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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尧日生     朝华嫡秀txt下载     朝华嫡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秘密

    第十一章秘密

    主要给老爸新买的平板电脑到了,一通安装,自然还要充当参谋,为老爸细细解说一番,故而今日二更有些晚了。

    没办法啊,老爸最大……大家多体谅吧^_^

    ***

    这一顿饭,谢朝华故意一直将注意力放在饭菜上,虽然她知道桌上众人各怀心事地偶尔会看看自己,尤其是鲁氏那满含怨愤的目光。可是她并不在乎得罪鲁氏,之前她在谢家谨言慎行,说到底,是她打心眼里觉得即便去争又能争到些什么呢?而如今她却是有了想维护,想争取的东西。

    虽然想想鲁氏也是有些可怜,独自一人在郗家,丈夫一直不在家中,又膝下无儿女,虽然整个郗家由她主事,可说起来,对于鲁氏来说,郗家人都不是她的亲人。

    所谓血浓于水,骨肉连心,她算起来总是一个外人,故而对于鲁氏来说,心中担心也是难免,如今她也只有当家主母这唯一一个可以让她感到安全的身份了,所以对于郗茂娴定然是防范慎重,何况如今谢朝华又住进了郗家。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得罪了鲁氏,无谓的同情却是没有必要,若是再回去放低姿态,一来对方也不一定领你的情,或许反而觉得你用心险恶;二来,若是鲁氏接受了,谢朝华从此气势上就会矮了一截,这也是她不愿的。

    不过想想,不管是自己,母亲。还是鲁氏,女子在这世上能依靠的。除了娘家就是夫家,难道就不能靠自己?

    “怎么了?朝华。无缘无故作何叹气?”郗道函转头问道。

    原来谢朝华不知不觉中真的叹了口气。

    心中想得自然是不能如实照说,谢朝华突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倒是正好可以借用这个机会,于是讨好卖乖地道:“朝华这些日子,整日不是躺床上,就是看看书,见府中里里外外都由舅母一人操持,颇为辛苦。自己却是无所事事,心中有愧……”

    “朝华丫头说这些话。却是见外了,别说你生着病,就算没病没痛的,到底是客人,何况还是自家人,说什么有愧无愧的话来。”谢朝华话未说完,就被鲁氏在一旁急着开口打断了。

    谢朝华心道:她反应倒也是快,想了想,笑着道:“朝华本来想着如今身体大好了。想着为舅母分忧,能帮着做些事情,一来本就闲着无聊,二来想着也能帮忙出力。”她笑着对郗道函说。眼角却是瞟向鲁氏,见她脸色一变,心中一乐。接着道:“只是舅母既然这么说了,我倒是乐得继续逍遥。不过若没事做,整天待在房里总是无聊。不如……”

    说到这,谢朝华站起身来,走到郗道函身后,双手搭在郗道函的肩膀上,有些撒娇地道:“不如外公出门的时候,带着朝华四处走走可好?”

    谢朝华只觉手下的身体微微一僵,下一刻自己的手却被一旁的母亲郗茂娴握住,将她人带到身前,故意有些板着脸道:“那怎么行!你到底是一个女孩家,怎么能跟着外公整天出去抛头露脸的。”

    这话谁说都在理,可就是从郗茂娴嘴里说出来,却是十分不合情理,谢朝华心中一动,却听郗道函在一旁对着郗茂娴说道:“好了,虽说是行了及笄大礼,可她到底不过还是小孩子心性,觉得烦闷是必然的。”

    说着微微沉吟,转头看向谢朝华,和蔼地道:“出去是不成,不过外公答应你,若是在家的话一定多抽点时间陪陪朝华可好?若是不在家……朝华觉得气闷的话,就去外公书房中看书,你看可好?”

    “父亲……”郗茂娴脸色一变,声音陡然有些拔高,看到谢朝华朝自己看过来,这才放低声音,叹气:“就如嫂子所言,父亲也太宠着她了。”

    郗道函却不以为意,捻须含笑,“无妨,女孩儿本就该多宠着些。“

    “的确如此,公公说得及是,女孩儿是该在娘家的时候多宠着点,往后出嫁到了婆家那里,想宠都宠不到了。”鲁氏笑咪咪地道,这话却是话中有话,明显是话有所指。

    谢朝华心中有气,又担心母亲,瞟了一眼身旁的郗茂娴,却见母亲神态自如,心中略路放心。又暗自咬牙,打算日后定寻个机会让鲁氏得不了好去。

    此刻她却是对着郗茂娴展颜一笑,双手从身后搂住郗茂娴的脖子,人贴上去,在郗茂娴身后嘿嘿一笑,狡黠道:“母亲……你看外公舅母都这么说,往后啊,我可要好好利用才是,反正我知道大家都是会宠着,顺着我的。”

    “是是是……朝华是我们郗家的宝贝。”郗道函捻须笑着道。

    谢朝华甜甜一笑,眼角余光瞟见一旁鲁氏的脸色十分难看,笑得越发欢乐了。

    这一日,谢朝华突然心中烦闷,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突然想起前几日外公提过让她可以去书房看看书之类的。

    其实那天郗道函提及之后,谢朝华本没想过去他书房,一来说起来前世皇宫里别的没有,藏书可是颇为壮观,还有外面看不见的孤本,怎么想,外公虽是天朝第一大文人,这藏书也抵不过皇上的吧。二来么,书房多为秘密之地,而现在的却是只想远离秘密。

    只是今日实在闲极无聊,想到外公之前的提议,便思忖着不如就去一趟看看,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书房虽然带了房子,可郗道函所谓的书房其实是个不大不小的独立院落,前头是个类似像议事厅的所在,后面穿过天井,才是真正藏书的地方。

    谢朝华来得时候,外面并没有上锁,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这书房里也没有什么太机密的东西,心更是落定下来,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朝华倒是没料到,这房间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上许多,屋子里四面全是到顶的柜子,一排排书籍整齐地摆放着,竟然还有不少的竹简,也全部用布条一捆捆扎紧,整齐堆放着。

    屋里被一排排书挡住了光线,使得里面有些暗暗地,谢朝华凑到近前才能看清,每个柜子上面都标注详细。这些书是按照不同内容整理放置的,可见是花了不少功夫在上头。

    谢朝华一排排看过去,发现这里的藏书多偏向史记一类,可见这是外公郗道函偏好。

    她默默数了下,这其中基本上将近一半的书柜,是按着年代来排列的。前朝历代自是有不少书籍,而本朝的却是几乎占了整整一个书柜,想来是因为年代不是太久远,书籍也相对更容易收集。

    谢朝华随手抽了一本离现在不太久远的,却见里面写的都是当时对如今皇上登位的歌功颂德,她心中嗤笑,又放回了远处。

    又随便翻了两本,还是有些无趣,正在四顾打量,突然一个书柜上的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谢朝华走了过去,将它拿在手中。

    捧着这个盒子,谢朝华突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声音也同时响起:“朕小的时候就发现,但凡这种看上去不太起眼的盒子,往往都有机簧,不是有夹层就会有暗箱。”

    谢朝华将手里的盒子反复端详,心中莫名十分紧张,嘴唇觉得干裂,不由自主舔了舔,最后还是忍不住用手摸向盒子的两边。

    手下触到的是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木料,带着透骨的凉意,摸到边上角落的时候,谢朝华感觉那里有些松动,手停了停,最后还是用手指轻轻一掰,一块长条的木板就翻了开了,果然盒子的侧面有个暗格。

    谢朝华手指往里面伸,好像摸到了一块冰凉的石头,还有一窘的感觉,她又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东西拿了出来。

    就着微弱的光亮,谢朝华展开了那张已经有些微微发黄的纸。

    细细看过去,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的人名,分成两列,每列都有二十来个。

    看着那些名字,谢朝华的手开始发抖,前世的记忆突然一股脑涌了进来,她想起了太多人,太多事情。这些名字看在她的眼里,脑中自然而然如流水般出现这些人的生平。

    这些都是大大小小官员的名字。

    遍布六部之中,朝堂之上,京都之外,各州府,道县……他们每个人优缺点,长短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背景,身后所代表的势力以及秘密……

    谢朝华突然想起还有块石头一样的东西,急急忙忙摸过去拿在手里。

    那块东西果然是石头,不过却是一枚鸡血石印章,谢朝华突然觉得头有些晕,嘴里发干,太阳穴一跳一跳,心下慌乱得一抽一抽的,慢慢将那印章翻转过来,看到上面的字,手一滑,这印章差点落到地上。

    上面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刻着四个字:“以日耀夜。”

    这枚印章正是昔日在永寿山庄里,王良给谢朝华看得这一枚。

    她清楚的记得当日为了这枚小小印章,整个避暑山庄几乎都被翻了一遍。虽然她那时候当下没有想明白为何这一枚小小的鸡血石印章会引起如此大的干戈,可事后却还是被她想明白了。

    所以她从而能有把握去向汝阳王挑衅,她也知道父亲打得算盘,一切的事情可以说都是因为这枚小小印章而起。

    这‘以日耀业’,上日下业,正是一个显字。

    太子显的显字。(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危机

    第十二章危机

    谢朝华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昏暗,只有从缝隙中透过的些微星光,却是微弱的很,外面天竟然已经黑了,谢朝华不知自己怎么就躺在了地上,难道是晕眩症又犯了?

    她突然想起如今人还在外公的书房,看看外面天色,再不回去怕是要惊动不少人了,赶紧撑地起身,突然一枚鸡血石印章落入眼帘……

    她心头一突,凝视这印章良久,才抬手将那纸卷,印章放入盒中暗格之内,又将这盒子放回了原处,这才朝外走去。

    刚走出书房,穿过天井,走到正厅门边上,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谢朝华停了停,迟疑了一下,还是悄悄地靠了过去。

    说话的,一个是外公郗道函,另一个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清清冷冷的,她一定是哪里听过的,细细想来,是他!

    韩琅文!

    “大人如今有何打算?”这是韩琅文的声音。

    静默了一会儿。

    “琅文,此事你切莫插手。之前这宅子的事情,倘若早让我知道定是不允的。”郗道函的声音低沉,说得却是十分坚决。

    “大人!”韩琅文有些激动,“我辈中人,知道大人当日含冤受屈,但凡能略尽绵力之处,自当竭力,岂能只因担心个人安危荣辱而畏缩不前。”

    谢朝华心道:看来这韩琅文书生之气甚重,不知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只是不知他们口中所指究竟是什么事情?

    郗道函却是话锋一转。看来是不想就此事继续讨论下去,只听他说道:“今日已晚。你就在府中安歇,明日一早就要返回书院。以后也断不可稍听见风吹草动就从书院下山来。”

    “可是……”韩琅文的声音有些迟疑,“前几日大哥来消息,说京都可能派人来建水视察河渠修建工程,可建水这样一个小地方,原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会不会是……”

    “倒是难为京都还有人能惦记老夫我。”郗道函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琅文。老夫如今说的话你可还会听吗?”

    “大人对韩家恩重如山,但有吩咐,琅文无有不从!”韩琅文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诚恳,情真意切的。

    “我如今的吩咐,就是明日你回书院,安心读书!”

    “大人!琅文此次来书院的原委大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如今多事之时,却为何执意让我回书院去。”

    “唉!”郗道函叹了一口气,谢朝华在这一声叹气中。听出了无尽的疲惫和沧桑,“我如今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到时候若是有个万一,让我如何向韩老夫人交待?而韩家世代远离朝堂纷争。难道竟要因为我一人关系而毁了不成?”

    “琅文明白。只是,大人,如今形势可说是各方剑拔弩张。韩家若想置身事外怕是很难了。”他说着说着又有些激动,“何况大人如今甘冒大不违。时常偷逃出狱,难道只是为了个人安危不成?眼下。又岂能以个人而论,无国又如何谈家!”

    房中又是一阵静默。

    一旁的谢朝华听了却是大惊,“偷逃出狱”?原来外公并没有逃脱当日一难,原来他是偷逃出狱,今日太多秘密陡然揭开,让她心中起伏难平……

    震惊过后,谢朝华细细想来,照这样看来,焕哥哥定是知道这事情的。建水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囚犯能这样出入自如,没有做官的维护怕是很难。

    那韩家,韩琅文在这件事中又是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不知过了多久,谢朝华回过神来,发现屋中静了下来,应该是适才在自己自顾出神的时候离开了吧,动了动站得有些僵直的腿脚,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什么隔着东西在不停的挠着,却又完全挠不到点上,让她坐立不安。

    厅里寂静异常,应该是没有旁人了,谢朝华站了这许久,又出来一天,是该赶紧回去了。不过她还是十分小心,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条缝,细细打量确认的确没人在,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寒蝉高悬,月华满地,夜风正是温柔,不忍惊醒情人梦。墙角一株琼花开得热闹,硕大莹白的花朵向着月亮婷婷摇曳,像是一双双玉手捧着一片月光。

    谢朝华看着满地皎洁,脑中纷乱,不禁呢喃:“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谢姑娘想明年在何处看明月?”声音清冷,语调调侃。

    谢朝华吓了一跳,抬起头,墙角之处有个黑影站立着。只见他头发散乱,衣衫狼狈,却丝毫不掩他眼里清冷精锐的光芒。

    角落很暗,看不清这人脸上的表情,四下寂静无声,他浑浊的呼吸却清晰可闻。

    月影花香之中,谢朝华敏锐地闻到了一缕血腥之气。

    “大哥?!”一旁不知从何处韩琅文现身出来,难道这个黑影是王良?

    只见韩琅文快步走向黑影,尚未走到跟前,那个高大的影子软软倒下,韩琅文忙不迭伸手去接,“快帮我一把,扶他进去!”韩琅文冲着谢朝华命令道。

    谢朝华愣了愣,快步上前扶住那人,接着月光看过去,这人果然是王良。他半边身子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肩上,一股血腥之气直直蹿入鼻端。

    两人合力将王良又抬进书房,让他躺在榻上。

    微弱烛光下,只见王良俊逸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嘴唇发乌,身体滚烫,气息微弱。

    “去烧些热水,最好再找把锋利的小刀来。记住,不要惊动别人!”韩琅文沉声吩咐谢朝华,目光却是直直地盯着榻上的王良,双手紧握住王良的手,仿佛是下决心般地道:“大哥,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韩琅文瞥见一旁谢朝华还站在原处,低喝道:“还不快去!”

    谢朝华冷冷地道:“他伤这么重,一盆热水怕是救不了他的命。”

    韩琅文听她如此说,猛地转头望向谢朝华,“你懂医术?”

    谢朝华心中大概有些底,她适才略略看过一下王良,虽然他一身是血,有些触目惊心。身上的伤口倒是只有一个,在腰侧之处,三寸长,应该是被利器所伤。

    伤口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看来对方和是个高手。而王良,是个运气好的人。

    说话间,王良腰上的伤口一时血止不住涌了出来,韩琅文手忙脚乱的用双手去捂,血依然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流出来,他焦急地喊道:“你究竟救得了还是救不了!若是我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话突然断了,只见他愤然地转过头,看着王良,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忽然王良微微睁开眼,勾了勾嘴角,对韩琅文道:“没事,谢小姐会救我的。”说完他对着谢朝华意味深长地一笑,好像吃定谢朝华一定会出手相救似的。

    谢朝华抽抽嘴角,为何每次他都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而自己却又都得救他一命。

    等谢朝华给王良处理完伤口时,他人早就昏迷了过去。

    好在这伤口并未伤到要害之处,谢朝华看着眼前脸色白如纸的王良,这人命可真大。

    适才处理伤口的时候,顾不得男女有别,将王良上身衣服都脱了下来,见他身体上有不少旧日伤痕,有的是利器伤,有的好像是箭伤。而且看着似乎年代久远了,许多只留一点浅白。

    惟独肩上,有一条长长的剑伤是新伤,而这个伤口谢朝华十分熟悉,那日避暑山庄之中,他就是伤在此处,而伤口也是她为他处理的。

    “适才……适才……抱歉。”韩琅文在一旁嗫喏地道,耳旁两侧微微有些泛红。适才他情急之下,对谢朝华出语无状,此刻平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过。

    谢朝华点点头,“无妨,这乃是人之常情,韩世子勿用挂怀。只是……”她看着韩琅文,只见他清澈的眼睛中丝丝血色,“我虽然将他伤口处理了,只是今晚最为凶险,最好是能配合针灸用以缓解,不然怕……”

    她话没有说下去,相信韩琅文应该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果然,韩琅文神色一变,焦急转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即刻出去找大夫。”

    “这伤口明显为刀剑所伤,大夫一来,怕是不久官府之人就也跟着来了。”谢朝华淡淡地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才刚刚抬脚出门的韩琅文,顿时僵住,又转身回来,在屋中来回踱步,双手来回直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谢朝华心中也是焦急,叫大夫此路自然不通,即便让他守口如瓶,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眼下本就形势微妙,一步大意,满盘皆输。

    她心思转动,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主意,犹豫了一下,再想想,至少目前应该无碍,抬起头,对韩琅文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人,请韩世子定夺吧。”

    韩琅文听她这么说,猛地走到谢朝华面前,急道:“谁?”

