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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十二     佞txt下载     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自结社

    在易府的所有客人中,黄妙伶和宋阳的身份最特殊。

    不是说两人不足以做易嬴的客人,而是在给易嬴带来一个有关余容的负面消息后,两人就开始在易府中无所事事起来。由于黄妙伶不愿说出更多内情,易嬴也没去催促她。因为易嬴相信,只要黄妙伶和宋阳继续在易府待下去,她们总有一天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来意。

    易嬴不急,黄妙伶和宋阳却有些等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易嬴没给两人说话机会,而是两人没想到圣旨会这么快到来,而且圣旨中的内容还是让易嬴前往京畿云兴县就职。

    不知道丹地与易嬴的具体关系,甚至两人在来到易府的第一日后就再没有见过丹地,包括宣读圣旨的时候,丹地都没有出面。没机会与丹地深谈,又生怕与丹地错失见面的机会,如果丹地也随易嬴前往京城,两人都不知该如何联系天英门共同对付余容。

    因此在看到易府下人已开始准备行装时,两人也来到了内院门外的一处廊桥上。

    为能起到防风防雪、防晒防雨等作用,除了内院花园外,万府中的道路几乎都建在一处处廊桥中。或者说,万府所有屋子都是由一座座廊桥连通而成。不用曝露在任何没遮没拦地方,易府中人就可通行易府各处。

    虽然圣旨上的启程时间限定在一个月内,但人多手杂,从昨日接到圣旨开始,易嬴就已经下令下人们开始检点行装了。

    倚着廊桥栏杆,宋阳就说道:“妙伶姐,你说丹地小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要不我们还是去北大街易府探探?”

    “最好不要,如果丹地小姐真藏在北大街易府,里面肯定藏有易知县秘密。我们只是为了天英门的事情要找丹地小姐,却不知道丹地小姐与易知县是怎么关系,万一我们撞破易知县秘密引起丹地小姐不快,反而还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妙伶姐所言甚是。”

    点了点头,宋阳仍是一脸不甘道:“可我们一日见不到丹地小姐,事情就不会有任何进展,再加上易知县又要赴京上任。”

    “看机会吧!”

    望着内院深处,黄妙伶并不遗憾自己没有搬到内院去居住。因为正如易嬴所说,内院就是易嬴的禁脔。黄妙伶宁可在外院等机会,也不想任何人误会自己也想成为易嬴的禁脔。

    双眼从内院中收回,手指在红漆栏杆上轻轻抚过,黄妙伶说道:“即便我们现在见不到丹地小姐,但等到易知县起程前往京城,或是余容来到兴城县时,丹地小姐总是会露面的。我们的目标既是天英门,就不要去轻易触动易知县底细,谁知道易知县清不清楚天英门的事情。”

    “易知县真有可能不知道天英门吗?要不我们去找易知县问问,丹地小姐为何会投降易知县如何?”

    虽然已证实丹地确实投降了易嬴,但却不知丹地为什么投降易嬴,这也是最令黄妙伶、宋阳感到疑惑的地方。

    黄妙伶、宋阳虽然都没机会接触真正的天英门弟子,但宋阳继承自祖辈的群云社中却留有少量有关天英门的消息。虽然知道天英门喜欢在朝廷中发展势力,但不清楚丹地是否有向易嬴揭露自己是天英门弟子的事情,两人也不敢轻易越俎代庖。

    因为她们的目的是与天英门合作,而不是坏了天英门好事。…,

    对于宋阳的提议,黄妙伶不置可否,因为她已看到易嬴在春兰陪伴下慢慢往外院走来。不知两人是打算去见钦差大人,还是见见自己。

    走出内院大门,易嬴也看到了正在廊桥中谈话的黄妙伶、宋阳。展颜一笑,易嬴就迎上前说道:“黄掌柜、宋当家,你们怎么有空在这里欣赏风景,要不随本县一起去两位钦差大人那里坐坐。”

    黄妙伶侧身一福道:“易知县客气了,我们原本就是闲来无事,有易知县相邀,还能面见钦差大人,当是我们三生有幸。”

    “黄掌柜这话太过谦逊了。”

    由于黄妙伶说完话后身体就再没有任何动作,易嬴也看出她还有话要说,点点头说道:“本县在拜见两位钦差大人前还有些时间,不知黄掌柜、宋当家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县代办的没有。”

    “让易知县操心了,晚生不才,只想知道易知县是如何降服丹地小姐的。”

    如同在孟昌面前替黄妙伶遮挡一样,虽然易嬴并没有针对黄妙伶的意思,宋阳仍是抢在黄妙伶前面说道:“晚生不是不相信春兰姑娘的武艺,只是晚生对丹地小姐的师门略有所知,因此很奇怪丹地小姐怎会降了易知县。不知易知县可不可以……”

    “你们真知道丹地的师门?”

    不仅是易嬴,甚至春兰都疑惑起来。

    虽然天英门并不是那种彻底远离人世的隐秘门派,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天英门底细。不是易嬴、春兰看不起黄妙伶、宋阳,而是天英门选择商家为“协助”对象的状况少之又少。再说两人如果真有渠道知道丹地是天英门弟子,又有什么必要这样掩掩藏藏。

    “是的,易知县。”

    脸上犹豫一下,黄妙伶还是下定决心道:“我们不仅知道丹地小姐的师门,这次前来兴城县也是一为了告之易知县那余容的动向,二为了通过丹地小姐与其师门联系。如果易知县愿意帮忙,我等愿以厚报。”

    “愿以厚报?呵呵,这话到不用着急。”

    嘴中哂笑一下,易嬴却没料到这才是黄妙伶、宋阳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不过想想天英门的神秘,难怪两人不愿对自己明说。

    误以为易嬴有推脱之意,黄妙伶说道:“易知县,我们也知道事情不该,不知大人能不能给个方便,让丹地小姐出来与我们见个面?或者易知县有什么条件也可以先在这里说出来。”

    “黄掌柜误会了,本县不是不答应,而是春兰与丹地本就是同门。两位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要找丹地师门商议,同春兰说也是一样的。”

    易嬴并不是没想过要继续隐瞒下去,而是黄妙伶、宋阳的真正目的如果是找天英门议事,易嬴也没有拦阻的必要。

    毕竟对方已知道丹地身份,继续拖延下去不仅会纠缠不清,万一让孟昌、徐琳也知道了这事,事情反而更会不妥。再说对方如果是想来打什么妄语,凭着春兰与丹地的本事,强龙难敌地头蛇,也不怕留不下区区两人。

    不过,易嬴的话虽然说的很轻松,黄妙伶、宋阳却听得一脸惊愕,对望一眼,黄妙伶就惊声道:“春兰姑娘,难道你也是天英门弟子?”

    “是的,黄掌柜。”

    听到黄妙伶说出“天英门”三字,春兰也知道她不是在胡乱猜测丹地师门了,点点头说道:“春兰与丹地师姐同是天英门弟子,却不知黄掌柜寻天英门又是为了何事?”…,

    “这个,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再说吗?”。

    “不必了,易知县不是外人。”

    易府的人手原本就不足,除了正在远处收拾东西的下人外,很难看到各处走动的人影。因此对于黄妙伶的介意,春兰知道她不是担心说话的地方不方便,而是不想易嬴听去。

    黄妙伶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易知县竟然也是天英门……”

    不想过多解释,易嬴打断黄妙伶话语道:“黄掌柜,既然你们现在已知道状况,那就可以将你们找天英门的事情说出来了吧!”

    天英门虽然致力于在朝廷中发展,但也不是说就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也是黄妙伶、宋阳敢找天英门合作的原因。

    已确认丹地就是天英门弟子,黄妙伶自然不会怀疑春兰身份,直接说道:“易知县身为朝廷命官,当也知道余容那贼子的企图。虽然奴家与宋当家在盂州城中各有事业,但我们其实都是盂州城中自结社长荣会的会员,目的是为了维护盂州城的稳定与发展。”

    “但由于余容一人的贪婪,不仅让我们长荣会在盂州城中的利益损失巨大,我们更担心余容一旦造反,战火会不会波及盂州城。所以为了维持盂州城安定,在战火下保住盂州城,我们希望能与天英门联手遏制余容,至少也要让盂州城远离战火。”

    自结社在北越国是一种特定称呼,代表因一定目的自发组织起来的临时会社,就好像传闻中的“xx锄奸会”一样。

    当然,长荣会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除去余容这个威胁,还有保障盂州城稳定发展的意思。

    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在大致了解过黄妙伶、宋阳意图后,易嬴仍是说道:“原来如此,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要求别说是春兰,就是春兰与丹地加起来都不能私自答应你们。”

    “易知县所言甚是。我们也只是想通过春兰姑娘与天英门先结成一个联络渠道,看看天英门能不能达成与我们共同对付余容的共识。毕竟余容那厮也是有些真本事,想必天英门也不想看到好好的盂州城陷入战火吧!”黄妙伶一脸诚恳道。

    知道事情与自己无关,易嬴点点头道:“好吧!那春兰你就与丹地找时间议议这事,也给天英门通报一下,看看天英门主的态度再说。”

    “反正答不答应这事是天英门主的事情,仅凭你们两人也于事无补。”

    “奴婢知道了。”

    春兰也点头道:“那就烦请两位暂且留在易府等待消息。因为春兰也不知道门内会有怎样的答复,又或者什么时候才会有答复。”

    “那就麻烦春兰姑娘了。”

    知道对付余容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解决的事,而且长荣会的真正目的乃是为了维护盂州城的稳定发展。只要能联系上天英门,黄妙伶和宋阳并不担心会耽搁时间。

    再没有其他事情,带着心愿达成的轻松,黄妙伶、宋阳就与易嬴一起往钦差住处走去。

    。,

第一百六十七章、有能耐,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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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钦差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办差钦差,二是宣旨钦差。

    办差钦差是奉朝廷旨意到地方上办事,不到差事办完,钦差工作就不会结束,职权仍在身上。而宣旨钦差则是专用来宣读朝廷旨意的钦差,宣读完圣旨,钦差工作也就算完成。

    相比于办差钦差的自由度,宣旨钦差的工作不仅清闲许多,甚至很多圣旨都不用钦差专门宣旨。

    只以公文方式传递到州县所属,然后让相应品级官员出面宣旨即可。

    这次易嬴升任云兴知县居然让两名京官前来宣旨,自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宣旨钦差。

    不过,易嬴也只是在接完圣旨后,这才知道两人还负有清点万大户在兴城县遗留财产的工作。但这里面却还有个疑问,那就是两人所要清点的只是万大户在万府外的兴城县财产,并不包括万府在内。

    因此孟昌才会对易嬴继续“霸占”万府内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朝廷为什么偏偏留下万府不进行清点,难道是因为万府被自己占据的缘故?

    易嬴虽然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么大“面子”,但也不会真去为此担心。因为等到易嬴前往云兴县,万府还不是得留在兴城县里,易嬴想带都没法带走。即便再有人想以此治罪易嬴,结果只能一拳打在棉花上,全无着力可言。

    何况易嬴根本就不怕被人治罪,更稀罕什么人会跳出来与自己斗上一斗。

    “徐大人,不知宋大人如今可安好。”

    虽然是两名钦差同行,但主要负责清点万大户财物的乃是孟昌,徐琳更像跟在一旁监督的监军。

    随着走了几处万大户产业,易嬴也开始不太在意起来。

    因为孟昌在清点万大户财物时多都是注重些实物,对彻查账目一类事情并不是太热心。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这不是查抄官员财产,早就有了做假帐准备。如果这些人也敢对万大户做假帐,恐怕也用不着朝廷来查。

    知道徐琳是宋天德学生,一边朝万大户下一处产业走去,易嬴就一脸随意地问起了宋天德的状况。

    听到易嬴询问,早有准备的徐琳却带着试探语气道:“让易知县挂心了,自徐某离开京城时,不仅家师安好,大明公主殿下同样安好。”

    与易嬴是在留意孟昌对万大户各种产业的财物清点状况不同,徐琳更是只在留意易嬴个人。虽然在知县易嬴中举前,徐琳就曾因为参加各种京城诗会的关系见过中举前的知县易嬴,不过与之相反的是,中举前的知县易嬴却没有机会结识徐琳。

    知道易嬴不清楚自己状况,从见面开始,徐琳就在对照易嬴与曾在京城诗会上所见过中举前的知县易嬴有什么不同。

    而事实也如同徐琳猜测的一样,与中举前的知县易嬴所表现出的小人油滑不同,易嬴身上特有的圆滑更有一种厚重沉积感,仿佛做了经年的官员一样。不知道这是易嬴得自现代官场的经验,徐琳却有些感到这种外放官员的好处。

    带着一丝微微嫉妒,徐琳也想试探一下易嬴与大明公主的关系。

    没想到徐琳竟会同自己说起大明公主,易嬴咧嘴一笑道:“惭愧,没想到本官一句戏言竟会惹?img src="/sss/">ゴ蠓绮ā!?br />

    “戏言?”

    虽然不知易嬴所说的风波指什么,徐琳还是惊笑一下,立即转为莞尔道:“或许易知县是能大胆戏言,但未必有人会当这是戏言,或者说敢当这是戏言。”

    易嬴将自己与大明公主的关系说成戏言也是一种以退为进,因为易嬴或许敢这样说,徐琳却未必敢这样说。…,

    毕竟只有易嬴才可以不在乎自己性命,徐琳这样的年轻俊杰却绝不可能犯这种不知深浅的错误。

    可徐琳的回答还是让易嬴有些意外,一脸惊讶道:“徐大人此话怎讲。”

    “易知县恐怕不知道吧!不是家师从中劝阻,恐怕易知县将要就任的就不是现在的云兴知县一职,而是公主驸马了。”

    “驸马?”

    在易嬴的一脸愕然难信中,徐琳却没再隐瞒,直接将朝堂上图韫欲为图莲许婚的事情说了说。没想到京城中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在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宋天德的同时,易嬴却格外佩服图莲。

    不仅佩服图莲竟能“应允”图韫的许婚,同样赞叹她竟能以女子身份登上北越国朝堂。

    看来图莲能在京城诗会上突然抛出那句道德经中词句到不纯是异想天开,而是真有些本事的早有预谋。

    仔细想了想,易嬴说道:“徐大人,不知在宋大人眼中,大明公主殿下是个怎样的人?”

    没想到易嬴竟如此直言不讳,徐琳颇为诧异地望了一眼易嬴道:“易大人,没想到大人还真如老师所说,竟然真的问出这话了。”

    “怎么?宋大人对此早有所知吗?”无错不跳字。

    不管这话该不该问,以着自己在现代官场的阅历,易嬴根本就没将徐琳放在眼中。而且向徐琳直言询问宋天德对大明公主的观感,也可帮助易嬴掌握宋天德对自己的真正看法。所以对于徐琳的感叹,易嬴虽然意外,但却并不会太吃惊。

    毕竟早在宋天德还没离开兴城县时,易嬴就知道宋天德是个老奸巨猾之辈。

    至于徐琳,在易嬴已经先后与宋天德、穆延这样曾经、现今的实权官员周旋过后,单纯的文散官对易嬴来说根本就不够看了。

    虽然不知易嬴对自己的真实看法,但在听到易嬴询问后,徐琳还是点点头道:“老师的确对徐某说过这样的话。说是易大人若问起老师对大明公主殿下的观感,便要将所有实情全都说出来。”

    随着徐琳打开话匣,易嬴听到的并不是宋天德对图莲的观感,而是宋天德在京城中与图莲的接触,并包括两人间的“合作”全过程等等。

    说到最后,徐琳才一脸感叹道:“因此在老师眼中,大明公主殿下乃是个有能耐,有担当的女子,不知易大人是否这样看。”

    “公主殿下的确极有担当!”

