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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盈田园     田园大宋txt下载     田园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润物无声教民心(第五更)

    王肱跟着看了全程,比卖鸭子的妇人还吃惊,他想不出来,徐宝是怎么就知道那胖娃娃能吃。

    尤为重要的是,那妇人是突然说胖娃娃不喜欢吃的,徐宝为何能立即想到办法?

    无怪乎一个个摆摊的人对徐宝那般亲切,徐宝是真帮人做事呀。

    这是自己来了,若换一个与王畴家不相熟的,上来便抢权,估计徐宝一句话,整个西市摊位就不会交出一个铜钱。

    而想要用强的话,被这一千多个摊子的人打死都白死,徐宝能拢起这等民心,果然不一般。

    王肱怀着心事,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走着走着,他停下来,看一个卖菘菜摊子里的妇人正在那里把菘菜外面显老的帮掰下来。

    他以为会扔掉呢,没想到这妇人把那帮一片挨一片地码放好,拿个草帘子一盖,不扔也不卖,只卖那剥出来的好的,以及没剥的,剥完的自然价高。

    换作平时,王肱是不会问的,别人掰下来帮子,或是以后再扔,或是自己拿回家吃,他管不着。

    可是今天不同已往,他觉得整个西市都不正常,他纳闷卖白菜的人难道还舍不得那点帮?回家想吃,再砍一颗就行了。

    于是他站住,问站在那里摆小黄瓜的,看上去跟妇人一家的男人:“菘菜掰下来的帮,你们打算留着做什么?”

    小心地摆着小黄瓜的男人看过来,一见对方穿官服,就回答:“不一定做什么。”

    随意他又看到了徐宝,立即露出笑容:“宝郎来了,我给你拿点小黄瓜,你做咸菜,黄瓜地罢园了,再不吃就没喽。”

    徐宝看看小黄瓜,有一寸长的,有一寸半的,最长的也就是三寸,很细,专门用来做咸菜的,罢园那种奇形怪状的黄瓜没有摆出来,因为一般人不爱买那种,卖不上价。

    他问:“罢园的其他黄瓜呢?留种没?”

    “剩下的自己吃,吃不掉就给人,拿西市卖,不够折腾的钱,种倒是留了,可惜种子一年不如一年。”男人回话。

    王肱看着心里那个气呀,自己问,对方那么答,换成徐宝,是有什么说什么,我穿官服呢,民不与官斗你不懂?

    徐宝不知道王肱想什么,他站在那里思考,随后问道:“留种黄瓜贴地了?”

    “没,悬着呢,差这么高才落地。”男人用拇指和食指比量一个距离,能有半寸。

    “那就得换种,张勇哥记一下,问咱西市谁自家种菜,问他们种是不是越产越少,少的让他们把种拿过来,咱们去别处给他们换,往远一点走,再买一点别地方的种子。”

    徐宝知道情况了,一个区域的地总是种同样的种子,产量会越来越少,最好是跑远点地方弄种子。

    而若是带着种子过去换,对方会很高兴,那样对方就不用再跑别的地方换了,一般情况下粮食作物最明显,但蔬菜同样受此影响。

    “知道了宝郎。”张勇应声。

    王肱微微张着嘴,像看怪物一样看徐宝,他通过徐宝跟对方说的话就知道,徐宝懂。

    问题是自己这么大个人都不明白换种是怎么回事,你徐宝为何知道?你专业种地的?你今年多大?你从娘胎里开始学,你也就学个十四五年,你怎么可以会这么多东西?

