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潜龙复出(二更求收藏)
张紫涵一个人在厢房中哭泣,说是想父亲的,哭得稀里哗啦的,任文小倩怎么劝说也停不下来,反而越劝越哭得厉害。
哭了许久,突然嘟起嘴巴对文小倩说:“你去叫虎哥哥来陪我说话,我就不哭了。”
文小倩啼笑皆非,只好起身走出房外,朝刘协的卧房走去。
门虚掩着,文小倩敲了几下门没听到回应,便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跟飞雪斗了一个上午的刘协,累得和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只盖住半个身子,一只脚放在地上,一只脚架在床上,靴子也没脱,睡姿极为不雅。
文小倩看得一呆:“堂堂九五之尊也睡的如此难看么?”
在她看来,深居皇宫、养优处尊的小皇帝,睡觉应该是很多讲究,即便是流落江湖也不应如此随便,跟普通大男孩一样大大咧咧。
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轻轻的喊了一声:“小虎。”
感觉叫得过于亲昵,脸上一红,又叫了声:“陛下。”
依然觉得不对,又叫了一声:“虎兄弟。”
一连叫了三声,换了三个称呼,刘协依然死睡,发出细微的鼾声。
文小倩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给他脱了两只靴子,把他放在地上的那条腿扶起来放在床上,将被子轻轻的展开来,盖住他的脚。
又将上身的被子提上来一点,盖住脖子,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他的脸上。那俊美而英气的脸庞散发出一股慑人的魅力,再加上眉宇间那一丝淡淡的忧郁,更令她心中冰雪融化,悸动不已。
她将被子捻好,一只玉手不觉轻轻的朝他那柔美的脸上摸去。
睡梦中,刘协恍惚间梦见自己睡在德阳殿,秦雪轻轻的走进来,轻轻的唤着自己,他决定跟秦雪开个玩笑,没有做声。秦雪见叫他不应,便轻轻给他脱了靴子,又将被子给他细细盖好。刘协心头一阵温暖,不禁轻声叫了一声:“雪儿!”
文小倩的玉手已经触摸到他的脸上,突然被他这轻声一叫,惊得不禁手上一抖,推了刘协的脸颊一把。
虽然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杀手天生的敏锐和警惕使刘协蓦然惊醒,厉喝一声坐了起来。
文小倩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喝,吓得连退了两步。
刘协眨了眨眼睛,尴尬的笑道:“是你?”
文小倩缓过神来,没好气的瞪着他道:“大白天的也好意思呼呼大睡。”
刘协望了一下身上的被子和地上的靴子,感激的笑道:“你帮我盖的被子,脱的靴子?”
文小倩脸色微烫,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心疼下人们新洗的床单被弄脏了。雪儿是谁?叫的这么亲热。”
刘协呆了一下,苦笑道:“以前在我身边的宫女,刚做梦以为是她在帮我盖被子。”
文小倩满头黑线,甩了一句“涵儿哭着要找你陪她说话,去不去由你。”
说完便掩门而出。
刘协穿上靴子走到张紫涵的窗外,听到屋里两人的对话,不觉停住了脚步。
“文姐姐,你说我长大了嫁给虎哥哥好不好?我让他当我家马场的场主,每天陪我一起骑大马。”张紫涵满脸稚气的望着文小倩,眼中的神色却极为认真。
文小倩身子微微一震,不觉说道:“他要做的是天下之主,以后恐怕要娶很多美丽的女子。”
张紫涵神情一呆,过了一会才嘟起小嘴道:“我不许他娶很多女子,我只要他娶我一个,不然我就不嫁给他了。”
窗外的刘协突然想起另外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咧着缺了两颗牙齿的小嘴对他嘿嘿笑着。
“我叫董白,雪白的白。”
“皇帝哥哥,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
可惜那个如鲜花般的生命就此凋谢在李儒丧心病狂的阴谋里。刘协心头不禁一阵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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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上次大战一个多月过去了,马场恢复了平静,上城采买东西也未遇到麻烦。
刘协依旧每天与飞雪斗武,飞雪已逐渐不是他的对手了,但是依然不能骑上马背。
又是一个时辰天昏地暗的大战,一人一马都累得气喘吁吁,飞雪照常打了一个响鼻,扬蹄就要离去。
突然刘协脑海中灵光一闪,趁飞雪转身那一刹那,突然纵身而起,飞向马背。
飞雪措不及防,被他轻轻的跃落在马背上,双腿紧紧的夹紧马腹,手上已经抓住了红色的马鬃。
刹那间,神马惊呆了,全身僵立不动,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许久它才如梦初醒,长嘶一声,四蹄腾起,奔驰下山,在草原上飞速驰骋,快如闪电。
刘协如腾云驾雾一般,衣襟飞扬,长发在风中飞舞,全身仿佛飘了起来,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视线中的草地、马匹和山丘在飞速的往后倒退。
他体验着这种极速的感觉,远远的超越前世飙车的那种爽尽极致的快感。
先是马场中的马儿们被惊动了,看到自己的帝王在草地上如闪电一般奔驰,忍不住发出一阵赞叹的嘶鸣声。
接着整座马场都轰动沸腾起来。
“有人骑上了天马!”
“天马被人驯服了!”
……
马场中到处是惊呼和呐喊。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天马跑得太快,一纵即逝,他们只看到马背上有个人影,根本看不清是谁。
刘协骑在马背上,微闭着双眼享受这种极速带来的快感,心中感慨万千,说出了一句经典名言:“能够骑上神马,神马都是浮云啊。”
飞雪一会在平地上奔跑,一会纵身飞上山坡,一会在山谷中穿梭,跑遍了整个马场才掉头而回,载着刘协慢慢奔回寓舍。
马场的人们终于看清骑在马背上的刘协,大声欢呼和喝彩起来。
“连天马都能驯服,必非常人,小虎日后必能成为大将。”
“我早就觉得小虎面貌不凡,那是王侯之相啊。”
……
这些人纷纷憧憬着刘协的未来,有说三公的,有说王侯的,有说州牧的,有说大将军的。
文小倩听着众人的议论,心头忍俊不禁,抬起头来望着那个英姿勃勃的身影骑着那如天神下凡般的神驹,踏着金色的阳光飞驰而来,眼中不觉痴了。
童老爷子也被众人的喊声所惊动了,在修罗骑的陪同下前来观看。
飞雪已经停在众人面前,不再奔跑。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好奇的看着这匹传说中的天马,不住的咂嘴赞叹着。又不敢围得太近,生怕被踢上一脚,非死即伤。
刘协骑在马背上,舍不得下来。
童渊缓缓的走了过来,对马背上意犹未尽的刘协说道:“下来吧。天马寿命极长,故须十二岁才能成年,从它的体型来看还须再生长一两年才能乘坐。”
刘协这才依依不舍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轻轻的拍着马头,亲昵的说道:“回去吧,明天再来大战。”
飞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长嘶一声,调转身子,扬长而去。
童渊朝刘协点了点头,脸色凝重的对刘协说道:“小虎,你随我到房中来,我找你有要事商谈。”
厢房中,两人席地坐定。
童渊给刘协详细的描述了天下的形势,说到刘辩无力掌控全局,刘备又不能服众,天下群雄并起,互相攻伐,连年兵灾,百姓流离失所,命如草芥,又兼旱灾、水灾和蝗灾,三年之间,人口锐减数百万。
刘协听得心头沉痛至极,喃喃的说道:“他终究当不了乱世之君。”
童渊叹道:“天下百姓怀念陛下的大有人在,不少百姓家中都祭奠着陛下的灵位,甚至逃亡时都将陛下的灵牌带在身边。如今时局动荡,非陛下不足以收拾天下,重整山河。三年之期已过,陛下身上的残毒已尽,该是皇上复出的时候了。”
刘协蹙起眉头,茫然的说道:“我如今无兵无权,若贸然进京,必为刘备所害。该从何处着手?”
童渊道:“京中的那位皇帝与刘备并不和谐,相互提防。那皇帝倚重张辽,令其掌握禁军两万,拱卫京城和皇宫。另有胡车儿驻守在虞县,也有一万多兵马,其中更有昔日近卫营所残存的一千余骑。华雄尚在潼关,也有五千兵马。据我所知,此皆陛下心腹之将,必可为皇上所用。而驻扎在颍川的徐晃和弘农郡的杨奉,各有兵马万余,亦可取之。”
刘协惊问道:“师父每日身在马场,居然对天下之事了如指掌,弟子甚为佩服。”
童渊苦笑道:“童渊不过一介武夫,如何知得天下之事,此乃一位隐居在西凉的高人所述。”
刘协眼中亮了起来:“是何人?”
童渊摇头笑道:“此人说日后必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只是时机未到,不愿透露其名字。”
刘协失望的说道:“这位高人可曾说过,我将从何处复出,才可成就大事?”
童渊说出了两个字:“鲜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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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鲜卑王招亲(求收藏推荐)
鲜卑王国,曾经是一个显赫的王国。
鲜卑王檀石槐是鲜卑不世出的雄主,在弹汉山建立王庭,占领全部匈奴故土,建立了长达万里的疆土,显赫一时。而且多次攻打汉土,永寿二年,檀石槐攻打云中郡,桓帝忧惧,欲与其和亲并封他为王,但是野心勃勃的檀石槐拒绝接受,反而加紧攻打长城一带的缘边九郡和辽东国地区。
但是鲜卑人虽然精悍,却缺乏良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武林大会,导致中原地区损失了一半民间武林英雄豪杰。也就发生了后来的童渊率修罗骑突袭鲜卑大营,重伤檀石槐,留下严重的创伤,两年后终于死去。
檀石槐死之后,其子和连上任。和连本人不但毫无才能,又断法不平,贪yin**,鲜卑部众叛离者极多,自此鲜卑国力急剧下降。和连在攻打北地郡时被人射死,其子蹇曼年幼,侄子浦头代立为鲜卑王。
浦头即位为鲜卑王之后,鲜卑王庭明地里仍比较团结,暗地里却分成两派,一派是和连的支持者,另一派却是逐渐长大的蹇曼的支持者,甚至有人怀疑和连被莫名射死是浦头的阴谋。
蹇曼为了夺回祖父和父亲传下的基业,大肆招揽人才,传言与大汉的西凉各郡的太守有所勾结。
而浦头也有所察觉,对其甚是提防。
某日浦头突然想起祖父当年之事,心头突发奇想,令人诏令天下,要为其爱妹剑舞公主比武招亲。
剑舞公主,鲜卑第一美女,所有鲜卑男子心目中的女神。曾有人千里跋涉到天山,爬上那壁立千尺的悬崖摘取雪莲,只为博取她的一笑。鲜卑人传言她肌肤如雪,长发如瀑,风姿如柳,丰神如月,回眸一笑,倾尽天下。
如今这位公主已经年方十六,正是当时谈婚论嫁之时,族中的长老和大人的子弟,纷纷前来求亲,但是这位公主均不屑一顾。传言这位公主不但精通剑术,而且喜欢汉学,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尤其对六艺中的数理甚为精通。剑舞这个名字,不是鲜卑名,也不是她的封地,而是她自取的汉名。
浦头对这位妹妹一向很溺爱,虽然剑舞公主不言,他却从侍女处打听到他的宝贝妹妹想要嫁给一位汉人英雄,所以才坚定了比武招亲的想法。
既能招到妹婿,又能招募一批汉人英雄为自己所用,何乐而不为?有了祖父的前车之鉴,他自然不会再对前来的汉人英雄用强,并明确在诏令中声明:前来比武的英雄来去自由,绝不强行阻拦。
不是谁武艺最高就能成为鲜卑王的驸马,进入三十二强者即可获得角逐驸马资格。由剑舞公主亲选一名自己的如意郎君,并不一定是武艺最高者。否则来个四十多岁的抠脚大叔夺得了第一,岂能令文武双全的剑舞公主满意。
当然并不是进入三十二强就比武结束,需要继续角逐排出名次,武艺靠前者可成为鲜卑的统军大将,余者也按照比武排名封赏官职。不过你若是不愿为鲜卑效力,也不勉强,按照名次赏赐钱财、名马和美女,反正包你满载而归。
而被阻挡在三十二强之外的豪杰,如果愿意留下也会根据其本身的实力安排军职,人尽其才。只要你有本事,就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绝不埋没英雄。
如此细致而有**力的诏令自然不是浦头所能想出的,而是出自他那位草原女神妹妹之手。
这样的诏令岂能不令大汉的英雄呼吸急促,热血沸腾。要知道大汉的时候士族和庶族门第分明,寒门之子想入仕如登天之难。
如今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他们一步登天,成为驸马或者大将,就算气节甚高者不愿投奔异族,也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财富,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一时间天下英雄纷纷响应,打点行装策马北上,也有的人连马都没有,砸锅卖铁换了匹劣马也要搏一搏。
“那位高人叫我去比武招亲?”刘协好笑的望着童渊,心底怀疑那个所谓的高人是不是个疯子或者神棍。
更令他大惑不解的是,历史上并无这么一出啊,难道因为他这只大蝴蝶的出现,连远在北方尚未触及的鲜卑也会因他改变?
童渊正色道:“陛下不必多疑。浦头此计恐怕将让大汉失去成百上千的英雄,而鲜卑历来屡犯大汉边疆,此消彼长,则大汉北方边陲危矣。故此高人欲请皇上北去,暗中招揽北上的英雄为己所用,既为将来复位和平定天下增加臂助,又能避免真正的英雄豪杰投奔胡虏。陛下自弹汉山回来之后,可先往幽州。幽州刺史公孙瓒对陛下历来甚为支持,自刘备当权之后,公孙瓒曾发檄文征讨,称其为汉贼,此刻又正与袁绍大战。若陛下能现身幽州,应可借助其一臂之力,公孙瓒此人虽然略有野心,但是有勇少谋,不必担心成为后患。”
刘协默然半响,拍手赞道:“果然好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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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逐渐降临,像一层轻纱一般笼罩着一望无际的草原。
刘协在房中收拾行装。
天蚕丝绳飞抓原本一直随行携带着,这几天之间他又叫人拿着他亲手画的图纸在河关城中打制了十八把飞刀,另又叫人按照药方抓了一些草药磨成粉末,掺上易燃的黄磷,配制了几十颗迷烟弹。
那把三十六斤的画戟已经被磨得锃亮,虽然对于他现在的臂力是轻了点,舞在手中像灯草一般,但是时间紧迫,只能将就一用了。
童渊又送给了他一把宝剑,虽然远远不如龙渊剑,却也是百炼精钢打制,算是一把好剑了。
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在外面花点钱都能买到。最重要的是童渊送了他一件天蚕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宝甲,有了此甲,修罗骑才能天下无敌。这种天蚕丝,刘协在皇宫的内库中也不过找到一小把,他的天蚕丝绳飞抓,不过是三根绞合在一起便能承受近千斤的力量。这件甲原是童渊自己所用,却将他送给了刘协,令刘协十分感激。
文小倩轻轻的走了进来,默默的看着他收拾东西。
杀手的本能让刘协感觉身后有人,转身见是文小倩,笑道:“文姑娘来了。”
文小倩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没笑出来,轻声问道:“此去多久,还回来吗?”
刘协楞了一下,双眼正对上那蕴含着情意的目光,心头一跳,轻轻叹道:“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文小倩低头不语。
三年,一千多个日月,实在太久了。
现场气氛一阵尴尬,刘协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莫非舍不得我?”
文小倩神色瞬间冷若冰霜,冷冷的笑道:“不错,我舍不得放你离去,因为我想杀了你!”
刘协又是一阵尴尬,显然刚才这句话是一句脑袋短路的话,惹得这位佳人生气了,哂笑道:“要杀我么?”
文小倩眼中露出仇恨的神色,哈哈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就是当年被你下旨满门抄斩的袁家中人,全家三百多口人,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说我想不想杀你这昏君?”
刘协惊得脸如土色,愣愣的说道:“你姓不是姓文吗?来自南阳宛城文家,为何成了袁府上之人?”