    ***

    今日公司事情多,第一更发布晚了,抱歉。

    二更晚上继续。

    收到秀憩童鞋的粉红票,还有幻想自由的云鼓鼓的香囊一个,之前的PK时也谢谢大力支持,超级感动,谢谢!(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险情(二更)

    第十三章险情(二更)

    第二更晚了,这样天天二更6K写了几日,真心很累,很费神。

    因为尧的龟速,所以晚上六点左右开始基本上都是要写过凌晨,第二日公司有时间继续补充完善一下,发第一更。回家接着继续写,周而复始……

    看着比尧晚发书的字数都赶超过了,心中一直有些惭愧,虽然有人说人家是专职的,不过尧能努力多写点就会尽量多写一些的。

    而后看见大家的推荐,粉红以及打赏,再累还是觉得很开心。

    ***

    谢朝华正要开口,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她与韩琅文对视一眼。

    那韩琅文反应倒是迅速,立刻熄灭屋内的烛火,顿时漆黑一片,只余窗外照入房中的一缕月光,韩琅文神色莫辨,月光照在他脸上,折射出柔和的光芒,轮廓深刻的五官显得特别俊逸。

    谢朝华不禁暗忖:这样一个人,难怪前世令妹妹朝容不肯放手。

    “除了你外公与母亲之外,不可让府中其他人得知我大哥人在此。”突然感觉耳边一股热气扑过,韩琅文此刻紧挨着谢朝华身旁压低了声音道。

    谢朝华陡然一个激灵,轻轻咳了几下,“我明白,他们应该只是来寻我的,待我出去看看再说。”

    她说完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突然手被一个温暖干燥的大手紧紧握住,然后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又松开了手。

    屋里气氛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儿,谢朝华平复莫名有些乱的心绪。平静地说道:“放心,你大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我会尽快带人回来医治的。”说完,接着月色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院子,就见外面下人们打着灯笼四处急忙奔走,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谢朝华刚想开口,就见丫鬟小红直直朝自己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道:“小姐!小姐在这儿!”

    随着她这声喊,呼啦啦人都往谢朝华身边靠了过来。

    小红一把拉住谢朝华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小姐……小姐这么晚……晚没回来,可是……可把大人夫人急坏了……”

    说得断断续续,尚未说完,人群从中分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神色匆忙快步走过来,走在前头的正是外公郗道函,跟着他身后的,没有第二人选。正是谢朝华的母亲郗茂娴。

    “朝华,你这一整天去了哪了,这么晚都不回!”母亲几步上前,拉着谢朝华的胳膊。上下打量,见谢朝华并无异样,僵硬的脸色略略松了松。

    “我……我去外公书房看书。不想竟睡着了,一觉醒来才发觉天黑了。”谢朝华低头讪讪作答。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郗茂娴抬手给谢朝华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目光在谢朝华下方停顿了一下。板着脸道:“可见如今是宠得你无法无天了,即便是去书房看书,怎地都不跟丫头们说一声,害得阖府上下都因为你一个人乱作一团了!”

    谢朝华心中“咯噔”一下,只因她顺着母亲的目光,看见自己的衣袖上隐约有血迹,应该是方才不小心蹭到的,抬眼看看四周的人,好像尚未有人注意到,赶紧拉着郗茂娴的手摇晃,作势撒娇道:“母亲,你别生女儿的气了,此次是朝华不对,下次再不敢犯了。”

    “不过是看书错过了时间罢了。”郗道函在一边为谢朝华说话,“只是别光顾看书,把身体累到了就成。”郗道函笑着看向谢朝华,好似随意地问:“朝华适才一直在书房之中吗?”

    谢朝华点点头,“是啊,一直在。只是刚刚才醒来,一看天色都黑了,赶紧出来。”

    “哦?”郗道函神色一松,“既然人找着了,也没事,赶紧吃饭去。都快饿坏了吧。”

    一旁郗茂娴对着下人吩咐道:“都散了吧。”转头对郗道函说:“父亲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才是。我随朝华回她住处去。”

    郗道函又细细嘱咐几句,便转身走了。

    等众人都散了,郗茂娴看了一眼谢朝华身后的小红,往边上走了几步,谢朝华示意小红留在原处,自己跟了上去,有些心虚地开口唤道:“母亲……”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郗茂娴开门见山问道。

    “母亲先答应不生朝华的气。”

    “哎。”郗茂娴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谢朝华的脸颊,手有些凉,“母亲怎么会舍得生朝华的气,只是……”话说到一半却不再言语,看着谢朝华有些出神。

    谢朝华也静静地回望着郗茂娴。

    母亲此时也不过三十多岁,老天爷像是特别眷顾她似的,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未留下多少痕迹,而她的目光有着这年纪难得的清澈。只是偶尔看向谢朝华的目光有些难辨情绪。谢朝华每每看见母亲以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时,都很想知道,她在自己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又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只是一切都只停留在猜测之中,这仿佛是一个被忽视,或者说是不可碰触的话题。

    谢朝华伸手贴着母亲碰触在自己脸上的手,轻声说:“母亲,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不妨同朝华说,就算朝华不能做什么,可有些事说出来,心中会舒服一些的。”

    郗茂娴微微一笑,目光异常温柔地看着谢朝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道:“好,母亲知道了。只是眼前的事情是不是朝华应该先对我说明呢?”

    谢朝华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应瞒着母亲,低声道:“母亲随我来,一见便知晓了。”说完朝书房那院子走去。郗茂娴有些疑惑,却依旧跟了上去。

    等走过小红站立之处时。谢朝华瞟了她一眼,吩咐道:“跟着。”

    “是。”小红应道。抬脚跟着一起走进了书房中。

    来到房门前,谢朝华停下,转头看了看母亲,抬手边敲门,边道:“是我。”说完轻轻推开了房门。

    门一开,月光洒了一地,照在满身是血的韩琅文身上,跟着谢朝华进来的郗茂娴与小红脸上都是惊骇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郗茂娴匆匆走到榻前,看清榻上之人。神情变得有些凝重,“琅文,此事眼下先不要告诉我父亲。”

    韩琅文点点头,“放心吧,茂姨。没事的,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他此刻表现与之前的慌乱判若两人,神色变得坚定,目光之中更是透出坚毅之色。

    “小红,去看看。”谢朝华吩咐道。转头对拦在榻前的韩琅文解释,“这丫头的父亲在京都里行医,颇有些口碑的。她也跟着学了不少。”

    韩琅文点点头,侧身让小红人走近榻前。

    小红坐在榻前。抬手搭脉,脸上渐渐显露震惊之色,转头对谢朝华道:“脉象凶险。需尽快施针。”说完又瞟了眼一旁的韩琅文,接着道:“只是需施针的穴位位置难找。奴婢……奴婢并无十成的把握。”

    谢朝华听了这话,也看向韩琅文。两人目光交错,韩琅文暗暗一咬牙,道:“就这样吧,劳烦这位姐姐了。”

    小红有些担忧地看了谢朝华一眼,“小姐,我……”

    谢朝华冷静开口,“相信你一定行的,如今也只有你可以做到。”

    小红听了这话,深吸一口气,脸色渐渐变得平静,忽然微微一笑,道:“好在这银针我随身带着。”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缓缓打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插着许多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众人屏息凝视,仿佛过了许久,小红终于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只见她额上全是汗,背上也隐隐透出汗渍来,可见这番用针,的确是耗费了她不少精力。

    她伸手再次为王良把脉,看她松了口气,应该是过了一关了。

    谢朝华看着榻上面色如纸的王良,只见他胸口起伏,呼吸变得不在短促,心道:这人的命可真够硬的。不过此番他失血过多,怕还是有些危险。

    正想着,就听小红果然道:“虽然施针之后,这位公子伤势趋缓,然失血过多,加之伤口颇深,恐高烧不退,届时还是……”

    谢朝华点点头,对韩琅文道:“接下来,一切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们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小红,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此事记得万万不可与任何人提及。”谢朝华吩咐道,又冷冷地加了一句,语气很重:“可记下了。”

    小红连忙道:“是,小红记下了。”

    “母亲,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郗茂娴深深地看了韩琅文一眼,欲言又止,又看向谢朝华,叹了口气,道:“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我会想办法的。你们眼下就先主要照顾好他再说。”

    母亲与小红都走了,屋子里又只留下谢朝华与韩琅文二人。

    谢朝华虽然很累了,可是却不能睡,一直坐在榻前,时不时为榻上之人把脉。

    “……不要……”王良似乎在呓语,紧咬着牙齿,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谢朝华看了看一旁面露焦急之色的韩琅文,心中有些不安。

    果然,到了半夜,就像谢朝华担心的一样,王良开始发起了高烧。

    她不断地给王良更换敷在额头上的湿巾,可是丝毫没有任何缓和的作用。只见他适才还苍白如纸的脸,此刻却是变得通红,不停地说着胡话。

    伤口又开始有些渗血,四肢还时不时微弱的抽搐几下。韩琅文的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眼下这情形任谁都可以看出王良的情况不妙来。(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对立

    第十四章对立

    谢朝华又给王朗换下一条湿巾,那原本冰凉的湿巾,此时握在手里却是热得很,她微微皱眉,心知不太好。

    “我还是去寻个大夫来,眼下救人要紧,顾不上这许多了。”韩琅文突然站起来,说道。

    “不可!”

    “为何不可?横竖让大夫看完,尽快将我大哥人转移到别处不就成了。”韩琅文转身对着谢朝华,几乎是有些低吼。

    谢朝华抿了抿嘴,看着眼前烧得满脸通红的王良,又拿起一条湿巾敷在他脸上,这才开口道:“眼下他的情况即便唤了大夫来也无多大用处,横竖看他自己的造化。”

    “大夫至少可以开个退烧的药方!”

    谢朝华冷眼瞟了韩琅文一眼,“先不说开了这方子管用不管用,但说眼下这个时辰,即便有方子,你又去何处配药?难道深更半夜去砸药店的门不成?就怕伤了你大哥的人,正在药铺子边上候着呢!”

    韩琅文的脸此刻憋得通红,他知道谢朝华说得句句在理,可让他就这样看着大哥病危却什么事情都不做却也做不到,“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夫,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若是你执意要去,我也不拦着。”谢朝华背对着韩琅文冷冷地道,“但是请你将他一起带离郗家!”

    “什么意思?!”

    谢朝华这时候站起来,转过身,面对韩琅文。一字字道:“你要冒险请便,郗家没有必要跟着你一起涉险。”

    这话说得十分明白。就是不愿受到牵连。

    韩琅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双目怒意渐盛。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没想到,大人高风亮节,竟然却会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外孙女!”

    谢朝华冷笑,“只是我外公高风亮节,最终却是被某些人的冲动之举连累,此等高风亮节的虚名,在我看来不要也罢!”

    “你!”韩琅文指着谢朝华,手气得微微发抖。虽然他心里明白谢朝华都是事实,可实在无法接受她怎能如此这般态度!

    有时候,真相往往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两人正对持中,忽然敲门声响起。

    谢朝华问:“谁?”

    “朝华,是我。”母亲郗茂娴的声音响起。

    谢朝华没想到这么晚了,母亲怎么又来了,不是出什么状况了吧,想到这里,连忙走过去开门。

    郗茂娴先一步走了进来。谢朝华却看见她身后还有一人,是个男子。

    这男子站在背光处,看不清容貌,宽大的淡青儒衫轻垂。皎洁月光下,只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轮廓。

    “先进来再说。”郗茂娴轻声道。

    谢朝华侧身让那男子进来。

    烛光照在他脸上,只见此人大约四十不到的样子。皮肤白净,丹凤眼。挺直的鼻梁显示他坚韧的性格,全身上下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如珠如玉,清雅淡然。

    “山长……”韩琅文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中带着些惊讶和迟疑,还有一丝像小孩子犯错被当场抓住的窘迫。

    山长?!谢朝华心道:此人难道是韩琅文在读的书院的山长?

    谢朝华转头面带疑惑地看向母亲郗茂娴,还未等到她回应,就见那人几步走到榻前,沉声问:“知道是何人所为?”

    韩琅文摇摇头,焦急开口,“大哥他……山长,怎么办?”

    “府中可有烈酒?”这男子开口问道。

    谢朝华与韩琅文同时看向郗茂娴,郗茂娴怔了怔,道:“酒窖之中应该藏了一些,我去取。”说着转身就要走,那男子一把拉住她,“我去,你们看着他。”

    郗茂娴慌乱的点点头,谢朝华注意到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那男子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陡然松开手,起身走了出去,身影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过了没多久,就见他抱着一坛子酒又走了回来。谢朝华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府里住了这许多日尚不知有酒窖,这人如何知道酒窖在何处?而且看时间,他来去这么快,定是对这宅子熟门熟路。

    “把酒倒出来,兑点水。”那男子对着韩琅文吩咐,说完转头看了眼郗茂娴,突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完全没了适才沉着冷静样子,“一会儿我要给孟擦身。”

    谢朝华愣了愣,然后明白他话中意思,朝母亲看去,只见她点点头,不发一语,拉着自己朝外头走去。谢朝华心中还在琢磨,孟?想来应该是王良的字,可见此人与王良关系亲密,只是母亲为何会找他前来?

    在外间坐下,谢朝华忍不住问:“母亲,那人是谁?”

    “温彦,青山书院的山长,你外公的学生。”郗茂娴如实相告。

    “哦。”谢朝华点点头,母亲说得够清楚,详细了,外公的学生故而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吧,可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总觉得这温彦的身份没有母亲说得这么简单,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母亲,我知道外公的事情了。”谢朝华想了想,觉得此事还是应该与母亲开诚布公,“今日我在书房听见外公与那韩琅文的对话,知道外公他其实并未免罪。”

    郗茂娴听了这话,倒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来,叹了口气,“此事我本就知道是瞒不了多久的,你既然知道也好。”

    谢朝华点点头,又问:“眼下如何是好?这王良在这里也不宜久留。”

    郗茂娴转头看着谢朝华,左手握住谢朝华的手,右手缓缓抚上谢朝华的脸颊,“此事朝华不用操心了,我将温彦找来就是委托他来处理,此事我也不想让你外公知道,他本来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小小年纪,有些事本不该你来操心的,该无忧无虑生活才是。”

    谢朝华听了这话,心中有股暖意涌起流过全身,鼻子竟然有些酸涩,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觉眼前一暗,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抬头一看,是韩琅文。

    只见他将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血衣,对郗茂娴十分有礼地道:“山长烦请夫人将这换下来的血衣处置了。”

    郗茂娴点点头,“琅文,此事记住不要与我父亲说。”

    “是,琅文记下了。”

    “那你快进去吧,他那里还需帮手,这衣服我拿去处理,稍后再拿几套干净衣服过来。”郗茂娴轻声道。

    待韩琅文离开,郗茂娴对谢朝华道:“这衣服我去处理,朝华,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我留在这里陪陪母亲。”谢朝华不依。

    “听话!今日你失踪的事情已经闹得够大了,如今再夜不归宿,岂不是人尽皆知了。”郗茂娴十分严肃地说道。

    谢朝华想了想这话,也的确如此,可心中又实在不太放心,犹豫地道:“可是……”

    郗茂娴淡淡一笑:“放心吧,此事温先生会处理妥当的。”她笑容里有种毋庸置疑的坚定与信任。

    谢朝华后来回到住处,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待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大亮。

    她起身,低头瞅见自己昨日竟然是和衣而睡的,想来是累及了。洗了个澡,嘱咐小红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拿去偷偷烧掉,而后,去书房看看情况。

    一路上,她低头沉思,不知昨夜王良是否渡过危险了?到现在都没消息,应该是无碍了吧。转而又想,母亲好像十分信任那温彦,他会如何处理此事呢?

