让。…,

    “什么?丧上加丧?你说易知县的队伍里还有带丧之人?”

    突然听到丫鬟含玉传言,白岱真彻底震怒了。

    由于闵江氏暗疾发作,整支队伍不得不在柘县多停几天。白岱真虽然不敢表示不悦,但也以不好打扰闵江氏休息为名,很少到闵江氏房间探访。所以白岱真不仅不知道易嬴到访,更是在易嬴已带人住进会昌客栈后,这才知道易嬴想要搭伴前往京城一事。

    在弄清知县易嬴竟长得又老又丑时,白岱真还曾暗中庆幸过没像闵江氏一样“失礼”,没想到回头就传来了丧上加丧的消息。

    不知丧上加丧这个说法原本就出自易嬴之口,白岱真立即找到了闵江氏房间。

    “姐姐,你为什么要让易知县的队伍搭伴前往京城,难道姐姐不知道丧上加丧很不吉利吗?”。

    “丧上加丧?哪有这么严重,妹妹是从哪听到的。”闻名不如见面,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仍旧沉浸在对易嬴的失望中,闵江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丧上加丧说法,顿时就有些不在意。

    没想到闵江氏竟是这种态度,白岱真一脸不满道:“姐姐怎能这样轻松?不是丧上加丧一事已经传遍了队伍,妹妹又怎会来找姐姐。”

    “这个,事情没这么严重吧!易知县的队伍中也只是有几个带丧之人而已。”

    不知事情怎么会传出去,闵江氏的脸色也有些不自在。

    一听这话,白岱真就不满道:“还几个?一个都吓死人了。如果姐姐不好拒绝易知县,那就让妹妹去同他们说吧!反正姐姐现在还有暗疾在身,正好用来推托他们。”

    “这个不妥吧!”

    听到白岱真拿自己暗疾说事,闵江氏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以前闵言还在时,两人尚有个缓冲余地。现在闵言突然不在了,闵江氏就有种“天塌了”的感觉,不知回去闵家又会有怎样的结局等着自己,却又被白岱真如此咄咄逼人,闵江氏心中就感到有些委屈、有些不值。

    不仅为自己感到不值,也为死去的丈夫感到不值。

    白岱真却不知闵江氏在想什么,仍是寸步不让道:“为什么不妥?难道姐姐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妹妹知道吗?”。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妹妹可千万不要传出去……”清楚不给白岱真说明白,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闵江氏只得一脸无奈道。

    “究竟是什么秘密让姐姐非得接受这种丧上加丧安排。”

    面对白岱真追问,闵江氏说道:“因为那人是大明公主殿下要的人,剩下的姐姐就不能再说了,你说姐姐能拒绝吗?”。

    “大,大明公主要的人?姐姐能确认吗?”。

    “这是易知县亲口说的,姐姐不认为易知县有必要为此将大明公主扯出来撒谎。如果妹妹还想问得更清楚,可以去找易知县弄个明白,但姐姐确实不好多说下去了。”

    没想到事情竟会牵扯到大明公主身上,白岱真就有些无奈。

    别人说出这话可能很难让人相信,但要是敢将大明公主“敬为正室”的易嬴说出这话,白岱真却有些不敢不信。

    因为就那一句“随他去吧!”,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

第一百九十九章、既然她们不怕,本官就让她们知道什么叫怕

    “什么?他们已经准备启程了?难道闵家就真不介意丧上加丧?”

    在柘县停留了两、三天,主要是等闵江氏的隐疾完全好转后,易府和闵府的队伍就准备启程了。而在听到这消息后,商术顿时暴怒起来。

    依旧是三人窝在一个房间内,商权忠也一脸不解道:“这事情的确很奇怪,有关丧上加丧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闵江氏队伍,而且那些下人也已慌得不得了。但原本好像有些不和的闵江氏与白岱真却好像异常支持易知县一样,生生将事情给压了下来。”

    以相貌来说,白岱真稍有些逊色于闵江氏,但以家世而言,白岱真却又稍强于闵江氏,毕竟吏部尚书掌握着官员任免之权。

    商术不是没打过白岱真主意,而是闵江氏如果都不屈服,他即便想打白岱真主意也没用。

    而且惹急了白岱真父亲,商术也不好收拾。

    毕竟白岱真的父亲白原林现在只能靠自己女儿来曲线增加势力,即便闵言意外生死,只要白岱真继续待在闵家,名声未坏,白原林与闵家关系就依旧可以信赖。如果白岱真不争宠,白原林甚至还可得到江家支持。

    没想到自己不敢招惹白岱真,易嬴却能得到闵江氏和白岱真联手支持,商术气得脑门都开始冒烟了。

    “压下来?她们凭什么压下来?凭什么能压下来,凭什么敢压下来。”

    “这个,或许是因为丧上加丧还未对闵江氏队伍造成任何不利影响,所以她们才敢压下来。”

    由于鬼神论影响,北越国的官民早已习惯对各种民间俗例的禁忌。虽然这“丧上加丧”更像易嬴恐吓利俅的随口扯出,但仅是丧上加丧四字就会让人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恐怖。

    商术脸上一恼,当即黑下脸道:“既然她们不怕,本官就让她们知道什么叫怕!商源,你去找人弄死两个闵家的人。”

    “老爷只要弄死闵家的人吗?要不要也弄死易知县的人。”

    不仅古代官场,现代官场要弄死一、两个人都不是问题,只看官员有没有达到可视人命为草芥的程度。

    而商游也不认为商术轻言弄死一、两个人有什么不妥,这一是习惯成自然,二是忠心表现。

    商权忠跟着说道:“如果我们也弄死易知县的人,恐怕她们就有了逃脱责任办法。所以要让她们知道丧上加丧恐怖,一定都要弄死闵家的人才行,而且死得越惨越好。”

    看到商术也在点头,商游赶忙退下道:“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安排。”

    在商游离开屋子时,房梁上也飘出一道黑影,悄悄随在商游身后。

    易府里的人虽然很多都知道丹地的存在,毕竟是丹地将余容招惹到温泉谷的。但知道是知道,见过丹地的人却很少。好像易嬴一样,如果不是通过春兰,有时也不知道丹地上了什么地方。

    虽然“丧上加丧”一话会被传入闵家下人耳中很让人惊讶,但知道这种说法的人本就极少。

    清楚是商术弄出的事情,也知道商术为什么要这么做,易嬴却并不担心。

    因为仅是一些小小下人的慌乱,哪比得上大明公主面子大。做官就是为了讨好上司,可不是为了满足下属的虚荣心。

    在其他人都在准备启程事宜时,易嬴反而闲下来,甚至还能独自躲在屋中看书。…,

    “大人,丹地有要事禀告。”

    突然看到丹地推门进来,易嬴一脸惊讶。因为以丹地的性格,虽然她答应留下来辅佐易嬴,但可从没因为任何事情与易嬴单独相处过,何况是主动来找易嬴。

    “丹地你说什么要事?”

    “禀大人,商术准备暗害闵家下人。”

    随着丹地将商术几人的谈话一一说出,易嬴脸色顿时沉下来。

    易嬴不是在现代官场没见过草菅人命之事,而是商术为了恐吓他人,居然想要向闵家下人动手,这实在令易嬴有些意外。皱着眉头思索一下,易嬴脸色突然一狠,压低声音道:“丹地,你有没有把握除掉商术和商权忠、商游三人。”

    “除去他们三人?大人,这不妥吧!”

    虽然丹地也觉得商术要向闵家下人动手有些不安好心,但与易嬴突然就要自己除去商术三人相比,丹地却觉得这更为不妥,尤其不知道易嬴为什么会有这想法。

    易嬴的脸色却相当冷淡道:“不妥?那丹地你认为让他们弄死闵家下人,造成恐慌又妥吗?”。

    知道易嬴并不是责备自己,丹地想想说道:“如果大人觉得此事不妥,丹地去帮大人阻止便是,可这怎么也犯不着要除去商术三人吧!”

    “为什么不除去他们?”

    “还是丹地你想说,我们阻止了商术弄死闵家下人,让他们无从对闵江氏下手,商术就不会对我们产生嫉恨了?”

    在丹地听得神情一怔时,易嬴一脸冷峻道:“既然他们总是要嫉恨本县了,趁着他们还没对本县造成更大危害前,本县先将危险铲除在萌芽状况又有何不可?真要等到我们在朝堂之上发生冲突时再动手,那不是更引人注目?”

    “何况他们能做出这种草菅人命之事,本县要草菅他们人命又有何不可。”

    没想到易嬴会说出这话,丹地眼中微微有些动容道:“大人真要除去他们三人吗?”。

    “这还用说?本县可不想留个敌人在日后使绊子。何况他们又不是好人。”

    是不是好人没关系,来到北越国,易嬴觉得北越国官场与现代官场的最大不同就在于人命不值钱,易嬴也没时间慢慢发展。易嬴为什么要将林氏母子三人留下来?还不是想将那些潜藏敌人引出来。

    即便这事错有错出,但一次为敌就终生为敌。

    易嬴早在现代官场就已不信什么化干戈为玉帛的蠢话,何况商术又早已因为闵江氏的关系对易嬴产生了敌意。

    不杀他们,易嬴得不到任何好处,但如果杀了他们,易嬴日后却肯定可以免了许多麻烦。不怕有事就怕没事,易嬴可不稀罕顶着知县易嬴这又老又丑的身体活上一辈子,自然是早解决早好。

    何况除掉三人,易嬴也不会有任何歉疚。

    “大人,如果是这样,属下不建议现在就除掉他们”

    换成普通杀手,或者说换成是春兰,都不会对易嬴命令有任何异议。但丹地不仅不是普通杀手,也不像春兰一样对易嬴那么盲从。仔细思索一会,丹地仍是轻轻说了一句。

    易嬴也没恼火,抬眼追问道:“为什么?”

    “很显然,这事情就是商术与商权忠、商源三人私下弄出来的,大人要杀了三人,应该也是不想别人知道这事。可现在会昌客栈的人都已知道,商术几乎每天都要送闵江氏拜贴。如果商术三人被杀,即便他们不联想到老爷身上,也会联想到闵江氏。”…,

    “闵江氏出事,大人也就无法前往京城,同样也是一种丧上加丧。”

    易嬴虽然不在乎什么丧上加丧,但也听说过商术每天都给闵江氏送拜贴的事。

    知道商术在打闵江氏主意,易嬴也不能否认丹地的推测,张嘴说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我们不能让商术真派人害了闵家下人,给他们坐实丧上加丧的谣言。但与此同时,我们却也要除掉那些被商术命令向闵家下人下手的人,让他们知道已经有人掌握了他们的阴谋。”

    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易嬴,丹地继续说道:“当商术知道阴谋被识破时,相信肯定不会继续来骚扰闵江氏,耽误大人的上京路程了。”

    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不仅在性格上,同样也在坚持上。

    丹地为什么不能得到余容信任,正是因为在余容遭受刺杀后,面对余容立即扑杀刺客的命令,丹地却认为放长线钓大鱼更好。虽然看在丹地救了自己一命上,余容接受了丹地建议。但正是自那之后,余容再也不相信丹地。

    丹地是不愿去追究这事,刘进、铁三却都明白这是余容不轻易接受他人推翻自己决定的原因。

    虽然不知易嬴是怎样的人,可即便知道天英门主看上了易嬴的“垂帘听政”之策,丹地仍是不想只做个没有思想的武林高手。

    所以面对易嬴命令,丹地才会坚持说出自己意见。至于易嬴是不是接受,会不会像余容一样不再理会自己,丹地并不关心。

    不是因为丹地,甚至也不是因为闵江氏,而是因为自己的利益,易嬴很快相通了丹地的建议。

    固然目前心怀不轨的只有商术三人,杀了三人,谁都不会怀疑到易嬴身上。但此事不仅与闵江氏无益,与易嬴也是无益。为了商术、为了闵江氏耽搁自己前往云兴县的时间究竟值不值,易嬴根本就不用考虑。

    点点头,易嬴说道:“本县也不想耽误启程时间,你说是将他们带到外面除掉好,还是将他们在客栈里面除掉好。”

    “我们可以在房间里除掉他们,除非商术想故意将事情张扬出去,否则没人会因此耽误大人时间。”

    “那就照你的想法去办吧!还有,下次再有什么想法,你也可以同本县说出来一起商讨。”

    “属下遵命。”

    望着丹地离开的身影,易嬴眼中流露出一抹好奇神情。

    因为不管丹地愿不愿意表露出来,易嬴还是看出丹地与易府女人,甚至是与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有很大不同。因为丹地过于认真的性格更接近一种男女平等,乃至人人平等的思想,不然哪可能向易嬴提意见。

    当然,易嬴并不会反对男女平等,不然他也不会给芍药、春兰那么多尊重,这也是现代社会的基本常识。

    。,

第二百章、连个打斗声都没有

    “……大人,该起了。”

    身为邯州指挥使,商术并没有早起习惯,直至日上三竿才在英秀的娇柔抚慰中辗转起身。

    家花没有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商术这次前往京城只是一次例行述职,述职完毕仍要归返邯州,所以商术并没带妻儿一起同行,而是选择了“孤身”上路。当然,商术一路上并不会缺乏女人,例如正在为商术更衣的英秀正是吉州学政利俅的五姨太。

    在成为利俅的五姨太前,英秀只是吉州下面一个县城的ji女,不仅对如何讨好男人很有心得,更为能讨好到商术兴奋无比。

    虽然商术一路上也有找其他女人尝鲜,但直到现在还能守住商术身边的就唯有英秀一人。

    等到梳洗完毕,英秀就将商术扶出屋子,准备去外屋用餐,丝毫不在意两人的亲热情形是否会落入他人眼中。因为利俅能将英秀送给商术玩弄,本就已经带上了讨好之意。利俅都不怕现丑,曾为ji女的英秀又怎会害怕。

    “大人,不好了。”

    看到英秀扶着商术来到外屋,正在屋中焦急打转的商游就急步奔上来颤叫一声。

    “嗯?”

