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伤逝(三更求收藏)
汉军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军曲,以少打多,顽强的与金城凉兵大战。双方都是来自西凉,个个悍不畏死,只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整条大道上都是残肢碎甲和淋漓的鲜血。
阎龙和阎虎双双战住胡车儿。胡车儿虽然武艺一般,但是神力惊人,拼了命厮杀起来如同一只逼疯的猛虎。加之阎虎又被水无尘所伤,战力大打折扣。虽然被压制得险象环生,倒也能勉强支撑。
而水无尘独占阎行和阎狮、阎象三父子,已经是被杀得全身带伤,危在旦夕。
阎行恨他打伤了阎虎,一心要置他于死地,三父子将水无尘三面团团围住,不让他逃脱。
终于,水无尘全身流血过多,双臂越来越无力,露出一个大破绽。阎行瞅个真切,一杆梅花枪像毒龙般闪电刺出,当胸一枪刺中水无尘,大喝一声将水无尘连人带刀挑了起来。
水无尘身子空中,鲜血顺着梅花枪流了下来。他巨吼一声,倾尽最后的力量,将手中的两刃三尖刀对着阎象奋力投掷了过去。
阎行三父子看到水无尘被挑在空中,胜局已定,正哈哈大笑。不料水无尘还能发出最后一击,阎象猝不及防之下,急忙横枪来挡,两刃三尖刀带着巨大的冲势将他连人带枪撞落马下,胸口横着的长枪虽然挡住了两刃三尖刀的锋刃,却也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令他口吐鲜血。
阎行本来一枪挑着两百多斤已经显得较为吃力,枪杆上随着水无尘奋力一振,双手一软,梅花枪被震落,随着水无尘的身躯掉落在地。
边上的阎狮大怒,持枪冲上前对着地上的水无尘一阵猛扎。
一代大汉英雄,就此陨落,死不瞑目。
胡车儿听到水无尘的惨叫,转头一看,不禁虎目圆瞪,惨声大吼“静心!”,乱了心神,被阎龙在左腿上刺了一枪。
顽强的近卫营终于顶不住敌兵人多势众,逐渐呈现溃散之势,四千士兵只剩下两千左右。
而此时另一边山道上,五百近卫营也死伤剩下不到两百,刘协已冲了出去,他们不再上前去以血肉之躯阻挡连弩,而是回头战住追来的李儒军。山道狭隘,后面的追兵又是步兵,勉强能够顶住。
与此同时,王越已杀到了土墙之前,突然纵身跃起,飞向土墙,顿时如虎入羊群,手中泰阿剑像切菜一般杀得敌兵血肉横飞。
此时的土墙之后原本就只剩下一百多敌兵,被王越杀得鬼哭狼嚎,又惊惧他剑圣的威名,不一会便一哄而散,撒腿就逃。
王越抢了一匹快马,纵马在后面紧紧的追了过去。
与金城凉军激战的近卫营骑兵越来越少,胡车儿又中了两枪。
阎行哈哈大笑,持枪向胡车儿奔来,大声喝道:“弟兄们,加把力全歼汉军,趁早收工。”
金城凉军大声呼应,奋力向前蜂拥而来。
近卫营的军曲再次响起,血战到底。
就在此时,金城凉军背后突然大乱。
一阵炸雷般的巨响在山谷中轰然回响:“陛下休慌,俺燕人张翼德来也!”
接着又传来两人的大喝。
“大汉杨奉前来救驾!”
“大汉徐晃前来救驾!”
……
最前面的汉军手中连弩飞射如雨,金城凉军纷纷中箭,阵脚大乱,纷纷向前溃逃。
近卫营军心大振,大声呼喝着奋勇向前拼力砍杀。
胡车儿高声喊道:“三将军,速来助我!”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响应,一个黑脸黑甲的虎将手持丈八蛇矛,一路击杀了过来,如入无人之境。
阎行一边大声呵斥溃军,一边手持梅花枪对着张飞迎了过去,高声喊道:“张飞休得嚣张,且让阎某前来会会你。”
两人飞马靠近,交战在一起。
战了不过三四个回合,苦战了半天的阎行便感觉臂力不济,呈露败象,不禁心头大惊“这黑厮果然厉害。”
徐晃迎向了阎狮和阎象两人,他原本武力就高于两人,又欺两人力气损耗甚大,以一敌二游刃有余。
而杨奉也拍刀前往支援胡车儿,武功虽然一般,但是与胡车儿却是老相识,两人一槊一刀配合之下,也能勉力支持。
攻过来的汉军如狼似虎,勇不可当,金城凉军逐渐溃不成军,乱成一团。
阎象和阎狮两人双战不下徐晃,心头大急,逐渐呈露败象。
而阎龙和阎虎两人依然越战越勇,杀得胡车儿和杨奉两人险象环生。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阎虎只觉背上一疼,一枝长箭透背而出。转头望去,却见一个鹰眼炯炯的红衣人手持一把连弩,冷冷的一按机簧,又是一箭射向他的脸部。
阎虎指着老鹰缓缓倒下。
阎龙见自家兄弟被射杀,大声哀吼:“虎弟!”,手中的枪法逐渐散乱。
老鹰面无表情,纵马朝胡车儿疾奔而去,厉声问道:“陛下何在?”
胡车儿与杨奉两人将阎龙牢牢压制住,大声回道:“已往后突围而去。”
老鹰不再说话,打马就往后奔去。
胡车儿喊道:“你且助我杀了这厮。”
回头看时,老鹰已淹没在人群中。
阎行听到阎龙的悲声大呼,不禁心头一惊,随即听到士兵们惊叫“虎将军死了,虎将军死了……”
阎行虎躯一震,方寸大乱。
张飞猛的一声爆喝,一招杀手枪挟着风雷之声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刺向了阎行。乱了阵脚的阎行举枪来迎,被蛇矛上的千钧之力打得五脏六腑翻腾,吐了一口鲜血。
阎行大惊,拍马就逃,大声喝道:“孩儿们,快撤!”
剩下的三个儿子听到父亲喊撤,急忙拍马向前在乱军中奔逃。
主将先逃,金城凉军兵败如山倒,纷纷也跟着向前奔逃,不及逃跑的索性将武器举在头上想要投降。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把这群孙子给我杀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那些降兵一听,立即扔下兵器撒腿就跑。
整个战场呈一边倒之势,两边的汉军汇合在一起,切菜一般的追在金城凉军背后砍杀,悲愤的怒火让他们杀红了眼睛。
阎行和三个儿子跑到李儒埋伏的山前,见那狭隘的山道已被正被李儒军阻塞,气得七窍生烟,立即对几个儿子喊道:“快往山上跑!”
李儒听说刘协已中毒箭,心情极佳,正稳坐钓鱼台,悠闲的弹着古筝。
突然看到阎行等人若丧家之犬一样逃了过来,后面溃兵无数,不禁大惊失色,立即朝山下问道:“阎艳明,怎么回事,你等为何败退?”
阎行带着几个儿子往山上飞速的登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吼道:“汉军的援兵到了,快快往山后撤退,不然必被汉军所获。”
李儒神色一呆,楞道:“怎会如此?”
身边的几个卫士急忙拉着他拼命的往山顶上逃。
溃兵汹涌而来,也纷纷奔逃上山。
后面的追兵像疯了一样的追在后面砍杀,尤其是近卫营的骑兵,一枪一个,毫不手软。
一个时辰之后,山谷里的尸体堆积如山,漫山遍野的都是尸体。
三万金城凉军和四千多李儒叛军在汉军滔天的仇怨之下,仅仅逃出小半,大半兵马葬身在山谷之内。
大军陆陆续续的从那狭隘的山道中奔了出去,前往追寻刘协。只留下一百多近卫营士兵守在胡车儿身边。
胡车儿跪在水无尘的遗体旁,默哀了许久才站起身来。然后抱起水无尘的遗体缓缓的上了马,与身后的近卫营士兵策马往前面奔去,追向大军。
他与水无尘虽然相处不过两年,却跟这位搭档意气相投,亲如兄弟。不过一天之间,两人阴阳两隔,令这位铁汉伤心不已。
第一百零五章 嘉陵江边的悲号
中箭的逍遥马驼着刘协飞速狂奔。刘协紧紧的伏在马背上,只觉背上的箭伤奇痒,脑袋中一阵阵眩晕。
箭上有毒!
跑了十多里地之后,逍遥马终于越跑越慢。
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的江水。
刘协轻声呼唤:“逍遥,前面是大江了,你休息一下。”
逍遥马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奔驰到江水边,一声长嘶,缓缓的停了下来。
刘协翻身下了马,轻轻的拍了拍马头,轻声说道:“逍遥,要不是你,朕早就葬身在那山道中了。”
逍遥马中突然溢出两滴眼泪,然后缓缓的倒了下去。
“逍遥~~”刘协嘶声大喊。
逍遥马轰然倒地,身子抽搐了一下,就寂然不动了。
刘协双腿一弯,跪倒在马尸边,抱着马脖子泪如雨下。
许久他才站了起来,却觉得双腿软绵绵的站立不稳,脑海中一片眩晕。他知道这是箭毒发作了。
远处传来一阵马嘶声和叫喊声,远远的看到夜荣带着一百多骑兵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刘协叹了一口气,难道这次真要陨落在此地么?解下腰中的龙渊剑,往背后一挥,将背上的箭枝砍断,只留下一截短短的箭簇插在肉里。此时缺医少药,他不敢将箭枝拔出,否则必然毒发身亡。他想了想,将龙渊剑塞在逍遥马的尸体之下藏了起来。又将身上的箭壶和连弩全部解下。怀中的飞刀也撒落在四周,仅留了一把。又脱下全身铠甲,连厚重的登云履也扔到远处,只留一身银白色的衣衫。
最后从怀中掏出玉玺,扔到了江中。玉玺带在身上不便游水,留在岸边又担心惹出风波来,所以索性扔入了大江。
夜荣等人越来越近,刘协将飞龙戟插在逍遥马旁边,一咬牙纵身跳进了白茫茫的嘉陵江江水中。
江水中泛起了一道涟漪,然后便平静了下来。
夜荣率众奔驰而来,停在了逍遥马的尸体旁边。望着撒落一地的物品发愣。
突然他的眼睛盯住地面上的几滴鲜血,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
那血显然刚刚滴落不久,却乌黑如墨。
他哈哈笑道:“中了孔雀胆之毒,就算陛下你水性极好,也要葬身在嘉陵江中了。这白茫茫的江水,奔腾不息,倒也适合埋葬你这少年英雄皇帝了。说实在话,陛下的确是个不错的皇帝,可惜汉室已朽,陛下终究无力回天。尘归尘,土归土,愿陛下安息。”
说完竟然下马,朝江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夜荣腾身而起,远远看到一个红衣人纵马疾奔而来,不禁脸色大变,急率众骑兵往嘉陵江下游奔去。
王越狂鞭着马身,沿河狂奔,看到河边白马的尸体,立即停下马来,走近过来认得逍遥马的尸体和插在地上的飞龙戟,全身顿时剧震,颤抖不已。
他盯着地上的乌黑的血迹,又看了一眼面前波浪滚滚的嘉陵江水,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上,仰天长啸:“陛下~”
黑色的毒血,再加上这样波浪汹涌的江水,还能有什么生还的可能性?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个整天与他形影不离,一口一声叫他师父的徒弟,那个意气用事却又重情重义的少年,那个自信满满的说“朕若安好,便是盛世”的小皇帝,就在半个时辰之间远离了他。
他一直跪倒在江边,不言不语,神色呆滞,仿佛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痛苦不堪,只是一个劲的望着江水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奔腾声,他依旧巍然不动,呆呆的跪着。
身后数万人马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齐声大哭:“陛下~”
哭声响彻天空,连云朵都震动了起来。
一声巨雷般的嚎叫“嗷~嗷~嗷~”
声音如鬼神嚎哭,惊天动地,那个黑脸神将一边悲声长嚎,一边使劲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悲愤不已。
这个小皇帝叫过他三叔,他就一直以陛下的亲叔叔自居。此刻突闻噩耗,他只觉都是自己的错,他认为要是当时自己跟随在小皇帝身边便一定不会出事,于是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胡车儿抱着水无尘的遗体也赶到了江边,他望着滔滔的江水出了一会神,突然仰天大吼道:“陛下都没了,陛下的近卫营……近卫营留着还有何用,就让我等追随陛下而去吧。”
说完就要纵身跳进嘉陵江,被身边几个士兵紧紧的拉住。
胡车儿悲愤的吼道:“近卫营本为陛下的亲卫军,现在陛下都没了,还留近卫营何用?”
仅存的一千多个近卫营士兵突然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胸口插着长箭大难不死的李逸飞和几个硕果仅存的飞龙卫也站了起来。
众人无畏的往江边走去。
突然一人高声大喝道:“你等休得在此胡言乱语,陛下并未西去,谁敢煽动士兵自溺即为逆贼。”
众人纷纷惊讶的朝那人望去。
说话的正是徐晃,他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铠甲,登云履和散落飞刀等物品,大声说道:“你等且看看,陛下显然是投水自保,否则岂会将这些累赘之物一一撒落?”
众人不禁议论纷纷起来,不少人眼中露出了光亮,纷纷点头称是。
一个跪在逍遥马边的士兵,突然惊叫起来了:“龙渊剑,陛下把龙渊剑藏在马尸下。”
徐晃大步走了过去,从马尸下果然抽出了龙渊剑,连一直发呆的王越也朝他望了过去。
徐晃抽出龙渊剑,只见寒光闪闪,锋刃逼人。徐晃大声说道:“看到没有,陛下把他的宝剑藏在马下,就是为了让我等替他保管,他日再交到他手上。我等当立即往此江水两边去寻找,定能找到陛下。”
众将士欢呼了起来,纷纷站起身来。在徐晃的安排下,一路往上游寻找,一路往下游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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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木船在嘉陵江上顺游而下,几个船夫轻轻的在江水上划动船桨。
一个白衣人站在船头,望着滚滚的江水暗自出神。
突然一个船夫惊叫了起来:“有水鬼抓住我的船桨了!”
身边的几个船夫急忙紧紧的抓住他不让他掉下去。白衣人脸色微变,纵身跃了过去,抓着他的船桨用力一提,一道白色的影子被他带了起来,那白色的影子在空中喷出一股水雾,喷的众船夫全身都是水,然后掉落在甲板上。
“呀!是个人。”一个船夫擦了一把满脸的水珠惊叫道。
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年趴在甲板上,用力撑起身子,望了一眼眼前的白衣人,眼中浮现出一丝喜色,刚想要说什么,却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几个船夫正要上前将他扶起,却被白衣人喝住:“不要乱动。他背上有断箭,血液呈黑色,显然是中了毒箭。你等若将他扶起,无疑会加快气血流动,毒素便会加快扩散,反而会害了他。只可将他轻轻抬起,放到舱中。拿我的衣服给他换一下,注意背部的以上衣物要用刀割开,不要动了断箭,待会我替他医治一番。”
这时一个七八岁左右的漂亮小女孩从船舱中蹦了出来,大声嚷嚷道:“父亲,你是不是抓了一条大鱼啊。”
低头望了一眼被船夫抬着进舱的白衫少年,小脸上立即露出惊容,低声道:“此人是谁,好可怜啊。”
白衣人脸上露出溺爱的神色,笑道:“涵儿乖,船头风大,回船舱中玩去。”
那叫涵儿的小女孩眼巴巴的望着白衫少年被抬入船舱,这才回头嘟哝着说道:“整天呆在船舱中,闷死了。我要父亲给我讲故事。”
白衣人正要回答,突然听到岸边远远传来马嘶声和嘈杂声,抬眼望去只见无数的兵马沿着江边一路奔来。
白衣人脸色一变,心头想道:“一定是来寻找那白衣少年的,可怜这娃儿年纪轻轻的就遭此毒手还不被放过,既然被我碰上了,少不得要救他一救。”
白衣人急忙抱起小女孩窜入船舱中,随即又出来大声命令所有船夫全体出动,十多块桨板拼命的划动,木船飞速的在江面上顺水而下,远远的将后面的兵马甩在后面。
他不知道,他这一错误的判断,却导致了整个天下大乱,三年之间近千万人因战乱和饥荒丧失了性命。
历史的转轮,有时就只在一只小蝴蝶一念之间改变了方向。
ps:帝豪兄,你和你女儿出场了。
第一百零六章 福祸难测
低潮阶段的情节早点过去吧,多发点,尽管这样会让作者毫无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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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杨府。
杨彪焦灼不安的在屋内走来走去。七天前,他就收到夜荣给他带来的天大的好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尚未得到证实,所以他派心腹家将杨林亲往西凉去探个究竟。
七天过去了,杨林音讯全无,他不免心烦气躁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俏丽的婢女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老爷,请用茶.”