文小倩双目逼视着他,冷冷的说道:“太仆袁基,乃是先夫。”
刘协呆立当场,心头莫名的绞痛了一下。
文小倩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跑。
刘协呆呆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的说道:“我还以为要杀我报仇呢,怎么说完就跑了呢?女人啊,真是奇怪,我活了两辈子都没弄懂女人的心思。”
文小倩一路狂奔到一座小山丘上,对着月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她对他,再无任何隐瞒。
次日早晨,刘协背起行囊,提着方天画戟,腰佩着精钢长剑,又挂着一张三石硬弓和一壶箭,牵着银龙,与大家辞行。
他对众人说的是,身上残毒已尽,又学得了师父的绝世枪法,今已三年,甚是思念父母,所以要启程回雒阳老家。
张紫涵没有来,躲在房里哭泣,死活不肯出来。
文小倩也没有来。刘协并非真正的懵懂少年,他已两世为人,岂能不知女人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假装糊涂的好。
刘协对着修罗三十六骑一揖道:“各位哥哥,后会有期。”
青风哈哈笑道:“小虎他日若为大将,须勿忘我等兄弟。”
刘协连连点头称是,又走到童渊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弟子礼,低声说道:“师父保重。”
童渊双手将他扶起,脸色也有点激动。
“师父没别的可以送你,只送你两句话:天下多小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可存妇人之仁,凡事以天下大局为重。”
刘协心头一凛,低声说道:“师父指教得是。”
突然一声惊雷般的声音破空滚滚而来,如虎啸龙吟,震人心弦。
第一百二十一章隆门客栈(二更求收藏推荐)
一道雪白的电光裹着一团飘动着的赤焰,伴随着一阵如雷般的蹄声,飞雪从寨门中呼啸而出,直扑刘协而来。
冲到刘协近前才前蹄扬起,停了下来,怒目瞪视着刘协,重重的甩着响鼻。
刘协放下画戟,冲到飞雪身边抱着它的脖子,哈哈大笑:“好兄弟,你也来给我送行了。”
飞雪把脖子一甩,继续喷着响鼻,神情极为不满,似乎在责怪刘协不讲义气,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刘协嘿嘿笑道:“你躲在山里,我也找不到你啊,只能等你来找我了。”
飞雪停止了响鼻,轻嘶了一声,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突然身子一矮,跪倒在地上,眼睛盯着刘协。
刘协蹲下来,亲昵的摸着它的头笑道:“你还要一年才成年,这次不能带你了,等到明年,我来此地接你。”
一人一马,依依惜别。终于飞雪站了起来,转身朝寨门走去,走到寨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长嘶一声,纵蹄往马场内奔去。
刘协拾起画戟,对着众人一抱拳,喊了声“后会有期”,纵身上马,催动银龙怒蹄而去,不再回头。
寨墙上,一个俏丽的女子拉着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的手站在墙垛边,望着刘协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君问归期未有期,河关明月照素衣;何当共踏陇西雪,却话来年烟雨时。”
一声轻轻的叹息,两人携手走下寨墙。
时值七月,离鲜卑王定在八月的比武招亲大会还有一个月。
一路上山高水长,长亭短亭,终于来到了北地郡的一个小镇上。跨过这个小镇便是并州地界,横跨并州再往北就到了鲜卑王庭所在地——弹汉山。
经过安定郡临泾地界的时候,他迟疑了好久,终于还是绕城而走。那座城里曾经有个誓死效忠大汉,不愿屈服于李儒威压的名将。他也曾问过童渊为何高人不让他去找马腾借兵,得到的回答是马腾年轻时曾经反叛过朝廷,即便后来誓死效忠,但是效忠的是大汉朝廷,而不是效忠他刘协本人,故不可贸然前往。
刘协抬头望了一眼逐渐西坠的红日,牵着银龙走进了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看到客栈的招牌时,刘协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神色,因为这个客栈叫——隆门客栈。
幸亏有这一字之差,否则刘协还以为进了那家赫赫有名的黑店。
刘协的衣裳都是文小倩亲自找河关城中最好的裁缝铺,用最好的料子量身定做的,做工和料子都十分讲究,一看就非寻常人家子弟。再加上他那俊美的面容,不凡的气度,店里的伙计远远的就笑眯眯的迎上来了,亲热的招呼着这位贵客。
刘协将银龙交给伙计去照料,上楼要了一间厢房,放好行李物品。再下楼来找了靠左边墙角的一张桌子坐定,点了一壶黄酒,又要了几个热菜和一碟熟羊肉,慢慢的自饮自酌起来。
他一边品着黄酒,一边打量着店中的其他顾客。
由于小镇处于两州边界之地,来往客人很多,镇中又只有这一家客栈,所以店中的生意很好。
店内大部分都是贩夫走卒,大声谈笑着,说着南来北往的趣事。
刘协将视线越过他们,目光停在右上墙角边的一张桌子前。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长九尺,豹臂猿腰,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配上俊美的面容,显得出尘脱俗。另有四个家将模样的人陪坐在他身边,一看就是大家之子。
最令他瞩目的是靠在墙上的一杆大枪,长一丈三,枪头为黑金虎头形,虎口吞刃,寒光闪闪,锋利异常,粗略一看至少有五十多斤,枪身乌黑显然非凡铁所铸。
他心头一动,此人是谁,能使动这杆大枪的人武艺显然非同一般。想不到竟在此地遇到此等高手,心头正思量如何结交。
与此同时,那个少年也朝他望来,两人四目相接,那少年视线一扫而过,落在他身边的方天画戟上,眼中忽然露出厌恶之色,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刘协心头十分诧异,莫非此人很讨厌使用画戟的人?
他的视线继续朝店里扫过,又落在右下墙角的一个人身上,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那人头发乱糟糟的,胡子如杂草,一副落魄的样子,叫了一大盘面饼,没有叫菜,抓着一块面饼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一张饼,似乎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此人身高八尺五左右,脸色漆黑,跟张三爷有的一拼,体型极为彪悍,膀阔腰圆,那腰足足有刘协的两倍粗。袒露着衣襟,露出一块块油光发亮像山丘一般隆起的胸肌,一看就是超级大力士。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背上还背着五把小戟。
“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居然遇到两个如此不凡的高手,搞得高手像烂大街的白菜似的。”他心头暗自纳罕。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那人放在地上的武器,不禁心头剧震,惊喜万分。
地上摆放着两把乌黑的短戟,每把约有四尺长,像小孩手臂那么粗,每把至少有四十斤重。
用重达八十斤的双戟做武器,如熊一般的身躯,除了他还会有谁?只是他记得此人原本是陈留人,怎会流落到凉州?莫非是因帮朋友杀人,逃亡江湖,曹操又没出现在与他相会的地方,才会流落到这里?
正思索如何去接近此人时,却见那黑脸大汉已经风卷残云一般将一盘面饼解决得干干净净,打了一个饱嗝,高声喝道:“店家,结帐。”
一个伙计急忙走近过来:“客官,饭钱加草料钱,一共二十钱。”
那黑脸大汉道:“给我记上,我叫赵猛,来日必当双倍还付。”
刘协乐得差点笑出声来了,这位大哥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又不敢用真名,真是没钱难死英雄汉啊。
那伙计脸色立即由晴转阴:“客官,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黑脸大汉虎目一蹬,怒道:“莫非担心我赖你帐不成,待我去鲜卑比武夺得第一回来,怕还不起你区区二十钱?别说二十钱,到时还你两千钱都成。”
那伙计冷笑道:“你就算去当鲜卑王,也得把饭钱给了再走。我什么人没见过,你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还是痛快的给钱吧。”
黑脸大汉浓眉一挑:“我身上没钱怎么办?”
那伙计笑道:“没钱没关系,把你那匹瘦马留下来抵饭钱就是。”
黑脸大汉大怒:“你区区二十钱就要扣我的宝马,没了马我如何去得鲜卑?”
两人正吵闹着,那黑脸大汉的嗓门又大,引得店里的顾客全部朝他们望去,议论纷纷。
刘协见时机已到,起身走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壮士相貌不凡,必非常人。我看他此去鲜卑就算拿不了第一,拿个第二也没有问题。”
黑脸大汉大喜,竖起大拇指对他说道:“对,对,还是这位公子有眼光。”
刘协啪的将一串钱扔在桌上,厉声对那伙计喝道:“够否?”
那伙计见到有人付钱,立刻软了下来,忙不迭的说道:“够,够,只要二十钱,客官给得太多了。”
刘协冷笑道:“余下的钱给我把这位壮士的客房一并安排了,再余下的赏你了。”
那伙计拿了钱立刻装起孙子来,又点头又哈腰的对黑脸大汉陪了一番不是才走开。
黑脸大汉感激的对刘协一个长揖:“在下赵猛多谢公子资助之恩。”
刘协冷冷的轻声喝道:“典韦!”
黑脸大汉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轻声惊问道:“公子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刘协的猜想得到证实,心头大喜,哈哈笑道:“此处不便说话,不妨到那边桌上一起喝一盅如何?”
典韦愣了一下,随即把心一横,提起双戟跟着他走了过去。
两人坐定,刘协亲自给他斟满一盅酒,满脸神秘的低声说道:“仙翁左慈听说否?我曾跟他学过一点仙法,掐指一算便知你的过去未来。你是陈留己吾人,因同乡刘氏被雎阳人李永所害,你愤恨而杀李永及其妻,故此流落江湖,我可说的对?”
典韦大惊,连连点头称是,对刘协佩服得五体投地。又急忙低声说道:“仙翁左慈,我也曾听说其大名,那可是真正的神仙。公子所言果然一字不差,但公子既知过去,可知未来?”
刘协微笑着轻声说道:“你的未来全在你我之间,换而言之,我是你命中的贵人,你也是我命中的贵人。你我合当在此地相逢,日后必能建功立业,共享富贵。”
典韦深信不疑,喜出望外。正要答话,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两位英雄在此把酒言欢,在下马云也来凑个热闹。”
刘协正将酒盅往嘴里灌酒,听到来人报上姓名,忍不住一口黄酒从口鼻中喷了出来。
大哥,你这名字也太牛逼了吧,你兄弟是不是叫麻花藤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北地郡太守的公子
来者正是那个左上墙角的那个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对刘协笑道:“莫非这位公子曾经听说过马某的名字?”
何止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
刘协随口答道:“不知兄台与安定郡太守马大人是何关系?”
白衣少年收敛起笑容,神情一凛道:“在下与马大人是同族。”
刘协脑海中猛的灵光一闪,嘴巴惊讶的成了o型。这是什么运气啊,演义中前五的高手一下遇到两个。
白衣少年也惊讶的看着他,第一次感觉安定马太守居然这么牛气,与他同族都能令一个少年英雄这么惊讶,莫非平时小看了这马太守大人。
刘协回过神来,微微笑道:“西凉锦马超。”
这次轮到白衣少年惊讶了,父亲在他临行之前一再叮嘱他一定要低调行事,不要让人知道堂堂的安定郡太守的公子居然会参加异族的比武招亲大会,想不到还没出凉州就被人认出来了。
他惊讶的腾身站了起来。身边的典韦并不知道他的大名,以为是一个大盗被刘协算出来了。见他腾身而起,误以为他要对刘协发难,率先一步伸手向他拦去。
马超听到身旁风声响动,立即回手一挡,两人单掌呼呼的连对了几掌。斗得典韦兴起,一把抓住马超的手腕,马超也反手抓住典韦的手腕。
两人就地较量起臂力来。只听两人全身骨节格格作响,地面被踩得崩裂,脚下一片碎土。
刘协暗暗的打量了一下,不禁赞叹典韦果然是三国第一大力士,马超明显有点落于下风。
他也站了起来,哈哈笑道:“别踩坏了店家的地面。”
说完走向前去,气运丹田,双手贯注全力,一手抓住一人的手腕,用力缓缓将两人分开。
典韦见到刘协伸手过来,立即撤去力量。马超与典韦较力吃了点小亏,心头颇受打击,见到刘协伸手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又与刘协较量起手劲来。刘协也不甘示弱,正好试试自己的斤两。
两人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刘协虽然已倾尽全力,但是自觉勉强可支撑这位西凉战神的威压,心中信心大增,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马超其实力量稍稍占了点上风,但是刚在典韦那里碰了钉子,又见到刘协脸上露出笑容,不禁感觉一阵气馁。
马超手腕一松,刘协也趁机卸掉腕力。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店里的顾客呆呆的看着他们,原本热闹的场面突然静了下来,各人自顾自的吃饭,不敢再说话。
那店里的掌柜却是满头黑线,前面两人踩坏地面也就罢了,后面这人嘴里叫着“别踩坏了店家的地面”,自己却踩坏了一大块,真够无良的。
三人再次坐定。
典韦嘿嘿笑道:“这位公子曾师从仙翁左慈,会占卜之术,连我这陈留过来的人都能算出来,别说你这西凉土著了。”
马超狐疑的看着刘协,问道:“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刘协答道:“在下古小虎,雒阳人士。”
话音刚落,便见两人眼中充满鄙夷的望着他,急忙辩解道:“在下身世沉浮,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两位谅解。”
典韦心中一喜,原来这位也是犯过事的,连忙举起酒盅哈哈笑道:“无妨,无妨。难得遇到两位少年英雄,我等且先饮了此酒,再来谈论武艺。”
三人豪气大发,酒盅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店家,还有房吗?”
一声轻柔而甜美如从天籁中传来的声音在店门口响起。
店里的众人纷纷惊讶的朝门口望去,连正在高弹阔论的刘协、典韦和马超三人都忍不住停下话题,抬眼望去。
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女子,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朝那说话的红衣女子望去。
红衣女子头戴着面罩,背负一把长剑,牵着一匹白马站在店门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虽然看不到脸容,但是那婀娜的身姿、纤纤如玉的小手和那甜美的声音,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美,而面罩后若隐若现的面容更显的神秘而令人浮想联翩。
相比之下,身边的那背着一个大包袱的绿衣丫鬟就显得黯然失色,甚至没人去看她一眼。
店家和伙计呆呆的望着他们,竟然忘了答话。
那绿衣丫鬟不耐烦的说道:“我家小姐问你们有没有房,你们聋了啊。”
店家和伙计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一起迎了上去说道:“有,楼上有上好的房,这边请。”
红衣女子将马缰交给伙计,从马鞍上抱下一架被丝布套住只露出琴尾的瑶琴,同绿衣丫鬟一起走了进来。
走到楼梯口,红衣女子对那绿衣丫鬟道:“小翠,去要点吃的,带到房间里来。”
说完缓缓的走上了楼,留给众人一个绝美的背影。
楼下的众人的视线一直尾随她的背影进入一间厢房,这才如梦初醒,只觉余香扑鼻,如在梦中。
刘协若有所思的说道:“一个妙龄女子,居然敢独自行走江湖,又背负长剑,肯定武艺不凡。”
典、马两人连声称是。
门外又传来一阵响亮的马嘶声,显然有数人纵马而来。
接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当先一人,二十岁左右,腰佩长剑,一身华服,脸色阴鸷而惨白,一看就是放荡过度的富家公子。身后跟着几个家将模样的带刀壮汉。
店家的脸色剧变。今天什么日子,小小的店里来了这么多神仙。
一个家丁大声喝道:“谁是店家?快点过来见过北地郡守大人家的梁公子。”
马超神色一愣,随即低声道:“北地郡守梁兴之子,叫梁昭。号称北地饿虎,为人极其贪yin好se。”
店家吓得赶紧跑过来,弯腰一拜:“小的见过梁公子,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北地郡太守的公子,的确是他怠慢不起的。
梁昭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趾高气扬的指着正要上楼的小翠道:“这位姑娘住哪?给本公子安排住她们隔壁。房间要收拾干净,赏钱少不了你的。”
小翠闻声回过头来怒骂一声:“真是个疯子,一路从泥阳追到此地,被骂了多少回都不死心。”
那梁昭听到她的怒骂也不生气,哈哈笑道:“小丫头,告诉仙女姐姐,就说梁某痴心不改,愿意千里相随,直到她感动为止。”
小翠闻言一阵恶寒,哼了一声跑上了楼。正在一边饮酒一边看热闹的刘协,忍不住又是一口黄酒喷了出来。
店家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战战兢兢的说道:“启禀公子,那位小姐的房间在最尽头一间,旁边的房间已有客官订了。”
梁昭嘿嘿阴笑了几声,猛的一巴掌打在店家脸上将店家打得就地转了两个圈,怒声骂道:“你真傻还是假傻,有人订了叫他换一间就行。”
被打得头昏脑涨的店家哪里再敢答话,急忙跑到刘协的桌子边,带着哭腔对刘协说道:“这位公子,不如小的给你换一间更好的,房钱减半。”
早已腾身而起满脸怒色的刘协,听说居然换的是自己的房间,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笑眯眯的对店家说:“店家不用担心,我自会跟那位清楚说个明白。”
说完大踏步朝那梁昭走去,身后两个也在愤愤不平,紧跟在他身后。
刘协走到梁昭面前,将那梁昭上下打量了一下,戏谑的笑道:“你要爷腾出房间给你住?”
