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私藏玉玺
午夜的洛阳,灯火逐渐黯淡,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四处静悄悄的。
只有几家qing楼还是灯火通明,彻夜不息,那些跟随各路诸侯前来的卫士们在离京前进行最后的狂欢,不少诸侯更是率众组团前来放纵。
一个卫士模样的人从万花楼走出来,跌跌撞撞的向城西走去,显然是喝醉了酒。
突然一块石头将他绊倒,摔了个狗吃屎,跌倒在一眼枯井边。
他爬起来正要要骂,却突然发现枯井中隐隐闪出五彩霞光。他以为是醉眼昏花,连忙趴在井边仔细往井下去看。没错,井中闪出了一片五彩霞光,在月光下特别明显,不过不趴在井边是看不到的,在光线耀眼的大白天也是看不到的。
他仔细看了几次猛的一下酒醒了:“此井内必有宝贝,如果禀报孙太守前来打捞,得到宝贝必然多有赏赐。”
想到这里,他立刻三步并两步往孙坚的城西寓所跑去。
很快,孙坚立刻带来几十号人举着火把而来,同时找来了一个大藤篮和吊绳。
井下打捞出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尸体,身体丝毫没有腐烂迹象,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锦盒。
孙坚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揭开一层黄缎布,里面赫然露出一方大玉。
此玉方圆四寸,上盘五龙,边上崩缺一角,以金镶之。底部刻着八个篆体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孙坚端着这块大玉,全身激动得发抖,沉默了许久。
传国玉玺,由传说中的和氏璧所制,其方圆四寸,上扭交五龙,正面刻有秦相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物。嗣后,历代帝王皆得以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之则“受命于天”,失之则“气数已尽”。凡是登大位而无此玉玺者,即便另刻有其他玉玺,也被称为“白版皇帝”。
难道当今圣上也非真命天子,大汉气数已尽,天下合当归我孙家?孙坚捧着这方至尊圣物,莫名的冒出了一个令自己都心惊肉跳的念头。
“传国玉玺!”一个卫士惊呼。
孙坚急忙将玉玺包好装入锦盒,收入怀中,上前对着那个侍卫就是一耳光,怒道:“什么传国玉玺?分明就是一块大石头。”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齐声说道:“是一块大石头!”
孙坚携带玉玺回府,一路上思绪万千。众卫士也是心怀鬼胎,想入非非。谁也没注意一个卫士慢慢的落在后面,然后悄悄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次日天刚蒙蒙亮,孙坚便率众叫开城门,直奔城外大营,集结军队,准备回长沙。
点将台,孙坚点好卯,对诸位将领简单的几句训话,便要准备开拔。
一骑飞来,滚落于尘。
“报!后将军袁大人求见。”
袁绍身后跟着颜良、文丑两员虎将,带着数百个卫士,直奔点将台而来。
因他军阶较高,孙坚虽然不喜,也只得下台对他一揖:“不知后将军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袁绍笑道:“文台为何走得如此之急,我等同来勤王,也不告知我等一声就悄悄拔寨起营?”
孙坚也笑道:“某家因身染小疾,欲急回长沙养病,忘记与公辞行,实在抱歉!”
袁绍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冷冷的说道:“我知道文台害的什么病,恐怕害的是传国玉玺之病吧?”
孙坚脸色骤变道:“本初,我知你对我有意见,可我对陛下忠心耿耿,这话可不能乱说!”
袁绍哈哈大笑:“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孙文台,你得玉玺不上交陛下,而是私自携带玉玺出逃,这是谋逆大罪,当诛九族,陛下那里还能容你吗?不如卖我袁某一个人情,将玉玺交给我,由我交给陛下,就说是刚刚打捞到的,袁某固然可以受到陛下赏赐,则文台亦可脱罪,此乃一举两得也。如何?”
孙坚哪里会信他的鬼话,怒道:“玉玺不在我处,难道叫我生给你不成?”
袁绍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冷声喝道:“昨晚在井中所打捞之物何在?”
孙坚脸色又是一变:“孙某昨晚睡得实沉,何曾于井中打捞?”
袁绍眼中厉芒一闪,喝道:“赶快取出来,免生祸患,否则就算我能饶过你,陛下也不会饶过你!“
孙坚心头剧震,知道这次麻烦惹大了,但是事已至此,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于是将心一横,指天起誓:“孙坚若得玉玺,私自藏匿,他日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
袁绍不再言语,转身喝道:“出来!”
一个士兵从袁绍身后闪出,正是孙坚部下参与昨晚打捞玉玺的卫士之一。
袁绍冷冷一笑:“昨晚打捞玉玺,可有此人?”
孙坚见到那人,不禁勃然大怒,二话不说,拔剑就砍。
袁绍早就防到这一招,一见孙坚拔剑,立即拔剑拦住,怒道:“你当着我的面杀人灭口,是想欺我吗?”
他背后的颜良、文丑早就虎视眈眈,见到孙坚拔剑,两人也拔剑出鞘挡在袁绍前面,杀气腾腾的指着孙坚。
孙坚部将黄盖、韩当和程普也纷纷拔剑而出,对上颜良和文丑。
孙坚哼的一声回剑入鞘,讥诮的对袁绍说道:“这是在我孙某的大营,本初若是不想死在我军的乱刀之下,就请识趣离开。孙某因病急欲回长沙,没空跟你纠缠。”
说完不再理会袁绍等人,叫士兵牵过花鬃马,翻身上马,喊了一声“起营!”,部下将领簇拥着他,率领大军拔寨启程,南下而去。
袁绍望着孙坚大军远去带起的漫天尘土,冷冷笑道:“孙文台,你不识好歹,这玉玺必将让你四面受敌,死于你的誓言之下。”
身后闪出一个谋士道:“不如修书给刘表,告之孙坚携带玉玺出逃,请其于路拦阻。同时派人将此事暗中散播,陛下若知,则必不会饶过孙坚,必定宣布孙坚为叛逆,则孙坚走投无路,必然会投于将军大人。”
袁绍哈哈大笑:“逢元图好计谋,深得我心!”
城西军营校场。
刘协笑眯眯的坐在点将台上,身后跟着王越、李逸飞和众飞龙卫,旁边站着张辽,众人全部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下。
膀阔腰圆如半截黑塔般的胡车儿,手持一柄六七十斤的独脚铜人槊,骑在一匹良驹上,威风凛凛的对水无尘说道:“小子,咱们近卫兄弟营的兄弟都是以一当十的英雄好汉,你初来便当上了左仆射,兄弟们不服啊。你要是能在某家手下走过三十回合,兄弟们自然服气,否则就从百人长做起!”
这胡车儿是个莽夫,当初不但跟张辽较量过,连刘协都敢挑战,别说是部下的将领了。水无尘虽然是刘协钦点,但是他心里却对这个从草民直升左仆射的猎户看不上眼,总认为他只是凭运气才当了这么高的军职。
心里一看不上眼,就尽找水无尘的茬。水无尘一心想谋个军职,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初时心里高兴,也就对胡车儿的明显找茬不介意,但是慢慢的就忍不住了,跟着胡车儿顶了起来,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刀兵相见。
眼看两尊神仙要打架,早有人传报给刘协,谁知道刘协竟然率众飞马亲自来观战,并不阻止两人,但是只有一条:点到为止。
水无尘手持两刃三尖刀,骑在刘协所赐的大宛良驹上,一脸的云淡风轻,平静的说道:“请骑都尉大人赐教!”
刘协望着水无尘不禁暗暗点头称赞。他刚刚还在怒气勃勃,一旦拿起了武器,上了马,立刻变得无比淡定从容,果然跟他的名和字相符,颇具道家风范。
他知道西凉人好勇,只尊崇武力高强者,若自己强行阻拦和压制胡车儿,必然令众人不服,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而且他见过水无尘的武艺,虽比不上关、张这样的高手,但是跟张辽不相上下,赢胡车儿应该不在话下。胡车儿若论力气,当排在当世前五之内,但是马上相斗不是举重,不能只靠气力取胜,他的实际综合武力若按照三国志游戏的计算,应该只在80左右。
胡车儿大喝一声,舞起巨大的铜槊挟着凌厉的攻势向水无尘击来,这一击太过霸烈,空气都被击破了,发出如雷般的响声。
这样的千钧一击,换做是张辽也只能以巧力架开或躲过,不敢强行硬碰。
水无尘却双臂一振,举起两刃三尖刀也呼的一声狠狠的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两人身子一震,胯下马同时后退,巨大的兵器碰击声震得观战的士兵耳朵嗡嗡直响。
这是直接硬碰硬的顶上了,水无尘丝毫不落下风,胡车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之中变得谨慎起来。
两人又是连续硬碰硬的过了两招,巨大的兵器碰击声震撼全场,众兵士纷纷叫好。
水无尘连战了三招之后,展示了自己的臂力,其实心头却是叫苦不迭,只觉得双臂隐隐作痛,虎口也被震得生疼,若一直这样硬接下去,肯定会吃亏。便不再使用这种硬碰硬的打法,刀法变得飘逸而凌厉,面对胡车儿大开大合的打法,只是以巧力架开,或者轻巧的闪过,随即展开迅速绝伦的反击。
两人纵马在场中来来往往的激战,只见刀来槊往,尘土滚滚,马声嘶鸣,众兵士难得见到如此激烈的大战,喝彩声和掌声如潮水般响了一阵又一阵。
胡车儿在水无尘飘逸绝伦的刀法之下逐渐落了下风,手忙脚乱,苦不堪言。
突然水无尘勒住马脚,横刀挡在身前,大吼了一声“停!”
胡车儿也停住马蹄,狐疑的望着水无尘。
水无尘笑道:“骑都尉大人武艺高强,在下自愧不如,三十招已过,在下勉强已招架住,还望骑都尉大人放过。”
胡车儿老脸一红,梗着脖子粗声粗气的说道:“某家输了,我胡车儿不是输不起的孬种。咱们西凉人以武力为尊,咱们换个位置,你做我们的首领。”
“放肆!”台上一声断喝。
众人惊讶得朝台上望去,只见小皇帝龙颜大怒:“朕封的官职,你说让就让啊,胡车儿你反了啊,来人,给我拿下斩了!”
胡车儿大惊,立即跪倒求饶,水无尘也急忙跪倒为胡车儿求情。
刘协嘴角微微一翘,正要说话。却见那个被刘协赐名“张杰”的飞龙卫纵马疾奔而来,翻身下马一路急跑,跪在刘协面前道:“禀报陛下,臣有急事密奏。”
刘协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样子,立即站起身来,对着下面跪倒的两人呵斥道:“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你两人当齐心协力,并肩作战,再有内争,定斩不饶!”
说完便带着随从众人离去。
路上,刘协听到张杰的密报不禁心头大奇:这玉玺不是说落在建章殿里的井中吗?结果他派人将建章殿里的几口井里翻了个遍,又再掘了三尺,连一根毛都没找到。想不到竟然是掉落到了宫外的井中,而且居然又被孙坚得到了,孙坚居然又私藏玉玺出逃了。
他脸上乌云密布,他转过身来像在问身后众人又像在自言自语:“孙坚为何要暗藏玉玺?难道他也想篡逆称帝?”
历史改变了轨迹,却改变不了人心。表面忠心耿耿的孙坚,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称王称帝的ye心。在传国玉玺之前,他依旧选择私匿潜逃。
他想起历史上曹操说的那句话:“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自从黄巾之乱以后,朝廷迫于形势允许地方官员自行组织军队抵抗,军政合一。最终造成地方官员纷纷拥兵自重,势力大到一定程度之后,野心也膨胀起来,开始做起称王称帝的梦想。袁术一个,刘备一个,孙权一个,袁绍和曹操不过装了一下,他们的儿子都称了帝。
“皇帝不好当啊,乱世皇帝更不好当啊。”他暗暗叹了口气。
回到宫里,立即宣召王允和卢植商量此事,最后合计认为孙坚终究勤王护驾有功,而且袁绍一党贼心不死,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商定由卢植修书一封,安排快马加急送给孙坚,谴责孙坚暗藏私心,并传达陛下的旨意,只要他交回玉玺,既往不咎。
第六十章 孙刘大战
襄阳南部,一支军队打着“孙”字大旗缓缓而行。
孙坚骑在花鬃马上,脸色阴沉。
“此地为何处?”孙坚转头问道。
“此地乃襄阳地界,再往下就是中卢了。”有人答道。
孙坚点了点头,抬起头来,仰望天空,叹了一口气。
传国玉玺,得之则“受命于天”,我此举到底是对还是错?陛下待我不薄,我竟匿玉玺而逃,这到底是上天要灭我,还是天运要落到我孙家?
“报!”一骑斥候飞来。
“报孙将军,后面有十数骑追来,自称来自京城,说京中有密信需交给将军。”
孙坚脸色一变,沉吟了一下才道:“带过来!。”
张杰率着十数个皇宫侍卫策马奔来,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
“公乃朝廷之臣,玺乃朝廷至宝。公既得玺,当交还于朝廷,缘何携玺私逃?公忠义之名扬于天下,岂能一念糊涂而留千古骂名?若得玉玺者可得天下,为何符宝郎怀玉玺而投井自尽?陛下仁慈,怜公一世英名,若公完玉玺归于朝廷,则可既往不咎也。还望公三思之。”
密信后面盖着“卢子干”的私印。
孙坚抓着密信久久不语,望着“既往不咎”几个字,虎目中已微微淌泪,许久才对张杰道:“请大人先回京师,告诉卢大人,孙坚已知道怎么做了。”
张杰对他一抱拳:“既如此,在下则别过孙将军,将军保重!”
孙坚也还礼道:“珍重!”
孙坚望着张杰等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匣,对程普说道:“德谋率三百骑兵护卫,替我回京一趟,将此物亲自交还给陛下,不得有误。”
黄盖、程普和韩当三人齐声惊道:“将军真要将此物交还陛下?此乃天降洪福啊!”
孙坚摇了摇头道:“卢大人说的对,倘若得此物能得天下,为何那符宝郎会怀此物投井自尽?我孙坚无福据有此物,若逆天而行,只会带来无穷灾祸,连累诸位。”
三人正要继续相劝,突然又有一骑斥候飞马奔来,火急火燎的禀报:“报将军,后面有追兵杀过来。”
孙坚大怒:“哪群不开眼的毛贼,敢寻孙某的晦气?”
那斥候气喘吁吁的说道:“不是山贼,是刘荆州亲率大军而来!”
孙坚大惊失色,将锦匣揣入怀中,拔出古锭刀,喝了声“跟我来!”,拍马往后奔去。黄盖、程普和韩当以及其他诸将随即紧紧跟随在身后。
孙坚军后阵变前阵,迅速结阵迎敌。
迎面黑压压的涌来一片乌云,细看却是数万大军汹涌而来。
靠近半里之外,前面的大军缓缓停住,数不清的绣旗里可以看到一个斗大的“刘”字,迎风飘展。
一人打马从旗影里奔出。此人一身锦袍,腰佩宝剑,面相俊美,长身玉立,神采奕奕,风度翩翩,飘逸出尘,一看就是文采过人,斯文君子。
来人对着孙坚一抱拳:“前面可是孙文台?”
孙坚也一拍花鬃马向前,回礼道:“正是在下,来者莫非是刘荆州?孙某勤王归来,身染小恙,急欲回长沙,故未能前往襄阳拜会,还望见谅。”
按官阶他是刘表的属下,但是按军阶却又比刘表高上几级,加上他一向自负,面对刘表也是不卑不亢。
刘表哈哈笑道:“文台不必多礼。我今日是为迎接玉玺而来,请文台奉上传国玉玺,我在襄阳城中为文台接风。”
孙坚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刘荆州真是个有趣的人,别说孙坚从未见过什么玉玺,就算玉玺在孙坚身上,那也不能交给刘荆州啊。否则刘荆州他日若借玉玺造反,我孙坚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刘表大怒,厉声喝道:“我奉陛下密旨捉拿你这反贼,还不乖乖下马受降?”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般把孙坚震得惊呆了,脸色惨白,喃喃说道:“怎么可能是陛下……怎么可能……”
他本来就有负罪感,心中彷徨不已。刚才看到卢植的信中提到陛下说“怜他一世英名,若完玺归于朝廷,则既往不咎”,便更觉心中惭愧,决意叫程普率兵保护玉玺送回雒阳。此刻却被刘表一说,立刻心如死灰。
他缓过神来,钢牙紧咬,沉声说道:“我孙坚从未见到过玉玺,若有此物,死在刀箭之下!”
刘表接到袁绍的密信,本来是半信半疑,一直等着宫里的传旨,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宫里来人,探子却来报孙坚率军路过襄阳地带。
他等不及圣旨,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前来试探孙坚,又担心师出无名,所以假意说接到密旨,原本只想唬上孙坚一唬。看到孙坚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心中便已猜中了十有**。若是孙坚问心无愧,肯定首先会问他要密旨查看,但是孙坚却直接起誓,分明是心虚有鬼。他年初单骑入荆州,数月之内就镇压了荆北大大小小不服管教的士族,也非等闲之辈,岂会看不出端倪。
刘表冷冷一笑:“刘某从来不相信起誓之言,你要让我相信,除非你的随军物品,任我随意检查。”
孙权勃然大怒,喝道:“你有何本事,敢如此欺我,先吃我一刀!”
挥刀就要来砍刘表。
刘表脸色一变,打马急退。单挑可不是他的强项。
后面蔡瑁、蒯越举旗一挥,大喊一声“杀!”,荆州军便蜂拥而来,直奔孙坚。
那边黄盖等人也急忙率军杀了过来。
数万大军混在一起厮杀,喊杀声震天。
孙坚军在兵力上少了一半,但是孙坚、黄盖、韩当、程普四人武勇过人,势不可挡,在大军中来回冲杀,马前无三合之将,倒也斗个势均力敌。
蔡瑁因妹妹新嫁给了刘表,平步青云,擢升为统兵大将,正想表现一番,看到这几人勇不可当,便舞起手中大刀奔向程普。
程普挥动手中铁脊蛇矛击飞一个敌兵,又顺手一枪刺入另一名敌兵的咽喉,听到背后风声响动,回头一矛架开蔡瑁劈来的大刀。
程普喝道:“来将通名受死!”