杨彪焦躁的端起茶盅饮了两口,眼睛瞄了一下婢女,不经意瞟到了婢女那丰满的胸脯,不禁燥火翻腾,血脉贲张。
他将茶盅放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把抓住那婢女的芊芊玉手,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拉。
那婢女惊叫一声,手中茶盘和茶盅掉落在地,急忙双手来推,却被杨彪一把紧紧的抱住,一张热气哄哄的嘴已经凑了上来。
那婢女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哀叫“老爷,不要”,可是这楚楚可怜的哀叫声更加增添了杨彪的欲火,连续几天的焦躁,使他急欲发泄。
他用力将那婢女抱到床上,附身压了上去,气喘如牛,双手在那鼓囊囊的胸前一阵乱摸。
“老爷,老爷,急报,急报……”门外一声催命式的急呼声将两眼喷火、满脸通红的杨彪从欲火中惊醒。
杨彪气急败坏的爬起身来,整了整衣裳,走出门来怒喝道:“混账,何事如此……”
话未说完,他突然停住了声音,死死的望着面前的家将杨林,随即反应了过来,急问道:“你为何才回来?消息打探得如何?”
杨林气喘吁吁的说道:“李儒所报基本无误,四万大军在嘉陵江边快找了二十几天了,所带的粮草都快耗尽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想来应该是葬身在江底了。”
杨彪身子突然僵住了,两眼发直,面色呆滞,愣愣的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杨林望着他那呆呆傻傻的表情,心中一惊,连忙喊道:“老爷,老爷。”
“哈哈哈哈……”杨彪终于反应过来了,仰头爆发一阵狂笑,笑得前仰后合,后来直接在地上笑得打滚,如疯如傻。
杨林和刚刚整理好衣裳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婢女望着地上的杨彪都不禁呆住了,那婢女急忙跑出去叫人。
笑了许久,杨彪才停住笑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辛苦了,晚点去账房处领一万钱以作犒赏。速速给我备轿,我要去见东大街拜访贵人。”
那杨林见到自家老爷终于恢复正常,又得重赏,心中自然高兴,急忙得令而去。
刚走两步,杨彪又叫住他:“不用备轿了,将我的大宛马牵过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疾,我今日要好好骑会马。”
杨林牵着两匹高大的骏马跟在杨彪身后,一路穿过宅院,往大门走去。
经过一棵大柳树下,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在摇头晃脑的念书。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杨彪眉头一皱,喝道:“德祖!”
那少年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喊道:“父亲大人。”
杨彪板着脸道:“跟你说过多次,少读黄老之学,多读六经,为何总是不听?”
那少年依旧一副笑嘻嘻的说道:“六经我早已倒背如流,黄老之学高深莫测,当好好揣摩揣摩。”
杨彪终究是疼爱这个儿子,摇头苦笑了一下,继续与杨林前行。
谁知后面又传来一句,差点没令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观父亲大人脸带喜色,必为朝中之事。老子云:福兮,祸所伏。父亲大人此去,须小心谨慎,严防祸事啊。”
杨彪怒哼了一声,跨上了骏马,摇头叹道:“我这儿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说起话来却总是不着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说完策动胯下马,缓缓的走出了大门,往东大街而去。
杨彪和杨林两人刚刚离开杨府不久,一队手执刀枪的士兵从另一边急行了过来,停在了杨府门口。
领头的一个屯长模样的将领厉声喝道:“就是此地,给我进去搜!”
如狼似虎的士兵们上前一把推开守门的家丁,大声呼叫着蜂拥而入。
树下的少年惊讶的望着面前杀气腾腾的士兵,喃喃的说道:“福兮,祸所伏。老子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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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客厅里,杨彪和张温以及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官员喝干了足足三壶三十陈的好酒,满脸红光,喜气洋洋。
张温举杯对杨彪笑道:“此次幸亏杨大人的奇计,才获得三公手令,智取连弩。想那小昏君苦心制造连弩神器,最后却丧身在连弩之下,真是报应啊,哈哈!”
杨彪哈哈一笑,举起酒盅与张温对饮而尽,又对那中年官员开怀的笑道:“小昏君乳臭未干,终究不是李儒那西凉之狐的对手。不过幸亏太尉大人提供机密信息,才使连弩顺利得手。”
那中年官员身材高大,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傲然之色,竟然是三公之一的太尉皇甫嵩!
这位昔年横扫黄巾的名将,在军中声望极高,在当年驱逐董卓之时一直坚定的站在刘协这一边,所以深受刘协器重,被迁为三公之一,想不到却是这次惊天阴谋的主使人之一。
皇甫嵩阴沉着脸不说话,只顾往酒盅里倒酒,连饮了三杯才喟然叹道:“说实在话,他年纪不过十二岁,却如此聪颖而英武,我亦甚喜之。如非他一意孤行,重用寒门和庶子,打压士族和党人,坏了朝廷的根基,未必不是一个好皇帝。”
杨彪脸上拂过一丝不悦,一闪即逝,堆着笑脸对皇甫嵩笑道:“辩皇子终究是先皇嫡子,这道统不能乱了。事已至此,还须太尉大人出面,稳定京中军心,则大局必定,这朗朗乾坤终究要回归于士族和党人之手。”
皇甫嵩沉默半响,决然说道:“如今辩皇子终究是大汉唯一嫡系血脉,我不帮他又帮谁,两位尽管放心。不过逝者为大,那位已然驾崩的陛下,还是要被承认的,否则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
杨彪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犹豫了一会道:“也罢,尘归尘,土归土,就让他留个庙号吧。”
客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和打斗声,一阵杂乱而响亮的脚步传来。
三人脸色微变,正要起身出去查看,大厅门口传来一声冷笑:“果然都在此地,正好一网打尽!”
一人昂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羽林郎。此人面如冠玉,耳朵虽未垂肩却也比普通人大上一半多,正是御林军副总统领、羽林中郎将刘备。
刘备面若冰霜,对身后的羽林郎一挥手:“把这几个谋害陛下的贼子都给我抓起来!”
皇甫嵩凛然不惧,厉声喝道:“刘备,你敢造反吗?你一个小小的中郎将、副统领,居然敢对老夫无理。”
门外又传来一声如洪钟般的声音:“刘皇叔是陛下亲自相认的大汉皇叔,再加上老夫和司徒大人,且又证据确凿,勉强可以抓你这位太尉大人了吧。”
人影一闪,两人联袂而进,正是司空卢植和司徒王允。
卢植手中拿着一叠纸张扔在皇甫嵩面前的案几之上,冷冷的笑道:“这是从军械库中的守卫手中取得,卢某和司徒大人的手令全是一字字巧妙拼凑起来成一张纸,而适才恰恰又从杨彪府上找到这些剪掉单字的信笺,都是卢某和王大人昔日与其往来之亲笔信笺。杨大人果然是奇才,可惜未用在正道。至于太尉大人的信笺,居然就是亲笔的原封手令,真是枉费了陛下的万般信任啊。”
皇甫嵩和杨彪面如死灰。张温却起身哈哈笑道:“既然如此,跟张某似乎没什么关系,张某告辞了。”
刘备冷冷笑道:“你与他两人暗中经常往来,岂无嫌疑?”
杨彪呆了半响,突然仰头哈哈大笑道:“你等这是何苦来着,如今只有一个圣上了。我等还有什么可争的,不如和和气气侍奉新皇陛下,携手辅佐汉室,共掌乾坤。”
王允发出一声讥嘲的笑声,冷冷的说道:“可惜你不能如愿了,叛主之贼,人人得而诛之。当日北氓山之乱,老夫夜观天象,察得陛下帝星闪耀,后果安然回归。此次老夫再观天象,发现陛下的帝星虽然稍稍黯淡,但是依然闪亮,故陛下吉人自有天象,必然再次回归。”
杨彪哼了一声怒道:“星象之学,原本就是子虚乌有之说,数万大军在嘉陵江边找了一个月都没踪影,还能回归。你妖言惑众,其心当诛!”
刘备不再和他废话,一声冷喝:“给我将此三人拿下,不必再费口舌。”
身后的羽林郎一拥而上,将大呼小叫的三人牢牢的抓住五花大绑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三年之期
连续两年死气沉沉的永安宫突然增添几分生气。
刘辩全身盛装、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架古琴之前,欢快的音符从他手指下如流水般淙淙流出。
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喜至喜的好日子。所以琴声是欢快的,心情更是欢快的,连身后的几个妃子也是满脸喜色,显得格外妩媚。
如今已经十七岁的刘辩,当年柔美的面相已经显露出几分成熟男性的阳刚之美,嘴唇上也留了两撇浅浅的小胡须,几年来的磨练和挫折,使他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凝重。
一曲终了,他抚着琴弦,若有所思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实在太久了,孤终于熬过来了。”
身旁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道:“王驾受苦了!”
刘辩轻轻的抓住身旁唐妃那只温软的小手,柔声道:“爱妃,你跟着朕受苦了。”
唐妃眼圈一红,流泪道:“能够侍奉王驾,那是奴家的福分。”
刘辩心头一热,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小手,一只手揽住她细嫩的脖颈,在她白皙的脸上亲了一口,轻轻的说道:“能得爱妃相伴,此生足矣。”
唐妃委屈的抽泣道:“只怕王驾看到了那个天下第一美人,又要贬了奴家了。”
刘辩脸色一愣,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千娇百媚的身影,不禁神色变得尴尬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刘协精神一振,微微笑道:“他们来了。”
他轻轻的推开唐妃,整了整衣裳,肃然端坐起来,又开始抚琴。
此番琴音与刚才又大不相同,充满磅礴的气势,如惊涛拍岸、乱石穿空,显示出弹奏者的大气和高远志向。
琴声越来越高昂激越,抚琴者全神贯注,连身边已经站满了人也不自知。
终于,一曲再次终了,一阵掌声响起:“好曲,王驾果然好曲。”
刘辩脸色大变,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三人和四周密密麻麻的士兵,不禁全身凉透至脚底,惊道:“为何是你们?”
刘备微微笑道:“对不起王驾,杨彪、皇甫嵩和张温来不了,他等谋害圣上,已然被末将擒下,打入天牢。”
刘辩脸色变得煞白,仿佛刹那之间回到冰寒地狱,惊问道:“你等欲将孤何为?孤乃大汉皇室嫡子,只有陛下亲自下令才能治孤的罪。”
刘备微微笑道:“不,没有人能治您的罪,陛下。”
“陛下”这两个字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惊得刘辩弹身而起,满脸惊疑和不信的看着他。
身后的王允和卢植也是大惊失色,呆立当场。
王允大怒道:“刘备,你想造反?”
卢植气得全身自打哆嗦,指着刘备骂道:“孽障,你意欲何为?”
刘备依旧脸上带着笑容,一字一字的说道:“先帝失踪在江边近一个月,必是已然驾崩。国不可一日无主,先帝尚未迎娶,并无子嗣,当立弘农王为帝。此举并无不妥,司徒和司空大人又意欲何为?备乃大汉皇叔,当可为大汉宗室做主。”
他说得很慢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如鼓槌一般敲在卢植和王允的心头,震得两人不能言语。
他说完,立即下跪拜倒:“臣刘备拜见陛下!”
身后的羽林郎也跟着轰然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刘协终于从震惊中醒悟了过来,哈哈大笑,扶起刘备,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激动的说道:“皇叔真乃大汉股肱之臣也!”
王允和卢植脸色铁青,一甩衣袖转身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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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江边,四万士兵将嘉陵道江段绵延百里的河段都寻了个遍。虽然一无所获,但是他们依然锲而不舍的在寻找。
水无尘的遗体被裹着一面汉旗,在一百多将士一路上唱着那曲《无衣》送回了陈仓县林家镇。
身负重伤的李逸飞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坚持要找到陛下之后才离开。在诸将士百般劝阻无效的情况下,王越令几个飞龙卫强行架着他回了郿坞。
数万大军粮草将耗尽,终于决定放弃,在当初刘协失踪的地点集结。
张飞、王越、胡车儿、徐晃和杨奉当先跪在河滩上,后面整整齐齐的跪着四万大军。
张飞的脸色变得更黑了,胡子老长,一双环眼显得更大了,仰望着苍天,流出不轻弹的男儿泪。
胡车儿的圆圆的下巴变得尖削了,双眼无神而呆滞,悲痛已经使他失去了生气。
王越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似乎一月之间老了十岁,静静的望着白茫茫的江水发呆。
风声呜咽,河水凝滞,数万将士静静的跪在波涛滚滚的江水面前,有的士兵开始小声哭泣起来。
不知是谁开始唱了第一句,数万大军逐渐跟着一起唱起了大汉军曲。
“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跨潼关兮,逐逆贼。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歌声唱了一遍又一遍,充满无尽的凄凉和哀悼,河滩上哭声一片。
白茫茫的水面上突然升起一阵水雾,雾气越来越浓,整个一截江面都是水雾迷蒙。
正在哀悼的将士们逐渐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江面,惊诧不已。
水雾慢慢的蔓延到整个江面,然后又慢慢凝缩,最后化成一个人形,人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轮廓分明,最后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骑着一匹大马,持着一把长戟,腰佩宝剑,在江面上驰骋。
“陛下!”很多将士惊叫了起来。
那白雾凝聚的人形又发生了变化,马匹逐渐消失,人形逐渐变得颤颤巍巍,然后变成一个跛足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最后完全显现为一个真人。
一个瞽目老头,瘸着一只腿,拄着一根青竹拐杖,身子颤颤巍巍,轻飘飘的站在河面的水汽之上,这次不是人形的雾气,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王越腾的立了起来,惊喜的大声喊道:“仙翁别来无恙!”
左慈飘立在水面上,桀桀怪笑道:“老头子很好。”
王越迫不及待的大声问道:“陛下在何处?”
左慈哈哈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王越又大声问道:“陛下何时会出现?”
左慈道:“一春一春又一春,一帝一帝还一帝。”
王越思索了一阵,神色大喜,忍不住哈哈大笑,又高声问道:“王越将何以处之?”
左慈的身影已飘然而去,声音远远传来:“江湖来,江湖去,静候真龙复出……”
说到最后,声已不可闻,江面上只留下一层淡淡的水雾。
数万将士全部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神仙下凡,前来指点迷津啊。
王越转过身来大喝道:“三军将士听着,陛下尚在世间,将在三年之后复出,请诸位将士各回原位,等待三年之期。”
“哈哈……”首先是张飞醒悟过来,纵声大笑。然后所有的将士如梦初醒,挥舞着武器“嗬嗬”的欢呼起来,呼声响彻嘉陵江面,连江水都似乎震动了起来。
突然张飞爆出一声大喝:“他奶奶的,都是韩遂那鸟贼害的,都跟老子去郿坞集合,取了粮草就去打金城郡,攻破允吾城(金城郡治所),活捉韩遂和阎行,抄斩他们满门,为陛下报仇!”
三军将士轰然响应,纷纷叫好,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飞到金城,斩杀韩遂和阎行。
一队红色的身影从河边纵马奔来,口中连声大呼“圣旨到!”。
王越提剑飘身向前,厉声喝道:“哪来的贼子,陛下尚未找到,何来的圣旨?”