边上的家将大声喝道:“什么玩意,怎么跟梁公子说话的,梁公子叫你腾房间那是你的荣幸。”
梁昭哈哈大笑,随即冷声道:“不是腾出房间,是滚出。”
刘协脸上继续挂着戏谑的笑容,淡淡的说道:“爷要是不答应呢。”
梁昭眯缝着眼睛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眼,语带讥讽的笑道:“哪家的兔崽子,敢跟爷这么说话?看起来很了不得啊,小心活不过今晚。”
刘协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冷冷的说道:“敢在我面前称爷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身影一闪,梁昭只觉眼前一花,身子便腾空而起,腾云驾雾般的飞了出去,摔在店门外。
边上几个家将大惊,正要出手,又被刘协身边的两尊煞神踹得飞了出去。
梁昭从地上爬起来,狂怒的抽出腰中的利剑向刘协冲来。
刘协向前两步飞起一脚踢中他的手腕,随着一声惨叫和腕骨碎裂的声音,梁昭手中的长剑被踢飞掉在数尺之外。
刘协迅疾手掌一翻,扣住他的肩胛骨,心头突然生出一股无名业火,奋起一脚蹬在他的膝盖骨上。
只听“咔嚓”一声,梁昭闷哼一声晕倒在地。
几个家将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家将抱起地上晕倒的梁昭翻身上了马,打马疾奔而去,另外几个家将也跟着逃之夭夭。
刘协呆呆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头一阵纳闷。按道理不过几句口舌之争,以他的个性是不会下此毒手的。只是红衣女子一进门来,他的心中竟然突然有股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当他听到那梁昭一路纠缠那女子时,一股无名业火腾腾升起,不觉动了杀机。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见不相识
红狐已改为是主角的搭档和救命恩人……**************************************************************************
暮色降临,隆门客栈的客房爆满,灯火通明。
店家正在柜台里算账。
突然,他感到全身激灵灵一震,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不觉抬起投来。
柜台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三个黑衣人,仿佛突然从地底上冒出来的。三人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边脸,露出阴沉的小半部分,一股无形的杀气迎面逼来。
店家吓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话来:“三位客官,小店客满。”
中间的黑衣人冷冷的说道:“柴房也住满了?”
店家一愣,急忙答道:“未曾住人。”
黑衣人扔下一串钱,挤出两个字:“带路。”
店家全身打着啰嗦将三个黑衣人安顿到了柴房,回来时已是满头大汗,心里一直在嘀咕今天撞了邪,什么惊艳的人物都来了。
典韦为了省店钱,一直睡在破庙或者别人的屋檐下,不知多久没洗澡了,整个晚上一直在房间里洗澡。
刘协和马超两人在刘协房间里,一边饮酒一边谈论着武艺,相聊甚欢。
隔壁突然传来一阵琴声,琴声婉转缠绵,如泣如诉,又带着一丝凄凉和叹息。
两人停住了聊天,一边对饮,一边静静的听着琴声。
一曲终了。
刘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琴声幽怨缠绵,一个女子行走江湖的确不易,此女真是世间奇女子也。”
马超打趣的笑道:“古公子莫非看上了此女,要不马某去做个冰人,给两位牵条红线?”
刘协尴尬的笑道:“兄长见笑了。古某身世沉浮,漂泊江湖,岂敢误了佳人。”
马超哈哈笑道:“同是漂泊人,正好结成连理,或许能就此结束漂泊。”
两人正笑闹着,终于洗完澡的典韦走了进来,三人又回到了讨论武艺的话题。
灯光如豆。
红衣女子已经摘下面纱,露出那张惊艳千古的绝美面容,抚着琴弦喃喃的叹道:“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我已经找遍了整个西凉,你到底在哪里?”
边上的小翠眼中留下了泪水,哽咽道:“小姐,要不我们还是回雒阳吧。三年已满,陛下自然会杀回雒阳,夺回帝位,我们何必四处漂泊寻找。”
红衣女子眼中也湿润了,柔声道:“这三年来,你跟我吃了不少苦,再陪我去一次弹汉山吧。我预感他一定会在比武招亲大会上出现。”
小翠带着哭腔道:“弹汉山路途遥远,且鲜卑之人残暴至极,小姐此去无异于羊入狼窝。此三年来,我们一路惊险重重,兵贼、马贼、山贼都遇过,纠缠不休的恶少和无赖更是不计其数,若非隐龙卫在暗中保护,我们早已……早已……”
小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红衣女子轻轻抓着她的手,柔声道:“再跟我跑一次吧,我相信自己的预感。只要还能看上他一眼,我死也愿意。”
小翠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两人相拥而哭。
深夜,正在睡梦中的刘协突然听到一阵异响,这是前世多年的杀手生涯积累的本能反应。
他醒了过来,侧耳细听了一阵,听到有无数的马蹄声向客栈奔来,立即一跃而起。收拾好行囊,配上长剑,挂上长弓和箭壶,提起画戟就往外走。
一道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大力的敲着隔壁的门大声喊道:“任小姐,客栈外有敌袭,速速撤离此地。”
隔壁屋内随即传来小翠的惊叫声。
刘协打开房门,一道黑影从他面前闪过。
刘协喝问:“什么人?”
那人头也不回,远远的扔下一句话“梁家派兵马前来复仇,你是正主,还不速速奔逃。”
刘协急忙跑去叫醒典韦和马超,三人提起武器往马棚跑去。
马超的坐骑是一匹红马,看起来比隐龙还彪悍,叫沙里飞。典韦的骑是一匹雄壮的黑鬃马。
外面喊杀声震天,无数的火把把客栈照得通明。
整个客栈的人都惊动起来,一阵慌乱,到处是惊叫声和哭喊声。
刘协提起画戟纵马往外冲去,马超和典韦打马紧紧的跟在后面。
夜幕下一个白脸中年将领正在高声指挥士兵围住客栈的大门,身边站满了杀气腾腾的西凉骑兵。
刘协一马当先喝道:“你等乃何人,竟敢私自出兵攻击民舍?”
一个家将认出来他们三人,急忙高声喊道:“正是此三人重伤了公子。”
那中年大声喝道:“大胆狂徒,北地郡太守之弟、司马梁勇在此,你们已被围住,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刘协冷冷喝道:“一群土鸡瓦狗,看戟!”
随着数声爆喝,三人如同三只猛兽一般冲进了敌群,直奔梁勇而去。
一个手执虎头湛金枪,枪法迅疾如电,金枪所到之处,无不人仰马翻;一个手提两把四十斤的铁戟,大开大合,铁戟过去,便是一阵血肉横飞;一个戟影如龙,上下翻飞,马前无一合之将。
三个顶级神将在敌兵群中杀进杀出,将杀得敌兵七零八落,惨叫连天。看得一旁观战的梁勇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人厮杀了一阵,又汇合在一起,背对着背形成一个三角形,敌兵停止了攻击,将三人围了起来,却不敢向前。
典韦哈哈大笑:“杀得痛快!”
马超也大笑:“痛快!”
只有刘协冷若冰霜,满眼杀气的望着敌阵中央的梁勇。
梁勇见己方士兵不敢近身向前,急忙高呼:“放箭!”
箭雨腾空而来,刘协拨开几只利箭高声喝道:“杀!”
另外两人随着他一起喊杀,又杀进了敌群。
刘协正厮杀着,突然听到女子的惊呼。
抬眼望去,只见那红衣女子舞动着手上的长剑向外突围,奈何长剑本身不适合马上作战,而且小翠又不懂武艺。情形现象环生,小翠几次差点中枪,忍不住惊呼起来。
刘协爆喝一声,使出百鸟朝凤枪,刺出满天的枪影,逼得面前的敌人纷纷避让,然后纵骑向红衣女子冲了过去。
一杆长枪正向小翠背后刺去,突然长枪掉落在地,长枪的主人已经被刘协一戟斩落在地。
刘协迅速冲杀到两个女子身边,长戟舞动,敌兵纷纷落马。剩下的敌兵慑于他的神威,无人敢挡,居然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刘协大喝道:“两位速速撤离,不要停留。”
红衣女子回头来,看到他的面容心头一震,正要看个仔细时,刘协举戟又杀向围了过来的敌兵。
红衣女子不及多想,催动胯下马对小翠喊道:“冲出去!”
两人迅速冲跟在刘协后面迅速冲出重围。
刘协松了一口气,挥动画戟向正在敌阵中指挥的梁勇杀了过去。
一个西凉兵见到红衣女子的背影,兴奋的大叫:“追过去,是个美人。”
十几个西凉骑兵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嗷嗷的大叫着追了过去。
突然背后传来凌厉的风声,十几只利箭激射而来,追兵纷纷惨叫着落马。利箭竟然毫无虚发。
三个黑衣人骑着马向红衣女子逃跑的方向跟了过去。
红衣女子带着小翠纵马一路狂奔,突然惊叫了一声勒住马脚急停了下来。
小翠急忙问道:“小姐,你受伤了?”
红衣女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神情激动说道:“是他,是他……”
小翠呆呆的望着她问道:“小姐看到谁了?”
红衣女子无比激动的说道:“刚才救我们的那人是他,是陛下!真的是陛下,我不会看错的。走,我们回头去找他。”
小翠惊道:“敌兵那么多,再回去无异于送死。就算是陛下现在也已经杀出重围走了,他们一定也是去弹汉山的,我们一路上慢慢找他们吧。”
红衣女子失神的望着后面一片通亮的火光,喃喃的说道:“相见不相识,这一次错过了,下一次相见在何时?”
客栈前血流满地,与其说是一场战斗,还不如说是一场屠杀,三百多骑兵被三个怪物杀了三分之一,敌兵被杀得胆寒,渐渐不再向前攻击,慢慢的围着梁勇向后退缩。
梁勇勃然大怒,挥起手中的大刀连砍两人,威逼士兵继续向前冲杀。
刘协看得咬牙切齿,喊了一声“两位替我掠阵”,长戟如电,白马如风,朝梁勇冲了过去,身后的典韦和马超一路替他掩杀着身后的敌兵。
眼看离梁勇只有十几步远,刘协一提马缰,隐龙怒蹄腾空而起,像一头怒狮般的纵身跃了过去,敌兵吓得纷纷躲闪,让出一条路来。
马蹄刚刚落下,便旋风一般冲向尚未反应过来的梁勇,一杆长戟势若奔雷,一往无前,倾力一击,石破天惊。
游龙不悔!
惊慌失措的梁勇急忙伸起长刀来挡。
长刀刚刚伸出,那无可阻挡的一戟已经刺进他的咽喉。
长戟挑起,梁勇的尸身悬在半空中。
一声厉喝破空传来:“梁勇已死,尔等还不速速逃命!”
敌兵大乱,瞬间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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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要当大哥(二更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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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地界。
如镜的湖水,如云的牛羊,绿草起伏,碧波荡漾。
刘协骑在银龙身上,抬眼望着眼前旖旎的风光,心情极其畅快,指着远处的小山丘大声笑道:“两位兄长,我等较量一下马术如何?看谁能先到达那山丘上”
身后的典韦和马超连声叫好。
刘协一声长笑,一甩马鞭,银龙四蹄腾空像闪电一般奔了出去。
典韦和马超两人也催动胯下宝马追了过去,只苦了四名马家的家将,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刘协马术精良,人与马配合达到最佳冲刺速度,一马当先。但是马超胯下的沙里飞却是一匹千里神驹,速度快出银龙太多,很快就赶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只争两个马身,奈何比赛的距离不远,等到马超就要追上刘协并超越时,刘协却将马勒住,在山丘顶上停了下来,终点已到。
马超不甘的勒住马缰将宝马希律律的停了下来,正要向刘协提议再较量一番时,却见刘协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山丘下,这才注意到山丘下传来一阵厮杀声和兵器的交碰声。
山丘下一百多个精悍的骑兵围着两个人在中间厮杀。
那些骑兵穿着各异,却大都敞开着胸襟,满身匪气,一看就知是专门在草原上打劫客商的惯匪。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武艺看起来很不凡。尤其是那高个年轻人,一袭青衫,看起来二十四五岁,身高八尺有余,一杆丈二长的弯月长刀在敌阵中杀进杀出,毫无惧色;而矮个年轻人身着素衣,使两把柳叶刀,刀光如雪,左右翻飞,看起来非常精妙,可惜刘协一眼就看出他臂力较弱,比起那些马匪力气大不了多少,刀法大打折扣,在马匪们的围攻下只能自保,武艺比起那高个年轻人差了很远。
高个年轻人大刀舞动,在马匪中如入无人之境,飞起一刀砍倒一名马匪,大声叫喊着向外冲杀,似乎叫那矮个年轻人跟着他一起冲出去。眼看冲杀出了包围圈,回头却看那矮个年轻人依然在人群中奋战。
高个年轻人又回头杀进了敌群,一路冲杀而来靠近那矮个年轻人身边,一招凌厉的绝杀又砍倒一名马匪,对着那矮个年轻人大声的叫喊着什么。说完又要冲杀出去,冲出几步回头看时,发现那矮个年轻人依然没有跟过来,仍然在跟那些马匪苦战。那矮个年轻人的力气似乎逐渐不济,刀法变得迟钝起来,却依然奋勇着杀向那个正在大声指挥的贼首。
那贼首满脸的络腮胡子,身材高大,袒露着半个身子,手持一把长枪,指挥着马匪向那两人进攻。似乎他已看出矮个年轻人是软肋,对于高个年轻人的突围他根本置之不理,指挥众贼全力攻击那矮个年轻人。
两人看了一阵,典韦也赶了上来。
刘协长戟一摆,喊了声“杀马匪”,便纵骑从山丘上急冲了下来,像旋风般杀向马匪。
典、马两人也精神大振,跟着大声呼喝杀了下去。
三人像三只猛虎一般杀进马匪群,兵器过去,人头纷纷落地。只杀得马匪们手忙脚乱,惨叫连天。
转眼间,三人已连杀了十几人,形势迅速逆转,五人面对一百多马匪竟然稳占了上风。那高个年轻人精神大振,高声呼道“多谢义士相助”,手中的大刀如行云流水般舞动起来,恶狠狠的砍向敌兵。
很快马匪首领便感觉坚持不住了,急忙大喊“兄弟们,风紧,扯……”
“呼”字尚未喊出,一杆长戟如从天外飞来,没有风声,没有戟影,等他看到那戟时,那戟已插进了他的胸膛。
他手中的兵器掉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刘协画戟一收,他便摔落于马下,登时气绝。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马匪们便被杀了二三十人。群匪本就被杀的胆寒,又看到头领被杀,哪里还敢恋战,呐喊一声,一哄而散,四处奔逃。
刘协大喝道:“杀,不要放过一个。”
纵马追上几个奔逃的马匪,几道戟影闪过,那些马匪便惨叫着摔落下马。
另外四人也紧紧追杀着奔逃的马匪,奈何马匪仍剩下六七十个,又是分散奔逃,只追杀得十几人,余者都跑得无影无踪。
四人不再追赶,汇合在一起才发现刘协追敌未回。
抬眼看时,只见刘协已经追出东面半里之地,前面有二十几人在狂奔,他早取下长弓,对着马匪连连追射。
终于一壶箭射完,那二十几人只剩的两三人逃得性命。刘协这才悻悻的掉头而回。
四人惊讶的望着刘协,不知他为何对这些马贼如此深仇大恨,要知道那些马贼招惹的可是那两个被救的年轻人。
刘协见四人朝自己望来,冷声说道:“这些马匪均是极其残忍的凶徒,死有余辜。多杀一个,往来客商就多一分安全。”
那两个被救的年轻人齐齐下了马,对着三人弯腰一拜:“多谢三位义士相助之恩。”
马超哈哈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为何会在此地遇到马匪。”
那高个年轻人答道:“在下河北张郃,路过前面的青云镇,恰遇这群马匪劫掠一空而走,镇上一名姑娘也被这匪首沙豹所凌辱而自尽。这位公子心中不忿,一路追杀而来,非要杀了那沙豹不可,奈何敌贼势大,幸亏三位义士相救才得脱险。”
张郃?刘协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又一个“五子良将”啊,这叫什么运气?