    想着想着人已经走到书房前。

    门没有锁上,推门而入,洒了一地阳光。

    抬头只见榻上空荡荡的,王良踪迹全无,人不见了。

    谢朝华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正疑惑,却见韩琅文从内院走了出来,他神色有些疲倦,不过眉宇间却无悲戚之色,那王良应该是无事了吧?

    “人呢?”谢朝华问。

    韩琅文见到谢朝华先是一愣,听她问起,冷冷地道:“山长天不亮就带着我大哥走了,谢小姐请放心,断不会连累到你的。”

    看来昨夜的对话,让他耿耿于怀,谢朝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问:“昨夜你大哥可有醒过来,提起是谁所为没有?”

    韩琅文冷冷地瞥了谢朝华一眼,“谢小姐这会儿倒是关心起我大哥来了,不过,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来得安全的多,琅文想,此事谢小姐还是不知为好。”

    谢朝华苦笑,这书生,倒是记仇,跟自己杠上了。

    才想开口,却听身后响起一阵笑声,“朝华,你怎么这么一大清早就来书房了。”却是外公郗道函的声音。

    谢朝华转身对郗道函行礼,笑道:“昨日的书尚未看完,心中惦记,故而一早便又来了。”

    郗道函走到近处,看了看韩琅文,捻须道:“我本来还想介绍你们两个孩子认识,没想到你们自己倒是先认得了。”

    “之前在新乐中山王处,朝华已经见过韩世子了。”谢朝华如实回答。

    “哦?”郗道函表示惊讶,此事他倒是没听说,转而又对韩琅文道:“琅文,我看你今日气色不好,怕是有难在身。”

    谢朝华听了心中一紧,听外公的话难道他知道什么事情了?偷偷抬眼瞟了眼韩琅文,只见他神色之间也有抹紧张。

    ***

    今日卡文,还有3K啊!!就尧的速度,二更不保证晚上能赶出来。

    然后明日大学同学聚会,要出门一天,没存稿的悲催啊……(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安置

    第十五章安置

    正在谢朝华与韩琅文二人心中惴惴不安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子,步履成熟沉稳,身上那俊逸出尘的儒雅,却正是温彦是也。

    “琅文,不是老夫我不帮你,实在是敬之来得巧了,此番你按时不归,怕是逃不了书院的责罚了。”郗道函语气轻松,带着玩笑。

    谢朝华与韩琅文不自觉对看了一眼,都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说的是这事情。

    这时温彦开口对韩琅文道:“遇夜不归,该受何罚?”

    韩琅文脸色一僵,十分恭敬地拱手施礼回道:“按例当面壁思过三日,罚抄院规十遍。”

    “好,回去后就按此执行。”温彦说完便不再看韩琅文,转身对郗道函道:“学生教导无方,给大人添麻烦了,还请大人责罚。”

    郗道函先是笑笑,而后却是叹了口气,道:“自敬之担任青山书院山长一职后,赏罚分明,书院这些年,名声大噪,比我当年可是强多了。”

    “大人谬赞了。”温彦拱手道。

    谢朝华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听外公之言,当年他也曾任过这青山书院的山长?自己竟然从未听说过,她忍不住插话问:“外公,你也曾担任过这书院的山长?”

    郗道函捻须而笑却不说话,却反而是那温彦转头对谢朝华解释:“这青山书院原本是大人大当年所创。”

    谢朝华幽幽地道:“朝华竟不知此事。”她感叹前世竟然一直都未曾听说,而旁人将她这话听入耳中,却各自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说起书院。我正好有事情与敬之你商议。”郗道函突然发话道。

    “不知大人有何事要与彦商谈?”

    “敬之,今日你过来倒是正好。我想让你带朝华去书院读书。”

    郗道函此话一开口,在场众人可谓是心情各异。

    谢朝华想若是如此。不是要与母亲分开了?心中却是不愿,急忙道:“外公,这书院朝华一个女孩子怕是不妥吧。”

    郗道函捻须挑眉,“怎么?这会儿朝华倒是念叨男女有别了?之前怎么又提出要跟我一起出门?”说着他瞟了眼一旁同样有些诧异的郗茂娴,接着道:“青山书院一直是男女学生都收的,相当这规矩还是为了你母亲特意定的呢。”

    郗道函像是回忆,又像是对谢朝华解释,“当年我开书院,你母亲执意要入学。还说为何大哥可以入学她却不行。我说书院自古都只有男子入学的,她却道,这书院是父亲所设,规矩也可自己定。”

    郗道函想到过去的事情,禁不住呵呵一笑,“当年阿茂性子执拗,而我想想也非不可,从此书院男女学生都可入学。不过鉴于礼教,到底还是分开授课。只是阿茂她……”话说到这里却是听了下来,侧目看着温彦。

    温彦微微一笑,却也不说话,谢朝华只觉得他温润目光虽然看向自己。却又仿佛穿透她,看向另一个方向,这样的目光她一点都不陌生。

    自那日起。谢朝华就开始去青山书院读书了。

    事后她才从母亲嘴里得知,原来青山书院分两部分。靠近山脚的北斋是专门女子读书之处,坐落在山上的南斋则为男子读书所在。而女子去青山书院读书是不住在书院之中的。每日读书的时间也比男子短一些,而教学也相对松散一些,管得并不十分严格。

    本来就是,送女子来书院读书的家中,也不指望她们能像男子那样真能读出个什么来,出人头地四个字对女子而言不外乎就是得一个贵婿,一生衣食无忧罢了。

    建水这个地方比别处更加崇文,故而倒是也有不少人家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书院读书,其实也不外乎是多个与媒婆说嘴的用处罢了。

    所以谢朝华不过才上了几日学,便觉得十分无趣。她不明白为何外公会突然提议让自己来书院念书,也曾经问过母亲,可母亲却只是笑笑,“朝华不是整天嚷嚷烦闷嘛,去书院读书一来到底可以学些东西,二来也可以解闷。”

    说起来,那王良的事情,自从他消失之后,此事谢朝华与母亲郗茂娴之间只心照不宣,互相之间再也没有提及过那件事情和王良来,好像那日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而外公郗道函的事情,谢朝华在众人面前也只装作不知,与母亲偶尔提及,也不过徒惹担忧,谢朝华便也渐渐不提了,反正建水隶属兖州府,如今此处又是谢焕说了算,想来该是无碍的。

    虽然谢朝华心中依然有些不安,不过看这几日下来,果然风平浪静并无什么迹象,便也渐渐安下心来,更何况有件事情更加引起她的关注。

    说起来此事源于一日她在书院觉得有些无聊,午休的时候去书院的书斋想看点书打发时间,中午休息的时候,一群女孩子在一起讲得不外乎现在京都盛行怎样的装束,或者是哪家公子品貌非常之类的。

    那正值青春少女最关切的话题,对谢朝华而言却是丝毫没有兴致,不过倒也单纯,只是她无意参与其中,故而一个人走了出来。

    她这几日听闻书院藏书丰富,倒也一直无缘去看看,这日想起,问了书院中一个杂人,便寻觅而去。

    果然这青山书院藏书丰富,想想这其中大概也有外祖父不少功劳,怕是将自己珍藏的书籍都搬到了这里来。这里书籍的种类确是比书房之中的要多上许多,分门别类排放整齐。

    书架上纤尘不染,还燃着防虫蛀的熏香。

    随意浏览了一下,很快找到了一本周游列国记,信手翻阅,不知不觉看得入味,随意便坐在木地板上看了起来。

    她一直很喜欢看游记,前世也是如此。仿佛看着这些栩栩如生描绘各地风情的文字,那时的自己就好像越过高耸的宫墙,身临其境去云游了一番一样。

    “是谁?”身后突然想起问声,“已过午休时刻,尔怎还逗留在此?”

    谢朝华一惊,猛回过头去。

    ***

    先发2K,昨晚加上今早也就写了这点。

    大概是这周写得多了,脑子不够使唤,有些乏力,卡文。甚至还卡章节名,直接就想标上无题了。最后还是起了个看似无关的,不过么能说其中暗藏玄机咩?

    嘿嘿,就当尧没说过,不然以后忘了填坑,怕被劈死

    一会儿出门。希望晚上回来时可以思如泉涌,再爆发一章。(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冰释前嫌

    第十六章冰释前嫌

    哈哈,终于还是赶出来了。

    ***

    那来人正好此刻站在窗前,背着光,只能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那里,却看不清面容。

    只是谢朝华还未有机会看清来人,那人倒是认出谢朝华来了,开口:“原来是你。”说话间人又向前踱了几步,竟是韩琅文。

    谢朝华站起身,福身行礼:“韩世子。”心中却是苦笑,韩琅文对自己颇有成见,怎么这会儿会遇见他呢。

    不过韩琅文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谢朝华的意料,只见他拱手一揖还礼道,“谢小姐。”虽然口气不太自然,可眼下他的态度与之前在书院里偶然碰见几次却是好多了。

    他施完礼,背挺得笔直站立着,什么表示,目光却是落在别处,偶尔划过谢朝华的脸,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谢朝华看他这样,心中纳闷,不知道他今日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两个人这样站着,气氛有些尴尬,她正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却不想韩琅文此时倒是先她一步道:“谢小姐这是来此看书?”

    “是,过来寻几本书看。”谢朝华笑得客气,十分有礼作答。

    “琅文也是来此寻书。”他瞟了眼谢朝华手里的书,问:“不知小姐看得是什么书?”

    嗯?谢朝华愣了愣,韩琅文今日有些反常,虽然她来书院不久,可韩琅文这样的青年才俊少不了是经常出现在众女儿口中的,她早就听闻韩琅文有些高傲。或者说平日里很少与人主动搭讪说话,更不用说他向来是讨厌她的。

    谢朝华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韩琅文干咳一声。“小姐手里可是周公所书的列国游记?昨日我看到一半……”他说到这里,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之色。耳边竟然有可疑的红晕。

    谢朝华怔了怔,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时心中只觉好笑,不由得存了逗弄他的心思,她故意有些为难地道:“世子是想要讨这书回去继续看?只是此书我也是只看至一半,倒也不是说不肯给世子,只是世子也只,这书院日子有些枯燥,难得找到本入眼的书。”她说到这。顿了顿,“不如待我看完再给世子如何?反正也没剩下多少了。”

    韩琅文听她如此说,心中不愿,可此事原本就是自己理亏,点了点头,又问:“小姐大概还需多久?琅文可否在此等候?”

    什么?!谢朝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这韩琅文看来还真是个书呆子啊,促狭心思顿起,“倒是也没剩下多少了。世子若是想等便等吧。”

    “好。”韩琅文点点头,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谢朝华心中暗笑,背对他席地而坐。自顾自又看起书来。

    其实这书她都看了十之七八了,加上她一直是一目十行,看完其实也花不了一顿饭的时间。可谢朝华却故意又打前头翻阅起,有意慢慢逐字逐句细读起来。

    时间就这样在谢朝华故意消磨中过了一个时辰。谢朝华故意背对着他,存心想看他何时忍不住开口。却不料期间韩琅文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相催,她倒是坐着有些腰酸背疼的,忍不住微微转动身体,趁机偷眼瞄了瞄身后的韩琅文,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拿来纸笔,正聚精会神地在纸上画画写写。

    他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毛笔,时不时将笔端放入嘴里无意识地轻咬,过一会儿神色一松好像想到什么,又奋笔疾书,时而却是皱眉苦想。

    “世子。”谢朝华主动上前打招呼。

    韩琅文装过头愣了愣,好像忘了谢朝华一直在这里似的,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来,脸露喜色:“小姐可是看完了?”

    谢朝华没有回答他,却是开口问:“这是在画什么?”

    “工程图。”韩琅文倒是直言相告,指着纸上所画之图,神色兴奋,“汜水虽常年为患,可若是疏导得利,不禁可以有力江中船只通行,还可给周围田地带来莫大的好处。”

    他越说越兴奋,“你看,这是我这些日子在汜水周围视察所得,若是如此这般往两岸田中开渠,旱时导水,涝时疏水,则既可防灾,又可灌溉,岂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谢朝华颔首,由衷称赞道:“这方法果然甚妙!”

    韩琅文突然怔了怔,抬头飞快扫了眼谢朝华,猛地转过头去,耳根隐约泛着潮红,他没说什么,再扭回头时,却是只低着头自顾自不知在画什么。

    谢朝华心中好笑,只觉得他脾气可真是有些古怪,不过倒也是个性格单纯的人。想着适才自己捉弄他的事情,既然出了那晚的一口气,心中舒服许多,而后又见他心心念念在修渠事情上,不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世子,这书我看完了。”谢朝华将书递给韩琅文,又忍不住问:“为何世子如此看重此书?”

    “小姐适才看此书有何所得?”韩琅文不答反问。

    谢朝华不解,又将这书的内容粗粗想了想,突然恍然,“哦,原来如此。”

    “是,古代列国之中不乏有精通水利的诸侯国家,那周公虽不精于此道,可描述却是十分细致精确,琅文与此书之中获益良多。”

    两人又围绕着此书聊了好些,之前有些敌对的气氛早已消弭不见。

    “只是此书给了世子,朝华却无书可看了。”谢朝华玩笑道。

    韩琅文看了看她,问:“小姐喜欢看哪类书籍?”

    “不过消遣打发时间罢了。”谢朝华突然想,韩琅文对这里比自己熟悉多,倒是说不准能知道哪里有合自己口味的,接着道:“我比较偏爱游记,要不,传奇故事、鬼神传志也行。”

    韩琅文眼中划过一丝惊讶,谢朝华想果然女孩子家看此类书籍很怪异吗?可是韩琅文也只是看了看她,并未有更多表示,却手一伸,指着左侧狭小的楼梯,道:“谢小姐,这边来。”

    他身形修长,举止容雅,带起的风有淡淡茶香。

    谢朝华之前倒是没注意这楼梯,随着韩琅文拾阶而上。

    楼上比下面显得狭小,不过光线倒是明亮,四面书架也比下面矮了一些,韩琅文往不起眼一处指了指,谢朝华走进一看,果真摆着几排传奇小说,戏曲说词什么的。

    谢朝华高兴地冲他点头致谢,“往后倒是可以时常来此了。”

    韩琅文愣了一下:“小姐不上课吗?”

    谢朝华却开口道:“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没等韩琅文反应过来,径自蹬蹬蹬跑下楼,忽然站住,转身抬头看着韩琅文,促狭道:“世子才刚刚面壁思过三日,此番又缺课半日,不知山长大人知晓了,又会如何处罚?”

    韩琅文愣了愣,脸色变了变,露出烦恼之色,怕是他才刚刚想起此事来,谢朝华看着他表情,忍不住咯咯直笑,转身翩然离去。

    才刚刚走出藏书院大门,就见一个轻纱紫衣的少女款款步入院中,整个藏书院都似乎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谢朝华第一次见到这姑娘时,竟不能想象世间真会有如此美得和嫡仙一样的女子,再美的词藻用在她身上都显不够。这女孩名叫林玉,是建水富豪之家林家的千金,父母待她也的确是如宝似玉。

    林玉看见谢朝华陡然出现,微微有些吃惊,停下脚步,那双似乎浸过泉水般的眼睛看着谢朝华,里面有点点星光闪烁,她的声音也动听至极,如出谷黄鹂。

    “韩公子可在里面?”