    不去管什么能耐不能耐的问题,没能耐,大明公主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不过要说到担当,易嬴却不仅认为大明公主对自己有担当,同样认为大明公主对他人极有担当。

    担当不仅代表一种责任,同样也代表一种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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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无动于衷的原因

    以百民客栈为代表。万大户在兴城县内的营生不下数十处。

    一开始听到这个数字,孟昌、徐琳都吓了一跳,但易嬴却不以为然。因为这数十处产业中,真正能拿上台面的不过就是十几处,甚至是几处。主要因为万大户什么都想抢、什么都想占,这才将自己在兴城县内的产业弄得如此零零散散。

    好在兴城县没人会去与万大户争抢,除了有数的富户各有几处产业外,经营兴城县的与其说是朝廷,不如说是万大户。

    所以万大户才有余力去接济那些县民,因为万大户不去接济他们,兴城县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万家庄”。

    没有了其他县民需要,万大户的县内营生就再没有存在必要了。

    从没想过万大户竟是这样来经营兴城县内产业,孟昌虽然不至于感到疲倦,但也渐渐有些麻木了。继续向万大户下一处产业走去,万昌就说道:“易知县,难道这就是你对万大户在兴城县内产业无动于衷的原因?”

    “不然你叫本县又该怎样?依照朝廷查抄其他反贼一样先封后审吗?不说别的,兴城县立即就会变成一个死城。”易嬴一脸若无其事道。

    “易知县所言甚是。”

    “如果真这样查抄下来,兴城县的八成产业全都要关门,其他人也都不用活了。”

    叹息一声,徐琳又有些不解道:“只是万大户为何要将兴城县的恁多产业全都归在自己名下,他这样看似能赚钱。但也赚不了多少吧!”

    经商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让金钱流动起来。不然现代社会的银行也不会急着用调节利息来控制通货膨胀程度。如果一个地方的产业全都由一家企业来经营,那不管他们如何努力,最后的结果仍是经济上的全面萎缩。

    不知徐琳从何了解这些,或许就是心有感触,易嬴笑笑说道:“这却未必,若是万大户心中只想着经营产业,他肯定不会这么干。但万大户若是想着经营江山,那当然要无所不包。”

    “……经营江山?易知县是说万大户已将这兴城县当成了江山来经营?”

    吃惊了好一会,孟昌的双脸一下变得煞白起来。

    因为在京城中的官员看来,万大户未必是真想谋反,即便日后万大户真的谋反,很大程度也是被易嬴攀污而成。毕竟过了这么多时日,离开兴城县的万大户都一点动静没有。不知各处查抄万大户财产的真实状况,别说京城里的官员,孟昌也不大认为万大户真会造反。

    可万大户若是真将兴城县当成一个小朝廷、小江山来经营,兴城县内的状况就完全能解释了。

    知道这事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远远看到秀娥已站在绣庄门前等待,易嬴转开话题道:“孟大人,我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事了,反正仅凭这些小事也证明不了什么。前面就是万大户的绣庄了,那里面的小娘很多呢!”

    听到易嬴说起小娘,孟昌、徐琳脸上都多起了笑容。

    不过两人并不知道,绣庄中的小娘虽然的确都是些小娘,但却不是万大户的小娘,而是时胖子的小娘。

    没等易嬴等人来到绣庄前,秀娥就掂着小脚奔上前来侧身一福道:“民女秀娥参见易知县,参见两位钦差大人。”

    “民女?难道秀娥姑娘尚未嫁人吗?”。…,

    依照北越国规矩。绣庄工作都只能由女性担当,不像现代社会,男裁缝、男化妆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绣庄工作虽然不分已婚、未婚,却还是以未婚女子居多,最多等到嫁人就要离开了。只有那些家中没有男人的寡居孀妇,才有可能出来抛头露面工作。

    所以乍见已经二十多岁的秀娥还自称民女,孟昌、徐琳都相当吃惊。

    毕竟以北越国的民间规矩,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要嫁人,何况秀娥还盘了个妇人发式。

    秀娥却不慌不忙,双唇一瘪,顿时带上哭声道:“钦差大人恩典,民女冤枉啊!”

    “易知县,这又是何事?”对于秀娥突然喊冤,徐琳固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孟昌却仿佛突然来劲般的将双眼冷视向易嬴。

    从上次接触秀娥开始,易嬴就知道秀娥是个颇有想法的女子,所以也想看看秀娥到底想要争取些什么。因此,对于孟昌表现出的态度,易嬴也没太紧张,伸手往绣庄内一引道:“两位大人,这绣庄之事本县也不是太清楚。不如我们还是进屋再慢慢说吧!”

    “好吧!希望易知县能给朝廷一个让人接受的解释。”

    先是狠狠扫了一眼易嬴,孟昌才率先走入了绣庄。跟在孟昌身后,徐琳却略有些担心地望了望易嬴。

    这也难怪徐琳会担心,因为秀娥等人如果真有什么针对万大户的冤情,肯定早向易嬴奏禀了。易嬴不知道,或者说是知情不报,同样都是一种罪状。即便这种罪状再小,只要被有心人利用,依旧可以成为被攻讦的目标。

    进入绣庄里面,易嬴又看到几名女子,不是那种年轻的未嫁绣女,而是易嬴上次见过的几名绣庄女子。

    没等易嬴发话,孟昌就说道:“秀娥姑娘,你现在可以对本钦差说说究竟身怀何冤了。本官身为钦差,定当为尔等伸冤昭雪。”

    “谢钦差大人恩典。”

    由于兴城县的特殊状况,虽然万大户的众多产业在钦差到来后并没有完全停业,但对于钦差驾临,绣庄还是做了一定准备。除了前面用于买卖各种绣品的店面外,店后用来织造各种绣品的工坊已经完全停下来。

    不过,随着秀娥一句话,同时跪下的却有五、六名女子,然后不等孟昌询问,秀娥就开始将众人冤情一一说出。

    说这是冤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真正冤情。

    只是当几名女子进入绣庄成为绣工后,先后被时胖子霸占为禁脔。几名女子都是未婚,却被时胖子玷污了身体,但又得不到任何妻妾名分。若是一直随时胖子这样捱下去,那却算不上什么。但现在时胖子已死,几名女子的去向就成了问题。

    而且很明显。时胖子没给几人名分的原因也是不想遭万大户嫉恨。

    这种事情别说在北越国这样的古代社会,到了现代社会都有些扯不清。

    只是现代社会没有所谓贞c观念,霸占也就霸占了,玷污也就玷污了,女人还可以有其他活法。但在北越国,好像秀娥这样不明不白的女子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好处置。如果不能明确秀娥等人身份,她们就是想嫁人都未必有人敢娶。

    以未婚身份“改嫁”,她们已不是清白之身,以“妇人”身份“改嫁”,她们又没有嫁过人。

    如果朝廷“不知道”这事,自然可以知道当不知道,但问题是朝廷要查抄万大户的绣庄,必然就要给秀娥等人一个说法。…,

    在犯人在来说,那是明正典刑,在秀娥等人来说,那就是明正出处。

    当秀娥将事情前前后后全都禀报完毕时,孟昌的整个脸都已经黑下来。转脸望向易嬴,却见易嬴已事不关己地在那打量绣庄绣品。强忍下心中怒气,孟昌说道:“易知县,你看秀娥等人的事情又该当如何处置?要不……”

    孟昌没有继续说下去,易嬴也知道自己等不到徐琳回答,只得说道:“孟大人,既然这是朝廷查抄绣庄才将秀娥几人的冤情揭开。自当也该由朝廷给秀娥等人一个说法。孟大人身为朝廷钦差,下官理当追附骥尾。”

    “易知县,你这话就不妥了吧!若不是易知县诛杀了时胖子……”孟昌一脸不满道。

    一听孟昌想要推卸责任,易嬴立即笑道:“孟大人怎会对本县说什么若不是?难道孟大人认为时胖子追随万大户造反不该杀?”

    “易知县有证据证明时胖子造反吗?”。

    “哦?孟大人这样说是想替时胖子伸冤吗?本县怎么记得大人最初是想替秀娥她们伸冤呢?”

    虽然不知孟昌为什么要针对自己,易嬴却也不会同他客气道:“当然,孟大人想替时胖子伸冤是没问题,但本县恐怕孟大人和徐大人的交旨时间就要变得遥遥无期了。”

    孟昌并不是想替时胖子伸冤,只是觉得秀娥等人的事情难以处置,这才想以时胖子一事为借口推卸给易嬴。

    没想到易嬴倒打一耙,直接就将孟昌推到了要为时胖子伸冤的地步。

    在孟昌神情僵住时,徐琳赶忙说道:“两位大人。我们就不要再讨论时胖子的事情了!秀娥姑娘她们本就是受害者,我们只要做好为她们伸冤的事情就行了。”

    “孟大人,你打算怎样为她们伸冤?”不是易嬴,而是孟昌与易嬴一同望向了徐琳。

    徐琳苦笑一下,只得说道:“虽然时胖子已死,但秀娥姑娘她们的冤情总归是因万大户而起,所以我们只要将秀娥姑娘等人的苦主定在万大户身上,再让万大户拿出赔偿……,或者就由万大户的财产中拿出补偿给她们就行了。”

    对于秀娥几人的事情,朝廷不是不能不补偿她们,但问题是以秀娥等人的状况,她们完全可以继续向朝廷伸冤。

    虽说强迫侮辱秀娥等人的时胖子已死,但如果对秀娥几人的处境漠视不理,却也会有损朝廷的清政廉明形象,何况孟昌与徐琳还顶着钦差的名头,事情更是不能轻易处之。

    不然秀娥也不会不将这事向易嬴伸冤,偏偏要向钦差伸冤,目的就是谁也不能毁损钦差名声。

    随着秀娥望向自己,易嬴对孟昌、徐琳表现出来的犹豫也只能无语,耸耸肩说道:“孟大人、徐大人。反正你们也都看到了,万大户留在兴城县的财产那么多,多一处产业和少一处产业根本就没多大区别,要不我们就以朝廷名义,将这绣庄留给秀娥几人如何?”

    “留下绣庄可以,但不能以朝廷名义。最多我们只当万大户没有这处产业,但她们也不能再以此找人伸冤。”

    虽然被易嬴摆了一道,孟昌的反应却不慢,立即一脸威严地望向秀娥几人。

    “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

    听到孟昌话语,秀娥几人大喜过望。因为比起在万大户其他产业工作的雇工,秀娥几人的确是单纯的“受害者”。但她们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找孟昌这个钦差“伸冤”,肯定也不会拿下绣庄作为“补偿”。

    现在终于达到目的,几人自然再无怨言。

    只是随着钦差队伍一起离开绣庄时,易嬴却仍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这如果就是秀娥等人的目的,那她们除非能确保万大户以后都不会再回到兴城县,否则她们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当然,易嬴并不保证万大户一旦“回到”兴城县。她们又真的能不能保下绣庄。

    。,

第一百六十九章、合伙经营绣庄

    “徐大人,您就再歇歇吧!”

    右手勾在徐琳肩膀上,秀娥的柔嫩胸脯就在徐琳背部轻轻挤压着。虽然秀娥的半个身子都已裸露在被外,但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甚至柔滑脊背上还微微透着粉红色,沁着湿亮的汗珠。

    自从知道绣庄女人遭遇后,徐琳就将绣庄当成了自己的新住处。

    这不是徐琳要故意犯禁,而是易嬴早说过绣庄中有很多小娘。而且事实也证明了,秀娥等女并没有拒绝徐琳。不像孟昌还有曲湄做陪,在不可能沾染白绣那种对自己有所企图的女人状况下,徐琳知道只有秀娥这样的小娘才适合帮自己压下身体中的yu火。

    什么是小娘?小娘就是一些比较开放,或者说是已经“彻悟”的女人。

    她们不是ji女,也不会收男人的过夜度资。但只要男人拥有能让她们满意的东西,她们就很乐意与男人来一番**。在这些小娘眼中,最吸引她们目光的男人就是各种大大小小官员。

    里面唯一让徐琳感到奇怪的是,秀娥居然说易嬴从没上绣庄找过她们。既然如此,易嬴又怎么知道她们是小娘?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惊奇的,易府中那么多女人,易嬴又有什么必要到绣庄中来找小娘?

    拨开秀娥右手,徐琳亲了一下秀娥柔滑的手臂,披上衣服道:“晚上我再过来。”

    知道留不住徐琳,秀娥并没有坚持,开始赤着身子帮徐琳穿上衣物,并且任由徐琳双手在自己身上抚弄。

    事实上,不仅秀娥,绣庄里的女人都不是小娘。除了时胖子外,徐琳就是秀娥的第二个男人。但当徐琳因为找小娘回到绣庄时,知道易嬴已把她们当成小娘“介绍”给徐琳,秀娥等人不悲反喜。

    因为不是如此,她们也不可能得到徐琳垂怜。

    自从被时胖子糟蹋后,秀娥就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因为爱情养不活女人。不是为了一条活路,她们也不会随时胖子一起捱到现在。

    只有利益,现在只有利益才能满足秀娥。

    对于北越国女人来说,名节是件相当重要的事。当一个女人失去清白身子后,她们可以选择的活路就非常狭窄。不是如此,秀娥也不会选择向钦差伸冤,不会在徐琳面前做个百依百顺的小娘。想方设法讨要绣庄,想方设法保住绣庄。

    秀娥不是没考虑过找易嬴申冤,而是被时胖子那种污糟男人玷污过后,秀娥就再也不相信那些长相不堪的男人。

    这不是说妞儿爱俏的问题,而是长相不堪的男人很难得到真正爱情。

    因为无法得到爱情,在只能因利益得到女人欢心的状况下,他们也只会将女人视为一种可以通过利益换取的物品。所以秀娥无论如何都不会考虑易嬴那样又老又丑的男人。而且易嬴已说过,兴城县内的万府产业都将交由朝廷来处置。

    以钦差大人来说,还有什么男人能比得上徐琳?

    当然,秀娥并没妄想过要以此来拴住徐琳,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拴住徐琳,但这却并不妨碍秀娥接受徐琳。因为秀娥清楚,要想保住绣庄不被人夺走,不被下任兴城知县夺走,她就只有让兴城县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与徐琳的关系。

    而且事实也证明了,现在绣庄的房契、地契都已通过徐琳交到了秀娥手中。

    即便万大户回到兴城县,只要秀娥等人老老实实听万大户吩咐,万大户也未必会将绣庄收回。毕竟万大户真正想要的是天下,不是区区的小小绣庄。而有房契、地契在手,有钦差大人这层关系在,无论下任兴城知县是什么人,绣庄都将只属于秀娥。…,

    所以在将徐琳送出绣庄大门后,秀娥就满心欢喜地又开始了新一天工作。

    “君姑娘,难道你已打算从良了?”