那小个子年轻人见到刘协击杀了贼首,心中大为畅怀,喜笑颜开的说道:“在下墨小染,以后叫我小染就好,多谢三位相助。”
那声音娇脆如银铃般,再配上那白皙的瓜子脸,如黛的柳叶眉,如墨玉般的眼睛,实在是娇态可掬。
四人对视一眼,露出复杂的神色。
墨小染见三人这副表情,不禁急躁起来,小脸一扬大声说道:“你们不信吗?我就叫墨小染,是墨子的第十八代后人。”
四人又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信!”
张郃又请教了三人的高姓大名,听说马超是安定郡守马腾的儿子,汉伏波将军的后人,不禁脸上增加了几分敬意。
墨小染却听到刘协报名“古小虎”时,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心底暗自嘀咕着用假名的居然不止她一人。
马超突然想起父亲临行叮嘱此行的目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声笑道:“今日各位英雄相聚,实乃我等五人的缘分,不如就此结为兄弟,如何?”
另外三人愣了一下,随即纷纷叫好。
刘协却脸色一变,神情极为尴尬。要知道当日与近卫营结为兄弟,只是嘴里说说拉拢人心而已,如今可是正宗的磕头拜把子,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堂堂的大汉天子要是被人收做了小弟,那可玩大发了。
刘协见另外四人热切的朝他望来,不自然的干笑一声道:“能与诸位结拜,是我的荣幸,不过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各位兄弟答应。”
典韦说道:“既要成为兄弟,就不是外人,尽管说来。”
刘协心念急转,说道:“兄弟我师从仙翁左慈,师父曾给我看过相,说我此生若与人结拜,必须当大哥,否则会对结拜兄弟们不利。”
四人瞬间愣住了。五人之间原本他的年龄最小,本应是老幺才是,却要变成大哥,有点离谱了。
典韦率先说道:“我没有意见。”
五人中典韦的年龄最大,马超和张郃两人见他都没意见,又素来久闻左慈的大名,便也毫无异议。
有异议的是墨小染。
她十**岁左右,原本还可压刘协一头,现在变成了老幺,一下蹦了起来:“五人之中你最小,凭什么你做大哥?你别拿仙翁来唬人,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刘协哈哈一笑道:“二弟和四弟,虽曾对我用假名,却被我掐指一算,即道出其真名。至于三弟,本用的真名,但是我却算出他字儁乂,乃冀州河间国鄚县人,曾为冀州刺史麾下军司马,四弟我可说的对?”
张郃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点头称是。
墨小染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不服气的说道:“你若是算出我来祖居何处,何年何月何日出生,我便信了你。”
刘协嘿嘿一笑,轻轻的走到他的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五弟你要是不认大哥,我便叫你五妹。”
墨小染惊得脸色煞白,急声说道:“大哥,我信你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过舌不忘
五人拈草为香,就地祭告天地,结为兄弟,后被称为“草原五结义”。
刘协带着四个便宜小弟继续北行。一路上并不太平,遇到过几股或大或小的倒霉的马贼,气势汹汹而来,最后却发现几头孤雁绵羊变成了追命使者。大群的马贼还能跑掉不少,小群的马贼几乎是全军覆没。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幽州代郡高柳地界。越过高柳就是弹汉山鲜卑王庭了。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经常发现有鲜衣怒马的豪客奔驰而过,有的单枪匹马,有的三五成群,看样子都是冲比武招亲大会而去的。
“前面的各位英雄让让。”
后面一群人打马奔来,大声喊道。
刘协等人将马靠近路边。
一个少年公子一马当先,说了声“谢了”,率着二十几名骑士呼啸而过。
最后一名背负长剑的黑衣骑士,勒住马脚回头看了刘协等人一眼,眼中精光突然大盛,狠狠的将几人扫视了一遍,这才回头策马离去。
“此人好强的杀气,剑术应该非同一般。”马超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竟然是他。”刘协望着那人的背影自语道。
“大哥认识他?”张郃惊奇的问道。
“一位故人。”刘协淡淡的说道。
一位曾经想取他性命的故人——雒阳剑客史阿。想不到居然在此地出现,能让史阿心甘情愿跟随的人,自然非同小可,前面的那位少年公子定非常人。
一晃将近六年不见,刘协已经由六年前的俊美可爱的小正太变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史阿自是认不得他。而史阿相貌变化不大,自然被他认出。
“快让开,别挡住路!”
背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就是一阵盛气凌人的大声呵斥。
刘协等人大怒,立即调转马头回头来,挡在路中间。
迎面而来的四五十名骑者眼看就要相撞,大惊之下齐齐勒住马脚,随着一片希律律的马嘶声停了下来。
四五十个骑兵簇拥着一个年轻公子,人人横眉怒目,气势汹汹。
那个年轻公子二十岁左右,头束明珠发冠,衣着华丽,左边佩一把长剑,那剑在剑鞘中看不出锋芒,但是剑柄上的一个宝石却闪出夺目的光芒,右边挂着一块巨大的羊脂美玉,手中提一杆亮银梅花枪,胯下一匹雪白的良驹,全身给人一种富丽堂皇、华而不实的感觉。
那年轻公子怒目瞪着前面一排拦路者,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他的视线在马超和刘协两人之中游离了一下,似乎在判断他们中间谁才是正主,终于马鞭杆指着刘协冷冷的说道:“你是主事的?”
刘协淡淡的说道:“是。”
年轻公子脸上露出讥嘲的笑容:“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不明白?”
身后的一些家将哈哈大笑起来。
刘协脸色一寒,手中突然一扬,一道寒光激射而出。
那年轻公子身后两员将领大惊失色,急忙喊道:“公子快闪。”
可惜他们刚喊出一个“公”字,一柄飞刀就已经射中那年轻公子的明珠发冠,鸽子蛋大小的明珠被射成两半,飞刀插在那年轻公子的发髻中。
不只是对面的数十人呆住了,就连刘协身边的数人也呆住了。这飞刀实在太快了,若突施偷袭,就算是典韦和马超这种绝顶高手也感觉难以防范。
刘协寒声说道:“你实在缺乏教养,我且代你父母替你管教。再敢出口成骂,这刀必然插在你的喉头。”
年轻公子脸色煞白,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一人大怒,拍马而出,持枪大声喝道:“暗器伤人算什么本事,河北高览前来见识阁下的高招。“
只见那人身高八尺,手持一杆丈五长的点钢矛,威风凛凛,声若惊雷。
高览,河北四庭柱之一,名列张郃之后。但是此时尚无四庭柱的说法,两人也并不相识。
毋庸置疑,来的是袁绍的人,那年轻公子应该是袁绍的儿子之一。
刘协身后闪出一将大喝:“你不配和我大哥过招,且让我来会会你。”
只见典韦手持大双戟纵马奔高览而去。
枪戟相交,发出巨大撞击声。
典韦端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高览却连人带马退了五六步。
一招之间,立判高下。
对面的众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要知道高览也算是他们主公帐下数的上的高手,竟然一招就露了败象,这黑脸大汉的力气太惊人了。
“且慢!”
两人正待继续催马向前交锋,站在那年轻公子身边的一个头戴纶巾的中年文士突然催动胯下马向前拦住两人。
那人在马上对着刘协一揖道:“在下颍川郭图,车骑将军袁大人麾下,今随袁大人家大公子前往鲜卑观摩天下英雄聚会。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刘协前世看演义时就极度讨厌此人,也讨厌袁谭。
他脸上露出嘲讽和不屑的神色,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喝了一声“走”,便打马向前驰去,头也不回。几个便宜兄弟也带着几个马家家将掉头离去。
郭图呆呆的望着不顾而去的刘协等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至极。
身后的袁谭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刘协等人的背影怒骂道:“黄口小儿,总有一天要你栽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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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进了高柳城,找了家本城最大的客栈住下。
在房中安顿好行礼之后,几人便下楼来找了两张桌子坐下。他们五人一桌,四个家将在一桌。
刘协、马超和典韦各占一方,墨小染和张郃共占一方。叫了两大盘羊肉和两坛黄酒。
墨小染个子虽小,饭量却很大,一手端着酒盅大口喝着黄酒,另一只手抓着一条大羊腿在嘴里猛啃,吃得满脸满手都是油。
突然她手中的羊腿停住了,双眼愤怒的望着张郃。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张郃越坐越远,离墨小染已有两尺之远,靠近了马超,明显一副躲闪的姿势。
墨小染大怒,拿着羊腿对着张郃头上就敲来:“你是何意?嫌弃我吃的多?”
张郃急忙闪身躲开,支支吾吾的说道:“非也非也,我是为了让你吃得方便点。”
墨小染哼的一声道:“你分明是嫉妒我比你能吃,我娘说了,能吃是福。”
张郃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忍不住说道:“吃那么多,也才这么一点大。”
墨小染一羊腿又敲来:“非得像你长那么傻个有什么好?上了沙场目标大,就是个活箭靶子。”
另外三人似乎一路上已经习惯了两人的抬杠,并不做声。
刘协突然悠悠的迸出了一句:“莫非现在的女子都喜欢带着兵器闯荡江湖么?”
墨小染脸色剧变,正要对刘协发难,却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刘协的视线正紧紧的盯着门口的三个女子。
当先一个女子,面目生得极美,发髻平云重叠,脖颈修长而粉嫩,肤白如玉,双眼如湖水一般清澈,却又带着动人心魄的神韵。穿着一身蛋黄的汉服,小袖高腰长裙,一根丝带束腰,盈盈一握。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模样的女子。
刘协突然感觉自己心里有种砰砰直跳的感觉。
“此女是鲜卑人。”张郃悄声说道。
墨小染伸出油汪汪的手拍向他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你不正是千里迢迢的跑来要做鲜卑女婿?我看鲜卑公主你是别想了,那肯定是大哥的。不如我给你去撮合这个美人?”
张郃躲开她的手,坏笑的瞄了刘协一眼低声对她道:“傻子,这个美人也被老大盯上了。”
墨小染吃吃的笑了起来。
刘协脸色微愠的望了他们一眼,端起案几上的酒盅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继续瞄向那女子。
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在离他们不远处坐下,一声娇脆的声音传来:“店家,此处可有汉菜?”
汉语说的很纯正,毫无鲜卑语调。
店家赔笑道:“姑娘,你来本店是来对了,本店不但牛羊肉卖得好,汉菜更是本店一绝啊。”
那女子淡淡的说道:“都有什么菜,报来听听。”
“有正宗的濯鸡、爆炒乳豚、鱼肠酱、五侯鲭、蜜纯煎鱼……”
店家足足报了十几个菜,那女子说道:“全部都要了,再给我们来一壶酒。”
店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道:“姑娘,本店诚实做生意,每道菜分量都很足的,你们只有三个人,吃得完吗?”
那女子扔下三串钱丢在桌子上,冷冷的说道:“开客栈的还怕吃得多的?不少你饭钱就是。”
那店家连忙点头赔笑。
墨小染捅了捅张郃,轻声笑道:“看到否,这个姑娘才是最能吃的。”
不一会,那女子面前整张酒桌上摆满了菜肴。
店里所有的顾客都朝她们望来,想看看三个女子是如何吃完这满桌的酒菜的。
然而他们是失望了,三个女子只是浅尝辄止,那美丽女子只是每个菜吃了一点就吃饱了,起身与两个侍女往客房走去。
墨小染眼巴巴的望着那满桌香气诱人的酒菜,喃喃的说道:“太浪费了……”
三个女子经过他们身旁时,一个侍女笑道:“小姐又学会了做这么多好菜,做给大人吃的话,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另一个侍女也笑道:“小姐不但读书过目不忘,吃菜也是过舌不忘,吃过一次便能做了出来。”
刘协惊讶的望着那美丽女子。过舌不忘,这个牛气冲天,那可是顶级厨师的料。
突然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惊疑的神色,脸色凝重起来。
就在那美丽女子往楼上客房走去时,前面的桌子上,两个灰衣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
杀气虽然很淡,但是对于一个顶级杀手却能清晰明确的感觉到。
ps:万恶的周会又来了,今天只有一更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与美人同床
月光如水,客栈里一片宁静,人们大都进入梦乡。
睡梦中的刘协突然被一阵脚步声吵醒。脚步声虽然很轻,对于保持了前世的警惕性的刘协来说,已然足够让他惊醒。
他脑海中一闪,想起白天客栈中的那两个灰衣男子,当即穿衣而起,提着剑窜出窗户,手中飞抓早已飞出抓住屋檐,翻身轻轻的落在房顶上。
夜幕中,两个黑影朝最边上一间房的房顶上迅疾奔去。
刘协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背后。
那两个黑影一身黑色的夜行服,脸上也蒙着黑布,奔至最后一间房的房顶,在房顶上固定好飞抓,顺着绳索轻轻的荡了下去,吊在窗口,点了点口水将窗纸轻轻的捅了两个洞。
窗内一个美貌女子正在床上深睡,浑然不觉窗外有人。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根细管对着窗内吹入一缕白白淡淡的轻烟。
过了几分钟,倾听屋内无动静,便拉开窗户翻了进去。
屋内只有那女子一人,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两人四处扫视了一遍,然后相视一笑。其中一人掏出一个大布袋,两人快步走向那女子床边。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冷笑,两人大惊回头,只见一个满脸杀气的少年站在他们身后。
两人眼中杀气一凛,不约而同的掏出短刀,快如闪电的向刘协上下两路刺了过去,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
短刀刚刚递出,只听两声轻响,两人颈骨断裂,一声不响的瘫倒在地上,短刀掉落在地。
“败类。”
刘协暗骂一声正要弯腰将两人的尸体提出去,突然头上风声响动。
电光火石之间,他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向那床上的美女扑了上去。
就在他身子正要落下时,床上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睛,手中的一道寒光闪出,一柄锋刃逼人的匕首朝他刺来。
刘协伸手急抓那女子的手腕,将匕首一把推开,身子轻轻的压在那女子身上。然后顺手手腕一抖,那女子力气不如他,手中的匕首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一张大网从房顶上落了下来,掉在床边。
两个女子手持长剑从屋顶的横梁上跳了下来,两柄长剑指着床上的刘协,却投鼠忌器,不敢出手。
刘协将匕首架在身下那女子的咽喉上,眼中杀气腾腾的低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设计害我?”
那女子夷然不惧,冷笑道:“因为我不知是你喜欢多管闲事,还是故意捣乱。刚才你不出手,此两人就落在网中,乖乖的回答我的问话,但是你却出手击毙了他们,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刘协神色一愣,随即笑道:“我生平最痛恨**贼,所以被我见到必杀之,绝不留活口。”
那女子露出嘲讽的笑容:“你倒像条汉子,不过现在如此欺负弱女子,却不是大丈夫的行径。”
刘协哈哈笑道:“弱女子?刚才我要是稍稍慢一点,就成了你们的网中之鱼了。若非我机警,知道床上才是最安全的,此刻岂不是被你们欺负了?”
那女子又羞又恼:“你就不能起来说话?”
刘协这才似乎感觉到自己压着一个软玉温香的绝色美人,两团高耸而浑圆的软肉正顶在他胸前,这姿势实在是太**了。
一股少女的清香袭来,沁入心脾,刘协只觉心头一荡,神思恍惚起来,而那女子却满脸羞红,艳若桃李。
房间内风光一片旖旎,可惜一柄锋利的匕首和两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大煞风景。
刘协慢吞吞的说道:“我倒是想起来,问题是后面两位姑娘用长剑逼着我不准起来,非得叫我压着你。”
背后两个侍女呸了一声,急忙撤回长剑。
刘协哈哈大笑,翻身下床。落地那一刹那,身影一闪,随着两名女的娇呼声,两柄长剑已被他夺下,扔在地上。
手中的匕首一扬,射在床头上,刘协对着那女子一抱拳道:“告辞!”