    虽然心中不满商游张嘴就出的晦气话,但在注意到商游充满惊惧的双脸,以及正从桌旁站起的商权忠也是满脸死灰时,商术的脸色就是一沉道:“什么不好了?”

    ji女要想表现得乖巧,留下更多客人,最重要就是懂得察言观色。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商游、商权忠两人的脸色中,英秀也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而且这大事还是别人都不知道的事,不然两人一路来到外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明白商术几人有话要说,英秀也没言语,放开商术就悄悄退出屋子,更是顺手帮几人将外屋大门关上了。

    等到英秀脚步离开,商权忠才说道:“大人,不好了,昨日商游叫去弄死闵家下人的人都死了。”

    “什么叫弄死闵家下人的人都死了?是闵家下人死了?还是……”

    脸色一沉,虽然有些不敢相信听到的话,商术仍是追问了一句。

    跟着商术走到桌旁,商游颤声道:“老爷,是小人没用。小人昨日依老爷吩咐,叫了徐七他们去弄死闵家两个下人,本以为他们会在昨晚动手,没想到昨夜一直没见徐七的人,今早小人却发现他们都死在了小人床底下。”

    “你说他们都死在你的床底下?”

    双颊抽动两下,商术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色。

    商游却颤抖着双唇道:“是的老爷,小人三更天起解时还没见床下有人,但五更起床时,小人就发现床下多了几双腿。仔细一看,这才看清竟是徐七几人。小人,小人……”

    在商游哆嗦着说不出话时,商术脸色却一沉道:“这事还有没有人知道?”

    “没,没人知道,小人怕事情传出去,就只告诉了师爷一人。”

    三更起解没见人,五更就多了几双腿,即便徐七等人不是三更到五更这段时间死的,肯定也是这段时间被送入商游房中的。不管商游是不是睡得够死,做出这种事的人都可用胆大心细来形容。

    如果死的是其他人,不用商术吩咐,商游、商权忠自己都会设法解决。但死的却偏偏是几个将要去对闵家下人动手的人,两人就不敢自作主张了。而为了隐瞒消息,商游、商权忠甚至都不敢催促商术起床,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事实也证明了两人担心,因为整个客栈都没传出哪里有死人的消息。

    定了定神,商术并没太紧张,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道:“师爷,你有看过他们尸体吗?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回禀大人,全是一击毙命,而且都是正面下手,估计是名武林高手。”

    做为邯州指挥使,商术原本就是名武官,不仅早见过无数死人,商权忠同样在商术手下见过无数死人。徐七几人虽然算不上武林高手,但也算是硬扎子,没想到竟会被人从正面刺杀,还死得无声无息,连个打斗声音都没有,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阴沉着双脸,商术说道:“那闵家那些人呢?他们都没反应吗?”。

    “他们?……他们正准备行李启程呢!估计现在都要出客栈了。”

    一边回答商术追问,商权忠就露出一脸难以想像神情。因为,这事情如果是闵江氏队伍里的人下手,他们非但不可能悄声无息将尸体送过来,想必也不会没讨个公道就要走。可事实是,闵江氏并没找到商术来闹腾。

    “还有这种事?我们出去看看。”

    已经听到楼外传来的车马声,商术皱了皱眉,率先向屋外走去。

    三人来到外面的走廊上,低眼就看到闵江氏队伍中的马车正在一辆辆驶出客栈。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闵江氏究竟坐在哪辆马车内,整个车队却没有一丝异样和提防,好像根本不知道楼上商游的房间多了几个死人一样。

    “师爷,你说这是什么状况?”深锁着眉头,商术并没急于表态。

    商权忠的双手在走廊栏杆上摩挲一下,略带紧张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闵江氏队伍中的人下手,为了不与大人造成正面冲突,他们才没将事情宣扬出去。不过这种可能极小,因为闵江氏队伍如果真有能做出这手段的人,他们不可能轻言放弃,至少也会找老爷讨要些补偿。”

    “那第二种可能呢?”

    官场中的官官相斗本就不稀罕,如果一名官员占了上风,那是肯定要对敌人落井下石的。不然没有一点反应就饶过敌人,那只能是一种懦弱象征,更会招来敌人的猛烈进攻。

    换成一个普通官员或许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闵氏、江氏都是官宦世家,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愚蠢状况,所以商术也觉得不大可能。

    但在商术询问下,商权忠的脸色却微微一沉道:“第二种可能就是有武林高手在暗中保护闵江氏,而且闵江氏自己都不知道这点。为了不让闵江氏察觉,他才将消息掩盖下来。”

    “真是武林高手吗?真是武林高手为什么不直接朝老爷……”商游一脸不解道。

    “因为他们真朝老爷下手,闵江氏也脱不了干系,毕竟客栈里的人都知道老爷这些天对闵江氏所做的事。”

    虽然商游很快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商权忠显然不怕说错话。而随着商权忠的话音落下,商术也不再说话了。因为商术知道,在千军万马中,自己可以不惧怕武林高手,但若是在这种狭小客栈中,一名武林高手绝对能决定许多事情。

    双拳在手中重重捏了捏,商术扭身就走进了屋子,再也不望向正在离开客栈的车队一眼。

    。,

第二百零一章、这事情大了

    挂白幡、穿黑衣,虽然带丧队伍并不是送丧队伍,也用不着一路敲敲打打、抛洒纸钱,队伍外的人仍是避之惟恐不及。

    不过习惯下来,易府众人不仅没有任何影响,队伍更是越来越接近京城。而由于易府众人很少与闵家众人接近,也不会受多少丧上加丧影响,反而是闵行经常跑来找君莫愁聊天,找宋阳喝酒。

    “易知县,你今天怎么不讲故事了。”

    桕县距京城不足百里,更是前往云兴县的最后一个县境。虽然为了绕开乌山,整支队伍走了个大圈子,但带着即将到达京城的激动,穆奋仍是领着大妞、虎蛋钻到易嬴马车中,准备听易嬴讲故事。

    只是易嬴今天并不准备给穆奋几人讲故事,摸摸穆奋脑袋道:“今天本县不给你们讲故事,只给二公子一人讲故事,二公子想不想听。”

    “想,想听,易知县想给我讲什么故事。”

    大妞、虎蛋只是很普通的孩子,虽然说不上愚钝,但对易嬴的厚此薄彼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每天一起听易嬴讲故事,不仅芍药惊讶易嬴的回答,君莫愁更是惊讶易嬴的安排是不是别有含义。

    易嬴却没有多说,望向芍药道:“芍药,你们先下车吧!给本县和二公子单独谈谈。”

    “奴婢知道了。大妞、虎蛋,跟姐姐一起下车。”

    “二公子,我们先下车了。”在芍药招呼下,大妞也朝穆奋摆了摆手。

    不等虎蛋跟着说话,穆奋就一脸趾高气扬道:“好,你们先下车,回头我再将易知县说的故事告诉你们。”

    每当穆奋三人找易嬴听故事时,悠儿都会跟过来一起照顾,这时更是拉住大妞、虎蛋说道:“二公子,你不要这样,老爷是要和二公子一人讲故事。”

    “我才不要听他指使呢!”穆奋仍是带着孩子气的得意道。

    在两个孩子被悠儿带下车后,芍药也与君莫愁、秋心一起从车内下来。

    现在车队已经离开桕县一段距离,前不着村、后不搭店,只有满山遍野的枯黄、黑土格外让人心动。迎着寒风一吹,悠儿已带着大妞、虎蛋往林氏的马车跑去,芍药也望向君莫愁说道:“君姑娘,我们去红娘的马车吧!”

    “我想去黄掌柜的马车坐坐。”

    虽然知道黄妙伶、宋阳是为了找人对付余容才插入易府队伍中,但不清楚两人的真正目标乃是天英门,君莫愁一直对两人动向格外注意。

    知道君莫愁有自己打算,芍药也没多话,领着月季就朝后面跟上来的阮红马车走去。

    等到上了阮红马车,知道两人是被易嬴叫下马车的,阮红就惊讶道:“什么?老爷要单独跟二公子讲故事?芍药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是不是与知州夫人的吩咐有关。”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如果真是知州夫人吩咐,老爷也用不着在这时说出来。即便不是去到京城,去到云兴县再说也成啊!”

    “……这到是,真不知老爷怎么想的。”

    穆奋此次被易嬴带着上路是以前往京城探望姥爷为目标,不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没有理由在半道上说出。何况以穆奋的身份,阮红、芍药都不认为什么人会急着在云兴县就开始打穆奋的主意。

    不知易嬴为什么会有这种安排,阮红、芍药都有些想不通。

    易嬴却不管其他,在众人都离开马车后,这才向穆奋说道:“二公子,你先背一遍《三字经》给本县听听。”…,

    “我为什么要背《三字经》?你不是有故事要同我说吗?”。

    不是察觉出有什么不对,而是从申州城开始,穆奋就喜欢与易嬴做对。即便最后的事实都会证明易嬴是对的,但一是不愤易嬴居然拿自己当小孩看,二是不愤易嬴竟然不知自己是小孩,穆奋从没真真正正听过易嬴话语,怎么都要先坚持一下再说。

    早在现代社会,易嬴就有无数教导孩子的经验,这时更是双眼一闭道:“背完再说。”

    “哼!”

    比起背《三字经》,穆奋更关心易嬴今日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因为一路前来,易嬴从没有今天这么特殊过。想到易嬴会对自己说什么,穆奋鼻中一哼,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故意大声背诵起《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随着穆奋的朗朗诵读声传出车外,丹地也来到了马车前。让车夫离开,丹地就与春兰一起坐在车夫位置上说道:“春兰,易知县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将其他人都赶出马车,只留二公子在里面。”

    “不知道,或许是知州夫人有什么交代吧!”

    “知州夫人?知州夫人会交代易知县什么事?”

    脸上一阵狐疑,丹地却有些想不明白焦玉会交代易嬴一些什么事。因为穆奋的目的既然是前往京城看望姥爷,即便真有什么事情,焦玉也最多是让易嬴转告兵部侍郎焦瓒才对,怎么可能让他单独叮嘱穆奋?

    还是说,这是易嬴在自做主张?

    “……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

    随着穆奋背完《三字经》,更是大气不喘一声道:“怎么样,我背得不错吧!还是易知县再要我倒背给你听听?”

    “不用了,本县只想问二公子一句。以二公子见识,假如天下孩子都学习了《三字经》,等他们长大成人后,有多少人会遵循《三字经》中的教导去行事做人。”

    “这有何难,那当然是……”没想到易嬴竟会问自己这话,穆奋的嘴角当即向上抽起来。

    易嬴不是没想到穆奋的轻视态度,脸色一沉,双眼直逼穆奋喝道:“说实话!”

    “唔!”

    从没见过易嬴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被易嬴一吓,穆奋的身体就禁不住缩了缩,瞪着易嬴说道:“你干什么?”