蔡瑁威风凛凛的答道:“我乃襄阳蔡德珪是也!”
程普哈哈大笑:“原来是个靠裙带出身的废物,怪不得行背后偷袭的勾当。”
蔡瑁的姑母嫁给了原三公之一的张温,大姐嫁给了黄承彦(诸葛亮的岳父),二姐嫁给了刘表,裙带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牛气。
蔡瑁闻言大怒,舞起大刀又杀向程普。
两人交战在一起,战了六七合,蔡瑁便手脚酸软,虚晃一刀,打马就逃。
程普大喝一声,高举蛇矛跟在后面追杀过来,吓得蔡瑁魂飞魄散,边逃边高声喊道:“快拦住他!快拦住他!”
一个少年将领闻声驰马奔来,高声喊道:“将军莫慌,我来助你!”
此少年不过十六岁左右,手持一柄雪月长刀,拦住程普。
程普见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竟敢阻拦他这江东名将,眉头一皱,暗道了一声“找死”,将臂力贯注枪身,铁脊蛇矛像一条毒蛇一般,枪枪直取那少年的要害,希望能迅速斩杀他,以便去追杀蔡瑁。
那少年刀光如雪,灵动迅捷,上下纷飞,攻势如潮,丝毫不惧程普。
两人连斗了十几回合,战个不相上下,打得程普暗自心惊:此人如此年轻,武艺便这般精妙,他日若长大成人,恐怕武艺还在他之上,必成江东之大敌。
想到这里,程普眼中精芒爆射,连连大声呼喝,蛇矛大开大合,想凭爆发之力挑杀这个少年将领。结果却是更让他心寒,那少年在他全力拼杀之下,虽然只能勉力招架,却是有惊无险,时不时的还来一记绝杀反击,令他手忙脚乱。战到二三十合之后,程普力气消耗巨大,只能缓下攻势,与其游斗,勉强斗个平手。
突然刘表中军大旗下呜呜的吹起进攻的号角。初期的混战后,刘表方的人数优势逐渐显露出来,渐渐占了上风。
刘表大旗一挥,鼓声如雷,号角声声,大军利用人数优势疯狂的向孙坚军碾压而来,正在缠斗的程普和少年将领也被人流冲散,各自为战。
孙坚眼看己方士兵抵挡不住,远远看到刘表骑马站在帅旗下大声指挥,不禁怒火中烧,对身旁的黄盖和韩当喝道:“敢死队随我冲杀中军,斩杀刘表!”
三人率着八百敢死队,大声呼喝,像一群雄狮般疯狂的冲向刘表中军,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直奔“刘”字大旗。
前面三员虎将勇武无敌,后面的敢死队悍不畏死,前赴后继,至死方休。刘表中军像波浪一般被层层撕开,孙坚等人迅速杀近中军大旗。
刘表大惊,一边指挥身边卫士拼死抵抗,一边往后退。他一退,大旗跟着后退,刚才如潮水一般汹涌的攻势立刻缓了下来,反被孙坚军压制过来。
刘表暗暗心惊,不觉叹道:“江东猛虎,果然名不虚传!”
却听一人高叫道:“不过如此而已!看我败他!”
逃到刘表身边的蔡瑁一看,正是刚才救他的少年将领。
少年将领望着拼杀而来的孙坚等人,哼了一声,冷峻的取下一张长弓,从箭壶中迅速拈出一枝箭,弓拉满月,箭头对准孙坚,嘭的一声弓弦响动,羽箭激射而出,越过众兵士的头顶,破空射向孙坚。
一箭刚射出,另一箭又去,连射三箭,一气呵成,连珠激射。射完三箭,他自己也气喘吁吁,似乎耗尽全部真力。
孙坚正在拼力厮杀,听到箭簇破空的风声和黄盖大叫“主公小心”,随手一刀击向射来的长箭。
当!那箭乃少年将领拼尽全力所射,孙坚本欺刘表军中无猛将,并未尽力遮挡,被这势大力沉的一箭震得手臂酸麻,身子微晃。
一箭刚挡开,又一箭猛烈激射过来,孙坚第一箭吃了个暗亏,手臂酸软无力,又强接一箭,古锭刀差点被震得脱手。
与此同时,身旁两只长矛分攻他左右,他奋力再一刀劈开右边的长矛,左手抓住左边刺来的长矛刺入那个士兵的腹部。
第三箭又像一道闪电一般,呜呜的破空射向他的腹部。电光火石之间,孙坚措手不及,古锭刀刚刚挥起,长箭已经射中他的腹部。
一声沉闷的刺穿声和轻微的皮甲撕裂声,孙坚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摔落在地。
“孙将军!”黄盖和韩当同时大吼,睚眦欲裂,舞起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击杀身边的敌兵,
疯狂的扑向孙坚。
黄盖一把从地上将孙坚从地上拉起,放到马背后,大吼了一声“撤!”。
孙坚军立即像潮水一般败退了下来。
刘表看得真切,立即拔剑一指:“攻击!”
荆州军士气大振,呼啦啦的狂追了上去,疯狂的砍杀奔逃的孙坚军。
韩当见势不对,调转马头又大吼了一声:“敢死队跟我顶住!”
所有的敢死队又跟着他回头狠狠的迎击追杀过来的荆州军。
敢死队的凶残终于体现得淋漓尽致,全军士兵像一群拼命的雄狮,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有的右手被砍断了,将刀换到左手继续厮杀;有的肚子里的肠子都流出来了还在疯狂的攻击对手;甚至有的人被砍杀成了血人,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还要抓住一名敌兵的脚腕死死不放,好让战友击杀。
刘表的荆州军何曾见过如此凶猛的军队,被那强大的杀气震住了,不敢独自向前。八百军队愣是硬生生的挡住了荆州军的大半军队,确保孙坚得以安全撤离,同时也避免了全军覆灭的危险。
一战过后,八百敢死队阵亡了大半,韩当也杀成了血人,胯下的战马被刺倒,又抢了一匹马继续奋力厮杀,全身中了七八处枪伤。
眼看敢死队要伤亡殆尽,黄盖和程普带着孙坚已经撤离,这才喊了一声“撤!”,率军后撤。荆州军紧紧追着不放,最后跟随他逃出的敢死队剩下不到两百人。
中卢县内的一处山坡上,孙坚强自站起来,下令清点军队,发现损失大半,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只剩下六千人不到。
“嗷~”孙坚仰天悲愤长啸,如鬼哭狼嚎一般,扯动了伤口涔出血珠也不顾,对着荆州方向咬牙切齿的喊道:“刘表,我誓取你头!”
悲愤的啸声持续了很久才停歇。
孙坚捂住崩裂的伤口,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匣,将其打开细细的查看着。檀木制作的锦匣被射了个透穿,利箭擦着玉玺射了进去,再加上皮甲的阻挡,伤口并不是很深,只是巨大的撞击力令他腹部受到巨大的冲击而被射翻落马。
孙坚望着玉玺惨然笑道:“陛下,玉玺你是收不回去了。这玉玺救了我的命,它能给孙某带来好运,孙某怎么舍得交给他人?不!孙某从来没见过什么玉玺,孙某根本不知道玉玺长的什么样子。哈哈哈……”
第六十一章 与民同耕(求收藏)
随着各路诸侯带兵离开京城,天下逐渐安定下来。
西边的董卓在长安倒也安分守己,与朝廷以函谷关为界,互不侵犯。当然以朝廷目前的情况暂时也无力越过函谷关。
孙坚率残兵回到了长沙,虽然愤恨刘表,却暂时无跨江击刘表的实力,何况他的部下猛将韩当拼杀得只剩下半条命,正在养伤。敢死队几乎全军覆灭,需要重新组建。
袁绍回到了渤海,兵多粮少,靠着韩馥支援军粮,终究是忌惮皇权,不敢再内讧,历史上夺冀州的事件并未发生。
公孙瓒当了幽州刺史,意气风发,正忙着巩固他的地盘,时不时的还要与羌人小小的战上一场,倒也没闹出什么风波。现在他的地盘比袁绍的大,加上皇权威武,不太可能去跟袁绍争地盘。
曹操当上了河内郡太守,励精图治,整治农桑,干得欢实。虽然只是一郡之主,却是最接近京师的一郡,郡中尽是膏腴之地,倒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历史上的野心尚未显现出来。
袁术等人回到了原辖地,不管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表面上还是中规中矩。
函谷关之西不断有人逃了过来投奔京师,御林军已经达到六万了。京师的兵力已到将近八万,足以震慑群雄了。
朝廷中原有的党人受到沉重的打击之后,几乎销声匿迹了。皇权空前的强大起来,再也无人敢做忤逆之言。
永安宫中的那位王子似乎也怡情逸致的很,每天练练箭术,做做诗,陪美人下下棋,兴致来了颠龙倒凤一番,倒也快活的很。
王允、卢植和皇甫嵩三公忙着整顿朝纲,处理政务,虽然忙的够呛,却忙的有滋有味的。
张辽、关羽、张飞、水无尘等一班武将忙着训练军队,王越则忙着训练新的飞龙卫剑术。
司徒府中那位当世第一绝色美女整天都在盼着刘协这颗嫩草快快长大,以迎她入宫,闲时居然练起剑来,因为她知道那颗“嫩草”也是剑术高手。只苦了王允,到处帮这位宝贝义女,未来的皇妃娘娘寻找剑术师傅,倒也寻到几位高手。
万象更新,似乎人人都在努力干自己该干的事。
刘协却突然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朝政这种事情,即便他的心理年龄已经达到三十多岁,却依然手足无措,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三位老臣去办的好,自己在一旁看着就好。
如今该干什么?强敌已退,就让我享受一下帝皇之福吧。
此刻的他,全身杀气褪尽,活脱脱一个俊美可爱的儿童,心情大为舒畅。尤其是在众宫女将他全身清洗得干干净净,再让秦雪给他做个全身按摩,他的心情就更为舒畅了。
他想起用机枪嗒嗒的将他扫到这个时代的雪龙,突然觉得此人并不是那么可恶。那人先后杀掉红狐,暴狗和他——笑面虎,成为真正的杀手之王,却又抵得上他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
就这样刘协迷失在一片温暖的海洋中,每天除了早晚练剑,剩下的时间都与宫女们厮混在一起,兴致来了让她们给自己弹弹曲子,轻歌曼舞一番,甚至还制作了扑克,教会了宫女们打斗地主。
温柔乡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好久不做梦的刘协又做起梦来。睡梦中他先后被曹操、孙坚、袁绍、董卓等人追杀,甚至连被他养在京城的刘备也来追杀他,后来又梦到羽扇纶巾的诸葛亮,指着一副地图侃侃而谈“如此天下三分,已成鼎足之势。”
一梦醒来,枕边大汗淋漓。
刘协对着窗外的月色思绪良久。
这是汉末,不是太平盛世,一不留神就天下大乱,诸侯并起。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自己不能再如此纵于声色之中。
我虽然不会治理朝政,作为一个实际年龄三十几岁的“成年人”,作为原本来自农村的前世农家子弟,作为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一千八百年的智慧的穿越者,多少能对朝政提出一点建议。
哪怕是一点点,对天下黎民或许就是莫大的恩惠。
农历五月初。洛阳西门城郊。
一眼过去,是广袤无际的土地。
三三两两的农民在土地里忙活,不时有人吼上几曲高歌,歌词虽然简单,但是歌声却高昂而欢畅。
自董卓之乱以来,洛阳城郊的百姓一直不得安宁,时而发生士兵劫掠乡里的事情。尤其有闺女的人家,更是不敢让闺女出门,一有动静马上藏到地窖。
董卓撤出洛阳之后,众诸侯又相继撤兵,洛阳城周边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定,
不时看到有大姑娘小媳妇到地边给地里干活的亲人送水送茶的,也不怕人。别的地里的男人有的忍不住开几句玩笑,惹得周围地里的人哈哈大笑,女的也不介意。这个时候的男女界限还没划得那么开。
官道上缓缓驰来一大队人马。引得地里的百姓停下注目观看。
当先一人一身紫衣,头戴紫金发冠,腰佩宝剑,生的俊美不凡,看起来似乎已有十二三岁的光景。
后面紧跟着一个南华老仙模样的华服老头和一个耳大臂长的中年官员,再往后跟着四人:一个佩剑的三十岁左右的白衣人;一个满脸威严的青年将军;一个黑脸将军;一个红脸长须将军。最后面则是一个侍卫长模样的年轻人带着一群红衣侍卫。
不用说,这是汉大帝微服出行了。
地里的百姓好奇的望着这队人马,互相讨论是哪位大官家的公子出游,好大的排场。
刘协望着地里的百姓,微笑道:“民有欢颜,朕心甚慰!”
王允和刘备连忙齐声道:“托陛下洪福!”
刘协不再说话,手搭凉棚四处望了一遍,一丝失望写到了脸上:“为何许多土地荒芜,无人耕种?”
王允叹道:“自从黄巾之乱以来,许多青壮百姓或被黄巾贼**叛乱,或无辜死于战乱,故天下人口大减,非止洛阳耳。而后又有董卓之乱,洛阳城郊百姓不得聊生,许多人家远迁。董卓撤兵之时又掠走不少人口。故如今地广人稀,许多耕地无人耕种。小麦播种季节早已过去,如今种粟时节即将开始,但仍有大片耕地无人可耕。”
边上的刘备也跟着叹了口气,他一个织席贩履的草根出身,自是知道民间疾苦。
刘协皱起眉头陷入沉思,突然回头对张辽问道:“城中有多少士兵?”
张辽答道:“董现御林军已有六万多士兵,外加近卫营、虎贲营、羽林骑,可达八万人。”
刘协又问:“士兵中会耕种者有多少?”
张辽答道:“士兵十之有九来自百姓,均会耕种。”
刘协笑了,笑得很灿烂,转身对王允和刘备道:“如今洛阳暂无战事,倘若朕派御林军下地耕种如何?”
王允惊道:“屯田?我朝只有武帝时期在边疆屯田,尚无内地屯田之说。屯田乃与民争地,恐有非议。且若大军全力耕种,疏于训练,战时难当大任。”
刘协笑道:“非也非也!朕非屯田,朕只是派大军协助百姓耕种。朝廷出粮种,军队负责在农忙时节夏种秋收,中间留给百姓自行打理。待到秋收之时,军队与百姓共分收成,如何?”
王允思索了一会道:“此策甚好,百姓必定欢喜,且军粮亦可自给。”
刘备下马啪的一声跪倒哭道:“陛下仁德爱民,臣代洛阳百姓感谢皇恩浩荡,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刘协皱了下眉头,示意刘备起来。他虽然对刘备甚有好感,但是却很不喜欢刘备没事就哭上一场的性格。
刘协对王允和张辽道:“传朕旨意,朝廷开仓出粟种,命近卫营负责守城,御林军自明日起全体下乡耕种,不得有误!”
六万多大军脱下铠甲,放下武器,带着农具和粟种浩浩荡荡的杀向洛阳周边。
种粟对这些原本农民出身的士兵并不是件陌生的活,但是耕种效率明显不及附近的百姓。许多人还是怀着一肚子怨气的。
洛阳城郊不远的一块地里,三个士兵挤在一起,一边有气无力的整地,一边在一起大吐苦水。
“阿狗,你父遣你从军,指望你能当个将军,不料又回到了地里,哈哈!”一个瘦高士兵戏谑的笑道。
“唉……听说此次乃陛下亲自下旨,遣军下乡耕种,此乃收服民心之举也!”那个叫阿狗的士兵无奈的说道。
“陛下英明是英明,只是苦了我们这帮当差的,上面一声令下,我们这些当差的就要累死累活,最后功劳都是那些当官的。”瘦高士兵略带不平的说道。
“值此乱世,能够活命,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何必愤愤不平?上面有上面的难处,下面有下面的苦处。”一个年长的士兵劝道。
“嘘声,你看对面地里是谁?”突然那个叫阿狗的士兵惊道。
几人望过去,只见对面地里不远处有一个耳大如轮,双臂暴长的中年人穿着粗布衣服正在卖力的整地。
“虎贲中郎将刘大人!想不到也与我等一起亲自下地,真乃仁义之官!若当官者人人如此,则天下苍生有望也!”年长的士兵叹道。
那个瘦高个士兵却突然像中风一般,傻傻的呆立在地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对面地里。
“一个中郎将,有什么好看的。当日陛下大祭亡灵之时,我就在祭坛上守护,距陛下仅五步之遥,看得真真切切。陛下之气魄和风度,那才叫人望之神仰。”阿狗不屑的说道。
年长的士兵摇了下瘦高个士兵道:“不会是中暑了吧,要不要取点水来?”
那瘦高士兵这才如梦初醒,定定的指着对面的地里道:“你等且看那小个耕地者是否认识?”
阿狗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小个子士兵穿着宽大的衣服,举着锄头一下又一下的挖整着地,阳光照在他那洁白面容上,闪闪发亮。
阿狗嘴巴张得老大老大,突然失声喊道:“皇……”
下个字尚未喊出,嘴巴立即被年长士兵捂住。年长士兵低声喝道:“黄大人微服出行,你乱喊什么,倘有闪失,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几人不再言语,埋头卖力干活,效率明显加倍。他们原本就是农地里的好把式,整完自己负责的地又到别的地里帮忙。他们嘴里虽然不说,却用眼色告诉了别的士兵一个惊天的秘密——陛下居然在地里干活!