“且慢。”那女子突然叫道。
刘协转过身来。
“请问英雄尊姓大名?”
“古小虎。请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笑道:“我叫海日图雅,真名。”
她将真名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刘协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笑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海日图雅一双墨玉般的剪水双瞳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才缓缓的说道:“你去鲜卑参加比武招亲?”
“是的。”
海日图雅眼中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说道:“祝你好运。”
刘协飘身而出。
两个侍女齐声笑了起来,对海日图雅道:“恭喜公主觅得如意郎君。这位公子不但相貌和武艺都是顶尖的,人品也不差,与公主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海日图雅脸上一红,眼中露出迟疑的神色道:“他这样的人中之龙凤,一个异族驸马能将他留住么?”
***************************************************************************次日早晨,刘协一行打点行装,从马棚中牵出马匹往客栈外走去。
虽然说离比武招亲大会还有二十天,但是早到总比迟到的好。
“几位英雄等等。”背后传来一声娇脆的呼声。
刘协等人回头一看,只见三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牵着马从他们背后赶来,见到刘协回头望来,急忙将面纱揭下,正是海日图雅和两个侍女。
海日图雅对着刘协一抱拳道:“小女子欲往弹汉山探亲,却恐路上马贼骚扰,可否与几位英雄一起同行,以保小女子之安全。”
刘协哼了一声道:“想跟就跟吧。只是你等为何要蒙住面目,莫非见不得人?”
海日图雅笑道:“我等结仇太多,恐被仇人认出,故此蒙住面目,以免多生是非。”
刘协哦了一声道:“那就一起走吧。”
九人的队伍变成了十二人,出了高柳城,往弹汉山奔去。
跟在后面的墨小染跟张郃并排驰行,拿着鞭杆捅了捅张郃,轻轻的笑道:“咱们一夜之间就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嫂子。”
张郃长叹了一口气,神情敬佩的说道:“能当大哥的人,本事自非常人可比。高手风范,令人敬仰。”
墨小染拿着鞭杆敲了一下他道:“你敬仰个屁啊,心里正在暗自窃喜吧。大哥找了这位美女,就不能娶鲜卑的公主了,你就多了一分机会了。”
张郃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个屁字说得太粗鲁了吧,不似女孩子家说的话。”
墨小染大怒,喝道:“你放什么屁,谁是女孩子家啊?”
两人正打闹着,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号角声,众人纷纷一凛。
迎面数十骑滚滚而来,带着满天的杀气冲来。
“下马放下兵器,交出财物,双手抱头,可饶你等不死。”
人人弯刀快马,身穿皮甲,腰挎硬弓和和利箭,彪悍异常。
马超脸色一变,说道:“不是马贼,是鲜卑骑兵。”
说话间,鲜卑骑兵已呼啸而来,四五十骑将十二人围在中间。
领头的一个身材彪悍的鲜卑骑兵大声喝道:“放下武器,速速下马。”
他们有四五十人,个个都是马背上长大的精悍士兵,而刘协这边人数不过十二人,还有三个女子,在他们看来对手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但是他们显然不想硬碰硬的厮杀,而是想让对手主动缴械任他们宰割。
刘协冷冷的打量着他们,这些鲜卑骑兵个个全身带着血,长长的弯刀上滴着鲜血,似乎刚刚从战场上归来。
墨小染突然惊叫一声:“那边起火了。”
众人抬眼朝远处望去。只见远远的村庄火光通天,隐隐传来凄惨的哭喊声。
那个彪悍的鲜卑骑兵头目终于忍不住了,喝道:“我数三下,还坐在马上者,就地格杀。”
刘协眼中精光迸射,杀气腾腾的喊了一声:“杀,不要放过一个。”
马如龙,戟如电,一道白影瞬间冲到那骑兵头目面前。那骑兵头目显然没想到对手居然还敢动手,弯刀刚刚伸出,长戟已从他脖颈处闪过。
鲜血迸出,人头落地,一切都在刹那间完成。
与此同时,刘协背后的四位杀神也齐齐出动,如狼似虎的扑向四周的鲜卑骑兵。
典韦双铁戟尚未杀到,背后的飞戟已先飞出,中戟的鲜卑骑兵像稻草一样扑的从马上掉落下来。
马超也不示弱,冲至敌兵面前三步,怀中一只铜锤突然飞出,打中一名敌兵的头颅,将那人的头颅打得粉碎。冲势未减,又顺着马的奔势,长枪一闪刺下一人。
张郃和墨小染也并排冲出,长刀和柳叶双刀齐齐舞出,迅猛的杀向敌兵。
只不过数个照面,**个骑兵已伏尸于马下。
在旁观战的海日图雅眼中闪过惊骇的神色。除了那小个子以外,另外四人的武艺在鲜卑族人中无人可敌。尤其是刘协、马超和典韦三人,在她眼里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
若是能将这几人招至麾下,一统鲜卑,重新恢复先祖檀石槐时代的荣光指日可待。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以血还血(二更求收藏)
感谢天高云淡兄和帝豪兄的打赏和支持,感谢各位书友的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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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三四十个鲜卑骑兵一声呐喊,迅速的将刘协等人团团的围在中间,凶气大发。口中哇啦哇啦的吼着鲜卑语,奋勇的冲过来,恨不得将这几人撕成碎片。
一向只有他们屠戮汉人,何曾出现汉人反过来杀他们如杀猪宰狗一样,这要是传到族里去,岂不是被人耻笑。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连回到族里被耻笑的机会都没了。刘协对这些屠戮汉人百姓的鲜卑兵痛恨到极点,手中的长戟倾力使出,像疯了一般的愤怒的杀向这些鲜卑魔鬼。
他一边怒杀,一边厉声喊道:“敢放走一人,不要叫我大哥。”
后面四人见到刘协如同疯魔一般大砍大杀,也是热血沸腾,下手毫不留情,招招绝杀。
海日图雅呆呆的望着他们,眼中充满迷茫和痛苦。
身边两个侍女忍不住说道:“公主,他们在杀我们的人。”
话音刚落,三四个鲜卑骑兵叫喊着朝他们杀来。
海日图雅脸色一变,喝了声“杀”,拍马向前迎战,两个侍女也舞剑跟上。
一番苦斗之后,几名鲜卑骑兵全被砍杀。
海日图雅抖了抖剑尖上的鲜血,寒声说道:“他们是蹇曼的人,王兄已经下令比武招亲大会结束之前,不得攻袭汉地,他们置王兄的话如耳边风,死的罪有应得。”
围攻刘协等五人的鲜卑骑兵终于坚持不住了,三四十人已被杀得剩下十几人,一向悍不畏死的鲜卑兵胆寒的飞马奔逃。
刘协已杀红了眼睛,一边追赶一边取下长弓,取出三枝箭搭在弓弦上,弦声响动,三个逃兵应声落马。
海日图雅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手三箭,我鲜卑族人只有姑姑能够做到。”
典韦身后飞戟尽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中者无不应声落马。
马超胯下沙里飞神驹奔若闪电,飞锤击杀一人,又快马追上一人直接挑杀。
终于前面逃溃的骑兵只剩下一人,刘协拉起长弓,一箭激射而出,马上的人中箭栽下,只剩下那匹孤马一边逃窜一边悲嘶不已。
海日图雅眼中露出苦涩的神色,喃喃的说道:“太狠了,居然斩尽杀绝,终究还是我的族人。”
刘协收起长弓,长戟指向前面火光通天的村落,大声喊道:“杀!”
后面八人跟在身后紧紧的跟随。一行人高举着武器,急速催动着胯下的良驹,势若奔雷,气势如虹,似是千军万马奔腾而出。
海日图雅楞了一下神,随即一甩马鞭,喊道“跟上”,带着两个侍女也纵马追了过去。
刘协等人奔到余火未熄的村落中,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
整个村子百多间房屋全部被烧成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青烟袅袅。
遍地都是尸体和血迹,触目惊心。
有青壮,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
一个四五岁的身躯,头颅已经不知去向。
一个孕妇被开膛剖肚,露出肚子里面的胎儿。
一个青年男子被大卸了八块,断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把菜刀。
……
惨不忍睹,所有人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刘协扑通一声,翻身下马,跪倒在遍地的尸骸前,泪水迷糊了双眼。
“嗷~嗷~嗷~”他仰天悲愤的大吼,双拳捏得骨骼直响,双眼圆睁,喷着愤怒至极的火焰。
他怒吼了一阵之后,终于稍稍平缓了一下,低下头来,对着满地的尸体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背后的几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咚咚的跟着他磕了三个响头。
刘协缓缓的站起身来,回头刚好看到纵马赶来的海日图雅三人。
三个女子也被眼前的惨象震撼了,默然无语。
刘协狠狠的盯着海日图雅吼道:“这就是你们鲜卑人干的,难道你们没有父母,没有子女,没有亲人吗?”
海日图雅被他眼中愤怒的光芒刺痛了,难受的将头撇到一边,不敢看他。
刘协提起地上的画戟,翻身上马,对着身后众人喝道:“跟我去追杀这帮**。”
众人哄然响应。
九骑像旋风一般向村外冲去。
海日图雅回过头来大惊:“不可去追,他们有数百骑兵。”
话未说完,九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村口。
海日图雅叹道:“九人去追袭数百人,无异于飞蛾扑火。”
她转过头来对一个侍女说道:“斯琴,风逸约好在此接头,为何还未出现?你吹响号角,发出讯息令他等速速前来接应。”
三四百个鲜卑骑兵马背上驮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压着一群女人和青壮俘虏约百人,缓缓的向弹汉山方向前行。
领头的中年大汉,脸上一块巨大的刀疤,显得脸色十分凶狠。怀里抱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一边伸手在那女子衣服里揉捏着,一边哈哈大笑。
“我们的王听从那小丫头的馊主意,不许我等劫掠汉人。不劫掠汉人,我等哪来的钱花,哪来的美酒喝,哪来的女人玩?你等说是不是啊?”
数百鲜卑人大声轰然称是,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狂笑,吓得地上的俘虏更是心惊胆战。
突然有人惊呼:“阿古拉头领,后面有汉人追来了。”
那叫阿古拉的刀疤大汉回头来,只见远处数骑向他们疾驰而来,越跑越近,明显看出是汉人服饰。
阿古拉呆了一下,随即纵声狂笑:“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个傻子汉人前来追我们几百人。弟兄们,活计来了,能抢几匹快马也不错。”
那些被俘虏的村民开始听说有汉人追来,眼中发出亮光,后来回头一看才寥寥数骑,又恢复了麻木的神色。
刘协率着数人像风一般追近过来。
数百骑调转马头,望着他们嘻嘻哈哈的大笑。
刘协双目尽赤,喝了声“杀”,挥着长戟冲进了敌群。
一骑飞来,长戟如电光般闪过,迎面的鲜卑骑兵尚未来得及挺起长刀,两颗人头已经随着一蓬血雾掉落在地。
后面的数人也跟着大喊冲杀了过去。
很快这群鲜卑人就笑不出来了,几个汉人像几只怒狮一般在人群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到处一片腥风血雨,血肉横飞。
阿古拉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大声指挥部曲奋力应战,将刘协等人包围得水泄不通,只看到里面人头涌动,喝声连连。
“住手!”
又有数百骑兵蜂拥而来,最前一人赫然是海日图雅。
随着此起彼伏的汉语和鲜卑语的叫停声,激战中的双方终于分离出来。
刘协率着杀得全身是血的几位小弟和马家家将,冲出敌阵,排成一排站在敌阵前。
只见海日图雅纵骑出阵,对着阿古拉大声呵斥了一顿鲜卑语。阿古拉也不示弱,回了一阵言辞激烈的鲜卑语。虽然众人听不明白,却看得出两人吵得很激烈。
跟着海日图雅而来的数百骑中一人拍马而出,手中长刀指着阿古拉用鲜卑语厉声喝骂,杀气腾腾。
此人二十几岁,方方正正的脸型不怒自威,胯下黄马比一般的马匹都要高上一头,极其雄骏,手持一把四五十斤的大刀,看起来极其彪悍。
“居然是个汉人。”刘协奇怪的自语道。
阿古拉被此人眼中的杀气惊得不觉退了一步,却依然毫不相让,大声的与他争吵。
终于刘协不耐烦了,怒道:“一群鲜卑人吵架关我屁事,吵架老子就不杀他们了。”
盛怒之下的他爆起了粗口。
那海日图雅听得刘协怒喝,急忙回头呼道:“你们人少,寡不敌众。不如此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刘协哈哈怒笑道:“你一个鲜卑人给我们汉人公道?我只相信我手中的长戟是公道,以血还血就是最大的公道。”
海日图雅又惊又怒:“你为何不识好歹?你们几人武艺再高,也杀不得几百人。你看好几人都受伤了,难道你就不顾惜同伴的性命?”
刘协转头望去,只见墨小染手臂上缠着一块白布衣襟,四员家将全部挂彩,其中一名家将脸色苍白,坐在地上,似乎受了重伤。这还是跟在他们后面厮杀,要是孤身杀进去,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方脸年轻将领也转头劝道:“这位英雄,不如就此罢兵。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方长啊。”
刘协冷冷的问道:“请问你尊姓大名。”
那人回道:“在下姓风名逸。”
刘协冷笑道:“很好,还用的是汉名,总算没有完全忘掉祖先。”
风逸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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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深夜被围
刘协对身边的三人问道:“你等还能战否?”
三人齐声道:“能战。”
刘协转过头对墨小染道:“五弟,你照顾好四弟的几位家将兄弟,不得参战。”
墨小染眼圈一红,嘟着嘴巴大声道:“为何我不得参战?”
刘协冷冷的说道:“因为我是大哥,我命令你这么做,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大哥。”
两滴豆大的眼泪从她眼中滚出,她狠狠的扭过头去,不再说话。虽然心里难过,她却知道自己武艺远远不及他们四人,进去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可是刘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大哥的身份来压她,不让她难堪,能够拜上这样的大哥,那是幸运。
刘协对身边三人喝道:“我等四人抱团呈菱形杀进去,互为犄角,不得散开,杀光这群鲜卑狗。”
三人大声响应。
刘协长戟一摆,刘协在前典韦在后,马超和张郃在两边,形成一个菱形,狠狠的冲向了敌群。
对面的阿古拉眼见几人冲了过来,急忙大声呼喝部曲结阵迎敌。
身边一个侍女望着气势如虹的刘协,对海日图雅道:“他如此维护汉人,真是去弹汉山比武招亲的么?
海日图雅目不转睛的望着刘协,语气坚定的说道:“有气节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才是我要的那个男人。不管他是不是来比武招亲的,都要尽量把他们几人留下,他们几人太勇猛了,若能相助王兄,必然如虎添翼。”
她转过头去对风逸道:“若他们不支,你等就率众杀过去解救他们,王兄那里我来交代。你们汉人有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不能让他们丧生在这里。”
战况出乎他们的意料。
四人结成的菱形像一把利刃一般,从三四百人的敌阵中凿穿而过,一路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四人只要各战一方,将另外三边放心的交给了战友,比起孤身一人在敌群中厮杀轻松多了。四人都是绝世猛将,在敌阵中马前无三合之将,又无须分心兼顾另外三面,心无旁骛的专心攻杀一方,强大的攻击力在敌阵中势如破竹,一路横推。
凿穿敌阵冲到对面,刘协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又从另外一边斜插了进去。
敌阵像被切蛋糕一样,左一刀右一刀,前一刀后一刀的被切得七零八落,乱成一团,死伤惨重。几个凿穿下来,便被击杀了四五十人。
杀到后面,鲜卑兵见到四人杀来便纷纷让开,互相挤撞,溃不成军。
阵中指挥的阿古拉大急,连连大声的呵斥部曲沉着应战,不要乱了阵型,可是又哪里制止得住。
刘协举起长戟一路杀来,见到阿古拉正在人群中聒噪,大声长啸一声,舞起长戟率着三人往阿古拉奔去。
阿古拉大惊,急忙指挥身边的士兵拦住,可是无异于螳臂当车,刘协很快就杀近他眼前。阿古拉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往后奔逃。
刘协如风一般杀了过来,眼见阿古拉就要逃开,突然手中寒光一闪,与此同时典韦的小戟也飞了出去。
一戟一飞刀分中阿古拉后背,他惨叫一声,跌落于马下。
“阿古拉头领死了,阿古拉头领死了!”