    “本县不干什么,本县只要二公子说实话。以二公子见识,假如天下孩子都学习了《三字经》,等他们长大成人后,有多少人会遵循《三字经》中的教导去行事做人?”

    易嬴依旧寸步不让道:“还是说,二公子就只有这等认识。”

    没想到易嬴竟会如此认真,穆奋的神情僵硬一下,低下头想想道:“最,……最多只有十成中的两成吧!毕竟人心不足的地方太多了。”

    “二公子从何知道人心不足?”

    “哼,这还不是易知县每天说的故事给闹的?虽然易知县那些故事都有些匪夷所思,但从人心取舍、利益取舍而言,却有很多道理。我估计事情即便不是这样,相差也不会太远。毕竟权势二字,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抵挡。”

    听到这里,易嬴脸色才微微一缓道:“二公子果然是明白人,不妄本县对你说了这么多。”

    “易知县到底想说什么?”

    “二公子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县为什么称呼二公子福康安吗?本县现在就可以告诉二公子。”…,

    “福康安?易知县又和我提这蠢话干什么?还有这福康安到底是什么?”

    自从焦玉对易嬴揭开穆奋的真实身份,易嬴就再没称呼过穆奋是福康安。虽然不知易嬴为什么放弃戏弄自己,穆奋却也有些好奇起来。因为他可不认为易嬴平白无故就会戏弄自己,更不认为易嬴又会平白无故放弃戏弄自己。

    为什么说戏弄?因为穆奋年龄再小,也可听出易嬴的戏弄语气,这并不需要任何特意说明。

    “福康安乃是某一朝代的将官之子……”

    虽然在丹地来到易嬴府中时,易嬴就没再称呼过穆奋是福康安,但随着易嬴将有关福康安乃是皇帝私生子的野史故事一一说出,丹地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望向身旁同样干怔着双脸的春兰道:“春兰,这是真的吗?二公子乃是福康安?”

    易嬴在马车内的声音并不大,但这对于坐在车夫位置上的春兰、丹地来说却并不困难,两人都是武林高手,自然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可即便如此,春兰脸上也是带着一丝慌张难解道:“这,这我哪知道,虽然二公子长得的确不怎么像知州大人及知州夫人,但这也,这也……”

    “二公子真的长得不像知州大人吗?这怎么可能?”丹地并没见过穆延,但却也知道穆奋长得并不像焦玉。

    春兰仍是有些口吃道:“不是不像,而是根本不像。天呐,如果二公子真是福康安……”

    “如果二公子真是福康安,我们麻烦就大了。”丹地的双眼开始有些闪烁道。

    不知丹地为什么这么说,春兰一脸不解道:“麻烦?为什么麻烦?”

    “你不知道吗?北越国皇帝至今无嗣,而且朝堂不稳。”

    “无?无嗣?难道这才是老爷将二公子带上京城的原因?”春兰彻底惊呆了。

    第一次,丹地做出一副鬼祟样子压低声音道:“如果二公子真与知州大人及知州夫人长得不像,恐怕事情就真是这样了。要知道北越国皇帝不仅无嗣,甚至还有好女色,更与大臣女眷多有来往的私下传闻。虽然我也没在京城待过,但余容那里却有不少关于京城的消息。”

    “好女色?与大臣女眷多有来往的私下传闻?这事情大了……”

    面面相觑间,春兰与丹地都不再说话了。因为不管两人如何在马车外猜测,真相始终在车内易嬴的掌握中。

    。,

第二百零二章、现在不哭,以后就没机会哭了

    穆奋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却不是个普通孩子,不然也不会对《三字经》倒背如流。而且在兴城县时,易嬴就曾叫穆奋通过教大妞、虎蛋读书来增强个人理解、判断能力。所以随着易嬴对福康安身份的叙说,穆奋的脸色变化也越来越大。

    当然,易嬴并不只是将福康安身份简单交代一些,还胡扯了一些野史中有关福康安的君臣纠葛。

    直到看出穆奋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易嬴才停嘴说道:“二公子,你现在知道本县为什么称你福康安了吧!”

    “我,我不相信,易知县也不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称呼我福康安的。”

    心中虽然已在砰砰乱跳,穆奋却仍在故做镇定。

    易嬴咧嘴一笑道:“本县承认,本县在知州衙门称二公子为福康安纯粹就是胡扯,也是一种报复,报复知州夫人想夺本县之爱。二公子也知道,本县是个很小气的人。但事实上,相信二公子也很清楚自己的相貌与父母、兄弟有很大差别,只是以前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本县虽然也同样不敢说出来,但却不碍用福康安来捉弄一下二公子。”

    “捉弄?易知县真好意思捉弄一个孩子?可易知县与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易知县想说我是……”

    说到这里,穆奋的话语停下来。因为穆奋也不敢相信这事情是真的,当然,穆奋更不希望自己真是福康安。

    易嬴却移到穆奋身边坐下,拉住穆奋小手说道:“这不是本县说的,是二公子娘亲,知州夫人说的。”

    随着易嬴将焦玉当初被冉丞相“骗入”冉府,并在冉府花园遇到北越国皇帝图韫的事情说出,没等易嬴继续说下去,穆奋就紧紧掐住易嬴手心道:“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娘亲会是这样的女人。”

    “二公子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本县可没说知州夫人坏话,但二公子不是没听说过一句话吧!”

    “什么话?”

    听到易嬴无意说自己母亲坏话,穆奋顿时就像松了口气般浑身松下来。

    易嬴却一字一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你的意思是,那狗……那浑蛋威胁娘亲?”神情僵硬一下,虽然知道结果仍是无法改变,穆奋脸色却一阵动容。不知该悲还是该喜,该哭还是该叫。

    伸手在穆奋头上揉了揉,易嬴说道:“二公子,你只要知道你母亲亲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就好,而且那人这事虽然做得不妥,但确实有可能是二公子的生身父亲。”

    “不妥,这只是不妥吗?如果没有他,没有他……”

    “没有他就没有你,这是二公子怎么都无法改变的事。所以穆大人纵然不喜,穆夫人纵然不忿,二公子却不能怨怪那人无情。还记得本县同二公子说过的许多宫廷之事吗?所谓王宫家事,都是不可理喻,也无须理喻的。”

    “……既然那人不知道这事,为何娘亲还要将事情说出来,难道娘亲不要我了吗?”。神情僵硬一会,穆奋嘴中就蹦出一句话。

    “你母亲亲不要你?又怎会将二公子交托本县。”

    知道穆奋心中难平,换一个人,或许根本做不到穆奋这般冷静。或许这就是血脉的关系,没有这种冷静,王宫中人又怎能在宫斗中脱颖而出。易嬴继续说道:“这世上最爱二公子的人就是你母亲亲,二公子娘亲正是为了保二公子一命才将你交托本县带往京城。”…,

    “保我一命?难道现在已有人知道我的事情了?”

    “不,现在还没人知道二公子事情,但二公子想想自己的相貌与知州夫妇相差那么大,等二公子越长越大,越长越像那人。等到别人都想起那人的风流韵事,自然会想到二公子身上。尤其是冉丞相,估计一见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混帐……,冉鸣那老狗,为了巴结那人,竟敢陷害我娘亲。”

    虽然知道自己身份不好评说焦玉与“那人”的关系,但想到一切都是冉鸣引起的,穆奋就有些气愤难平。

    “好了,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易嬴并没去劝阻穆奋,抓了抓穆奋脑袋道:“虽然本县也知道二公子心中有些难以接受,但一个人可以决定自己的死活,却无法决定自己的父母是谁。既然这已成为二公子的命运,回想一下本县在路上与二公子说的故事,二公子也可仔细想想自己的将来了。”

    “将来?易知县说我的将来?”

    穆奋一脸忌惮道:“难道易知县想叫我去与宫中那些人争吗?这不会害我死得更早?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年纪,凭什么去与他人争。”

    “谁说要你去争了,本县只是叫二公子日后小心行事,没事不要再像现在一样乱跑乱闹。好像本县不跟二公子说这事,二公子一去到云兴县或京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肯定是带着大妞、虎蛋到街上疯玩吧!兴城县没有二公子可玩的地方,去到京城和云兴县,二公子不玩才怪。”

    说来说去,尽管穆奋身份看似很高,实际上就是个孩子。

    如果没有易嬴提前叮嘱,穆奋早就打算好去到云兴县就要到外面疯玩。甚至去到京城见过姥爷后,还要姥爷带着一起出去玩。

    被易嬴说中心事,穆奋脸上略微尴尬一下,扭脸说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偷跑出去玩,也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露脸。可易知县又能保证那人会认我吗?宫廷之中的争夺那么多,我怕……”

    “你怕什么怕?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在冉丞相府中寻花问柳吗?”。

    “为什么?”穆奋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不解道。

    “因为那人至今仍无子嗣,为了增加获得子嗣的机会,他才会拼命四处找女人,这才有了二公子。”

    “无,无嗣?你是说他……,我……”

    没想到那人竟会无嗣,张口结舌中,穆奋就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就意味着,穆奋的将来很可能光明一片。

    抓着穆奋脑袋继续揉了揉,易嬴说道:“二公子想的没错,不管二公子将来如何,那人肯定不会不认二公子。但即便那人认下二公子,也不等于二公子就安全了。因为只要知道二公子的身份,不管二公子想不想得到那人的位置,将来一定都会有人来杀二公子。”

    “……你是说,我只能去争夺那位置。”穆奋开始有些明白道。

    易嬴点头道:“二公子是个明白人,自然不用本县多说。因为二公子不去争,二公子也活不下去。所以二公子只有去将那位置争下来,二公子才能有一条活路,而且是唯一的活路。二公子娘亲也是知道这点才拜托本县带二公子入京的。”

    “那,那我该怎么做?”

    “现在想这些没用,一切还是看将来发展吧!不过以本县看来,二公子今天最好还是大哭一场,因为现在不哭,以后就没机会哭了。”

    “我,我我……”

    突然被易嬴这么一说,穆奋的嘴角就抽了抽。易嬴却没等穆奋多想什么,直接就将穆奋脑袋抱入了怀中。

    在易嬴怀中坚持了一下,穆奋身体忽然就急剧颤抖起来。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自己未恻的将来,立即宛如孩子般在易嬴怀中痛哭出声。

    听着马车内传出的哭声,车外的春兰与丹地却面面相觑。

    当然,两人脸色都是阴郁着,因为谁也不知将来之事究竟会怎样发展。

    。,

第二百零三章、折杀奴婢了

    朝行暮至,在众人努力下,易府及闵江氏一行队伍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云兴县。

    如果是在一般日子,云兴县早在一个时辰前就会关上城门。而一旦关上城门,那肯定是到第二天日出前都不会重新打开城门。虽然这对赶路来的人都有些不便,但如果是没有什么特殊身份的人,一般都会在县城外停留一夜再进城。

    可今日却不同,由于易嬴派出了童武与闵行一起做为前行疏导。不仅云兴县城门到现在还未合上,城外早就等满了大大小小官员。

    表面上他们都是来迎候闵江氏队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等候易嬴。

    等着见识一下写出了免税田奏折、写出了《三字经》、《百家姓》、“攀污”万大户造反,更差点让北越国皇帝将大明公主许配给其的原兴城县知县,暨将要到任的云兴县知县易嬴。

    “大人,前面就是云兴县城了。”站在马车上看到远方城前的动静,丹地就淡淡说了一句。]

    等到穆奋哭完,易嬴就再没与穆奋多说什么。

    因为两人都知道,现在两人说什么都没用,一切都得随机应变,或者说是等到穆奋入宫再说。而一旦穆奋入宫,易嬴就再帮不了穆奋,所以两人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易嬴所能帮到的只是让穆奋安全入宫,而这里面的事情,穆奋完全不用去参与,也就用不着商量。

    这不仅是易嬴、穆奋的想法,同样也是焦玉的想法。因为穆奋的出身已证明他只能有这样的命运,谁也不能轻易更改。

    听到丹地禀告,易嬴望了望脸色还有些茫然的穆奋道:“本县知道了,丹地你先带二公子去与大妞、虎蛋汇合,并且保护好二公子。”

    “属下遵命。”

    知道穆奋身份,丹地自然二话不说。因为这不仅对穆奋是个机会,对易嬴是个机会,对丹地同样是个机会。

    穆奋却没急着离开,望向易嬴说道:“易知县,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在穆奋已完全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后,易嬴已不能再去摸他的头,拍拍穆奋肩膀说道:“二公子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大妞、虎蛋身后藏好就行。一切等本县消息,避免与陌生人见面。”