    由于万大户在兴城县的财产很多,钦差队伍的查抄财产工作也因而延缓下来。虽然已将绣庄当成了自己的暂住地,但在进行每日的工作小结时,徐琳仍要随钦差队伍一起回到万府。

    看到君莫愁又带着秋心一起出现,徐琳不禁为她有些担心。因为谁都知道,君莫愁能住在易府内院,肯定是已经与易嬴上床。

    留意到徐琳眼中那抹怜惜,君莫愁带着一丝狡黠道:“让徐大人担心了,奴家只是在易府内院暂住,并未做好长住易府的打算。”

    “这就好,这就好……”

    虽然徐琳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娶君莫愁,最多只能纳君莫愁为妾。但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女人面前认输,即便易嬴还与徐琳站在同一阵营内。这就好像一种利益一样,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看到徐琳一下得意起来,秋心就不满道:“徐大人,你又在这里高兴什么啊!即便姐姐不可能在易府常住,但也没说要什么时候搬出易府。而且你不也在绣庄住得心满意足吗?还是徐大人也想将兴城县绣庄一起搬到京城去。”

    “……这,秋心姑娘说笑了,徐某怎会做这样的荒唐事。”

    突然被秋心讽刺一句,徐琳脸色一阵大窘。

    看到徐琳难堪的样子,正给万大户财产列册的孟昌就稍带揶揄道:“徐大人,秋心姑娘的话也未必全都是错呢!我们暂且不说万大户万一回到兴城县后,那些绣庄女人的将来会怎样,难道徐大人到现在还打算只依靠着朝廷俸禄生活吗?”。

    “这个……,容我想想再说。”

    不仅现代社会存在着官商现象,由于朝廷俸禄低微,北越国的官商现象也尤其严重。不说徐琳这样的文散官,就是孟昌那样实权官员,同样在京城附近有些自己的产业,这也是他们格外垂青易嬴那免税田奏折的原因。

    一直只能靠俸禄生活,徐琳不是没想过也应该在京城挣一份产业。

    可作为区区六品的文散官朝议郎,徐琳根本就没有为自己置办产业的资金和可信赖的人手。但如果能让秀娥将绣庄搬到京城去,不仅秀娥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徐琳自己的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

    发现徐琳真的开始思考这问题,不仅孟昌脸上咧开了笑容,君莫愁也笑道:“徐大人,如果大人真打算将绣庄搬到京城去,你看不如我们两人合作怎么样。由秀娥她们制作绣品,然后通过奴家来宣传、贩卖,这样……”

    “那就有劳君姑娘了,如果君姑娘愿意合作,我们就五五分成怎么样。”

    “还是不要五五分成了,就三三分成如何?奴家和徐大人各占三成,秀娥她们占四成,毕竟秀娥她们也要靠绣庄生活。”

    “没问题,没问题,这事就全凭君姑娘做主了。”

    没想到君莫愁竟打算与自己合股经营绣庄,徐琳大喜过望。因为不管徐琳有没有机会纳君莫愁为妾,凭着君莫愁在京城官场中的关系,不仅绣庄生意不用再犯愁,徐琳也多了一个与其他官员加深关系的渠道。

    当然,有秀娥她们在,徐琳不仅可以多一份收益,以后也未必需要再到ji馆去寻欢作乐了。

    皱了皱眉,孟昌同样没想到君莫愁竟打算与徐琳合伙经营绣庄,但仔细想了想,孟昌却并没有阻止两人,也没有轻易参合其中。…,

    因为徐琳一旦打算经营绣庄,在多了一条后路的同时,也等于多了一层羁绊。比起一个身无长物的文散官,当然是一个带有羁绊的官员更好掌握。

    简单商议了一下合作方式,君莫愁也要先去见一见秀娥。

    走出屋子,秋心就一脸疑惑道:“姐姐,你为什么要与徐琳合作经营绣庄呢?”

    “这不是姐姐要与徐大人合作经营绣庄,而是我们不能一直以ji户身份在京城生活下去。虽然ji户是一个很好的掩饰身份,但没有哪个ji户不想着能早些摆脱ji户身份的。如果我们一直对此无动于衷,肯定会引人怀疑。”

    “……这,这到是。”

    想起两人去往北越国京城的目的,秋心点了点头,但又很快疑惑道:“可是姐姐,我们在北越国的工作不是暂时性的吗?怎么我听姐姐的意思好像有长住的打算。”

    “姐姐原本也没想过要常住,但妹妹你就不想弄清楚易知县和天英门到底打算干什么吗?”。

    “干什么?她们还能干什么?”秋心有些不解道。

    君莫愁摇摇头道:“虽然免税田政策对北越国朝廷的确有一定吸引力,但可不等于能吸引住天英门。而且对于免税田奏折来说,易知县也并非一个不可或缺的力量。何况丹地还是在免税田政策已经确定要实施后才投降易知县的,这就说明易知县还有更加吸引天英门的地方。”

    “姐姐你是说,易知县还在与天英门合作什么大阴谋?那我们能不能……”

    “……这恐怕很难。我已经向阮红她们打听过,她们也不清楚易知县最后还与天英门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

    君莫愁边说就边沉吟道:“估计里面的事情很重要,易知县才连家人都没说。所以我们不仅要给自己创造一个长留京城的机会,暂时也不能离开易府,至少也要弄清易知县与天英门的合作协议再说。”

    随着君莫愁的说明,秋心也不再辩解了,而且事实上,秋心也不想那么早就离开易府。

    虽然君莫愁已经与易嬴欢好过,但对于仍是处子的秋心来说却有些不甘心。特别是见识过易嬴在床上的狠劲后,秋心的不甘就更甚了。

    不仅不甘易嬴怎么这么狠,更不甘易嬴怎么这么老、这么丑。

    。,

第一百七十章、偏不随他的意

    自从接下圣旨,易嬴就将兴城县知县的官印交到了县丞范泾手中。

    无论现代还是古代社会,官员交接都不用面对面进行。因为不管为什么进行官员交接,里面总有一个得意、失意的问题。为避免官员交接中出现矛盾,往往都是先由卸任官员将工作交出后,接任官员才会按序就搬地慢慢接过官员工作。

    按常理来说,交接完官员工作,易嬴甚至没必要等钦差一起同行。

    只是余容那边一直没动静,易嬴也不好立即起程。

    因为,易嬴如果是留在兴城县时遭到余容报复,还可利用城墙抵挡一下。但如果是在离开兴城县后遭到余容报复,易嬴就有些被动了。

    “黄掌柜,余容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吗?”。为弄清余容究竟会不会针对自己,避开钦差一行,易嬴再次找到了黄妙伶、宋阳。而在知道了两人来意后,丹地也暂时回到了易嬴身边。

    不是望向易嬴,而是望向丹地,黄妙伶说道:“易知县,我们现在只能确认余容对易知县和天英门的敌意还未散去。至于余容究竟什么时候,又会采用什么手段对付易知县,我们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

    “而且相对于长荣会的力量,天英门的力量要大上许多。”

    依旧是在凤翔厅中,易嬴让厨下准备了最好的点心来招待黄妙伶、宋阳两人。

    不过不仅对柔软的丝糕丝毫不感兴趣,对于黄妙伶的暗示,丹地更是面无表情道:“我们已将长荣会的合作愿望传给了天英门。但长荣会要想拥有与天英门合作的资格,不展现出一定力量却不行。”

    “这是丹地小姐的意思?还是天英门的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但这又有什么不同吗?还是说天英门没有除去余容的力量,长荣会又会与天英门合作?现在天英门的力量已经无须证明,需要证明的也就只有长荣会的力量。”丹地依旧冷淡道。

    代替黄妙伶,宋阳问道:“丹地小姐的意思是,只要长荣会证明了拥有与天英门合作的力量,天英门就会与我们一起对付余容?”

    不是对付余容的力量,而是拥有与天英门合作的力量。

    宋阳虽然玩了一个小小的语言置换,丹地却一脸漠然点点头道:“如果余容真想对付易知县,而且是因为我们天英门的关系想要对付易知县,这就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那就没问题了,丹地小姐是想看我们的财力还是人力。”黄妙伶兴奋得微微攥紧拳头道。

    “不是财力也不是人力,而是行动力。”

    丹地略微思考一下才说道:“好像你们上次对余容的刺杀行动,最好能再来一次。当然,你们未必需要直接向余容出手,只要你们能证明拥有执行同等级行动的能力,相信天英门会考虑与长荣会合作一起对付余容。”

    “听丹地小姐之意,好像没有长荣会,天英门也会单独对付余容?”犹豫了一下,宋阳带着一种试探语气道。

    丹地却望都不望一眼宋阳,无视两人神情道:“如果余容真因为天英门的关系想要对付易知县,天英门肯定也会报复余容。可由于长荣会已经知道了天英门打算,在正式对付余容前,天英门首要清除的将是可能会影响任务成败的长荣会。”

    “这个,丹地小姐说笑了。”…,

    嘴中说着丹地是在说笑,黄妙伶却一点不认为丹地真是在说笑。

    可由于丹地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黄妙伶只得说道:“好吧!丹地小姐。我们长荣会将尽快用行动来证明给天英门看,我们长荣会不仅能在对付余容一事上与天英门合作,也能在其他事情上与天英门合作。”

    “那丹地就代表天英门期待长荣会表现了。”

    一直听着丹地与黄妙伶对话,易嬴虽然不至于着急,但也没感到自己有任何收获。

    不想让黄妙伶知道自己与天英门确切关系,趁着两人对话告一段落,易嬴说道:“黄掌柜,你们与天英门合作一事暂且还不用着急。但本县现在的问题却是余容的动向不明,关于这点,你看可不可以由你们去告诉孟大人、徐大人此事。当然,不要提丹地的天英门弟子身份。”

    “易知县是想利用钦差队伍分散余容视线?难道易知县不想与钦差队伍同行?”

    如果易嬴想用钦差队伍替自己阻挡余容威胁,根本用不着将余容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一听易嬴要求,黄妙伶立即明白了易嬴想法。

    易嬴点点头道:“如果本县与钦差队伍一起离开,虽然的确可让余容暂时投鼠忌器。但不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更有可能会让余容坚定对付本县的决心。”

    很多时候,动手与不动手都是两可之间的事。

    在不知道余容是否会对钦差队伍保持“戒惧”的状况下,如果易嬴故意不与钦差队伍同行,反而还会让余容摸不着头脑。

    知道易嬴的想法有一定道理,而且这是易嬴自己的要求,黄妙伶、宋阳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不过,等到黄妙伶找到孟昌,听完黄妙伶传言,孟昌却立即惊恼起来道:“黄掌柜,你说真的吗?余容真打算对付易知县?”

    “不然孟大人认为我等有什么必要前来兴城县?原本易知县就曾因为焦玄一事与余容心有芥蒂,现在又加上丹地小姐的事情,如果余容不想日后被人笑话,孟大人认为他会做何选择。”

    “这是易知县叫你们过来说的?”孟昌可不会轻易相信黄妙伶也会无缘无故就来告诉自己这事,立即开始有些怀疑道。

    黄妙伶也不掩饰道:“是的,不是不想拖累钦差队伍,而是易大人别无选择。当然,如果孟大人有什么其他想法,易知县也可以接受。”

    “哼!他到想得美,以为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就行了吗?我们偏不随他的意。”

    虽然并没与易嬴直接交换意见,孟昌也看出了易嬴的暗藏心思。因为,孟昌若是被易嬴激将同行,一旦钦差队伍被袭,孟昌就要自己担负钦差队伍被袭的责任。而孟昌若是不与易嬴同行,同样可帮易嬴引开余容视线,让余容猜不透易嬴的打算。

    孟昌虽然不知易嬴打算如何单独应付余容来袭,但也知道现在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

    。,

第一百七十一章、钦差信报

    雀儿山位于盂州西北面,以鸟兽众多着称。每到春秋时节,一些有身份的富人就会选择到雀儿山狩猎。冬季虽然不是最好的狩猎季节,但如果选在天气晴朗的日子上山,同样能捕猎到不少趁天气好转出来觅食的鸟兽。

    被大队军士簇拥在队伍中,余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这样即便容易惊扰鸟兽,却也适合用来“狩猎”敌人。

    余容离开盂州城已有三天时间,不仅沿途没有任何人滋扰,盂州城内也没传来任何不好的消息。

    “大人,你看我们是在前面的雀尾坳扎营,还是在东边的珍珠湖扎营。”

    雀儿山不仅鸟兽众多,同样形似鸟雀,而且山边还零零散散分布着好几个湖泊。这次随余容前来狩猎的军士共有五百多人,因此对营地选择有相当高的要求。

    铁三任余容的随军参事已有七个月时间,至今没犯过一个错误,一路前来的宿营地也全都是由铁三报由余容选择。

    不过,再次听到铁三禀报,落在余容身后的刘进却脸色一沉。

    余容脸色则没有任何变化,淡淡说了一句道:“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卑职遵命。”

    一边答应下来,铁三心中就暗道一声“坏了!”。因为不用刘进提醒,铁三也知道当余容说出“就地扎营”几字时,也就意味着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过错。

    因为现在已不是一路前来雀儿山时的状况,都由铁三在队伍前面先行开路,然后才将看中的宿营地报由余容选择。

    如今队伍已来到目的地雀儿山,自然不用铁三去提前张罗,余容停步的地方就应该是队伍宿营地。

    “快,快快,下马扎营,扎营了……”

    “……让开,快让开,把那边马匹拉开,将附近杂草全都砍倒清除掉,不要留下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随着扎营命令传递下去,底下军士立即开始相互招呼着扎营。注意到铁三并没参与扎营,而是单独走到一旁草坡下,刘进也悄悄来到一脸怅然的铁三身边,拍了拍铁三肩膀道:“放心,这只是个小错,还有机会的。”

    “刘兄,小弟真的还有机会吗?”。回头看到刘进,铁三就有些欲言又止道。

    铁三不仅做参事的时间比刘进短,年纪同样比刘进小。那些与刘进同龄的参事,几乎全都在余容的严格任用下被刷下去了。

    虽然开解同僚并不是刘进的责任,但一直没有能与自己同甘共苦的人出现,刘进也格外期待铁三能留下来,点点头说道:“你又不是想要改变大人决定,只是习惯性投入工作而已。如果不是连续犯错误,过两天余大人就会忘了这事的。”

    “谢谢,那我现在去扎营了。”脸上一喜,知道刘进并不仅仅是来安慰自己,铁三也赶紧往主营方向跑去。

    跟在铁三身后,当刘进回到已经扎好的主营附近时,却看到一个身穿探子服的军士正在斥候队长带领下匆匆走过来。

    不知探子为什么赶来主营,刘进立即在主营外站住了。

    探子不同于斥候,所有斥候都是由主营派出,然后再视情况回主营报告队伍的前、后方消息。而探子则带有一种长期性,所有消息都是直接报到斥候营,然后才由斥候营转呈上报。只有当出现某种非常重要消息时,探子才有资格直接往主营方向赶。…,

    “大人,兴城县急报。”

    来到刘进跟前,斥候队长赵阆就将一封密信呈到了刘进手中。

    听到是来自兴城县急报,刘进脸色一紧,也不客气两句,一边转身就一边向旁边探子说道:“你先在营外等着,等待大人传诏。”

    “属下遵命。”

    撇开跟在身后的两人,进入主营后,刘进很快来到了大帐中。这时的铁三已经完全从懊丧情绪中恢复过来,正在帮余容整理帐中的桌案。

    因为现在不是战时状况,用不着先传后报,刘进直接来到正在背身整理紫麾的余容身后,大声禀报道:“大人,兴城县急报。”

    “念。”双肩微微一动,余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道。

    刘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将封好的密函打开。

    不过等到密函中东西落出来,看到里面又是一封做了标记的密函后,刘进神情瞬间一凝,身体往前一步,直接从侧后方将做了标记的密函送到余容身前,压低声音道:“大人,是钦差队伍传来的信报。”

    听到刘进提醒,余容也看到了密函上标记。没再多说什么,接过密函就向后挥了挥手。

    知道余容要单独观看密信,刘进没有迟疑,示意铁三一起走出了大帐。

    被刘进一起叫出大帐,铁三一脸惊诧道:“刘兄,刚才是什么密函?怎么我听你说是钦差队伍?”