鲜卑骑兵更加大乱,有人开始溃逃。
四人气势一振,厉声长啸,像切菜瓜一般杀向溃敌。
鲜卑骑兵一个个的从马上惨叫着倒下,不时的有失去主人的马匹悲嘶着往后奔去。
风逸身后的一个骑兵头领模样的人终于忍不住从阵营中冲了出来,对海日图雅喊道:“公主,他们杀的都是我们的族人,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坐视不管吗?”
海日图雅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厉声喝道:“他们是蹇曼的人,置王令于不顾,无异于叛乱,死得罪有应得。此四人日后可能成为我们的大将,就像风将军一样,就让他们替我们惩处叛乱者吧。”
那人默然不语的退下。
逃溃的鲜卑骑兵越来越多,剩下的悍勇者终于也坚持不住了,纷纷打马奔逃,三四百人的军队被四人杀了一百多人之后,大败而逃。
四人又追上去杀了十几人才缓缓的策马而回。四人身上全身红透,连胯下的马都全部成了红色的,如同四尊杀神,联袂奔来。
一股无边的杀气充斥而来,迎面的鲜卑骑兵不觉感到一阵胆寒。
那群被抓获的俘虏齐齐的奔了过来,跪在四人身前,连连拜谢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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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带着数人继续向前驰行,海日图雅和风逸带着三百精骑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海日图雅打马追了上来,对刘协道:“天色已晚,你等又带着伤者。不如诸位与我等一起在前面山上歇息一晚。如不嫌弃的话,我等可送你们两顶大帐,供你等休憩。”
刘协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半响,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公主了。”
海日图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掉头回到自己的骑阵前。
夜色如水。
刘协想起白日的惨景,辗转难眠,于是披衣而起,走出帐外,仰望着夜空。
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现又有异族肆虐。照这样下去,五胡乱华,北方汉人被当做猪狗一样宰杀殆尽的历史还会重演。
既然让我穿越成帝王身,我就一定要负起拯救天下的义务。
刘协眼中闪出坚定的眼神。
身后传来一声喟叹,刘协缓缓的转过身来。
一个白衣丽人站在他身后,长发飘飘,在朦胧的夜色中如仙子般飘逸美丽。
海日图雅望着他柔声道:“如此夜深还不睡,还在为白日之事烦恼么?”
刘协眼中闪出刀锋一般的光芒,狠狠的盯着她。海日图雅心中一惊,随即坦然无惧的迎向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许久,刘协才问道:“你是鲜卑的公主?”
海日图雅沉默了一下才道:“是。”
“剑舞公主是你什么人?”
海日图雅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道:“那是我妹妹。”
刘协淡淡的笑了笑道:“姐姐这么美,妹妹一定也不会很差。”
海日图雅脸色微红,轻轻的说道:“你这是在夸我么?”
刘协不置可否,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冷冷的问道:“你们鲜卑人为何总是劫掠汉人,做下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海日图雅神色一黯,幽幽的说道:“草原民族,一到冬天就草枯马瘦,若是遇到雪灾,就更加难以度日,迫于无奈之下才会向富足的汉人劫掠。有劫掠就会有杀戮,这是避免不了的。”
刘协神情激愤起来:“你们难以度日就要劫掠汉人,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海日图雅避开他的眼神,叹了口气道:“我也曾经请王兄下令禁止族人劫掠汉人,可是现在蹇曼一部不听王兄号令,私自劫掠,我也管不了。他是我的堂兄,先王的嫡子,拥护者甚多,王兄也拿他没办法。”
刘协冷声道:“蹇曼!很好,很好……既然如此,我就替你除了这条恶狼。”
突然他眼中精光大盛,脸色微变,指着前面低声喝道:“有敌袭。”
海日图雅脸色大变,抬眼望去,只见山下远远的一片黑影缓缓的向这边移动过来,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刚看清楚,刘协又惊呼道:“背后也有,山四周都有敌兵围来,速速通知你的部曲应战。”
海日图雅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定是蹇曼那贼子派来的。”
说完立即奔向营帐中大声叫醒风逸和几个头领。
随着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三百多人全部起身应战,团在山顶上,架起了长弓利箭,准备迎接敌袭。
山下的黑影移动到山脚下不远便停止了。
士兵们守了一夜,一夜之间居然相安无事。
直到凌晨,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围在山下的敌人也清晰可见起来,山上的士兵不禁大惊失色。
山下足足有两千人,衣服杂而不齐,竟似是一帮马匪。
“绝对不是马匪,是蹇曼的人,草原上的马匪从来未有超过三百人的。”海日图雅冷冷的说道。
刘协道:“莫非是来找我等报仇的?既然如此,我等冲出去即可,你只要帮我照顾好伤者便是。”
海日图雅露出奇怪的神色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太高看你们了,杀一百个骑兵就用得着出动两千兵马围山?他们是冲我而来的。他们知道王兄疼爱我,一定是想把我抓起来,逼迫我王兄就范。”
刘协心底突然一阵不舒服。这话说的,你一个鲜卑的公主还能比我还重要?
第一百二十九章 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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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敌人开始往山上进攻,嗷嗷大叫着蜂拥而上。
山顶上,三百多鲜卑精兵占据有利位置,严阵以待,人人长弓利箭。等到敌兵冲到山梁上,随着风逸的一声令下,箭如雨下。
这群士兵是鲜卑王的亲卫部队,个个都是鲜卑骑兵中百里选一的骑射好手,箭法极其高明。一阵箭雨过后,敌兵便惨叫着倒下了一百多人,还有不少人受了箭伤,竟然能十中五六。
两轮弓箭之后,便倒下近两百人,敌军主将见势不妙,急忙喝令退兵。敌兵又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海日图雅望着那个身材极其精悍、蒙着黑布的敌军主将,恨恨的说道:“是阿木尔,蹇曼手下的第二大将。”
后面敌兵又冲锋了两次,每次都被山上的精兵神奇的箭术逼退。风逸的部下每人带了二十枝箭,三百多人足足带了近七千之箭,若是敌兵一味强攻,恐怕冲到山顶上剩不了多少人,基本毫无胜算,更不用说从几员虎将手中抢走海日图雅了。
终于,敌兵索性放弃了进攻,围在山下二十步之外,只围不攻。
山上逐渐安定了下来。众人令人严加防守,不可懈怠,开始讨论突围计划。
是夜,夜如泼墨。
山上的军队牵着马,趁着夜色悄悄的往山下慢慢潜行而下,等到下到了山底,立即上马大声呐喊着要突围杀出去。
迎面一声锣响,飞箭如蝗,漫天飞来,冲到最前的骑兵纷纷落马,逼得他们又退回了山顶。
这一战,损失了三四十人,连敌兵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墨小染肩头也被箭簇擦伤,血流不止,被张郃强行按住伤口总算止住了血。
天色又亮了起来,敌兵依旧围而不攻,两军上下对峙着,谁也不敢主动攻击。
又一天过去了,山下的敌人依然没有动静。
海日图雅急了起来:“我们只带了十日之粮,照这样下去,我等会被活活困死在此地。”
刘协道:“不如我等全力保护风大人突围,前往弹汉山找你王兄求援?”
海日图雅摇了摇头道:“此去弹汉山,一去一回至少十二三天,如今我等只有七日之粮,如何能坚持十余天?”
刘协沉默了半响,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你说他们都是为你而来?”
海日图雅点头说道:“是的,他们攻山的时候在喊捉拿我,赏金一万。”
刘协嘿嘿笑道:“若把你交出去,是不是山上的兄弟就会安然无恙?”
海日图雅惊愕的望着他,眼中拂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正要说什么,身边的风逸早已发出一声愤怒的断喝。
“姓古的。我敬你是个英雄,想不到却是贪生怕死之辈,我等就算战死到最后一人,也绝不会让公主受辱。”
刘协对他那斩钉截铁的豪言置若罔闻,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画戟扔在地上,解开衣襟脱掉外衣,露出一件黑色的丝甲。
天蚕丝甲。
刘协在众人惊疑的神色中将天蚕丝甲脱下,扔给海日图雅道:“穿上去。”
海日图雅结果丝甲,愕然的问着他:“此乃何意?”
刘协哼了一声道:“此甲乃天蚕丝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你且穿上防身。”
海日图雅心头微微一动,将宝甲递还给他道:“这是你的宝甲,穿在你身上用处更大。”
刘协冷笑道:“你留在山上是个祸害,呆会我与三位兄弟带你突围,则敌兵必然追随而来,你我的其他兄弟们就安全了。你坐我马后,替我挡背后之箭。“
风逸惊道:“公主乃千金之躯,切切不可轻身涉险。”
刘协气得想骂娘,老子都能冒险,她一个小小的公主不能冒险?
海日图雅一言不发的将天蚕丝甲套在身上。
刘协望着穿着不伦不类的海日图雅笑道:“穿上去挺丑的。”
海日图雅嘴角抽动了一下,扭过头去。
刘协对风逸喝道:“给我找两袭皮衣和皮帽来。”
鲜卑人入冬来都身穿皮衣头戴皮帽,有人递过来两件皮衣和两个皮帽来。
刘协将两件皮衣接起来,裹住银龙的臀部,将衣袖打了个结系在马腹下。
然后将两个皮帽叠起来,走向海日图雅,不等她反应过来,已将皮帽罩在她那一头如云的秀发上,将她的头部盖得严严实实的。
海日图雅愠怒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对这个霸道的少年屈服了。
刘协对风逸道:“你等往东面佯攻,冲到山腰即退回,但是声势务必要大,尽可能吸引更多的敌兵杀往东面。我与三位兄弟带着你们的公主从西门突围。你等待敌兵追袭我等之后,速速撤下山急往弹汉山搬救兵。”
他的语气俨然是在对自己的部曲发号施令,充满威严,不容质疑。风逸被他气势所慑,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
东面山下以逸待劳的敌军,突然听到山顶上爆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不禁一阵慌乱,急忙抬头望去,只见数百鲜卑亲卫军从大声呐喊着往山下冲来。
镇守在正中的主将阿木尔,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东面山上大声喊杀的士兵道:“大白天的强行突围,难道他们疯了吗?”
怀疑归怀疑,他急忙大声命令主力部队全力往东面支援,以免敌兵突围而出。
西面的山上,四匹怒马从山顶上奔驰而下,俯冲攻向山下相对稀薄的敌军。
随着四声怒吼和奔腾的马蹄声,四员绝世猛将依然排成菱形阵列,像一把利刃一般杀进敌军。
四人配合的比初次更为娴熟,四种武器分别敌住四方,向敌阵凿穿而去。
刘协一马当先,手中的画戟倾力使出。游龙三式、血战八方、尽命三刀……各种绝杀招层出不穷,戟戟致命,招招追魂。只杀得敌兵人仰马翻,血肉四溅,一路长驱直入,无人可挡。
此处敌兵原本就薄弱,又遇到四个绝世杀神,被杀得混乱一团,溃不成军,眼看就要突围而出。
一个身高近一丈的巨汉,手持寒光闪闪的大刀,大喝着单骑对着刘协冲杀了过来,威风凛凛,神勇无比。
海日图雅急忙在背后惊呼:“小心,此人叫乌力罕,是族中的大力士,与人相斗鲜有败绩。”
一柄重达六七十斤的巨刀挟起一片巨大风声,如山崩地裂般轰然向刘协劈来,强大的刀风令背后的海日图雅呼吸一窒。
刘协喝了声:“来得好。”
长戟划出一道光芒,击中大刀的刀尖,砰的一声将大刀挡了回去,戟势未歇,顺势一转,又划出一道弧线,出其不意的攻向乌力罕的肋下。
戟速又快又急,角度更是刁钻得无可抵挡,只听一声惊雷般的惨嚎,乌力罕肋下鲜血喷涌,铁塔般的身躯轰然倒下,压倒了身边的一名骑兵。
刘协气势如虹,大声喝道:“挡我者死!”
背后三人齐声呼喝,惊得四周的敌军魂飞魄散,纷纷避让。
四人胯下良驹如箭般奔驰而过,冲出敌阵。
典韦大声喝道:“大哥带嫂子快逃,我等先抵挡一阵。”
刘协无暇顾及典韦的胡乱称呼,大声应道:“好,你等不要恋战,我们在弹汉山再会。”
说完便催动银龙飞也似的向前狂奔。
东面的鲜卑亲卫军在风逸的带领下,气壮山河般的冲杀到半山腰却突然像退潮一般的回到了山上。
阿木尔正在惊疑之间,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来报:海日图雅已从西面突围而出。
阿木尔脸色剧变,急忙挥军往西急驰而去。
上千的敌兵汹涌而来,典韦三人深恐有失,急忙策马奔逃。
刘协带着海日图雅一路狂奔,但是银龙虽然神勇,终究驮了两人,速度打了折扣,被身后一百多名追兵紧紧的跟随而来。
背后不时的射来一片乱箭。幸亏海日图雅穿着天蚕丝宝甲,马的尾部又裹了两层皮衣,倒也有惊无险。
海日图雅突然惊呼道:“跑偏了方向,弹汉山应往那边走。”
刘协冷声道:“要想保命,只能往偏离弹汉山的方向走,才能分散追兵。”
终于越过一座山丘群,敌兵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兵分两路追赶。
一路疾驰了一个时辰,逃出了近百里,仍有三四十个骑兵在身后紧紧跟随,阴魂不散。
刘协望了一眼前面的一座高高的山丘,纵骑冲了上去,勒住马脚,翻身下马。
海日图雅惊问道:“为何不逃?追兵眼看就要过来了。”
刘协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奔来的追兵,说道:“我的马已经跑累了,再跑下去此马会短命的。”
海日图雅不可思议的瞪眼望着这个奇葩,怒道:“命都不保不住了,还顾及马会不会短命。”
刘协将画戟插在地上,轻蔑的笑道:“保不住命的当是你的鲜卑族人。”
海日图雅见他手攥紧腰中的剑柄,满脸的杀气,惊讶的说道:“你疯了,他们有三四十人,都是精壮的勇士,你想送死?”
刘协脸若冰霜的转过头来,指着十步之外的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低声喝道:“给我躲到那后面去。”
海日图雅仍然不甘心,苦苦劝道:“我们还是跑吧,你的马还能支撑。”
刘协不耐烦的喝道:“你听不懂我的话?给我躲到那后面去,不然就把你送给他们。”
海日图雅终于屈服,将身上的天蚕丝宝甲脱下,轻轻的递给他,柔声道:“当心。”
然后慢慢走向那处灌木丛。
第一百三十章 佳人在旁
三四十个追兵奔驰到山下,狐疑的望着山上持剑而立的刘协,停下马来。
领头的几个骑兵对视一眼,翻身下了马,往后吆喝了一阵,其他骑兵也跟着下了马来。
几十个鲜卑兵提着弯刀或长枪走向山坡,眼中杀气凛冽,但是却丝毫不敢大意,步步为营,缓缓而行,似乎生怕刘协在前面设下了陷阱或者埋伏。
刘协有恃无恐的样子自然令他们生疑,虽然刘协马战勇猛,但是马战和步战是完全截然不同的。马战可以依靠马的冲击力和机动力四处冲杀,步战一旦被人包围就很难脱身。就算是在曹营几十万军中杀进杀出的赵子龙,甘夫人也是说一句“将军岂可无马”然后跳井而死,可见马匹对猛将的重要性。
终于他们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刘协近前,仔细查看无异常之后,迅速将刘协团团围了起来。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敌兵头领哈哈大笑:“小家伙,这下跑不掉了吧,把海日图雅交出来,就放你一条生路。”
此人居然也懂汉语,看来鲜卑中人懂汉语的真不少。
刘协身子巍然不动,任由他们将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神色。
大胡子见刘协不说话,又循循善诱的说道:“她是鲜卑女子,你是汉人。汉人与鲜卑人历来仇怨甚深,你又何苦为她搭上性命。再说以你的相貌和功夫,还怕找不到美丽女子?”