    “我知道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穆奋却能理解易嬴为自己所做的安排。

    因为易嬴先前已对穆奋说过,他最初留下林氏一家就是为了用大妞、虎蛋来遮掩穆奋的身份。而穆奋虽然不知道天英门之事,但却清楚丹地的武艺更在春兰之上,同样一脸恳切地转向丹地说道:“丹地姐姐,拜托你了。”

    “二公子折杀奴婢了。”

    听到丹地竟在穆奋面前自称奴婢,易嬴微微一笑。因为丹地到现在也只在易嬴面前自称过下属。看来丹地不仅已接受了穆奋的身份,更会全心全力去保护他,不然也不会张口就说什么奴婢。

    等到丹地将穆奋带离,春兰也任由马车跟着队伍前进,钻入马车说道:“老爷,你要辅佐二公子登基吗?”。

    顺手将春兰往怀中带了带,易嬴说道:“春兰你说什么话,不说本县现在没资格辅佐二公子登基,将来有没有资格辅佐二公子登基也不一定。又或许二公子的确有这个机会,我们也未必需要去做这些事情,毕竟陛下现在还是盛年。”

    “这话到也是,不过真没想到,二公子竟然真是一个福康安。”…,

    在易嬴微微一带下,春兰就靠在了易嬴身上。不过只是脸上一红,并没有太多反应。

    发现春兰并没拒绝自己,易嬴脸上一喜道:“呵呵,本县也没想到呢!不过春兰你没忘了吧!你说过等到芍药嫁给本县后……”

    自从与芍药上床后,易嬴就一直在打春兰主意。不过由于丹地的阻碍,或者说是不知丹地是什么态度,易嬴一直都没向春兰下手,也有些担心春兰是否真会遵守两人间的“约定”。

    现在看到春兰无意拒绝自己,易嬴顿时就有些眉飞色舞。

    这不是易嬴没自信,而是他对知县易嬴又老又丑的样貌实在没信心。再加上春兰、丹地都是武林高手,如果只有春兰一人还好说,后面添了一个丹地,易嬴就有些没辙了。

    直到今天弄清丹地“意不在己”后,易嬴才真正放心下来。

    趁着丹地不在,易嬴就伸手将春兰抱在怀中。

    即便两人已不是第一次“亲热”,春兰仍是羞得满脸通红,扭开双眼道:“老爷你别这样,马上就到云兴县了。真的老爷想要了春兰,也等在云兴县安顿下来再说嘛!”

    “呵呵,本县知道,本县就知道春兰不会舍弃本县。”

    尽管春兰长相很普通,身材也不出众,但毕竟有个武林高手的身份在。所以不管真爱还是假爱,利益还是非利益,易嬴都想早日将春兰真正弄入手中。想起两人第一次亲热,易嬴就将双脸在春兰胸脯中狠狠埋了埋。

    春兰虽然不至于像芍药一样迷恋易嬴,更是对天英门让女弟子以身做嫁,辅助官员的规矩早就熟记在心,自然知道接受易嬴远好过另找别的男人。何况易嬴与芍药的关系,易嬴与易府女人的关系,春兰也一直看在眼中。

    微微抱住易嬴埋在自己怀中的脑袋,春兰羞不自胜道:“好了老爷,你知道春兰心思就成,别再闹了。”

    再次得到春兰首肯,易嬴也格外满足。

    等到队伍来到云兴县城门前,所有马车一一停下时,易嬴才跟着春兰一起出到马车外。由于闵江氏的队伍走在前列,那些从云兴县出来迎接的官员贵胄也全迎了上来。

    不去往前方挤,易嬴也将易府家眷全都招过来。

    第一次看到这种热闹情形,白花花很有些紧张,阮红却稍带大气道:“老爷,你看我们待会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们想迎就迎,不想迎,本县自去县衙便是。”

    易嬴清楚,如果云兴县不是京畿,如果自己的新属地不是云兴县,或者说自己不写出免税田奏折,不写出《三字经》、《百家姓》,这些官员贵胄根本就不会出来迎接自己,所以也不是特别兴奋。

    众人中只有赵娘格外高兴道:“老爷,不说什么迎不迎的,等我们去到城门前时,那些官员总还是会剩些人吧!”

    “这个本县当然知道。”

    知道赵娘见识不高,又喜欢凑热闹,易嬴摇摇头道:“你们都是本县女眷,不方便在这种公开场合露面。还是先回到马车上,拉紧车帘休息一下。只看看君姑娘和黄掌柜、宋当家愿不愿意与本县一起迎上去。”

    “易知县说哪里话,能陪伴易知县前来云兴县,也是我等的荣幸。”

    同样是第一次来到京畿、来到云兴县,黄妙伶也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多官员出来迎接易嬴。…,

    虽然黄妙伶并不认为自己往日与易嬴的交好方式有什么不足,但也再次意识到易嬴在朝廷中的影响力有些不俗。

    知道易嬴的要求很恰当,再加上白花花也不喜欢抛头露面,在芍药劝阻下,包括赵娘在内的易府众人也只得纷纷回到马车上,只留下君莫愁、秋心和黄妙伶、宋阳等人伴在易嬴、穆铁身边走在易府队伍前列。

    清楚这些官员真正想要迎接的并不是自己,前面的闵家队伍进城速度非常快。不一会,易嬴几人就来到了城门前。

    “属下云兴县县丞赵直参见知县大人。”

    “属下云兴县县尉郎水度参见知县大人。”

    “属下云兴县主薄谈寒参见知县大人。”

    “属下……”

    在一干官员问候中,首先迎上前的却是一些在云兴县县衙中供职的职司。不过在众人表现出的热情下,易嬴还是发现了一些异样。因为即便他们的态度没问题,可不知什么缘故,这些官员居然都很年轻,最多是三十余岁的模样。

    这不是说三十多岁的官员不常见,而是批量出现在一地就很有问题了。

    拱手迎住众人,易嬴也知道现在不是疑问的时候,一脸堆笑道:“有劳各位同仁久候了,本县也给各位同仁介绍一下,这是随同本县一起在云兴县上任的总兵穆铁穆大人。”

    “各位大人好,穆某有礼了,还望各位大人日后多多提携。”

    “穆大人有礼了。”

    只是一个总兵,众人也没有太客气,易嬴又接着抬手向君莫愁和黄妙伶、宋阳示意道:“还有这几位,君姑娘本县就不用介绍了,这是盂州城的黄掌柜、宋当家,黄掌柜昔年也曾在盂州城有着第一才女之名。”

    “各位大人安好,奴家有礼了。”

    在君莫愁率先一福下,早就注意到几人的众多云兴县官员也纷纷回起礼来。

    他们不仅惊讶君莫愁怎么会与易嬴在一起,更惊讶易府队伍中怎么又多出一个前盂州城第一才女。当然,在气质风范上,黄妙伶一点都不输给君莫愁。更因为黄妙伶的年纪上了些岁数,那抹成熟风韵尤其让众多官员迷醉,只是在这种场合谁也不敢轻易表现出来而已。

    。,

第二百零四章、好句、大句

    在易嬴与云兴县官员相互介绍时,城门旁还站着一大批穿着各式各样官服的官员。

    看他们身上官服,个个都比易嬴和这些云兴县官员的品级高。

    不知怎么回事,反正云兴县官员也没帮自己介绍,易嬴也不急于去招呼那些人。因为谁知道北越国官场的接待规矩是什么,或许这就是要先介绍完所属官员,再介绍那些住在云兴县的高官贵胄。

    等到与县内职司都相互介绍完毕,县丞赵直就说道:“知县大人,今日不仅我等在此恭迎大人到任,还有常住云兴县的一干京城贵胄也一同前来迎接知县大人了,还望知县大人能容下官为大人介绍一下。”

    “赵大人多礼了,这是本县理所应当之事。”

    “大人这边请。”

    “……赵大人先请。”

    一直将易嬴带到早就候在一旁的官员跟前,赵直才将双手引向一硕大胖子道:“知县大人,此乃洵王爷图尧殿下。”

    “呃!下官参见王爷。劳王爷久候,下官该死。”

    嘴中打了个颤,易嬴虽然早知道这些官员的品级都比自己高,但却没想到赵直竟会将洵王图尧都留到现在才帮自己介绍。突然碰到这种事情,易嬴吓得差点跪下去。毕竟这是北越国官场,不是现代官场。让一个王爷久候,这的确可以说是该死。

    洵王图尧却一脸不在乎,伸出肥胖双手迎住易嬴道:“易知县免礼,以易知县对朝廷的贡献,对天下学子、万民的贡献,本王理当亲自前来迎接易知县。而且本王亦是常住云兴县,当有许多应为父母官效命的地方。若到了需要时,还望易知县莫要忘了本王便是。”

    “王爷恩典,下官怎敢忘记王爷。只要有王爷坐镇云兴县,下官自当以王爷马首是瞻。”

    一听洵王图尧的招呼方式,易嬴就明白了半分。看来洵王图尧即便不是来分自己往日功绩的,却也是希望能分到自己的日后功绩。更希望日后再有什么事发生,易嬴也要先向洵王图尧禀报。

    知道洵王图尧打算,以易嬴在现代官场积累的经验,自然清楚该怎么应付,至少易嬴不会在嘴上欠下洵王图尧什么。

    听到易嬴堪称恭顺的回应,洵王图尧更是眉飞色舞,拉着易嬴就向那些等候在旁的官员走去。

    “易知县太客气了,来来来,容本王为易知县介绍一下这些久居云兴县的高官贵胄,日后也方便易知县在云兴县中治理政务。”

    不仅易嬴,包括君莫愁在内也没想到洵王图尧竟会亲自出城迎接易嬴,特别是先前闵江氏队伍经过时竟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不过随着易嬴适时应对,虽然城外仍是天寒地冻,众人气氛还是一下被心满意足的洵王图尧调动起来。

    有洵王图尧带领,易嬴更是在进入云兴县前就一一拜见过那些在京城任职,却又在云兴县安家的京城官员。

    一番介绍后,易府队伍就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由先前被洵王图尧扣下的管家童武带领去县衙安家,一部分则跟着易嬴和洵王图尧前往洵王府参加图尧为易嬴办下的酒宴。

    进入洵王府后,不仅酒宴已经摆好,洵王妃更是早早迎了出来。里面还有同样久候的常居云兴县官员家眷,以及刚刚进城不久的闵江氏等人。易嬴也不敢怠慢,一边让白花花等女眷都从马车内下来,一边就向洵王妃拜下道:“下官云兴知县易嬴拜见洵王妃。”…,

    洵王妃也就三十多岁,虽然比一般女子丰润许多,圆圆的双下巴却显得格外和善,也与三下巴的洵王图尧相当般配。

    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洵王妃对知县易嬴的相貌也没什么特别的失望态度,虚扶一下易嬴道:“易知县免礼了,易知县不帮臣妾介绍一下易夫人吗?”。

    “洵王妃恩典,这就是下官的平妻白花花,妾室阮红、芳翠、赵娘……”

    “……臣妾见过洵王妃。”

    有君莫愁在一旁临时恶补知识,强忍着心中的激动与不安,白花花等人也在易嬴介绍后一同向洵王妃侧身一福。这次已不仅是赵娘,甚至白花花、阮红和芳翠三人都有些激动得双眼抽搐了。

    洵王妃却是望着一笑道:“呵呵,易知县果然名不虚传,还未娶正室,便先纳平妻,想必易知县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

    “洵王妃恩典,那都是笑谈,笑谈。”

    没想到洵王妃竟会拿大明公主来说事,易嬴一脸汗颜。洵王妃摆摆手笑道:“易知县多虑了,臣妾只是说说,并无替大明公主出头之意。只要易知县自己能说动大明公主欢心,臣妾是不会多事的。”

    “这个,……还望洵王妃救命才是。”

    不管有没有必要,既然洵王图尧和洵王妃都摆出了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易嬴也只得顺势讨饶。

    看到易嬴与洵王妃“谈笑正欢”,虽然闵江氏没什么反应,白岱真却在一旁又嫉又羡,更有些后悔。因为早知道洵王图尧和洵王妃都如此看重易嬴,白岱真就不会在一路上如此冷淡易府中人。