中国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藏不住秘密。往往一个人忍不住将自己知道的秘密告诉另外一个人,并千叮万嘱的说这个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对方一定会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跟其他人说。但是没过多久就会忍不住告诉另外一个人,同样也会叮嘱不要告诉其他人。如此一个传一个,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个秘密。
没过几天,御林军中人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后面的时间干活的效率居然增加了一倍——陛下都下地了,我们这些小兵还不得卖力苦干啊。
那些当地的百姓,开始看到大批的部队在开垦荒地种粮食,以为是为军队自己种的。后来官文下到各村,说这些地是要跟百姓合伙的,百姓六成,军队四成。老百姓惊喜万分,千恩万谢之情,难以言表。
于是村里的老弱妇孺集体出动劳军,送茶送水的,还有送干果和鸡蛋的,送布巾擦汗的。军民之情谊达到史上从未有的高度,
那些士兵看到百姓如此热情,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让他们干活更卖力了。早上天亮就出发,晚上月亮升起才开始回营。
不知道何时,一个送水的少女看到地里居然有个俊美少年士兵也在地里干活。
哪个年代的女孩都喜欢帅哥,就像哪个年代的男人都喜欢美女一样。这个送水的少女立刻双脚挪不开窝了,一上午蹲在田边给那少年送水。有时明知道他不渴也要端过去问他要不要喝,只为了多看他几眼。
身边的王越和王允看在眼里,暗暗偷笑。
这还不算完。下午居然又来了两个十四五的少女,守着给刘协送水,偶尔才给王越和刘备端下水。
这下可苦了刘协,喝了一肚子水,这四野茫茫的哪里去找厕所?他虽然不是太在意皇帝的威仪,但也不至于就地解决啊,何况边上还守着三个美女。
于是他挖了一半,立刻喝令两王随他一起回宫。
可怜那几个少女还在后面喊,地还没挖完呢,不怕你们将军责罚你们啊。直到看到三人跑到官道边,解下三匹拴在一起的高头骏马,纵身上马飞驰逃奔而去,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三个人都是将军。
唉……高富帅比白富美还难追啊,古今亦然。
半个月下来,洛阳周边的县城根本看不到荒地,到处不是种满了小麦就是粟。
关于刘协下地耕种一事,在后世的文人墨客争议很大,有的儒家卫道士认为有失皇帝威仪,也有的认为这是与民同苦值得赞赏。
即使在当时,也在京师间不异刮了一阵台风,士大夫之间议论纷纷,褒贬不一。但是这些议论只能在私下进行,没有任何人敢在朝堂上说半句不是。
但是在民间,那些乡老们几乎都是统一的口径:陛下仁德爱民,千古未有,真乃大德仁君。后来久而久之,“大德仁君”就成了刘协的代号。
只是很多人不解的是,这个少主自幼深居宫闱,为何干起农活来如此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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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三位皇叔(跪求收藏)
洛阳城西门大街。商铺如云,路边也摆满了摊位。吃的,玩的,用的,穿的,要有尽有。还包括打拳卖膏药的,耍猴耍杂技的。
在这里绝对不用担心有城管前来砸摊罚款的现象,连日本鬼子都不干的事情,咱大汉的官差怎么可能去干。
但是小摊小贩历来都是赚的血汗钱,摆摊生涯也不会是一帆风顺,总会有点小插曲。
大街拐角处有一家卖草莓的摊子,红艳艳的草莓沾着晨露显得特别诱人。但是诱人的不只是草莓,更诱人的是卖草莓的老头的女儿。
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张如花的笑靥,外加上那像草莓一样红扑扑的脸蛋,令人见之心折。
“卖草莓啰~~~”一声声脆生生的银铃般的声音,招惹着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就算不买草莓也要看上几眼。
“让开!让开!都给爷让开!”
突然一个浪荡公子模样的少年带着几个家丁闯了过来,对着围住草莓摊子的众人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众人纷纷奔逃。
浪荡公子淫邪的盯着少女的脸蛋,漫不经心的问:“老头,草莓多少钱?”
那老头一看这架势,哪敢得罪,连忙陪着小心:“爷,这个草莓是新摘的,保管好吃,只要八文钱一斤。”
浪荡公子邪笑着指着老头的闺女道:“八文钱一斤?老子说的是这颗大草莓。这大草莓还论斤卖的啊。哈哈!”
跟随来的几个家丁也跟着哈哈坏笑。
老头立刻脸红脖子粗起来:“爷,这可是天子脚下,容不得你捣乱,你再不走老头就要报官了。”
那浪荡公子脸色一变:“哟,还敢报官。来人,给我把摊子砸了!”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将摊子掀翻在地,把满地的草莓踩得稀巴烂。老头心疼立刻拼命来拦,又被众家丁抓住暴揍。
那浪荡公子伸手就来拉老头的闺女,那少女哭着拼命挣扎。
“羽林骑来了!”
随着众人的惊呼,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奔驰而来。
那浪荡公子一看情势不对,对着那些家丁喊了一声“撤!”,立即脚底抹油,撒腿就跑。
“哪里跑?”
只听一声断喝,一个黑影从马背上跃起,拦在浪荡公子前面,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在地。其他几个家丁也被几个羽林郎按倒在地。
“带回去!”刘备一声冷喝。
说完走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老头面前,掏出一块银子:“大爷,这点银子拿去抓点药,管家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老头激动的就要下跪,被刘备牢牢扶住。边上那少女也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民女王盈儿拜谢大人!”
那娇滴滴的声音令刘备一阵心动身摇,正要将她扶起。一个京卫兵飞骑而来:“启禀大人,有飞龙卫在大营衙门奉旨宣召大人进宫。”
刘备跟着三个红衣飞龙卫往皇宫骑马驰向皇宫,一路上心神不定。
自桃园结义以来,他兄弟三人屡破黄巾,立功无数,可惜最终只落个县令,还被一个小小的督邮欺负。后来跟着公孙瓒来一起打董卓,虽然屡有斩获,却被袁术压制的死死的。
天可怜见,让他老刘三兄弟在圣上面前表现了一番。居然就被封了侯,还掌握了一点小小的兵权,两个兄弟还当了陛下亲卫军的统领。这也算是皇上青眼有加啊。
只可惜,他等志向远不在于此,我希望咱家三兄弟能够披甲执戟,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从来没跟陛下单独面谈过,陛下此次宣召进宫有何用意?要不要跟陛下谈及皇室血统?
正思考间,已经到了御书房外。殿门外早已立着两位虎背熊腰的大汉。
“二弟!三弟!”
“呀!大哥也来了!”
三人相见,正疑惑间,李逸飞走了出来喊道:“陛下请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进殿。”
刘协端坐在书案前,看到三人立刻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臣等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三人立刻跪地拜倒。
刘协笑道:“三位爱卿平身!”
关羽和张飞第一次跟这传奇一般的小皇帝单独见面,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他不知道对面的万乘之尊看到他们之后,跟他们一样的激动。
武圣关帝关二爷和猛将张飞啊,穿越前的偶像啊,要不要找他们签个名啊?
刘协笑道:“听闻三位昔日破黄巾之时屡立战功,此次讨伐董卓更是名扬天下。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妇孺皆知。我朝能有如此悍勇之将,诚乃大汉之福也。”
三人连忙谦恭一番。
刘协又对刘备问道:“卿祖何人?”
刘备神情立刻紧张起来了,满脸的肃然,恭恭敬敬的说道:“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也!”
刘协暗道:还真有这么一回事,罗贯中不是瞎编的。
他有心拉拢这位尚未得志的枭雄,随即吩咐李逸飞:“传宗正卿呈宗族世谱检看。”
宗正卿带人抬着几大箱族谱进来,当着刘协的面仔细翻查。
足足翻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出其中几本来。
宣读曰:“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刘备乃刘弘之子也。”
刘协和刘备都松了一口气,这要不是真尴尬大发了。
刘协整了整冕服,走向前一鞠躬道:“论辈分,卿乃朕之皇叔也,请受侄子一拜!”
那宗正卿呆立当场,这么复杂的辈分排位,他还没来得及算清楚,这小皇帝就叫皇叔了。
刘备满脸老泪纵横。他天天跟人家说自己是汉室之胄,中山靖王之后,就没几个相信的,现在终于正名了。
两人相扶着坐下。刘协又站起对关张两人鞠躬道:“听闻关将军和张将军乃皇叔结义兄弟,即为朕之异性皇叔,请受朕一拜。”
关张两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成了皇叔了,当时就惊呆了,激动得泪流满面,紧紧的抓着刘协的手扶他坐下。
刘协大笑道:“朕今日得三位英雄皇叔,于心大悦,来人,拿酒来,朕要敬三位皇叔几杯。”
酒过三巡之后。刘协突然道:“朕师从虎贲王越大人学习剑术,已有小成。但击剑之术擅于马下刺杀搏击,不擅马上冲锋陷阵。今两位关张两位皇叔马上功夫天下无敌,可否传授于朕?”
刘备一听,不禁一惊。堂堂九五之尊,练练剑术强身健体兼防身也就罢了。马背上那种枪林箭雨,鬼门关边晃荡的事情岂是堂堂的皇帝所为?
于是急忙答道:“陛下乃天下至尊,阵前搏杀之事,只须派一良帅和几员大将去做就好,何需龙体轻身涉险?这马上之术,不学也罢。”
刘协心头微微不快。又不跟你学那双股剑,你抢什么话?
皱起眉头道““如今天下扰攘,四海纷乱,朕当讲武以示汉室之威。昔西楚霸王不过一介勇夫,我大汉高祖虽然雄才大略,却屡遭其败,险丧其手,何也?乃项羽恃其勇也。若朕武可追霸王,文可追高祖,何愁天下不定?”
刘备脸上一囧,低声道:“老臣愚钝,还望陛下恕罪!”
刘协笑了笑,对着关张两人问道:“不知两位皇叔意下如何?”
张飞哈哈笑道:“陛下愿学,臣自然求之不得。臣观陛下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实乃习武之良才。”
刘协脸色微微一变,这话怎么这么熟悉,难道你要掏出一本《如来神掌》卖给我?
关羽却问道:“臣擅于刀术,翼德擅长枪术,不知陛下愿学刀还是愿学枪,若刀枪都学,恐不能精。”
刘协心头早有计较,笑问:“何种武器,既可使刀术,又可使枪术?”
关羽沉吟了一下道:“用戟可行之!”
刘协一拍掌,笑道:“好!朕这就使人去打一把方天画戟,半月之后跟两位皇叔学艺,还望不吝赐教!”
关、张两人欣然同意。关羽却突然想起另一个使用方天画戟者,脸色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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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名匠试水(跪求收藏)
四人围着酒桌聊了半响武艺,刘协才叫关张两人退下,却留下了刘备。
刘协盯着刘备半响不说话,许久才问道:“卿之志如何?”
刘备被他看了半天看得心里发毛,突然被问到这样一句,不禁一惊,立刻答道:“为陛下尽忠效力,捍卫我大汉江山。”
刘协不置可否的笑道:“仅止此耳?”
刘备蓦地想起儿时的一件事,心里猛的跳了一下,手中的筷子啪的掉到地上。
刘备老家家门口有一棵大桑树,高达十米,桑叶茂密,远远望去,就像车盖(古代帝王车驾上遮盖的幔布)一样。刘备幼时经常在此桑树下玩耍,有一天指着这棵桑树对其他小儿道:“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虽为儿时戏言,却也时常想起。
此时春夏之交,常有雷雨,空中猛的响过一个炸雷。
刘协听到这声炸雷,脸都黄了。怎么每次大耳朵掉筷子都有炸雷响过?
果然刘备捡起筷子道:“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刘协笑道:“卿尚未回答朕之问。”
刘备恭声道:“臣之志,望能征战沙场,替陛下扫平四海,结束战乱,巩固我大汉之千秋基业。”
刘协笑道:“卿忠心耿耿,朕心甚慰。今天下豪杰辈出,卿观何人可为英雄抑或枭雄?”
刘备道:“西凉董卓,坐拥二十万兵马,又有吕布相助,其可为枭雄!”
刘协淡淡笑道:“董卓老贼不过一头无脑的蠢熊,迟早被猎人所杀,不足畏惧!”
刘备一听,董卓还不行啊。又道:“袁氏兄弟,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其心怀叵测,可为枭雄。”
刘协笑道:“袁氏自家兄弟尚不能相容,迟早灭之,算什么枭雄?”
刘备又道:“曹操文韬武略,对陛下甚为忠心,可为英雄!”
刘协肃然道:“然,孟德之才,天下少有,可为英雄。还有何人?”
刘备想了想,又道:“孙坚江东猛虎,奈何心怀不轨,可为枭雄!”
刘协笑道:“孙坚私藏玉玺,鼠目寸光,死期不久,难称枭雄。还有何人?”
刘备想,这还没完啊。于是道:“袁氏兄弟尚不能称为枭雄,其他人皆不如袁氏。天下英雄,惟有孟德耳!”
说完自己都心里一惊,这不是把曹孟德推到了风尖浪口吗?
刘协哈哈大笑道:“还有一人!”
刘备一惊:“还有何人?”
刘协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天下英雄,惟孟德与皇叔耳!”
刘备大惊,筷子又掉到了地上:“臣乃陛下一忠犬耳,岂敢妄称英雄?”
刘协大笑道:“孟德与皇叔,均是当世英雄,如今皆效忠于朕,日后必为朕之股肱之臣。皇叔何必过于自谦!”
刘备大喜,连忙答谢道:“多谢陛下抬爱。臣愿为陛下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协脸色倏然一沉,冷冷笑道:“汝南许子将,曾断言孟德为‘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能臣’。是奸雄,还是能臣,只在一念之间耳。”
刘备心头剧震,汗如雨下,立即跪倒在地:“臣愿终身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如违此言,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刘协哈哈大笑,扶起刘备道:“卿乃朕之皇叔,朕岂会有疑心。”
心头叹了一口气:一代乱世枭雄,三分天下的强者,真的会如此驯服吗?
戟,乃百兵之霸。由戈和矛和演化而来,是两者的组合,十分霸道,杀伤力极大。
戟分长戟、双戟和手戟。通常用的最多的就是长戟,双月牙刃的为方天戟,单月牙刃的为青龙戟。
长戟可刺、削、割、钩、劈等多种攻击招式,适合技巧型武将。古时名将多有爱之,如项羽、吕布、薛仁贵、郭子仪、李克用等。
刘协前世本就崇拜项羽,也很喜欢戟,加之戟能兼用长刀和枪的技能,自然更是青睐这种武器。
对于来到这个时代所用的第一把长武器,他非常重视,要求马横用最好的精铁打制。
自从服了吴孟的千年灵芝,再加上每天坚持不懈的锻炼,他的臂力增长很快,远远超过普通成人的力量。所以他给戟定的重量是二十一斤。
二十一斤,比起八十二斤,那是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重量,其实这样的一个重量也需要双臂有三百斤的气力才能使用这样的武器。双臂举起三百斤的力气最多只能舞动四十斤的武器,但是如果你双臂只有三百斤的力气,你却选择四十斤的武器上战场无异于找死,因为交战不到十个回合,你就会觉得手中的武器十分吃力,能够挥动就不错了,不要说追求技艺和速度了。对于枪法来说尤其追求技巧,一柄沉重的武器根本就没办法发挥枪法的精髓,所以关羽可以用八十二斤的青龙刀,而张飞却不能用八十二斤的九曲蛇矛。
所以关羽能使动八十二斤的青龙刀,双臂至少有两千多斤的臂力;项羽单手使一百三十九斤的鬼神戟,单臂就有四五千的臂力;至于李元霸使八百斤的大锤,还能打个一天一夜不停歇,双臂的臂力何止数万?
想到能够学到关、张两人的绝世武艺,他心情特别激动,决定亲自去查看武器的打造进程,顺便看看连弩和弩车的打造进程。
自上次见识到连弩和弩车的厉害之后,他便要求马氏父子加大生产量。要知道自古以来中原缺马,步兵为主,所以中原兵面对骑兵为主的西凉羌兵、北方的匈奴和鲜卑等少数民族的骑兵一直落下风。而弩兵恰恰是骑兵的克星,像名动天下的白马义从就是折在麴义的强弩兵手上。那种普通的强弩就能克制骑兵精锐,就更不用说连弩和弩车这种超级神弩了。
他带上李逸飞等几个飞龙卫奔往造办处,马横和马钧早就出来迎接。
在一片叮叮当当的木器和铁器的打制声中,刘协与马家父子边谈笑边视察连弩的打制过程。
“这是洛河水,不是北氓山下的泉水,你如何办的事情?特地叫你去取北氓山的泉水,你却给我去洛河水来。这是为陛下打制神兵,你竟敢懈怠?你这是欺君之罪!”
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大声吵闹,刘协和马氏父子立即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皮肤黝黑的少年,指着一个工匠厉声怒吼,气得全身一抖一抖的。
脚下两桶水被踢倒在地,流了一地。
那个工匠也是脸红脖子粗的强辩道:“你分明是故意折腾我,我跑了几十里地,才到北氓山挑了一担水,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你居然一脚全部踢倒。你说不是北氓山的水,有什么证据?”
那少年气急,从地上拿起木桶就要砸他:“你用洛河水蒙我,还敢狡辩!”
“住手!”刘协一声断喝。
马钧立即也喝道:“陛下驾到,还不赶快跪下!”
两人大惊失色,立即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刘协叫两人平身,询问事情经过。
那黑脸少年气呼呼的说道:“雒阳地界水质偏软,打造出来的兵器也偏软,而且韧性不足,很容易折断。这次要给陛下打制兵器,自然要用水质硬气霸烈的水,才能打制出神兵利器。我叫他去北氓山挑泉水,他却给我用洛河水充数。”
那工匠仍自强辩:“我明明就是从北氓山挑的泉水,你看桶上还沾了树叶。洛河边会有树叶?”
倒在地上的木桶边上果然沾了两片树叶子。
黑脸少年冷笑道:“北氓山的水爽烈,铁器打到白亮状态再淬水,表面光滑纹理细腻,本体坚韧,用指敲之声音沉闷。洛河的水质偏软,铁器淬水后表面粗糙,本体硬脆,敲之则声音既响又脆,此种铁器不但硬度不及前者,而且韧性不够,容易折断。你这水是用两成的北氓山的水加上八成的洛河水,一定是北氓山上的水在路上泼洒了,再加上洛河的水充数的。陛下在此,你尚敢狡辩,这简直就是当面欺君,当诛九族!”
那工匠脸色变得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刘协面前,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刘协惊讶的望着他:“你果然是加了洛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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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飞龙戟
那工匠吓得全身直打哆嗦,支支吾吾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的确是去北氓山挑的泉水,但是在快到城门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其中一桶水全部泼在地上,另外一桶水被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但也泼出了大半桶;他不甘心再大老远跑一趟,所以将那小半桶水分倒在两桶里,又就近去洛河边将水加满,企图蒙混过关,没想到被黑脸少年识破。
刘协望着黑脸少年,满脸的惊奇之色。
马钧急忙向他介绍:“此为越人蒲元,乃春秋战国时期铸剑大师欧治子的后代,世代皆为铸剑师,世人千金求其一剑而不得。因陛下欲铸神兵,臣与其乃世交,故请其入宫为陛下铸造兵器。”
“蒲元?!”