    “那是兴城县传来的密函,同样也是钦差队伍传来的密函。”虽然并不知道密函中内容,但刘进清楚仅是这些并不算秘密。因为真是什么重要的事,余容肯定会有所行动,秘密也就不成为秘密。但余容如果不行动,秘密也同样不会是秘密。

    不过,没等铁三继续询问下去,帐内已经传来余容声音道:“刘进,传令下去,立即拔营起兵,进发温泉谷。”

    “属下遵命。”

    面上一惊,刘进的行动却没有任何犹豫,更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大步奔到主营门前,张嘴大喊道:“大人有令,立即拔营起兵,星夜赶往温泉谷。”

    “轰!”一声。

    突然听到刘进传令,整个营地全都炸开了。不过这些能陪余容出来狩猎的兵丁不仅都是余容的亲兵,更都是骑兵。虽然营地还没完全扎好,但对余容的命令却没有丝毫犹豫。带着脚步声、吆喝声,刚刚扎下的营帐立即都纷纷掀起,开始重新整理,预备起程事宜了。

    待到整个营地都行动起来,铁三就赶到刘进身后,小声问道:“刘兄,到底出什么事了?大人为什么要突然前往边境温泉谷。”

    在盂州,能被称为温泉谷的地方就只有一处,就是焦玄上次扎营的地方。

    回过身来,刘进却不望向铁三,直向余容大帐走去道:“你刚才不也听到了?先是兴城县急报,然后是钦差信报,肯定是前往兴城县宣旨的钦差出什么事了。”

    “钦差出事?”

    虽然清楚刘进也不知道真相,但在闻听此话时,铁三也不再多问了。

    因为余容这次狩猎本身就带有许多疑点,固然骑兵的速度很快,狩猎范围也更广,但余容这次带来的亲兵却都是一些重骑兵,轻骑兵还不到百名。以五百重骑的战力,别说狩猎,冲营都绰绰有余。

    所以不管钦差究竟出了什么事,余容都必须立即拔营起兵。

    。,

第一百七十二章、为一名女子正式起兵

    自古以来,钦差都有明旨与暗旨之分。

    暗旨钦差人数极少,甚至还有孤身上路的状况。而明旨钦差为了体现出朝廷威严,除了真正执行朝廷旨意的钦命官员外,还有大量随同的辅官、衙司,乃至军士伺候等等。

    所以,此次前来兴城县宣旨及清点万大户财产的钦差虽然只有孟昌、徐琳两人,整个钦差队伍上上下下却足足将近五十人。

    五十人的钦差队伍不仅看起来浩浩荡荡,每次起程、落脚都足以让当地官员忙得手忙脚乱。因为管理不易,消息走漏也特别厉害。

    因此,孟昌虽然已决定抛下易嬴离开兴城县,有关的行李整顿却快不起来。

    “孟大人,你们真要急着离开吗?”。

    仿佛根本不知道黄妙伶已“泄露”消息一样,见到孟昌准备率钦差队伍离开,易嬴立即赶到紫岚厅,煞有其事劝阻孟昌道:“依本县看来,要不孟大人你们还是多留几天,或许本县也可同孟大人一起回返京城!”

    孟昌也不揭穿易嬴的鬼门道,右手捋着髯下长须道:“易知县客气了。既然我等清点万大户财产的工作已经完成,自当早早回返京城交旨为妙。莫不然耽误了陛下旨意,孟某和徐大人可就无法向朝廷交差了。”

    “那是,本官也知道孟大人极为上体君心。”

    假意寒暄两句,易嬴说道:“既如此,孟大人你看三日后,由本县召集县内富户一起为大人及各位钦差办一席饯别宴如何?”

    “饯别宴?这个……”

    如果只是易嬴要为自己办饯别宴,孟昌肯定懒得理会。但易嬴如果要拖上兴城县富户一起给自己饯行,孟昌却有些颇为动心。因为作为钦差,每到一处落脚必定都会收到不少当地官员和富户的供奉。

    虽然在兴城县几日,孟昌、徐琳也得到了不少兴城县富户款待。但如果能多让他们款待一次,也就等于自己能多一份收益。

    想到这里,孟昌望向徐琳道:“徐大人,你看易知县的提议如何。”

    即便同为钦差,徐琳也清楚自己与孟昌在钦差队伍中的地位截然不同。

    所以每当孟昌与易嬴以钦差身份说话时,徐琳大都是跟在一旁看着并不多言。或许徐琳最初对易嬴并不了解,但连着在兴城县几日接触,看着易嬴与孟昌斗得不亦乐乎,徐琳早就佩服得不得了。

    听到孟昌问话,徐琳更是直点头道:“孟大人,徐某也觉得……”

    “易知县,……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没等徐琳话音落下,厅外就大喊着闯进一个身影。转脸望去,易嬴就发现冲进紫岚厅的竟是穆铁。

    由于易嬴在奏折上对穆铁的夸赞,穆铁也得到了朝廷赏赐。但或许是因为穆铁的功绩全由易嬴而来,穆铁所得到的朝廷赏赐也与易嬴完全挂钩。在易嬴升任云兴县知县时,穆铁也被朝廷任命为云兴县总兵。虽然总兵只是个低微武职,但穆铁至少已经成功回到了军中。

    不仅在易嬴印象中,在徐琳印象中,穆铁同样是个稳重大方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弓箭一途获得这么大成就。

    而且两人年龄又极其相近,不是穆铁对女人没兴趣,徐琳都想邀约穆铁一起上绣庄找找小娘。

    现在一见穆铁的慌乱样子,徐琳异常惊讶,转开话题道:“穆兄,出什么事了。”…,

    “徐兄、孟大人。”

    先向徐琳、孟昌打了个招呼,穆铁才一脸急切向易嬴说道:“易知县,不好了,盂州指挥使余容已于昨夜亲率五百重骑抵达温泉谷,大人快想想办法吧!”

    “五百重骑?”

    惊呼一声,易嬴也不禁满脸愕然。虽然易嬴已想到余容迟早都会行动,但却怎么都没料到余容竟然一下就派出了五百重骑。

    即便余容将五百重骑换成五千步兵,易嬴或许都不会担心,但以五百重骑的冲击力,易嬴根本想不到该以什么方式抵挡。

    斩首?在五百重骑开始冲锋前或许有可能,但等到五百重骑开始冲锋后,一旦余容混迹在五百重骑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将他轻易斩首。甚至再高明的武林高手,恐怕也会在重骑冲锋下尸骨无存。

    何况余容早知道丹地的天英门弟子身份,会不会给丹地斩首机会,是不是早有防范都不好说。

    幸运的是,易嬴与余容的关系还没到你死我活地步,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因为此事牵扯甚大,与孟昌、徐琳告了声饶,易嬴立即回到万府内院,得知消息的众女也都全聚在了花厅中。

    看到易嬴,君莫愁就急不可待道:“易知县,你想到要怎么避开余容的五百重骑了吗?”。

    “五百重骑?那有什么好避的。只要我们让孟昌、徐琳的钦差队伍先行,余容又怎知本县没有混在钦差队伍中离开。”

    易嬴一脸不屑道:“何况本县即便现在不混入钦差队伍,到时也可由丹地带本县混入钦差队伍中。只要本县不与家眷在一起,难道他余容还真敢在申州做出袭击本县家眷一事?本县要前往京城又不需经过盂州,怕他做甚。”

    随着易嬴满不在乎说完,众女全都怔住了。好一会,阮红才笑道:“老爷果然高见,原来这才是老爷想法让钦差先行的原因!”

    “这是自然,孟昌和徐琳的钦差队伍不先行离开,本县又怎能拿捏住余容。”

    说到一半,易嬴又望向焦玉道:“当然,如果余容想要试试进攻兴城县,本县也是不妨与他一战。”

    知道易嬴想询问什么,焦玉摇摇头道:“有关这点,易知县大可放心。即便余容野心再大,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第一战放在兴城县这样的小地方。若他真是如此顽固不化,妾身夫君的申州便再无顾虑了。”

    再无顾虑?

    虽然不知焦玉这话指的是什么,君莫愁也点点头道:“知州夫人所言甚是。但若以奴家观点来看,或是等那余容进逼兴城县时,丹地小姐再在众目睽睽下堂而皇之地将易知县带走,或许对余容的打击更大。”

    “不是吧!怎么你们都认为余容极好戏弄吗?”。

    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说了两句,众女就比自己更有信心,易嬴也不禁有些莞尔。

    芍药却说道:“老爷,这不是我们认为余容好戏弄,而是我们对丹地姐姐和春兰武艺极有信心。即便余容身边可能也有些武林高手,但他们总不会轻而易举就想从丹地姐姐和春兰手中截人吧!真是如此,他们就不怕得罪了天英门?”

    听到这话,丹地才首次点头道:“芍药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如果余容真敢得罪天英门,当初也不会将我一直留在身边。或许他是想要表达一下对老爷的不满,但怎么都不可能为此孤注一掷。”…,

    “既然如此,那不如让奴家先去外面劝劝孟昌、徐琳,鼓动他们早些带钦差队伍离开吧!”

    知道事情转机或许就在钦差队伍上,君莫愁直接从桌旁站起道。

    不是说亲疏的问题,而是易府的确没人能比君莫愁更适合做这事,易嬴也简单叮嘱了君莫愁两句,这才看着她离开。

    当君莫愁来到钦差们办公用的紫岚厅时,却见厅中已空了大半。一见君莫愁,徐琳更是拉着她的手说道:“君姑娘,不如你同我们一起离开吧!孟大人已决定收拾好东西立即起程了,最慢也是在今晚。”

    “今晚?孟大人、徐大人今晚就要离开了?你们怎么不多留两日。”

    没想到孟昌的决定来得这么快,君莫愁也知道自己不用多去劝阻了。看到君莫愁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徐琳赶忙说道:“君姑娘还不知道余容已经率兵打来了?刚才穆铁……”

    “徐大人,这话你就不用多说了,虽然君莫愁只是一介女流,却也不相信那盂州指挥使余容真敢冒大不讳攻打兴城县。”

    “君姑娘你怎么……”不像武将还需要通过战事来立威,孟昌根本就没将君莫愁话语听入耳中,直接就半带埋怨道。

    君莫愁也不等徐琳说完,笑着说道:“徐大人,你冷静一下。或许余容早想起兵是真,或许易知县与余容屡有新仇旧怨是真,但你真认为余容会为了一名女子的叛逃攻打兴城县,正式起兵吗?”。

    “为一名女子正式起兵?”

    被君莫愁用言语喝下,徐琳嘴中也是嗫嚅两句,好一会才说道:“对啊!即便这勉强可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但笑话未免也太大了吧!”

    “徐大人所言甚是,所以孟大人要率钦差队伍离开尽管是没办法,但难得看到余容张扬军力,奴家却想留下来看看新鲜再说。”

    “这,这不是太危险了?”知道自己无力改变孟昌的决定,徐琳却还有些替君莫愁担心。

    君莫愁笑道:“徐大人放心,奴家虽是女子,但却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荏弱女流。何况那余容真想成什么大事,又怎可能给自己留下为女子而战的污点。奴家只是留下来看看热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不是身体孱弱,而是个性软弱。

    君莫愁早在京城就已了解徐琳的性格,不消多说,很快就打消了徐琳疑虑,至少是将徐琳想要帮助君莫愁的想法给生生压了回去。

    这不是说君莫愁就真没考虑过与徐琳一起离开,而是君莫愁如果在这时离开易嬴,将来再要与易嬴保持关系就难了。不知道天英门为什么看重易嬴,为弄清真相,君莫愁清楚自己不能现在就离开。

    。,

第一百七十三章、狩猎什么

    “大人,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在京城等着民女,民女一定会与君姑娘到京城追随大人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虽然只是将徐琳送出城外,扑在徐琳怀中的秀娥仍是有些悲悲戚戚,连着三个“一定”,甚至将君莫愁也一同捎上了追随徐琳的队伍。

    在徐琳来到兴城县前,或者说是在与徐琳上床前,甚至在与徐琳上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秀娥的最大愿望就只是借着徐琳的钦差身份将万大户的绣庄捞到手中,一辈子“衣食无虞”的生活下去。

    没想到在君莫愁加入其中后,秀娥竟然也能前往京城了。

    即便秀娥原先的绣庄股份已由十成变成了四成,但能与徐琳真正攀上关系,能前往京城,秀娥仍对君莫愁感激不尽。不过对秀娥来说,心中最重要的人仍是徐琳。

    虽然秀娥也想与钦差队伍一起离开,但曲湄既然都已留下来,秀娥就更没理由跟着钦差队伍一起“逃出”兴城县。

    “孟大人,你一定要保重!等到奴家去到京城,还要靠孟大人介绍一个好戏班呢!”

    “……没问题,没问题。曲姑娘也不要忘了,一定要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全都记下来,等到京城再一一告诉本官。”

    与秀娥那边的生离死别不同,孟昌虽然也与曲湄在道别,两人却都在打着各自的主意。

    孟昌是希望曲湄能帮自己监视易嬴,这也是他强令曲湄留下的主要原因。

    但孟昌却不知道,尽管他不愿相信君莫愁判断,曲湄却对此深信不疑。历史上虽然不是没有男人因女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说,但身为戏子,曲湄却也见过不少大大小小官员,她根本不认为余容那样的堂堂指挥使也会为了区区女人去攻打兴城县这样一个小地方。

    再者,以曲湄的将来计,曲湄也认为易嬴比孟昌更值得托赖。只是曲湄暂时没找到机会,也没拿定主意要以什么方式接近易嬴。

    孟昌和曲湄是不用易嬴为之担心,但对于徐琳的魅力,易嬴却有些无可奈何。

    因为秀娥虽然是留了下来,也不得不留下来,毕竟绣庄里的东西不少,搬迁起来不容易。但白绣却死命要陪着徐琳再走一程,如果白绣身边不是还有白禄和随行的申州城一百兵丁,易嬴都要被徐琳的无穷魅力彻底折服了。

    “秀娥你就不要担心了,徐大人的钦差队伍又没有危险,你为徐大人担心,还不如为本县担心!”总觉得有些没劲,易嬴就对秀娥说道。

    “知县大人,秀娥不是这个意思。秀娥只是觉得徐大人一路没人照顾,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放心,我会照顾好徐大人的。”

    即便知道秀娥不可能与自己争,自己也无法放弃身份与秀娥相争,但当看到秀娥在徐琳跟前婉转娇吟的样子时,白绣仍是开始嫉妒起来。当然,徐琳绝不会在这时多说什么。因为秀娥是对徐琳没有任何要求,徐琳却是不能满足白绣的任何要求。

    闹闹腾腾在城门处折腾了好一阵,等到钦差队伍终于走出众人视线,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关上城门,易嬴才望向秀娥道:“秀娥,你回去继续带人收拾东西,什么时候收拾好了就搬到本县府中来,到时与本县一起上京,也算本县给徐大人一个交代。”

    秀娥点点头,没等开口,一旁同来送行的陈员外就说道:“知县大人,你能确定盂州指挥使余大人真不会进攻兴城县吗?”。…,

    自从遭遇万大户带来的“重新入籍”一事后,无论前面的焦玄,还是现在的余容,陈员外这些兴城县富户都不敢轻易离开县城了。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易嬴扁了扁嘴说道:“陈员外这话问得好。但不说余大人会如何,假若陈员外家丢了一个丫鬟,陈员外是会找人拼命呢?还是随便让人陪几两银子,送官了事。”

    “拼命?一个丫鬟哪值得晚生去拼命,最多不过是报官,能拿回多少算多少。”

    “本县也是这个意思。虽然因为许多事情,余大人的确被本县驳了面子。但这些东西相比起余大人的追求来说,毕竟还是太小了。”

    “余大人的追求,晚生受教,受教了……”

    虽然从没人说过余容也想要兴兵造反的事,但从钦差队伍中传出的流言,这些兴城县富户多少都有些察觉。不敢在这些事情上继续深入下去,一边转开话题,众人就纷纷告辞离开了。

    回到万府,易嬴也没急着进去内院,因为万府中至少还有黄妙伶、宋阳和曲湄三个外人。

    等到众人一起在凤翔厅中坐下,易嬴就说道:“黄掌柜、宋当家,不知你们和曲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等黄、宋两人开口,曲湄就说道:“易知县就不用替奴家操心了。奴家只要能前往京城,便是与阮红姐姐她们一起同行就足够了,奴家保证不会做出任何牵累大人的事情。”

    早知曲湄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易嬴点点头道:“曲姑娘能这么想就好,红娘,那你以后就多照顾一下曲姑娘。”

    “红娘省得。”

    在阮红点头接过照顾曲湄的任务后,易嬴又望向黄妙伶、宋阳道:“黄掌柜、宋当家,却不知你们二人今后又有何打算。”

    “易知县不必担心,我们就是想从丹地小姐处等个消息。在得到丹地小姐确切回复前,我们在大人府中的事情也全凭大人做住。”

    “那就没问题了。”

    关于黄妙伶、宋阳想与天英门合作的事情,易府中知道的人并不多。

    易嬴原本是想让丹地或春兰去照顾两人,却又觉得有些大材小用。看到站在黄妙伶身旁的赵娘竟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神情,虽然不知赵娘做何打算,易嬴还是说道:“赵娘,要不在黄掌柜、宋当家离开前,就由你来照顾她们吧!”