当先一个红衣骑者停住马脚,后面的红衣骑也跟着停了下来。
领头的红衣骑者对着王越一拱手道:“王中郎将,先帝已驾崩,新皇已在朝中登基。我等乃御前护卫天龙卫,在下何献,乃天龙卫中郎将,特奉新皇圣意前来宣旨。”
说完不等王越答话,立即宣读圣旨,令御林军左统领张飞立即率大军进京面圣,同时将先帝遗物带回京城,以作祭奠和国葬。
张飞勃然大怒,大喝一声,飞身上前,一把将那何献提了过来,杀气腾腾的喝道:“陛下并未驾崩,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立新帝?”
何献吓得屁滚尿流,颤抖着声音说道:“三爷息怒啊,立新帝的不是别人,是丞相啊。”
张飞怒骂道:“什么狗屁丞相,竟敢做此忤逆之事,待老子回京一枪刺死他。”
何献脸上露出哭一般的笑容说道:“三爷,丞相就是您大哥刘皇叔啊。”
张飞如遭电击,呆立当场。手上一抖,何献摔落在地。
第一百零八章 千里寻君
德阳殿,一群宫女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行李,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出宫门。《顶〈点《小说 www.23wX.coM这里已经不属于她们,永乐宫也不能去了,那里是何太后的居住的地方,她们要去的是永安宫。
刚刚走出宫门,秦雪突然惊叫一声:“陛下的君子椅,我们忘记拿了,琳儿快随我去拿。”
说完急忙跑回德阳殿。
当她提着那张“君子椅”往宫外走来时,一队红衣侍卫也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宫门外。
当先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红衣侍卫大声叱喝道:“为何耽搁了如此之久还未搬出?难道要让陛下在门外等你们?”
抬头一眼看见抬着秦雪和杨琳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们怒喝道:“连宫里的木具也搬出来了,你们是想把德阳殿搬空到永安宫去吗?”
秦雪放下手中的椅子,对着他展颜一笑道:“奴婢见过将军,这椅子是先帝亲手所制,如今先帝已驾崩,奴婢恐陛下睹物伤情,故予以搬出。”
那红衣侍卫头领被她甜美的笑容迷乱了双眼,呆了片刻才强自收敛心神,挥了挥手道:“也罢,此物是那短命皇帝的,留在宫中的确晦气。”
言语中充满对刘协的不敬和不屑。
秦雪双眉一挑,脸上怒气勃发,强忍下来,提起君子椅低头从他身旁经过。
另一名宫女杨琳气愤不过,一边提起地上的包袱一边小声的说道:“狗仗人势,不可一世。”
那侍卫头领听得真切,怒喝一声,转身飞起一脚朝杨琳当胸踢去。
在众宫女惊呼中,突然人影一闪,那侍卫头领一脚踢空。
秦雪拉着杨琳往边上一闪,恰恰躲开那凌厉的一脚。
那侍卫头领在众目睽睽之下踢了个空,只觉脸上无光,恼羞成怒之下,拔出腰中的佩剑就朝秦雪劈去。
秦雪飘身一闪,又躲了开去。
那侍卫头领手中长剑如毒蛇一般,接二连三的刺了过来,剑光闪闪,招招追命。秦雪虽然跟着刘协耳濡目染学了一点武艺,但是所学不精,又手无寸铁,几招下来就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终于她的步法越来越凌乱,被那侍卫头领一剑削去一缕长发,引得众宫女一片惊呼。
“住手!”一声怒喝传来。
那侍卫头目闻声急忙收住剑势。秦雪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倚靠在杨琳身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一群红衣侍卫的簇拥下,刘辩大步而来,满脸的威严和怒色。
那侍卫头领急忙向前惶恐的叫了一声:“陛下!”
刘辩一言不发,上前对着他就是一个打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然后怒喝道:“先帝的宫女,你也敢动?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那侍卫头领大惊,急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何献急忙从刘辩身后闪出,替他求情道:“杨横虽然莽撞,但是对陛下忠心耿耿,还望陛下饶他一命,扣除他薪俸一年,以示惩罚。”
刘辩脸上怒色稍缓,哼了一声道:“念你初犯,死罪就免了。你等须记住,朕是圣明之君,决不允许此等欺男霸女的事情再次发生,否则杀无赦。”
那叫杨横的侍卫头领忙不迭的磕头谢恩。秦雪惊魂甫定,提着君子椅与众宫女对刘辩施了一礼,急往永安宫走去。
刘辩望着她手中的君子椅,对何献道:“此坐具不错,令人给朕也做一把,要比此把更气派和舒适。”
是夜。永安宫外,灯火阑珊。
几个红衣侍卫急匆匆的奔向永安宫,领头的正是杨横。
一个侍卫担心的问道:“杨仆射,陛下已经吩咐不许再动永安宫中的小贱人,此举会不会令龙颜大怒?”
杨横恶狠狠的说道:“宫中死个宫女,就像死条狗一样。勒杀了那两个小贱人,就说是中了急症病死,我看谁敢上报到陛下那里去。即便有人胆大包天想上报,陛下日理万机,又岂有机会让他见到?再说何大人是我妹夫,又是太后的族侄,出了事也能保我无虞。”
几条黑影从黑暗中突然闪出,拦在前面。
领头一人,双眼如鹰,在月光下闪烁出慑人的光芒,声音寒气透骨:“不知你若人头落地,你的何大人是否还能保你无虞?”
杨横大惊,拔出佩剑指向那人喝问道:“你等乃何人?竟敢在宫中行凶?”
那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隐龙。”
话音刚落,手中一扬,一道寒光闪过,射穿了杨横的喉咙。
与此同时,弩声四起,随着几声惨叫,几个天龙卫全部被射倒在地。
鹰眼人手一挥,几人立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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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3年6月,刘辩即位,追谥刘协为冲武皇帝。
幼而在位曰冲,幼而夭折曰冲;克定祸乱曰武,恤民除害曰武。
永安宫中的三年,使得他变得心思缜密起来,给了刘协很高的评价。逝者已矣,给个好的谥号也能给他自己在朝野之中得个好名声。
为了安抚刘协的旧部,他公布了杨彪、皇甫嵩和张温骗取连弩,勾结李儒谋害刘协的罪行,并将三人处以腰斩之刑。
同时他正式任命刘备为丞相,关羽和张飞为左、右将军,张辽为前将军。王允仍为司徒,卢植被改迁为太尉,任命清流派首领,当过灵帝老师的蔡邕为司空。同时接受了杨奉和徐晃的归顺,任命杨奉为京兆尹,驻守长安,任命徐晃为弘农太守,驻守弘农城。
张飞回到京城之后,和刘备大吵了一架,终究架不住兄弟情深,在关羽和刘备的劝说之下,对于左慈的话也变得半信半疑起来。
在一个凉风习习的早上,城西司徒府门口停着一驾马车。
一个身穿红衣头戴面罩的女子从大门中缓缓走出,肩头挎着一个布包,背上斜挂着一把长剑,颇有点江湖女侠风范。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也背着一个布包。
门内跟出王允和一群男女老少,送两人到门口。
红衣女子走到马车边,回头对王允盈盈一拜道:“红儿走了,父亲大人多多保重。”
王允不胜唏嘘的说道:“如今天下不是很太平,你们两个弱女子行走江湖,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短刀,脸色凝重的递给她道:“此刀带在身上,必要之时可亮出。天下人认得此刀的人很多,或许可用得上。”
貂蝉接过宝刀,拔刀出鞘,刀身镶有七星,寒光凛冽。貂蝉惊讶的摇头道:“七星宝刀,此乃父亲大人祖传宝刀,红儿不敢受之。”
王允叹道:“老身本欲亲自去西凉寻找陛下,奈何难以脱身。就让此刀代老夫随你一起寻找陛下吧。”
貂蝉不再说话,对着王允拜了三拜,登上了马车,又回头对送行的众人挥了挥手。
离愁浓浓,王夫人突然忍不住哭喊道:“红儿,实在找不到就回来吧,娘会想你的。”
貂蝉噙着眼泪对她再次挥了挥手,心底黯然的想道:“找不到他,我就不回来了。”
丫鬟小翠也登上了马车。
车帘掩上,马车徐徐的离开了司徒府门口。
刚刚走出半里路,行到一条僻静的街道。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挡在了马车前。
马车夫急拉马缰,停住车轮,正要破口大骂,那人却摘下了斗笠,对着马车上一拜:“草民王越拜见皇妃娘娘。”
貂蝉急忙掀开了窗帘,惊异的喊道:“王中郎将大人。”
王越叹了一口气道:“王越已挂印请辞,如今是一介草民,听闻皇妃娘娘要去寻陛下,特来相送。”
说完手中一扬,一物缓缓的飞向貂蝉,貂蝉急忙接住来物,却是一卷书籍。
王越道:“此乃草民另创的一套剑法,适合女子练习,皇妃娘娘此去远涉西凉蛮荒之地,希望此剑法能有所帮助。”
话音刚落,人已在十数米之外,飘然而去。
马车继续启动,缓缓的出了雒阳西门,往函谷关方向行去。
数十匹快马突然奔驰而来,守门卫兵望着被一群红衣侍卫簇拥而来的新皇,吓得赶紧跪倒在地。
刘辩站在城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喃喃的说道:“走了,终究是走了。”
身边的何献问道:“要不要把她们追回来?”
刘辩神色一凛,摇了摇头道:“不,由她去吧。朕要做个圣明的皇帝,而不是一个**天子。”
第一百零九章 积蓄力量
天牢里,光线昏暗,死气沉沉。
杨彪、张温和皇甫嵩三人分别关在临近的号房里,杨彪和张温隔壁,皇甫嵩又和杨彪对面。
三人形容憔悴,都坐在草席上闭目养神。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三人一惊,齐齐睁开了眼睛。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一群红衣侍卫的簇拥下昂然而来。他头戴冕冠,身穿紫色冕服,脸色虽有点黯然,眼角依然遮藏不住意气风发。
三人眼中散发出亮光,跪倒在地:“陛下!”
刘辩神情黯然,轻声道:“三位爱卿受苦了。”
三人急忙道:“能为陛下尽忠,死而无憾。”
刘辩心头一热,决然说道:“朕今日来此地,欲将三位爱卿释放,官复原职,不知三位爱卿意下如何?”
三人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抬头见刘辩神情紧张,两眼巴巴的朝他们望来,却又躲开三人灼热的视线。
杨彪神情一黯,与张温和皇甫嵩对视了一眼,随即厉声喝道:“陛下何其糊涂!臣等身犯谋逆之罪,为国法不容,陛下初登大统,岂能因公废私,乱了法制?国法重如山,臣等愿引颈就刑,陛下不必在多言。”
刘辩眼中流出泪水来,哭道:“卿等为我而喊冤受刑,朕于心何安?朕视三位爱卿如父,宁愿不要这皇位,也不能失去三位爱卿。”
皇甫嵩腾身站起,举起手中的镣铐指着刘辩厉声怒喝道:“孝灵皇帝英年早逝,冲武皇帝又不幸夭折,汉室嫡系血脉就剩你一人,汉室万里江山,四千万百姓全系于你一身,你竟敢如此轻率,至江山和千万生灵于不顾,不如就此砸死你这昏君算了。”
说完就将镣铐上的锁链从牢圈的护栏空隙中狠狠的砸了出来,刘辩身边的天龙卫大惊,急忙挡在刘辩前面。
皇甫嵩一击不中,怒发冲冠,使劲的摇着动着护栏,他力气甚大,摇得护栏哗啦哗啦猛响,口里大声喝道:“此昏君既然不要江山了,就让老朽砸死昏君。”
何献和几个天龙卫大怒,拔刀而出,就要刺死皇甫嵩,却被刘辩厉声喝住。
刘辩整了整衣冠,含着热泪恭恭敬敬的对着三人各鞠了三个躬,然后回头喝道:“拿酒来!”
后面的天龙卫亲自端上来一壶酒和四个酒盅,刘辩亲自倒满了四盅酒,何献将其中三盅酒端给了三人。
刘辩端起酒盅对着三人泣声道:“来世,朕必不负卿等。”
三人齐声道:“来世臣等亦愿为陛下之臣,效犬马之劳。”
四人一饮而尽,对视哈哈大笑,将酒盅狠狠的砸在地上。
刘辩率着众天龙卫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杨彪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又苦涩的笑容,喃喃的说道:“陛下终于长大了,会用心计了,此乃国之大幸也。”
皇甫嵩却摇了摇头道:“天下将乱啊。陛下终究斗不过刘备那枭雄,刘备表面仁义,其实是第二个董卓,其必然独揽大权,左右朝廷。如此曹孟德、本初和公路等人必然不服,天下群雄也会以此为由拥兵自立,不听朝廷调遣,则天下必然大乱也!”
他的脸色如死灰般苍白,自言自语的说道:“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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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年6月中旬,朝廷为冲武皇帝刘协举行葬礼,隆重而庄严,不亚于任何一个汉朝皇帝。
墓地在孟津白河附近的帝陵,南依山势平缓的邙山,北顾峰峦起伏的太行山,波涛滚滚的黄河从帝陵北侧咆哮东去,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只是他的坟墓却是一座衣冠冢,里面埋葬的是他的飞龙戟、紫蛟甲和登云履。
出灵的那一天,举国皆哀,雒阳城全城缟素,全城包括城郊的数十万百姓全体前来给这位不幸夭折的大德仁君送行。灵柩通往的大道两旁,挤得水泄不通。
夜晚。前将军府。
大厅中竖着一块醒目的灵牌,上书“大汉冲武皇帝之灵位”。灵牌之后立着一个石雕,一个少年头戴冕冠,身穿冕服,腰佩宝剑,手持飞龙戟,胯下骑着一匹正在扬蹄嘶叫的骏马。石雕雕刻的很精致,神情逼真,栩栩如生。
张辽捧着三柱香,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香炉之中。静静的跪在蒲团上,虎目含泪,对着刘协的牌位述说着自己的悔恨。
近一个月来,他痛悔得茶饭不思,原本威武的方脸变得瘦削起来,脸色灰暗,神情恍惚,脸上的胡子也成了一团乱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张辽一跃而起,转身喝道:“何人?”
一个白面蓝衣的中年人立在他身后,手捧着泰阿剑,冷冷的注视着他。
张辽惊喜的喊道:“王大人!”
王越淡淡的说道:“王某如今已挂印辞官,张将军叫我王先生或王越皆可。”
张辽黯然道:“王大人见外了,陛下虽然驾崩,但是王大人依然是张辽心目中的帝师和中郎将。”
王越仰头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激愤和悲哀,笑了一阵才愤恨的说道:“陛下驾崩,陛下驾崩……你也跟着他们一起放屁!”
他突然纵身而起,手中剑光一闪,那块两尺高的灵牌突然飞了起来,啪的掉落在地上,劈成两半。
张辽又惊又怒,全身颤抖着指着他道:“王越,你……”
王越长剑一指,对着他厉声喝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岂会如此轻易夭折?遗体都没见到就敢说陛下已驾崩?”
张辽瞬间懵住了,呆呆的问道:“你是说陛下并未驾崩?”
王越收剑入鞘,冷笑道:“陛下帝星依然闪耀,三年之后必然复出。”
张辽猛地一个虎扑,眼中迸射狂喜至极的神色,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道:“你说的可是当真,有何实据?”
王越厉声道:“你可不相信我王越,但不可不信仙翁左慈。这是仙翁左慈亲口说的,江边的三军将士都亲耳听到。”
张辽又呆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许久才说道:“我就知道,陛下洪福齐天,岂会如此轻易陨落。”
随即又双拳紧握,激愤的说道:“刘备小儿,忘恩负义的鼠辈,张某迟早取他狗头。”
恨了一会,又对王越说道:“王大人意欲何往?”