蒲元,三国时期第一兵器师,首创淬火技术,使兵器坚硬而富有弹性,锋利而不易折断。曾精选寒铁、精钢为诸葛亮铸刀三千,刀能削铁如泥,号称神刀。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铸剑的鼻祖欧治子一脉。
刘协按捺住惊喜之色,微微笑道:“原来是欧大师一脉,果然不愧是铸剑世家,朕封你为考工左丞,专职负责指导兵器打造。”
蒲元愣了一下,尴尬的说道:“草民无意仕途,唯喜铸造兵器。故斗胆请陛下收回官爵,草民愿意在此指导兵器铸造之技艺两年,两年之后臣将离开京师,遍寻天下神铁和世间最爽烈之水,为陛下铸造真正的神兵利器。还请陛下恩准!”
果然是人各有志,并非天下之间人人追名逐利,总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舍弃一切虚浮的东西。
刘协点点头道:“你既有大志,朕也不勉强。此两年之间你仍担任考工左丞,两年之后你挂印请辞即可,朕绝不勉强。”
蒲元这才跪地谢恩。
等到刘协离开之后,蒲元才狠狠的踢了一脚那名一直跪在地上的工匠,骂道:“还不速速去给本官再去北氓山取水,这次再掺假,定不饶你!”
飞龙戟。
戟长两米,重二十一斤。戟身盘着一条金龙,龙口张开的地方,即画戟之枪头和月牙刃身。
由于刘协决意将刀术和枪术合一,所以将连接月牙刃身之小枝又加宽一倍,以增强其牢固性,月牙刃身也加宽了一倍,以便增加劈砍的威力。
这把戟是由精铁所铸,经过蒲元花了十多天打造而成。因戟身盘龙,所以命名为飞龙戟。
戟尖和刃身寒光闪闪,锋芒毕露,犹如宝剑般,轻轻一弹嗡嗡有声,悠扬而连绵不绝。刘协轻轻的挥舞了两下,破风声丝丝作响。
叫人挂上三层皮铠重叠在一起挂在木桩上,一戟划过,连皮铠带木桩一起割断,毫无阻隔,竟然如宝剑般有吹毛断发的效果。再劈上一块石头,石头应声而裂,刃身丝毫无损。
虽然蒲元在抱怨北氓山的泉水并非最爽烈的水,所用的精铁纯度不够,只能算次等的神兵。但是刘协非常满意这把为他量身打造的飞龙戟。
他将飞龙戟提在手里,爱不释手,又挥舞了一番,才提戟飞身纵上逍遥马,绕着骑射场奔驰而去。
只见他身穿白银铠甲,头戴明珠束发冠,肩上的白色绣金龙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的飞龙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再配上他神采飞扬的俊美面容,在飞驰如龙的逍遥马上犹如神仙下凡。
在场的飞龙卫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鼓掌喝彩欢呼“万岁!”。
刘协绕场跑了三圈才意犹未尽的停在关羽和张飞面前,将戟挂在马上,轻轻的跃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向前躬身一抱拳:“请两位师父不吝赐教!”
关羽和张飞对视一眼,居然同时摇了下头。
刘协心里一凉,刚才那种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感觉荡然无存。原想自己学剑术已经有小成,再来学马战还不是事半功倍,一蹴而就的事情。谁知道还没开始学,两个师父就居然不约而同的摇起头来。
关羽道:“陛下英姿非凡,光彩夺目。但马术根基太弱,欲学马战术还须先学马术。”
“马术?!”刘协愕然问道。
这刚才不是绕场跑了三周,一点问题都没有,还要学什么鸟马术?
张飞直言道:“陛下之马术,仅可在平地上驰行远足,不可冲掠于疆场,更不可对阵冲锋,否则与人交战,兵器未交已跌于马下也。”
“什么?”不但刘协不服,身边的飞龙卫也纷纷不服。
自己的剑术试问天下,超一流虽然算不上,但是绝对可以算个一流高手。难道到了马上连末流都算不上?
张飞见刘协一脸的迷惑和不信,便傲然一笑道:“请让臣试骑与陛下一观。”
说完便手执蛇矛纵身上了他的黑马,提起马鞭对着隔空猛抽。那马是刘协新赐的大宛良驹,性子暴烈,立即怒蹄奔腾而起,像一团黑色的火焰飞驰而去。
只见张飞在高速奔驰的马背上不断变换姿势。时而侧身左击,时而右击,全身近两百斤的重量以及那六七十斤的蛇矛的重量全靠双腿夹住马腹;时而又向后仰刺。在马背上不断变换各种刺击的姿势,那杆丈八长的九曲蛇矛枪舞得虎虎生风,整个骑射场只听到奔腾的马蹄声和呼呼的枪声,看得刘协等人眼花缭乱、心惊胆战。
突然他一声大喝,猛的一勒缰绳,那飞速奔腾的黑马立刻一声暴烈的长嘶,双蹄突然扬起,马身呈双腿站立之势,张飞双腿呈垂直角度紧紧的夹紧马腹,上身依然傲立,手中蛇矛仍呈刺击之势。
“好!”刘协和众人心悦诚服的大声鼓掌喝彩。
马镫!
刘协脑海突然冒出这两字。这时代的马居然无马镫,全靠双腿夹紧马腹。不是有一招马术叫“镫里藏身”吗。
显然在马镫还没发明出来,像张飞这种高手自然可以双腿夹紧马腹,腾出双手作战,而对于普通骑兵来说,则需要苦逼的一只手扶着马背甚至拽着马背上的鬃毛,另一只手拿着武器作战。而对项羽那种战神级的将领来说,直接单手杀敌,并自创了“单手十八挑”。
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马镫其实设计和制造起来很简单,只要在马鞍边上挂两个踏圈而已,需要的就只是一个创意而已。但是就仅仅这个创意愣是等到三百年后的北魏才出现。
“明天叫马钧给设计几副马镫出来,然后秘密制造一批,等到关键时刻再用。到时我的骑兵必然能战无不胜!”
刘协想到这里差点开心得笑出来。
一阵马铃声响来,打断刘协的思路。张飞提着蛇矛傲然而来。
很明显,不管有没有马镫,自己的马术远远不足以驰骋沙场,与超一流的将领过招。
于是当天起,刘协开始在骑射场上练习马术。
开始只是简单的在奔跑中随意做各种简单的姿势,马速一旦奔腾而起,居然也会有掉落下来的情况,,而且他的轻身功夫了得,未造成伤害。
过了五六天,马速越来越快,依然是持戟做各种击打的姿势。渐渐的开始做各种高难度的姿势,如翻身左刺,翻身右刺,仰后攻击等等姿势。
这样十余天过去,由于刘协本身有不错的武术功底,也能做到勒马急停,马身直起而不掉落。
关张两人对刘协的进步自然十分惊讶,又给他加了强化训练。
那就是冲撞击打训练。
ps:求收藏,收藏真的太少了,还有的书友取消了收藏,作者心里真的很难受……
第六十六章 初习马战(初更求收藏)
ps:鄙人并不是个喜欢水情节的作者,事实上作者第一本书并不想写得很长(因为开始接触网文往往会触碰到不少雷区,成绩肯定不好)。但是因为主角本身属于高武力和高魅力型,智谋和政治一般,所以对武技会描述详细点。本章有点沉闷,晚上会再更一章进行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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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骑马过招,免不了武器对撞,当然有时高手过招,比的是技艺,未必每次都会武器相撞。但是马上回旋余地少,武器不碰撞是根本可能的,不比王越和吕布,在地上打了三百回合武器没碰一下,因为地上完全可以闪展腾挪,不必依靠武器遮挡。这也是王越不与人马战的原因,同样也是吕布在步战输给王越的原因之一。
马战不但要比试武艺,也要比试马术。像那种菜鸟将领,交马一合便被撞得双脚不稳,失去重心,便会被对手顺手一枪或一刀秒杀,如颜良杀魏续交马一合就砍掉了脑袋。而像张飞这种猛将,自然马术练得像双腿长在马腹上一样。
张飞要给刘协训练的就是这种抗冲撞打击的能力。
只见刘协大喝一声纵马向张飞奔来,张飞屹立不动,看着跑近面前了,顺手将蛇矛对着刘协的飞龙戟一击,刘协便身子一歪,晃了几下才坐稳,要不是颇有武功根底,早就跌到马下了。
就这样一连五六天练习下来,刘协依然接不住张飞的随手一击。
关张倒不以为然,认为刘协年方十岁不到,能接住张飞一击而不跌下马来已经算是神童级的人物了。刘协却心里很是急躁。
这时王越过来察看刘协学艺的进度。看到此光景便摇头对刘协道,陛下太过急躁,忘记运力的根本要领了。
刘协这才如梦初醒。因为前世也擅长用剑,所以用剑时习惯性的气运丹田,真气随任督两脉直流而上直灌右臂,气力连胡车儿的那种蛮力都不惧。此刻双手持戟,却纯粹用双臂力量出击,自然挡不得张飞一击。
于是刘协沉下心来。叫人在骑射场中间立上几十根大木柱子,自己手持一根长长的铁棍在柱子中间来回驰骋击打。每次击打前必先气运丹田将全身气力灌注在双臂和双腿之上。久而久之,运气便成为一种习惯,气力自然随着心念而集中。
又十几天下来,经过一阵刻苦的努力,刘协终于能够勉强接下张飞使用五成左右的力道一击。这种进度,连关、张这种练武奇才都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又练习了一个多月,马上渐入佳境,坐在马背上就像坐在床上一样,行动自如。这才开始跟张飞和关羽学习枪术和刀术。
张飞的枪术和关羽的刀术完全是两种风格。
张飞的枪法自名为“风雷枪法”,舞起来虎虎生风,隐隐如风雷之声,再配上他那黑脸虬髯的霸气面孔,令人未战先怯。但是张飞的枪术并不是霸道型的枪法,而是以细腻快速为主,辅之几招爆发性的绝招。在三国诸猛将中,逐虎过涧的典韦力量应该最大,其次就是吕布、张飞、许褚和关羽等人了,张飞的臂力绝对不会比关羽小。但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而张飞的蛇矛只有六十多斤。这是因为张飞的枪法偏向细腻快速,进攻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连绵不绝,中间又会穿插几招高爆发的枪法,令敌手防不胜防。若是武器太重反而影响枪法的灵动性。
正因为这种细腻快速的枪法耗费气力较小,所以张飞能够分别跟马超和许褚大战上三天三夜打个千多招不分胜负。同时张飞突然的高爆发招数往往能够收到奇效。在演义中张飞斗纪灵“战不到十合,张飞一声大喝将纪灵刺于马下”,也就是张飞前十招斗纪灵,纪灵并无败象,突然张飞大喝一声出了一记绝杀招令纪灵猝不及防,被一枪秒杀。这种情况在网络游戏中经常出现的,两人你一刀一刀砍得正欢,突然其中一方一个暴击攻击把对手秒了。张飞的爆发招数就类似于这种暴击攻击。所以关羽三十个回合没砍死的纪灵被张飞十招就挑杀了。
关羽的刀法属于霸道威猛型,每一招都是势大力沉、石破天惊。他的青龙偃月刀八十二斤在演义中有记述重量的武器中是最重的。吕布武艺天下第一,但是他的方天画戟却没说具体多重,实际他的画戟跟张飞的九曲蛇矛一样,不过六十三斤。关羽的臂力并不是三国诸将中最厉害的,但是却拿着最重的武器,而且长刀本就以劈砍为主,非常霸道。所以关羽的刀法自然属于大力霸道型。
他的刀法中最精髓的三刀叫“尽命三刀”。每次一与人交战,他便会怒夹马腹,那马受力便全力狂奔,而马上的关羽则气运丹田聚集全身的力量拼力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那马至少有个三百斤,关羽体重接近两百斤,再加上那八十二斤的青龙刀,五百多斤的重量在飞速奔驰而来,再加上关羽双臂的数百斤之力的拼命一刀,攻击力量何止千斤?后来再配上那神骏的赤兔马更是如虎添翼,冲阵取敌军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
刘协跟张飞学了一个多月,就把张飞的枪法招数全部学熟,使起来虽然远远不及张飞的威力,却也基本得了要领,余下的只是需要时间去磨练。
关羽的刀法却整整学了两个月,只因他气力不足,很难融会贯通关羽那霸气逼人的刀法。尤其是那尽命三刀,总是让关羽看了直摇头,觉得秀气有加,霸气不足。不过也没办法,除了画戟劈砍的威力不如青龙刀以外,刘协的臂力不足是最大的因素。只是对于关羽来说,刘协这种年纪能有如此臂力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稀有了,不能要求太高。
学完关张两人的武艺,刘协又盯上一人——水无尘。
相对张飞的枪法和关羽的刀法,水无尘的两刃三尖刀更适合刘协的飞龙戟。飞龙戟与两刃三尖刀的区别,只是两刃三尖刀的三刀是紧凑在一起,而画戟的两个月牙刃身是用小枝连着,多了一个钩的功能而已。
玉堂殿,演武场。
一个全身银甲的小将手持一杆长戟,身后的金龙白色披风在风中轻轻的飘扬,跨在雪白的逍遥马上,朝着对面的一个强壮如熊的猛将道:“胡将军,请了!”
胡车儿马上一揖,舞起独脚铜人槊朝刘协攻来,身后传来张辽的喊声”皇上年幼,注意分寸。“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员将领在沙地中交战起来,两匹骏马来来往往,场内尘土飞扬,兵器相交之声不绝如耳。
场边观战的众侍卫和将领看得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出胡车儿初始还畏手畏脚的,不敢倾尽全力,杀到后面完全是尽力而为。
刘协虽然力气远远不如胡车儿,每次武器相交都是一碰即撤,不敢硬碰,但是他枪法灵动而快速,时而不时的来上几招杀手招,忽而又变成刀法,戟身在空中不断划出诡异的弧线,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来,杀得胡车儿手忙脚乱。
两人足足杀了一百多招,不分上下。然而马上交战终究不如地上交战灵活,武器交碰多了,面对胡车儿的天生神力,刘协逐渐双臂乏力,不像当初他与胡车儿步战,完全可依靠他的灵动而迅捷的身法,避开武器相接。
终于杀到一百五十招,刘协大汗淋漓,勒住马脚,大声喊道:”停,朕输了。“
场内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连关、张这样的猛将都忍不住喝彩起来。
第六十七章 农夫皇帝(两更跪求收藏)
夏去秋来,又到了菊hua盛开的季节。
“阶烂凝暑霜,岸菊照晨光。露浓希晓笑,风劲浅残香。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还持今岁色,复结后年芳。”
御花园中,菊花朵朵,香飘满园。一阵香风吹来,漫天的花瓣如雪花般随风飘舞。
刘协摇头晃脑的吟着唐太宗李世民的《赋得残菊》,漫步在飞舞的花瓣中,衣袂飘飘,俊美的面容和优雅的身姿,再配上那柔美的诗句,如金童下凡,看得身后的宫女呼吸都屏住了,像一群花痴一般。
这无良的少年汉帝,剽窃起后人的诗来,都不带脸红的,信口就来。在他看来,历史已经偏移轨迹,四百多年后有没有李世民这个人都是未知数,就算有也未必就会再写出这首诗来,所以心里毫无惭愧感。
“好!陛下好诗,陛下好诗!”众宫女鼓掌叫好。
刘协听到耳朵里却感觉是在称赞他“好湿”,心头一阵恶寒。
秦雪娇笑道:“难得陛下今天如此雅兴,不如请陛下再吟一首好不好?”
众宫女纷纷鼓掌叫好。
一阵大风吹来,吹得刘协豪气大发:“好!此风甚好,朕就以大风为题作诗一首。大风……”
刚吟“大风”两个字,他就脸色僵住了,极其难看。
“大风歌”不是刘邦做的吗?这个要剽窃就玩大发了。
众宫女奇怪的望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刘协,大惑不解。
“大风从北来,汹汹十万军。草木尽偃仆,道路瞑不分。山泽气上腾,天受之为云。山云如马牛,水云如鱼龟。朝暗翳白日,暮重压厚坤。高城岌欲动,我屋何足掀。儿怖床下伏,婢恐坚闭门。老翁两耳聩,无地著戚欣。夜艾不知雪,但觉手足皲。布衾冷似铁,烧糠作微温。岂不思一饮,流尘暗空樽。已矣可奈何,冻死向孤村!”