    “赵娘省得。”

    如同阮红一样回答,赵娘立即眉飞色舞地接过了照顾黄妙伶、宋阳的工作。

    好像待客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中也分两种类型。

    一是短期客人,做客时间不过两、三天,长不过一周时间,自然不用安排什么特别人手照顾。正如原本的钦差队伍,易嬴就是直接丢给外院管事童武去照料。但如果是曲湄与黄妙伶、宋阳这样的长期客人,那就必须主人或府中夫人亲自招呼了。

    易嬴是没怎么在乎这些事,赵娘却非常兴奋自己终于得了一个不是身份的身份。

    ※※※※※※

    “哦?钦差队伍已经出城了?”

    “是的,大人。”

    “据斥候回报,孟昌、徐琳的钦差队伍已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兴城县,预计是要连夜赶路。”

    与焦玄不同,虽然余容已在温泉谷中扎营,但余容不仅自己一次都没洗过温泉,甚至也没让底下军士洗一次温泉。即便是夜晚休息,依旧是衣不解带的全副武装。…,

    当然,这是昨晚连夜赶来温泉谷的安排,至于今晚要如何休息,余容还没正式传出命令。

    回报完兴城县状况,刘进并没有离开。

    因为不说别人,刘进现在也不知道余容打算做什么。虽然今天应该是铁三值夜,但为了不让铁三再犯错误撞在余容枪口上,刘进已尽量与铁三调换班次,不让铁三急于在余容面前出现。

    等到过了今晚,进入明日,铁三就可以全无顾虑地回来为余容工作了。

    “易府有没有人随钦差队伍一起离开。”沉默许久,余容才追问道。

    烛光下,余容的脸色有些阴暗,但刘进并不认为这能代表什么。回想斥候的报告,刘进说道:“易府没有一人随钦差队伍离开,反而是原本夹在钦差队伍中的一个女人却留在了易府。”

    “女人?什么女人?”

    “据说是申州城中的一名戏子,名叫曲湄,原本已经搭上孟昌的关系,准备一起前往京城发展。没想到遇到现在的事情,她却被孟昌留下来与易知县一起同行,估计孟昌想用她来监视易知县。”

    “戏子?申州城中的戏子吗?那穆延的夫人焦玉呢?有没有离开兴城县。”

    “没有,据说焦玉一直住在易府内院中,不过穆家二公子却没同焦玉住在一起,而是单独住在另一处院子,由下人照看。”

    一边小心翼翼回答着余容问话,刘进并不清楚余容的询问为什么这么详细。但尽管如此,刘进仍是将从斥候营得来的消息一一补充进余容的询问中,而不是照本宣科般等待余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细细追问。

    听了刘进回答,余容皱了皱眉道:“为什么焦玉要住在易府内院中,不是说易府内院住的都是易知县的女人吗?”。

    “易府内院只是不允许男人进入,这也是易知县搬出县衙就开始有的规矩。”

    刘进不慌不忙道:“至于说易府内院住的都是易知县女人一事?应该都是以讹传讹。毕竟易知县的年纪也恁大了些,不说焦玉带着的一百亲兵不允许他轻辱,便是易府内院中的女人,恐怕他也不可能完全吃下去。”

    “这话到有些道理。”

    余容仿佛自言自语一句,紧接着就一脸肃然道:“传令下去,让赵阆带着斥候营和轻骑队前进到兴城县外,斥候营在暗,轻骑队在明。停留在城墙上可以看到的地方,但不要接近城墙。”

    “属下遵命。”

    先是应承下余容命令,刘进却又仿佛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样,大人你看要不要也给轻骑队下个狩猎的命令,让他们随意活动一下,也让兴城县城墙看清他们在干什么,免得别人不知道盂州轻骑为什么出现在兴城县外。”

    “狩猎?这个主意好,我们原本不就是出来狩猎吗?你就这样去对他们说。允许他们在兴城县外狩猎,但不要靠近城墙。”

    “属下遵命。”

    再次应承下余容命令,刘进没再多做进言,悄悄退出了余容大帐。

    。,

第一百七十四章、只有一条路可走

    “夫人,难道你打算在本县离开后继续留在兴城县?”

    “哼,不然你以为妾身待在这里为什么,只为了被你糟蹋吗?”。

    对于突然出现在兴城县外的盂州轻骑,易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虽然焦勇在“鼓足勇气”上前询问得来的回答只是他们在附近狩猎,但其他人会为此担心,易嬴却丝毫不会为此担心。

    正当白花花等人都在为那些不肯离去的盂州轻骑牵肠挂肚时,易嬴也得以在焦玉房中好好温存了一番。

    被焦玉轻轻推开肩膀,易嬴不恼反笑,重新将焦玉往怀中抱了抱道:“怎么?这才是夫人的真正目的?难道夫人准备在本县离开兴城县后,再好好在万府中搜刮一番?”

    “放心,妾身还不至于做出那种掘地三尺的荒唐事。”

    焦玉在易嬴怀中钻了钻,更将下身往易嬴胯下凑了凑道:“但只要该属于妾身的东西,妾身可不会轻易放弃。好像你不也从万府库房中卷走了不少东西吗?有什么资格责怪妾身。”

    “本县又没说要责怪夫人,只是夫人总要给下任知县留些汤汤水水吧!”

    “这你就不用管了。”焦玉一脸不屑道:“如果没什么波折,下任兴城知县应该就是焦勇那小子吧!”

    “焦勇?难道知州大人准备用府官代替钦官吗?难怪焦勇那厮对兴城县的事情这么上心。”

    “你别说什么那厮不那厮的,焦勇可是妾身娘家的人,哪容得你胡乱藐视。而且用府官替代钦官又怎么了,这原本就是朝廷准允各地知州的权力。何况没有了万大户存在,兴城县的油水也会少了许多,没人会去与焦勇争什么权势。”

    北越国的钦官与府官相当于双重制政,虽然由于兴城县是个重要流放地,一直以来都是由钦官治政。但穆延如果硬要用府官替代钦官,并且给朝廷钦命的兴城县知县足够补偿,却也难说对方会不会接受穆延安排。

    当然,这并不是易嬴关心的事。

    揉捏着焦玉丰润的胸脯,易嬴就说道:“对了,既然本县月内就要起程,夫人准备怎么对二公子说让他随本县前往京城的事。”

    “……这简单,只要说让他随你去京城看望外公就成了。”沉默了一会,焦玉脸色却极其平淡道。

    “外公?这到是,本县差点忘了还有这借口。”

    焦玉乃是兵部侍郎焦瓒之女,本就是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才跟着穆延一起来到申州。只因为易嬴一直想着穆奋的福康安身份,才会总将事情往难处想,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法。

    焦玉却不管易嬴如何松了口气,望向易嬴道:“你看我们要不要让奋儿拜你为义父,这样也方便你将来照顾他。”

    “义父?还是不要了,谁敢做一个未来皇帝的义父,夫人你不是让本县找抽吧!”

    “你就那么确定奋儿一定能称皇?”焦玉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道。

    易嬴却一脸淡然,更像带着无比沉重语气道:“他不称皇就只有一条路,所以他只能称皇。”

    “还是你说的对,我们一起去同奋儿说说吧!”

    在易嬴提醒下,焦玉也很快意识到。如果穆奋将来不能成为北越国皇帝,面临的就是一条死路。因为不管谁成为北越国皇帝,为免后患都会在第一时间除掉穆奋。…,

    所以其他人尽管可能有不同人生,穆奋却只有一条路可走。

    ※※※※※※

    由于易嬴的故意“疏远”,西四院平常根本就没人来。即便是用餐,也都是由悠儿和林氏带入,几个孩子就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中。

    看到易嬴、焦玉一路走来,正在院中打扫的林氏赶忙让到一旁。更因为仍是“待罪”之身,林氏也不敢随意招呼冲撞了两人。

    已对焦玉说过林氏的事情,易嬴对林氏的态度自然满不在乎。但在知道林氏于穆奋一事的重要性,至少是事情开端所具有的重要性后,焦玉却在走到林氏跟前时就站住了。望了望低着头的林氏,焦玉好一会才说道:“林氏。”

    “林氏见过知州夫人,见过知县大人。”

    没想到焦玉会招呼自己,林氏一下慌乱起来,低着头侧身一福,额边甚至微微泛起了汗珠。

    “你与易知县的事,妾身已经知道了。无论你们以后能不能在一起,为了大妞、虎蛋的将来,你都一定要好好听易知县的话。”

    “啊!”

    突然听到焦玉这话,林氏惊呼一声,双脸立即又羞又红窘住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焦玉竟会知道自己与易嬴的事,或者说是知道自己被易嬴糟蹋的事。换成一般状况,林氏肯定会被吓得半死,但身为女人,林氏却也能听出焦玉言语中全无恶意。

    在林氏不敢想像地转脸望向易嬴时,焦玉已经自己向屋内走去。

    等到焦玉进入屋中,院里已再没有一个人影,易嬴就两步上前将林氏抱入怀中道:“林氏,你看本县没说错吧!”

    “……哼嗯,老爷你别这样。”林氏呻吟一声道。

    “你现在还说什么别这样,知州夫人有话要同二公子说,我们到旁边屋子去。”

    被易嬴半拖半抱着往院外拉去,知道易嬴想对自己做什么,林氏羞得身体都不禁发颤起来。虽然这已不是易嬴第一次找上林氏,但却是在有人知道两人关系后,易嬴第一次找林氏,还是用这么急切的态度。

    想到自己与易嬴的关系已被知州夫人所知,易嬴就再不能用虚言妄语欺骗自己,大妞、虎蛋应该再没有危险,林氏却不知该羞还是该喜。

    在林氏被易嬴拖出屋子时,焦玉也在书房中找到了穆奋。

    自从听了易嬴教导,穆奋开始教导大妞、虎蛋读书后就觉得自己的知识、见识都增长了许多。不仅开始懂得该怎样学习,同样渐渐知晓该怎么教人读书,或是该怎么让人信服自己。

    不过这一切做得再好,都比不上穆奋今天听到的消息。

    等到焦玉说完让穆奋前往京城看望外公焦瓒一事,穆奋就兴奋得一下蹦起道:“娘亲,你说真的,孩儿真的可以独自到京城看望外公。”

    “谁同你说独自了,当然你还要继续向易知县学习。去了京城后,更要听外公教导。”

    “没问题,没问题,孩儿一定听话。”

    没想到自己竟有机会“独自”前往京城,虽然焦玉是借了个焦瓒想看看自己外孙的借口,但想到能见识一下京城的花花世界,别说是要穆奋听易嬴的话,就是让他听大妞、虎蛋的话都没问题。

    看到穆奋一脸欢喜的样子,焦玉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哀伤神情。

    因为穆奋的身份已决定了他将来的道路必定不同于常人,甚至在穆奋称皇登基前,为了安全,两人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

第一百七十五章、太多坚持

    如同会阴山的名字一样,会阴山的地形也如同女人会阴般狭长、深邃。即便其他山路难免也会有些蜿蜒曲折,但对于穿越会阴山的主要官道而言,却仍是基本直通的。

    不过,今天会阴山里的一切却已经完全不同。

    不仅会阴山靠近申州方向的出口都已被大量乱石、杂木所堵塞,从会阴山入口进去,道路两旁都隐藏着密密麻麻的会阴山胡虏。

    而在那些乱石堆上,却只有一个矍铄老汉当先站着,其余所有人都只能藏在乱石堆后面。

    随着官道上疾奔过来一人,乱石堆下也有一个魁梧汉子迎上去。询问两句,魁梧汉子就向矍铄老汉胡汉三说道:“祖爷,钦差队伍距离会阴山还有半天路程了。你看我们……”

    “申州方面有没有调动兵马的消息。”

    “没有。”

    “兴城县有没有人在钦差队伍中。”

    “没有。”

    “盂州兵马有没有跟在钦差队伍后面。”

    “没有。”

    虽然该知道的消息早就知道了,胡汉三仍是不忘一一询问一遍。不过围拢在乱石堆后的会阴山胡虏却没有一人感到无奈,嘴角颤动中,却又像拼命在压抑着激动心情。

    狠狠咬了咬牙,胡汉三说道:“好,我们今天一定要取了孟匹夫狗头。”

    “取了孟匹夫狗头!”

    随着胡汉三仿佛誓言般的低喝,乱石堆后的会阴山胡虏却一起高呼起来。然后呼声向前传播,整个山道两旁都传出了怒吼。

    “取了孟匹夫狗头!”

    冬季山林中有着许多枯黄、焦萎之色,连续几日晴天下来,无论道路上还是山沟狭缝中的积雪大都融化了。不过因为融化时间不同,一些地方已经干燥得尘土飞扬,一些地方却仍沁着点点湿润。

    为了埋伏孟昌及钦差队伍一行,自从胡沙随钦差队伍去往兴城县后,会阴山胡虏就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孟昌和钦差队伍的行动。甚至于徐琳每天去绣庄的时间,会阴山胡虏也是一清二楚

    虽然余容的突然动作很让人吃惊,但无疑也加快了钦差队伍速度。

    待到孟昌、徐琳的钦差队伍来到会阴山附近时,不仅申州方面无法尽快赶来接应,余容也不可能立即赶来支援。

    隐藏在路旁树林中,会阴山胡虏并没有刻意掩藏身形,这主要因为会阴山附近并没发生过什么大的战事,山林、树木基本都保持在半原始状态的状况缘故。所以关于会阴山中胡家镇的失陷,会阴山胡虏绝不相信那只是幽山二鬼带着几个武林败类所为。

    半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胡知恩很难一声不吭等下去。

    望着前面道路上随风掀起的烟尘,胡知恩就摸到胡汉三身边道:“祖爷,我们要将钦差队伍全部干掉吗?”。

    “看情况吧!”