王越说道:“我与逸飞和余下的飞龙卫,已跟隐龙合并在一起,暗中潜伏。一边寻找陛下的下落,一边暗中积蓄力量和收集情报,为陛下复出做好准备。”
张辽神情肃然的点了点头,凛然说道:“很好,张某就在军中积蓄力量,以待三年后迎接陛下复位。”
王越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道:“陛下果然没看错你。王某去也。”
张辽望着王越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道:“刘备小儿,张某倒是低看了你。可惜关、张两位兄弟速来豪爽,与某家意气相投,恐怕日后做不了兄弟了。”
与此同时,刘辩也坐在御书房中若有所思。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如今刘备掌控京师之军马,枭雄之象尽显,野心也逐渐显露,迟早对朕不利。奈何其对朕的看管是外松内紧,朕欲召本初等人进京,又恐被其察觉朕的意图,反来加害朕。朕如何是好?”
一旁的何献道:“冲武皇帝已故,其亲信的旧臣甚多,不如收为己用。王允一直对刘备不服,卢植虽然为刘备之师,也对其不满,此两人可拉拢之,为陛下在朝堂中的股肱之臣。而前将军张辽,整个京师军为其筹建而成,如今虽被刘备分其兵权,但在军中威望依然很高,甚至超过了刘关张三人,若再对其施以恩宠,必为陛下尽忠效力,则岂惧刘备乎?”
刘辩沉吟了半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哈哈大笑站了起来,拍着何献的肩膀道:“卿真乃朕之臂助也,比起你兄何先,可为足智多谋也。他日朕得以掌控天下,必拜卿为骠骑将军。”
万恶的第二卷卷末章节终于结束了,敬请期待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章 奔赴西凉
公元193年7月。在刘备的请奏之下,刘辩迁河南尹曹操为青州刺史。迁关羽为车骑将军,张飞为卫将军。
京师军队原有三万,又将长安的原京师军调回三万,再加张飞手上两万,又招募了两万军队,共十万军队。其中八万军队编为御林军,归关羽和张飞统管。余下两万军队编为城防军,归张辽统管。
京城的军政大权尽归于刘备,丝毫不让当年的董卓,只是刘备虽然雄心勃勃,但是表面上对朝中大臣和百姓都是很仁慈的。
朝堂暂时归于平静。
一杆“曹”字大旗随着一队军马缓缓的往青州开拔。
曹操回首望着远处的雒阳,坐在绝影马上突然大哭了三声,然后又大笑了三声。
夏侯惇惊问道:“孟德又哭又笑,却是为那般?”
曹操望着西边,喟然叹道:“我三声大哭乃为冲武皇帝而哭。想当初,曹某与冲武皇帝于司徒府夜议驱董大计,后又于御花园共商抗袁之策,如今想起来,历历在目,恍然如就在昨日。冲武帝英明神武,幼而聪颖,不想却驾崩于嘉陵江之中,实乃汉室之悲,天下之悲也,怎能不令曹某痛彻肝肺,仰天长哭。”
众将默然。
夏侯渊又问:“然则大笑三声又是为何?”
曹操哈哈大笑:“昔日汝南许子将言曹某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冲武帝已去,新帝柔弱,贩履编席之辈专权,天下群雄必然不服,则大乱将起。既为乱世,则曹某当不成了能臣,则……哈哈,则诸位必当前途无量也。”
曹洪问道:“此话怎讲?”
乐进哈哈笑道:“若为治世,明公熬到白发苍苍,也不过一太尉耳。诸位军职不过校尉,运气好的可以混个中郎将,仅此而已。若为乱世……借用昔日陈胜一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哈哈!”
曹操笑而不语,只是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许久才指着乐进笑道:“文谦呐,此话在自家兄弟面前可以说说,切切不可传到外面去,否则行事难也。
众将会意,立即下马跪倒,齐声喊道:“我等愿终生为明公效力,生死不悔!”
曹操哈哈大笑,拔出腰中的倚天剑指着东面,眼中光芒大盛,意气风发,哈哈笑道:“青州虽非膏腴之地,亦非贫瘠之土。彼处有黄巾十万,对于别人是个麻烦,对于曹某将是一只征战天下的劲旅。“
呐喊声声,尘土滚滚,数万雄狮斗志昂扬的直奔青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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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驾华丽的马车在二三十精骑的护卫下,飞速的驰骋在陇西郡北面枹罕地界的官道上。
马车前是两匹白色的骏马,全身不带一根杂毛,极其雄骏,拉着载有四人的马车如闲庭漫步,轻快的很。赶车的马夫一边悠闲的哼着草原小曲,眯缝着眼睛望着四周一望无际的草原,心情似乎也很轻松愉悦。
后面的精骑也是清一色雪白的骏马,马蹄声整齐而响亮,马背上的勇士人人腰挎一把长弓和一壶利箭,背负长刀,散发出一股彪悍和勇猛的气息。
马车内,一个白衣中年人坐在窗子边,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靠在车厢尾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约七八岁,满脸的稚气和可爱,见到父亲在发呆,便嘟着嘴巴道:“父亲,你又想仲升叔叔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看仲升叔叔啊?”
那白衣人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仲升叔叔三番五次约我等去益州居住,免得受那韩遂和阎家父子的闲气。只是为父舍不得那片经营多年的马场,韩遂老儿觊觎那片马场已经许久了,为父这一走就等于将马场拱手相让了。”
那小女孩蹙着眉头,气鼓鼓的说道:“那阎家父子最坏了,总想来咱们马场捣乱。每次都被文姐姐带着三十六骑杀得他们屁滚尿流,却总是不死心。那个姓阎的还找童爷爷挑战,被童爷爷一枪把头盔都挑掉了,屁股上也被扎了一枪,真是笑死我了。”
话音刚落,身边突然动了一下。小女孩转过身来,惊讶的说道:“啊呀,虎哥哥,你什么时候醒了?”
躺在他身边面相俊美的少年,看起来十二三岁,头戴着明珠束发冠,一身白衣,正是刘协。
只是他看起来神采黯淡,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刘协伸了伸腰,坐了起来,对那小女孩问道:“涵儿,童爷爷是谁?阎家父子又是谁?还有你们仲升叔叔又是谁?”
那叫涵儿的小女孩白了他一眼,娇嗔的说道:“你问题还真多呢。好吧,我告诉你,童爷爷是个很厉害的老爷爷,谁都打不过他,我仲升叔叔就是他的大徒弟。阎家父子是很坏的父子六人,一个老坏蛋带着五个小坏蛋,不过好像最近听说死了个小坏蛋,真是太令人高兴了,死的真好,怎么不全死了呢?全死了就没人来想抢我们家的马场了。仲升叔叔就是仲升叔叔,我可不能直呼叔叔的名。”
刘协身子一震,惊问道:“阎行父子?”
白衣人转过身来,细细的打量着他,然后盯着他的脸上说道:“不错,就是阎行父子。小虎你认识他?”
刘协躲开他的视线,支吾着道:“伯升叔叔,我曾听说过他们,不过我听说好像只有五父子啊。”
白衣人继续盯着他道:“阎行五子,龙虎狮象豹,最小的阎豹,跟你差不多大,并不经常跟随父兄出门。我听说阎家父子在故道大战汉军,被汉军击败,阎虎就是战死在故道。战斗处离嘉陵江边不远。”
刘协垂下头来,低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个白衣中年人叫张胜,字伯升。其女叫张紫涵,从益州探亲回来,行经嘉陵江,遇到跳河逃逸的他,便将他救了起来。
张胜颇懂医术,替他挑出了箭头,放了毒血,又敷了草药,这伤疤一天天的好起来,现已愈合。他中的是孔雀胆之毒,原本是见血封喉,当场毒发身亡的,但是他服了吴孟家传的千年灵芝,化解了大部分毒性,只留下一点余毒,所以保住了性命。只是孔雀胆乃剧毒,虽只剩余毒,又敷了草药,毒性还是残留小许,堵住了部分气脉无法畅通,运不得气,全身力气和普通少年无异。
他的身份过于特殊,自是不便向张家父女透露,只说自己叫古小虎,其他什么也没说。张胜久经江湖,知道他必有重大隐情,也只是笑一笑,不再追问。
张胜叹了口气道:“你年纪轻轻便上战场,衣物又不凡,身世必非常人,我张胜并非喜欢打探别人的私密,不说也罢。适才你问到我那仲升弟弟,我就告诉你吧。我那弟弟叫张任,字仲升,是益州牧刘大人麾下的将领。”
刘协又是一惊:“张任?难道紫涵所说的童爷爷是枪神童渊童子康老先生?”
张胜大奇,盯着他说道:“你到底是谁?年纪轻轻居然知道江湖之事。童老先生现就住在我张氏马场,若非童老先生和他的修罗三十六神骑,我的马场早被阎家父子抢走了。我看你是习武之人,童老先生的内家绝学‘混元一气’必能助你打通气脉,恢复武艺,若是能再指点你枪法,日后必成大将。”
刘协心头又惊又喜,感激的说道:“多谢张叔。”
身边的张紫涵不依了,狠狠的拍了他一掌道:“瞧你这小气的样子,家父对你那么好,你连个来历也不说一下,骄傲得像皇帝一样。”
刘协苦笑了一下道:“皇帝很骄傲吗?”
张紫涵嘴巴一翘,好像很懂的样子:“皇帝当然骄傲了,每个人见到他都要下跪,就是比他祖父还大的也不例外。吃饭要人喂,洗澡要别人给他擦脸擦背,睡觉要别人给他脱衣服盖被子,从来不下地走路,每次都要人抬着他走。”
刘协哦了一声,说道:“原来皇帝是这样子,我倒是以前没听说过。”
张紫涵得意的扬起了脸,鼻子里哼哼的说道:“你不知道的多得是呢,改天我慢慢教你。”
张胜望着女儿那得意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又转过头来朝窗外望去。
突然马车外呐喊声大作,无数的马蹄声激烈的响起,迎面奔腾而来。
窗外的己方骑兵大声惊叫道:“是阎家父子来袭,快撤,快撤!”
刘协和张胜齐齐脸色大变,张紫涵更是瞪着惊恐的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张胜对车夫大喝道:“快快掉头!”
窗外无数的弓矢声传来,惨叫声接二连三的想起。敌兵埋伏在前面的小山丘之后,突然冲出来,弓箭齐发,令张胜手下的骑兵猝不及防。
那马车夫突然拉住马缰,手中突然往后一甩,三道寒光激射而来。
张胜大惊,急忙伸手将射来的三只袖箭击落。
马车夫一击不成,纵身一跃,从车厢门口跳了下去。
张胜气急怒吼道:“你这叛徒!”
急忙窜上前去,坐在车夫的位置,挥起马鞭驱马掉头。
第一百一十章 回马枪(二更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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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快跑,主公快跑!”
窗外的张家家将们一边与敌人血战,一边嘶声大叫。
张胜急忙挥动马鞭,迅速驱马掉头而去。
马鞭疯狂的在空中挥舞,并未鞭打在马背上,两匹白马却像挨了鞭子一样纵蹄长嘶,四蹄怒起,往来时的路上狂奔而去。
由于马速太快,马车颠簸起来。张紫涵吓得脸色苍白,全身打着哆嗦,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刘协急忙紧紧的揽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随着马车颠簸而摔倒。
后面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敌人紧紧追杀而来,喊杀声不断传了过来。
张胜一边怒吼“这群畜生”,一边拼命的驱赶着马车,双目尽赤,喘着粗气。
追兵越来越近,从马蹄声来听,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选了最精良的马匹来参与这次捕杀行动。
马车终究不如单骑快,敌兵的马蹄声已清晰可闻,细细听来至少有二三十骑追来。
张胜脸色越来越黑,经过一个山坡转弯处,突然一拉马缰,将马车停了下来。
刘协大惊:“张叔,为何停下?”
张胜黑着脸不说话,钻进马车,一手提一个将两人提起来走到马车车厢口,将张紫涵放在其中一匹白马背上,将刘协放在马背后面,从腰中拔出长刀斩断套在马背上的套索,厉声喝道:“你们速速先走,从前路绕路去马场,涵儿认得路的。”
刘协喝张紫涵齐声喊道:“要走一起走!”
张胜大怒,喝道:“小虎,你是上过战场的,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涵儿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所托。”
刘协不再说话,双腿夹紧马腹,一手抱住张紫涵,一手挥起马鞭,打马往前疾奔而去。
张紫涵在马背上又哭又闹,奈何刘协抱得紧紧的,只是一路传来哭喊声:“我要父亲和我一起走,我要父亲和我一起走……”
张胜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暗自留下泪水,轻声道:“涵儿,永别了!”
他转过身来,从车厢底下抽出一杆长枪来,又挥刀将另外一匹马的马缰砍断。推倒马车横在大路中间,然后纵身上马,横枪立在路中,迎接来敌。
敌兵追了过来,望着眼前的景象,希律律的停了下来。
一个身长高大的将领纵骑出阵,对着张胜哈哈笑道:“伯升老弟,别来无恙。”
张胜冷冷的笑道:“托你这狗贼的福,张某好的很。”
阎行笑道:“不要激动,今日阎某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找你协商重金购买你张氏马场之事。”
张胜冷笑道:“你是做梦。”
阎行脸色一沉,望着翻到在地上的马车,狰狞的笑道:“少了一匹马,莫非你家女儿和小女婿已经骑马跑了,两个小孩能跑到哪去?只要你答应出让马场,我不但保你平安,也保你宝贝女儿和女婿的平安。”
张胜喝道:“你休得胡言乱语,要想我张氏马场,先问我手中的枪答应不答应。”
阎行哈哈大笑:“你根骨平庸,只不过跟童渊学得一招半式,也敢跟骑着个无鞍马来跟我斗?也罢,见你勇气可嘉,就由我家龙儿来会会你,给年轻人一个练枪的机会。”
说完对阎龙喝道:“龙儿,陪张张叔走几个回合。”
阎龙答应一声,拍马而出,挺起手中的长枪跟张胜战在一起。
阎行又对阎象道:“绕过去,把张家的小姑娘带回来,给你做个媳妇也好。那小子是个碍事的主,一枪杀了干净。”
张胜与阎龙斗个旗鼓相当,眼见阎象带着几个骑兵从身旁追了过去,急忙来阻拦,却被阎龙死死缠住,反而借机被他占了上风。
张胜越战越急,逐渐露出败象,急忙打马就跑,阎龙大喝一声打马紧紧跟随,阎行生怕有失,率着众骑也跟在后面尾随追赶。
张胜似乎马力不如阎龙,眼看就要被阎龙追上,那只枪在他背后舞着,枪影在他背心的范围里晃动。
张胜伏在马背上突然滑下了马,众敌大喜。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张胜突然踩在马镫上站了起来(那时已有单边马镫,主要功能是用来上马的,而非固定双脚),闪开了阎龙刺过来的长枪,一枪像毒蛇一般闪电刺出,直奔阎龙的咽喉而来。
回马枪!
童渊所传给他的一记杀手枪。
阎行在背后看得真切,急忙惊喝一声:“小心!”