    徐宝这时又说话了:“家里罢园不好的黄瓜腌起来,有多少腌多少,别扔,怪可惜的。”

    “腌那样的不好吃,又腥又臊。”男人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那个媳妇突然抬头:“让你腌你就腌,宝郎法子多了,宝郎,咱家腌,听你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腌,腌还不行么,我就是说以前腌的不好吃,没说旁的。”男人跟着说。

    徐宝没管人家斗嘴,与张勇说:“张勇哥记一下,告诉自家种菜的,觉得卖不动的芹菜、香菜,别扔,都腌上,还有其他的那些能腌的菜,跟他们说,别怕耗盐,都能赚回来。”

    张勇又应声。

    王肱听着,算是服了,他承认,真把西市摊位的地方全交他管,他管不了,因为不会。

    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徐宝换一下,徐宝当官,自己平时写写诗什么的,徐宝保证是个亲民的好官。

    怪不得西市如此规整,这么赚钱,有徐宝着种亲民官又是能吏一样的人在,想不好都难,他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名义上的官身而已。

    “徐宝,他家的菜帮子做什么用的?”王肱没办法,只好问徐宝。

    “王差遣,是这样的,咱们的西市摊子区,原来是家中不是很富裕的人来买,还有的人是等摊子散了,或快散了的时候过来拣菜。

    现在大部分菜全是选好的卖,像菘菜,家中好点的,就买掰下帮的,家里条件一般的买没掰帮的,还有家里……不给摆放好,他们拣的时候就有被踩坏的、沾到泥沙的。

    既然是自己都不要了,为何不给别人一个便利?摆好了,别人拿的时候也方便,而且看上去像买回去似的,而不是拣回去。”

    徐宝给出解释,菜帮子就是给买不起菜、到市场上捡菜的人准备的,拣和捡不一样,前者是乱扔乱踩,只能挑还能吃的拣起来,后者是掰下来放好了,也没人往上吐痰,过来就拿,不用再选。

    而且别人的看到后,不会认为他家是拣来的,那样就可以不让别人笑话。

    王肱听了,深吸口气,迈开步向前走,一声不出。

    他怕自己停下来会让人看到自己失态,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原来只是以为徐宝会赚钱,懂的东西多,了解民生,哪想到徐宝还教化民生。

    他徐宝是在教人向善,心有善念则行有善举,如此一来,这西市摊位区谁敢动?谁动谁就是毁了根基,上面下令让自己过来学,而不是过来管,根源在这呢。

    看样子是王家的景彝兄把事情跟上面说了,那刘乾别说被徐宝算计了,即便徐宝对其没办法,他刘乾也得倒霉。

    该!就应该收拾刘乾,还有他弟弟刘坤,两个人耽误徐宝不少工夫。

    还有那东市,做过分了,有人会出手,前提是徐宝自己没出手,估计悬啊,徐宝应该会报复回去,现在徐宝应该是还没抽出空儿,或者是没弄清楚东市背后是谁。

    那么自己要不要透露点东西给徐宝呢?然后看看徐宝会怎么做?

    还有自己家的两个娃娃,一个九岁了,一个才三岁,要不要像景彝兄那样,送上岗村去?就怕上岗村那里伙食不好,苦了孩子。

    王肱从白菜帮子的事情一路想到了孩子的教育问题,然后他放慢速度,看着一个个摊位,越看越顺眼,甚至恍惚间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在这西市摊位区。

    等他回过神时,吸吸鼻子,香,再一打量,到了卖小吃的那一排前面的地方了,把头儿的是卖烤肉串的。

    然后看到一队四五十人从西边朝这走来,前面的人还打着旗,歪着脖子瞧瞧,看清楚字了,是‘开封府外城西市接待’,啊,知道了,装成官方的样子弄出来的。

    王肱一看那旗帜就想笑,这骗人的玩意有无数人上当,当然,上当只是它不是官方,但实际上没吃亏。

    因为徐宝不骗人,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自己要是去一个新地方,花两文钱就能被安排好,自己算是赚了,更主要的是吃喝和住宿,没额外要高价。

    而且越是了解这些领路的人,就越安心,自己若是有亲戚写信过来说要到此,但自己又不在京城,也会回信让亲戚跟着西市的这个接待走。

    心中塌实呀,这可全是以前的小偷,有他们在,就不用害怕在摊子吃饭和逛街的时候被别人偷,据说这个队伍本事不行的不让进,被一群高手护着谁敢伸手?