    说笑了两句,易府女人自有洵王妃和那些官员家眷带到一旁。可同是女人,君莫愁和黄妙伶却依旧陪伴在易嬴身边。

    一同落座,洵王图尧就望向君莫愁说道:“真没想到君姑娘也会同易知县一道返京,难道君姑娘此次出京就是为了易知县吗?”。

    “王爷恩典,奴家也是想请教一下易知县诗词才特意往兴城县走了一遭。却又在易知县府中得见前盂州城第一才女黄姐姐,可见易知县的诗才的确已经闻名天下。”

    “易知县的诗才的确值得赞允。”

    洵王图尧点头道:“本王虽久居云兴县,却也因易知县诗才得见前盂州城第一才女感到万幸,不知易知县可为本王奉一诗句否。”

    面对君莫愁邀诗,易嬴可以拒绝,可在大庭广众下被洵王图尧邀诗,易嬴却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想了想,易嬴说道:“王爷恩典,下官不才,但若以王爷先前在云兴县外迎候下官这点,下官到有一句可呈王爷赐赏。”

    “哦?说来听听。”洵王图尧饶有兴致道。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王爷大善。”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好句,大句,赏易知县黄金百两。”

    突然听到易嬴说出这句《岳阳楼记》中的诗句,全场俱都惊然。因为易嬴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来形容洵王图尧迎候自己的“爱民、敬官”行为即便有些过分,诗句本身的意境却相当高。

    不仅洵王图尧立即赏易嬴黄金百两,甚至君莫愁也与黄妙伶面面相觑起来。两人目的虽然不一,但都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容。

    不只为易嬴惊,更为易嬴能有这样的思想惊。至于说洵王图尧是否当得上这句称赞,根本就不值一提。

    因为仅是诗句本身就足以配得上“好句、大句”评价,配得上黄金百两赏赐。

    。,

第二百零五章、这事很重要吗

    由于易嬴等人都还未真正安顿下来,所以洵王图尧的酒宴也并没摆多久。

    换成一般状况,以易嬴所代表的价值,洵王图尧未必会轻易放手。可易嬴今日的表现实在太好,再加上又奉了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般词句,洵王图尧也再没有了留难易嬴的想法。

    趁夜回到衙门中,衙门后院就是给知县大人专备的住处。

    虽然夜晚看不出什么大景致,但仅是房中那些精致、典雅的布置,却也已经有了隐隐的京畿风范。

    例如那鎏金花瓶,到了万府也是要收在库房里的珍贵东西,但落在云兴衙门里,却是每间屋中都有一件的寻常摆设。看得白花花与赵娘的双眼全都眯起来,手脚都不知往哪放了。

    而且这都是现成的家用器具,早知道就不用从兴城县带来那么多累赘了。

    当然,易嬴也明白,这并不是云兴县什么人用来讨好自己的东西,而是一种朝廷威严的体现,也是用朝廷银两专门拨建的物品。这就好像现代社会大城市和小城市的同级官员待遇不同、工资不同一样,造成各种不同的不是官员能力上的区别、等级上的区别,而是位置上的区别。

    闹闹腾腾,易府里的人是尽量安顿下来,云兴县中却还有许多人没安顿下来。

    “夫人,真没想到那又老又丑的易知县竟能得到洵王爷和洵王妃看重,看来男人还真是不能单看样貌。”

    “这可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说得可真大。”

    含玉虽然只是白岱真房中丫鬟,但却是个陪嫁丫鬟、陪房丫鬟。两人一起迎来人生的大喜大悲,对于易嬴也有同样的看法。

    来到云兴县后,不仅易嬴的知县衙门有了大变化,闵家所住的客栈也有了翻天覆地般改变。半躺在柔软的丝滑锦缎被上,支使着含玉帮自己捶打小腿肚肚,白岱真心中有种丝丝懊悔。

    早知道就不去听那丧上加丧鬼话了,如果一路上能与易嬴或易府女人多攀缘一下,自己日后的日子岂不会好过许多?

    在北越国,丧夫改嫁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到了一定地位,丧夫改嫁却几乎成了完全不可能。

    闵言死得太早、太急,给白岱真带来的女人心酸、心中苦涩就不必说了。如果白岱真日后再没有个新凭依,那就只能在闵家枯守空房一辈子。这种凭依不是说父母、外戚,因为只要白岱真留在闵家,白岱真父亲的影响就在,可这对白岱真自己在闵家的地位却没有丝毫影响。

    因为闵言死前已是如此,没有什么大改变,死后又怎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夫丧妻寡后,女人有两种选择。

    一是此后再不出夫家大门,至少是极少出夫家,专靠夫家赡养及娘家照顾挨过一辈子。

    二就是走现代社会类似名媛的路线,在北越国的俗语就是“游河贵妇”,一个“游”字就代表了一切。为自己扩张人脉的同时,也主动去为夫家增加好处。这就好像当初为接待易嬴,闵江氏还特意换了件衣服一样。

    由于能给夫家增加好处,只要她们不做出什么丢人现眼之事,夫家也会对这些游河贵妇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这种状况只会出现在官宦人家,也只有官宦人家才会视利益大于一切。…,

    白岱真自认还年轻,守不了那种寂寞,而且以白岱真父亲的身份,也不可能去守那种寂寞,白白荒废了资源,心中自然就开始思忖起来。

    第二天一早,易嬴在房中起身时,白花花却还喜滋滋赖在床上,靠着易嬴身体,抚摸着滑溜绵软的被褥道:“老爷,这京城里的东西就是不同呢!居然被褥都这么稀罕,到比万府那些东西好像强上许多。”

    “呵呵,小娘子开心就好,昨日本县说你是平妻,小娘子没有着恼吧!”

    “老爷说什么着恼,妾身当然知道老爷是在为妾身着想。或许在兴城县时,妾身是有过许多心思,但这些日子见了那些官家太太做派后,妾身还真有些学不过来。”被易嬴称做小娘子,白花花就有些羞中带喜道。

    “学不过来就甭去学。”

    易嬴捏了捏白花花小手道:“本县要的就是小娘子这样守被窝的女人,可不是那种迎来送往的贵妇人,本县也省得去迎来送往。”

    “老爷最会体贴人了。”

    易嬴说了几句奉承话,白花花的整个心都好像绽开一样。

    这不是说易嬴喜欢讨好白花花,而是讨好白花花实在太简单。对于自己在北越国的第一个女人,易嬴也没必要守着几句讨好话不说,而且白花花的相貌也不赖。夫妻、夫妻,也就是要相互讨好才能过得长久。

    等到易嬴去往前面衙门,易府女人也都纷纷起身。随着易嬴开始接手衙门事务,易府女人也开始整理起府中事物。

    过了半晌,易嬴还没从衙门回来,府前就有丫鬟来报道:“夫人,闵家夫人白氏前来拜访,说来拜会本家夫人。”

    “白氏?本家夫人?”

    由于丧上加丧的缘故,别说白花花从没见过白岱真,就是闵江氏,自从丧上加丧谣言传开后,白花花也没得再见。但没得见是没得见,白花花却是听说过白岱真之名,也知道闵府有这样一个平妻。

    俗语说的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比起老乡,本家又更近了一分。因为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哪来的本家。

    虽然不知白岱真找来干什么,白花花却知道不能怠慢。一边让人去请,一边就将芍药唤了过来。

    “芍药,你是官宦人家出来的闺女,你说白氏来认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怎么回事,当然是看中了老爷本事,想来巴结一、二呗。”一听这话,也不用芍药回答了,月季就在一旁蹦了出来。反正易嬴在前面衙门不用两人伺候。身为不是妾室的妾室,芍药也与白花花这个平妻不生分。

    白花花听得一怔道:“巴结?她来巴结咱?那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知道白花花是想起一路来京时的疏远,芍药说道:“夫人,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人家只是听过老爷的名,未见过什么真本事,多少都怕一些浪得虚名的谣传。但昨日老爷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却是真真正正的大本事。”

    “大本事好!妾身就知道老爷是有大本事的人,可她要巴结不去巴结老爷,巴结妾身这个乡妇做甚,还将本家都搬出来了。”

    没想到白花花真正担心的是这事,月季嬉笑一声,绕到白花花身后捏起她肩膀道:“夫人,你又在逗趣了。”

    “不说公侯将相本无种,女人身份高低看的可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自家老爷的本事。那白氏丈夫新丧,正是无依无靠时,再不结交一些夫人这样的官眷沟通、沟通,你要她以后在闵家守着香案过一辈子啊!而且她一个女人家,不巴结夫人,夫人还真想让她去巴结老爷?”…,

    “看月季你这话说的,行,那你俩就陪妾身一起见见客吧!也不知这白氏有没有当初的知州夫人好说话。”

    屋里三个女人还在絮叨,外面的丫鬟已将白岱真领进来。

    虽然已在洵王府夜宴上见过面,但夜宴毕竟没有白天看得清楚,一见白花花,白岱真就侧身一福道:“白姐姐,妹妹给您见礼了。”

    “唉,妹妹免礼、免礼,姐姐可当不?img src=/sss/>谜獍愦罄瘛!?br />

    “怎么当不得,任是谁瞧见了白姐姐,都知道本家这白姓是打哪出的了,可不就是打姐姐的脸盘子来的吗?”。

    “哎哟,看妹妹你这话说的,姐姐都要给妹妹羞死了。来,来来,我们姐妹一起坐下唠唠。”

    管他什么本家不本家、利益不利益,白花花就是个小女人,受不得别人奉承。虽然白花花是兴城县美人,但在见过君莫愁、黄妙伶那等绝色后,白花花早就不把自己相貌当回事了。可不说相貌,白花花的白皙肌肤却堪称一绝。

    白岱真一句话就赞到了白花花心窝里,自然不会再当她是外人,何况两人还真是本家。

    简单扯了几句,白岱真就知道白花花是个极好糊弄的女人,而且的确没什么见识。

    而由于白岱真并没有什么过分言语,芍药和月季也是在一旁做着规规矩矩的丫鬟,并没有插入两女谈话中。

    说了半晌,白岱真忽然道:“白姐姐,瞧昨日易知县还称白姐姐是平妻来着,白姐姐有仔细想过这事吗?”。

    “这事,这事就只是个兴头话,妹妹你可别当真。”想起易嬴早间对自己说起的话,白花花就有些没来由的尴尬。

    白岱真却不管这些,握着白花花小手就说道:“白姐姐,你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虽然易知县可以不在乎先有平妻再有正室,但他这话可是当着洵王爷和洵王妃面前说出来的,却也不能小看。不是为了这事,妹妹也不会急着来找姐姐了。”

    “这事很重要吗?”。看着白岱真表情有些严肃,白花花就转脸望向芍药道。

    芍药虽然也不知道白岱真探访白花花到底想干什么,但细细一想,却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没人与易嬴较真时,白花花这个“未有正室,先有平妻”的事情也不打紧,可易嬴这话却是当着洵王爷、洵王妃面前说出来的,万一什么人真要与易嬴较真,这却也是一种故意妨碍礼法的行为。

    当然,什么人才能与易嬴较真,这却不用明说了。

    。,

第二百零六章、平妻位置都坐得

    身为书房丫鬟,而且还是与易嬴上过床的书房丫鬟,芍药知道许多白花花都不知道的事。

    特别是北越国皇帝曾帮大明公主和易嬴许婚,虽然事情并没成,但也绝不可小瞧。

    因此面对白花花询问,芍药也只得点点头道:“这事恐怕将来的确会有些说道,夫人你且听闵夫人说道再说。”

    “妹妹你说。”

    虽然没想到白花花会去询问芍药意见,白岱真也没多想,带着一副掏心窝表情道:“白姐姐,妹妹就同姐姐说实话了。虽然妹妹不敢看轻白姐姐,可若以白姐姐现在的身份做了易知县平妻,将来恐怕会出妖蛾子。”

    “闵夫人是说大明公主殿下会怪罪?”芍药在一旁若有所思道。

    白岱真也管芍药身份,趁着芍药说出自己心思,当即点头道:“白姐姐,还是你家丫鬟看出来了。”

    “如果大明公主将来不与易知县发生任何交集,白姐姐这平妻当真可以顺顺当当做下去。”

    “可万一大明公主或者陛下那边动了心思,易知县的正室有了,白姐姐你这平妻身份可就危险了。不仅白姐姐危险,以易知县对白姐姐的情意,恐怕易知县也会跟着冒险。”

    “这……,这该怎么办?”