阎龙闻声急忙将头一歪,咽喉处偏离了枪尖的位置,肩头却正中了一枪,惨叫一声,跌落于马下。
张胜一枪未能刺死阎龙,急忙上马,打马又跑。
阎行勃然大怒,取下腰间的长弓,搭弓拉箭,箭如流星,激射而出。
张胜只顾奔逃,听到耳背后有风声传来,急忙低头躲过,箭簇擦着他的发髻飞过,惊出他一声冷汗。
一箭恰恰躲过,第二箭又挟着破空的声音传来。仓促之间,张胜躲闪不及,利箭正中背心。张胜只觉背心一痛,一只利箭透胸而出,随即跌落于马下,气绝身亡。
阎行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收起长弓,冷冷的说道:“几招花枪,也敢在我阎行面前卖弄。”
说完留下几个骑兵照顾受伤的阎龙,率众像刘协等人奔逃的方向追去。
二十骑践踏着地上张胜的尸体,蜂拥而过,疾奔而去。
刘协带着张紫涵拍马飞奔,但是因为骑的无鞍马,又没有马镫,还要抱紧一边哭喊一边挣扎的张紫涵,不敢让马速奔到极致。
阎象带着几个骑兵呼喝着喊杀了过来。刘协的骑术当初经过关张的训练已非同一般,所骑的马也是张氏马场中的骏马,虽然两人共乘一马,但是体重跟敌军一人差不多,并不容易追上。
阎象大怒,催马疾奔,将身后几个骑兵远远的甩在后面。马蹄如风,越追越近,不一会就追到刘协身后不过五六十步。
刘协情急之下对着张紫涵厉声怒吼:“不要闹了,再闹我们两个都要被人杀了。”
张紫涵被那声色内荏的一声呵斥,抬起头来望着他那满脸勃发的怒色,吓得不敢再哭,委屈的嘟起了小嘴,身子却乖乖的不再乱动。
刘协无暇顾及她,听着背后清晰可闻的马蹄声和厉喝声,心头大急。若不是气脉受阻,运不得气力,这阎象未必就是他的对手。如今虎落平阳,徒叹奈何。
突然他的手碰到腰腹部有一块硬物——那是上次跳入嘉陵江前仅留的一把飞刀。他摸着飞刀,心中豪气顿生,恢复了昔日顶级刺客的信心。虽然气力不足,但是准头还在,只要距离稍稍短一点,他就能例无虚发。
他不敢放缓马速,因为背后还有大批的追兵。只是依旧保持原速,任背后的阎象拼命追赶。
阎象已经追至二十步以内,一边追一边得意的大笑道:“小子,速速放下张家的女儿,我可以饶你一死,不然把你抓住细细切了喂狗。”
刘协心头愠怒,强忍着怒火不予理会。
张紫涵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吓得对刘协哭道:“要不你放下我去马场报信吧,不然我们两个都要被抓住,那小坏蛋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抓住你是真会切了你的。”
刘协再也忍不住,对着她气急败坏的一声爆喝:“你给我闭嘴!”
张紫涵被他两眼通红,怒气勃发的样子又吓了一跳,可怜兮兮的看了他一眼,乖乖的闭住嘴巴。
终于阎象已经追到十步之外,也不再废话,挺起长枪对着刘协的背心,打马狂奔。
六步!
五步!
四步!
三步!
刘协突然回头大喝一声,手中一扬,一道寒光激射而出,直奔阎象的眉心。
刘协一刀射出,立即转过身子,继续奔逃,不再回头。
背后传来砰的一声落地声,随即又传来一声马嘶声。
刘协置若罔闻,不惊不喜,只是打马飞奔。这么短的距离,如果还不能射中,那就是天要亡他了。
身前的张紫涵听到背后的奇怪的声音,不禁好奇的将头转过来望去。
只见阎象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那失去主人的马在旁边不住的哀鸣。
张紫涵兴奋得立即拍手欢呼起来:“哇,虎哥哥你好厉害哦,一刀就把他射死了。”
她兴奋得扭动着身子在马背一颠一颠的,恨不得在马背上跳起来。终于刘协忍无可忍,又大声咆哮了起来:“坐好,不然把你扔下去。”
小萝莉又是可怜兮兮抬头瞄了他一眼,身子安静了下来,乖巧的扶住马背,不再说话。
刘协暗自叹了口气,他这堂堂的汉帝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咆哮帝了,真是无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修罗三十六骑
“嗷~嗷~”阎行跪倒在阎象的尸体面前仰天长啸悲吼,手中紧紧的抓着那柄射杀他儿子的飞刀,涕泪交流。
短短的三个月,他失去了两个儿子,怎么叫他这个当父亲的不悲愤伤心。
吼了许久,他才站起身来歇斯底里的吼道:“跟我追,一定要击杀那暗器伤人的小贼!”
身边的一个士兵低声说道:“将军,再追到前面就是张氏马场了,要是遇到那群疯子,我等兵力甚少恐怕难以抵挡。”
阎行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那个士兵,发现他正是跟随阎象一起的士兵之一。他哼哼一声冷笑,拔出腰中的长刀,刀光一闪,那士兵便头颅落地。
阎行嘶声吼道:“追个人把自己的主将都追丢了,留你何用。留下三人将我儿的遗体带回允吾城,余者全体随我追击,务必要击杀那小贼,贪生怕死者立斩不饶。”
说完跨上马,提起那把精钢打制的梅花枪,纵马呼啸而去。身后的二三十骑哪敢怠慢,除了三个给阎象收尸的外,其余的士兵急忙上马紧跟其后,大声呼喝而去。
刘协身后没了追兵,心情轻快了许多,一路纵骑奔驰十多里,奔到了一个三岔口前,不知往哪条路才是通往张氏马场。
他大声问道:“往哪条路走?”
张紫涵怯生生的说道:“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刘协气得又咆哮起来了:“你不说话,朕……我怎知往那条路走?”
张紫涵立刻又露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往左边走,翻过这个山头,就能看到我家马场了。”
刘协一阵无语,打马往左边的斜坡上奔去。
果然冲到山顶上之后,眼前豁然开朗,面前一马平川,好大一片草地,绿草连天,方圆足足有六七里大。
刘协抬眼扫视了一圈望着面前的草地,疑惑的问道:“这就是你们家的马场?没看到几匹马啊?”
张紫涵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指着远处的大山嚷道:“笨蛋,不是这里,是那山后面。看到那个山谷了吗?那山谷后面就是我家马场,比这里大好多好多倍,这里能养几匹马啊。”
刘协又是一阵无语,策马朝山下直奔。
奔到山下,张紫涵从怀里掏出一个号角,呜嗷呜嗷的吹了起来。
刘协被号角声吹的一阵烦躁,又大声咆哮起来:“吹什么,难听死了。你还有心思吹这个啊?”
张紫涵将号角从嘴边取下,又白了他一眼,对着他大声嚷道:“我在搬救兵,文姐姐听到我的号角声就会出来接我们。”
刘协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你继续吹吧,虽然难听了点,有救兵总是好的。”
张紫涵哼了一声,继续呜嗷呜嗷的吹了起来。
一路蹄声一路号角声,两人从山下又奔出了一里地。
突然远处也隐隐传来一阵号角声,声音悠扬而动听。张紫涵高兴的欢呼道:“文姐姐听到我的号角声了,文姐姐要来接我了。”
眼中高兴的闪出了泪花。
刘协心头大喜,嘴上却欠抽的说道:“人家比你吹得好听多了,哪像你呜嗷呜嗷的乱吹一起。”
张紫涵嘻嘻一笑,继续迎着远处一阵猛吹。
阎行等人也登上了山顶,看到了山下的两人一骑,随即也听到了远处的号角声。
随行的骑兵脸色大变,惊叫道:“修罗三十六骑来了!”
阎行两眼喷火的望着山下正在奔驰的刘协,咬牙切齿的说道:“趁那群魔鬼还没过来,迅速斩杀那小子为我儿报仇,杀了再撤不迟。”
边上一个骑兵急声劝道:“将军,那群魔鬼过于恐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仇来日再报吧。”
话音未落,发现阎行已纵骑大喝一声,奔往山下。众骑只得打马跟着往山下狂奔。
号角声一吹一合,远处闪出一团黑点,迎面疾驰而来。
黑点越来越大,可以看到一群全身黑色衣甲的骑兵像风一般飙了过来,速度奇快。
与此同时,刘协背后也隐隐传来呼喝声,不禁大惊失色,急忙连连挥动马鞭往前亡命疾奔。
对面的黑色骑兵已经清晰可见了。
黑衣、黑甲、黑护腿、黑马靴、黑色的骏马,腰挎黑色的长弓,手持黑色的长刀,头戴黑色的面罩,如同一群黑色的幽灵,不,黑色的魔鬼迎面奔来。
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一个黑衣少女,与别人不一样的是,她手持长剑,骑着白马,手里拿着一只号角,呜呜的吹着,和应着张紫涵。
张紫涵取下号角,大声的呼喊:“文姐姐~文姐姐~”
背后的大吼声也越来越近了,阎行手持梅花枪怒拍胯下宝马,挺起长枪呼啸而来。
那黑衣少女显然已经看到了危险,高声喝道:“杀!”
身后的黑骑突然加快了马速,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来,口中“嗷嗷”的怪叫,犹如一群吃人的魔鬼,疯狂的喊叫着迎面杀来。
那种无形的杀气令刘协这种杀手即便知道来者是来助自己的,都忍不住一阵胆寒。
背后的喝声原本已在二十步之外,突然无声无息了。
刘协忍不住回头看去,不禁惊呆了。
那不可一世,一路叫嚣而来,誓杀自己的的阎行居然已经率着众骑反向往山上亡命逃奔。
号称西凉第一将的阎行居然跑在最前面,远远的将自己的部曲甩在身后,似乎只恨那马少生了四条腿,跑得不够快。
身后黑色的旋风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瞬间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刘协急忙停住了马蹄,一阵巨大的风声从身边呼啸而过。
那黑衣少女也到了面前。张紫涵急忙爬下马来,对着那黑衣少女冲了过去。那黑衣少女也下了马,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小女孩嘴巴一瘪,带着哭腔道:“文姐姐,快叫他们去救我父亲,我父亲还在后面。”
说完便埋在她怀里大哭起来。
那黑衣少女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一边高声喝道:“杀光来敌,继续向前去救场主大人。”
刘协忍不住调转马头朝那群黑衣骑兵望去。
那群黑色的影子已经追上那些正在奔逃的敌军,没有做片刻的停留,长刀一阵舞动,留下一地的尸体,马速却不减,迅速的往山上奔去。
刘协刹那间石化了,呆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仿佛在梦中。
这群跟着阎行而来的骑兵显然也是他部曲中的佼佼者,竟然无人能挡这群黑**鬼般的骑兵一刀,甚至不能让他们的骑速缓上一缓!
这就是当年突袭鲜卑王檀石槐大营的修罗三十六骑吗?竟然精悍如斯。
黑衣少女将张紫涵抱上了白马,对刘协道:“走,跟过去!”
刘协这才如梦初醒,心头一阵绞痛:阎行和他的骑兵都追杀到这里来了,张胜多半凶多吉少……
他策马黯然的跟在黑衣少女后面,听着前面的张紫涵一个劲的喊着要去救父亲,心情沉重而艰涩。
沿着来路一直返回,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远远的看到了远处的黑衣修罗骑。
三十六个修罗骑整整齐齐的跪着,围了一个大圈。
张紫涵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大声喊着父亲。黑衣少女一边紧紧抱住他,一边和刘协纵马奔了过去。
两人将马停在离修罗骑二十步之外。修罗骑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张胜背上插着一枝长箭,静静的俯卧在地上,身下一滩黑红的血迹。
“父——亲——”
张紫涵一边凄厉的大声哭叫,一边跌跌撞撞的朝张胜奔了过去。途中因奔跑速度过快摔了一跤,爬起来又继续大哭着狂奔了过去。
身边的黑衣少女泪如雨下,即便是刘协这种看惯生死也看透生死的杀手和战将,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张紫涵抱着张胜的尸体一阵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任刘协和黑衣少女怎么拉也拉不动。
哭了许久,张紫涵才转过头,看到刘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狠狠的,狠狠的……
张紫涵狠咬着他的手腕,眼中的泪水无声的奔涌,滴到他的手腕上又流到了咬伤的伤口处。
刘协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着要来拉张紫涵的黑衣少女摇了摇头,任她在自己的手腕上发泄着悲伤和痛苦。
狠咬了一会,张紫涵才惊醒过来,放下他的手腕,呆呆的望着他,又举起一双小手狠狠的捶着他的胸部,大声哭道:“你为何不让父亲跟我们一起走,你为何不让父亲跟我们一起走……”
哭喊了两句,突然全身一软,眼睛微闭,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暴露身份
两座高高的大山之间一个狭长的山谷,山谷之间建了一座寨墙,跟城墙上又高又宽,上面有箭垛还有瞭望塔,可容上数百个守卫。
寨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书“张氏马场”四个大字。
张胜的遗体被修罗骑抬了回来。寨门大开,数百家将家丁跪在寨门口,低头默哀。
最前面一个头发灰白,身着青衫的老者,精神矍铄。那老者对着张胜的遗体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才让人将遗体抬回寨内。他年纪比张胜大,于理不应跪拜,所以只鞠了三躬。
黑衣少女抱着哭得昏昏沉沉的张紫涵跟着修罗骑走了进去。
刘协牵着马,立在路旁,不住的打量着那灰衣老者。
这就是武林三绝之一的枪神童渊么?
过了一会,众人都已进入寨门,只留下童渊和刘协。
刘协望着童渊,童渊也望着刘协。
刘协扔下马缰,大步朝童渊走去,向前一拜:“晚辈拜见童老先生。”
童渊突然朝他拜了下去:“草民童渊拜见陛下。”
刘协大惊,急忙向前托住他,自己却趁机拜了下去:“弟子拜于师父门下,请师父受弟子一拜。”
童渊脸上毫无惊讶之色,似乎早已做好收徒的准备,竟然整了整衣衫,实实的接受了他这一拜才将他扶起来。
童渊一把捏住他手臂上的脉搏,探了探之后叹气道:“孔雀胆果然是天下至毒,虽然被千年灵芝化解大部分毒性,只是些许余毒便如此厉害。陛下体内之毒除了须修习为师的混元一气之外,还须每月内服一剂为师配制的化毒丹,方可徐徐彻底清除余毒。”
刘协问道:“此毒如此厉害,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清除。”
童渊叹道:“此毒已深入陛下气脉,须三年方可完全清除。”
刘协脸色大变:“三年。弟子若呆在此地三年,只担心天下局势不稳,百姓遭殃。”
童渊摇了摇头苦笑道:“陛下以天下为先,为师甚是敬佩。只是陛下失踪太久,朝中已立新主。陛下不如在此地清修,待身体康复之后再为天下计,此毒甚烈,若不清除,日后会有全身瘫痪之险。”
刘协神情黯然,脸色苍白,呆呆的说道:“他们这么快就立了新主么?”
童渊望着他失望的神色,心中一阵不忍,叹道:“陛下失踪之后,四万将士在嘉陵江边足足寻了陛下一个多月。奈何皇叔刘备认定陛下已驾崩,当即立了陛下的兄长为帝。又将陛下的飞龙戟和衣物立了衣冠冢,追谥陛下为冲武皇帝。”
刘协神情呆滞,黯然的说道:“冲武皇帝,他们倒是没有抹黑弟子,还算有点良心。刘备原本就是枭雄,我实在不该相信他太多。”
童渊安慰他道:“凡事皆有定数,陛下不必忧虑。仙翁左慈已预言三年之后陛下必重登大宝,一统天下。”
刘协摇头道:“三年,我就给他三年时间吧。如果此三年,他能安定天下,这个皇帝就让他做去。如果天下大乱,我只好再一次对不起他了。”
说完他又对童渊说道:“此三年之内,师父不要再称弟子为陛下,叫弟子为小虎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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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月光如水。
张胜葬在马场内的一个小山丘上。
张紫涵静静的跪在他的坟前,轻声的说道:“父亲,你一个人睡在这里寂寞吗?涵儿每天过来陪你说话好不好。”
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
刘协缓缓的走了过去,跪在她身边,柔声道:“涵儿不要哭了,这么晚了,张叔也要睡了,你这样会吵着他的。你现在是小场主了,要坚强起来,老是哭哭啼啼的,张叔在九泉下不会安心的。”
张紫涵停住了哭泣,转过头来抓住他的手腕,摩挲着他手上的伤痕,低声道:“虎哥哥,你手上的伤还痛吗?”
刘协笑了笑道:“不痛了。”
张紫涵不好意思的说道:“咬得那么深还不痛,要不你咬回涵儿一口好不好。”
说完自己倒先笑了,抬起头来望着空中的满天繁星说道:“以前父亲告诉我,人死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保佑着地上的亲人。虎哥哥,你说天上哪颗星星是我父亲啊?”