这诗实在太长,刘协念完之后出了一身大汗,简直比练武还累。
这首诗是陆游的《风云昼晦夜遂大雪》,描述的是冬天寒风中百姓的苦楚,与现在的意境完全不合,但是因为不小心搞了个乌龙,不得不拿这个凑数。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首原本是他临时起意剽窃的诗词,还是被宫女和侍卫们传出了宫外。
刘协自众诸侯离京之后,心情大好,有事没事要附庸风雅剽窃几首后人的诗词,无一例外的流传出了宫外。使得这位前世的杀手,竟逐渐成了一代诗人,连清流派的名家都不得不叹服。
这曲《风云昼晦夜遂大雪》传出去之后,更是令朝野震动,想不到这位十岁出头的小皇帝竟然仁爱于斯,忧民于斯。原本对刘协口服心不服的一些士大夫也逐渐心底里开始接受了他,天下的寒门士子更是将刘协视为仁君。大德仁君的威名在民间更盛。
刘协边吟边走,走出一片菊园,望到远处还有一片白色的花海,便信步走了过去。
花团似雪,这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这是……”刘协望着这片花海,突然惊讶得张开了大口。
“启禀陛下,此花名白叠子。”
“有花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纩,名为白叠子”。这种白叠子的花在京城中富人家经常有见到,作为观赏使用。
这种花有的已经完全绽放,花瓣变成像柳絮一般,丝丝缕缕,如雪如茸;有的刚刚从绿色的桃子中绽开,露出白嫩的花骨朵儿。
此花雪白艳丽,是秋季中难得见到的花卉,故京城的大户人家多有种植,以供观赏。
对于前世自小在农村长大的刘协,却深知这种花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一种价值极高的农作物,它的名字叫——棉花。
永汉元年,注定是汉帝刘协不平凡的一年。他从傀儡皇帝变成驱逐董卓的英雄,又成为威震诸侯的强势天子,后又变身为武迷终日舞刀弄枪,最后几个月乃至第二年春天的半年时间内却变身成了农夫皇帝。
他命令雒阳地界内臣民收集一种白叠子花的籽仔细保存,要求开春后大量栽种,同时采集白叠子的花做了中原地区的第一件棉衣,并依样做了数百件供臣民试穿和参照。
这种在麻布里面填充棉花的棉衣,轻盈而暖和,保暖性远远强于数件麻衣,制作也极其简单,穿上一件即可安然过冬。而且棉花的产量极大,意味着只要空出一小块地来,就可保全家老小可以暖融融的度过冬天,而且可以保持十年八年。民间称此棉衣为“圣赐衣。
雒阳臣民惊诧于这位小皇帝的天才发明,将其视为神明,连河内郡太守曹孟德、并州刺史刘虞等人也纷纷前来观摩求经,并令治下百姓收集白叠子种子,预备明年耕种。
而这位小皇帝似乎深受启发,连连做了几件与耕种相关的大事。
首先是田地施肥的改革。先秦至汉朝,已经有了施肥的概念,并采用草木肥田。《诗经·周颂》中有“荼蓼朽止,黍稷茂止”,说明西周时已认识到杂草腐烂后的肥田作用。《礼记·月令》说利用夏季高温和降雨沤腐杂草,可以“可以粪田畴,可以美上疆”。但是肥源仅限于草木等肥料。
刘协却下旨令百姓采用溷肥(厕所里的人粪尿)、厩肥(牲畜粪肥)、蚕矢(蚕粪)以及其他排泄物来、碎骨等肥料来肥田,使肥源大大增加。由于刘协在民间日益增长的影响力,使这一肥田法迅速被实施起来。
再一个发明就是犁的发明。
汉代的犁是长直辕犁,有双辕和单辕之分,都是二牛抬扛式,特别适合在平原地区耕地,能保证田地犁得平直,比较容易驾驭。但是这种犁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高。在唐代的时候,发明了曲辕犁,将长辕、直辕改成短辕、曲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但使犁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后来到宋朝和清朝,对犁都有改进。
但是刘协却一部到位,直接剽窃了现代犁的设计,这种梨不但吸收了曲辕犁的优点,而且增加了调解深浅和方向的功能。足足使犁地的效率增加了一倍多。
这种梨由刘协画的草图,再由马钧进一步完善,由蒲元直到的淬火打铁术打造而成。经过淬火术打造的铁器又远远比之前的普通铁器的使用寿命增加了一倍。这样大汉的造犁技术足足领先了世界一千八百年。
公元191年,尽管部分臣民对小皇帝不务正业颇有微词,文人士子也有不少人对皇帝钻研农事予以鄙夷,黎民百姓对于久居深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皇帝的发明半信半疑。但是所有的改革和推动依旧在刘协至高无上的皇权和爱民的盛名之下,得以顺利推行。
不少地里已经栽上了棉种,只是棉种有限,要想进一步扩大还得等上这一批棉花结籽。
溷肥和厩肥也已经作为基肥用于肥田,这些原本就有部分经验老到的老农在干了,经陛下一推荐,大部分人还是深信不疑,就算不信也不能抗旨。
改进后的铁犁的使用效果立竿见影,也不由得百姓不信,虽然宫中送出去了大量的铁犁,各处的铁匠铺还是日夜不歇,叮叮当当的火热朝天。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将是一个丰收之年。
刘协又将心思转移到了武技上。有王允、卢植和皇甫嵩这三驾马车在,朝政自然不用他操心。有张辽这位名将,再加几位猛将在,兵事上自然也不用他过问太多。至于兵器、铠甲,有马钧和蒲元两个神童在,他能插上话的地方也不多。
所以他依然练他的马背武艺,而且大有精进。他已经能够与胡车儿斗个平手,与张辽大战四五十回合。
同样,张辽、关羽、张飞和水无尘等人,意气相投,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取长补短,各自的武艺又有了精进。
就在一片风平浪静之下,一封密信八百里加急传到了宫中。
刘协看了信之后,勃然大怒。
自孙坚私藏玉玺潜逃之后,被刘表于路拦截死伤惨重,逃到长沙休养。
对于此事,刘协并未深究,因为传国玉玺只是一个象征,并不是用来盖到圣旨上的。平时所用的玉玺是另六块玉玺。目前中央兵力不足,西有董卓未灭,东有袁绍诸人居心叵测,内有党人死心不改,这个时候为了一块玉,对千里之外的江东大动兵戈是极为不智的。
不想孙权对刘表拦截之事,心怀愤恨,尤其是他那精挑细选,花了几年时间才训练出来的敢死队,几乎全军覆没,每每想起就恨得咬牙切齿。经过一年的厉兵秣马,在袁术的怂恿下,率数万大军跨江渉湖而来,直奔刘表所辖的江夏,要报年前一箭之仇。
面对有备而来、兵多将广的江东猛虎,荆州军节节败退,被孙坚夺了樊城,取了邓城,败退到襄阳,所以不得不派兵向朝廷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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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老鹰
刘协看完刘表的求援信后龙颜大怒。
孙坚作为自己的臣子,私藏玉玺也罢了,毕竟查无实据,但是现在竟敢悍然攻打同僚的辖区,明显无视朝廷法纪,这与造反何异?若开此头,则地方大臣纷纷拥兵自重,互相攻伐,岂不是天下大乱?
他立即叫李逸飞宣三公和张辽前来议事。
几人讨论了半天,结果却令刘协大失所望。除了张辽主战,三公都认为不宜出战。
战乱刚定,民多有菜色。为了不增加百姓负担,御林军一直控制在八万左右,只能拱卫京师,无力南下征江东。要知道董卓在长安拥有二十万的精锐军队,谁知道那头魔王会什么时候卷土重来,威胁京师。
就算按张辽说的,给他一万御林军必能打败孙坚。但是从洛阳奔袭荆州,必然要经过南阳。那里是袁术的地盘,袁术向来对刘协不感冒,又被刘协贬官羞辱,况且他还是孙坚攻刘表的幕后指使人,谁知这位拥兵自重、并不尊重朝廷的南阳太守会不会在朝廷大军经过他的辖区时,突然叛乱攻击。
更何况北方军队擅长步战和骑战,而江东军队擅长水战,即便张辽大军所指,孙坚望风而逃,但是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只要登船撤退,张辽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坚从容而退。等到朝廷军队一退,孙坚必然会卷土重来。
最重要的是,襄阳城坚粮多,守几个月根本不在话下,而孙坚兵多粮少,速战不能决,必然粮尽而自行撤兵。
他们都是从实际情况出发,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毕竟汉室经历动乱,差点分崩离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当前应以休养生息为重。
但是刘协不是这么想的,他想的是孙坚打刘表就是明显叛乱,不承认他这个皇帝,等于在打他的脸。
刘协闷闷不乐的示意四人退下,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他突然想起演义中也有这么一段,时间和事件都和现在大同小异,回想后面的情节,眼中逐渐露出喜色,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思虑了很久,他叫李逸飞将王越宣来。
“不知陛下找臣有何事?”王越问道。
刘协将事情的原委跟王越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盯着他道:“如今唯有一计可解荆州之围。”
王越诧异的盯着刘协,这种军机大事,连三公和精通军事的张辽都没讨论出个结果,刘协居然跟他讨论起来了,真是太看得起他这个剑客了。
刘协缓缓的说道:“大军之战,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英雄之战,伏尸两人,流血五步。朕若派大军征战,劳民伤财不说,死的可都是朕的子民。师父曾经匹马入贺兰山,一人一剑取羌王头颅而回,当知朕的意思。”
王越肃然道:“臣明白,臣遵旨!”
刘协摇头道:“不,师父如今为大汉中郎将,又是帝师,实在不宜再行刺客之事。师父在宫中教习剑术已一年有余,可知何人可担当此大任。”
王越脸上颇为感动,思虑了一下才道:“飞龙卫中有一人,止入宫半年,剑术已超越逸飞,且此人箭术高超,双目神异能望见两里之外的小儿,人称其双目为鹰眼,故送其绰号为‘老鹰’。”
刘协十分惊奇,忙问道:“此人可查清背景?是否可靠?”
飞龙卫已从当初的二十多人扩充到一百二十八人,部分后进的人员他并不认识。
王越道:“此人姓朱名峰,乃是钱塘侯朱隽大人的侄子,十分可靠!”
刘协点点头,笑道:“很好,宣他进殿,朕要当面考他。”
不久,一个身高七尺五,身材干瘦的青年随着王越进来见驾。
“臣朱峰见过陛下!”
此人叩拜之后,抬起头来,只见道两道神光炯炯的双眼,闪烁出逼人的光芒。
剑光一闪,龙渊剑出鞘刺向朱峰双目。
王越一惊,朱峰却不动如山,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刘协冷冷的问道:“你为何不躲?难道欺朕不敢杀你?”
朱峰脸色不变,昂然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真要杀臣,臣不敢躲;陛下若非真要杀臣,臣又何必躲?”
刘协微微笑道:“不错,果然好定力。现在朕要你躲,躲过则活,躲不过非死即伤,咎由自取。”
还是脸色不变的回道:“遵旨!“
龙渊剑又闪动,一道电光迅雷般攻向朱峰的咽喉,朱峰闪身急退,一剑刺空,另一剑又袭来。饶是朱峰跟王越学了半年剑术,仍就难以躲闪。
一连五招之后,赤手空拳的朱峰才被刘协制住在墙壁上,一柄锋利的利刃架在他脖子上。
刘协收回宝剑,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身手不错!“
朱峰依旧面无表情的回道:“陛下年幼,臣居然躲不过五招,实在惭愧。”
刘协望着他的眼睛道:“朕要你帮朕办一件事。”
朱峰道:“臣遵旨!”
刘协笑道:“你不问何事?”
朱峰正色凛然道:“朱家世代忠良,能为陛下效力,那是臣的福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协眼中露出笑意:“你实在很对朕的胃口。不过朕要你办的事恐怕比赴汤蹈火还要危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你若成功,朕一定大大赏赐你。你可以提前要求赏赐。”
朱峰依旧淡淡的说道:“陛下将大任托付给臣,就是给臣最大的赏赐。功名利禄不过虚浮之物,怎抵得上生命之珍贵。臣不惜贱命,又岂将赏赐放在眼里;臣若贪图赏赐,又岂会冒死为陛下效力?”
刘协笑了,笑得很开心:“你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人,朕最喜欢你这种很有趣的臣子,你实在是主导执行此次任务的不二人选。”
他对王越道:“他的剑术尚有不足,尤其是作为一个杀手,师父须对其进行十日强化训练。此十日之间,朕将令张辽在军中选五名善射之壮士作为他的助手。另叫马钧速速打造六副强弩,以促其六人成就大事。”
六副简装连弩,由机簧发射,一次可装五枝箭连发,机簧由马横的技术外加蒲元的淬火术,韧性和弹力比较之前大大增加,而且由于取消了弩上的铁弓,体积大大减少,随身携带十分简便。
刘协装上五枝利箭,一按机簧,五枝利箭连续飞出,竟然将两百步之外的硬木靶射了个透穿
强劲的透穿力令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射穿的箭靶。普通弓箭连一百步都射不到,所谓百步穿杨须大力士拉满三石强弓才能射出,这种弓箭只是轻轻按动机簧,便能射穿两百步之外的硬靶,若是射人,恐怕就算穿上五层皮甲也会被射个透心凉。
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一凝,发现箭道之上加了一个准星,不禁暗自赞叹马钧独具匠心。便将此弩命名为“马钧弩”。
回头朝朱峰等人时,却见几人都是鼻青脸肿,尤以朱峰为甚。刘协嘴角扯动了一下,终究没有笑出来。
王越的强化训练果然是魔鬼训练,用木剑将几人揍得狼狈不堪,尤其是朱峰,被他木剑连刺带砍,整的欲仙欲死。
但是几人毫无怨言,受点皮外之伤,总好过在关键时刻丢掉性命。
一连三日,刘协又对六人进行了射击的强化训练,教会他们怎么使用准星,直到六人能在奔跑于百步之外,所射之箭分中五靶。其中又以朱峰表现上佳,能在一百五十步之外,随手连发五箭,箭箭可中红心,不愧为鹰眼。
又一日,刘协悉心指导和传授刺客心得,令众人目瞪口呆而又心悦诚服,感觉这位少年皇帝似乎是个入行多年的老杀手。
背上“马钧弩”,每人各挂一壶箭共二十枝,配上由铸剑大师蒲元亲自指导打造的利剑,怀中一个皮囊中装上小皇帝令人特意打制的一些小工具,骑上军中精选的骏马。
六人整装待发。
朱峰率六人在马上对着刘协一抱拳,恭声道:“陛下保重,臣等去也!”
刘协见朱峰神色冷峻,鹰眼炯炯,突然心中一动:“且慢!”
策马缓缓的走到他面前,说道:“朕从来未见你笑过,你且笑给朕看一看。”
朱峰一愣,随即道:“臣笑不出。”
刘协脸上露出春暖花开般的笑容:“此处非易水,卿等非荆轲,孙坚亦非秦王。朕要你等笑着出发,笑着凯旋而归。”
朱峰眼中露出温暖的神色,可是依然道:“臣还是笑不出。“
刘协怒道:“真正的杀手,不但要喜怒不露于形色,而且还要喜怒哀乐随心控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若整天板着脸,像别人抢了你的媳妇似的,对手一定会心有警觉。”
其他几人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朱峰也只好挤出一丝笑容,微微咧了一下嘴。
刘协摇摇头道:“这一笑比哭还难看,能要人命。你无须出手,只要对孙坚一笑,孙坚必然吐血而亡。”
“哈哈哈……”随从几人笑得在马上打颤,朱峰终于忍不住也笑了,开怀大笑。
刘协哈哈笑道:“记住,当你该笑的时候就心中默念滑稽可笑之事,当你该哭时就心中默念悲哀至极之事,如此则喜怒哀乐收发自如,方可成为杀手至尊。”
朱峰收敛笑容,凛然道:“谢陛下!”
刘协也神情肃然,对他们道:“此事之后,朕将设立‘隐龙卫’,专司朕所密令之特殊任务,你等则为隐龙卫骨干。”
众人不禁心里一热。当初众飞龙卫忠心护主,如今成为朝廷第一卫,即便公卿也要礼让三分。日后若成为‘隐龙卫’的骨干,专门执行陛下安排的特殊任务,将和飞龙卫一样成为陛下的心腹之士,这是何等的殊荣。而朱峰,显然将成为这支秘密组织的头脑人物。
当然,这一切还得他们有命回来才是。众人齐齐对刘协再行礼,策马奔驰而去,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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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刺虎
襄阳城,城高墙厚,荆州第一城。号称“铁打的襄阳,纸糊的樊城”。
刘表站在巍峨的城墙上,一手扶着女墙,望着城下半里之外的江东军,脸色阴沉,眉头紧锁。
自两家交兵以来,江东军势不可挡,荆州军一击即溃,节节败退。先是失掉了樊城,后又丢掉了邓城,如今襄阳城又被围。
虽说这襄阳城坚实,自己掌管荆州以来,甚得民心,全城同仇敌忾守城,再加上荆州这几年战乱较少,城中有数百万斛的粮草,哪怕手上一两年都不怕没粮吃。江东军粮尽自然会撤离。
姑且不说自己是大汉宗室,好歹也是一州刺史,按官职,孙坚还是他的属下,长沙郡属荆州管辖,如今却被其团团围困在一州府城,实在是件丢脸的事情。
城下突然喧哗起来,一群士兵哄然而来。
刘表脸色一变。一天一度的骂城又开始了。
只见此群士兵丢盔弃甲的,一副懒散不堪的样子,席坐在一箭之外的距离,对着城头上嬉笑怒骂。
辱骂的言辞极其不堪,先是骂刘表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战,后面竟然扯到了刘表新娶的妻子蔡婉身上,语句极其下流。
刘表脸色发黑,扭头就走。
“荆州大人,末将请开城门与孙坚鼠贼决一死战!”一个愤怒而洪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刘表脸色稍缓,回头望着说话的少年将领,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此人正是去年大战程普,又一箭射伤孙坚的那个少年将领。
刘表叹了口气:“文长年纪尚轻,而孙坚正当壮年,你不是他的敌手。就算你能战胜他,也无关大局,不能冒险打开城门。少年人要磨练心性,不要一受激就沉不住气,为大将者必须能忍。”
说完掉头走下城头。说是叫魏延学会忍,其实他自己心头何尝能忍,作为一个男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人侮辱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少年将领正是魏延,作为三国时期的名将,刚刚崭露头角,因去年大战孙坚时表现出色,被升为牙门将军。
听到刘表如此说教,脸上的怒气也稍稍消了一点,取过那张三百石的硬弓,拈弓搭箭,狠狠的对城下的士兵射了过去。
长箭呜呜破空而去,只听一声惨叫,长箭居然射中一名士兵。虽然射到那里已是强弩之末,射在那名士兵身上也是血流如注,令其受皮肉之苦。
魏延解气的哈哈大笑:“孙坚小儿,去年的箭伤结疤了没有,是否要魏爷再赏你一箭?”
刘表走到城楼下,听到魏延的大笑声,又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朝廷的救兵何时才能到,信使已去了二十天,难道朝廷真的束手不管了么?”