    王肱想着事情时,一群人过来坐下,卖烤串的问别人吃不吃辣的,吃很辣的那种一串要多加一文钱。

    王肱恍然,知道是昨天流传出来的燕归楼火锅事情中徐宝拿出来的好东西,很辣、非常辣、十分辣、忒辣、贼辣贼辣的、老辣了……

    于是他也谗了,找个长条凳子坐下来,想了想,对一个领人来的说:“码头那边没出岔子吧?”

    小偷一愣,官儿?扭头找人,见到徐宝在那点头,马上回答:“没事,全安排好了,还劳烦你亲自来了。”

    王肱暗赞,不错,马上就把自己给利用上了。

    果然,那四五十人一看领自己的来的跟官员这么说话,那没错了,官方的。

    不远处的徐宝也放下心来,王管事刚才跟他小声说了,说是当初的干豆腐和素鸡就送王差遣家去了。

    只这一句话,徐宝就懂了,自己人啊,早说呀,我之前好跟他说点实话,不是骗人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自己编瞎话累呀。

    王管事又提了下对方家中有孩子,但担心到上岗村后的饮食问题。

    徐宝就跟张勇三人说了说,而后他过来陪着王肱坐,随即起身,自己过去烤,别人没工夫侍侯他。

    烤着烤着,他突然一顿,问:“张勇哥,羊排忘了送回村了是吧?”

    张勇配合,一拍脑门:“没,看我这记性,这下完了,说好的给村里的娃娃做羊排吃,娃娃们一准惦记着,哎呀,看样子又得对付一顿了,照着算起来,娃娃们连续吃三天猪里脊了,保证吃腻味了。”

    王肱果然诧异,扭头问张勇:“平日里你村的娃娃吃什么?”

    “不一定,没准儿,咱们出来头一天吃的是……是啥来着?”张勇皱眉头,问张广。

    “早上是豆粥和肉包子,晌午是回锅肉、烧芸豆、冬瓜河螺汤,晚上啥来着?哦,山药炖鸡腿肉、黄瓜凉拌黄花菜、山梨片。哎呀,咱回去的时候得买果子了,要不宝宝没有吃的了。”

    张广配合着回答。

    四五十个来京城的人都听傻了,他们以为京城的孩子就这饮食呢,回锅肉没听过,但知道那是肉,难道京城如此富裕吗?

    同样傻眼的还有王肱,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向王管事。

    王管事轻轻点头:“差不多吧,总变,只要徐郎在村里,头天和隔天的菜就不会重样,我总担心他把孩子给惯坏了。”

    王肱反应神速,立即说道:“对呀,我家就惯孩子,应该让孩子出去吃吃苦,不如送到上岗村吧,徐郎?”

    那四五十人有超过半数用鄙视的眼神看向王肱。

    ******

    错别字已修改。写历史类的小说真累。我曾经最快的速度是四十五分钟四千字,慢点写别的题材的是一个小时多一点两千字,集中精力写,一小时三千字。

    写这本,不修改错别字,不加领文诗,要两个小时到两个半小时,赶上手顺了,加领文诗两个小时也能写出来。

    要是手不顺呢……

    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没投票的,投投票吧。

第一百零五章 问冬计将出

    头一次吃辣椒素,王肱等人吃得哈哧哈哧的,四五十人也直冒大汗,有那怕辣的嘴已经变木了,但还是一个劲儿地吃,不愿停下来。

    徐宝也吃,若换成别人提供的辣椒素他害怕吃出事,但自己家的绝对没问题。

    当然,胃肠不好的尽量别吃,但估计这样的人自己就懂得不吃辣的。

    吃了两刻钟左右,王肱等人不吃了,然后他看到包括周吏员在内的人掏钱。

    别人都没什么表情,就张卫去表现得很不高兴,不高兴也要拿。

    只有徐宝和张柽不动。

    王肱见王管事也拿钱,说一句:“我没带钱。”

    王管事点头,按照王肱吃的多少给拿出来,卖烤肉串的高兴地接过。

    王肱瞧着觉得稀奇,他是头一次听说管着这边的人在摊子上吃东西还得拿钱的,他小声问周吏员:“你若不出钱呢?他还敢管你要?”