刘协望着天空思索了一会,毅然的指着北极星道:“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张叔。”
小萝莉开心的笑了,拍手欢呼道:“太好了,父亲的星星那么亮,他一定是睁大着眼睛想看清楚涵儿。”
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两人齐齐的转过身来。却见是那黑衣女子站在他们身后。
黑衣女子柔声道:“涵儿快去睡觉吧,不然场主看到涵儿这么晚还不睡觉,一定会不高兴的。”
张紫涵懂事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张胜的坟墓道:“父亲,我跟文姐姐去睡觉了。”
黑衣少女一把将她抱起,又对刘协道:“小虎,你也回去吧。”
刘协对她笑了笑道:“你抱涵儿回去吧,我陪张叔说会话。”
黑衣少女沉默了一下,抱着张紫涵往山下走去。
刘协跪在张胜的坟前,心头百感交集。
一个多月前张胜从嘉陵江边将他救起,又替他医治了箭伤,这一路上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想不到不过一日之间便阴阳两隔,生死茫茫。
黑衣少女将张紫涵抱到卧房内时,小萝莉已经在她怀抱中熟睡。她将小萝莉放在被子里,想了想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她想起山上那个奇怪的少年,鬼使神差的朝山上走去。
刘协静静的跪在那里,喃喃的说道:“张叔,你救了我的命,我却一直没告知我的真实身份,实是因为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见谅。此刻我就告诉你吧,我是大汉天子刘协,因为在陈仓道中了李儒和韩遂的伏击,身受箭伤且被追杀,不得不跳入嘉陵江。你有救驾之功,他日我若能重登九五,必然追封你为列侯。”
四野一片静寂,刘协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十分清晰,刚刚走上山来的黑衣女子全部听个正着,不禁全身一震。
她呆立在原地,心头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了起来,眼中杀机毕露。
一缕杀气隐隐传来,刘协猛地转过身来,见是那黑衣女子,疑惑的问道:“你对我有敌意?”
黑衣女子一惊,随即恢复神色,淡淡的说道:“我看到场主的坟冢,想起了我死去的亲人,所以心中充满愤恨。”
刘协心头释然,哦了一声。
黑衣女子又问:“你是那个九岁天子?”
刘协眉毛一挑:“刚才我对张叔说的话,你全听到了?”
黑衣女子反问道:“董卓和李儒如何了?”
刘协盯着她道:“莫非你的仇人是他们?董卓被李儒所伤,生死未卜。李儒虽然暗施诡计害我至此,但是却也只剩下残兵败将,迟早会覆灭。”
黑衣女子脸上一丝畅快的笑容一闪即逝,语气充满讥嘲的说:“不管如何,你终究是败了?”
刘协不置可否,问道:“你与他两人何仇?”
黑衣女子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恨恨的说道:“他两人造的孽还少吗?我恨不得将他们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刘协叹了口气,又问道:“尚未请教芳名。”
黑衣女子板起了脸道:“我姓文,来自那样宛城文家。你叫我文小倩即可。”
刘协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那日所见的修罗三十六骑,神勇无敌。文小姐乃三十六骑之首领,武艺应更超凡脱俗才是。”
文小倩冷笑道:“关羽和张飞都曾是你的部曲,难道你武艺比关羽和张飞更厉害?”
刘协顿时语塞。
文小倩道:“三十六骑,是师父从天下搜罗来的资质极佳的三十六个孤儿,人人修习师父融合刀王宋朝之刀法精髓的所创的绝世刀法,每人若单独为将,必为绝世猛将。他们手中有削铁如泥的宝刀,身披刀枪不入的宝甲,兼有修罗大阵,三十六人可当三千兵马。岂是我一弱女子所能比之,只是师父将号令的号角交予我暂时掌管而已。”
刘协惊疑道:“可当三千兵马?”
文小倩冷笑道:“我知道你不会信。当年金城破羌一个部落不信,所以一个两万人的部落被灭族。当年鲜卑王檀石槐有十万兵马保护,却被师父率三十六骑突入大营,将其重伤。”
刘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依然不敢相信。
文小倩脸上露出残酷和鄙夷的笑意,道:“可惜你如今只是一介草民,否则师父若将这只神兵交给你,必能令你如虎添翼。可惜啊,可惜,哈哈……”
刘协大惑不解的盯着她道:“你似乎对我很有敌意?”
文小倩脸若冰霜,冷声道:“因为你是一个灾星,场主遇到你之后才被阎家狗贼所害。”
说完扭头就走。走到山坡下才回过头来,望着山上孤零零的刘协喃喃的说道:“终究是可怜的少年人,我实在恨不起来。只等有朝一日遇到董卓和李儒两个贼子,我必亲刃这两头豺狼。”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绝世武者(初更求收藏)
天色已亮,四野静寂,草木含露,空气清凉而纯净,一缕晨曦从远处的山顶处柔和的洒了过来。此刻正是天地精气最浓最纯净的时候,也是最适合修炼的时候。
张氏马场里的一处山坡上,一个少年**着上身,盘坐在一块大石上,双目微闭,两手合十,腹部不断起伏,一缕缕气息从他口中不断的进出。
晨曦洒在他那俊美的脸上,晶莹剔透。身上的一块块饱满的肌肉在晨曦下闪着光芒,显得那么有力,又那么健美。
这个在吐纳的少年正是刘协。
这已是公元195年5月,永兴第二年,距陈仓之战已经过去了两年。他也已经足岁十四,身高已达七尺,全身已经散发出一股成熟男子的气息,原本略带婴儿肥的脸庞已经呈现俊美的棱角,嘴角也多了一抹茸毛,不再是当年如瓷娃娃般稚嫩柔美。
光线越来越亮,朝霞满天,他依然如老僧入定,全身沐浴在霞光中,均匀而柔和的吐纳,吸取日月精华,吐故纳新,清除全身的浊气,巩固元气。
混元真气,枪神童渊的独门内家身法。
元者,本身之物也。所谓混元,就是将本身的元气、元神、元精三者合一,一者合三。如果说王越从《黄帝内经》中所悟出的心法,能够使人全身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畅通,运气能产生倍增的效果,那么童渊的混元真气却是叫人如何生气、导气、净气、运气、用气。换而言之,王越的炼气之法是修河道,使全身的河道畅通,四通八达,无所不及;而童渊的炼气之法是修水,是全身的河水更加纯净,更为汹涌更有气势,更能产生冲击力。
经过两年的修炼,刘协气脉早已排淤化堵,气脉中的余毒已全部净化而排出体外,全身气流纯净而清新,如长河之水连绵不绝。只有血脉中还留有些许残毒,需化毒丹逐步化解,才能彻底根除。
混元真气除了能够净化全身元气,还有两大功效:以气生力和以气御力。
全身真气畅通且蓬勃,不但练起力气来能够事半功倍,同时消耗的体能也要小的多。这就跟名家说的唱歌是一个道理,像梅艳芳这样的歌手,用气息唱歌,不但唱的很有磁性而且毫不费力,如果闲庭漫步,收发自如;而靠嗓子唱歌的人,唱几曲歌便会嗓子冒烟,变得沙哑。同样四个薄薄的轮胎,若是空压承受不了千斤之力,若是装一个充满气的内胎,便能承受起上万斤的力量。这就是气息的作用。
而修习了《黄帝内经》心法,打通了任督两脉的刘协,练起混元真气来,更是突飞猛进,进度惊人。
朝阳越来越亮,终于喷薄而出,红光万丈。
刘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从大石上跳了下来,身子微蹲,双手抓住大石底部,气运丹田,“嘿”了一声,六七百斤重的巨石竟然腾空而起,被他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他站起来,坚持了几秒钟,才缓缓的放了下来,落回原处。
他吁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向身后,那里插着一杆长戟。这是童渊特意请人给他打制的一柄方天画戟,重四十斤,可惜是凡铁,远远不如名匠蒲元打制的那把飞龙戟锋利和坚韧。
他抓住画戟单手一提,那四十斤的画戟便如一根草棍一般提在手里,开始舞弄起来。
戟声虎虎生威,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却矫若游龙,细腻而飘逸,舞到兴处突然大喝一声,一记绝杀如毒龙般刺出,正是张飞的风雷枪法。
一套枪法舞完,余势未歇,又戟风一变,大开大合,横劈猛砍,如泰山压顶,又如石破天惊,霸道猛烈,气势逼人,却是武帝关公的刀法。
他双脚贯注真力,两套戟法下来,地上的泥土又被他踩得稀烂。突然他又轻身如燕,戟影闪闪,如若百鸟投林,翩翩起舞,上下翻飞,空中似有无数的戟影,虚虚实实,却隐含着无穷的杀机,一戟突然若惊龙一般刺来,迅捷如电,令人防不胜防,一击致命。
百鸟朝凤枪,童渊的成名枪法。
眼看戟势已尽,突然又神威陡起,光芒大盛,三招绝艳天下的戟法如行云流水般使出。
第一式,全身气力全部贯注于枪身,画戟如同一条无坚不摧的神龙,带着无敌的霸气和攻无不克的必胜之气,爆刺而出,戟速提升到了极限,没有戟光,没有风声,当你发现它刺来的时候,它已刺入你的咽喉。
此招名“游龙不悔”,戟出无悔,倾力一击。
第二式,戟若奔雷,一枪接着一枪,连环刺出,一连七枪,连绵不绝,不刺入敌身誓不回头,你可以躲过第一枪,可以躲过第二枪,但是绝无可能躲过连环七杀的绝命枪。
此招名“游龙逐月”,七星逐月,不死不休。
第三式,戟影一闪,突然光芒闪闪,面前刺出了七个戟身来,戟戟夺命,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猜中则有生还的希望,倘若猜错,必会被真正的戟尖刺中。换上菜鸟将领,看到七个戟身,早就惊慌失措,被一戟夺命。
此招名“游龙七探”,七探之下,一击致命。
这三招使完,他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不错,陛下能够结合三套不同招式,自创出这三招绝命枪法,的确是天赋异禀。只是陛下现在体内余毒未尽,而且修炼的时日不长,根基仍稍有不足,不能将这三招的精髓极尽展现。但仍足以跻身于当世前十高手之内,十年之后,天下再无人是陛下的对手。陛下之武者天资,实乃百年难遇。”
童渊赞叹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刘协的眼睛闪烁出亮光,问道:“弟子的戟法能与吕布一斗乎?”
童渊微微笑道:“十年之后,陛下必能胜过吕布。此刻陛下根基稍弱,但是已足以与阎行一战,待一年之后,陛下体内余毒排净,气力再长,必能胜出阎行。”
刘协听到“阎行”两个字,眼中光芒爆闪,闪现出愤恨的神色,抓着画戟的手微微一紧。
他长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微微激动的心情道:“我在此已深居两年多,不知天下如何了?”
童渊叹了口气道:“从外面来的消息来看,天下的黎民的确过得不好,想念陛下的很多。不过凡事皆有定数,皇上还须稍安勿躁。”
刘协抬起头来,深深的望了东方一眼,才对童渊道:“弟子去练马术了。”
说完提起画戟朝山下走去。背后传来童渊的轻声自语:“我朝自庄帝之后,历代帝王未有活过三十六岁者。如今陛下拥有神人之体,必当长寿,实乃大汉之幸也。”
刘协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心头暗自不服:历史上的我,也活了五十六岁好不好。
他走到坡下,将手指放在嘴边,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
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闻声跳跃而来,没错就是跳跃而来,像小孩子欢呼般跳跃而来。那马跑过来,将脸亲昵的贴在他手心上摩挲了两下,又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心。
刘协一阵恶寒,急忙抽开手掌,拍了拍它的脸颊,骂道:“银龙,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
那叫“银龙”的白马委屈的摇了摇尾巴,眼中的亲昵的神色却不减。
刘协提起画戟,翻身骑上马背,双腿一夹,银龙立即四蹄腾起,在草原上驰骋起来。
刘协骑在银龙身上,突然想起了逍遥马,不禁黯然神伤。银龙虽然雄骏,但是比起逍遥马来还是差了不少。而那陪伴他数年,最后舍身救主的神马的离去,更令他如同失去了一位亲人一般痛楚。
许久,他才收敛心神,开始练习起马术来。其实童渊的马术,刘协已从张飞那里学得差不多了。他现在要练的是与马之间的配合。
普通的将领,马匹只是一个坐骑,所以不能将自己的招数发挥到极致。而童渊的马术要求是人马一体,枪到马到,枪借马力,马助枪势,让你的马领会你的战术用意,配合你的攻击和防守以及撤退,则攻击和防守的效果至少增加三成。
要达到这一步,首先必须要与马沟通。让马熟悉你,认可你,不只是把你当做一个骑在背上的主人,更要当做一个朋友,一个战友。
这不但要与马经常厮混在一起,培养感情,还要会马语,让马知道你的意思,自己也要明白马的意思。而马语,却正是童渊多年所所摸索出来的一门独特的语言。
经过两年的沟通,银龙与刘协已经十分熟络,不但沟通无障碍,甚至经常会互相开点小玩笑。训练起来自是配合十分默契。
再加上双马镫的效果,使刘协与银龙心意相通,混为一体,进退有度,战斗效果倍增,
此时的双马镫不再是独家秘密,因为双马镫原本只是一个创意,并不要太高的技术难度。此时配有双马镫的除了京师军之外,还有徐晃和杨奉的部曲,李儒的残部,西凉韩遂的军队,吕布和高顺的人马,以及曹操、袁绍和公孙瓒等三位枭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马(二更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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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马场绵延十多里,一条小河自一条山谷流出,从马场中横贯而过,保证了水分的供给,使马场中的草势长得十分喜人。
马场中有上万匹良驹,光马奴就有数百人。
马厩建立在山坡上,并无马厩门,马儿们可以自由进入歇息,每日早上自行出厩来寻食。每天早上等马儿们出去之后,马奴们便来马厩打扫卫生,清理粪便,当然还要清理草场上的粪便,保持马场的清洁。同时这**粪晒干之后又是绝好的燃料。
虽然张胜已经故去,小场主张紫涵除了哭哭啼啼,不是腻着文小倩,就是缠着刘协,但是场里的马奴依然每天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静心伺候着这群马祖宗。
这里的马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是灵动的,是奔放的,因为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咴~咴~咴~”
一阵暴烈的马叫声响彻马场,方圆十里都能听到。那马叫声如虎啸龙吟,又若惊雷在平地上炸响,充满睥睨天下的霸气。
马场中的马儿们有的正在寻觅最鲜美的嫩草进食,有的在奔跑撒欢,有的在相互嬉戏,听到这声暴烈的马嘶声,突然沸腾起来。
上万匹马突然疯了一般,一边嘶叫着一边向那巨雷般的马嘶声响处奔去,万马奔腾!
正在大石上打坐的刘协也被惊醒了过来,只见山下马群如洪流一般奔向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
刘协惊讶的朝那山丘上望去,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站在山顶上,对着东边刚刚冒头的红日仰天长啸,气势磅礴,全身在晨曦下闪着金光,犹如自九天上驾云而下的天马。
山下的马奴们大乱,纷纷叫喊:“天马又来了,天马又来了!”,一边喊一边跟着马群屁股后面向那座山丘跑去。
接着山下又传来一阵咆哮和怒吼,刘协再次震惊的往山下望去。山下的修罗三十六骑,人人紧拉着马缰,大声呵斥胯下惊动的骏马,试图想使它们冷静下来。
这些骏马都是百中选一的千里良驹,而且跟从三十六骑多年,早已与他们亲密如同朋友,此刻却不停的在嘶叫,躁动不安的在地上转着圈子,想要跟随马群而去。
“咴~咴~”那匹“天马”对着露出山巅的半轮红日继续长嘶。
“咴~咴~”近万匹马围着山丘,马头朝着它齐声长嘶,那阵势似乎在朝拜他们的皇帝,嘶声激动而整齐。
万马齐啸,给三十六骑胯下骏马的情绪带来带来巨大的冲击和感染,终于一匹骏马忍不住长嘶一声,不顾身上骑士的喝斥,怒蹄腾空,载着那名骑士奔腾而去。
随后另外三十五骑也不得不朝那匹“天马”奔驰而去。
刘协惊呆了,望着那山丘上的“天马”暗自出神,这就是马中的天子么?居然享有天子般的朝拜。
马嘶声依然在沸腾,整个马场的人都往那座山丘奔去。刘协疾步奔下山来,也往那边飞奔而去。那匹与他极其亲昵的银龙,早就抛弃了主人,朝拜它们的大帝去了。
刘协奔到山下,抓住一名马奴问道:“此马来自何处?”