    “尚在。”谢朝华回答简单扼要。

    却见林玉脸上露出疑虑之色:“朝华姐姐为何也在此?下午的课也没见到姐姐的身影。”

    这林玉温婉可人,虽然谢朝华被她一开始见面就唤自己姐姐有些不适应,不过看着她一脸纯真样子,却又不好板着脸不应。

    谢朝华正想如何说辞,韩琅文却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敬有礼地唤了一声:“林小姐。”

    只见林玉眼波璀璨、刹时流转。

    谢朝华心道:自己若是男人,怕是早就沉溺在那两抹水光里。只见林玉欲语含羞,眉角带俏,腮若粉桃,樱唇微抿,一副春心萌动扭捏羞涩之态。

    “韩公子……近日天气干燥,我特意让人备下川贝甘梨,请你笑纳。”

    哦,原来如此。谢朝华心下了然,心中暗笑,如此情景自己留着却是太不识趣了,便寻了个借口走开了。

    她出了藏书院,漫步在绿意盎然的山林之中,仿佛许久没有闻到如此清新的味道了,她沉浸在这片宁静之中,只觉身心舒畅。

    转了个弯,走至林间小斜坡,青石板的路面,两旁松柏翠意甚浓,她突然顺着斜坡奔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缠绕山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变成蝴蝶,随着韵律摆动飞舞,身体飘飘然地,浮游于旷野穹苍间。

    如其来的滂沱雷雨,让谢朝华急于躲雨,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亭子,连接着北斋与南斋,她急急忙忙拼命奔跑过去,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到了那亭子。

    她一鼓作气跑了过去,冲上台阶,这才停下,连连喘气不止。(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相邀

    第十七章相邀

    外面雨哗哗地下着,像有千针万线把天地密密集集地分合起来,微微喘息,掏出帕子一边擦拭着有些淋湿的身子,一边打量起这座亭子。

    这亭子说起来,她即便时常经过也没有进来过一回,如今却是有足够时间细细打量。

    它在北斋通往南斋的必经之路上,依山而立,四周松柏繁茂,绿荫如盖。只是有些年久失修的样子,漆色已经剥落,只依稀可辨昔日也是绿檐红柱,雕梁画栋。亭子的中间立了一块巨大的石碑,字迹也有些模糊不辨。

    雨下得越来越大,时不时有雨水飘入亭中,谢朝华不得不整个人靠上那石碑。这雨的势头,不知要下多久才能停下,而自己一个人跑到藏书院的事情也没有告知其他人,即便翠儿带了伞来接她也无处可接。

    她突然想起林玉与韩琅文知道此事,可想起适才林玉的样子,这场大雨怕是下得正中她下怀。

    谢朝华不禁想象他二人为了躲雨而被困藏书院的情形,有些好笑,又有些好奇。

    林玉中意韩琅文,如今看来这是毋庸置疑的,可韩琅文呢?前世韩琅文当日曾经拒绝过妹妹谢朝容,理由好像是他有意属之人了,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林玉呢?

    说来林玉与韩琅文绝对可堪称郎才女貌的典范,二人虽然家世不是太门当户对,不过韩家一向不结交官员,这林家也算得上是建水大户。若真是婚配,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谢朝华胡思乱想一通。突然甩了甩头,将自己思绪拉回。有些自嘲,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竟然还有心思去瞎操心别人家的事情来,此事与她根本毫无关系。

    如此又想到自身的情况来,此刻虽然身在建水,也与母亲团聚了,可其实她实则还是谢家人,如今可真是到了许嫁及笄的年龄了,说不定哪一天谢家来信就说将自己许了人家也说不定。

    她是不想任由谢家给自己指派一门亲事。管他生张熟李都得盖头一蒙嫁过去算数,虽然今世她也没指望过能嫁个心上人,可自己的婚姻却再也不想成为谢家利用的筹码。

    想到这她不禁皱眉。

    建水……

    建水隶属兖州啊,前世的经历让她明白,此处也不是久待之地,她又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让亲人避祸居安呢?

    一阵山风吹过,谢朝华浑身一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双手抱住有些冷的身体,嘴角弯弯泛起一抹自嘲般的苦笑。

    眼下她如果再这样下去,吹着山风,怕是就算雨停下。也免不了大病一场。这才刚刚好利索的身子若是再病了,往后怕是连出屋子的机会都要被剥夺了,还谈什么其他?

    她看着外面渐渐有些缓下来的雨势。考虑要不要冲回北斋,却突然听见环佩叮当。衣衫窸窣之声。转头张望,没想到从这亭中的石碑另一头走出来一个人。

    竟然是山长温彦。

    只见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广袖博襟,朴素淡雅,纤尘不染。

    谢朝华微微一怔后,连忙向他行礼,温彦微微颔首。山风吹过,带起他宽大的袍袖,清瘦俊逸的身姿,犹如出世,绝世风华融入他清淡温润的笑容之中。

    谢朝华脑中不禁冒出一句话来:翩翩一落叶,儒雅淡如风。

    “岚姜,为何不在学舍竟会在此?”温彦笑问,眼中却是带着了然之色。

    岚姜?谢朝华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才意识到岚姜是在唤自己,那是她及笄那日由外公所取的字,只是一直无人以字相称。

    谢朝华低着头,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却听头上一阵轻笑,“你同你母亲还真是像,怕是觉得课上无趣,偷跑出来的吧。”

    什么?谢朝华抬头看向温彦,表情复杂,脱口问道:“山长与我母亲相熟?何时认得的?”

    谢朝华问得唐突,温彦倒也没责怪她,却有些答非所问:“想不到,转眼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阿茂的女儿都这般大了。”他的目光落在谢朝华身上,带着温柔欣慰的笑意,只是眉宇之间又隐约有着让谢朝华看着心酸的沧桑与落寞。

    “啊嚏!”谢朝华突然又打了个喷嚏。

    温彦这才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身走向石碑后面,回来之时手里竟然拿着把油布伞,“走吧,我送你回学舍。”

    原来他带着伞啊,那为何之前却在亭中不走?谢朝华虽心有疑惑却不好开口相问

    “实不敢劳烦山长。”

    “这非常之时还讲究这些虚礼作甚,走吧。”说着径自撑开伞,双目直直看着谢朝华。

    “如此朝华僭越了,有劳山长大人了。”她施了一礼,才抬步走到温彦一边,与他一起步入雨中……

    那日大雨后,郗茂娴时常在想,自己若是当日没有突然想着去书院接谢朝华回家,便不会遇见温彦与朝华一起,那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同了呢?

    郗茂娴知道父亲让朝华去书院读书,是想让朝华远离一些事情,能够像自己儿时一样,可以真正地如一个年轻少女那样度日。

    朝华她可能自己不知,虽然她时而也会有些撒娇,时而也会说些天真的话,只是她眉宇间时常会不经意流露出不该属于这个年纪少女会有的神色。

    朝华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问题不能问,什么要装糊涂,可女儿的善解人意却让她只觉得心痛。

    一个芳华少女,若不是经历过许多,又怎会如此善于察言观色?她能想象的出,女儿这些年在谢家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她想尽力弥补这些年自己不在女儿身边的日子,她也感觉得到女儿对她的依恋之情。

    这天。郗茂娴正好在青山书院附近办事,想想可以去书院同女儿一起回家。

    只是她刚刚到书院不久。天就下起大雨来。而在北斋寻了好些地方却都不见朝华的踪迹,问了好些人也都说一下午未见她人影。正在郗茂娴有些焦急的时候,一把黄布油伞出现在郗茂娴的视线。

    伞下一高一矮两个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撑着伞,半边身子已经全部湿透了,宽大的袖子变得沉甸甸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两人终于走到屋檐下,见到郗茂娴均微微一怔。

    “母亲!”谢朝华惊讶之中透着喜悦,“你怎么会突然来此?”

    “我今日正好访友,来此附近。想着与你一同回家。”郗茂娴说着却是看向另一个人。

    只见他原本整齐的头发却是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原本宽大的衣袍因为湿透了的关系,有些皱巴巴地贴在他身上,雨水顺着他的头发留过脸颊滴落下去,此刻他看上去完全没有平日里山长严谨的样子,眼前鬓角些微灰白的男子在郗茂娴眼里却反倒像个少年,清新儒雅依旧。

    “有劳敬之了。”郗茂娴开口言谢,眼前的情形不问也知道是什么状况。

    “没……没什么。”温彦话音有些颤抖。

    一旁的谢朝华心想,是被雨淋得有些冷吗?转头望去。不由有些诧异。

    一贯淡定从容的山长大人此刻却是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只见他好像目光不知该看向哪里,只是朝周围瞟去,却是不敢直视母亲。

    郗茂娴却是对温彦淡淡地道:“天色不早。恕茂先告辞了。”说完转身拉着谢朝华就往外走。

    “母亲,你带伞了?”谢朝华开口问。

    郗茂娴身形一僵,有些尴尬。她忘了自己并未带伞。

    这时,一柄滴着水的油布伞出现在郗茂娴视线内。拿着伞的手,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好似有些颤抖,“我……我这有伞。”

    “如此多谢了。”郗茂娴淡淡地道,伸手接过伞,对一旁的谢朝华道:“走吧。”说完扯了下谢朝华的衣服。

    谢朝华此刻已经肯定山长定是因为见到母亲才如此反常的,难道?

    她还来不及细想,母亲人已经朝外走去,她脑子飞快转着,朝温彦行了一礼,“多谢山长大人。”

    “岚姜不必多礼。”他又恢复了往日从容温雅的样子。

    谢朝华转头看了看已经转过门廊消失不见的母亲,心里好像了然了些什么似的,她冲着温彦笑了笑,道:“明日是休学日,朝华不便出府,能不能劳烦山长大人明日亲自来府上取伞?”

    温彦有些错愕,愣了一下,点点头,“自然可以。”

    “那朝华就在府上恭候山长大人光临。”谢朝华展颜一笑,快步跟上母亲,只是她适才笑容里有些得逞的味道。

    谢朝华心中笃定山长大人定是有意于母亲,而她心中对此事毫无排斥,反而欲从中撮合。

    虽然母亲冷淡的样子看上去无意,可在谢朝华眼中却觉不然。若是她心中真无一丝波澜,就不会如此急着离开,应该如平常那样谈笑自若。

    她突然想,若是前世自己,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母亲另嫁他人,尤其她一直以来都一心一意是为了将母亲接回谢家而努力。

    只是经历了一世让她明白太多东西,争了一世,她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唯一对自己最无私的母亲还先自己而亡,终身不快。

    何必?

    她突然想,说不定今世重生就是老天爷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可以弥补前世对母亲的亏欠,而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母亲能活得幸福,如此她就无憾了。

    ***

    今日更晚了,抱歉。

    接下来好些情节要整理一下,太多线索要融合。故而今日只能一更了,不过,这周尧还是会尽力双更的。(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好戏开锣

    第十八章好戏开锣

    第二天,温彦一早就来了,只是谢朝华原本的如意算盘却没有达成,母亲郗茂娴称病在房中不出。

    难道还了伞后就让山长大人回去?谢朝华无奈硬着头皮对温彦道:“听闻山长大人棋艺高超,朝华斗胆,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于是,棋盘被摆在后花园亭中石桌之上。

    温彦翩然坐下,对谢朝华点点头,示意开始。

    真不知眼前这算什么情形,事到如今谢朝华也只能捻起盒里的棋子。

    长者温彦执黑先行。

    下了没多久,谢朝华想起适才自己所说关于山长大人棋艺高超的话,不由有些忐忑。不是说温彦棋艺不好,只是他这样不计较输赢的下法,要赢棋是有难度的。

    她偷眼瞟了眼温彦,却见他神色自如,适才自己生出的一个劫,他却不予纠结,直接将黑棋落在了别处。

    暖风花香之中,谢朝华忽然想起了肖睿。

    她想起曾经与肖睿多次深夜对弈,双发杀得难解难分。其实每次,谢朝华开始都琢磨如何输的既不难看,又不着痕迹,毕竟肖睿是九五之尊,该让还是要让。

    只是往往没下多久,肖睿的穷追猛攻便会激起谢朝华的斗志,决定放手一搏。不坚持到最后,怎知鹿死谁手?

    几乎每一次最后都变成他退她贴,他扳她逃……

    谢朝华忽然开口问:“先生这辈子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鉴于温彦的坚持,在青山书院之外。谢朝华都称呼他为先生。

    温彦依然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过了一会儿才道:“并没有。”

    “那……人呢?”

    温彦抬头看向谢朝华。似有讶色掠过,“什么?”

    “人。”谢朝华暗暗咬牙。索性豁出去了,“先生可曾喜欢过什么人吗?”她听闻温彦至今未曾娶亲。

    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谦谦君子,当年怕是上门求亲的人不少吧,只是为何都年近四十依然未娶?

    谢朝华听过好些传闻,有说是因为温彦眼界甚高,也有说是因为温彦家世寒微,虽然有高门肯招他入赘,奈何他心气甚高。不愿入赘,甚至还有传他有龙阳之好……

    良久,温彦好似没听见似的,一直都未出声。

    谢朝华不放松,重复继续问:“先生这辈子难道从未中意过什么人吗?”

    温彦下了一手棋后,目光深深凝住在棋盘上,良久,才淡淡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回答的模棱两可。

    “那就是有过?”

    树叶沙沙作响。林中隐隐传来鸟鸣的声音。

    温彦放下手中棋子,深黑的双眸凝视谢朝华,对视间,远处一个下人匆匆走来。见到谢朝华二人疾步上前,低声禀道:“温先生,老爷知道先生在府上。请先生过去,说有事相商。”

    温彦将目光从谢朝华脸上移开。颔首道:“知道了。”

    他再度转向谢朝华时,表情已经恢复惯有的淡雅。

    他忽然笑了笑。“岚姜刨根问底的劲头,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叹息,说着起身朝书房走去。

    谢朝华愣了愣,跟在他身后。

    说起来外公已经好些日子不见,虽然她听闻外公人在府上心中高兴,只是这时间却是太不凑巧了些。

    温彦缓缓走着,目光直视前方,好像在回忆,淡淡地道:“她是名门闺秀,才华横溢,不要说女子之中少有,即便与男子相比也逊色。”

    谢朝华心被触了一下,睁大眼睛地凝神细听,不放过一个字。

    “那时她也就如岚姜这般年纪,风华正茂,声名远播,当时上门求亲者不胜其数,她自幼甚有主见,一直说要嫁一个自己意属之人,而所幸家中长者对她甚为宠溺。”

    过了很久,谢朝华不见下文,问,“后来呢?”

    温彦轻轻一笑,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后来她便嫁人了。”

    不知为何,看着身边温彦落寞的笑容,心中有些难过,喃喃道:“先生当年为何不去争取?”

    “当年我以为她嫁得良人,心中为她高兴。”话语微微一顿,“可……只是没料到会是那样一个结果。”

    谢朝华心潮起伏不定,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与温彦口中所说之人重合在一起。她忍不住转头,盯着他问:“这女子是谁?”

    温彦没有回答,径自朝前方走去。

    谢朝华站在原地,目视着温彦的身影步入书院,思绪万千……

    适才温先生口中所提及的女子是母亲吗?若是的话,那他多年未娶难道是因为母亲他嫁的缘故?世上真有这样痴情之人?

    听温先生之言,母亲当初是嫁给了自己心仪之人,也就是父亲,可……想起那日雨中父亲谢琰的话,“我当初明明……明明知道你心的装着的人是谁……”这话中意思却分明另有隐情。

    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朝华甩甩头,不想了,总之无论当年如何,她在意的是现在。

    母亲此时不过也才三十四,难道就这样孤独终老?温彦,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对母亲的一份心意上来看,都是上佳人选,就是不知母亲的心思?

    看来改日应该找个机会探一探母亲的口风。

    她莞尔一笑,自己如今心中盘算的事情,不能说惊世骇俗也绝对够得上鹤立独行了吧。

    只是谢朝华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却有一件更让她需要操心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自她上学之后,与外祖父见面机会变少也属正常,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只是与母亲偶尔抱怨几句,可后来几乎连她在家的日子也都见不到外祖父了。

    问母亲。她只是笑笑说,近日事多。

    谢朝华觉得有些奇怪。事多?那人也该在书房啊,何况外公戴罪之身,又不能常常在外抛头露脸的,就算有什么事情需要出门办,也可以叫别人,焕哥哥,温先生都可以,实在不行还有韩琅文啊,为何非要亲自去呢?

    一日傍晚。谢朝华从书院回来后,想到过几日就是谢焕的生日,往年都会准备礼物,如今在建水,是不是更加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呢?