襄阳城外岘首山。
襄阳三岘,上岘为万山,中岘为紫盖山,下岘为岘首山,三岘峰岩直插滔滔汉水,雄踞一方。
岘首山,乃三岘之首,是襄阳城郊最高的山脉,山色葱翠,树木丛生。
六道身影沿着山路缓缓走下,山脚系着六匹骏马,六人跨鞍上马离去。
当先一人说道:“诸位记熟路径,不要有偏差,事急之时,可籍此山完成使命。”
众人应诺。
这六人正是朱峰等人。
其中一人道:“鹰头,我等四处打听才寻得此山,为何陛下深居皇宫竟然对此山了如指掌?“
因为这次是秘密行动,老鹰正是成了朱峰的名字,其他人均以代号相称,不再称呼原有的名字。
老鹰冷冷的说道:“我等只管听令行事,皇家的事情打听太多于己无益。陛下不但知道此山,还深谙刺杀之术,连曾单剑刺杀羌王的剑圣王大人都佩服不已,你又作何解释?九五之尊,必定异于常人,岂是我等所能揣测的。”
几人不再说话,策马直奔襄阳城东门。
巍峨的城墙映入眼帘,再骑近时,便远远的看到江东军密密麻麻的驻扎在门外一里之处。
旌旗如林,营帐如群山密布,一杆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孙”字,在风中猎猎飘展。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军营里埋锅造饭的炊烟四起,直上青云,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飘散在四野。
老鹰突然叹了一口气:“我等选在此刻斩杀孙坚,他岂不是连最后的晚餐都吃不到了,真是可惜啊。”
自从那天被刘协教训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变得有趣了。
众人没有笑,这显然不是个好笑的笑话,因为极有可能吃不到最后的晚餐是他们自己,有的人居然有点发抖起来。
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士兵,刀头舔血,从未皱过眉头,此刻却感到一阵寒意和颤抖。
老鹰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要是发抖,就先抖一会吧。抖完了再过去,孙坚不是秦王,你等千万不要成为秦舞阳。”
号称十二岁能杀人的秦舞阳,见到秦王却吓得全身发抖,导致荆轲独自捧图上殿,最后图穷匕首见,才做匆忙一击,以致功败垂成。对于历史来说,这未必不是件好事,但是对于一个刺客来说,这却是一次非常失败的刺杀。
这些常年血战在沙场的战士,想到要去刺杀威震天下的江东猛虎,不觉有点两股战战了。毕竟在沙场厮杀,那种惨烈的气氛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唯有奋勇砍杀,无暇兼顾其他,但是现在却是好整以暇的去刺杀一方大员,不免心底露怯。
老鹰望着众人苍白的脸色,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陛下说的好,真正的杀手要能收发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当你该笑的时候就心中默念滑稽可笑之事,当你该哭时就心中默念悲哀至极之事。既然大家如此紧张,不妨想一想我等杀死孙坚之后,陛下钦赐我等每人几个大胸美女,第二日人人都累得下不了床,岂不快哉?”
众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老鹰也哈哈大笑,手中马鞭直指孙坚大营,豪气干云的吼道:“走!杀孙坚去!”
众人全身血液沸腾,跟着喊道:“杀!”
马鞭在空中连连击打发出清脆的响声,几匹骏马腾起四蹄,卷起一片巨大的尘土,气势汹汹的向孙坚大营奔去。
远远的迎上了一队士兵,领头的百夫长大喝道:“来者何人?此乃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老鹰纵骑上前,厉声怒喝道:“我等乃宫中而来的传旨官员,速速叫孙坚出来接旨!”
那百夫长疑惑的上下打量着老鹰等人身上的宫中侍卫装束,然后才道:“你等在外等候,容我入内禀报!”
孙坚毕竟还没公开造反,圣旨自然是不敢不接的。
等了许久,一阵巨大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两队盔甲鲜明的士兵整齐的踏着碎步走了出来,个个虎背熊腰,杀气腾腾。走到大营门口,分列两边,举起手中的长枪,高声的喊着“嗬嗬!”,声音整齐而响亮,威风凛凛。
接着一片马蹄声响起,约有一百骑鲜衣怒马,大声呼喝着纵马冲了出来,直奔老鹰等人而来,直奔到近前五步才希律律的强拉缰绳勒马急停,带起一片巨大的尘土飘向老鹰等人。
当先一人,身材长大,威武而勇猛,全身散发出一种久经沙场者的血腥杀气,正是孙坚。
后面跟着一人,跟孙坚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年纪小了几岁,少了那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老鹰一声冷笑,怒喝道:“你们谁是孙太守?”
孙坚冷冷的打量着他,淡淡的说道:“本官就是,不知这位宫里来的大人找孙某有何贵干?看这气势,似乎比中郎将王大人还要盛上三分啊。”
老鹰不理他,从怀中取出一卷黄锦黑犀牛角轴的圣旨大声喝道:“孙坚接旨!”
孙坚呆立当场。
一年前,在城西寓所,他也曾接过圣旨
当时卢植对他道“孙将军可知此旨一接,意味着什么?”,他的回答是“在下当誓死效忠当今圣上,生死不渝!如违此言,死于乱箭之下!”
想到这里他不禁全身激灵灵一颤,威风全消,立即下马跪倒在地接旨。
身后众骑也跟着下马跪倒。
圣旨的内容令他大吃一惊。旨意说明当日刘表攻击他并非陛下旨意,而是刘表擅自所为;特下旨说明,并迁他为荆州刺史,迁刘表为交州刺史。
孙坚呆呆愣愣,如在梦中,神思恍惚的从老鹰手中接过圣旨。
突然他脸色大变:“这圣旨是假……”
话音未落,寒光闪动,六柄长剑齐齐向他头部、咽喉、胸口分三路刺来。剧变骤生,孙坚躲闪不及,魂飞魄散。
危急之中,身后一股大力把他抓住往后一拉,剑影落空,他趁势就地一滚,滚出两步之外。
只听一声惨叫,六柄长剑齐齐刺进了刚刚救他那人的胸膛里。
“静弟!”孙坚一声惨嚎,扑向倒在血泊中的孙静。
一击不中,老鹰等人齐身后退,抓住缰绳翻身就上马,同时纷纷从怀中掏出几颗药丸般的东西对着前面一阵乱掷。
与此同时,不等孙坚发令,地上的士兵立刻挺身而起,抓起武器齐声喊“杀!”,向老鹰等人杀来。
迷烟四起,众人迅速被淹没在一阵白茫茫的烟雾中,大声咳嗽,眼泪哗哗直流,暂时性的失去了战斗力。
老鹰等人随即调转马头,连连鞭马向岘首山奔去。
孙坚大声咳嗽着从烟雾中走出来,望着六人奔逃的身影,狠狠的撕掉了那卷没有盖玉玺的圣旨,双眼通红,睚眦欲裂,钢牙咬碎蹦出一个字:“追!”
后面百名卫士迅速上马,跟着孙坚疯狂的鞭打着马,拼命狂追,恨不得两翼生翅,追上六人将其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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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枭雄陨落(二更求收藏)
“驾!驾!驾!”
孙坚双目尽赤,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挥着马鞭拼了老命的鞭打着花鬃马,打得花鬃马脖子上一道道血痕,惨嘶声声,四蹄腾空而起,疯了一般的向前追去。
这匹花鬃马是西域良种,江南不但自古少马,马市买马也要看北方脸色,往往花了重金还买不到好马,此马是他花千金才购得的。若不是孙静被杀,仇恨冲昏了他的头脑,怎会舍得如此狠心鞭打爱马。
孙静,字幼台,孙坚之弟。两人本出自贫寒之家,一起长大,手足情深。当初黄巾军肆虐,孙坚欲纠集义兵攻打黄巾,孙静四处募集了宗族和乡亲共五百多人,成为孙坚义军的主力。孙坚凭借这只义军起家,在平定黄巾之乱时立下大功,才开始出人头地,扶摇直上。
这位血脉相连,一直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却为了救他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叫他如何不悲愤欲狂,痛不欲生?
老鹰等人也不敢懈怠,连连挥舞着马鞭策马向岘首山狂奔。他们自知捅了马蜂窝,引来一群疯狂的追兵,若在平地上被追到,多半性命不保。
岘首山庞大的山影出现在眼前,几人奔驰到山下,不敢停歇,迅速下马,奔上山路,攀越直上。
孙坚第一个追到山下,扫视了一下山下的几匹骏马,抬头朝山路上望去,几个人影在山路上狂奔。
此时天色已微黑。山路陡峭,杂木丛生,一阵山风吹来,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孙坚居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后面的一百骑卫士带着一片尘土,希律律的也停在了山下,迅速下马聚集到孙坚身后。
一人望着老鹰等人的身影,惊道:“此些人不往大道奔逃,却弃马攀山,山中必然有陷阱,明公须慎重!”
孙坚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一声大吼:“追!”
说完率先奔往山路上,众卫士只得紧紧跟随。
前面的人影消失在山路上一块突出来的大石后面,孙坚三步做两步,率着众人奋力奔去。
刚刚靠近巨石,突然空中咻咻的发出数声连响,十二只利箭劈头盖脑的射来,又快又急,不容闪避。
跑在前面的卫士,除了孙坚及几个强悍的卫士奋力劈开射来的利箭,七八个卫士躲闪不及,被射倒在地。
“卧倒!”孙坚劈开一枝利箭大吼道。
众人纷纷卧倒。
老鹰等人射了两轮箭,不敢停留,又继续往山上跑去。
孙坚“嗷”的一声咆哮,带着剩下的卫士爬起来继续疯狂的追了上去,几人又不见了人影。
就在众人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前进时,前面草从里又射出一片强劲的弩箭,射倒一大片。箭枝所携带的强大冲击力,连孙坚挥刀格挡时都震得手臂微微发疼,只得令众人又贴地卧倒。
老鹰六人又继续前逃。
就这样一逃一追一埋伏,孙坚的侍卫一个个倒在山路上,而此时的孙坚已经杀红了眼睛,像个疯狂的赌徒,一个劲的拼命叫喊着往前追,声音都因愤怒而嘶哑。
终于,在孙坚身边还剩下十几个侍卫时,老鹰等人也逐渐被逼上了山顶,所有的箭枝已经用完。
几人不再奔逃,望着渐渐追上来的追兵,将马钧弩摔在地上,拔出利剑将弩剁了个稀巴烂,捡起其中的弹簧用力撒往四处的草丛中。
十几人跟了上来,呈半圆形将老鹰等人围住,防止他们逃窜。
孙坚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的吼道:“无耻贼子,此刻看你往那逃?”
说罢又看了一下地上连弩的碎片,一声惨笑:“可惜了几把神弩。”
老鹰冷冷的望着他,仰头哈哈大笑:“我等本为杀你而来,何必奔逃?”
孙坚哼哼一笑,鄙夷的望着他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刘表不会制作此弩,难道真是陛下?”
老鹰哈哈一笑:“爷为何要告诉你?”
孙坚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告诉本官谁指使你们而来,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否则将你们碎尸万段,片骨不留。”
老鹰手中长剑一指:“等你到了地府,自然会知道。”
孙坚不再言语,牙齿中迸出一个“杀”字,挥舞起手中的古锭刀往老鹰攻去。
两群人舞起兵器战在一起。
一边是江东精锐,一边是京师精锐,一个是江东猛虎,一个是御前杀手。
一阵刀光剑影,血肉纷飞,惨叫声四起,五个杀手和孙坚的卫士拼了个同归于尽。最后一名杀手将宝剑刚刚刺进孙坚最后一名侍卫的心口上,就被孙坚抽空反手一刀削去头颅,惨烈至极。
山顶上只剩下孙坚和老鹰。
孙坚毫发无损,身上的血全都是别人的。江东猛虎,果然名不虚传。
老鹰天资甚高,又跟王越学艺半年,剑术自然比其他几人高上一大截,但是仍然不是孙坚的对手,身上多处刀伤,鲜血淋漓。幸亏临行之前,王越对他进行了三天强化训练,教他如何躲避敌人的绝杀,将伤害降到最低,所以刀伤虽多,都是皮肉之伤,未伤根骨,看起来全身是血,其实并无大碍。
两人一个持刀,一个持剑,在山顶上对峙。
地上全部是鲜血和尸体,一阵山风吹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四处飘散。
此时夜幕早已降下,一轮明月当空,月光照在孙坚的脸上,他的双眼中闪烁出恶狼一般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孙坚举刀一指,冷冷的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行刺的?说出来留你一个全尸!”
老鹰依然淡淡一笑:“在你的脖子被砍断时,我自会告诉你的。”
孙坚像饿狼一般嚎叫了一声,气运丹田,手中的古锭刀泼风一般的向老鹰攻了过去,刀光闪闪,隐隐含狂风怒号之声。
狂风刀法,孙坚的成名刀法。
老鹰使出忘情剑法,拼命抵挡。
战到二十几个回合,孙坚一声大喝,飞起一脚将老鹰踢得腾空飞了起来,摔落在草丛之中,手中的长剑也掉落在地。
老鹰惨叫一声,痛得在草丛中一阵翻滚,将草丛都滚平了一圈,然后才忍着剧痛爬了起来。刚刚撑起身体,又叫了一声,双手一松趴在地上,再也撑不起身子,身子匍匐着爬出草丛,缓缓的向掉落在地宝剑爬去。
孙坚冷酷的看着他,眼看他要抓到剑柄,迈出大步一脚踩在剑身,古锭刀指着他的头部,用一种从地狱里冒出来般的声音说道:“这是第三次问你了,是谁派你来的?”
老鹰艰难的抬起头来,身子猛力一挺:“是……”
听到一个“是”字,孙坚心头一紧,正要听他说出幕后指使者,一道寒光从老鹰背后激射而出,快如闪电。
两人距离极近,电光火石之间,孙坚避无可避,那道寒光正中他的咽喉。
当啷,古锭刀掉落在地。
孙坚抓着喉部的箭,喉咙中卡卡有声,似乎想临死前想说什么。
老鹰一跃而起,大声道:“你目无朝廷,是陛下要杀你的。”
孙坚喉咙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塌在地。
一代枭雄,江东猛虎,就此殒命。
老鹰喘着粗气,望着孙坚的尸体心有余悸,不敢靠近,许久才缓缓的说道:“陛下说,真正的杀手要做到喜怒哀乐要收发自如。我能骗过了孙坚,说明我是个不错的杀手。”
他回头望着地上同伴的尸体,叹道:“想不到今晚不但孙坚吃不到最后的晚餐,兄弟们也是如此。不过我们的使命总算完成了,终不负陛下所托,兄弟们可以安息了。皇恩浩荡,你们的家人,陛下会照顾好的。”
捡起地上的宝剑,远远的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奋力用宝剑挖了一个六尺见方,深三尺的大坑,然后将五名同伴的尸体和佩剑都放了进去。找来几块大石头压住,又砍来一大从荆棘盖在上面,以免山中猛兽刨出来啃咬。
月光如水,照在孙坚的脸上,依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虎死威不倒,老鹰的手抖了一下,收剑入鞘,终究不敢割下孙坚的头颅,只是将他的赤帻取了下来,又将他的古锭刀取走,挂在身上。
一路上捡了几枝箭,蹒跚着脚步下了山。山下群马无主,老鹰骑了一匹马,又牵了一匹马,向襄阳城北门奔去。
原本还想骑走孙坚的花鬃马,奈何那马认生,对他又咬又踢,他全身疲惫,没有力气来驯服它,只好舍弃这匹良驹。
襄阳城楼上很安静,只有寥寥数声兵士们的低声交谈。
老鹰从**上撕下一块白布,点着身上混杂的血液写上“孙坚已死于岘首山之巅”,然后与赤帻裹在一起。从背上取下一只背装小弩,装上一枝箭,将赤帻和白布绑在箭头上,一按机簧,长箭咻的一声射在城楼上一根大柱中。
这只背装小弩是刘协交给他最后保命的武器,终于在关键时刻保住了他的性命,并完成使命。
老鹰听见城楼上一阵惊呼,然后有人叫道:“箭上有一物”,放下心来,打马朝北方奔去。
这一去,一支类似于血滴子的皇家间谍组织——隐龙,就此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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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败江东(初更求收藏)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
紧闭一个多月的襄阳城门大开,一队队士兵从城中队列严明的走了出来,在城墙下列好队,听候指令。
一杆“刘”字大旗从城门中伸了出来,刘表在蔡瑁、黄祖和蒯越等人的簇拥下缓缓骑出。
身边一个卫士用长枪挑着一块红色的布状物,正是孙坚的赤帻。
刘表拔出长剑,指向孙坚的大营高呼:“孙坚已死,斩杀余寇!”
压抑了许久的将士们,热血沸腾,慷慨激昂的跟着大喊:“孙坚已死,斩杀余寇!”
自开战以来,节节败退,被围困了一个多月的荆州军像脱了牢笼的群狮,嗷嗷大叫,气势如虹,狠狠的扑向孙坚大营。
江东军没想到荆州军居然一改萎靡不振的士气,主动攻击,接到探子的急报,惊慌失措,仓促出击。大营外喊列队的声音此起彼伏。
群龙无首,列好队的士兵和将领们,静静的等候着主将的施号发令。
喊杀声远远的传来,孙坚却依旧没有出现,这不符合常理。要知道孙坚历来身先士卒,每次战斗前都会率先到场,亲自组织列队和结阵。
一股不祥的气氛笼罩在将士们的心头。
“结阵,迎敌!”一声断喝传来。
数万军士心头一震,这声音明显不是孙坚的,抬头朝发令者望去,却是程普。
众军士迅速结好阵,刀出鞘,箭上弦,凝神准备攻杀远处像乌云般涌过来的孙坚军。
敌人越来越近,喊声清晰的传入耳朵中:“孙坚已死,斩杀余寇!”
众将士凌乱了,狐疑的朝程普望去。
程普脸沉如水,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不能乱,舞起铁脊蛇矛,大喝了一声“杀!”
数万军士跟着他杀向了荆州军。
魏延一马当先,雪月长刀寒光闪闪,对着迎面而来的敌人爆喝一声:“孙坚已死,你等还不缴械投降?”
身后又有一将挑着红色的赤帻冲了过来:“孙坚的头在此,速速投降!”
冲杀过来的江东军前排士兵看得真切,脚下不觉放慢了脚步,后面跟过来的士兵不明就里,被前面的士兵一挡,队形稍稍乱了起来。
魏延驱马拍刀,迅速斩杀面前阻挡的敌兵,雪月长刀直取程普,程普双目尽赤,举着蛇矛吼一声杀,跟魏延战在一起。
后面的蔡瑁、蒯越和黄祖等人驱动大军,和江东军厮杀在一起。
刚开始还斗个不相上下。慢慢的江东军群龙无首、指挥混乱,而荆州军的一句句的喊着“孙坚已死”对他们的士气更是致命的打击。而荆州军被压制了许久,一朝爆发,人人奋勇上前,气势如虹。
很快江东军就被压制住,逐渐处于劣势。
程普被魏延缠住,无暇指挥大军攻守,气得咬牙切齿,连连怒吼,尽出拼命的招数。魏延却不慌不忙,以守为主,守中带攻。
他只是个牙门将军,后面有大将指挥,他只要缠住这个敌军阵营第一大将就是胜利。
程普气得差点吐血,却无可奈何,几招强攻下,露出空门,差点被魏延偷袭,险象环生。
刘表站在中军大旗下,看到己方稳占上风,立即叫号兵吹起进攻的号角。
号角呜呜大响,响彻长空。
荆州军士气爆棚,杀声震天,江东军再也抵挡不住,兵败如山倒,像潮水一般向后奔逃。
程普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连施几招杀着,逼退魏延,调转马头也随着大军撤往江夏方向。
刘表中军大旗一舞:“追!”