那马奴兴奋的答道:“这是一匹天马,是矔疏的后代,你看它头上还有一个尖角,锋利如刀,即便是猛虎,也会被它一角刺死。还有它的皮毛坚硬如铁,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传说他能日行两千里,跋山涉水,如履平地。更有人说,它若发怒,能从口中喷出三昧真火,焚烧敌人。”
刘协惊讶的朝那匹所谓的天马望去。发现此马身长至少一丈二,高达一丈,比起吕布那匹赤兔神驹足足高了一头,长了一大截;额头正中果然有一根长长的尖角,犹如枪尖;全身通体雪白,晶莹如玉,火红的鬃毛在风中飘荡着,如熊熊的火焰。它纵声长啸着,号令着群马跟它一起嘶叫,宛然如万马之上的马中无双大帝。
矔疏?世上还真有此马?这种在《山海经》才有记载的神兽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红日从远处山巅之后喷薄而出,那天马啸叫了许久,终于缓缓的停歇了下来,突然又嘶叫了几声,群马跟着也嘶叫了几声,然后慢慢的散去。
“散朝了么?”刘协叹道。
马群像潮水一般四处散了开来。银龙兴奋的朝刘协跑了过来,亲昵的蹭着他的身子。刘协一把将它推开,也不理它在身后打着响鼻抗议,腾身而起,往山丘上奔去。
“小虎,不可!”身后的马奴急声喊道。
刘协没有回头,脚下速度丝毫不减。他是汉室大帝,这匹天马,他要定了。只有他,才能配上这匹绝世无双的马中大帝。
那马仰望着红日,又嘶鸣了几声,正要离去。听到风声,立即转过头来,瞪着刘协。
它似乎看出了刘协的意图,如墨玉般的眼睛中闪过五彩的光芒,露出一缕嘲讽的神色。
刘协一个纵跃,轻轻的落在它面前,坚定的望着它,轻轻的道:“随朕去征战天下吧。”
天马满眼的不屑和鄙夷,甩了一个响鼻,朝他嘶叫了一声,似乎在示意他离去,不要没事找事,免得吃亏。
刘协依旧坚定的望着它,缓缓的朝它走去。
天马见他越走越近,前蹄不停的刨着地面,又嘶叫了几声,声音中充满了恐吓和愤怒。终于随着一声暴烈的嘶吼,马头一闪,尖锐如枪的角尖伴着一道寒光刺向刘协。
刘协早有准备,腾身而起,跃过马头反向它的背部窜去。那马回身马尾一甩,巨大的马尾竟然像铁拂尘一般扫向刘协的脸部,刘协身子在空中,急忙脚尖轻点马背,翻身跃了出去,轻轻落地。
天马轻声嘶叫了一声,似乎在赞许刘协的身手敏捷,随后前蹄往地上顿了一下,突然腾空而起,头部的尖角挟着上千斤的身躯奔腾而来的冲击力,如迅雷一般刺向刘协。
刘协再次轻身闪过,身子刚落地,一只前蹄又朝他狠狠踢来,刘协身子不停,继续闪过,随后又是一只后蹄外加一条铁尾巴朝他两路攻来,再次被他迅捷闪过。
天马连击不中,惊讶的望着他,不停的打着响鼻,似乎在说“好小子,还真有几下子”。
刘协豪气陡增,哈哈大笑道:“好兄弟,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那天马似乎听懂了他的挑战,怒嘶一声,又恶狠狠的朝他攻来。一人一马,你来我往,在山坡顶上展开激烈的大战。看得山下的马奴们都惊呆了,连三十六骑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山顶山,仔细观摩。
文小倩拉着张紫涵也在观战,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说道:“这小子还挺蛮的,跟天马较上劲了。”
张紫涵紧张的望着刘协,担心的问道:“文姐姐,那大马那么凶,会不会伤了虎哥哥?”
文小倩淡淡的笑道:“放心吧,他若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还敢去驯服天马,岂不是大傻瓜一个。”
张紫涵嘿嘿笑道:“虎哥哥原本就是大傻瓜一个。”
人畜大战了上百个回合。一个全力闪展腾挪,总想寻机跳上马背抓住它的马鬃制服它;一个连刺带踢,使劲全身功夫,虽不是猛兽却远胜似猛兽。
不知打了多久,刘协突然瞅了空子,腾身飞向马背,刚刚挨上马身,天马腾空一跃,身子蹦了起来,左右狂摆。刘协立足不稳,只好借势飘身下马。
人马之间两目相接,互相瞪视着。
刘协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脚发软,指着天马笑道:“好家伙,好本事!”
天马只是微微喘气,嘶叫了一声,转头就走,不再理会他。
刘协在它身后大急,大喝一声“哪里走!”
纵身就要追过去,一个纵跃落地之后,双脚发软,坐在地上。
天马回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又甩了一个响鼻,四蹄腾空,扬长而去,只看到一道银白色的闪电挟着一团火焰,瞬间奔腾到十数里之外,消失在山谷之中。
刘协不甘的在它身后大叫:“回来,我要骑你征战天下。”
山下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四处散开。
张紫涵拍着小手嘿嘿笑道:“虎哥哥真笨,连匹马都打不赢。”
文小倩似笑非笑的说道:“若是天马这么好驯服,就不叫天马了。”
ps:天马只是一匹神骏的角马,不具备超能力,大家不用担心朝玄幻发展。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乱象渐生(初更求收藏)
次日清晨,刘协依旧来到那块巨石上打坐修炼。
他双眼微闭,两手合十,一边吸取着天地精气,一边气运丹田,一股暖流游遍十二经脉,又穿过任督两脉,最后进入奇经八脉,一个周天运行下来,四体通泰,神清气爽。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在他面前想起,他蓦地睁开了眼睛,不禁吓了一跳。
面前一个庞然大物,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仔细看来,不禁又惊又喜,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昨日那匹天马。
只见它额前的尖角闪着寒光,双蹄不停的刨着地面,重重的甩着响鼻,似乎在提醒刘协它已到来。看到刘协睁开了双眼,那墨玉般的眼睛中立即流露不屑的眼神,对着他嘶叫了一声,叫声中充满鄙夷和不屑,意思是“小子,敢跟你马哥再来玩一次么?”
刘协哈哈大笑:“好你个孽畜,居然打上门来了,今天不摔你个四脚朝天,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从大石上一蹦而起,扎稳马步,蓄势待发。天马见他下来迎战,眼神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也退了几步,眼睛盯着他,随时准备发出攻击。
两人相互瞪视了一会,天马长嘶一声,四蹄一纵,像一阵风一般冲了过来。刘协轻身一跃,躲开攻击,双手迅疾的抓向马头。
一人一马,在山顶上拼斗起来,打得山顶尘土飞扬,草屑飞溅。一斗就是一个时辰,全然不顾山下已经站满目瞪口呆的观战者。
金色的阳光已洒满山坡,刘协终于累得全身瘫软,天马也喘着粗气,再一次甩了个重重的响鼻,轻蔑的鄙视了一番像滩烂泥一般坐在地上的刘协,才扬长而去,消失在远山中。
刘协足足在地上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全身力气才恢复过来,缓缓的站了起来,望着天马离去的方向,苦笑了一声:“这匹破马,简直欺人太甚。”
身旁传来童渊呵呵的笑声:“陛下果然是人中之龙,能得此千年难遇之奇缘,实乃大喜。”
刘协转过身来,不解的问道:“这死马不依不饶的,追着来欺负我,喜从何来?”
童渊笑道:“它是马中之王,对凡人从来都看不上眼。能追着你来相斗,显然是对你产生了兴趣,要来磨炼你,提高你的实力。只要有一天,你能跨到它的背上,它必然臣服于你,成为你的坐骑。”
刘协眼中激动得放出光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要知道那时的宝马比倾国倾城的美女还备受欢迎,像赤兔这样的汗血宝马,就足足抵得上半座城池,更不要说是比赤兔神骏数倍的天马了。骑上这样的宝马,可比坐上bmw拉风多了,骑着它冲锋敌阵,简直就是开着一辆拥有宝马车速度的坦克碾压向敌人,所向披靡。
就这样,天马每日都过来和刘协切磋一番,直到将刘协累趴为止。
日复一日的过去了,刘协的力量得到进一步的突破,那块重达六七百斤的巨石,他已经能够单手轻松举起,与此同时身法和速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在力量、敏捷和速度提升的基础上,他的游龙三式更是威力大增,令童渊都不禁暗自叹服。
每日与刘协拼斗的天马也比以前迅捷勇猛多了。它虽然至少已出生十年,但是仍然处于幼年阶段,这种神兽自然不比普通马只能活个二三十年,它的正常寿命至少在百岁之上,比常人都要多活几十岁。
刘协给它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飞雪。
将近一年过去了,人与马之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飞雪看刘协的眼神不再鄙夷和不屑了,态度变得亲昵起来,只是刘协依然不能骑到它的背上。飞雪显然不会放弃它的原则,除非刘协的真正实力足以征服它,它才会真正的臣服,成为他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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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6年,刘协已经在张氏马场隐居了三年。这三年,天下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织席贩履出身的刘皇叔,名为丞相,实际上是朝廷的摄政王,大权独揽,令天下诸侯不服。
后将军、渤海太守袁绍率先发难,声称“刘备托名汉相,实为汉贼”,拥兵自立,自称车骑将军,派颜良、文丑率军攻打与刘备交好的兖州太守孔融,一路长驱直入,攻打了大半个兖州。孔融不得不向刘备求援,刘备派关羽亲率两万大军支援,两军在泰山郡治所奉高城下交战了半年,互有胜负,最后不得不各自休兵,以泰山为界,划分辖区。
素来看不起刘备的南阳太守袁术,响应袁绍的号召,宣布刘备为汉贼,不受朝廷管制,不向朝廷缴纳赋税,自称卫将军。同时令手下大将纪灵率兵攻打豫州的孔怞,一路攻下汝南郡和陈国,被刘备急调徐晃率军前来,拒纪灵于颍川之外。
二袁大旗一展,冀州的韩馥、山阳的袁遗也跟着发布檄文,声讨刘备。
三辅地带的李儒原本退缩在渝麇和杜阳一带,后与吕布以及高顺重新修好,合成一块,聚集五万大军攻下长安,杨奉率着残兵败将退回潼关以西的弘农城。关中地界再次落入李儒的手中,若非潼关天险,又有大将华雄镇守,大有跨过潼关,直捣函谷关之势。
最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与刘备师出同门的公孙瓒也拒绝听从朝廷的号令,大骂刘备是第二个董卓,声言要起兵清君侧,大肆招兵买马。
江东的孙策并未像历史上那样投奔袁术,而是继承父亲的基业,暗地里招兵买马,积蓄力量,虽然明地里遵从朝廷号令,暗地里却阳奉阴违,拖欠赋税。
青州的曹操,和孙策一样,不声不响,暗中招揽人才,积蓄实力,对于朝廷的贡赋是能拖则拖,拖不过去了就象征性的缴纳一点。
天下乱象已生,汉室江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岌岌可危。黎民百姓连年遭受兵灾,山东又遭受旱灾,中原地带虽未像历史上那样“四野多白骨,千里无鸡闻”,却也严重受到破坏。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三年之间,人口锐减近五百万人,或死于饥饿,或死于疾病,或死于兵灾。
就在此时,西凉的金城太守也在蠢蠢欲动。
这日,刘协照常与飞雪厮斗了一番,又骑着银龙在马场中奔驰,挥舞着画戟练了一遍戟法,才提着画戟往住宅地回走。
远远的听到一阵喧闹声,乱哄哄的一群人围在一起在吵闹什么,他急忙加紧脚步走了过去。
拨开人群,看到地上或坐或躺着十几个家丁,全身都是血,伤口处明显是刀枪所刺。文小倩带着几个丫鬟在给他们包扎伤口,但是几个躺在地上的家丁明显已经失血过多,伤重不治而死。
童渊站在人群中间,听着大家愤怒的吵闹声,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此是为何?何人伤了你们?”刘协挤了进来,大声的对那一个受伤较轻的家丁问道。
那家丁气愤填膺的说道:“我等去河关县城去采买马场所用物品,不想阎龙那狗贼带着一群人挡在进城必经之路,二话不说,上来就杀。我等去了三十多人,就回来这十几个,那阎龙狗贼还说留我等几条小命,是为了让我等回来传话,说是再有敢出马场者,见一个杀一个,片甲不留。”
一个壮如铁塔般的修罗骑气得全身直颤抖,擂着自己的胸膛对童渊说道:“阎家狗贼欺我等太甚,请师父允许我等此去取那狗贼的性命。”
这人是修罗骑的头领,叫青风。修罗骑因为都是孤儿,没有名字,只有外号。因其脸色青黑,刀快如风,故名青风。
童渊面沉如水,沉吟不语,心中踌躇不已。
“不可!”刘协大声说道。
众人将视线朝他望来,除了童渊和文小倩外,其余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做是张胜捡来的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年,平时都亲昵的叫他小虎。
刘协望着那名家丁问道:“阎龙带了多少人,所守之地离此有多远?”
家丁答道:“有一百多人,所守之地接近河关城,离此地约有百里地。”
刘协心电急闪,冷笑道:“区区百人就敢如此嚣张,难道他们不知道修罗骑的厉害?此必调虎离山之计,欲引三十六骑远离马场,再趁马场内空虚,率大军一举攻下。如果我猜得没错,马场外东面十里处大山下,必然伏有重兵,等待出击。”
童渊眼中突然光芒大盛,对一名健壮的家丁道:“你速骑快马去东面打探,注意隐蔽,不要与人交战,若有危险须立即回来禀报。”
那名家丁得令而去。
青风仍然怒气难消,高声道:“若东面有伏兵,则我等就先杀干净伏兵,再去宰杀阎龙。”
刘协微微笑道:“他等也必有探子,恐怕难以奏效。不过若确认真有伏兵,我倒有一计,既可痛击阎龙,又能叫阎氏在东面的伏兵有来无回。”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战神出世(二更求收藏)
半个时辰后,那打探消息的家丁回来了,带箭而回。因为他在路上莫名被几个人突袭,中了一箭,险些丢掉性命。
刘协全身杀气大盛,冷笑道:“果然有埋伏,那些人显然是他们的探子。那就好好的教训他们。”
青风用奇怪的神色看了他一眼,对童渊道:“师父,请容许我等先去击杀东面的伏兵,再去取阎龙的狗命。”
“不可!”刘协急声制止。
这下众人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眼神怪怪的,好几个人欲言又止。
刘协浑然不觉,继续高声说道:“若是你等修罗骑去突袭,必然被敌军探子所察觉,则敌军必有所准备。以三十六仓促之众,去突袭戒备森严的数千敌军,诸位虽然强悍,也恐有损伤。”
青风终于忍不住了,正待呵斥他,却被童渊制止。童渊微笑道:“你有何计策?”