    便换来翠儿,吩咐道:“你去匣子里拿二十两银子出来给厨房,焕哥哥生日那天,让他们好好准备桌酒菜来。”想了想,又道:“哦。对了,你再去问问建水里请个戏班子多少钱。”

    说完却见翠儿在一旁神色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事情就说,别吞吞吐吐的样子。”谢朝华开口道。

    “姑娘!”翠儿说着突然跪了下来。“翠儿请姑娘责罚。”

    “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翠儿却依然跪着不起,低着头,沉声道:“翠儿擅自挪用了那匣子里的银子。”

    “都用哪里了?”谢朝华觉着有些不对劲。她知道翠儿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翠儿一开始还做顾而言他不肯说,越发让谢朝华疑心。一顿逼迫后,翠儿才老老实实交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谢朝华入学以来。舅母鲁氏就一直克扣谢朝华日常生活用度,这几日越发变本加厉了。而这段时间谢焕也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来郗家,翠儿也见不到他人。

    翠儿是个息事宁人的人,何况说起来自家小姐的确是身在别人屋檐之下,所以反正手上尚有银两,便先拿出来应付度日。

    谢朝华听了这话,心中没想自己这里,第一先想到的是母亲那里,鲁氏既然会对自己如此,难保不对母亲也如是。想到每每见到母亲身上没有一件首饰,原本以为母亲不喜饰物,如今两下对应起来,怕是多半这些年来,变卖掉不少。

    母亲本就是个对财物不太上心的人,能过得去她也不会生事,加上这些年来,郗家事端频发,她也不想让外祖父为了家事劳心吧。

    而谢朝华知道,母亲看似温顺,其实性子倔强,此事想来也不肯开口求人,故而周遭的人,像是焕哥哥、温彦等人应该也是不知道。

    而下人们,鉴于郗家本来就一直是舅母鲁氏在管家,畏惧她的权势怕也不会多言。

    翠儿说完这些,好像还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之色,半晌,她才又开口:“翠儿本是打算等焕少爷过来跟他提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遇见。姑娘……翠儿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翠儿看谢朝华脸色阴云不定,有些迟疑。

    “都到了这份上,不许还有隐瞒的,一件不落的都与我说清楚仔细了。”

    “奴婢有一天无意中看见夫人与管家在争执什么,夫人好像有东西硬要塞给管家,管家开始执意不肯收,最终却是收下了。”

    谢朝华心中一动,问:“可听见什么话了?”

    翠儿摇摇头,站的远,只模糊听到什么“小鬼难缠”之类的话。

    谢朝华“咯噔”一下,心中透亮,难怪竟日见外公少了,“小鬼难缠”,这衙门牢头哪一个是吃闲饭的,虽然有谢焕关照,可底下人自古都有一套生存压榨的手段。

    若是短了银子,借故刁难,可以通融两日就变成了半日……

    鲁氏!谢朝华想着鲁氏这番作为,怒极反笑。

    “姑娘……”翠儿大概是见谢朝华脸色不对,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声。

    “你给我准备热水,这几日读书读乏了,让我好好洗个澡,去去乏。”

    翠儿一愣,没料到谢朝华听了这话后竟然是这反应。

    “还不快去,洗完澡我还想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明日还有一出大戏要唱呢!”谢朝华淡淡一笑,吩咐道。

    ***

    晚上还有一更哦,^_^(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问罪 (二更)

    第十九章问罪(二更)

    第二天,翠儿一进屋,就见谢朝华已经起来了,正气定神闲地坐在窗前看书。她见谢朝华今日神清气爽,想来昨晚睡得不错,而自己却是担心了半夜,好不容易睡过去转眼便已经天亮了。

    谢朝华见到翠儿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一笑,吩咐:“今日要去拜见舅母,衣着打扮不能太随意了,翠儿还不赶快来帮我。”她披散着头发,身上也只着内衣,果然像是专门在等翠儿来一样。

    “姑娘……”听小姐话里意思,难道她今天是要打算找鲁氏理论去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翠儿低声嗫喏地道。

    谢朝华从镜中看见身后翠儿一脸担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只当没听见她适才的劝说,佯嗔道:“还不快动手,不然就晚了。”

    今日外面天气极好,阳光灿烂。

    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好象把天地都洗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的树叶上都挂着晶莹的露珠,阳光一照,闪闪发亮,甚是好看。

    谢朝华原本让翠儿留在屋里,可她执意要跟着自己一起出来,还拖上了小红,谢朝华想人多也要好,也就随她了。

    之前谢朝华因为生病,后来又是上学,故而从未去过鲁氏住的院子。想到之前她刚刚醒过来那会儿,还因为说话被外祖父给呵斥过几句,后来又因为鲁氏话里夹枪带棒地中伤母亲,自己还顶了她几句。

    从那次之后,倒是一直都没有再见到她。估摸着。鲁氏也不怎么想见到自己。

    原本这些日子来,谢朝华看鲁氏一直没有动作。还曾经一度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前世宫里明争暗斗的日子看得太多。倒是把人想得太过复杂了。既然如此,那就她管她的家,自己上自己的学,相安无事。

    可没料到原来一切只是被翠儿这个丫头给压下了而已。

    谢朝华心中冷笑,鲁氏如果只是针对自己倒也罢了,横竖不过是多拿些银子出来也就完事,她也没心情与她斗。前世,她谢朝华斗得还少吗?鲁氏这种人,说起来不过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若论起算计心眼,天下哪一个地方比得上皇帝的后宫?

    只是母亲这样一个不计较得失,也没有争强之心的人她都不能相安,那之前自己明里暗里都得罪过鲁氏的自己还指不定日后她会怎么来对付自己呢?

    想得长远一些,如今一家之主是外祖父,鲁氏的算计也还有限。可若是将来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外祖父又无法照顾周全,自己与母亲岂不是要任她宰割了?

    何况,自从她在书房窥见了那枚太子显印章之后。心中总有一丝隐约的不安。与前世所记得的而一些事情一一对应,似是而非,想不通这个中关键。但若是因为鲁氏的自私贪财而让外公出大事,那自己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的。

    自搬入郗家居住。谢朝华根本没打算多事,她的愿望不外乎就是能和母亲一起开心地过日子,可既然鲁氏已经欺负到母亲头上。甚至还有越演越烈之势,都快威胁到外祖父以及郗家安危。那她可就不能做事不理了。

    虽然前世自己在皇后位子上能一坐就是十几年,与肖睿的暗中支持分不开关系。可就算她再如何不济,毕竟曾经的六宫之主还会拿一个小小的鲁氏没有办法?

    见鲁氏的院子就在眼前,谢朝华停下脚步,对身旁的翠儿和小红道:“一会儿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吩咐,我问什么,你只管照实说就成,知道了吗?”

    翠儿点点头,还想说几句劝说的话,却见谢朝华微微一笑,“走吧,随我去给舅母请安吧。”

    才刚刚走到鲁氏院子的门口,估计早有下人眼尖去禀了,鲁氏人已经迎了出来。

    她满脸堆笑,“哟!这不是谢大小姐嘛,您是我府里的贵客,今儿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说笑间将谢朝华让进了正屋堂内。

    谢朝华心中冷笑,“贵客”两字的言下之意就是郗家的事她谢朝华这个客人是没有资格多管的,看来这鲁氏还是有些小聪明,知道今日自己来者不善,先将自己客人身份量出来,来堵自己。

    二人坐定,谢朝华对着鲁氏笑笑,道:“朝华今日前来是想同舅母商量件事情。”

    “何事?”鲁氏侧脸问道。

    “说起来,朝华开这个口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这些日子都一直在麻烦舅母。”

    鲁氏听了这话,亲热地拉起谢朝华的手,道:“朝华这话说得太见外了,公公早就说过你是我们郗家的珍宝呢!就算你开口要天上的星星,他老人家怕也是会去摘下来给你。”

    谢朝华笑了笑,轻轻地从她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其实朝华今日是想跟舅母商量,过几日便是我焕哥哥的生辰,朝华想着在建水也就我们兄妹二人,打算办在这里,热闹一番。”谢朝华眼光流转,“这钱朝华自然是自己出,只是昨夜想起问丫鬟翠儿,她却说银子都先垫在了这些日子的吃穿用度上。”

    谢朝华说到这里,顿了顿,盯着鲁氏问:“哥哥之前同朝华提过,虽然住的是自己外公家,到底是客人,每个月都给府上月钱,朝华的吃穿用度就由府中一起操办。只是这些日子为何还要朝华自己出钱,是哥哥忘记给了?若真是这样,改日见到我定好好说说他!”

    “啊?”鲁氏听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怎会?我早就吩咐下去朝华屋里一切吃穿用度由关中出?怎么回事情?难道下人忘了还是怎么说?”

    谢朝华心中冷笑,倒是要看鲁氏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翠儿,是谁不给你领份子的?”

    翠儿微微抬头看了谢朝华一眼,想起适才过来路上谢朝华的吩咐,暗一咬牙,道:“是……是陶嬷嬷。”

    陶嬷嬷是鲁氏跟前的人,这三个字从翠儿口中说出,鲁氏倒是神色不变。

    “可否请陶嬷嬷过来呢?”谢朝华问。

    “当然可以。”说着,鲁氏对门口的丫鬟吩咐道:“去把陶嬷嬷唤来。”

    这个陶嬷嬷谢朝华曾听下人背地里议论过,她是鲁氏从娘家带来的,仗着鲁氏这个主母撑腰,刻薄下人,打骂随意,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陶嬷嬷。”谢朝华淡淡地开口,“舅母可曾同你说过我在府里的一切吃穿用度由关中出?”

    陶嬷嬷瞟了眼堂上端坐的鲁氏,有些满不在乎地对着谢朝华道:“夫人确实说过。”

    “那你还敢阳奉阴违!”谢朝华声音不高,却隐隐有股威严在,陶嬷嬷怔了怔,才又开口:“老奴不敢,只是府中这些日子开销用度紧张,也不单单小姐如此,别处也都是一再缩减的。”口气蛮横,根本不惧。

    谢朝华冷笑,当她是小孩子吗?

    “先不说这费用的事情。”谢朝华转头问一旁鲁氏,“朝华知道,舅母一向治家严谨,郗家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主子吩咐的事情,下人却擅自违背,背道而驰,不知该怎么个处置?”

    鲁氏看了看谢朝华,“公公为人一向宽厚,从不对下人假以颜色,时间长了这规矩我也记不太清了。”

    谢朝华笑了笑:“外公宅心仁厚,所以这些年下来,像陶嬷嬷这样有些连面的就越发胆大妄为起来了。舅母可千万不再纵容了。今日此事出在我身上也就罢了,改日倘若要得罪起重要的客人,岂不是要连累郗家了。”

    这话才落,脸一沉,冷声对下首的陶嬷嬷道:“夫人的话你也敢当耳旁风,外公舅母好心,我却不会,翠儿,掌嘴!

    翠儿稍稍吃了一惊,小红却是个极会看颜色的,立刻尊了谢朝华的吩咐,一把抓住愣在那里的陶嬷嬷,翠儿到底也是谢家的丫头,走上前抬手就左右开弓地打了起来。

    陶嬷嬷虽然蛮横,到底是下人,不敢挣扎,只是一双满含怨毒地眼光看着坐上的谢朝华。

    谢朝华却看也不看陶嬷嬷一眼,转头笑着对脸色有些难看的鲁氏说:“本来此事朝华是不该插手的。只是朝华也知道舅母是个心慈手软的,这陶嬷嬷也跟你许久了。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此次不好好惩罚,下回下人个个见样学样,都不听主子吩咐,那可是要出大乱子了。再说,以后若是让舅舅知道舅母管教下人无方,怕是……”

    这番话说的鲁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气的她嘴唇都发白了。

    谢朝华想了想,有些话不如同她挑明,低声在她耳边道:“舅母,朝华想这我这里倒也就罢了,就怕外公那里若是也如此这般被陶嬷嬷随意克扣,怕是要出大事的。就朝华所知,外公好些日子没有回府了。”

    鲁氏听了这话猛地瞪大眼睛,“你……你知道了。”

    “是,朝华已经知晓此事了。”谢朝华点点头,“舅母,这要是被舅舅知道外公这些日子在里面多受罪,而你却还不表示些什么,落人口实,到时候这误会怕是说也说不清楚了。”

    鲁氏听了这话,全身一颤,瞅了眼下面的陶嬷嬷,低声道:“我看陶嬷嬷也该知道错了。”

    谢朝华这时候转头瞅了眼下面的陶嬷嬷,只见她头发披散,嘴角隐隐有血渗出,心想差不多,见好就收,懒懒地对翠儿说:“停手吧。”

    翠儿收了手,与小红一起站到谢朝华身边。陶嬷嬷则软棉棉的趴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考验

    今日更晚了,抱歉

    因为尧过些日子有计划打算出门,今日急着去办些手续,故而晚了。

    ***

    谢朝华正想趁热打铁将银两的事情与鲁氏说清楚,抬眼却看见从院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步履匆忙,待到近处才看清却是外公郗道函与母亲。

    心中暗暗皱眉,只怕他二人是得了信赶来,巧倒是巧,今日外公竟然在府中。她知道外公与母亲都是极好说话的,只是她也不想再让鲁氏骑过头去,思绪飞快转着……

    郗道函一走进屋子,看见趴在地上的陶嬷嬷,怔了怔,走到近前,问:“怎么回事?”

    话才刚刚问出口,鲁氏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地,一脸委屈哭诉道:“是媳妇做事情不够牢靠,没想到陶嬷嬷她一个老人还会自作主张,不过嬷嬷她虽然做了错事,可心里还是为着咱府里着想的。”

    谢朝华却不理她,示意下人将陶嬷嬷抬下去,又冲翠儿小红使了个眼色,她们也随着一起走了出去,见屋内就只剩下他们四人,这才开口:“今日此事我本来是不该插手的,可陶嬷嬷跟着舅母许多年了,朝华想着这恶人不如就由我来做,一来也不至于坏了家里的规矩,二来舅母也好做人。”

    她说着走到鲁氏身边,假意长长叹口气,“照我说,就是舅母一直太纵容下面的人了,舅母适才都说家里如今开销大,现在想想。今日陶嬷嬷克扣月钱虽然是心存好意,到底是不合规矩的。而府里其他下人就怕没有这样的善意,借着机会中饱私囊只怕大有人在。”

    “克扣月钱?”郗道函听了半日终于明白事情的缘由。

    “公公。媳妇这些年管着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这么多事,哪一件是为了媳妇自己的?”鲁氏越发委屈的样子,就差没嚎啕大哭了,“如今家里艰难,公公也不是不知道,每个月媳妇都是从自己牙缝里省出来那些银子,才刚刚够填这个亏空……”

    “谦儿媳妇。”郗道函将她话打断,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安抚道,“知道你这些日子辛苦了,只不过朝华丫头的用度都是每月谢家自己贴补的。”

    鲁氏点点头,“媳妇知道,只是陶嬷嬷不清楚这状况,行为过了也是有的。”

    郗道函点点头,“往后记住便是了。”

    谢朝华心道:这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就这样算了,她真正的目的可还没达成呢,故意装作不解道:“听说家里仆人已经遣散了不少。每个月也没有多少开销,怎么就月月亏空了呢?

    鲁氏在一旁有些急,道:“如今只出不进,自然坐吃山空。”

    谢朝华点点头。“既然舅母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怎么却不想些其他的法子来,您每月省吃俭用的。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银子,这让外公看在眼里。心里脸上也过不去啊。”

    这番话说得鲁氏脸色一变,气道:“哟!朝华到底是大小姐。从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哪里知道当家的难处,银子也不会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她说着又对郗道函叫苦,“公公,您倒是为媳妇说几句话。”

    “舅母您也别生气,朝华也不过是想帮着一起出出主意,若是舅母觉得这家当得劳心劳力又费神,朝华也不在意多帮忙。”谢朝华笑了笑,“就怕舅母嫌弃朝华,不愿让我相帮。”

    鲁氏这才意识到谢朝华是挖好了坑等自己往下跳啊,怒火中烧,冷冷挑眉地道:“我知道这家我没当好,大小姐若是有这本事尽管接。”

    “大嫂何必与小孩子家一般见识。”一旁的郗茂娴此刻终于开口说话,“这管家的事情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到底开不得玩笑。”

    她说着瞟了眼谢朝华,又接着道,“要不,照我看,如今府里最大的难处不外乎在于开销用度入不敷出,不如就让朝华在一定期限内解此燃眉之急,若是她办得好,那说明她的确在这上头有些长处,今后便给嫂子打打下手,你看可好?”