刘协轻笑道:“你们是蹇曼的人吧,何必穿的像马匪一样。”
大胡子眼中杀机一闪,厉声喝道:“年轻人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趁早乖乖的将那女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刘协眼中精芒大盛,身影闪电般飘向大胡子。
风过无痕!
没有剑光,没有风声,等到大胡子反应过来时,钢剑已将他的头颅劈开两半,于是他的左眼突然看到了右眼,然后倒在地上。
凌厉的剑势令四周的敌兵不觉后退了一步。随着一声呐喊,三四十柄长剑齐齐攻来。
剑光舞动,忽而如狂风大作,暗无天日;忽而如梅花万朵,剑影重重;忽而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忽而如毒龙奔出,快如闪电。
躲在灌木丛中的海日图雅只见到一片银色的剑光将刘协全身裹住,鲜卑兵惨呼连连,接二连三的倒下,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将地上的草丛染得鲜红。
突然,满天的剑影消失,刘协收剑前指,傲然而立。
叮当数声兵器落地的声音。
剩下的最后三名鲜卑头领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喉头咕咕直响,一缕鲜血从喉部流出,双手在空中舞了几下,似乎想抓住什么,然后身子一歪,扑的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四十个勇猛的鲜卑武士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干掉了,甚至连他的衣襟都没碰到。
刘协抖了抖剑尖上的血珠,对灌木丛中喊了声:“出来吧。”
一个倩影从灌木丛中站起,呆呆的看着他,眼中充满震惊和不信。
刘协收剑回鞘,说道:“此处不宜久留,上马再跑二十里,找个安身之处再说。”
海日图雅答应了一声,迈动双脚,突然一声娇呼,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刘协这才注意到她腿上鲜红一片,惊问:“何时被伤?”
海日图雅脸色苍白,捂着腿蹙着眉头道:“奔走途中被背后的乱箭所伤,箭头已拔出。只伤着皮肉未伤筋骨,不碍事的。”
刘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扔给她道:“此瓶中有上好的金疮药,你且敷上。”
海日图雅接过药瓶又蹲进了灌木丛中。
刘协也识趣的转过了头,又从身上撕下一大条衣襟,咂摸着她差不多已经敷好药了,将撕下的衣襟揉成一团扔进了灌木丛中。
“将伤口扎紧,不然很难愈合。”
海日图雅绑扎好伤口从灌木丛中走出,眼中露出柔情无限的笑意:“你想的挺周到的。”
刘协望着那如花的笑靥不觉心中一动,急忙移开视线。
两人突围时共骑一马,情况紧急之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此刻缓步而行,刘协闻着背后传来的少女的体香,不禁一阵意乱情迷。
海日图雅脚上绑着布条,双腿不太灵便,不易夹紧马腹,坐在后面一晃一晃的,不觉将玉手揽向刘协的腰。
刘协如遭电击,身子突然定住不动。
海日图雅尴尬的说道:“我坐不稳。”
刘协收敛心神,沉声道:“那就抱住我的腰吧,江湖中人,不必拘泥小节。”
海日图雅微微一笑,双手轻轻的揽住了他的腰。
一种别样的情愫在马背上荡漾着,连银龙似乎也感觉出来了,脚步慢了下来。
天色渐黑,两人在一处山谷歇了下来。
一团篝火亮起,两人各拿着半边野兔狂啃,吃得满嘴是油,奔逃了一天的确饿得不轻。
刘协从马背上解下一个酒葫芦,喝了几口扔给她:“要不来两口解渴?”
海日图雅也不推辞,甚至连葫芦口都没擦一下,接过就喝,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咂了咂嘴道:“三年陈的女儿红。”
刘协笑了:“好酒量。”
海日图雅喝了几口酒,脸色变得红扑扑起来,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艳丽。她眼波流转,轻轻的笑道:“草原上的女子,就是要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用最快的剑,不让须眉。”
她抬起头来,望着灿烂的星空和皎洁的月色,喃喃的说道:“真美。”
刘协望着月光下的美人,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词。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海日图雅转过头来,对刘协嫣然一笑道:“你在想什么?”
刘协回过神来,也笑道:“听说你们草原上的女子能歌善舞,能给我唱一曲吗?不过最好不要用鲜卑语唱。”
海日图雅酒后微醺的眼中一亮,说了声“好”。
“郎在十重楼,女在九重阁。郎似黄鹞子,揽得云中雀。”
歌声充满柔情蜜意,却又率真大胆,飘扬在空旷的草原上,如天籁之音。
海日图雅唱完这一曲之后又唱了几曲鲜卑歌曲,歌声悠扬而柔情百转,听得刘协不觉痴了。
几曲歌罢,海日图雅挪近还在沉醉中的刘协身边,轻声的说道:“我累了,借个枕头一用。”
也不等刘协答应,便侧身躺下将头枕在刘协腿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
刘协望着枕在自己腿上的那张绝美容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不觉苦笑。草原上的女子就是大胆率真,说枕就枕上了。
他将外衫脱了下来,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望着眼前跳跃的火焰出神。
暖暖的阳光照在海日图雅白嫩光洁的脸上,她轻轻的睁开眼睛,望着明亮的天空,伸了个懒腰缓缓的坐了起来。
他们已在这处山谷呆了四五天了,海日图雅脚上的伤也差不多结疤了。
但是她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有时她在想,要是自己不是公主,能与此人一生一世就在这山谷中结草为庐,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多好。
海日图雅扭过头,心里暖暖的朝刘协望去。
刘协不知何时又射来了一只野兔,正在篝火上烤得金黄色的油直冒,瞄了她一眼,又继续认真的烤着野兔。
海日图雅露出灿烂的笑容,柔声道:“这么早就醒了?”
刘协笑了笑:“美人在怀,叫我如何能安睡。”
海日图雅呸了一声,又笑道:“烤好没有,我饿了。”
刘协摇了摇头。这孩子,不刷牙不洗脸的就吃东西。
半边野兔飞了过来,海日图雅接着就大口猛嚼,另一只手伸向他:“拿酒来。”
刘协翻了个白眼,将酒葫芦甩了过去,心里暗道:这就是公主?简直就是女汉子嘛。
“呜~嗷~”一阵高昂而雄浑的唳叫在他们头上响起。
两人抬起头来,只见一只巨大的玉带雕在他们头上盘旋,高声的唳叫着。
刘协大怒,正要起身取弓射下这扁毛畜生。
“乌力吉!乌力吉!下来!”海日图雅开心的拍着手笑着。
那雕缓缓的滑翔了下来,带起一阵巨大的风声刮过刘协的头顶,落在海日图雅身边。
海日图雅开心的抱着它的脖子,将手中剩下的兔肉送到它的嘴边,神情亲密至极。
这雕身高足足有一米多高,两翅展开有三米多长,在雕中算是比较雄壮的哪一种了。此刻却乖得像猫一样依偎在海日图雅身边。
终于那鹰吃完她手中的兔肉,又啸叫了一声,带动一阵狂风,展翅飞向高空,消失在天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剑舞公主
第一百三十一章剑舞公主
玉带雕是塞上特产,凶猛异常,俯冲扑击时能抓起一只小牛犊,锋利的爪子能撕开坚硬的牛皮。
这种雕非常有灵性,训练好之后的雕能够帮助主人巡查地面的情况。它能在三千米的高空看到地上的一只小兔子,所以用他们来查探敌情,地面的敌人基本无所遁形。
不久,远处传来一阵急剧的马蹄声。
海日图雅笑道:“乌力吉把救兵搬来了,咱们可以安全的去弹汉山了。”
刘协正要答话,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望着远处奔来的一片黑压压的骑兵,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对面的骑兵越跑越近,约有三四百人,领头的正是风逸。
他们奔近十步之外,勒住马脚,翻身下马,在风逸的带领下齐齐对海日图雅一拜:“拜见公主阁下。”
居然都说的是汉语!
刘协惊讶的望着他们,发现他们的面容居然也是汉人的面容,而非鲜卑人的那种鹰眼钩鼻。
海日图雅站了起来。
刘协望着这个昨夜还小鸟依人般睡在他膝盖上的少女,感觉她突然换了一个人,满身充满威严和霸气。
此刻她不只是像个公主,更像个君临天下的女王。
“都擒住了?”短短的一句问话,声音也不高,却有一种居高临下、不怒自威的气息,令人不得不答。
“杀了两百多抗命者,余者全部擒获,阿木尔也被生擒,已全部招供。”风逸恭声答道。
那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你对付囚犯的手段一向不错,我很欣赏你,落在你手里的人没有不开口的。”
风逸依旧恭恭敬敬的说道:“阿木尔虽然不怕死,但是他却有七个儿子,容不得他不招。”
海日图雅点了点头,又问:“蹇曼处置好了吗?”
风逸脸上露出更为崇敬的神色道:“证据确凿,又有飞燕公主大人暗中出手,蹇曼已被囚禁起来,只待比武大会过后,再将他处置。”
海日图雅听到“飞燕公主”四个字时,脸上也露出尊敬的神色道:“有姑姑出手,蹇曼就是只鹰也飞不出她老人家的手掌心。”
随即又问:“关押的地点是否隐秘,死忠于蹇曼的不少,小心走漏消息被人劫走。”
风逸道:“一个手脚的经脉都被挑断的人,连马都没办法坐稳,是很难逃走的。”
海日图雅冷酷的笑道:“你办事,我很放心。”
刘协心头拂过一丝寒意,好歹也是她的叔父,被部曲挑断了手脚经脉居然还能谈笑风生,此女倒也够狠的。
终于,他忍不住打断他们,冷声笑道:“剑舞公主,你的部曲已到,安全已无虞。在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海日图雅听到剑舞公主四个字,全身一震,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他:“你跟谁说话?”
刘协眼中闪现出一缕杀气,冰冷的笑道:“当日我提议护送风将军突围时,你说到弹汉山来回需要十几天。事实上如今只过得六天,你们不但清剿了那群围兵,还趁此抓了幕后指使者蹇曼,你的叔父。所以我可以理解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圈套。你行走江湖,不过是吸引蹇曼的注意,引诱他们对你图谋不轨,然后你又和风逸等人在高柳城外出现,让那些被我们击溃的敌兵汇报你们的具体方位。最后你们驻扎在那座适合防守的高山上,静等蹇曼孤注一掷,派人假冒马贼来袭,殊不知一切都落入了你们的圈套。”
海日图塔静静的听着他的推理,身上那股威严的气息越来越淡,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柔声说道:“你分析的不错。你不但武勇无敌,也挺聪明的。”
刘协哼了一声道:“能做出如此绝妙计划的鲜卑公主,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剑舞公主一人,我不信鲜卑王的公主个个如此聪明厉害。”
海日图雅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依旧柔声说道:“多谢你的夸奖。”
刘协强忍着怒气,又问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和我的兄弟们舍生入死的护送你突围,其实根本就是无谓的冒险,对你似乎也无好处,你为何要同意我的突围计划?”
海日图雅依旧满面春风,笑靥如花,说道:“本公主很乐意与一位少年英雄同生共死。而且我若被袭击不知所终,身上再挂点伤,更容易让其他族人相信我等纯粹是被动反击,而非蓄意而为。”
刘协心中一动,问道:“你腿上的箭伤是故意为之?”
海日图雅无奈的笑道:“你给我穿着宝甲,只能在腿上受伤了。”
刘协不再说话,提着画戟翻身上了银龙,说了声“告辞”,便催动马匹,不顾而去。
海日图雅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难过的神色,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小气鬼。”
风逸说道:“按照公主的吩咐,我已多处查探他们五人的情况。那个使金枪的是安定郡太守马腾之子,名马超,习得祖传之伏波枪法,极其武勇,曾在临泾大战吕布。另一个使枪的是河北人,叫张郃,曾在冀州刺史韩馥手下效力,后因与韩馥之心腹大将关纯和耿武不和,愤而辞职。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也不简单,来自江东徐家。那黑脸大汉是陈留人,叫典韦,因帮好友报仇而杀人,故此流落江湖。只有古公子……”
海日图雅惊问道:“他没查出来么?”
风逸摇了摇头道:“他三年前被河关人张胜在路上所救,后在张氏马场随枪神童渊学习枪法,再无其他信息可查,兴许就是个寒门之子吧。”
海日图雅满脸疑惑道:“他举手投足之间,均有大家风范,难道是个破落的士家之子?”
风逸恭声道:“除了那马超和那女子不能留下,其余三人均有可能留下为我鲜卑效力。此三人之勇武可纵横鲜卑无敌,尤以古公子和典韦为最,若得此三人为将,则大王可高枕无忧也。而此几人又皆唯古公子马首是瞻,能收服古公子,则另两人应亦会拜服。”
海日图雅眼中露出明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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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弹汉山,便可看到仇水河畔那上万个毡帐,鲜卑王的金帐就设在正中,这就是鲜卑人的圣地——弹汉山王庭。
路上三三两两的驰行着鲜衣怒马的带刀豪客,一看那架势就是前来参加比武招亲,大都是汉人,也有少数羌人。
刘协跟在一行二十几人的队伍后面缓缓驰行。
迎面奔来数十位骑兵,高声喊道:“各位可是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英雄?”
刘协心头一愣,怎么又是一群汉人?这鲜卑人里居然有这么多汉人,而且看起来地位还不低。
前面的队伍跃出一人喊道:“正是。这是大汉祁乡侯、卫将军袁大人的公子。”
那群人中急忙奔出几人,客气的领他们去休息的地方。
然后他们看到了刘协,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领头一个年轻将领急忙在马上一揖道:“来的可是古公子?”
刘协奇怪的问道:“你等认识我?”
那年轻将领恭恭敬敬的说道:“果然是古公子。风大人有交代下来,古公子持方天画戟,骑白马,相貌俊美不凡,是剑舞公主的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所以认得公子。古公子的住处,风大人已有安排,请随小的来。”
刘协跟在他身后,朝一处帐丛奔去,不无好奇的问道:“请问兄台贵姓,我观兄台似乎是汉人。”
那人笑道:“我叫谢权,乃剑舞公主麾下阿尔斯楞部之百人长,原本就是汉人。”
刘协疑惑的问道:“剑舞公主身边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汉人?”
谢权叹了一口气道:“我等大都是当年李陵将军留下的汉人后裔,也有一部分是当年武林大会后留在鲜卑的汉人后裔。我等汉人原本在鲜卑过得并不好,但是剑舞公主仰慕我大汉文化,厚待我等汉人。剑舞公主手下阿尔斯楞精骑五千,倒有两千是汉人。”
李陵,大汉飞将李广之后,多次创造了步兵以少胜多重创匈奴骑兵的神话,然而以五千步兵对抗八万匈奴骑兵,终究因箭枝告尽,最后不得不率兵投降。汉武帝以李陵投降帮匈奴训练骑兵为由,夷灭李陵三族,断了李陵及其部曲回归汉室的后路,于是这部分汉人只得留在了匈奴,并娶妻生子。鲜卑击败匈奴之后,这部分人又归于鲜卑治下。
对于这段历史,刘协也有所了解,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刘协随口问道:“你等难道不曾想过回归故土?”
谢权似被说中心事,喟然叹道:“汉人看重叶落归根,谁愿意埋骨他乡。只是这故土,已经回归不去了。”
刘协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心中却活动开来,仔细思量。
谢权在一处大帐前停下,刘协将马交给谢权安排,长戟挑开毡帘,不禁呆住了。
里面旋风般冲来一人,猛的把他抱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试武
那人像半截黑塔般粗壮,抱着他哈哈大笑的不是典韦又是谁。
后面的马超、张郃和墨小染也惊喜的叫着大哥。就连马超的四员家将也奔了过来,满脸喜色。
张郃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以大哥的武艺,那群鲜卑人连大哥的衣角都伤不到。”
墨小染白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要是换做你早已葬身在他乡了。”
张郃也不恼,继续笑道:“大哥英雄救美,这几日又单独与剑舞公主朝夕相处,想必那剑舞公主早已芳心暗许了。还搞什么比武招亲大会,直接举行公主成亲大典好了。”
墨小染吃吃笑道:“就怕是珠胎暗结了。”
刘协满头黑线,无语的望着她。
马超和典韦哈哈大笑。
张郃一把揪住她的耳朵,怒斥道:“小孩子家的,不准胡言乱语。”
墨小染被揪得直喊,对着他的脚趾就是一脚踩了下去。
马超似乎对两人的打闹已习惯了,对刘协笑道:“大哥来的正好,这试武大会才刚刚开始,明日可先去参加试武。”
刘协奇怪的问道:“何为试武?”