扬眉吐气的荆州军齐声呐喊,恶狠狠的追杀了过去。
数万江东军拼命的逃往汉水江边。
一个白袍银甲的少年将军领一队人马前来接应,却被溃兵冲乱了阵型,不禁大怒,厉声呼喝,制止溃兵。
江上的黄盖见状,立即也领兵上岸,整顿溃兵。乱哄哄的逃军总算惊魂甫定,安静下来,重新列队。
一个中年将领,骑着黄骠马,倒拖着铁脊蛇矛,头盔也在乱军中奔逃而失散,一头长发散乱,随风乱舞。
黄盖和少年将领大惊,立刻迎了上去:“德谋为何如此狼狈,主公呢?”
程普翻身落马,跪地哭道:“公子,主公出事了……”
孙策啊的一声大叫,跌落于马下,爬起来抓着他的袍甲吼道:“你说什么?我父纵横天下,英勇无敌,谁能伤之?“
程普哭道:“主公孤军追袭刺客,一夜未归,今早刘表率军杀来,挑着主公的赤帻喊主公已死……”
一阵喊杀声和马嘶声传来,黄盖脸色大变,手中铁鞭高举:“列阵迎敌!”
数万荆州军奔驰而来,到了三百米之外,突然一阵喊停,大军缓缓停住脚步。
刘表站在麾盖下,被黄祖、蒯越、蔡瑁诸将簇拥在中间,冷然不语的盯着江东军。
身边的蔡瑁问道:“为何不就此掩杀过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刘表摇头道:“他等背水一战,必然拼命上前,恐反被其败。”
地上的孙坚军擦干眼泪,跨上白马,纵马向前对着一揖:“伯父请了,愚侄孙策,乃孙太守之长子。”
刘表见他面容英俊,英气勃勃,虽遇大变,却神色果断而从容,不禁暗自心折,想起自己两个儿子,不觉心里一叹: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刘表也还礼道:“贤侄不必多礼!”
孙坚脸色平静的问道:“我父可是折在伯父手里?”
刘表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孙将军的尸身于今尚在襄阳城中。”
淡淡的一句话,却掀起轩然大波,江东诸将牙关紧咬,涕泪交流。
孙坚,这个几乎无敌的战神,居然就此陨落了。
孙策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激动,高声道:“两军交战,各安生死。只望伯父念我父一世英名,还请交还父亲遗体。”
刘表神情肃然,道:“孙文台乃本官生平敬佩的英雄,你等率兵退回江东,本官自会派人送还令尊的遗体。”
孙策又是一揖:“好,伯父乃翩翩君子,名列八俊,侄儿自然相信伯父。”
回头对着江东军大喝道:“全军上船,撤回长沙!”
蒯越望着陆陆续续上船的江东军,于心不甘,转头对刘表道:“明公莫非要就此放过他们?”
刘表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能反悔?”
蒯越一脸的不甘,仍旧循循善诱,对刘表建议道:“孙坚新丧,其子皆幼,群龙无首。不如趁此虚弱之时,火速进军,一鼓作气拿下江东。否则还尸罢兵,待其恢复气力,必然又将成为荆州之患。”
刘表摇摇头,眼中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我若进兵江东,不出三个月必然死于非命,成为第二个孙坚!你道孙坚为何会无缘无故被人刺杀?”
蒯越大惊,也露出恐惧的神色:“明公认为孙坚为何人所杀?”
刘表脸色变得铁青,艰难的说道:“朝廷!”
身后诸将不禁激灵灵一惊,寒毛顿起。
刘表喃喃的叹道:“孙坚乃江东猛虎,武勇过人,纵横江东无敌。竟然被人直奔大营,诱杀于荒山,所带随从百人,竟然无一生还。若是刺杀我等,则又如何?”
诸将惊惧而无语。
刘表转头望向北方,眼中带着崇敬之色:“朝廷幼主,驱逐董卓,威镇关东诸侯,真乃我刘家之真龙,大汉之雄主也。”
荆州军掉头缓缓回往襄阳。
古锭刀,刀长四尺,比普通单刀要长上一尺,适合步马双战。
刘协缓缓抽刀出鞘,刀刃锋芒逼人,寒光凛冽。
“好刀!好可惜的一个孙文台!”他叹了口气,还刀入鞘。
抬起头来,望着瘦了一圈的老鹰道:“不错,初战告捷,你的确是个好杀手。身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老鹰笑道:“亏得临行前带了吴太医的金疮药,伤口不深,在路上就结痂了,再过两天就脱痂痊愈了。”
刘协微笑道:“那就好,你回去休养十日,朕再有重任交给你。”
老鹰拜别。
刘协好像想起什么,又叫住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听说你昨晚一回京就去了怡红阁。女人和酒都是杀手释放压力的好办法,但是不可嗜酒和纵欲,否则此两样东西会要了你的命,切记!切记!”
老鹰脸上一红,这小陛下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啊,只好讷讷的答道:“谢陛下指教!”
刘协摆了摆手:“你跟逸飞一起去库房领取五百金,送往五位遇难的壮士府上,以抚恤其家属。”
五百金,一人一百金,足够一家大小过一辈子殷实的生活了。
老鹰眼中泪光闪动,再次告别。
刘协垂下眼帘,盯着古锭刀出神。
想当日,袁绍等人暗中作乱之时,孙坚一直坚定的站在他这边;后来他在北氓山遇险,孙坚更是率部下大军在北氓山找了六天六夜,只差点没将北氓山挖地三尺。
想不到最后却死在他的手上。
他站了起来,缓缓走出御书房,遥望着南方,喃喃的说道:“孙文台,不是我不记得你的恩情。你私藏玉玺也罢了,我已放过你,一块玉玺动不了天下的根基。可是你兴兵作乱,攻伐同僚,我若听之任之,则其他地方大臣均效仿之,天下必乱。我不能因为你的恩情,而任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啊。”
他站在月光下站了许久,许久。这是他在这一世第一次成功的刺杀,却是一次令他无奈的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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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密谋(两更求收藏)
一只千余人的军队,人人头缠白布,随着一个全身素缟的少年将领,护卫着一辆灵车,缓缓的向长沙城行去。
自汉水退兵之后,江东军退出樊城和邓城,全面撤回长沙。刘表没有食言,立即将孙坚的尸体用灵柩盛起,交给前来接灵的孙策。
念孙坚为朝廷征战多年,又有勤王之功,追谥孙坚为武侯,封孙坚的长子孙策为长沙太守。
江东和荆州之争,就此落幕。
南方战事刚刚消停没多久,东边又出了乱子。
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瑁素来不和,向桥瑁借粮食不成,竟然率军攻进东郡杀了桥瑁。
虽然桥瑁历来是袁绍一系,当初推袁绍为盟主也是他率先提出的,杀了桥瑁,刘协理应高兴才是。但是刘岱此举无异于是无视朝廷法纪,更甚于孙坚。
刘协龙颜大怒,这次直接是下旨叫曹操率兵前去捉拿刘岱。
曹操也没废话,率大军兵临城下,给了刘岱两个选择,要么束手就缚,要么一战,战败的结果就是九族尽诛。
其实诛不诛九族根本不是曹操说了算,只是曹操的攻心计而已,不料吓破胆的刘岱乖乖就擒,被曹操押送到雒阳。
刘协令斩刘岱枭首挂于雒阳东门,示众百日。
至此天下诸侯皆震动,不敢擅自挑起战端。即便袁绍等人心怀不轨,也只能在暗地里蓄养气力,不敢轻易冒头。
树欲静而风不止,眼看天下安定,却有两封密信从长安飞往雒阳,掀起大波。
雒阳城南某巷中一座大宅院。
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但是大门口那块尊荣的大牌匾已被取下,换上“杨府”两个大字,门前也不在像以前一样停满了马和官轿,冷落了不少。
一行五骑飞奔而来,希律律的停在大门口。五人一身风尘仆仆,似乎赶了老远的路。
领头一个蓝衣大汉昂然走上台阶,轻叩门环。
一个打着呵欠的门子打开门探出头来,瓮声瓮气的嚷道:“你们找谁?”
灰衣大汉陪笑道:“这位小哥,我们找杨大人。”
那门子拉下脸来:“不行,我们大人说了,谁也不见。”
说完就要关门,那大汉伸脚卡在两门之间,阻挡门子关门,不等那门子发怒,已将一块黄澄澄的金子塞到他手里,依然陪着笑道:“我等乃杨大人旧识,还请小哥禀报一下,就说关内十八子大人派来的。”
那门子看着手中的金子,眼中逐渐放出光来,这年头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大不了挨一顿骂而已。
他迅速将金子收回怀中,好像生怕那大汉又抢回去,嘴里仍是硬的很:“那好,我只负责传话,大人若是仍不肯见你们,须怪不得我。”
大汉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等了一刻钟左右,那门子又开了门,笑嘻嘻的道:“我们家大人有请,多亏了我在大人面前说了你们好多好话,大人才愿意见你们。”
那灰衣大汉脸色变得比哭还难看,这能是说说好话就能办成的事?
杨府后堂。
一个华服中年人坐在软榻上,后面两个年轻貌美,体态风骚的婢女在他身后给他捶背,那两名婢女只着一袭轻衫,里面白嫩的肌肤隐约可见,胸前两坨滚圆的嫩肉紧紧的贴在中年人背上。
灰衣大汉随着管家走了进来,向前一揖:“小人夜荣,乃长安李大人府上的,见过太尉大人。”
华服中年人白眼一翻:“你走错地方了,太尉府在东大街,还请移动尊步。”
夜荣哈哈笑道:“错不了,杨大人是我家生平最佩服的英雄,也是我家大人心目中真正的太尉。”
显然这中年人正是杨彪。
杨彪并不领情,冷冷的说道:“李儒算得什么东西,杨某需要他佩服?”
夜荣依旧不恼,继续笑道:“我家李大人说了,杨大人虽然不是他的朋友,但是大人却与他有共同的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
杨彪淡淡的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老夫已经淡出朝廷,如今花间月下,喝酒行乐,颐养天年,岂不快哉?不想再参与是非,搭上性命。”
说完伸手将身后的一名婢女抱在怀里,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捏得那婢女娇呼不已,杨彪哈哈大笑,将手在她身上游移,伸入**,将魔爪覆上那颤颤巍巍的玉峰,惹得那婢女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夜荣也不尴尬,哈哈笑道:“我家大人说的果然不错,杨大人昔日虽然是英雄,但是已经老了,明哲保身,贪生怕死。”
杨彪脸色一变,冷冷笑道:“你敢如此侮辱老夫,不怕老夫将你抓起来送官?长安来的探子,落到官家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夜荣笑道:“大人若要将在下送官,在下自然是束手就擒。只是可怜了那永安宫中的弘农王,终生幽禁深宫,永世不得见天日。”
杨彪心头一震,冷然笑道:“若非李儒,弘农王何至落到如此境地?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你还敢提弘农王,不怕我杀你?他写信给我说什么携手合作,让弘农王重登九五之位,真当杨某是傻子不成?”
夜荣哈哈大笑:“大人若无意,便不会让我等进府了。我家大人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只要大人愿倾力合作,我家大人稳保弘农王重归皇位。至于此后的事情,大家要战要杀,各凭本事。”
杨彪沉吟不语,良久才说道:“他信中的计划,老夫是看过了,的确不愧是一条毒计。只是此计策太过狠毒,老夫不屑为之。”
夜荣依旧笑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那人斩了袁太傅一家老小,杨大人再斩那人一家老小,岂不是为袁太傅复仇?杨大人与袁大人昔日乃生死之交,如此也遂了杨大人一桩心愿,又能成就大事,此乃一举两得的美事啊。”
杨彪捏了捏几缕长须,迟疑的问道:“李儒的儿子也在其中,虎毒不食子,李儒能舍得?”
夜荣道:“小公子自然要保全,至于具体如何操作,这等小事,相信大人自然有办法。”
杨彪哼哼冷笑:“李儒尚知自己有子啊,你回去告诉李儒,杨某从来就不屑与他为谋,只因事关国体,姑且同意他的计划,一旦大事成功,杨某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夜荣哈哈大笑:“好,我这就回去禀报李大人。”
对着杨彪一揖,带着身后四人退了出去。
杨彪闭上眼睛,思虑良久,才对管家道:“给我拿纸墨来,我要修书给本初,须得他派一些人手来帮我。”
挥毫成书,装入信封,又封上火漆,这才交给管家。
摆了摆手对房中的几位家将家丁道:“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我的传唤,不得进来。”
众人躬身退下。
杨彪待得众人走远,突然精神一振,翻身扑倒一位婢女,双手并用,刹那间将便玉体横陈,纤毫毕露。
那婢女娇呼喘息不已,杨彪桀桀怪笑,张口噙住那高耸的玉峰上的葡萄,迅速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衫,另外一名婢女也媚笑着帮他一起宽衣解带。
室内想起一阵恼人的春声。杨彪一边气喘吁吁的奋战,一边哈哈笑道:“谁敢说老夫老了,老夫依然是大汉的栋梁。”
另外一名婢女笑道:“大人当然是栋梁,坚挺不倒的栋梁。”
御书房中,刘协正伏案批阅奏折。
李逸飞轻轻的走了进来,递上一个锦匣,恭声道:“启禀陛下,长安来信。”
刘协神色一动,哦了一声,说道:“打开看看。”
李逸飞将锦匣打开,拆开火漆信封,检查信笺无异常,才呈递给刘协。
董卓从长安来信。大抵意思是西凉军已经撤兵离开京城一年多,母亲已九十多的高寿,心中十分牵挂和担心,希望陛下能够送老母及一家老小出函谷关,他将派人在关外迎接。
刘协放下信笺,默然不语,沉吟半响才叫李逸飞宣王允进宫。
“他在长安如何?是否依旧作恶?”刘协问王允。
“董卓自回了长安,倒也本分,很少扰民。而且迷恋上了佛学,逐渐放手军政事务,交给李儒打理。”
刘协双眼圆睁,惊问道:“董卓学佛?”
一个荼毒生灵、杀戮成性的魔王居然去学佛,他真想一把将王允捏死,或者让王允把他捏死。
王允叹道:“臣也不信啊。佛法教人为善,反对杀生,注重因果,宣扬轮回。董卓滥杀无辜,嗜血成性,居然会去学佛。但臣派去打探的人都说,董卓不但皈依佛门,而且还在长安城中建立了四座佛堂,每日必去佛堂听禅学经,取法号叫四空,人称四空大师。”
四空,四大皆空。
刘协想象着昔日那个满脸凶相的魔王晃着一个光秃秃的大脑袋,披着袈裟,对着他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贫僧四空,这位施主有礼了”,再也忍不住,纵声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笑了好久才停住,他又问王允:“既然是李儒在管事,情况又如何?”
王允愤然道:“李儒虽然不像董卓以前那样滥杀无辜,但是祸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也没少干。而且还在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处,别筑郿坞,役使民夫二十五万人筑之。此城厚薄高低如长安一样,内盖宫室,仓库囤积上千万斛粮食,金帛珠玉不计其数。派其弟李和领军一万在此城守护。董卓终日出入佛堂,也不管此事,任他折腾。”
刘协双眉竖起,怒目圆睁,恨恨的说道:“总有一天,我要将李儒碎尸万段。”
恨了许久,才对王允道:“走,跟我去见董老太太。”
第七十三章 血劫(跪求推荐票)
昔日辉煌无比的相府,如今明显透露出一股败落的气息。
府内府外依旧有一百多士兵在守卫。董卓在京作恶太多,刘协担心百姓愤恨攻击董卓家人,自去年查封相府以来一直没有撤离守卫。
刘协踏入相府,望着府内的房舍,想起去年曾在这些房舍上高来高去,大战董府家丁家将,心中颇有感慨。
“陛下驾到!”