    “好!”鲁氏一口应承,“到时候若是办成了,也不用给我打下手,这郗家上下都交给你这个好女儿。”

    谢朝华微微一笑,等得就是她这句话,自己正愁怎么把郗家的事情给拿过来呢!她居然就这么说了,倒还亏了母亲这通说辞,想着不由得看过去,只见母亲飞快地朝自己眨了眨眼,心里暗喜又觉得好笑,母亲的心性有时候可真像个孩子。

    “朝华还有件事情请舅母答应。”

    “何事?”鲁氏冷冷地说,“要是想时间上给个一年半载的,也没关系。”

    谢朝华笑笑,“这倒不用,只是想请舅母与府里的下人关照一下,朝华若是日后有什么事情吩咐,也好名正言顺的。”

    郗道函突然在一旁开口,“此事我会关照管家的。”谢朝华倒是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事情外公竟然也会同意了,本来还想着要多费唇舌呢,只见他笑着对谢朝华说:“以后我的吃穿用度,可都要麻烦朝华丫头了。”

    之后的几天里,谢朝华都不去书院了,她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了解一下郗家的情况。她先让翠儿把府里人员名册与账本都拿过来细细翻看。

    果然如她所料,郗府里的人本就不多,加上外公获罪之后,家里已经遣散了许多,只留下十几号人。

    一来是因为他们都家中无人,也无处可去,二来这些人都是府中的老人,对郗家都是有感情的,郗道函时常进出也不担心被揭发。

    这些下人的月钱加在一起,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银子。那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呢?

    照说郗道函虽然获罪,可并未被抄家,这些年下来,多少是应该有些积蓄的,何况郗家各处还有一些庄子,每年光收租就能收不少银子来,哪里就能这一年光景就都用光了呢?

    谢朝华又仔细查起账本来,郗家的收入来源到也十分简单,不外乎就是郗道函的俸禄与庄子交上来的租子,虽不多,却也足够养活这一家子人。

    然后她发现一件事情,这么多年以来,每个月账上都会有一大笔莫名其妙的支出,这钱去了哪里却是没详细写明,谢朝华虽有疑虑,心中却又直觉不想去问清楚。

    除了这一笔莫名支出之外,最大的开销就莫过于青山书院的了。

    谢朝华看到这账本才想起来,彼时的书院皆还都是民办的学馆,要到肖睿登基后才渐渐开始由朝廷出资调拨经费,并委派教官的,而这也是经过多年后,各地州府才慢慢都开始建立官学,渐渐地一些书院才与官学合并在一起。

    而此刻的青山书院却是实实在在由郗道函自己出钱,每年修缮学舍就要花费掉一比不小的数目,而进项却是少得可怜,时常还都是入不敷出,每年都往里面填银子。

    谢朝华苦笑,外公虽然学识渊博,可在这理财经营上头却真正是外行一个,只知道花银子却不知道开源节流,如此这般即便富可敌国也终有坐吃山空的一日,何况郗家本就只是一个书香世家,再加上读书人都有些清高,这银子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不过是身外物。

    谢朝华暗叹,如今也只有她来世俗一把了,不要说眼下已经是快山穷水尽了,想着日后战乱四起,各种物资紧缺,物价飞涨,没有足够的家底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过活的,她若是想与母亲外公好好度日,现在就是该开始敛财的时候了。

    谢朝华接下来几日就开始到处走动,先去建水镇上走了一圈,又上青山书院去了一趟,将历年来的开销账册捧回来又细细研究一番。

    这中间谢焕来过一次,谢朝华忙得都忘了他的生辰,好在因为之前陶嬷嬷的事情,母亲也知道此事,略微安排了一下,可谢朝华看见谢焕过来,还是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

    那日谢焕踏进账房的时候,谢朝华正埋头账本,抬头见谢焕进来,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心中惴惴,想着要不要先讨好一番呢,却不料谢焕只是从怀里拿出来一封信,说是京都家中寄来的信。

    谢朝华愣了愣,接过来拆开看,是父亲谢琰的来信,信中只寥寥数语,不见一丝温情,她默默放下,冲谢焕笑了笑,却是笑得有些无力。

    “妹妹如今大出息了,往后看来哥哥我可是都要靠妹妹发财了。”谢焕故意逗她玩笑。

    谢朝华明白谢焕的用意,放开心结,与他说笑了一番后谢焕才离开,走得时候不忘关照,“妹妹有什么难处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哥哥,不然我可要伤心不已了。”

    谢朝华微笑点头,心中暖意融融。

    虽然有了谢焕的承诺,不过谢朝华知道谢焕手里也没多少钱,他那些俸禄够什么用?救急还行,要想治郗家的本,还是要从根治起。

    这一日谢朝华在郗宅周围视察,突然眼前有块空地落入眼帘,她不禁问身旁的管家,“这块地怎么空着?”

    自从上次陶嬷嬷的事情后,府里上下所有人对谢朝华都刮目相看,不管是佩服还是敬畏,总之对她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

    “这地荒废许久了,虽然有些可惜,只是小姐您看看,这地占地颇广,让人好好休整一番怕就要花费不少银子,更不用说休整之后派得上用场不。”管家如实答道,还说得十分仔细。

    谢朝华听了默默不语……(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撞见

    第二十一章撞见

    谢朝华回去后,脑中一直在想那块占地颇广的空地。

    这两天她在建水城中转悠,经常在街头巷尾驻足,或是去茶馆饭庄,发现人们口中说得最多的是近来建水商贾渐多,城中不但客栈生意兴隆,连之前一直脱不出手的宅子也卖得好起来。

    建水地处西南,之前因为与楼南国之间局势动荡,商人都不太愿冒太大风险在两地之间往来贸易,如今楼南国皇后乃天朝公主,加上近日两国关系交好,自然促进了两国之间的商贸往来。

    而建水又处于汜水之畔,交通便利,除了陆路运输还多了个水路,是商家最看得中的,便纷纷考虑将建水作为中转之地,而商家云集之处,渐渐也让建水成了贸易中心,许多买卖都不需要将货物运到别处在某出处,在建水就可以将手中货物卖掉,转而再够得所需的物品。

    如此这般,建水可以说逐渐变成兖州,乃至整个天朝与楼南国的通商之地,故而许多商家看好建水,纷纷在此处落地,人多了,地方却还是原来这些,土地上涨则也成了必然了。

    而郗家先不论住的宅子,还有青山书院的产业,这些之外还有许多闲置的空地。谢朝华从谢焕那里探听到,郗家除了宅子被官府名义上扣押,其他产业都还是在郗家的名下的,那上午见到的那一大片空地若不能善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个想法其实在谢朝华脑中盘旋数日了,想到之前她也问过鲁氏。那些空置的地为何不好好利用,鲁氏那酸溜溜的语气到现在谢朝华还记得清楚。

    “哟。到底是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你以为你就舅母就没想过要利用那空地?只是这地虽然在这。可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府里根本拿不出这些闲钱来。”

    “那府里家丁为何不让他们出点劳力?”谢朝华问。

    鲁氏轻哼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大小姐那就去吩咐他们做吧。”

    然后过了不久,谢朝华就意识到此举也不妥,且不说府中留下的人本就已经上了年纪,再加上人本来就不多,府里虽事情少,总也是有事情做。即便能抽出人来,每日也不过两、三个人,杯水抽新,根本没什么用。

    她竟然漏算了人力。

    想她前世贵为皇后,有什么事情要做,难得是要协调各种关系厉害,想点子,唯独不缺的是人力物力。这可真是南辕北撤的差异啊。

    谢朝华这几日一直在想法子,而她今日去察看就是早起想到一个办法。去实地看看是否可行。

    走了一遭回来,她可说是成竹在胸了,想着趁今日外公郗道函在府里,去问问他示下。若是这地可以动用的话,她就可放手大干了。

    出了院子朝书房走去。

    到门口了,刚要跨过门槛朝里走。斜刺里猛地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人将谢朝华拦了下来,“闲人莫进。”

    谢朝华抬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面孔,心中一紧。冷声道:“闲人?我是来找我嫡亲的外公,我看阁下到才是来历不明。”

    “没有主子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那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出来的话一个字字,不带半点温度。

    谢朝华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咬牙吐出两字:“让开!”

    那人却是纹丝不动,谢朝华有些焦急,她从来没有如此心慌过,朝着书房内大声高喊:“外公!外公!”

    “朝华?”书房内传来郗道函讶异的声音,谢朝华一颗紧张的心这才稍稍安定,“外公!是我朝华!”她伸手用力将门口的人往边上推,耳边好似听见一声很轻的吩咐,听不清楚,她也没精力细听,只知道眼前的人后退了一步,赶紧跑上台阶,推开书房的门就往里走。

    一进去,见郗道函安然无恙地坐着,心这才终于落了地,此时她才想起屋里应该另有他人。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却是没见半点人影。

    郗道函的声音立刻谢朝华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朝华怎么来了?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忙着为外公挣银子的吗。”带着点玩笑的味道。

    “外公,这屋里没有别人了?”谢朝华问,“可刚才门外那个人看着眼生,还不让我进来。”

    “哦,那人是我之前的随从,朝华没见过也正常。我今日想在书房想些事情,不愿人打扰,才让他在门外拦着的。”郗道函好似随意开口说着。

    “连朝华也都不能进来吗?外公,你可是说过书房让我随意进出看书的。”谢朝华有些撒娇地说着,说起来自从住进郗家之后,连谢朝华自己都惊讶地发觉,她竟然会撒娇也会耍赖。

    换成之前,无论是今世在京都谢家的她,还是前世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说话,更何况算起来她其实早就过了撒娇的小女孩的年纪了,可与外公与母亲在一起,撒娇的话却是自然而然就从口中说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这些时候被身边的人当做小孩子那样宠着,让谢朝华常常觉得心境好像都变得小了些。

    郗道函没有说话,却是笑了笑,目光中带着宠溺与慈祥,捻须道:“朝华这时候过来难道是来看书的?”

    “自然不是。”谢朝华拉着郗道函的胳膊,“朝华是来问外公,那山下的那片空地外公可有其他打算,若没有,朝华就……。”她突然注意到郗道函的书桌上有一张黄黄的纸卷,心中一紧,只感觉一阵窒息,话也说不下去了。

    这纸卷正是那日她无意中发现与太子显印章放在一起的那张纸。

    “这地本就空着无用,若是在朝华丫头手能变废为宝,岂不是大大的一件好事来。”郗道函问话的语气非常漫不经心的。可目光却是非常严肃,只因他知道谢朝华是看见了那张纸后才说不出话来的。

    “朝华还有别的事情吗?过来就为了此事?”

    谢朝华这才回过神。看向郗道函,却见外公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她一怔。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书房右手靠墙那一排排书架边上,露出一片衣角。

    果然屋内还有人!

    这书房有些暗,光线都被书架挡着,若不是郗道函的提醒,谢朝华是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她心突突地调,装过身,背对着书架,手却在胸前对郗道函做了手势。指了指那几排书架,无声地道:“有人?”

    郗道函没有出声,十分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谢朝华让自己定了定心神,然后故意拽着郗道函的袖子,左右晃动,撒娇道:“不行吗?难道朝华过来看看外公还一定要有事情不成?既然外公看见朝华厌烦了,朝华这就走了。”

    “这丫头。”郗道函摇摇头,“外公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今日的确还有些事情。若是无它,就先回去可好?”

    “嗯,好。外公既然有正经事情要做,朝华这就先告退了。不过等事情做完,可要记得来看我哦!”

    “一定,外公也想与朝华好好说会儿话。听听你丫头脑袋里都装了什么精怪主意,我可十分好奇你打算如何动那地的脑筋呢。”郗道函说着将谢朝华送至门口。轻轻拍了拍谢朝华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意思不用担心。

    那屋里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来找外公呢?或者其实是外公主动找这人过来。那人对自己避而不见,想来是需要隐瞒身份,那定是十分秘密的事情。突然想到书桌的纸卷,难道是……

    谢朝华一直走到院子门口,都一直在想着,突然面前一个黑影闪过,吓了她一大跳,定神一看原来是刚才在门口拦住她的那人。

    看了一眼这个面部毫无表情的人,越想越觉得不安。

    外公说此人是他以前的随从,可这人为何突然在建水出现?之前又是去了哪里呢?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在哪里当差?”谢朝华问

    “小的叫阿信,伺候大人将近十年了。”这人依旧一副公式化的回答,表情也没丝毫异样。

    “那为何之前都没有见到过你呢?”

    “小的之前听大人的吩咐去别处办事,今日刚刚回来。”意料之中的答案,看来要从此人口中问出些什么来,根本不可能,谢朝华暗叹口气,离开了院子。

    一个下午,谢朝华都有些心神不定,一直朝门口张望,外公说好事情办完就会来看她的。

    她睁大眼睛盯着外面看,渐渐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迷蒙中记得她还没等到外公过来,还有那书房里的人,究竟是谁?来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等谢朝华醒来的时候,抬眼却见天已经黑了。

    谢朝华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起来,起身朝外走。外公一直没有过来,她心中到底放不下,打算还是再去一次书房。

    这次她特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那白天的阿信看来不在,这才走了进去。屋内的烛火将两个人影印在窗户上,书房内果然有人,而且还是两个。

    谢朝华轻轻走到边上,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怔了怔,还是悄悄将耳朵贴在窗户上。

    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一个是外公郗道函。

    另一个,清清冷冷的嗓音,又带着几许儒雅的温润,这个声音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正是之前消失不见了的王良。

    ***

    这几日事情有些多,尧感到有些疲惫,脑子有些超负荷的感觉,加不了更了,大家见谅。周末一定努力~~

    快月底了,大家不吝给个粉红吧,给点鼓励刺激神马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漩涡

    第二十二章漩涡

    “早先收到来信,说你不日将会来建水,没想到竟然今日才到。”这是外公的声音,听他话中的意思,果然不知道之前王良受伤的事情。

    “是,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日子。”听王良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中气十足,看来伤养得不错。

    过了会儿,王良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他道:“此次影卫统领居然亲自前来,恐怕皇上是……”话迟疑着,没有说完。

    谢朝华心道,那个藏在书架之后的人,竟然是影卫统领!

    影卫,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不过只是一个传闻,世间一直是众说纷纭的,换句话说,影卫是一个十分隐秘的机构,只听命于皇帝,而她也是在前世一次特殊情况下才得知影卫真实存在的。

    只是外公郗道函此时还是戴罪之身,之前也是因为皇上的缘故而获罪,可影卫统领却为什么这时候来找外公?那外公偷逃出狱的事情,皇上之前是知晓还是这次偶然被影卫统领发现了呢?

    谢朝华此时一连串的疑问冒出来,可却无法问出口,她突然发现,前世,自己其实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只能屏气凝神继续细听。

    屋内一片静默。

    过了一会儿,才听郗道函叹了口气,道:“皇上怕早就下了决心的,只是如今时局瞬息万变,怕只怕……”

    “大人如今有何打算?”王良问。

    又是一阵静默。

    “为臣为民者,自是以忠君爱国为先。老夫此志不改,只是……”郗道函叹了口气。这叹气中包含了无尽的不舍与为难,“我如今只希望她们母女能一生无忧无患地生活下去。此愿足矣。”

    “眼下虽然形势紧迫,不过建水此地一时半会儿尚属安全之所。期间,大人可想一个妥善的办法。”王良又补了一句,“若有需要良出力的地方,请大人务必告之,良定竭力。”

    “孟,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如今局势,你自己才刚刚勉强自保,我又如何能再给你增添负担。”

    “大人!”王良沉声喊了一声。“若是因为此事让大人亲人受到牵连,让良还有何面目去见王家先人门。良在此恳请大人了。”

    “老夫明白了。”郗道函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今日不早了,你一路奔波劳累,也该乏了,去休息吧。”

    “大人”王良好像还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又停住了。又是一阵静默,“那,良先告退了。”

    谢朝华听了连忙转身躲到房屋一侧。隐入黑夜之中。

    不一会儿听见一阵脚步声,应该是王良离去的声音。

    整个书房变得寂静异常,只有屋内蜡烛的烛花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在寂静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屋内郗道函长长叹了口气,走出了屋子,脚步声渐渐远去。也离开了。

    如今虽然已经入春,可晚上夜风依然带着寒意。站了这许久,又吹了这么长时间的风。谢朝华只觉得整个身体僵硬得都仿佛不是自己得了。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忽然,母亲郗茂娴的声音传入耳中,谢朝华一惊,那声音竟然是来自身后。她转过身放眼望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借着微弱的星光,谢朝华隐约好像感觉有个人影从暗处朝自己走来,待到近前,这才看清,果然是母亲郗茂娴。

    谢朝华一怔,照此看来,母亲应该比自己还要早来许久,那外公与王良的那番对话她也是该听见了?她偷偷瞟了眼母亲,太暗看不清神色,只从两汪深邃澄碧般的眼眸中读到了温柔深沉的爱意。

    “怎么这么凉!快回去!”郗茂娴双手抚上谢朝华的小脸,惊道。也不管谢朝华的反应,径直就拉着谢朝华往她的屋里快步走去。

    凉么?谢朝华却只感觉触摸到自己脸上的手才是冰冷无比……

    回到屋里,郗茂娴忙吩咐丫鬟去准备姜茶,自己则双手忙着给谢朝华浑身揉搓着,还时不时摸一摸谢朝华的脸,然后又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埋怨道:“你这孩子,难道为了偷听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吗?这执拗的性子真不知道像谁!”