马超道:“此次来参加比武招亲大会的人太多,足足有两千人,若是一个个的去比试不知道比到何年哪月去了。所以鲜卑王庭选了三十个鲜卑悍勇之士,每三人一个擂台,轮流上台守擂,参赛者必须能从其手下走过三十回合才可参加复赛。每台每日比试二十场,十个擂台可比试两百场,预计十余日可比完。”
刘协问道:“你们可曾参加试武?”
马超道:“承蒙风大人的照顾,已安排我等提前比试,均已过关。”
墨小染已停止和张郃打闹,抢着说道:“四哥三招将那鲜卑武士踢得飞了下台,二哥更狠,双戟一挥便将对手的兵器磕飞了。只是可怜我等在此苦等了四五天才等到试武,大哥与那鲜卑公主卿卿我我了好几天,一来就刚好可参加试武。”
刘协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忍不住说道:“你不也每天卿卿我我吗?”
马超和典韦两人哈哈大笑。
墨小染脸一红,却又白了无辜的张郃一眼,不再说话。
边上的谢权终于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对刘协恭声道:“古公子是剑舞公主的贵客,故单独安排一处大帐,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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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高高的擂台,十个龙精虎猛的鲜卑勇士手持着明晃晃的兵器傲然而立。
台下站满了前来参加试武的汉人和维持秩序的鲜卑士兵。
中间的两张擂台后面不远,另外搭着一个巨大的台子,台上有数十个士兵分列在两边,正中的一张案几后坐着一个三四十岁的鲜卑官员,一边饮着酒一边观看着比赛,身边两个侍女陪侍在他身边替他捶着背部。
此人正是试武的主持官员,从衣着来看,应该在鲜卑中的官阶很高。
“此人是鲜卑王的堂弟,叫步度根,在鲜卑王族中地位很高。”马超在旁说道。
步度根?浦头之后的鲜卑王?
刘协不禁仔细打量了几下此人。
“青州曹昂。”擂台上的一个鲜卑侍卫大声宣读着上台试武者的名字。
刘协惊讶的转眼朝左边的一张擂台望去。正是那日在路上遇到的史阿跟随的那个少年公子。
想不到史阿最后还是投奔了曹家。只是因为刘协的穿越,历史上的宛城之战并未发生,曹昂和典韦都健在世上,曹家的大公子不是曹丕,而是曹昂,所以史阿跟从的也是曹昂。
台上剑光舞动,曹昂执剑与那台上的鲜卑武士战在一起,只用了三招就结束了战斗。
因为三招之后,曹昂就一剑削断了那武士手上的长刀,长剑发出逼人的寒光,指着那武士的喉头。
曹昂笑道:“此剑名青罡,削铁如泥,占了你的便宜。要不我换把普通的剑继续再战?”
刘协脸上又露出奇怪的神色,这把剑在历史上是跟了师兄赵云的,现在估计师兄想得到这把剑有困难了。
台上的那名侍卫急忙下台前往请示后面台上的步度根,不久就又跑回来大声说道:“我们大人说了,有宝剑当然是要用的,这场试武曹公子胜,试武过关。”
曹昂对侍卫和那个被削断武器的武士各施了一礼,然后施施然的走下台,神情十分潇洒,引得台下一片喝彩声。
“青州史阿。”
一个黑衣人抱剑而上,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令在场的人不禁心头一凛。
史阿抱着剑对换上来的那武士一施礼:“请。”
那武士似乎不忿:“拔出你的剑再战。”
史阿冷冷的说道:“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比试的。今日我等点到为止,不伤和气。”
霸气和自信显露无遗,可是他那满身散发的无形杀气却令人不得不信。
那鲜卑武士神情一凛,手中的长枪一抖,如毒蛇一般刺出,枪枪直奔他的要害,狠辣异常。
史阿举着剑连挡了三招,突然手中一闪,剑身连着剑鞘抵住了那武士的喉咙。
他说得不错,要是拔出剑来,此刻那武士已死于剑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制敌。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就连后面的步度根都惊得站了起来。
经过五年的苦练,他的剑术突飞猛进,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连刘协都忍不住赞叹。
随着台下震天价的掌声,台上一声高喊:“青州史阿胜,过关。”
史阿面无表情的走下台来,静静的站在曹昂身边。
“荆州单福。”
台上侍卫宣读的声音将刘协震得吓了一大跳。
他居然也来了!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白衣青年提着长剑站在台上,衣袂飘飘,神情极其潇洒和飘逸。尚未开口,台下已经爆发一阵掌声。那“单福”双手抱拳,神态从容的对着台下作了一个罗圈揖。
刘协强抑着激动的心情,像看到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望着“单福”,心头暗道:此人少年喜学剑术,曾愤而杀人而成为江湖游侠,从此遍寻名师,曾师从王越,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师兄,剑术应该不错;不过若把他当做一名剑客,就是大材小用了,这可是三国排名前十的谋士,可不能错过了。
“饶命……啊……”
正当刘协盯着“单福“打量时,最边上的一张擂台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纷纷抬眼望去,只见一名鲜卑武士手中的长枪将地上一名汉人试武者刺了个透穿。很显然那名汉人已经被击倒在地并且求饶,但是那名鲜卑武士依然痛下杀手,残忍的刺死了他。
台下的汉人愤怒起来了,一个汉人跳上台去,指着他怒骂:“他已经求饶了,你为何还要杀他?”
台下的汉人跟着随声响应,大声呵斥着那名武士,现场哄乱起来。
台上的鲜卑侍卫大声喝道:“擂台之上,刀枪无情,各安生死。敢有闹事者,立诛无赦!”
四周的鲜卑士兵全部拉起了弓弦,将利箭对准了现场大声叫骂的汉人。
台上人影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台上便已多了一人。
“住口!”
刘协喝道,声音充满威严和霸气,虽然不大却极有穿透力,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人耳中。
哄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协冷冷的说道:“他自己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我来请这位鲜卑勇士指教一二。”
台上那主持本擂台的侍卫感觉情形不对,急忙道:“按照规定,我们这位勇士已经战过一场,须下去休息换上另外一名武士,而且我们的试武是按照顺序排列的,下一位试武者不是阁下。”
刘协逼视着他道:“我就与这位勇士比试,若三招之内不能胜这位勇士,算我败。”
那名鲜卑武士显然被他的神情被激怒了,对着那名侍卫叽里呱啦的吼了一通鲜卑语。
那名侍卫点了点头道:“好,我们的武士接受了你的挑战。你叫什么名字?“
“凉州古小虎。”
那名侍卫大惊:“您就是古公子?”
台下不少士兵也震惊的抬起头来望着他。
刘协冷声道:“正是,比赛可开始否?”
那名嗜血的鲜卑武士手执长枪悍勇的冲过来,长枪挟着凌厉的风声攻向刘协的上下两路,又快又狠。
刘协身影飘起,迎了过去。
两道人影闪电般的靠近在一起,然后瞬间分开。
刘协身不动,手中的剑依然藏在鞘中,似乎未曾拔出来过。
那名鲜卑武士也是凝身不动,手中的长枪指向前方。
一缕鲜血从那武士喉咙处缓缓流出,突然变成喷射而出,头颅掉落,身子喷着鲜血缓缓的摔落在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故人相见
第一百三十三章隐龙相认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台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终于后面的步度根反应过来了,大声哇啦哇啦的吼叫着。
一群鲜卑士兵手执兵器驱开人群,杀气腾腾的往台上冲来。
台上的那名侍卫惊魂甫定,见状急忙大喊:“这位古公子是剑舞公主的贵客,你等不得无礼。”
那群士兵停顿了一下,后面的步度根拍案而起,大声的叽里呱啦的又吼了一顿,那些士兵又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显然步度根对剑舞公主并不卖帐。
刘协冷冷的望着迎面扑来的敌兵,眼中杀机陡现。台下的四位小弟也在蓄势待发,只等刘协一动手就蹦上台去,杀个天昏地暗。
就在此时,突然又一名鲜卑侍卫飞驰而来,蹦上擂台,手中拿着一块令牌大声喝道:“飞燕令在此,不得对古公子无礼。”
一块刻着飞燕的铜牌。
冲上台来的鲜卑士兵们脸色大变,惊惧的退下台去。
后面的步度根也是脸色一变,叽里呱啦的又说了一句鲜卑语,然后乖乖的坐了下来。
那名侍卫眼中充满尊敬的神色,高声喝道:“凉州古小虎,过关。”
刘协眼中闪出疑惑的神色。
一块小小的铜牌居然连步度根都慑服,这飞燕令的主人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威慑力?
飞燕令……莫非与昨日风逸所说的“飞燕公主”有关?
刘协疑惑的走下台去,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朝正中的那张擂台望去,却发现擂台上的挑战者早已换人。
几个小弟高兴的奋力向他挤过来。
墨小染嘻嘻笑道:“大哥在鲜卑挺有后台的啊,居然有什么飞燕令的主人都来保你,连那步度根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刘协急声对他们问道:“刚才那个单福先生去哪里了?”
墨小染撇了撇嘴道:“你说那个小子啊,一个空心枕头而已,中看不中用。架势摆得挺大的,人五人六的像个高手似的,其实也不过坚持了三十招过关,并未击败台上的武士。瞧他那架势,我还以为能一招制敌呢。”
刘协怒道:“我问人哪去了,不是问他武艺如何。”
墨小染被他吼得一愣,低声嘟哝道:“我等都看你去了,哪里关心他往何处去了?”
典韦也道:“我观那人武艺一般,为何大哥如此看重他?”
刘协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容日后解释。我且先去找谢权,叫他帮查那人住在何处,晚上再去拜访。”
正要离开,却听背后有人喊道:“古公子请留步。”
刘协缓缓的转过头来,却是曹昂大步向他走来,身后跟着史阿和一干侍卫。
曹昂躬身向他一揖:“在下青州曹昂,见过古公子。”
刘协淡淡的还了一礼道:“莫非就是青州刺史曹大人家的大公子?”
曹昂大喜道:“古公子也知道家父?”
刘协道:“青州刺史曹公,乃当世之枭雄,在下岂会不知。”
曹昂脸上乐开了花,笑道:“古公子剑术精绝,曹某打心底佩服,不如同去在下住处,一起喝上几杯热酒,聊聊武艺?”
刘协眉头一皱,心道:难道你还想把我收为你的小弟不成,开什么玩笑。
他急着去找那位“单福”先生,不愿纠缠,便一口回绝道:“在下尚有急事缠身,他日有空,再登门造访,与曹公子痛饮一场。”
曹昂大失所望,颓然的说道:“既然古公子有事,他日曹某再来叨扰。”
刘协施礼转身离去。
背后响起史阿的声音:“异族终究是异族,就算当了驸马,也不能光宗耀祖,还望古公子三思。”
刘协快步如飞,没有停留。
屁话,我还用得着你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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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找到谢权打听到“单福”的住处时,已经是傍晚了。
刘协顾不得吃晚饭,就急忙快步奔向“单福”的住所。很不幸的是,“单福”先生交友广阔,到朋友的住处串门去了,不知何时才回。
刘协找到了他的住处,倒也不怕他跑了,回身往自己的大帐处走去。
突然他身子一顿,眼中厉色一闪。
有人跟踪他!
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加快了脚步继续前行,不过不是往自己的大帐方向,而是奔往西北处一块空阔的草原。
作为杀手出身的他,在这一世居然会被人跟踪,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角色。
他一路疾奔,空旷的草地使得后面跟踪的人无所遁形,远远的跟随而来。他回头瞄了一眼,居然有二十几个黑衣人跟了上来。
这阵势倒是挺大的。
他冷冷一笑,狂奔了两三里,缓缓的转过身来。
他长身玉立在一处小土堆上,右手紧紧的攥着剑柄,左手暗扣着三把飞刀,眼中杀气腾腾,轻蔑的望着来者。
慢慢的他的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神情紧张起来。
跟来的二十几人中,行动迅速有序,脚步沉稳而整齐,似乎经过专业的训练。不过后面的这些人虽然强悍,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足以构成威胁。
令他暗暗心惊的是最前面一人,身形飘然欲飞,一路疾奔毫不费劲,似乎在踏着草尖驰行,大有踏雪无痕之势。他的身子虽然在飞奔,却身形晃都不晃一下,保持着笔直的身姿,似是在闲庭漫步,飘然而来。
这是一个宗师级的高手,一个令他毫无把握能赢的高手。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身后的空旷地,做好撤退的准备。
对面的人群毫不掩饰的向他飞速疾奔而来,停在他五步之外,整齐而肃穆的盯着他。
刘协愣住了。对杀气极其敏感的他丝毫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
他双眼如电朝对方望去。
一股悸动的感觉涌上心头,全身僵立不动。
对面那个令他忌惮的高手身在颤抖,眼神是那么熟悉,充满激动和温情,似乎还夹杂着泪光,令他也心底颤抖不已。
他又疑惑的朝边上两人望去。
左边一人眼中也是激动不已,泪光闪闪,感觉依旧是那么熟悉。
视线再转向右边那人,他全身剧震,瞬间明了,一股泫然欲哭的感觉涌上心头,泪水已从眼中溢出。
右边的那人,鹰眼如电。
他手中的飞刀掉落在地,强忍着惊涛骇浪般的激动,哽咽着声音喊了一声:“师父!”
领头的三人颤抖着双手揭开了面巾,露出那熟悉的面容。身后的二十几人也纷纷揭下了蒙面巾。
二十几人纷纷跪下。
“臣王越拜见皇上!“
“臣李逸飞拜见皇上!“
“臣朱峰拜见皇上!“
“隐龙卫拜见皇上!”
刘协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将王越一把扶起,叫了一声“师父”,泪如泉涌。
几人回到帐中,许久才平静激动的心情。
刘协跟众人讲述了自己这三年的经历,众人听得唏嘘不已。
王越也向刘协讲了京城中的变故。当刘协听到秦雪等宫女差点被人欺负时愤恨不已,直到听到老鹰带人斩杀了杨横后才释然。
刘协问道:“我那皇兄如今如何?”
王越鄙夷的说道:“当今圣上志大才疏,根本不是刘备的对手,完全被刘备玩弄于鼓掌之间。刘备虽是枭雄,却不能服众,诸侯并起,纷纷自立,相互攻伐,天下已呈失控之势。这几年天下连年战乱和灾荒,饿殍遍野,白骨千里。雒阳百姓无不怀念当日陛下在位时的富足和安定,而数万当年的西征军也无不盼望陛下归来。”
刘协心中一动:“当年的西征军如何知道朕尚未故去?”
王越眼中露出钦佩的神色道:“当年仙翁左慈在嘉陵江边显化异象,三军皆亲眼得见,故深信不疑。”
刘协叹道:“仙翁法力果然堪比神仙。”
随即又问道:“如今关东局势如何?”
王越摇了摇头道:“刘备那贼子近来得到一个少年谋士,此人虽然年方十五,却绝才艳艳,先是连续几把火烧得袁术丢盔弃甲退回南阳,又决水淹死袁绍之兄袁遗部众两万军队,逼得袁遗退回山阳。袁绍在兖州吃亏之后,便全力攻伐幽州公孙瓒之地,如今与公孙瓒正在涿郡一带大战。青州的曹操自听信陛下驾崩的消息之后,也在招兵买马积蓄力量,图谋自立。”
刘协惊问道:“那少年谋士乃何人?”
王越道:“那人原本乃南阳一个布衣,复姓诸葛名亮,不知为何被刘备所得,被拜为军师将军。”
刘协露出极度失望和震惊的神色,喃喃的说道:“想不到他这么早就出山了,终究还是跟了刘备那贼子,难道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