    白岱真的话虽然有些绕弯,但却不是不好明白。因为若是大明公主成了易嬴正室,要想能成为与大明公主平起平坐的平妻,仅以白花花这种民妇身份怎么可能。

    甚至于,要想白花花身份不受侵犯,乃至生命不受侵犯,不说大明公主,易嬴日后就只能纳妾,不能再娶正室或平妻。

    可易嬴或许能甘于白花花这样的贫妻,但以易嬴在洵王爷面前表现出的“才华”,仅是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恐怕将来都有人不会放过易嬴。因为这样的“人才”若是不能抓在手中,谁又会真正放心。所以不说别人,大明公主也未必真会饶了易嬴。

    等到那时,白花花的平妻身份就成了大问题。

    随着白花花变得惊慌失措,芍药就向白岱真问道:“闵夫人,你说自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家夫人,难道闵夫人能替夫人解决这事吗?”。

    只要有人开口,白岱真就能顺势说下去道:“当然,妹妹早知道白姐姐和易知县感情,不然易知县也不会在洵王爷、洵王妃面前介绍白姐姐乃是平妻。要想解决这事的隐患,那就唯有将白姐姐身份提起来,最好能提到与任何女人一起做平妻都无妨的地位最佳。”

    “与任何女人一起做平妻都无妨?这,这怎么可能……”

    知道白岱真在暗指什么,白花花不是高兴,而是有些不敢相信。

    白岱真却满不在乎道:“这怎么不可能,虽然妹妹自知比不上白姐姐贤良淑德,但好在妹妹家世尚且不错,若是白姐姐能成为妹妹的干姐姐,成为妹妹父亲的干女儿,自然就能般配任何女人成为易知县的平妻。反正白姐姐都是我们白家的本家,也没有什么使不得。”

    “这,这怎么好,那不是……”

    只要能解决问题,白花花是绝不在乎有病乱投医。反正这事是白岱真自己提出来,白花花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付什么责任。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易嬴,白花花张嘴就想先答应再说。

    看到白花花反应,芍药连忙拦住道:“闵夫人,恕奴婢愚钝,不知夫人的家严是……”…,

    “家父乃是当朝三品大员——吏部尚书白原林。”

    虽然不知芍药在易府的真正地位,但白岱真也看出来了,芍药现在就是个给白花花出主意的人。只要白岱真能说服芍药,恐怕不仅能说服白花花,同样也能说服易嬴,白岱真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因此白岱真也不转弯抹角,直接说道:“饶是什么人想以白姐姐身份说事,只要白姐姐成了妹妹的干姐姐,这平妻位置都能坐得了。”

    吏部尚书白原林?

    突然听到这话,不仅白花花脑袋一阵发晕,芍药、月季也有些难以相信。

    要知道吏部尚书可是掌管天下官员品级、晋升的当朝大员,虽然易嬴升任云兴知县看似圣旨所授,但要想给易嬴腾出这个位置,那却也得通过吏部才行。

    发现芍药不再言语,白岱真就笑道:“白姐姐,只要姐姐和易知县同意这事,妹妹保管爹爹肯定会认白姐姐为义女。那即便再是什么女人要做易知县正室,白姐姐也不会失礼,易知县昨日对洵王爷和洵王妃的话也不算妄言了,姐姐你看如何。”

    “既然妹妹如此帮衬,姐姐还有什么好说的,回头姐姐就同老爷说一声,看看老爷怎么安排。”

    不算现在如何,就是先前白花花想要答应白岱真时,白花花都知道这事不能凭她的心思一己做主。

    所以白岱真既然已将易嬴带出来,白花花也会借坡下驴,也准备仔细问问这事再说。

    因为这事虽然的确是好事,也能解决问题,但官员间的亲疏可不是能轻易定下的。即便易嬴真的“前程远大”,不说吏部尚书白原林能不能看上易嬴这么门亲,易嬴要不要认这门亲,却也得等到将京城中的官员形势、派系弄清楚再说。

    否则万一也像昨日的洵王爷般被落了套子,那不是凄惨。

    当然,论起官员世故,白岱真肯定会在芍药和白花花之上,而且并没有两人的担心。

    因为两人担心的事情早在白岱真那里就已被思忖过了,不是想好了如何应对,她又怎会自告奋勇前来结亲。听着白花花的托词,白岱真也不恼火,笑眯眯说道:“行,那妹妹就等着易知县和白姐姐的好消息了。但妹妹以后再是上门,白姐姐可不要拦着。”

    “妹妹说哪里话,妹妹要来看望姐姐,姐姐哪会拦着。”

    白花花就是个小女人,也不管白岱真什么身份,更不怕在嘴上占个姐姐、妹妹的便宜。说得心中欢喜,挽着白岱真胳膊就说道:“既然今日妹妹来得巧,那不如再让姐姐带妹妹去见一些府中姐妹,往后也好多多亲近一下!”

    “没问题,劳姐姐费心了。”

    还有什么女人比白花花这样的女人更好应付,知道易嬴前途远大,更要为自己的前途操心,白岱真根本不会推辞白花花的邀请。

    于是在白花花带领下,几个女人就在原本不是太熟的知县衙门后院中串起门来。

    。,

第二百零七章、大有深意

    正当白花花领着白岱真开始在后衙转悠时,易嬴也在县丞赵直等人带领下看完了整个县衙。

    要说京畿就是京畿,不仅后衙已赶得上万府中奢侈,前衙更是可与申州的知州衙门相比。即便衙门的门脸不可能太大,衙门里的各个房间却都是极为宽敞、舒适,甚至于几个县丞、主薄都有单独的办公屋子,这却比穆延的知州衙门更妥帖。

    不过,对于眼前的云兴县衙门,易嬴关心的不是里面的物件、摆设,而是人手配备。

    因为转了一圈,易嬴竟没在衙门内发现一个超过四十岁的人,除了易嬴自己是个五十多岁老汉外,其余大小官员全都是三十多岁的青壮。

    别说做官,打仗都足以。

    想不透里面有什么原因,别是有什么古怪?在大堂上接过县丞赵直递来的官印,易嬴就算正式接下了云兴县知县一职。大模大样在大堂案上坐了一坐,易嬴这才摆出一副官腔样子道:“赵大人,恕本县无礼,不知大人为官几载,以前又曾在何处为官!”

    易嬴这话虽然有些直白,换个有资历的官员说不定还会暗中冒火,赵直却是满脸感激道:“回禀大人,下官为官尚不足月,云兴县丞一职也是下官的第一任官职。”

    “为官尚不足月?还有这“也”字又是从何说起,莫非……”

    听完赵直回答,易嬴就陡然一惊,望向旁边的主薄谈寒、县尉郎水度等人,脸色立即全变了。

    “大人英明,下官等人都是受大明公主殿下赏识,特命我等在云兴县辅佐大人。”不出所料,在易嬴第一句问话后,众多官员职司竟然一起向易嬴拱手示礼,好像受了易嬴多大恩惠一样。

    易嬴知道,不管他们以前准备对自己摆出怎样的态度,现在的态度却全都来源于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毕竟闻名不如见面,能亲眼看到易嬴作诗,还是如此一句大有志气的诗句,谁都知道易嬴不是“浪得虚名”。

    “受大明公主殿下赏识?你们都是大明公主殿下派任到云兴县为官的?”

    大明公主能有多大权力,易嬴并不知晓。但易嬴却清楚,大明公主这样的安排肯定是大有深意。

    大明公主这样做究竟是想考察易嬴能力?还是在做什么别的打算?易嬴一时根本想不明白。虽然大明公主在朝堂上的确差点被北越国皇帝许婚给易嬴,但易嬴可不认为这就值得她如此“关注”自己。

    反而以此事,大明公主更有可能以关注易嬴之名,为她自己扩张势力。

    例如现在,不算易嬴,云兴县的官员都换成了大明公主的人。

    一般人可能会认为这是大明公主在“照顾”易嬴,但易嬴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让大明公主照顾的资格。

    至于说易嬴凭什么怀疑大明公主?还不是大明公主说出那句《道德经》中词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时机太过完美。即便大明公主自己不是高人,身后肯定也会有高人指点,不然哪可能将整个朝堂的人都给吓住了。

    不知易嬴在想什么,赵直却极为兴奋道:“下官等人正是大明公主殿下派任云兴县为官,专为协助大人推广免税田政令而来。”

    听到这里,易嬴也不再言语了,因为这更证明了易嬴推断,大明公主的确是借了易嬴为理由来扩张势力。…,

    但大明公主为什么要借易嬴为理由扩张势力?难道这也是免税田奏折的影响?

    发觉易嬴陷入沉默中,赵直等人也在暗中对望一眼,开始还像有什么想法,谈寒却摇了摇头。

    谈寒与赵直几人虽然的确是第一次为官,但却并非易嬴一样初次“投靠”大明公主,而是从十多岁开始就由大明公主在暗中培养,学习各种诗书礼乐,以备将来所用。几人在二十多岁时就已中举,但却一直被大明公主留中不发,继续在大明公主安排下学习各种案牍和事务管理。

    虽然他们的确没有正式为官资历,但却并非没有一点做官经验。

    如果不是对大明公主的忠诚,寻常人根本无法掩藏十余年的身份与才华。

    所以,对于大明公主安排他们出山辅佐易嬴一事,激动中,谈寒等人又有些疑惑。因为易嬴遥尊大明公主为正室一事实在有些唐突,也让众人有些不喜。如果大明公主因此才让他们来辅佐易嬴,没有一人会真正高兴。

    而易嬴即便的确有些才学,相对于谈寒几人的年龄优势,却也不应让大明公主如此看重。

    “咚!咚!咚!”

    还在衙门里的人都在各有所思时,大堂外突然传来惊堂鼓的敲击声。不仅易嬴顿时抬脸望出去,赵直等人也惊讶地转脸望向了门外。

    “大人,外面有人击鼓鸣冤。”

    易东几人作为易嬴的随身跟班,从易嬴进入衙门时就已跟在易嬴身后,这时更是早早换上衙役制服,比易嬴还要早开始当差。

    听到易东提醒,易嬴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升堂。”

    “威武。”

    升堂令下,不仅衙役立即站上了大堂两侧,赵直等人也开始各归其位。

    “将击鼓鸣冤的人带上堂来。”

    再一怕惊堂木,易山、易海立即走出大堂,去到衙门外带进两人。

    等到两人在堂上站稳,易嬴脸上又露出疑惑之色。

    两人一是三十许岁的中年人,一是十七、八岁的小少年。不仅都是相貌端正,身上衣物居然都是上好锦缎,中年人的衣物比较绚丽,小少年的衣物比较古朴。但不管怎么看,尽管中年人脸上有股微微傲气,易嬴还是觉得两人都是下人,只不过身份有高有低而已。

    “大胆,来到堂上还不跪下。”随着易嬴开始打量两人,易西也呵斥了一声。

    注意到小少年脸上有股怯色,易嬴也没急于发话,旁边的中年人却立即横踢一脚小少年大腿道:“大胆奴才,没听到大人叫你跪下吗?”。

    “扑通!”

    不等堂上训话,小少年已被中年人踢得双膝扑倒在地,叩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你二人是何等身份?为何在堂上做这等姿态?”

    看到两人态度,易嬴就有些不解。

    因为很明显,至少表面上是小少年犯了错,他自己也已经认错。可不管小少年犯了什么错,无论现代官场还是古代官场,好像中年人这样已经抓到“犯人”的状况下,他还有必要特意将小少年送官吗?

    遵纪守法?谁不知道私了比官了更得益、更解气。

    。,

第二百零八章、仁慈又能成为借口吗?

    易嬴来到云兴县第一天,接下官印第一天,上任第一天就遇上了击鼓鸣冤,这的确算不上好事。

    可比起易嬴的少许不解,看到中年人,赵直等人脸上却都露出了万分不解的惊疑之色。

    随着易嬴询问,中年人就拱了拱双手道:“回禀大人,草民乃是洵王府外府管事柯三,特来请大人做主,责罚恶奴。”

    “你说自己是洵王府外府管事?”

    不管柯三来县衙击鼓鸣冤想干什么,一听柯三身份,易嬴就感到有些不舒服。难道洵王也想像万大户一样试探自己?可有这种必要吗?以昨日洵王的表现,易嬴本以为洵王应该是个很好相处之人,可现在的事情却让易嬴有些大失所望。

    但那柯三却不慌不忙道:“回禀大人,草民正是洵王府外府管事柯三。”

    依照北越国上堂规矩,原告与被告同时上堂,原告并不一定非要在堂前下跪,特别这并非拉扎纠缠的不明官司。

    所以,易嬴也没去管自顾站着的柯三,望向已经跪在地上的小少年道:“少年郎,你又是何人、何名?”