    谢朝华慢慢感到僵硬的身子终于舒缓过来了,听母亲这样说,咬了咬嘴唇,心道,她自己也不是如此?抬眼见郗茂娴一脸的担忧之色,目光里满是温柔之意,知道她并未因为偷听的事情生气,嘟囔道:“只休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郗茂娴伸出手作势打了谢朝华的手几下,“让你外公知道,看怎么罚你!”

    “还要罚?我整个人都站得僵掉了!”看母亲眸中偶露的一丝忧虑,谢朝华故意用有些无赖的口气,撒娇道。

    “那你这丫头还站在外面偷听?”

    “我又不是故意的,白天外公说好晚上来看我的,可等了半天,人都没过来,我这才去书房的。谁知道里面有人呢。”谢朝华越发有些插科打诨起来,“若是外公问起来,我只说是跟着母亲一起过去的。”

    郗茂娴理了理谢朝华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收了笑容,说:“小丫头就会强词夺理,看来真是太宠着你了!”

    谢朝华一怔,只见母亲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连忙道:“母亲,你别生气了,是朝华不对。以后我再也不随便去外公的书房了,可好?”她又补了一句,“其实刚才好些话我都听不太懂,而且只听见几句罢了。“

    “唉,”郗茂娴却是叹了口气,“娘不生气。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说完,定定地出神。平日里舒展的眉头多了份凝重。

    谢朝华静静地望着郗茂娴,母亲应该是比自己还要早到。她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呢?

    她伸出右手,缓缓抚上郗茂娴的脸颊,“母亲不要烦心,朝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郗茂娴回过了神,抬起左手握住了谢朝华的手,双目闪烁,“娘没事……没事。”

    谢朝华顺势依偎入郗茂娴的怀中,郗茂娴伸出另一只手,轻柔的环上谢朝华。

    良久。谢朝华才轻声道:“母亲,今日来的那个影卫统领,应该是与皇上派他过来的吧。可为什么来找外公?是不是皇上有什么密旨让外公办?”

    “朝华!”郗茂娴猛地将谢朝华拉离她的怀抱,双手紧紧地抓住谢朝华的肩膀,脸色凝重,表情严肃无比,沉声道:“这话再不许说!”

    自重逢以来,郗茂娴从未用这么重的口气同谢朝华说过话。

    烛光下,郗茂娴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谢朝华,眼里有惊讶,有悲伤,更多的是恐慌。

    母亲这样一个处变不惊。淡定若素的人居然会流露出如此惊恐之色来,可见这事情绝对不简单,或者说太过复杂而危险了。

    郗茂娴见谢朝华不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控,于是连忙伸手轻抚谢朝华的脸。柔声说:“娘不是责怪你,只是……”

    谢朝华当然明白母亲不是责怪自己。而是担忧。她暗暗深吸口气,展颜笑道:“母亲,女儿明白你是担心女儿。你放宽心,今日之事,朝华已经忘了,发生些什么事情记不得了。”

    郗茂娴先是怔了怔,接着叹了口气,双臂轻柔的,但又紧密的将谢朝华搂在怀里。谢朝华听见母亲在自己的头顶上低低地,好似自言自语地道:“我的女儿啊,你何时竟已经长大了呢,又怎会如此聪明,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谢朝华依偎在母亲怀里却仿佛闻到了一种味道,山雨欲来的味道。

    第二天,谢朝华睁开眼,外面已经大亮了。

    她赶紧梳洗好,急匆匆往外公郗道函的屋子走去,还没走到果然见郗道函真打算离开,谢朝华几步走到跟前,喊了声:“外公!”后,心里却是有些紧张。

    昨夜她已经知道白天藏在书房的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急忙忙过来寻外公,是想从他嘴里再次确认?还是为了其它。可总之她觉得若不见外公一面,心神不定的。

    郗道函看着谢朝华,目光平静慈祥,“朝华,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应该都明白了,可有些事情这辈子都不该明白的。外公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活着。”

    谢朝华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外公,咬了咬唇,点点头,道:“朝华明白了。”侧身让郗道函离去。

    秘密,不是谁都有命可以知道的。

    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

    前世的她就是知道太多的秘密,只是如今看来,她那时觉得自己知道的事情如今看来却是另有隐情。

    事情怎么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她当日知道的隐秘,现在发现这背后还不知道藏着多少事情。

    谢朝华越想越乱,她决定干脆什么都不想,就如昨晚王良提到的那样,就她自己的记忆,这段时间建水还是十分太平的。

    她的好奇不能帮她带来任何好处,她应该趁此时机为将来准备,不管今后局势如何,如果有足够资产,她绝对可以带外公母亲原理是非。

    之后,谢朝华如她自己答应过的那样,再也没有提及过那晚的事情。

    ***

    每个人都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这几天尧应该到了情感曲线的低谷了。

    写第一卷的时候,越写尧越觉得压抑,可是那时女主所处的环境,心境都不可能放松起来。

    而尧每次写文就好像自演自导,还分饰许多角色,真怕哪一天就突然人格分裂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因为年轻

    第二十二章因为年轻

    谢朝华心中十分清楚,世上很多的事情不是说选择了不提就表示没有发生过,而她,能不能再一切未发生之前,及时让身边的人退出乱世的漩涡呢?

    “想什么这么入神?”谢朝华一怔,转头看去,竟然是王良。

    此时他一身青布衣,风度翩翩,站在门口,嘴角噙着笑。她没料到王良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来见自己。

    “我在想该如何称呼你,琅?还是王公子?”谢朝华淡淡地说。

    王良踱着慢步,“又有什么区别呢?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他接着道,“我是来道谢的。”

    “我并未做了什么值得你道谢的。”

    王良笑了,意味深长地说:“至少你现在没有把我赶出去。”

    谢朝华想了想,淡淡对王良说道:“其实,你我不过都是郗家的客人,你留在此我无权过问,如果想离开,也随时可以。”

    王良没有作声,只是高深莫测地看谢朝华。侧脸上的光影深了些,但没有笑容。

    王良走后,谢朝华一直在琢磨她今日来见自己只是为了道谢?她不相信,那是来探自己的态度口风?

    之前在避暑山庄遇见,就觉得他非常人,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与外祖父过从甚密。前世,她从未见过王良,也从未听见任何关于此人的消息。

    可当日他在避暑山庄携带的那枚印章,却是出现在外公的书房之中,毋庸置疑。那太子显得印章是与皇权有关的秘密,而那晚她偷听见的对话也显示王良绝对参与其中。

    可是这一切与王良又有什么关系?他的目的又是为何?兖州琅琊王家从来不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难道他有意以此振兴王家?

    谢朝华笑,一将功成万骨枯。到时候有没有留下命来享还是个未知数,值得吗?

    不过之后,谢朝华却也再没在府里见过王良,一来这么大的地方若不是有心相见,其实很难见到,二来谢朝华也根本无暇顾及。

    自从她得了郗道函的首肯,越发上心起来。

    这一日她领着管家又一次站在空地上,这个地方应该是空置了许久,地里有许多破砖烂瓦。

    “这地空置了许久。单单收拾一番就要花费不少精力,虽说如今建水地皮看涨,可这样的地方,人家也看不上。”管家叹气道,“除非贱卖怕是出不了手啊。”

    谢朝华微微一笑,贱卖?她可不愿意。

    不久,这空地的边界上竖起了几根杆柱。当管家抬眼看着这杆柱上挂着的竹筐,心中莫名不已,不知道谢朝华吩咐自己这样做有什么用意。他疑惑地看着边上嘴角含笑的谢朝华,忍不住问:“小姐,这是……”

    谢朝华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管家脸上又惊又喜。连连点头……

    没过多久,坊间就流传开一个消息,不少小孩妇孺甚至是孔武有力的汉子都朝一个地方涌去。据说有个东家在自家空地上竖起栏杆,并扬言有谁将空地之上的破转碎瓦扔进那栏杆的竹筐之内。便可得五十枚铜钱。

    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大家自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看着地里碎砖越来越少,管家笑脸盈盈,心中对谢朝华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他当初听见这主意,心中一惊,五十枚铜钱?看看这地里数都数不清的碎瓦片,家中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啊,之后细想才琢磨出个中玄机。

    果然这几日下来,不过才给出不到一千铜钱,可效果呢?看看空空的地,再也找不见一块破转烂瓦了,管家乐呵呵命人撤掉杆柱,喜滋滋回去找谢朝华禀报去了。

    谢朝华听见管家的喜讯并不意外,只笑着到了声辛苦了。

    她这其实几日一直在琢磨,这地空出来后究竟派什么用途才好,心中虽然有好几个主意,比如种植果树,可所需时间太长,比如修建仓库用以出租给商人存放货物?可眼下马上就入夏到雨水季节了,时间又不够用。

    “小姐?”管家在一旁小心开口唤道。

    “嗯?”谢朝华这才回神,想了想,才道:“这地如今空着也浪费,反正野草杂生的,你就将这地租给牧羊人放牧吧,可以去集市看看,应该还有不少卖马的商人,也可租与他们放马。”

    管家连连点头,现在谢朝华说的话,他是奉若神明。

    晴日,碧空万里,谢朝华坐在车里,她许久未见谢焕,今日正好得闲,便想着去看看他。

    自从谢焕来建水后,事务繁杂,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公务却是不少。谢朝华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谢焕忙得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还要应付踏破门槛上门求亲的人,而且据说他还经常被拉去人家府上做客,那主人背后的目的自不用明说。

    想到谢焕那份俊逸出尘的儒雅,加上如今人也越来越成熟稳重,不知是被多少小姐恋慕呢!建水民风又相对京都开放不少,主动示好的女子也不占少数。

    既然他这个哥哥没空来看妹妹,那就只好她这个做妹妹的去看望哥哥了。

    建水实乃秀灵之地,汜水支流绕城过,泽被万里农田,尤其在谢焕的兢兢治理下,加上与楼南国关系的缓和,繁华之气竟不输京都了。

    这样的安乐天堂,一点都不似会有战事的样子啊……

    “小姐你看,那里过去十五里就是谢大人命人修渠之处。”全叔在一旁,手遥指一处。

    巧也是巧,今日全叔正好上门来给谢朝华送家书,于是便一起了。

    谢朝华心里一愣,修渠?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不见人,只见一片稻田,微风下,绿波荡漾,一派令人欣慰的景象。“我到不知道哥哥他有心修渠。”

    “听说那提议修渠的人同小姐读的是同一个学院。”全叔照直回道。

    谢朝华心想,那定是韩琅文无疑了。心中不由苦笑,那韩琅文对修渠的事情还真是执着啊……

    眼前不禁浮现出那日藏书阁里与她高谈阔论的翩翩佳公子,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始终坚信自己的理想,可以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

    那日听他这一番话,谢朝华就一直在想:这样美好单纯的少年,日后却又如何能在那尔谀我诈的环境中生活呢?前世对于韩琅文的记忆少之又少,但是至少她断定,如果是现在的韩琅文,定是不会也不愿在婚事上妥协的。

    前世的韩琅文,此时此刻也是这样的意气风发,这样的壮志满怀吗?

    正因为年轻,所以大胆;正因为年轻,所以投入。

    那日韩琅文意气风发的微笑,那谈论到他心中宏图时,璀璨晶亮的双眸。这一切都让谢朝华心中羡慕不已,那样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她从来不曾拥有过。

    今日是休息日,谢朝华跟着全叔回到谢园,走进谢焕的书房,他正低首伏案看着什么,只见案上凌乱,或图或书,四周五步内都容不下第二个人。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谢朝华皱眉,小心翼翼跨过地上的图册,尚未走到谢焕跟前,他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见是谢朝华,先是一愣,接着展颜笑道:“妹妹如今是稀客,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再不来,怕你把自己埋在这成堆的案井中,难见天日了!”谢朝华语气有些埋怨。

    谢焕笑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妹妹言重了,我一切都好。”

    谢朝华白了他一眼,也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横竖知道他也不会承认,岔开话题,指了指他手里,问:“这是什么?”

    “工程图。”他指给谢朝华看,“建水的地形……”

    这图看着如此眼熟,再听谢焕跟自己解释的话语也十分耳熟,“这图不是哥哥画的吧?只怕另有其人。”谢朝华笃定地道。

    谢焕也不否认,笑着看向谢朝华,“妹妹越发聪明了,我过几日就要前往工地,到时候,一切都要注意安全,小心心事,再不可做出那引人注意的事情来。”

    谢朝华撇撇嘴,知道谢焕说的是那空地掷石的事情。

    谢朝华点点头,既然谢焕要出门,自己也得给他一些保证,让他放心。

    “工地人多事杂,哥哥在外诸多不便,可要注意,切不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情。”

    谢焕哈哈一笑,“妹妹还没到年纪,倒是越发唠叨起来了。”

    谢朝华一阵气恼,正欲再说他几句,却听脚步声响,全叔的引客的声音传了进来,谢朝华心中疑惑,是谁?竟然不用通报就由全叔带了进来?可见不是一般官员。

    不一会,见全叔引客来了,他的笑声也清晰可闻。全叔性子内敛,性格谨慎,谢朝华从见到他时就几乎没见他笑过,更不用说是听他笑出声。

    谢朝华不由有点好奇,来人是何方神圣?

    混着花香的风拂过鼻尖,谢朝华挂着笑容静候来客。

    眼睛扫到全叔身后那欣长挺拔的身影,愣了愣,抬眼正对上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硝烟

    第二十四章硝烟

    韩琅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在谢园遇见谢朝华,她近日应该很忙才对。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这个女子是什么感觉,不过在自己认识的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中,他从未见过像她如此冷静而现实的。

    是的,现实,这是谢朝华给他的第一感觉。

    那日大哥重伤,他心急如焚,狼上他明白,那时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可情感上他却是无法接纳,她怎可如此冷漠地面对其他人的生死?

    事后,他与大哥王良谈及此事,有些愤愤,“她怎么可以这样自私!难道要让世人都如她这般自扫门前雪不成。”

    王良轻笑,“大哥在你心中自然是重要,可在人家眼里却不如她的至亲之人。她也没有做错,两弊之间取其轻,我对她而言不过是轻害的那个罢了。”

    韩琅文除了王良脸上的笑容,看不出其他情绪。

    “琅文,世上的事情本就是不能完美的。而每个人自己心中至为重要的东西,对别人而言或许根本不算什么。”王良又笑笑,“何况她也并不没有见死不救,不是吗?”

    韩琅文点点头,面前的王良不过只比他长了几岁,可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如何追赶,总觉得自己与王良的差距却拉得越来越远,自己何时才能像大哥那样对任何事都看得那样通透呢?

    以至于很多事情,家里都瞒着自己,是因为自己太幼稚。不能委以重任吧……

    他抬头凝视王良,“大哥。你累不累?”

    “累?”王良好像想了想,笑笑。“琅文,你为了修渠到处奔走,又累不累呢?”

    韩琅文缓缓摇头,但他明白大哥的意思了。

    “那日我昏迷,以你的脾气定然是没给谢姑娘好脸色。”王良好似有些漫不经心,“她一个女孩子其实也很不容易。”

    韩琅文凝眸,“哥,你……你喜欢她?”王良表面谦恭,骨子里那傲气韩琅文却是比谁都清楚。那样说一个女子,应该是心仪吧?