刘协在飞龙卫的护卫下走进前厅大堂。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出来,跪地迎接刘协。
他是董卓的侄子董璜,作为这边唯一的董家嫡系子弟,暂时成了雒阳董府的一家之主。
刘协摆了摆手,道:“我来看望董老夫人。”
董璜恭恭敬敬的说道:“草民这就去请祖母出来。”
董璜刚离去,门口就传来一声稚声稚气的声音:“璜哥哥,璜哥哥,我刚看到一群小蚂蚁咬死了一只大青虫,好厉害哦。哎,你们是谁啊,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这可是我的家。”
刘协感觉这声音似曾相识,抬头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怒目瞪视着拦住她的飞龙卫,嘴巴撅得老高,满脸的委屈。
“我叫董白,白雪的白。”
刘协记起来了这个小女孩,望着她气鼓鼓的表情,心头好像被一种柔和温暖的东西融化了,朝她笑了笑,对飞龙卫道:“让她进来吧。”
董白也看到了她,开心的笑了起来,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雪白牙齿:“呀,是皇帝哥哥来了,皇帝哥哥你笑得好漂亮哦,嘻嘻。”
说完一蹦一跳的朝他奔去。
刘协笑道:“小白你也好漂亮哦。”
董白跑到她面前嘟起了小嘴:“人家叫董白,不叫小白,哪里小了嘛。”
刘协露出宠爱的笑意,道:“好,叫董白,不叫小白。”
小女孩笑得比春天的阳光还灿烂,伸手抓着他的手臂道:“皇帝哥哥,你怎么那么久都不来看我啊?我可是天天想你啊,但是那些混蛋兵哥哥不让我出去找你。”
刘协啼笑皆非,这小女孩还真是自来熟啊,不就只见过一面嘛,这都哪跟哪啊。
谁知道那小女孩简直就是极品,摇着他的手臂又冒出一句话来,让他差点喷血。
“皇帝哥哥你好漂亮啊,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刘协自出世以来从来没这么尴尬过,虽然他的身体才十一岁,但是心理年龄可是三十多岁了,被这小小萝莉如此表白,还真是充满罪恶感。
小女孩表白之后,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充满希冀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等着他回答。
终于他坚持不住了,道:“等你长大后再说吧。”
小萝莉急眼了,抓着他的手猛摇:“不行,不行,我要你现在就答应,等我长大了你又忘记了。”
一干飞龙卫紧紧咬住嘴唇,强忍住笑意,憋得满脸通红。
刘协被她一双小手摇得都要崩溃了,乖乖的答道:“好吧,不过得先等你长大。”
“好哦!好哦!”小萝莉开心得直拍手,两只漂亮的眼睛笑得成了月牙状。
“小白不得胡闹!”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董璜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后堂走了出来。
“老妪拜见陛下!”老太太朝着刘协就要跪拜下去。
刘协哪里敢怠慢,这可是他那便宜祖母的大姐,急忙伸手将她扶住:“老夫人无须多礼。”
董璜将董老太太扶坐在一张软榻上,刘协也坐了下来。董白躲到董老太太背后,乖巧的坐着,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们说话。
“老夫人别来无恙。”刘协亲切的问道。
董老太太道:“承蒙陛下挂念,老妪一切都好。只是逆子作恶太多,老妪心中有愧啊。”
刘协笑道:“老夫人不必挂怀,朕这次来就是来向老夫人告别的,三日之后朕将派人送老夫人出函谷关关,董将军会派人在关外迎接。”
董老太太身子一震,眼中眼泪婆娑,道:“老妪感谢陛下大恩大德。老妪年已九十有三,自知天年不多,如今总算能够埋骨桑梓地,多谢陛下成全。”
刘协站了起来,笑道:“老夫人多福多寿,再活九十岁都不是问题。朕就此别过,请老夫人通知家人拾掇拾掇,三日之后出发。”
说完大步朝大厅外走去,背后又传来一声稚声稚气的声音:“皇帝哥哥,别忘了等我长大了娶我哦。”
刘协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飞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大厅。
**辆马车载着董卓一家老小,后面紧紧跟着一百多名执兵披甲的士兵,缓缓的向函谷关行去。
董白掀开马车的窗帘,望着越来越远的雒阳城,对着董老夫人问道:“太奶奶,我们何时才能再回雒阳啊。”
老太太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一去也许永远就不会再回来了,哄她道:“等你长大了再回来。”
“那得等多久啊。”董白失望的嘟起了小嘴,随即又甜甜的笑了,“好,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嫁给皇帝哥哥了,我要皇帝哥哥用花轿把我接回来,就像四姑父娶四姑那样。”
她的四姑是董卓的四女儿董媛,四姑父就是李儒。
老太太望着天真无邪的曾孙女,心底微微一酸。这显然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一路上逶迤而行,总算远远的看到函谷关了。
守关的士兵看到一大队人马望关而来,一个矮个子士兵不禁嘟哝道:“今天怎么过关的都是大群大群的啊,刚刚过去了三百多个客商,又来了一两百人。”
一行人递上盖着玉玺的通关文牒,在守关将士惊讶的神色中走出关门。
关外七里处,一个小山坡。这是李儒安排好的接应地点。
山坡上停着七八辆马车,三百多个客商打扮模样的人纷纷脱掉套在外面的宽大粗布衣服,露出里面的劲装,打开马车,从装着枣子的布袋里抽出寒光闪闪的单刀和长剑,还有弓箭。
显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客商,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或者杀手。
三百多人藏身在坡上半人多高的灌木丛中,杀气腾腾的盯着远处。
一个探子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他们来了,一共一百多个士兵,九辆马车。那些士兵有点扎手,都是京师军中的精兵。不过我们人数是他们的三倍,解决掉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领头的一个黑脸大汉喝道:“弓箭手准备,先射杀一批再冲下去,兄弟们的命珍贵,不要和他们硬拼。我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后长安的骑兵就到了。”
边上一个灰衣人,正是夜荣,对那黑脸大汉说道:“我可先说好了,你们射箭看准点,别射到了马车伤了我家小主人。呆会冲下去,不要砍杀男童,里面只有我家小主人一个男童。”
黑脸大汉哼了一声道:“杀个人还这么麻烦。大伙把招子睁大了,箭要往马车后招呼,不要射到马车,不要伤男童。”
远处一行人缓缓行来,越来越近。随行护送的士兵看到前面的小山坡,知道使命即将完成,心头不觉暗暗放松了警惕,不知死神已与他们触手可及。
行到山坡下,一行人松了一口气,就地找地方休息,谁也没想到山坡上会有伏兵。
山坡上,黑脸大汉轻轻喝道:“拉箭上弦,给我看准了射!”
咻咻咻!漫天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射向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一片惨叫声中,数十名士兵中箭身亡。
“敌袭!敌袭……”有人惊叫起来,山下士兵大乱。
“杀!”领头的大汉一声大吼,提起明晃晃的大刀向山下扑去。三四百名杀手一跃而起,喊杀声震天,蜂拥而下。
山下有人大呼:“大胆贼子,可知我等是御林军,你们不怕诛九族吗?”
三四百个狂徒瞬间就把他淹没了。
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厮杀,三百多个训练有素的杀手面对五六十个士兵,完全是碾压式的屠杀。
一个灰色的身影提着利剑直奔马车,一辆辆的搜索,最后在中间一辆马车里找到惊恐万分的李逸。
夜荣挥剑斩杀了几名同车的董家人,抱着李逸骑上一匹快马,回头对正在大肆屠杀的黑脸大汉喊道:“老夫的事情已办好,你们可以放心办事了。”
那黑脸大汉桀桀怪笑:“兄弟们,可以放心的干活了,不要放走一个!”
这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老人、妇女和小孩全部没放过。
白发苍苍的董老太太倒在血泊中,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董璜被砍成了四五块,肢体撒在地上,惨不忍睹。
士兵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一个奔逃的,即便被偷袭后只剩下五六十个人,依然砍杀了二十几个杀手,砍伤了七八十人。
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黑脸汉子哈哈大笑,仰天长啸:“董卓,今天老子让你也尝尝满门尽诛的滋味。”
一个杀手走了过来:“头儿,已经检查完毕,没有活口。长安来的骑兵快到了,我们撤吧。”
黑脸汉子从怀中掏出几块铁牌,撒落在地上,然后一挥手:“撤!”
众人扔掉兵器,脱掉身上的衣服,擦干脸上、手上和皮靴上的血迹,跑到山坡上捡起原来的粗布衣服套上。又化装成客商模样的人,驱赶着马车往山下另一边走去。
许久,一阵巨大的马蹄声响起,数百骑催着马奔驰而来,希律律的停在了山坡下。
所有人被眼前的惨象惊呆了。
最后这些迟来的西凉骑兵只好将凡是未穿士兵服装的尸体全部装上马车运走。
“这是什么?”有人看到地上的铁牌。
一块长方形的铁牌,上面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正中刻着三个篆体字“飞龙卫”。
“这可能是凶手不慎掉下的,收起来交给李大人,我等则可能免予处罚。”
几辆马车载着满车的尸体,在数百西凉骑兵的护送下离开了山脚,驶向长安城。
谁也没注意到,其中一辆马车驶走之后,地上留下一个小女孩,身上没有血迹。她被母亲在敌人放箭时就一掌打昏,塞到了马车下。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照在遍地的鲜血上格外耀眼。
地上的小女孩终于醒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了四周一眼,便蒙着眼睛惊恐的哭了起来。
“太奶奶,爷爷,妈妈,皇帝哥哥,你们在哪啊?小白好怕啊,呜呜呜呜……”
天色渐渐黑了,董白依旧在哭泣,声音哭的都嘶哑了。
许久,远处渐渐的又传来马蹄声。
一个身穿淄衣,背负长剑的老尼勒住马蹄,望着面前的惨景,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尼下了马,取出一个木鱼,盘地而坐,闭上眼睛开始念经为亡者超度。
董白停住哭泣,好奇的看着老尼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老尼念完经,走到她面前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你跟佛门有缘,随贫尼去吧。”
董白望着慈眉善目的老尼,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章 佛论仇恨(求收藏和推荐票)
“嗷~”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怒吼从董府中传来,叫声充满无尽的悲愤和凄凉,令人闻之而色变,连从董府上空飞过的飞鸟都惊得展翅急飞。
叫声吼了三天三夜,四个身披袈裟、宝相庄严的老僧在门外打坐了三天三夜。
他们是长安四大佛堂的主持,也是师兄弟,属于佛门密宗派,法号分别为普法、普贤、普惠、普明。
吼叫声终于在第四天沉静了下来,整整一个上午,里面鸦雀无声。
普法禅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站了起来,另外三个老僧也跟着站了起来,轻轻的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里面一人,端坐在那张天下只有三张的太师椅上,抱着一把宝刀,面容呆滞,眼神散乱,满脸乱蓬蓬的胡须,一头长发散乱的披在肩膀上,几天之间大半青丝变成白发,上面打了很多结。肥硕的身躯看起来却比三天前瘦了许多,一件被撕裂的僧袍似乎突然变宽大了许多。
满屋子的碎瓷片和木屑,屋子里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像间废弃多年的老屋。一串大佛珠也珠链断裂,一颗颗撒在地上。
赫然正是佛门的俗家弟子董卓。
四个老僧面色凝重,齐齐对着董卓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董卓抬起头来,失神般的看着他们,咧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的问道:“四位大师,佛如何对待自己的血海深仇?”
普法禅师答道:“阿弥陀佛,佛普度众生,点化世人,心中没有仇恨。”
董卓摇了摇头,喃喃的说道:“这样的佛,弟子做不来。弟子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普贤禅师又道:“阿弥陀佛。你既已遁入空门,何必执念太深。佛祖有云‘不可怨以怨者。是时世尊告诸来会。吾自追忆无数劫已来。怨能息怨人身难得佛世难遇。犹如忧昙钵华时时乃有。难得为人出家学道亦不可果。汝等已得人身诸根不缺堪任受化。何为于正法**相诤竞。是故说不可怨以怨。终已得休息也。行忍得息怨此名如来法者。夫人行忍寂默为首。听彼已报闻彼骂已还以骂报。如是之比怨终不息。弱名忍强亦名为胜。是故说行忍得息怨此名如来法也’。炼化仇怨,也是你悟道的一次机会。”
董卓思索了半响,还是摇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能报,不当人子。此仇,弟子放不下,弟子要报。”
普惠禅师见他依然执迷不悟,又道:“你既已悟道一年,今若执迷不悟,必将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如此则又何苦?佛又有云‘故于害我者,心应怀慈愍,慈悲纵不起,声嗔亦非当。若以怨报怨,则敌不护罪,吾行将退失,难行亦损毁’。”
三个老僧,像打车轮战一样的劝说董卓。此时的佛教在大汉根基极浅,在中原几乎无人信佛。不想这个杀人如麻的魔王却与佛教有缘,回师撤兵到长安后竟然在四人的宣扬下,放下屠刀,潜心向佛。四人自是将此当做大功德一场,如何肯任他再动干戈,毁掉道行。
只是不论三人如何劝说,佛来佛去的,董卓就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一会沉默,一会咬牙切齿。
只有普明禅师在旁默然打坐不语。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怒骂:“混蛋,为何让四个秃驴进去了?”
门外卫兵答道:“董大人曾传令四位大师可自由出入,小人不敢阻拦啊。”
门外那人骂了声废物,推门走了进来。
另外三个老僧也如普明禅师一样闭目默然不语,虽然脸上带着尴尬和不快。
董卓怒道:“谁叫你进来的?”
李儒小声道:“小婿有紧急消息要禀报岳父大人,故此唐突。”
董卓长刀一指,冷冷的喝道:“你竟敢当面侮辱四位师父,你辱四位师父如辱我,还不掌嘴?”
李儒脸色大变,朝四位慈悲为怀的老僧望去,谁知四位老僧似乎早已入定,一动也不动。
李儒原本还想四位老僧会替他求情,见此状暗骂了一声,乖乖的自己掌了一下嘴。
即便他在长安城中呼风化雨,只手遮天,面对这位岳父大人,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敢有半分拂逆。只是这次他眼中暗暗闪过一丝凶狠之色。
董卓脸色稍缓,声音依然带着怒气:“你有何事要禀报?”
李儒眼中露出诡异的神色,从怀中掏出四块铁牌道:“凶手找到了。”
董卓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凶光爆闪,一把抓了一块过来,扫了一眼铁牌上的字,发出一声低嚎:“是他,居然是他!”
董卓的脸部抽搐得变形,一手捏着刀柄,一手捏着铁牌,捏得指骨关节咯咯作响,似乎在压抑无比的愤怒和痛苦。
一直在旁边闭目打坐的普明禅师突然睁开眼睛,对李儒道:“阿弥陀佛,施主能否借此物一观?”
李儒哼了一声,扔过来一块铁牌。
普明禅师轻轻接过,端详了一会道:“不过一块铁牌,如何说是凶手?”
李儒冷笑道:“难道大师只认得佛经上的字,不认得牌上的字。这是昏君贴身侍卫飞龙卫的腰牌,却落到杀人现场,凶手岂非昭然若揭?”
普明禅师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佛曰:凡所有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施主看到的这块铁牌是飞龙卫的腰牌,老衲看到的却只是一块铁牌。铁牌可刻飞龙,也可刻白虎,可刻‘飞龙卫’三字,也可刻上施主的名字,如何便知这就是飞龙卫的腰牌?”
愤怒哀痛得不能言语的董卓眼中浮现出一片异彩,颤声对普明禅师说道:“说下去!”
普明禅师将铁牌一捏,啪的一声,铁牌裂为两块,又道:“既为宫中之物,必当是精铁制成,为何会如此容易脆裂?既是秘密行事,必当谨慎,即便不慎掉下腰牌,也应只是一块,为何会有四块不慎掉落,似乎生怕董将军不知为何人所为;若不是秘密行事,又何必选择在关外下手,直接以董将军叛逆之名斩之即可,何须多此一举?凡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陛下虽然与董将军不合,但并非血海深仇,这‘因’在何处?”
李儒被问得张口结舌,呆了一会才冷笑道:“小昏君行事匪夷所思,你问我,我问谁去?”
“住口!”董卓一声怒喝制止住李儒,然后对着普明禅师一揖道,“多谢大师点化,险些被奸人所蒙蔽,此必袁绍那贼子所为。他恨我杀袁隗、袁基一家,特来行凶复仇,我誓当提十万雄兵,直取渤海,杀尽袁家宗族,为母报仇!”
说到后面,怒发冲冠,睚眦欲裂,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普明禅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不再言语。
董卓对李儒问道:“灵堂是否已经搭建好?”
李儒道:“已经搭建完毕,特请岳父大人前往。”
董卓又对四位老僧一揖道:“还请四位大师做法念经超度我族亡灵。”
四位老僧齐声念道:“阿弥陀佛,此乃我等本分。”
一百多具棺木整齐的排列在灵堂后面,正中一个“奠”字摆着许多灵牌,董老夫人的灵牌立在正中间。
董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号啕大哭。
众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司仪人员给众人各递了三柱清香,众人拜了三拜,上了香,然后才将董卓扶起。
董卓站起来,眼中闪过剧痛的眼神,视线从灵牌上一一扫过,突然抓着司仪怒吼一声:“为何没有我孙儿董白和李逸的牌位,他们年纪虽小,你等敢不设牌位?”
司仪吓得连如土色,急声答道:“诸将士寻回来的遗体中并无两位小主,后又派人仔细寻找几遍,依然未找到。两位小主吉人天相,想必是被人救走了。”
董卓呆住了,愣了半天才轻轻的说道:“佛说修行可积善德,果真如此。我修行一年多,终得善果,保得两位孙儿脱离血光之灾。”
四位高僧念道:“善哉!善哉!”
背后李儒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是夜。
董卓跪坐在灵前,低头望着地上出神。
念完超度经的四位老僧盘腿而坐,闭目养心。
董卓抬起头来道:“对不起四位大师,弟子心中执念难消,还是要杀袁绍老贼报仇。”
普明禅师缓缓说道:“将军要报仇,老衲并无意见,老衲给将军先观一物。”
说完捋其裤脚,露出小腿,灯光下赫然有一个铜钱大小的伤疤。
普明禅师指着伤疤问道:“施主看到了何物?”
董卓答道:“一个伤疤。”
普明禅师摇头道:“将军看到的是伤疤,老衲看到的却是宽恕,对自己的宽恕。老衲昔年曾被毒蛇所咬,险些丢了性命,但是老衲却放弃斩杀毒蛇的机会任其离去。将军知道这是为何?此蛇咬伤了老衲,老衲恨它;但老衲踩疼了它,它也恨老衲,当咬老衲。老衲与蛇因恨而结怨,但老衲是人,该当早它放下仇怨,放它离去。袁绍刺杀将军一家,将军恨袁绍;将军斩袁绍叔、弟一家,袁绍难道就不该恨将军?若将军再找袁绍复仇,袁绍或其亲友又来寻仇,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此将军乃至将军的后人、亲友,都将卷入仇杀,世世代代不得停歇,罪过何其之大。将军念得一年佛,便保得两位孙儿脱离血光之灾,不若放下屠刀,继续修行,则保得两位孙儿一世平安,岂不是大功德一件?”
董卓心头被触动,怔了一会道:“且容弟子想想。”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灵堂门口飞身疾奔李儒所住的厢房。
“董大人似乎已被四头秃驴说服,意欲放下仇恨。”夜荣道。
李儒恨恨的说道:“都怪你和杨彪办事不力,留下那么多破绽。岳父自来偏爱那小昏君,竟然怀疑到袁绍头上。如今岳父大人对秃驴言听计从,这些秃驴信徒日益增多,又个个身怀绝艺,日后必成大患。”
夜荣惶恐道:“那小丫头也不知去向,要是被狼叼走了还好,若是落到别人手里,恐怕日后事情败露,危及大人。要不使第二计?”
李儒眉头紧皱,过了很久才一咬牙道:“他整天念佛,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反而碍手碍脚。第二计现在开始行动,这次再有纰漏,不要来见我。”
夜荣神情一凛:“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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