    “回,回大人,小人三剩,乃是洵王府家奴,今日……”

    “等等,你说什么?你是洵王府家奴?已经卖身的家奴?”没等三剩将话说完,易嬴立即打断了三剩话语。

    三剩的名字虽然难听了些,但家奴就是这样,除非他们做下什么大功绩,很多时候都只有名、没有姓。真要有姓,那也得是主人的姓。好像易嬴当初也是因为没有其他家奴,这才将买来的奴隶全都冠上了自己的姓。

    不然家中奴隶一多,更像是洵王图尧这样的贵胄,又岂会轻易给那些低贱家奴冠上王家的姓氏。

    脸上带着惊慌,眼中带着躲闪,三剩颤抖着肩膀说道:“回大人,小人,……小人的确是洵王府家奴。”

    “来人呐!”

    确认了三剩身份,易嬴就长喝一声。然后想了想,“啪!”一声拍下惊堂木道:“把这个刁奴柯三给本县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威武……”

    随着易东带领衙役长喊一声,易山、易海已经虎视眈眈冲上去,揪住柯三肩膀就往外拖。这一幕不仅震惊了站堂的云兴县衙役,包括赵直等人,甚至柯三都满脸惊然。

    “大人,你先等等,柯三不能打。”

    在大明公主严训下,赵直等人的反应并不慢。在柯三被拖出去前,立即就将易山、易海叫住了。

    “不能打?凭什么不能打。”易嬴一挑眉毛道。

    赵直从大堂侧旁的桌案站起道:“大人,请问大人要以何名义打这柯三。”

    赵直等人虽然来云兴县时间并不长,但为了辅佐好易嬴,早就依大明公主命令,将云兴县里里外外摸了个透。虽然他们不可能弄清洵王府中有多少下人,也不可能认识三剩,但对于经常代表洵王府出门办差的柯三,赵直还是有过几面之缘。

    听到赵直代自己询问,原本已被易嬴的闷棍弄得差点晕掉的柯三也说道:“对啊!大人。草民乃是来堂上请大人做主,责罚恶奴。大人怎么一不问询、二不求证,却要将前来控诉的草民先给打了。”

    “想知道真相?打完再说!”

    嘴中高喝一声,易嬴却只是横了柯三一眼,“啪!”一声再次拍下惊堂木。

    打完再说?…,

    虽然易山、易海等人并没在兴城县跟易嬴上过堂,但却也听说过易嬴在兴城县县衙唯一一次的过堂情形,自然清楚什么是打完再说。

    换个衙役可能未必敢动手,但易山几人原本就是易嬴的家奴,而且都有家人仍在易府中做家奴。想起易嬴当初吩咐他们做事的规矩,顿时不再犹豫,拖着柯三就去到大堂外的横廊上。

    按住柯三,举起大杖,“啪啪啪!”打了起来。

    “啊!啊啊,……不要,啊!……你这个昏官,我要禀告王爷知道,……啊……”

    听着外面传来柯三的痛叫声,赵直等人立即满脸煞白,顿时有些惊慌失措道:“大,大人你怎么能……”

    易嬴一撇嘴道:“怎么,你们都不知道本县为什么要打完再说吗?”。

    “正,正是,还望大人给臣等解疑答惑。”

    打都已经开始打了,赵直等人也知道再劝阻也是无用,只希望易嬴能有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知道赵直等人不仅不明白自己打柯三的理由,更是害怕因此得罪洵王,易嬴却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不清楚的,因为他该打,所以本县才要打他。如果你们想知道本县为什么要打他也不难,还是那句,打完再说。不仅你们,本县也是要给洵王一个交代的。”

    “那,那是……”

    易嬴都已说到这份上,赵直等人也知道再怎么阻止都没用。面面相觑间,却又有些极为忌惮。

    不是忌惮易嬴竟敢打完再说,而是忌惮易嬴真敢打洵王府家奴。

    因为,易嬴如果给柯三一个解释的机会,相信易嬴再想以什么理由打柯三都会很困难。因为开打之前,只要柯三将洵王府搬出,一来二去的纠缠一番,易嬴也未必真敢打下去。

    但一个“打完再说”却也说明了易嬴的跋扈嚣张,嚣张得洵王府的面子都敢不卖。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在更多人眼中都只是句笑话而已。但换成了易嬴的打完再说,却没有一人敢说这是笑话。

    因为打都打了,是否同罪还有必要考虑吗?

    二十大板并不需要多少时间,柯三很快又被拖了回来。因为易嬴并没有留情的习惯,柯三的双腿附近也都被鲜血染红了。

    “昏官,你就是一个昏官。”

    被拖进堂中趴在地上,柯三仍是张口大骂着。看着柯三的凄惨样子,三剩都在一旁哆嗦起来。

    易嬴却不管柯三如何谩骂,冷哼说道:“柯三,想知道本县为什么打你吗?很简单,就因为三剩是洵王府家奴。洵王府家奴犯了错,自然有洵王府家规来处置,凭什么你要将这等家事拖到本县公堂上来折腾。”

    “难道你是想故意耽搁本县公务,让本县为了洵王府家事荒废了为民做主、荒废了朝廷恩典吗?真是这样,你岂不是在冤枉洵王在与朝廷为难,故意将家事与国事不分?”

    强词夺理?

    听到易嬴辩解,谈寒脑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无法挑出易嬴话中的毛病。因为,易嬴这个云兴知县的工作即便再怎么清闲,他也犯不着去为了洵王府的家事穷搅和浪费时间,耽误了其他更重要工作。

    如果人人都像柯三一样拿着家事到大堂、到朝廷上胡扯,朝廷就不用再管其他事情了。所谓家奴、家法,也就再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不是有理没理的问题,而是事情根本就不该这么办。

    “你,你强词夺理,这明明是三剩不满王府责罚,这才想到大堂上评理,你又怎能将责任推托到王府身上?”

    事情被易嬴牵扯到洵王图尧身上,不知怎么答话,柯三也只得趴在堂前拼命争辩着。

    易嬴却一瞪眼道:“他不满家中责罚,你就要将事情推到本县头上,表现自己的公正及不偏不倚?既如此,那你们还要家法干什么。直接将家法废了,将家奴全都解放成雇工,本县自然可以给你们一个讲理的机会。”

    “本县可以审案,但不可以为家奴审案,洵王府想要表现自己的仁慈,那就不要再收家奴。”

    训斥两句,易嬴就转向赵直道:“赵县丞,立即给三剩开具赎身文告,既然洵王府不愿管理下人,那他们就不消再用下人了。”

    “谢大人开恩,不过小人不是为自己不满王府责罚,而是为了……”

    没想到易嬴竟会给自己开具赎身文告,虽然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三剩又在堂下高喊了一声。

    “行!本县也不消听你多说。”

    易嬴一脸干脆地打断三剩话语道:“赵县丞,你自去听听三剩都是在为谁求饶,一并给他们开具赎身文告。本县也给洵王府来个干脆,免得日后再有什么人因为家事闹到本县大堂耽搁时间。”

    “仁慈?仁慈又能成为尔等耽误本县办公时间的借口吗?”。

    哗哗哗说了一阵,易嬴就用力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你,你你你,洵王爷不会放过你这个昏官的。”

    从没想过有人会这样断案,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在断案。柯三趴在地上气得直哆嗦,抬手指着易嬴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哼,昏官?到底谁才是昏官,想表现自己的仁慈,那就不要对下人太苛责,不要收什么家奴。”

    再是叱责柯三一句,易嬴才扬眉吐气走出了大堂。

    当然,易嬴不是没想过这样会得罪洵王。但洵王既能将家事、既能容忍下人将家事闹到易嬴堂上,这本身就是不想易嬴得到安生的行为。换一个知县,恐怕立即会按照洵王府意思来办案,这就等于在某种形式上的“投效”洵王。

    可以易嬴现在的身份,他又怎能真去“投效”洵王。

    口头上的奉承,易嬴并不在乎。可真要易嬴以行动去向洵王靠拢,易嬴又怎会这么蠢。

    虽然没有易嬴反应这么快,但赵直等人本就是大明公主安排到云兴县辅佐易嬴。

    不管真辅佐还是假辅佐,比起易嬴,他们更不可能投靠洵王。

    所以这事尽管有些匪夷所思,但只要有易嬴命令在,赵直等人还是很快给三剩开具了几份赎身文告,然后才派遣易东带着几个衙役将柯三抬到洵王府去覆命了。

    。,

第二百零九章、现在还说这话又有什么用

    “他这是在同本王划清界限啊!”

    “王爷的意思是说,换个官员同样闹上县衙,易知县就不会这样断案了?”

    “这……”

    洵王图尧与洵王妃乃是少年夫妻,成亲时洵王还不到十四岁,洵王妃更是只有十二岁,真正同房还是在结婚两年后。成亲那么久,两人感情已非同一般,即便洵王图尧后面又娶了几个侧妃,两人感情仍是没有降低。

    坐在床上,洵王图尧与洵王妃围着一张满是酒菜的小桌。一边观看易嬴命赵直发还的几份赎身文告,一边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品味道。

    与其他几位王爷相比,洵王图尧的年纪要小得多,相差足有十余岁,这也是图尧与其他王爷有些格格不入的原因。

    不仅洵王图尧好酒,洵王妃同样好酒。两人虽然已经很少同房,但遇上一些需要商量的事情,却总会坐在床上这样对饮。

    被洵王妃问得哑口无言,洵王图尧也没感到尴尬,因为就凭易嬴能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种话,图尧就知道今天这事并不是易嬴在针对自己。换成另一个人,得到的恐怕也是同样结果。只是除了洵王图尧外,没人会给家奴这样的申辩机会而已。

    这不是说洵王图尧做错了,只是错在他不该在易嬴面前也这样做。

    “王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洵王图尧陷入沉默时,洵王妃又追问一句。

    这次洵王图尧却不加思索道:“以前只有浚王、育王在争,现在是大明公主也在争了。”

    “真是大明公主在争吗?她争来又能有什么用。”

    身为女人,特别是嫁入王家的女人,怎么都要有些见识。即便洵王夫妇一直远离京城风雨,但云兴县离京城有多远,洵王妃自然看得很清楚,也不需要什么大男人去指点她。

    “难道这是陛下之意?”洵王图尧也微微有些意会道。

    洵王妃说道:“即便不是陛下之意,至少也是为了陛下。”

    “为了陛下?呵……,现在还说这话又有什么用?”

    换一个人或许不敢这么说,换一个时间,洵王图尧或许也不敢这么说。但北越国宫廷不同于那些大国宫廷般严密,即便各种保护措施也极为完善,但由于进进出出的各类人等太多,各种消息反而说不上隐秘。

    外强中干!

    这不是人们对北越国朝廷的看法,而是人们对北越国皇帝图韫的普遍看法。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图韫肯定是北越国第一个无嗣而亡的皇帝。

    即便说不上早夭,但能蹦达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不然北越国朝廷怎会这么安静?即便万大户“造反”也没掀起什么大*折。这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在看着、等着,看图韫的最后日子,等北越国天下的最后归属。

    不是图韫不动,而是图韫动也没用,甚至洵王图尧也不稀罕他动。

    摇摇头,洵王妃说道:“可大明公主将云兴县掌握在手中又有什么用?难道有了一个云兴县,她就能保住北越国朝廷将来一定能依她意思走下去?可如果没有这般心思,她为什么偏偏对云兴县这么用心?”

    “不是她真看上了易老头吧!”

    捏了捏自己的三层下巴,洵王图尧一脸乐呵道。

    洵王妃却将双眼一白,露出些微风情道:“你们这些男人,就知道往这些方面想。或者她是看上了易知县,却是因为易知县才学呢?到是今天这档子事,王爷也能做到视若不见?白白将易知县越放越远吗?”。…,

    “这个……”

    如果说只是易嬴以前表现出的能耐,洵王图尧还可以说是道听途说。可等到易嬴又说出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后,别人或许还能说道听途说,洵王图尧自己却不能说道听途说了。

    如此看来,大明公主看上易嬴才学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

    不然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将易嬴放到兴城县做知县,而是大明公主将易嬴放到了兴城县?

    易嬴的才学已摆在那里,那是人人都要去亲近的事情。

    可今天这事即便不是洵王图尧和洵王妃指使,易嬴与洵王图尧之间还是有了些芥蒂。这些芥蒂看似不大,易嬴也不可能以此故意找洵王生事,但对洵王来说却就没有任何利益了。

    因此犹豫一下,洵王图尧无奈道:“却不知夫人又有何方法?”