    “我只是很欣赏她。”王良若有所思,“无论是在谢家,还是郗家,她的路都不好走。可每次见到她,她的变化总让我讶异,能走到这里已实属不易。”

    韩琅文听王良这么说,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后来在藏书阁又遇见谢朝华的时候,韩琅文有丝尴尬。想起与王良的对话,想同她道歉却又开不了这个口,只是后来他也没料到竟然会与谢朝华聊了许久。

    很少有人在他谈及修渠的事情还能这样同他兴致勃勃聊天的。他往往能在人们客气有礼的表情下看到或者是偶露的不耐烦,或者是眼中闪过惊讶与不解。

    韩琅文想起那日的谢朝华。阳光下,她点漆般的眸子显得很温柔,“我时常在想。人生真的能完美吗?只是等走过一生,回头去看。若是有一件事情能让自己觉得了无遗憾,那就应该是完美的了。就好比春天。等到百花开尽的那一刻,春天已经过去了。韩公子是个有福气的人,有人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韩琅文当下听了这话,惊讶万分,转头看去,却见谢朝华眼睛看着远方,他总觉得谢朝华那时的目光仿佛穿过了时空、地域,落在不为他所知的地方……

    谢焕见来人是韩琅文,哈哈笑道:“这今日里不知吹得什么风,怎么人竟往我这里跑。”他指了指谢朝华,道,“琅文,这是我妹妹,新乐中山王那里应该见过,不过那时候也没说上话。”

    “谢姑娘。”韩琅文上前行礼。

    “韩公子,那周公的列国游记可读完了?”谢朝华笑笑,心里却是有些纳闷,哥哥何时与韩琅文交情变得如此好起来了。

    谢焕听了有些惊讶,转而恍然道:“哦,我竟忘了你们都在青山书院读书的。”

    谢朝华也没有多解释,书院南北斋分得那么远,她在书院中也就与韩琅文见过那一次面罢了。

    谢焕也没在此事上深究,起身拉着韩琅文的手就往屋外走,边走边吩咐一旁的全叔,“去把园子里那上好的女儿红拿出来,我与琅文今日不醉不归。”他说完转头对谢朝华一咧嘴,“你今日也不许走,就当给我践行。”

    谢朝华推辞的话都到了嘴边,却是被谢焕那“践行”两个字给生生压回了肚子里。

    上等的女儿红,在谢焕却是水一般的灌下。

    谢朝华微微皱眉,杯觥交葱,她却在谢焕爽朗的笑声里读到一丝无奈与悲凉。她不动声色看向韩琅文,只见他眉头郁结,也是一个劲地灌酒。

    谢朝华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开口道:“焕哥哥此番真的只是去修河渠?”

    “自然。”谢焕愣了愣,而后点头道。

    谢朝华将袖中今日全叔送来的家书在手中一扬,“哥哥还想骗我到何时?”

    “眼下雨季将至,实在不是修渠的好时机,何况修渠没有个三年五载如何成事,陛下此次实在是太……”

    “琅文!”韩琅文话未说完,却是被谢焕硬生生喝断,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委实是太大不敬了。

    所有细节,全都落在谢朝华眼里,她惊讶地看向谢焕,一是因为谢焕像自己隐瞒了此事,二来是因为听韩琅文话中的意思,这是陛下的旨意。

    谢焕好像有些受不起谢朝华质问的目光,只得全盘托出,“此次修渠,是为战事做的准备。皇上密旨给琼书,命他三个月内将汜水与明渠相连,此事机密,琼叔唯有让我去督修。”

    谢朝华心里一个机灵,战事?怎么比自己记忆中早了这许多!

    她又望向谢焕,他自然知其心意,看了看屋外,长叹一声,道:“皇上决意北伐匈奴。”

    “为什么?”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她依然情不自禁开口问,“前些时日不才打败了匈奴吗?何况三王之乱初定,百姓才刚刚有了喘息的休养生息的机会。当日为了安抚一个小小的楼南国,得片刻安宁日子,毫不犹豫地就把妹妹阿容给嫁了。如今却怎么又主动挑起战事,欲与匈奴兵戎相见了呢!”

    谢朝华越说越激动,韩琅文瞅见她搁在桌子上的宽大衣袖微微颤动着。

    “朝华……”谢焕伸手隔着袖子按住谢朝华下面的手,摇了摇头。

    谢朝华深呼吸,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平静下来,问:“那定了主帅了吗?”话问出口,却感觉自己心突突地跳,连呼吸都变慢了。

    良久,谢焕才轻轻吐出一句:“皇上决定御驾亲征。”

    谢朝华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软了下来,靠在椅背上,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心却依然冰冷。只因她忽然感觉自己无论如何努力,怕都逃不开老天爷编制的那张网去,心中涌起的无力感一丝丝蔓延到了全身。

    韩琅文一旁面露忧色,“当今圣上生于宫廷之中,养尊处优几十年,从未领兵打过仗,而且……”他话没说下去,其实谁都明白,皇上这几年里,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可却为何会让皇帝做出这样一个荒唐的决定来呢?

    谢焕摇了摇头,面容沉痛,“听说族长头都都叩出血了,可皇上根本不听。”

    谢朝华默默无语,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在她眼里,当今的皇上,自己的父亲,叔叔谢琼,还有肖睿,这些整日与政治为伍的男人,心就像古井,究竟有多少深,根本无人能知晓,也根本看不到底。

    韩琅文一脸悲痛之色,他又灌了自己一杯酒,道:“虽然与匈奴的恩怨不可能轻易了解,可战事连绵。苦的还是百姓啊。”他叹了口气,“听闻何震将军当日与匈奴一战,伤了元气。唉……而何少将军又在楼南殉国,国无良将啊……”

    谢焕陡然抬头看向谢朝华,韩琅文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谢焕,又看了看谢朝华,大概是看谢朝华的脸色有些苍白,劝慰道:“谢小姐莫担心,谢兄此次也只是督修河渠罢了,不参与战事的。”

    韩琅文说那番话时,谢焕的眼中划过一抹悲伤,却转而一笑,接过韩琅文的话,“可惜我一个文官,虽有心报国,也只能做点琐碎小事。”

    韩琅文道:“谢兄切莫妄自菲薄。”

    两人复又推杯把盏起来。

    谢朝华突然忆起那晚听外祖父与王良的对话,又联想到影卫统领的到访,时间上与皇上定下北伐的时候巧得仿佛隐隐暗合,可她苦思冥想却又无法将这一切与北伐联系在一起。

    今日这顿饭是谢朝华来建水吃得最抑郁的一次,食不知味,美味佳肴入口都如嚼蜡,她实在坐不下去,告退,回了月华居。她早些时候就差人回郗家给母亲捎信,说今日就住在谢园不回去了。

    此时已近五月,月华居外的荷花池中,已颇有绿意,与刚来时所见一派萧条景象大不同。

    可谢朝华心中却难以舒怀,忽来一阵风,吹灭了窗边的蜡烛。屋内漆黑一片,借着暗淡的月色,隐约见得青烟缭绕,谢朝华恍惚之中却好像闻见了战火硝烟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一波未平

    第二十五章一波未平

    谢焕没几日就出发去修渠了,虽然工地离建水不远,一来工期紧张,二来他又是督工,所以只怕不修好是不会回建水了。

    之后的日子里,谢朝华关于谢焕的消息,反而到是要从韩琅文的嘴里才能得知。

    谢焕日夜赶工,根本忙得应接不暇,给谢朝华的平安信大都是夹杂给韩琅文关于工程图的信件中托他捎带。

    谢焕出发前,韩琅文其实提出过同谢焕一起去的意愿,毕竟那是他的专长。

    可谢焕只笑了笑,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去不去,可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以谢朝华对韩琅文的认识,觉得必少不了一番争执,却没想到,韩琅文此次只是抿了抿嘴,低头翻看起案几上的图卷,挑了几张卷起,这才抬头说:“虽然你已经知道不少要领,可这毕竟只是纸上谈兵,实则情况要根据当地土质、天气等许多因素来定夺。这几卷是我研修了那里的地貌情况结合汜水这些年的汛期情况所画的图,可做参考。另外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书信来往。”

    谢焕接过图卷,点点头,转头又关照谢朝华几句,最后他说了句:“战事将起,建水虽不过是一个小城镇,到时候怕也不安定,若有什么事情可找琅文商量,有他在,我是放心的。”

    谢朝华疑惑地看了看案几旁低首的韩琅文,她看不出这个有些高傲,冲动又痴迷修渠的韩琅文为何让哥哥如此看重。韩琅文此时好似继续低首整理图卷。可仔细再看,手却一直停着没动。他的心思在哪里?

    谢朝华没有看懂。不过韩琅文却是成了谢焕在修渠一事上最要紧的顾问。

    这一日,韩琅文来郗家。终于又带来谢朝华翘首以盼的信件过来。

    谢朝华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谢焕的来信,这几日正有些焦急。

    只因不久之前传来消息,知州一带连降暴雨,而谢焕所在之与知州不过数十里之遥,听闻因暴雨的关系,以至于汜水水情紧急,谢朝华不由得担心谢焕。

    “究竟怎么一回事情?”韩琅文刚刚踏进郗家,谢朝华母女听闻后赶忙前来相见,一进屋子。谢朝华见到韩琅文就开口问。

    韩琅文坐定,看了看郗茂娴与谢朝华关切的神情,却是问,“大人不在?”

    “父亲他出去了。”郗茂娴道,“琅文,究竟怎么了?”

    韩琅文听郗道函不在,皱了皱眉,还是将事情始末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知州一带遭暴雨之后,果然汜水泛滥。灾情严重,岂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百姓聚在知州衙门前请求开仓济民,知州太守是个胆小怕事的。加上粮仓里又全都是为了皇上此次北伐准备的军粮,不肯开仓。

    双方僵持,灾民暴动一触即发。

    “后来呢?”

    “谢兄那时正在知州衙门。由他出面,开仓放粮赈灾。”韩琅文声音低沉。

    “啊?”谢朝华陡然站起来。“私放军粮,等战事一起。若万一到时候粮食不够,凑不齐军粮上缴怎么办!”

    人人皆知,那是杀头的重罪。

    一抹厌弃之色闪过韩琅文的眼睛,他冷冷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为水,也是国之根本,自古凡动摇根基之乱都是因为民心乱了。倘若天下的百姓都衣食饱暖,战亦无根源,不战也胜了。”

    “这道理不用你说,我自然明白。”谢朝华说道,“灾要赈,可百万将士的命也是命!”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不是生气,而是惭愧。

    想当初,自己曾经耻笑肖睿,说他“攻于计而疏于德”,此时此刻在韩琅文蔑视的目光下,成了一记耳光扇在自己脸上,热辣辣地。

    烈日当空,听说韩琅文这些日子都在为赈灾奔波,在建水四处游说,让人有钱出钱有人出力,虽然成效甚微,可他却干得起劲。

    “今日见韩公子,整个人都黑瘦了许多。想来这些日子够他辛苦的了。”翠儿递上韩琅文送来的信,向谢朝华说着。

    自从上次事情之后,谢朝华与韩琅文关系尴尬,

    翠儿私下里笑说,“姑娘与那韩公子那日说的话,咬文嚼字,翠儿也就一半明白一半糊涂的。这读过书的人到底不一样,斗气都这么斯斯文文的。”

    “谁与他斗气呢。”谢朝华白了翠儿一眼,从她手里接过信,拆开自顾自看了起来。

    翠儿在一边站了半天,却是发现一张没有写满的纸,谢朝华却是已经足足看了一盏茶的时间了。

    “最近天热了,让厨房里煮点绿豆羹,若是有客人来也好消暑解乏。”谢朝华突然说道。

    翠儿使劲憋住笑,“知道了。”

    如今府上的客人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一个人。

    看着翠儿离去的背影,谢朝华摇了摇头,翠儿要误会就让她去误会吧。放下手中的信,大哥信中只说一切都好,灾情控制住了,可谢朝华心里依然觉得不安。

    天气越发炎热起来,知州的灾情到底还是对建水有了些影响,谢朝华本来想着将几块地脱手也被搁置下来,这日她早早与管家查完帐离开账房,打算去母亲屋里坐坐,小红跟上来禀道:“韩公子来了,正在厅上,郗大人与夫人也都在。”

    谢朝华听了,转而朝前厅走去。

    抬脚才刚刚跨进厅里,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抬眼扫了堂上几人,神色凝重。

    “出什么事了吗?”她心中一紧,走到母亲边上,“母亲,怎么了?”

    堂上一片静默。

    “是不是焕哥哥他……”谢朝华不知怎么,脑中只出现谢焕的身影,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

    “朝华……”郗茂娴只说了两字就被郗道函给打断,“阿茂!”

    “父亲,我想这事情不该瞒着朝华。”郗茂娴注视着堂上的郗道函,口气却是十分坚决。

    谢朝华心突突地跳,“究竟怎么了嘛!母亲!”她焦急万分。

    “朝华,你焕哥哥出事了。”郗茂娴伸手握住谢朝华的手,将事实说出。

    “是因为军粮的事情?”谢朝华此句话虽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她转头看向韩琅文,带着询问。

    韩琅文目光沉重,点点头,“这些日子知州的灾情已经控制住,却没想到北伐的督粮官却突然到了知州,查验之下发现军粮不见,追究之下知道是谢兄所为,立刻就将他锁了。”

    “我哥哥如今是朝廷官员,怎么能不问清楚事情,说锁便锁了!”谢朝华有些激动。

    “那督粮官说备战时期,一切以战事为重。说是要将谢兄军法处置,他手里还有皇上的御赐金牌……”

    谢朝华听了,一下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只见她深呼吸几下,才又开口问,语气变得冷静,“那如今是什么情况?”

    韩琅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知州百姓知道此事,纷纷在衙门前为谢兄喊冤,那督粮官见群情激动,倒也不敢动手,只先暂时先将谢兄扣下,暂时没有定论。”

    谢朝华看了看外公郗道函,道:“此事既然我们知晓了,想必琼叔那里不久也应该获知了,他得知此消息定会想办法,那督粮官拿住焕哥哥也不过是因为担心军粮一时半会儿凑不齐,想抓焕哥哥抵罪罢了。”

    她略微沉吟,又道,“不过只怕万一,为今之计,我即刻动身去知州,想法子拖延时日,兖州那里到知州,最快也需昼夜马不停三日才到,而这些日子连着下雨,怕路上难走……”

    “不行!你不能去,我去!”一旁的韩琅文突然开口。

    “你去?”谢朝华看了他一眼,道:“你什么身份去?又凭什么能拖延时间,那督粮官又为何要听你的话?”

    “那你呢?”韩琅文盯着谢朝华,“你又是已什么身份去?你就保证那督粮官会听你的话?”

    “怎么说,兖州府的谢琼是我的叔叔。他一个督粮官总是要看在这个面子上让我几分,他此番来兖州,不外乎是为了凑齐军粮,若是得罪了谢家,完不成置办军粮的任务,也难逃罪责。我想,焕哥哥如何处置,他此刻应该也是犹豫着。”

    “既然如此,只要对那督粮官陈述利弊,无论你去,我去都是一样的。”韩琅文说。

    谢朝华不知怎么,心中莫名火起,“怎么一样!这是去求人的事情,韩公子一向心高气傲,志向远大,你能低声下气求人吗?你懂如何以利诱之吗?”

    韩琅文被她说得一怔,刚要开口,一旁的郗道函突然开口道:“都不要争了,你二人都老老实实待在建水,知州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大人!”

    “外公!”两人异口同声。

    正僵持不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我看也不用争了,只怕你们都没这个功夫了。”说着走进来一人。

    谢朝华转头看去,只见此人面善,仔细想想才忆起,这人是那日自己昏倒后给自己诊脉的李大夫。

    只见他笑得阴森,“私逃出狱的囚犯,窝藏朝廷重犯的帮凶,今日一个都走不掉了!”

    谢朝华一惊,这才注意到屋外刀枪林立,不知何时,已经被官兵给包围住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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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下堂妻所出的嫡女,为了母亲的名分,为了替自己正名,她争了一世,却只争来一份凉薄的骨肉亲情,一个算计自己的结发丈夫。
生无可恋的她再次醒来却回到了二十年前,当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当拥有了再一次选择的机会时,她只想在群雄逐鹿的乱世之中,为己争一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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