    胡汉三的眼中瞬间沉凝下来,又很快下定决心道:“如果他们不抵抗,我们也没必要斩尽杀绝。但他们如果想救孟匹夫逃走,我们会阴山胡虏也绝不会答应。”

    不是害怕,更不是担心,胡知恩立即兴奋道:“对,我们绝不答应。”

    就在胡知恩下定决心时,白绣同样在钦差队伍中下定了决心。

    若是在现代社会,白绣已然算得上美女,至少不比那些横行于网上的xx宝贝差。但若是落在北越国这样美女成群、丰满如堆的地方,却难免有些落入下乘。甚至与易府女人相比,白绣也只是比林氏好上一些,却比赵娘都有些不如。…,

    这不是说身材的问题,因为有人喜好丰胸、有人喜好微乳;有人喜欢大洋马、有人喜欢小萝莉。

    白绣身上虽然并没有什么突出地方,但也不会真正输给某个女人。

    只是白绣的双眼有些狭长,很容易给人一种想睁又睁不开的感觉,而且人中还有些短小。去到现代社会,白绣还可做个开眼手术,但在北越国这样的古代社会中,白绣的面相就是有些阴险。

    以貌取人不可取,但没有哪个官员希望被人认为自己有个面相阴险的家眷,毕竟谁都知道枕头风有多厉害。

    一开始,白绣看中的只是徐琳的身份及可带给自己的利益。

    但在徐琳一次次拒绝自己,甚至还与秀娥那样的小娘勾搭上后,白绣心中就越来越感到不堪起来。凭什么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秀娥那样的女人偏偏能得到。凭什么他能接受秀娥,却不能接受自己。

    白绣不会去怨恨秀娥,因为那只会让她显得太掉价。但怨恨徐琳的同时,白绣却愈加无法放弃徐琳起来。

    到了现在,白绣心中已再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输给秀娥,而是一心想要得到徐琳。证明自己并不比秀娥差,也不可能比秀娥差。

    “徐大人,轿子太颠了,要不你也上马车坐坐吧!”

    在前来兴城县时,钦差队伍中并没有马车,可由于在兴城县中积累了过多清点万大户财产得来的账簿,或者说是从兴城县富户手中得来的钱财,为了保护重要物证,县城范泾不得不从县衙给钦差队伍调了辆乌篷马车。而作为钦差队伍中的唯一女子,白绣自然得以乘上了马车中。

    男女授受不亲,没想到白绣竟会邀自己上马车,徐琳当即望向不远处的白禄。

    却见白禄正张望着前面的会阴山,根本就没听见这句话。

    “白绣小姐,下官……”

    没等徐琳拒绝,白绣又说道:“徐大人,你可以对秀娥说句实话吗?绣儿到底哪里不如秀娥。”

    此绣儿不是彼秀娥,没想到白绣竟会将自己与秀娥那样的小娘相比,徐琳心中叹息一声,却又不能说正是白绣的身份“害”了她。因为比起白绣的“野心”,白绣的身份更让徐琳避之唯恐不及。

    对于白绣这样一个区区申州通判之女,徐琳怎么可能放弃远大前程去娶她?

    钦差之后,可以预想到的,徐琳的前程将越走越高。

    而白绣的身份又不可能让徐琳对她始乱终弃,白绣自己也不是那种可接受始乱终弃的女人。如果白绣是个视名节为粪土的豪放女子,徐琳又怎可能将放到嘴边的肉不吃。

    但正因为白绣有太多坚持,好像会阴山胡虏一样的坚持,徐琳才不可能接受她。

    。,

第一百七十六章、羽林军在这种地方管用吗

    身为申州通判,白禄非常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而且他不仅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更有自己的心思。

    虽然朝议郎与申州通判同为六品官,而且一个是文散官,一个是地方上的实权官员。但朝议郎毕竟是天子脚下的京官,而且徐琳还是奉君命行旨的钦差。或许做了一次钦差,孟昌的三品右副督御史未必会有新的晋升,但徐琳的区区六品文散官朝议郎却绝对有晋升的机会。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晋升。

    所以不仅白绣盯上了徐琳,白禄更是盯上了徐琳。

    只是白禄明白,或许自己女儿可以不顾一切去纠缠徐琳,但白禄自己却不能在徐琳面前有任何不堪举止。因为徐琳即便拒绝白绣,只要自己继续力挺女儿,白绣就仍有一分机会。但若是白禄也被徐琳拒绝,那不仅白绣再没有攀缘徐琳的机会,白禄更会与徐琳成为仇家。

    与一名京官成为仇家,与一名即将被朝廷重用、被陛下重用的钦差成为仇家,白禄还没愚蠢到这地步。

    因此,白禄需要一个转机,一个真正的转机。

    可以让他插手白绣与徐琳的关系,却又不会让徐琳心怀憎意的机会,否则就绝不能出手。

    “咦,怎么好像有些不对?”

    虽然白禄也听到了先前白绣对徐琳的邀请,只是装做听不见而已。但在往会阴山入口里张望时,白禄心中却开始感到有些不对劲。不是说会阴山入口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而是附近未免太安静了些。

    “老爷,你说什么不对。”

    跟在白禄身边,一旁的通判府衙役却没有更多感觉。

    通判只是文官,相较于本身就具有自保能力的武官来说更需要衙役、家将保护。所以为了自己女儿,也是为了自己,白禄不仅找穆延借了一百兵丁,更是将通判府中所有能带出的人手都带了出来。

    只是白禄却不知道,穆延让白禄带来兴城县保护钦差队伍的都是些新兵,甚至比通判府衙役都不如。

    “没什么,大概是本官的错觉。”

    看到其他人都没反应,白禄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毕竟白禄只是名文官,没有武官那么敏锐的察觉力。于是在白禄刻意遗忘下,钦差队伍就开始缓缓进入了会阴山官道入口。

    进入会阴山范围,徐琳就突然感到耳中安静下来。

    好像不仅白绣不再纠缠自己,甚至钦差队伍里也少了许多喧哗,更不用说两旁形似馒丘的会阴山所带来的压抑感。

    “徐大人,你觉没觉得有些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遗传的关系,又或许是因为身为女人的关系,白绣的感觉要比徐琳敏感得多。身为男人,徐琳虽然不至于因为“惧怕”而从白绣身边逃开,但对于白绣没话找话的做法却也渐渐感到有些厌倦,摇摇说头道:“没有,本官没感到什么厌倦。”

    “徐大人,我说如果,如果曲姑娘愿意做你的小妾,你又会想要娶她吗?”。仿佛没注意到徐琳的厌倦神态,白绣带着一些自言自语道。

    “小,小妾?曲姑娘的目的不是只想往京城发展吗?而且她真要做小妾,也是做孟大人的小妾吧!”

    “我是说如果,如果曲姑娘愿意做孟大人的小妾呢?”在徐琳双脸微微色变时,白绣却意外地颤声坚持道。…,

    “这个……”

    徐琳根本没想到白绣竟会追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因为很显然,她并不是在为曲湄询问徐琳,而是在为自己询问徐琳。

    难道白绣有意做自己的小妾?心中虽然微微动摇了一下,徐琳还是觉得这不大可能。因为白绣即便远远比不上京城里的官眷、小姐,但在申州城中,乃至是在申州境内,由于穆延并没有女儿,白绣甚至都可称得算是第一小姐。

    可仔细想想,京官毕竟还是与外放官员有所不同。徐琳稍微在心中措了一会词道:“如果,如果本官能达到孟大人的三品境界,或者至少是四品境内,本官应该会答应……做小妾吧!但是现在……”

    “谢谢徐大人。”

    虽然徐琳的回答有些含混不清,白绣却已彻底明白了徐琳想法。

    因为只以徐琳现在的品级,他的确没资格说纳白绣为妾,而且徐琳更不甘心娶白绣为妻,因为那样只会断了徐琳的前程。徐琳虽然不是一定要因女人而胜出,但如果能有一个好亲家,对于官员仕途来说的确有极大裨益。

    而徐琳如果升任了四品官,别说纳曲湄为妾,纳白绣为妾都绰绰有余。

    至于徐琳会不会纳白绣为妾,那当然是另一个问题。

    “轰隆隆……”

    没等徐琳与白绣从充满缠绵纠葛的对话中脱身,队伍后方突然传来连天巨响,甚至地面也好像地震一样震动起来。

    在一阵“嘶呖呖!”的马匹惊恐嘶叫声中,乘在马上的白禄立即转头往队伍后方望去。

    只见一阵灰尘升腾中,队伍后方的官道居然被横上了一棵棵倒掉的巨木。不仅如此,在从两边树林现身的黑影用力下,更有无数大树开始被推倒,依次砸向钦差队伍的方向。

    “不好,是会阴山胡虏,快,快往前冲出去。”

    身为申州官兵,怎么可能不知道会阴山胡虏。不仅反应过来的白禄立即大叫出声,那些申州城出来的兵丁、衙役更是裹着钦差队伍就开始往前冲。不是说他们想不到前面很可能也有埋伏,而是在后路已被堵上的状况下,他们唯有选择往前冲。

    希望前面的道路至少现在还没堵上,希望能赶在会阴山胡虏包围前,冲出几人是几人。

    至于从官道旁的树林中逃走?

    不说这本就是会阴山胡虏的地盘,没人能逃过会阴山胡虏猎杀。望着树林中隐隐现出的人影,更是没人敢私自离开队伍逃亡。因为,众人纠结在一起或许还能逃个活命,万一抛下钦差队伍,不仅会阴山胡虏会让他们死,朝廷也会让他们死。

    “嘶呖呖!”

    随着钦差队伍往前冲去,两旁树林中的会阴山胡虏并没急于围杀上来。只是队伍后面的大树仍在一棵棵倒下,拼命挤压着钦差队伍的生存空间。

    直到整个钦差队伍冲出了大约百步远,绕过一个不是转角的转角后,这才在一阵马嘶和拉扯缰绳中心有不甘地停下来。

    望着生生挡在会阴山出口处的一大堆巨石、乱木,以及石堆后面黑艟艟战出来的会阴山胡虏,白禄满脸惊惧地拉住马匹,瞪着坐在石堆上的胡汉三喝道:“胡汉三,你为何要率会阴山胡虏挡住我等去路,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护送的乃是朝廷钦差队伍吗?”。

    “通判大人,别的话你就别再多说了。”…,

    胡汉三拍打了一下手中烟斗,甚至都没从石堆上站起道:“胡某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们留下孟昌孟匹夫一人,老夫保证其他人都能平平安安过这会阴山。回申州城与家人团聚,回京城向朝廷交旨。”

    “放肆,谁敢威胁朝廷钦差。”

    与白禄从申州城带出的上百兵丁不同,从京城出来,孟昌、徐琳同样带了两个小队的羽林军。

    羽林军一般都是留在京中保护皇城,只有当钦差出行时才会作为保护钦差的特使。

    羽林军不需要武艺高强,甚至也不需要战技优秀,只要有个好身板,仪态威严就成。正如现任宫门守卫的鲁英、严熙,同样羽林军中的一员,只是宣旨用的羽林军和看守宫门的羽林军分属两个系统而已。

    陈丹是这次羽林军保护钦差队伍的首领,突然听到胡汉三要自己交出孟昌,立即有些怒不可遏。

    不是因为孟昌一旦有什么闪失,陈丹就无法向北越国皇帝图韫交代,而是因为这些会阴山胡虏居然敢不将羽林军,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你又是何人?”

    望着一身银盔、银甲的陈丹,胡汉三皱了皱眉。

    “本将乃御前羽林军护卫校尉陈丹,尔等蟊贼还不快快束手就缚。”策马走到钦差队伍前面,陈丹就扬起手中的白杆银头枪喝道。

    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人,用烟斗扰了扰颈后,胡汉三撇了撇嘴道:“羽林军?羽林军在这种地方管用吗?”。

    “不是羽林军,是羽林军护卫校尉陈丹!既然尔等蟊贼已知本将威名,还不快快束手就缚。”

    作为专用于宣旨出行的羽林军,陈丹已不是第一次随钦差出行。不过由于北越国一贯以来的以战养国之策,各地屯兵众多,陈丹根本就没在护送钦差的过程中碰上过一次打劫钦差的行动。

    毕竟打劫钦差就等于造反,好像万大户现在就是将反未反,可见也不是什么人都真敢造反。

    在陈丹与胡汉三“交涉”时,徐琳也已经从轿子中下来,找上孟昌问道:“孟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会阴山胡虏竟要求交出自己,孟昌根本就不敢从轿中出来,躲在轿中苍白着双脸低喝道:“徐大人,这些会阴山胡虏明明就是要袭击朝廷钦差,你还想问本官做什么?有这个闲空,徐大人还不快快去叫陈丹剿灭匪患。”

    “剿灭匪患?他们可是有上千人呢!”

    “上千人又怎样?难道徐大人就没在申州城中听过会阴山胡虏杀人吃肉的恶名。”

    “这个……”

    虽然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徐琳也看出来了,孟昌肯定对自己隐瞒着什么。但不管孟昌隐瞒了什么,孟昌总说对了一句话,那就是早在申州城中时,徐琳就听说了不少有关会阴山胡虏的传闻。

    心中虽然仍有些胆怯,徐琳也准备趁着对方还未真正动手前,先找白禄问问了。

    毕竟不说徐琳只是个文官,光说双方人数对比,徐琳也不认为会阴山胡虏真打起来,陈丹和白禄这些人又真能保住整个钦差队伍。

    。,

第一百七十七章、左右都是一个死

    与孟昌那种最初由京城外放,有机会就可以回到京城的钦官不同。

    虽然是六品通判的高官,堪称申州地头蛇,白禄仍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府官。只是机会使然,让白禄得以在申州步步高升,再加上白绣又真有几分本事,懂得努力和讨好上官,因此白绣才坐稳了申州通判的位置。

    也因为白禄是个土生土长的申州人,所以别人不知道会阴山胡虏为何找上孟昌,白禄却相当清楚。

    看到徐琳奔到自己马前,白禄也从马上跳下,拉着徐琳躲到马鞍后说道:“徐大人,你是来问会阴山胡虏的事情吗?”。

    “是的,还望白大人不吝赐告,为什么这些会阴山胡虏要盯上孟大人。”

    “……这个!”

    做势犹豫一下,白绣才装着小心翼翼道:“想必大人也在申州听说过这些会阴山胡虏的来历吧!”

    “本官的确听不少人说过,这些会阴山胡虏原本都是会阴山胡家镇中的退役兵士。只因他们在服役期间,胡家镇发生了盗匪入室惨案,所以才会在返乡后变成了会阴山胡虏,成为申州一地的匪寇。”

    对于会阴山胡虏来历,徐琳说实话并不是太上心。

    因为不仅会阴山胡虏来自于受难退役兵士,北越国境内的大部分匪寇都是来源于此。见惯不怪后,徐琳只是惊奇会阴山胡虏的人数怎么这么多,难道是聚集了其他地方匪寇一起作乱不成?

    “徐大人所言甚是。”

    白禄却不知徐琳在想什么,压低声音道:“可徐大人又知不知道,会阴山胡家镇的惨祸正是发生在孟大人的申州当任期间。”

    “还有这种事?难道他们想将责任推到孟大人身上不成?”听懂白禄暗示,出于官官相护原则,徐琳立即有些不满道。

    没想到徐琳竟会因此不满,略带一种“看天真”的目光望了望徐琳,白禄继续低声道:“徐大人,请恕下官直言。不是他们将责任推到孟大人身上,而是事情据说的确与孟大人多少有些关联。”

    感到自己是被白禄鄙视了一下,徐琳也有些不自然地坚持道:“白大人,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吗?若不然……”

    “怎么?徐大人还想以此威胁本官不成?”

    白禄虽然的确有讨好徐琳的想法,但在内心深处,却也为徐琳屡次拒绝自己女儿不满,因此也开始有些不善道:“徐大人若是不信,为何不自己上前问问那些会阴山胡虏为什么要我们交出孟大人?或者徐大人认为,孟大人为什么要躲在轿中,不出来为自己辩白?”