    “这还需要什么方法?”

    洵王妃再是双眼一横道:“易知县不是在大堂上说的很清楚吗?他打柯三是因为柯三冤枉王爷在与朝廷为难,故意将家事与国事不分。既然易知县都是为了维护王爷名声才打的柯三,那王爷当然也要以此去感谢易知县。”

    “夫人睿智,不过这易知县还真是个人才!早早就想了个法,不让本王对他生气。”

    洵王妃说的话不是洵王图尧没想过,而是这话不该洵王图尧自己说出来,他也不消去找那些属下商量,自然只能由洵王妃来说。

    正如洵王妃说的一样,这话易嬴已经提前摆出来,再是看不出,洵王图尧这个王爷也不用做了。同样道理,这也是赵直等人不担心会因此事得罪洵王图尧的真正原因。

    不管这事是不是洵王图尧指使的,结果都一样。

    洵王妃笑笑说道:“这也是易知县的本事,换一个朝中大臣,哪可能早早就将事情捅出来给王爷知道,还不得憋上个三、五天,再让中人上门来讹王爷一次。”

    “谁敢来讹本王。”

    “……看看,王爷这脾气不是又上来了?还好王爷遇到的是易知县这种明白人,要是像上次那宋天德一样,事情还指不定会怎么发展。”

    听到洵王妃说起宋天德,洵王图尧禁不住有些尴尬,但仍是说道:“宋天德又怎样?换他来又敢打完再说?”

    “本王还是觉得易知县这话好,打完再说,有些事情还是要打完再说才够劲。”

    虽然不知洵王图尧又想到什么地方,但洵王妃也没有追问。因为两人选择云兴县作为“隐居”地也不是什么都没干,不然哪有必要带着住在云兴县的官员去将易嬴迎进城。

    这当然为的不是易嬴,而是住在云兴县的那些官员。

    。,

第二百一十章、真是在以天下为己忧、以天下为己乐吗

    连着三天下来,易嬴没着急,赵直等人却有些着急了。

    他们不是没看出洵王图尧应该有借机“讨好”易嬴之意,可洵王图尧一日不上门,事情拖得越久,将来的变化也就越大。

    易嬴能在县衙稳坐钓鱼台,赵直等人却不能等。忍了三天,还是由真正的首领谈寒将消息传到了大明公主耳中。

    “宋大人,你说洵王什么时候才会去找那老匹夫道歉。”

    接到消息,图莲脸上没任何表情,而是将宋天德、徐琳都招入了宫中。

    虽然徐琳早已回到京城,也听到易嬴已在云兴县上任的消息,可没有图莲命令、没有宋天德差遣,徐琳也不敢自己往云兴县跑。因为不管怎样,徐琳现在都已算大明公主心腹。易嬴与大明公主的关系又有些特殊,宋天德都不敢做的事,徐琳又怎敢私自去做。

    听了易嬴在云兴县做的事,宋天德就一阵撇嘴。因为图莲或许不知道,宋天德却也是因为“打完再说”才与易嬴纠葛上的。

    苦笑一下,宋天德说道:“公主殿下睿智,或许洵王是要等老夫前去拜望易知县后,这才借机将事情说开吧!”

    “等你去拜望他?你非得去拜望他吗?”。图莲依旧面无表情道。

    宋天德脸色一绿,只得老老实实站起来向图莲拜了一拜道:“请公主殿下降罪,为向易知县说明上次大殿上发生的事,老夫确实得尽快去拜望易知县一次,免得易知县在其他地方说错什么话。”

    “大概洵王爷也是看到这点,才笃定能等到老夫。”

    “公主殿下恩典,老师年事已高,请公主殿下赐卑职代替老师受罚。”

    没想到事情原因竟在这里,徐琳赶忙站起向图莲拜了一拜。

    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指的就是这事情。以宋天德当日在殿上替大明公主“解围”之恩,虽然解围是解围,但总有些忌讳。至少图莲在殿上是已答应嫁给易嬴了,只是最后却被宋天德给生生搅黄。

    徐琳一直以为图莲不会与宋天德再计较这事,没想到却在这里应验上了。

    当然,图莲也不会在这时真与宋天德、徐琳纠缠不清,摆摆手说道:“算了,反正本宫这次又得了一句好词。只是以宋大人所见,那老匹夫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真是在以天下为己忧、以天下为己乐吗?”。

    “这个老夫可以肯定,易知县必定是个有想法的官员。只是易知县的想法能否为朝廷所用,这却还要朝廷去多加考虑。”

    “此话怎讲?”图莲问道。

    直起腰杆,宋天德并未坐回椅子上,而是继续站着说道:“公主殿下圣明,老夫还未对公主殿下说过是如何与易知县结识一事,相信公主殿下听后,也就不会再有疑问了。”

    “哦?还有这事?宋大人且坐下来慢慢说。”

    不是图莲不关心宋天德与易嬴的初识经过,而是没人会去追着询问,听到宋天德有说出真相的想法,不仅图莲立即让宋天德坐了回去,徐琳的双耳也竖了起来。

    “回禀公主殿下,这事还要从当日万大户对易知县的一次试探开始说起……”

    随着宋天德将当日事情一一说出,不仅大明公主的双眉动了动,徐琳的双眼甚至都翻到了天花板上。…,

    原来易嬴这“打完再说”还是早有前科,怪不得他能做到毫不犹豫。既然这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对宋天德主动说出,难怪宋天德会觉得易嬴是个有想法的官员。要是这样还叫没想法,世上就再无有想法的官员了。

    ※※※※※※

    “赵娘妹妹,你看你这小手巧的,戴上红镯真好看。”

    北越国虽然地处高原,但却并非玉石产地,而且玉石一向都是珍贵饰物,向来最得到达官贵人喜爱。

    好像易嬴从万府收刮来的财物,到有一半全是玉器。

    自从白岱真与白花花结成姐妹后,虽然闵家队伍早就回到京城,但白岱真却每日都要往来兴城县与白花花坐坐,也与易府女眷坐上一坐。幸好京城距云兴县并不远,一日间来往,到有半日能在易府中逗留。

    而且易府女人众多,逐一结识后,白岱真却与赵娘特别交厚。每次都带些零碎物件送给赵娘,讨好得赵娘美滋滋的几乎都要忘了易嬴。

    “真叫白姐姐破费了,可叹易府没什么珍品,到?img src=/sss/>糜行┎恢??img src=/sss/>给姐姐回礼。”

    “妹妹又在说什么回礼不回礼的,这又不是易府与闵府交往,而是姐姐与妹妹在交往,哪用说回礼这寒碜话。要是妹妹再说什么回礼,姐姐下回可就不来了。”

    易府女人虽多,但以见识来说,还数白花花与赵娘最低。

    而且白花花久经贫困,并没染上什么恶习。但赵娘却自小在万大户家长大,又曾因贪图富贵自称万大户女人,所以一来二去,白岱真很快就发现赵娘才是自己的真正目标。

    为什么是赵娘?

    因为白花花更像个无欲无求女人,不然也不可能孤寡多年,直至被易嬴弄上床为止。而阮红的心眼虽多,但却不会放在财物这方面。芳翠则是早年见多了财物,根本不在乎。只有赵娘不同,那就是一个俗人,一个贪心的俗人。至于尤姐,与夫人的交往还不如与丫鬟的交往多。

    所以白岱真与易府其他女人交好,她们并不会特别看重白岱真,但只要白岱真肯折节去与赵娘交好,赵娘肯定会重视她。

    毕竟白岱真可是吏部尚书之女,与之交往,赵娘脸上都能添几分光彩。何况还是得到白岱真送的礼物,被白岱真看重。

    “夫人,闵夫人,老爷从衙门回来了。”

    夏荷几人原本就是易府的护卫丫鬟,虽然武艺上不如春兰、丹地高,但好在忠心,而且与易府内院熟、与易嬴也熟。所以一来二去后,直接就被赵娘挑唆着做了她的陪房丫鬟。

    而且有了夏荷的武艺在,赵娘也不怕被人欺负。虽然易府根本就没人想去欺负赵娘,但奈何赵娘自己心眼多,也就顺势拉扯上了夏荷。

    听到夏荷禀报,赵娘就带起白岱真胳膊道:“白姐姐,既然老爷回来了,姐姐也一同去见见吧!”

    “这不好吧!”

    “这哪有什么不好的,要说姐姐来了几日,也该见见老爷了。”

    家眷交往与官员交往并不一致,虽然很多家眷交往都是建立在官员交往的基础上,但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其他官员的家眷来到府中与家眷交往,官员还是能避就避。而且不仅官员要避,那些过府交往的家眷如果没什么正事,同样也得尽量避开与官员直接见面。

    好像焦玉那时,虽然已是彻底住在易府,但在人前,也只有用餐时才会与易嬴见上一面。…,

    因此易嬴虽然已知道白岱真指点白花花认吏部尚书为义父的事,但这却也是易嬴第一次见到白岱真。

    白岱真虽然姓白,但长得却并不白,而且吏部尚书白原林也是一朝云从龙,并没有闵家那种官宦世家的丰厚底蕴。所以白岱真尽管已经很注意自己言行,还是容易被人看出缺乏底蕴的缺陷。不然真是一个大家闺秀,又怎会将主意打到赵娘身上。

    不过,看到赵娘将头戴白花、略表丧意的白岱真领入屋中,正与众女说话的易嬴还是立即站起身道:“闵夫人,下官多有失礼。”

    “易知县,您这是要折杀妾身吗?妾身夫君已丧,怎当得易知县大礼。”

    “闵夫人高义,下官不仅对闵大人一直很尊重,同样也对白大人充满敬意,只是缘铿一面,一直未能拜见白大人。”

    “易知县过谦了,家父一直对易知县赞赏有加。”

    听到易嬴主动提起自己父亲,白岱真心中立即生起一阵喜意。因为白岱真固然想让白花花与自己父亲结成干亲来增加她在闵家的势力,但没有易嬴同意,这事根本就无法操持。而现在易嬴竟毫不避及这点,想是已经有所考虑了。

    “闵夫人请坐。”

    “易大人您先请。”

    两人先后坐下,易嬴也不会将什么事情都推给女人,直接说道:“闵夫人,这几日本县公务繁忙,一直未能亲自招呼闵夫人,还望闵夫人谅解。但本县听小娘子说,夫人似能拜请白大人收本县小娘子为义女,不知闵夫人可否成全。”

    听到易嬴这话,不仅白岱真有些动容,易府众女更是极为吃惊。

    因为这事本是白岱真所起,可经易嬴这样一说,却就变得好像易嬴在主动请求一样。

    当然,易嬴也知道,这种状况虽然在现代官场屡见不鲜,但在北越国官场却极为少见。毕竟现代官场有着一党政治的特殊性,上司若有意提拔下属,下属就肯定要竭力靠拢,其间的争夺也不可能在短期就出现你死我活状况。

    但北越国官场却不同,人命贱如纸,在一般人眼中,易嬴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做出选择。

    可这是他们不知道易嬴的真实状况。

    因为,易嬴并不像外间所想一样真已投靠大明公主,甚至易嬴也不知道大明公主是不是真会接纳自己,还是只会利用自己。反而为了白花花,易嬴却必须尽快为她谋一条生路,至少要在面见大明公主前就解决这事。

    所以白岱真不急,易嬴却是真的很急。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导致自己受困于吏部尚书白原林,易嬴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他都能将洵王府颜面“先打再说”地清扫一遍,还怕一个小小的吏部尚书白原林?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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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介绍:
我父亲姓易,我母亲姓嬴,所以我叫易嬴。
易嬴是个市长,不过是个一日市长。不是名义上的市长,而是实质上的市长,只不过风萧萧,易水寒般倒在了就任仪式上。
然后,易嬴归位到易嬴身上。
只是此易嬴非彼易嬴,而是北越国一个七品知县。知县就知县了,那也不算什么,至少还是一个官,可与如日中天、年轻俊朗的易嬴市长不同,知县易嬴却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
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干什么?等着入土吧!
不过入土前,当然是该拿的拿、该要的要,该贪的贪、该抢的抢。
说我不正派?丫你五十岁了还正派个球,不是有终身累官制庇佑,五十岁的市长?等着退休进棺材吧!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咱还有啥不能干、不敢干。最多不过再死一回,换个身体再穿越去。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