刘协微微一笑,说道:“我等兵分两路。从寨中选三十五位兄弟和我一起,装扮成修罗骑的兄弟出寨门,前往找阎龙复仇,则敌兵必然以为我等中计而前来偷袭马场。其余寨中兄弟准备好强弓硬弩,埋伏于伏身于墙垛之下,只派数十兄弟在寨墙上露头防守,以引贼军靠近寨墙袭击,然后伏兵尽出,攻杀敌军。待将敌军杀得大乱,修罗骑再冲出寨门,杀敌兵个片甲不留。”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纷纷做思索状。
童渊哈哈笑道:“好计!陛……比直接攻击甚为高明。就依你所言,小倩从寨中选三十五位好手,随小虎同去。”
文小倩眼神复杂的看了刘协一眼,应声而去。
青风伸出大手,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喊道:“好兄弟,你等越过前面的山顶,在五十里之外等候。待我等修罗骑灭了贼军,再随你一起去击杀阎龙那小贼。”
刘协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一阵嘹亮而悠扬的号角声在寨门口响起,一个黑衣女子一马当先,疾奔而出。
三十六个黑衣骑士,跟在她身后呼啸而出。人人长刀骏马,脸上蒙上了黑纱,连那胯下的宝马全部披上了黑色的布状物。黑衣骑士们大声呼喝,如狼似虎,直往前面的山坡滚滚驰去。
草原远处的小土丘之后,几个牧民打扮的人望着远去的黑衣骑士,哈哈笑道:“这群愚蠢的魔鬼终于上当了,速速去禀报阎将军。”
几人纵身上马,快马加鞭,向东面大山奔疾驰而去。
三十六个黑衣骑士随着文小倩跨过了山坡,奔往河关县城。
在离河关县城十里处有两座小山丘,山丘之间的大道是通往河关的必经之路。
左边山坡上,两个羌族士兵正在摔跤比赛,一群人围着大声叫好。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虎背熊腰的小将骑在马背上,一边观看那两人摔跤,一边拿着个酒葫芦往嘴里灌酒,不时的发出一阵笑声。
“他们来了,那群黑衣魔鬼果然来了。”突然一个士兵惊叫道。
山上的一百多名士兵瞬间大乱,迅速从地上抓起武器,慌乱的齐齐聚在山顶上,朝远处望去。
一团黑影从远处急驰而来,隐隐还能听到那追魂夺魄的号角声。
“大公子,我们快撤吧。那群黑衣魔鬼不好惹。”有士兵惊恐的对着阎龙说道。
阎龙眯起了眼睛望着远处,朝嘴里灌了一口酒,对那士兵呵斥道:“混账东西,还有两三里地就喊撤。好歹也让老子看个清楚明白再说。”
对面的黑影越来越大,逐渐可以看到一群黑色的骑兵奔腾而来。
阎龙大叫一声:“不对,他们不是修罗骑!”
身边的副将不解的问道:“人人蒙着黑纱,骑着披丝甲的好马,又有那娘们在前面吹号角,为何不是修罗骑?”
阎龙脸色变得煞白,焦躁的说道:“他们绝对不是修罗骑。修罗骑行军皆有阵法,每排要么三人,要么六人,要么九人,绝对不会如此散乱成一团,且修罗骑的蹄声响亮而整齐,此队骑兵蹄声轻浮而杂乱,必然是冒充的。父亲恐怕要上当了。“
那副将惊道:“既然如此,我等速速去救援阎老将军。”
阎龙摇了摇头,恨恨的说道:“父亲大人必然早已出兵,他等有三千精兵,不差我等这一百精兵。既然来的是假冒的修罗骑,那我等就吞掉他们。”
说完又淫邪的大笑道:“那吹号角的女人,长得水灵水灵的,西凉的女子万中难选出一位能与她媲美的。我等下去,杀了那群假冒的蠢货,抓了那女人给大家晚上快活,如何?”
身后的士兵眼中纷纷露出饿狼一般的神色,乱糟糟的大声叫道:“全凭大公子吩咐!”
阎龙手中长枪一举,喊了一声“随我来”,一拍胯下良驹,从山坡上怒奔而下
身后一百羌兵像一群野兽一般嗷嗷大叫着跟随在他身后冲了下来。
刘协望着不远处的敌兵,眉头一皱,伸出手中的长刀向旁一拦,喝了声“停!”
众人纷纷停住马蹄,疑惑的望着他。
文小倩回过头来,一对剪水般的美瞳盯着他问道:“为何停下?”
刘协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气,说道:“你等在此等候。我去杀光他们。”
文小倩峨眉微蹙,怒道:“你想抛弃我等,做个短命英雄?”
刘协冷冷的说道:“敌兵众多,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破绽,若我等一起迎击,兄弟们必然难免死伤,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文小倩瞪眼道:“那你就可一人去送死?敌军有一百多人,而且那阎龙更是武艺高强,你无异于以卵击石。我等使命既已完成,不如就此退却!”
刘协策马到她旁边,轻声而坚决的说道:“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师父和你都是知道的。若我能命都保不住,师父会放心让我前来?你不相信我的武艺,难道也不相信师父的眼力?我欠张叔一条命,一定要帮他报此血仇。”
文小倩沉默不语,半响才说道:“保重!”
刘协不再说话,挥刀纵马而去,直奔迎面而来的阎龙和羌军。
文小倩望着他的背影,喃喃的说道:“好倔强的一个人,这就是帝王风范么?”
阎龙眼见对面的黑衣骑队停住了马脚,以为对方见事情败露,准备掉头逃跑,急忙怒鞭胯下马,风一般的冲了过来。
却见对面冲来一骑,长刀在日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也朝他们迅速本来。
两人在十米之外勒住马脚,随着两匹骏马希律律的长嘶,互相瞪视着。
金城羌兵也轰然而来,停在阎龙身后,等候阎龙的命令。
阎龙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突然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刘协心头剧震:这么牛x?三年前陈仓道不过匆匆一瞥,不说这三年自己面貌有了两三分变化,戴着面纱他还能认出来?
阎龙眼中杀气浓烈,狠狠的说道:“三年前,你用暗器偷袭我的象弟,今日我誓报此仇!”
刘协心头释然,手中长刀一横,朗声笑道:“不错,阎家的子弟也有偶尔聪明的,居然能猜出我来。既然如此,何须废话,放马过来一战就是。”
阎龙不屑的笑道:“偷施暗器之辈,不配与本公子一战,本公子今日先将你斩成肉泥,为我象弟报仇。”
说完长枪一挥,喝道:“给我上,给我先砍碎了他,再去抓那女人。”
身后的羌兵纷纷纵骑冲来,瞬间将刘协包围在中间。
长刀如雪,银光闪动,上下翻飞,忽劈忽斩,忽挑忽刺,如若无数道闪电将那一人一马团团裹住。刀光闪处,擦之即伤,触之即死。
这是一场痛快的战斗,这是一场淋漓的屠杀。刘协长啸声声,犹如一头猛虎窜入羊群,只杀得敌兵血肉横飞,尸横遍地。
阎龙脸色变得灰白,眼中的震惊和恐惧越来越浓烈:“此人三年前应是不敌象弟才使出暗器,为何短短三年就变得如此厉害,其武力足可与父亲大人相比了。”
随着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惨叫,素来以悍不畏死著称的羌兵一个个倒在刘协的刀下,围在刘协身边的羌兵越来越少了。
阎龙越看越胆寒,暗中惊叹道:“此人刀法居然如此诡异,有时似刀,有时又似枪,用长刀使枪法,倒是我生平初次所见。”
终于,他喊了一声“撤”,打马回头就跑,奔往河关城。
刘协眼见阎龙已逃,手中长刀迅疾的横扫了一圈,击退敌兵,双腿一夹马腹,心神领会的银龙四蹄腾空而起,闯出敌阵朝阎龙追了过去。
银龙原本就是张氏马场中的良驹,在刘协的示意下,竭尽全力如离线的箭一般冲向阎龙。
阎龙没想到刘协这么快就杀出重围,跑了一段路又回头去看他的部曲跟过来没有,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催命使者如闪电一般追到了近前。
阎龙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回头准备策马狂奔,可惜为时已晚。
眼看两马之间不过三四步远,刘协突然大喝一声从马上纵身而起,身子腾在空中,手中长刀石破天惊的劈了下来。
这追魂夺魄的一刀,正是从关二爷的“尽命三刀”的第一刀演化而来,就算是武帝关二爷也不会想到,他那风情的一刀竟然会这样连人带刀自半空中劈落。
刀光如雷霆万钧般的劈了下来,阎龙急忙仓促伸枪来挡,身子被那一招无坚不摧的神刀砍成两半,鲜血狂喷。
第一百一十八章 修罗骑逞威(初更求收藏
一道黑线从地平上涌起,迅速的往张氏马场的寨门涌来。
当先一个身长八尺有余的虎将,手提梅花枪,催动着胯下的良驹,带着如雷的蹄声,气势汹汹的奔驰而来。
对于阎行来说,张氏马场承载着他太多的牵挂,又承载着不堪回首的记忆。数年来他在此地损失了太多的兵马,还被童渊数十招就打破他西凉无敌的神话,更令他痛楚的是,三年前他的第四子阎象也因此马场而丧生。
阎家五子,龙虎狮象豹,那是他的命根子。可是这五条命根今已去了两条。一条丧生在陈仓故道,那也罢了,毕竟是技不如人,战死沙场,死得其所;另一条竟然莫名其妙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偷袭下,怎能不令他痛惜愤怒。
今日,他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这一天。引诱出那令他胆寒的修罗骑,则马场便成了一战可破之地。他不但即将拥有万匹良驹,还将获得一个天然绝佳的马场。更令他兴奋和激动的是,复仇的时刻终于到了,他要割下童渊的那颗老头,一泄昔日之辱,再将那小贼绑至象儿墓前,一刀刀切碎了,以祭象儿的在天之灵。
十里之地,转眼便至。
高高的寨墙屹立在山谷之间,一块斗大的铁牌在午后的阳光之下闪闪发光,“张氏马场”四个字显得格外耀眼。
寨墙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十人,被太阳晒得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很多人将武器架在墙垛上,三五成群的闲聊着,哪里像守寨迎敌的样子。
阎行残酷的笑了,长枪一指:“攻!”
三千精兵发出惊动动地的呐喊声,举着兵器,抬着云梯,像潮水一般往寨墙下涌来。
寨墙上的守兵,这才发现敌情,一阵大乱,惊慌失措的大呼“敌袭”,可惜呼声被迎面而来的喊杀声瞬间淹没了。
三千金城羌兵像三千头野兽一般杀了过来,转眼已到离寨墙下五步之遥。
寨墙,弹指间可破。
一阵如惊雷般的呐喊声突然从寨墙上响起,无数的人头突然从墙垛后面涌出,仿佛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幽灵。
就在羌兵惊讶之际,寨墙上飞箭如蝗,礌石滚滚,如倾盆大雨般向城下的羌兵倾泻。一个神威凛凛的老者手提一杆重四五十斤的梨花枪,立在城头,沉着的指挥攻击。
城楼下瞬间大乱,惨叫声连天,无数的人被箭石所伤,刚才还如狼似虎的金城羌兵成了一股乱军。
阎行气得哇哇大叫,一边大叫稳住阵脚,一边舞动长枪拨开射来的箭矢。
童渊哈哈大笑:“阎行,你终究还是不死心,今日就让你葬生在此地。”
阎行勃然大怒,大声喝令道:“不要慌,他们只有几百人。给我撞开寨门,血洗马场。
一片混乱中,一辆冲车在十几个身着铁盔铁甲的士兵的推动下,轰然往寨门滚滚而来。
令阎行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寨门无须他们撞开,居然自动大开。
阎行心头大喜,正要大声喝令军士攻入寨门。
一阵响亮而整齐的铁蹄声响起,即便在数千人的喧闹声中依然显得那么清晰。
一团黑影像旋风一般从寨门中冲了出来。
三十六个头戴黑色面纱的无敌骑士,三十六把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的大刀,三十六匹身披天蚕丝甲的千里良驹。
一阵毁天灭地的无边杀气满天卷来,震慑了在场的数千羌兵。
他们是催命使者,他们是来自修罗地狱的魔鬼,他们是死神之子,他们是嗜血的野兽。
没有人比羌兵们更知道他们的厉害。十年前,金城破羌的一个部落,也因为觊觎马场,前来偷袭,杀了数十个马场的人。结果被他们突袭了营地,杀戮一空,一个两万人的部落就此灭族。
羌人对修罗骑是谈虎色变,讳莫如深。
若非接到探子密保,说这群黑衣魔鬼已被诱到百里之外,他们根本不敢前来袭寨。
片刻的震惊之后,羌军中响起一片惊慌失措的喊声“是修罗骑,快退”,数千精兵被三十六个骑兵震慑而亡命逃窜。
阎行脑海中一片空白,脸色灰败,他的阴谋再一次失败。
犹如黑色煞神般的青风,长刀一举:“修罗大阵”,身后的黑衣神骑迅速摆开一个“卍”字阵型。
随着青风的一声长啸,那个“卍”字像一个巨大的齿轮迅速滚动,瞬间滚入了仓皇逃窜的敌阵。
犹如后世的割稻机开入稻田一般,羌兵像稻草一般纷纷倒地,甚至来不及惨呼一声。只见一个黑色滚轮在人群中像风一般迅速滚动,滚轮过处,只留下一片尸体,绝无活口。
阎行仰天悲呼:“中计了,撤!”
说完便回马急逃。
随着一声骏马长嘶,一人持枪拦在他马前,冷冷的说道:“阎行,你与我十余年恩怨,今日是否做个了断。”
枪神童渊!
阎行哪里敢战,迎面冲过去迅疾的使出三招最凌厉的绝招,然后虚晃一枪,打马亡命逃窜。
童渊也不追赶,收起长枪,望着阎行飞奔的背影道:“我今日不杀你,自有杀你之人。”
这是令人震惊和无法理解的一幕,三十六个骑兵杀得三千精兵丢盔弃甲,连回头抵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窝蜂的溃散,互相踩挤践踏所伤亡者无数。
寨墙前,尸横遍谷,血流成河,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山谷之中。
屠杀仍在继续,修罗骑如影随行,大肆追杀着那些跑得慢的羌兵。
童渊叹了一口气,掏出一个犀牛角所制的号角,这才是真正的修罗骑之号,文小倩所带走的不过是一个赝品。
号角声响起,修罗骑希律律的勒住马脚,整齐的排列成阵,回马奔回寨门。
青风当先冲到童渊面前,高声说道:“师父,我率诸兄弟去杀阎龙那小贼。”
童渊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他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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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浑身带血,提着滴血的钢刀,骑着银龙走在队伍前面,驰回马场。
文小倩带着三十五个打了一圈酱油的家丁跟在后面,她抬眼望了一下前面那挺拔而英气勃勃的背影,突然心头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悸动。哪怕是当初与袁基洞房花烛之夜也没出现过这种悸动。
回到马场前时,童渊正在指挥马场的兵士打扫战场,见到刘协一行人回来,只是微微朝刘协一点头,就转过了头去,继续忙活。
刘协微微一笑,这老爷子还真够对自己放心的。
青风见到刘协回来,急忙催动胯下马,奔了过来问道:“受伤否?”
刘协对这位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很热心的大哥感激的望了一眼,笑了笑答道:“托兄长的福,都是敌兵的血。”
青风朝刘协身后扫视了一圈,惊问道:“为何只有你一人全身带血?”
刘协微微一笑道:“因为只有我一人出战。”
青风惊讶的看着他,又问道:“阎龙呢?”
刘协淡淡的说道:“已被我斩了。”
青风面纱后的脸容惊了一下,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师父果然没白栽培你。留在马场中埋没你了,你当去投奔安定郡马大人,必会被其重用成为大将。”
身后的文小倩忍不住噗嗤一笑。
刘协苦笑的回头与她对视了一眼。文小倩对他嫣然一笑,突然察觉出什么似的,不觉脸色发烫,扭过头去。
青风回过头,打马朝一旁奔去,继续大声的指挥着兵士收拾战场,心头暗暗说道:“这两人相貌倒是十分般配,可惜年龄不搭,凑不到一块儿。”
一骑风也似的从寨门中冲出,一个十岁多的小萝莉骑在一匹幼马上奔来,带着哭腔喊道:“虎哥哥,文姐姐,你们去哪了,一去半天也不带涵儿去。”
文小倩急忙下马,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
张紫涵又惊叫了起来:“虎哥哥为何全身是血啊,他受伤了吗?”
文小倩一边抱着她往寨门里走去,一边说道:“没事,那是坏蛋的血,你虎哥哥厉害的很呢。”
刘协抬起头来,朝四周望了一眼,忍不住赞叹道:“这一战,羌兵至少伤亡了上千人,修罗骑竟然精悍如斯。”
不远处的童渊听到他的赞叹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只精骑,迟早是你的,老朽不会让他们一辈子埋没在这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