    发泄两句后,白禄很快意识到不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朝徐琳发泄的资格,立即换成一种亲切低声道:“当然,这些事情现在都不重要。看看会阴山胡虏的人数,形势比人强,徐大人不会真想为孟大人陪葬吧!”

    “……陪葬?难道他们真敢袭击朝廷钦差不成?”白禄的变化几乎让徐琳反应不过来,幸好白禄很快恢复如常,徐琳也顺势追问道。

    当然,徐琳不是不相信会阴山胡虏不敢袭击钦差,而是徐琳根本没考虑过钦差也会被袭击的可能。

    白禄撇了撇嘴,流露出一丝不忿道:“为什么不敢?徐大人知道当初胡家镇惨剧一共死亡、失踪多少人吗?”。

    “多少人。”

    “五千!”

    “……这,这么多?”…,

    在白禄说出胡家镇惨剧的真实遇难人数前,徐琳最多只当胡家镇惨剧是一宗大型盗匪入室案。毕竟对于一个文官而言,没经过战场上的惨烈厮杀,他们也想像不出所谓惨剧的真实状况。不过没见过死人也知道数人,五千人,那已经赶得上北越国一次应试的举子总人数了。

    想想与自己一起应试的举子黑压压一片有多少人,如果在考场中全部死光,徐琳就不寒而栗。

    不信吓不死你!

    看出徐琳眼中惊惧,白禄眼中才带起一丝得意道:“不是如此,哪来这么多会阴山胡虏?要说这会阴山胡虏可是从不收一个外人,以前姓胡,现在姓胡,将来也还是姓胡。所以徐大人明白了吧!现在不是说他们会不会袭击朝廷钦差的问题,而是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孟大人。”

    “既如此,他们当初为什么不来袭击我们,好像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经过会阴山吧!”心怀惊惧,徐琳仍是有些不明白。

    白禄同样不清楚会阴山胡虏全是因为易嬴才没在钦差队伍第一次经过会阴山时劫杀孟昌,摇摇头说道:“这个本官就不知道了,或许孟大人也认为这些会阴山胡虏不知道当初的胡家镇惨剧与自己有关吧!不然下官可不认为孟大人真敢回到申州。”

    还在徐琳躲在马后找白禄求证时,前面的陈丹也与胡汉三闹得差不多了。

    虽然胡汉三不愿在刚学过《三字经》的会阴山胡虏面前多造杀孽,但陈丹却已有些忍不住胡汉三的拦路不出。

    不过陈丹虽然恼,但却并不傻。

    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陈丹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要面对的是上千名会阴山胡虏。别说钦差队伍中只有两小队羽林军和上百名申州军士,即便整个钦差队伍都是由武林高手组成,也未必能从那么多会阴山胡虏手中逃脱。

    但这却并不是陈丹退缩的理由,因为陈丹坚信,在北越国还没人敢在朝廷、在钦差、在羽林军、在他陈丹面前猖狂。

    “呔,兀那老贼,尔等还不快快给钦差队伍让路,不然我御前羽林军护卫校尉陈丹绝不会放过尔等。”

    “我们只要孟昌孟匹夫一人。”

    在孟昌已是会阴山胡虏囊中之物的状况下,胡汉三根本不在乎与陈丹磨一下牙。他现在不是要向朝廷表达会阴山只是想为先人报仇的求恳之意,而是想通过这件事教导那些刚学过《三字经》的会阴山胡虏如何与人讲理、如何与人比耐性。

    与自己的会阴山胡虏相比,朝廷又算个什么东西。

    “哼,孟大人乃是朝廷钦差大人,尔等意图劫持孟大人就是意图劫持钦差,劫持钦差等同于造反,人人得以诛之。”

    “我们只要孟昌孟匹夫一人。”

    依旧是同样的回应,对于陈丹的表演,胡汉三根本没放在心上。

    “放肆,尔等既敢劫持朝廷朝廷,那就是意图造反。前有万大户之诫,造反者,人人得以诛之。”如果对方怎么都不可能让路,面对数量众多的会阴山胡虏,陈丹知道自己只能选择擒贼先擒王。抓住胡汉三,要挟他们放钦差队伍离开。

    当然,陈丹也不是没想过真将孟昌交出去,但这样一来,陈丹不仅无法向朝廷交差,面对朝廷责难,很可能仍是一死。

    左右都是一个死,陈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也没有选择的必要。…,

    随着陈丹话音落下,手中的白杆银头枪已经直刺向蹲坐在山石上的胡汉三。

    “当!”一声巨响。

    早知道事情会如此发展,胡汉三只是不慌不忙将手中烟杆向前一横,直接用烟锅将陈丹长枪锁在了其中。在胡汉三身形未动时,陈丹却连着坐下马匹一起“噔噔!”震退了几步。

    没想到胡汉三只用一杆烟枪就挡住了自己长枪,即便陈丹也未尽全力,脸色仍是“唰!”一下变白了。

    因为会阴山胡虏如果都是这样的强人,或者说再有一、两个强人,甚至胡汉三再强一些,别说整个钦差队伍,陈丹想要独自杀出去都难。

    而随着陈丹开始动手,震退陈丹长枪后,胡汉三也从巨石上缓缓站起身冷喝道:“谁敢说不交孟匹夫,我们会阴山胡虏就杀谁。”

    冷喝声中,胡汉三的身体周围突然狂卷起一阵劲气,仿佛空气都开始围绕胡汉三旋转起来。虽然肉眼看不见,所有人却都能感到胡汉三身上释放出来的宛如实质般压力。仿佛无风自起一般,钦差队伍的牲旗立即一个倒转,逆着风向猎猎飘扬起来。

    从不知道胡汉三竟是个武林高手,当白禄的身形也从退开的马匹后显露出来时,震惊得浑身颤抖道:“胡汉三,你怎会有这样的武艺。”

    “如果没有这样的武艺,我会阴山胡虏如何找幽山二鬼报仇,如何找孟匹夫报仇。”

    胡汉三厉声瞪向陈丹道:“既然你们已经先行动手,那就莫怪我们会阴山胡虏不客气了。”

    “当!”

    在胡汉三厉喝下,一个申州兵丁手中的长刀被吓得掉落在地,回声传遍整个山道。

    见状白禄虽然一皱眉,但却立即将挂在身旁马匹上装饰用的长刀抽出,“当啷!”一声向外丢出道:“既如此,我等不能背叛朝廷,也不能将孟大人交出去,只能选择与孟大人同行了。”

    “当!”

    “当啷啷!啷啷”

    “当啷!”

    随着白禄丢出长刀,申州通判府的衙役们也丢下了手中长刀,紧接着就是所有的申州军士也丢下了手中武器。

    不交出孟昌是死,交出孟昌,朝廷也会因为保护钦差不力让他们死。左右都是一个死,那还不如让会阴山胡虏将所有人全都一起掳去,或许凭着穆延与会阴山胡虏的关系,众人还能有个生机。

    。,

第一百七十八章、哪里有毒烟

    即便不知道穆延与会阴山胡虏的暗藏关系,徐琳也能猜出白禄为什么放弃抵抗。

    抵抗是死,不抵抗交出孟昌也是死。区别只是死在会阴山胡虏手中,还是死在朝廷震怒中。要想从这种困境中脱身,唯有将自己也变成孟昌一样的会阴山胡虏俘虏,乞求对方网开一面,乞望朝廷救援。

    朝廷会救援吗?这毫无疑问。会阴山胡虏敢向钦差下手也就是在挑衅朝廷尊严,朝廷怎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不仅徐琳很快想通了白禄心思,陈丹也一下明白过来。

    只是白禄这样的府官能降,徐琳那样的文官也没能力说不降,但作为钦命的羽林军护卫校尉,身为御前武官,陈丹却不敢不战而降。

    不去理会那些已放下武器的申州兵士,陈丹将手中枪头往上一挑道:“老匹夫,别以为有点武艺就多了不起。本将驰骋沙场那么多年,江湖高手见多了,看本将怎么让尔等知道厉害。”

    “杀!”

    长枪再次刺向胡汉三,陈丹却没等胡汉三举起烟杆,忽然又大喊一声道:“不好,有毒烟,老匹夫尔敢陷害本将。”

    说完陈丹的身体就在马匹上一矮,摇晃两下,“扑通!”一声从马上栽下来。

    毒烟?哪里有毒烟。

    没等那些虎视眈眈的会阴山胡虏反应过来,原本就在给陈丹掠阵的羽林军军士互望一眼,突然也都身体一软,全都从马上摔落掉地。

    “操,这些狗羽林军,居然比本官还狠。”心中低骂一声,白禄连忙回身朝孟昌的官轿大喊道:“不好了,孟大人,会阴山胡虏放毒烟要毒倒我们,大人快逃。”

    “扑通!”一声。

    随着白禄摔倒在地,不管那些钦差还是申州军士全都反应过来,也没吭一声,全都“扑腾腾!”自己摔下去,甚至徐琳也不例外。

    “你们,你们,气死本官了。”

    没想到竟会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抛弃,孟昌气得在轿子内直哆嗦。

    可因为一瞬间,整个钦差队伍就只有孟昌一人还安稳坐在轿内,其他人全都“晕倒”在地,甚至白绣也被“毒倒”在马车上,孟昌就是想命令别人为自己抵挡会阴山胡虏都不可能。

    不过别人能装晕,孟昌却不可能装晕,只得扯紧轿帘道:“胡汉三,你别过来,你们胡家镇惨剧根本与本官无关。那全都是幽山二鬼做下的,你要找人报仇,去找幽山二鬼报仇。”

    “哼,幽山二鬼?幽山二鬼早在地下等着你呢!三德,去把孟匹夫给我揪出来。”

    “喔!”

    在胡三德兴奋地迈着粗壮大腿往孟昌轿子奔去时,孟昌反而在轿内吓了一跳。孟昌不是没在兴城县听说幽山二鬼已被杀一事,但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幽山二鬼是什么人?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凶人,哪可能被一个小小的知县丫鬟给杀死。

    要说这就是易嬴在吹牛,为了自己的官声显耀在吹牛。

    但没想到幽山二鬼真死了,孟昌就害怕了。因为胡汉三能杀死幽山二鬼,那就肯定会杀死自己。

    当胡三德钻入轿中要将孟昌拖出时,孟昌立即抱住轿子木架道:“不要,本官不要跟你们下轿,害你们胡家镇发生惨剧的是幽山二鬼,不是本官,本官不下轿,不下轿。”

    拉了两下,胡三德却没拉动孟昌,回头说道:“祖爷,这家伙不下轿怎么办。”…,

    “不下轿?不下轿就打断他双手,留他一条命到祠堂祭冤魂就足够了。”

    “行,打断他双手。”

    自从读了《三字经》后,不仅胡汉三想让会阴山胡虏们学个好,胡三德等人自己也想学个好。

    由于胡汉三开始只是叫胡三德将孟昌揪下轿子,胡三德自然不认为这就是下狠手的意思,所以也就没使劲去拉孟昌。反而还有些柔劲。生怕碰坏了孟昌的小胳膊、小腿,耽误后面用孟昌脑袋去祭魂。但胡汉三现在既然已说要打断孟昌双手了,胡三德也不会再犹豫。

    “砰砰!”

    随着胡三德横起膀子在孟昌胳膊上砸了两下,孟昌立即哭嚎出声道:“……噢!我的手,我的手,……噢啊……你们这些该死的jian货、贱民,活该挨幽山二鬼杀全家啊……”

    听到孟昌这话,胡三德也怒了,一拳砸在孟昌脑袋上道:“死狗官,你敢咒我们胡家冤魂,我杀了你。”

    胡三德的武艺不仅在会阴山胡虏中最高,个头也最粗壮,不然也不会被胡汉三指使办这事。在胡三德拳头下,孟昌毫无意外晕了过去。

    看到胡三德将孟昌从轿子中拖出,一群会阴山胡虏立即“呼啦!”一声围上来,双眼全都红了。

    “祖爷,我们现在就把这该死的孟匹夫拖上镇子活祭吧!”

    “好!”

    “那这些晕过去的人咋办?丢在这里吗?”。

    孟昌的事情好解决,至少对会阴山胡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但听到有人问起这些“晕过去”的钦差时,胡汉三却捋了捋胡须,一时间没了言语。

    虽然将他们丢在这里就会自己走回去,但对会阴山胡虏来说就未免太没有好处。

    而且他们是自己晕过去的,凭什么认为会阴山胡虏一定会放过他们?

    想想孟昌现在毕竟是个钦差,劫持钦差也不是个好事,总得为会阴山胡虏找个不是后路的后路,胡汉…点头道:“反正他们都已晕过去了,把他们全都带上山去,找朝廷要个赎金也好。”

    “好咧!”

    会阴山胡虏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实际并没做过多少打家劫舍之事,只是在道上拦截一些官商富户,不然也不会与穆延在暗中互通款曲。对于其他事情,会阴山胡虏可能不大懂,但于收取赎金一事,会阴山胡虏却并没少做。

    因此得了胡汉三命令,面对一群只能装晕的钦差、兵士,会阴山胡虏的手脚非常快。

    只是面对白绣时,问题却来了。

    当白绣看到胡三德巨大的脑袋钻入马车时,立即也不装晕了,直接在车内惊呼大叫道:“不要,不要碰我……”

    “啊!”

    “住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能碰白姑娘。”

    听到白绣惊呼,仍旧“晕”在地上的徐琳只是感到有些遗憾,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可徐琳不想管白绣的事,白禄却由不得他不去管,伸手就在徐琳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

    被白禄掐得痛叫一声,徐琳也知道自己无法再装晕。反正事情也已经这样了,徐琳一边从地上坐起,一边就搬出了读书人的大道理。

    看到徐琳“醒来”,胡汉三自然也从徐琳官服上认出他身份,皱着眉头道:“你也是钦差?”

    “是的,本官就是徐琳,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能对白姑娘胡乱动手,她将来可还是要嫁人的。”

    面对盗匪,对文官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气节”二字。士可杀,不可辱。徐琳虽然也知道自己已失去了装晕的机会,但好在白绣又送了徐琳一个表明立场、突出气节的理由,徐琳也不禁有些气势张扬起来。

    不管读没读过书,所有人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胡汉三皱了皱眉道:“那你想怎样。”

    “我要和徐大人在一起。”

    不是徐琳在回答,而是白绣在马车内带着惊喜哭喊了一声。

    虽然知道这不是个事,但由于钦差队伍的其他人全都是在装晕,胡汉三也没办法,只得勉为其难答应下来,这才让会阴山胡虏们提拎着一大群人上了山。幸好会阴山胡虏人数众多,上千人的会阴山胡虏对上百多号人的钦差队伍,还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

第一百七十九章、最后机会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当官最重要的就是个装字,装病、装傻,装聋作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是装晕?

    作为唯一没法继续装下去的官员,徐琳与白绣走在会阴山胡虏中并没有太担心。因为白禄等人虽然都被捆绑后扛在了会阴山胡虏肩上,会阴山胡虏却并没有特别虐待他们。例如胡三德,一路上都还在小声念叨着《三字经》中词句。

    难道现在盗匪也在学习《三字经》了?

    心中虽然仍有些不明白,徐琳却颇为感谢易嬴写出了《三字经》这等文章。因为很明显,这些会阴山胡虏都是因为学习了《三字经》才没有虐待他们,甚至还对白禄、陈丹等人的装晕行为装聋作哑。

    以此为保证,徐琳心中也可断定,这次前往会阴山胡虏老巢绝对是有惊无险。

    “好荒凉,这就是你们会阴山胡虏住的地方吗?”。

    一直在申州城中听着无数有关会阴山胡虏的恶名,白绣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见面不如闻名。因为这些会阴山胡虏不仅会念《三字经》,甚至住的地方都凄惨无比,根本不像传说中说的那样盗匪窟里遍地都是金银。

    胡家镇的入口处只有一棵烧焦的老鸦树横歪着,树顶上停着十几只不惧寒风的老黑鸦,看上去就觉得荒凉无比。

    随着众人到来,那些老黑鸦更是“呱呱!”叫起来,不像是欢迎,更像是送葬,也不知道它们在这种鬼天气中又要如何觅食。

    胡家镇的荒凉不仅体现在入口处,因为整个胡家镇中根本就没有一间完整无缺的房屋。虽然早年的烧毁痕迹都已经被清除掉,或者干脆就是被日晒雨淋侵蚀掉,但各处的破砖残垣仍是让白绣这样的大家闺秀看得一阵心酸。

    随着白绣一句无意间言语,会阴山胡虏们的目光突然都狠狠投向她,吓得白绣立即拽住徐琳胳膊藏在了身后。

    不等徐琳抱怨,胡汉三说道:“这都是孟匹夫和幽山二鬼所造的孽,所以谁都不能阻止我们杀他们。”

    “你们有证据证明孟大人是造成胡家镇惨剧的祸首吗?”。

    不是要为孟昌争辩,徐琳只是为自己感到不值。因为很明显,以胡家镇这样的破败状况,即便会阴山胡虏再怎么没修葺,能造成这种全镇尽毁状况的肯定不是两、三个人,也不会是一、两群人,更像战乱或者暴动的结果。

    胡汉三也不解释,冷哼一声道:“我们恁地要告诉你,这种查证事情真相的事情不正是朝廷责任吗?我们能查得到的事,朝廷却查不到,或者朝廷不愿意去查,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你……”

    脸上虽然一瞬间浮起怒意,徐琳却并没有争辩下去。

    因为,徐琳即便再没去深入了解胡家镇惨剧的真正成因,仅凭着眼前胡家镇的惨状,当初的申州知州孟昌就绝对脱不了干系。北越国虽然奉行以战养国之策,一次小型战争最多也不过伤亡千余人。而胡家镇惨剧竟然足足伤亡了五千余人,有此劣迹,孟昌怎么还可能升任京官?

    不是孟昌掩藏真相,胡家镇惨剧的真相又怎会遗失?

    即便徐琳再怎么“相信”孟昌并非胡家镇惨剧的罪魁祸首,他也事实上参与了胡家镇惨剧的缔造。

    在将装晕的钦差队伍一行带到某个巨型院落后,会阴山胡虏就将他们十个一组、十个一组的丢到房间中关起来。而这本为镇长府的院落也是胡家镇中最大、保存最好的院落,虽然大部分房屋同样被损毁,至少还余留下十多间可供住人的房间。…,

    “浑蛋,你们这些浑蛋,快放开我们,放开我们。”

    一边看着钦差队伍中的其他人被丢进房间后才一个个尖叫着装做醒来,胡汉三就一脸鄙夷地撇了瞥嘴。

    这种人也能当钦差?难怪胡家镇惨剧的冤屈一直都不能昭雪。

    不过孟昌今天既然已经死定了,相信胡家镇的亡魂多少也能安息一些。

    在徐琳一脸尴尬中,胡汉三又望了望徐琳、白绣两人道:“三德,你将徐大人丢到钦差那屋一起关起来。至于白小姐,知恩你带她到一间单独屋子去好好看管。”

    “好咧!”

    听到胡汉三叫自己去关白绣,胡知恩兴奋的高叫一声,伸手就去拽白绣胳膊,双眼中甚至绽放出某种光芒。

    只是,胡知恩虽然还是个孩子,白绣仍是“啊!”一声尖叫,藏到徐琳身后道:“不要,我不要,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

    “不要?会阴山胡虏中可没有一个女人,知恩也是唯一的孩子。你不要知恩看管,还想要谁来看管。”如果没有读过《三字经》,胡汉三根本不会去管白绣是不是女人。因为会阴山胡虏做了这么多年山贼,也是曾抢过不少女人,只是那些女人现在都已不在会阴山上而已。

    但为了不至于给其他人学过《三字经》后带来坏榜样,胡汉三还是压低声音叱了一句。

    白绣却也不去看胡汉三,拉着徐琳摇头道:“不要、不要,我要和徐大人关在一起,我不要单独关在屋里。”

    如果白绣被单独关在一间屋中,看守白绣的却都是男人,谁也不能保证白绣的安全。即便早知道被会阴山胡虏抓来就不能确保安全,徐琳仍是将白绣挡在身后道:“要不你们将白小姐与白大人关在一起吧!他们是父女。”

    “住口,这里轮得到你这样的狗官说话吗?”。不满白绣拒绝自己,胡知恩叱道。

    与现代社会不允许轻易玷污官员不同,在北越国官场,没有善名、没有清誉的官员都会被称为狗官。这不是因为徐琳做错了多少,而是做错的官员太多,没有实绩,已经没人相信出淤泥而不染的传说。不像现代社会,贪污**的官员再多,还有禁言的可能。

    在徐琳脸色一白时,胡汉三也冷笑一声道:“把他们两个关起来,就关在一间屋子里,我到要看看这狗官能不能真做到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能这样,这是诬蔑、诬蔑……”

    徐琳虽然不至于因为胡汉三的揶揄乱了阵脚,但也开始高呼以证清白。只是不管徐琳怎样在口头上辩白,他仍是不能阻止会阴山胡虏将他与白绣关在一起。

    不过与徐琳的拼命表白不同,紧紧拽着徐琳胳膊的白绣却一脸窃喜。

    男女授受不亲,或许这已是白绣的最后机会。

    。,

第一百八十章、全是睚眦必报的主

    作为官员,徐琳还未能说合格,因为他现在还只是个六品文散官,并没尝过实权官员的滋味。

    虽说是钦差,人家招呼更多的还是孟昌,并不是徐琳。

    而作为囚犯,徐琳也同样不合格。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本官关在这种地方,本官是堂堂的钦差,钦差!”

    胡家镇镇长府留下的屋子虽然不少,但那也只是相对于胡家镇其他地方的屋子而言。在被上百名钦差随行及兵士分去了十数间屋子后,最后留给徐琳、白绣的就只剩一间小小柴房。这不是会阴山胡虏在特别针对他们,而是会阴山胡虏没有必要特别照顾他们。

    柴房不是不能关人,但徐琳却受不了。

    不是因为柴房中还有许多杂物,而是徐琳有一种现代社会俗称为“幽闭空间恐惧症”的毛病。不是怕黑,而是怕小。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跪在门前,徐琳就拼命拍打着柴房大门。

    看到徐琳自进入柴房后就开始一脸惊惶的样子,白绣非常惊讶,因为那显然不是一般的慌张。不过随着徐琳大失方寸,白绣原本不算平静的心却反而很快安静下来。

    女人就是这样,虽然大多数时候她们都需要依赖男人才能生存,可一旦她们发现男人也需要某种依赖时,立即就会成为男人的依赖对象。

    “徐大人,你不要这样好吗?你再怎么求,他们也不会放我们出去的。”

    不知徐琳为什么惊惶,白绣在身后拉住了徐琳的胳膊。

    徐琳会患上现代社会都很少见的幽闭空间恐惧症也有自己的原因。那是因为徐琳三、四岁时与外面孩子一起跑出去玩捉迷藏,最后躲在一间柴房中被人不小心关在里面。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直到三天后才被人无意发现救出来,因此就患上了幽闭空间恐惧症。

    三天对一个大人来说还不算什么,对一个小孩子而言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不过,徐琳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不会有人因为自己害怕就把他放出去,更不敢让人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

    因为别人一旦知道了徐琳有这毛病,不说以后肯定会成为被人攻击的重点目标,徐琳再想当官都很难。

    “不要,不要。”

    被白绣拉住胳膊时,徐琳立即反手一抱。

    不仅将白绣身体紧紧搂在怀中,更将双脸埋入白绣柔软的胸口,借以掩饰心中巨大的恐慌,并将对柴房本身的注意力转移出去。毕竟徐琳当初也只是被关在柴房三天而已,有病是有病,但病得却并不重。

    “哼嗯,……徐大人,你这是……”

    男女授受不亲!不管徐琳是不是因为害怕扑入自己怀中,在徐琳抱住自己的瞬间,白绣就已羞得满脸通红。

    “我,对不起。”

    等到真正抱住白绣时,徐琳也反应过来。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是徐琳终于想起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用不着害怕。

    “……没,没什么,如果徐大人你害怕,就多抱紧绣儿吧!”

    在徐琳将要放开自己前,白绣就反手将徐琳脑袋紧紧抱在了怀中。

    因为这不仅是白绣最初就想得到的结果,有了这次男女授受不亲,白绣也不相信徐琳还能“抛弃”自己。而且身为官宦女子,白绣也知道这种“害怕”对徐琳官声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唔!”

    双脸贴在白绣胸前的柔软上,徐琳不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坏了白绣的清白,而且由白绣话中,徐琳也知道她已经察觉了自己的秘密。

    清楚自己秘密一旦泄露意味着什么,徐琳也很快做出了决断。

    双手托住白绣稍嫌肥大的肉臀坐入怀中,徐琳的脸慢慢在白绣胸口上下拱着说道:“绣儿,男女授受不亲。既然我们已经有缘如此,等回到京城,徐某便请老师为我们做主完婚吧!”

    “嗯!相公,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和绣儿说一下。”

    “不用了,不要让我一个人就好。”

    看到徐琳在自己怀中慢慢安静下来,白绣脸上充满了满足的喜悦。不是因为终于被徐琳接受,而是因为终于将徐琳成功抓在了手中。

    不管徐琳最终向自己低头的原因是什么,白绣都等于将徐琳的弱点攥住了。

    甚至白绣敢断定,为了掩藏自己“害怕柴房”的秘密,没有她允许,徐琳绝不可能再与秀娥及任何女人有什么私下来往。这不是白绣要针对徐琳,而是所有官眷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

    ※※※※※※

    “上香!”

    在将钦差一行全都关押起来后,会阴山胡虏就再没去理会他们,根本不知道徐琳与白绣间发生的事情。反正这些人都是刚刚抓上山,饿一两天也不会饿死。之后,会阴山胡虏也没有歇下来庆祝,而是立即将孟昌押入了胡氏祠堂中。

    “唔……唔唔……唔……”

    看着祠堂上密密麻麻的灵位,孟昌一阵恐慌。不过由于被会阴山胡虏用破布堵住了嘴,孟昌也说不出一句哀求的话语。

    这不是说会阴山胡虏不想听孟昌辩白,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浪费粮食去养孟昌。他们只是需要孟昌人头去祭奠胡家镇死去的冤魂,至于孟昌的罪行,他们已经懒得再去朝人宣讲。

    再说劫持钦差可不是件小事,相信用不了一、两天,申州城中就会得到消息。

    “斩!”

    “唔……等等,我有话说,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胡家镇惨剧的真正罪魁祸首吗?”。

    这,这也他**的太快了吧!他们不是说要祭奠冤魂吗?怎么一点步骤都不讲。

    还没听到会阴山胡虏在祠堂中说上几句话,孟昌就被推了出去,然后就是一个“斩!”字蹦出来。孟昌只觉得脑门一黑,趁着嘴中破布被扯开,脑袋被压下去时就不管不顾喊起来。

    说实话,胡家镇惨剧中的疑点非常多。

    胡汉三虽然已将罪魁祸首锁定在孟昌身上,但怎么也不认为他真有能耐将消息掩盖这么久,所以才会给孟昌一个说话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可以,但不要以为能推卸掉死罪。”

    “我,我……,我死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什么是官员?官员全是睚眦必报的主。自从被会阴山胡虏抓上山,孟昌就知道自己绝对活不成了。但活不成也总得做些事情是不是?什么叫窝案、串案,那全是因为各种不甘心牵连出来的受罪官员。

    我要是活不成,你也别想好活,这就是官员们的普遍心理。

    随着孟昌开始讲述真相,不仅胡汉三和会阴山胡虏们的双脸全都黑下来。包括穆延留在会阴山上互通消息的穆志,眼中也是闪烁不止。

    穆志不是没想过阻止会阴山胡虏对钦差队伍下手,只是当胡汉三决定拦劫钦差时,穆志就被会阴山胡虏关了起来。…,

    现在放穆志出来,当然也是为了让他一起听听真相。

    胡家镇惨剧虽然已过去了许多年,事情其实也简单。因为在胡家镇惨剧发生前的一个月,孟昌就得到了自己将要调往京城的消息。可去到京城没钱怎么行,想起回到京城所需要的各种花费,孟昌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多弄些钱。

    至于为什么会盯上胡家镇,当然是因为胡家镇的位置够隐秘,而且没有什么经常往来的姻亲。

    只要孟昌的手段够果断,足以在被人发现前将整件事情解决掉。

    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正意图,孟昌不但找来了幽山二鬼,以私仇为名让他们替自己除掉胡家镇当时的镇长。还以剿灭幽山二鬼巢穴的名义调来了大批兵丁。借着幽山二鬼在胡家镇中肆虐留下的痕迹,直接将整个胡家镇夷为了平地。

    至于说那些参与了胡家镇惨剧的兵丁,那更容易解决。

    毕竟北越国遵循的是以战养国之策,等到胡家镇破灭后,这些兵丁也不用回营了,直接就被孟昌丢上战场,再也没回来。

    当然,仅凭孟昌一人之力是做不到这么完美。可孟昌身后毕竟还有个育王图濠,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育王图濠虽然没有指定孟昌向胡家镇下手,但胡家镇的大部分财物却都落入了育王图濠手中。

    “你想说是育王图濠让你对胡家镇下的手?”胡汉三一脸不满道。

    孟昌虽然有些慌张,但还是咬牙坚持道:“我,我虽然没这么说,但胡家镇大部分财物却都落到了育王图濠手中,而且不是育王图濠要求本官用财物答谢他的提拔之恩,本官也用不着向胡家镇下手。”

    育王图濠在胡家镇惨剧中有没有责任,当然有,但却没有孟昌说的这么重。

    不过,孟昌将育王图濠扯出来也不是没有缘故,因为这不仅可以报复育王图濠从孟昌手中拿走了大部分胡家镇惨剧中得来的财物。一旦会阴山胡虏决定找育王图濠报仇,说不定还会在育王图濠那摔个大跟头,孟昌也就可以借着育王图濠的力量报仇了。

    “把他推上去斩了。”

    事情既然已牵扯到育王图濠,胡汉三也知道再问也不可能问出太多,直接就决定了孟昌命运。

    看着孟昌的人头落地,穆志也拿着记下的证词撇了撇嘴,却不知这东西对穆延究竟有没有作用。或许有,穆延恐怕也会相当挠头。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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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介绍:
我父亲姓易,我母亲姓嬴,所以我叫易嬴。
易嬴是个市长,不过是个一日市长。不是名义上的市长,而是实质上的市长,只不过风萧萧,易水寒般倒在了就任仪式上。
然后,易嬴归位到易嬴身上。
只是此易嬴非彼易嬴,而是北越国一个七品知县。知县就知县了,那也不算什么,至少还是一个官,可与如日中天、年轻俊朗的易嬴市长不同,知县易嬴却是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
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干什么?等着入土吧!
不过入土前,当然是该拿的拿、该要的要,该贪的贪、该抢的抢。
说我不正派?丫你五十岁了还正派个球,不是有终身累官制庇佑,五十岁的市长?等着退休进棺材吧!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咱还有啥不能干、不敢干。最多不过再死一回,换个身体再穿越去。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