    周吏员想了想,回道:“会从那什么给我的钱里扣,真扣,如我吃掉的东西需要花七十文,就扣出去七十文,总归都要拿钱,还不如这么拿出来显得更体面。”

    王肱颔首,知道对方说的那个钱是什么钱,他又问:“徐宝和张柽呢?”

    “他俩不一样,他俩给别人买东西要拿钱,自己吃用,所有摆摊的人全不要,怎么给都不要,扔下也会拿起来追到那屋子给塞回去,所以他俩习惯了,没看他俩吃得不多么。”

    周吏员说起这个就郁闷,自己管着此地那么多年了,以前吃东西也不给钱,那是对方没办法,却从来没有给钱的时候对方不收。

    他敢保证,自己若是在市场跟徐宝撕扯起来,会有很多人过来拉架,然后自己就倒了,很多年白混了。

    王肱听了,倒是理解,别人对徐宝好,不是因为徐宝能收拾人,而是他能让别人多赚钱,周吏员是权力大,但他只能从别人手里拿钱。

    所以西市的人根本不在乎徐宝是否廉洁,他每天捞到的钱,无人询问,摆摊的,是因为他们赚到的钱更多,上面不问,是拿到的钱更多。

    按理来讲,徐宝这样的应该关起来,然后抽鞭子什么的,可真把他抓了,上下全不高兴。

    如自己现在让差役把徐宝锁了,上枷,哪怕差役不得不照着做,那枷也会上大号,是脖子圈的那个地方大。

    这就是民心,这就是利益。

    想着要熟悉一切,学到本事,王肱又拉着徐宝逛市场,然后问摊位上卖的东西的情况,他自己不行,自己问,别人不说实话。

    “玉珏,天冷下雪了怎办?”王肱在几个摊位上问了问,突然提起冬天的事情。

    按理说他不应该称呼徐宝的‘字’,徐宝还未及冠,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叫,叫徐郎显得远,叫宝郎,显得自己身份低,直接叫名字不礼貌。

    徐宝倒不在意别人怎样称呼自己,他反问:“黄河要结冰?汴河不通?”

    “前两年天冷时黄河结冰,但结冰也有水,冰薄可短途行船,汴河结冰会有人清理,然,冬天到京城的人少,你叫人拦的全是从西面汴河过来的,还有郑州管城处由金水河来的,到冬天原来会乘船而来的就不来了。”

    王肱指出西市的弊端,西市如今依仗着来的人多才赚得多,总不能去拦从南边和东边过来的人吧?人家也不是要到西市这片呀。

    那么到了冬天,西市还能像秋天时候一样赚钱吗?

    “哦!”徐宝出一声,问:“冬天咱京城的河能结厚冰吗?”

    “自然有,可有厚冰就有人来西市?”王肱没明白徐宝问的事情跟西市有什么关系。

    “有就好。”徐宝放心了。

    “计将安出?”王肱追问。

    “到时候再说。”徐宝突然保密了。

    王肱心里那叫一个痒痒啊,他自己想不出办法,便好奇徐宝能有什么主意,偏偏徐宝不说。

    “你告诉我有什么法子,我告诉你东市背后是谁。”王肱打算交换。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背后是谁,我只要知道他们不能直接过来把我绑了就行,他们还敢不让我上岗村的干豆腐在那卖?或是找个借口,说我上岗村的干豆腐吃死了人,抓我们的人?”

    徐宝不相信对方会玩这样恶劣的手段,真要这么干,自己就掏枪去打,不守规矩能行吗?你不守规矩,我也不守规矩。

    王肱摇头:“那倒是不能,他们背后的人不屑做那等事情,而且大内的人也买你村的干豆腐。”

    “啊?宫里也买呀?不行,我得去找张屹,以后卖宫里的要更好。”徐宝这下关心起来。

    “徐宝,你是要媚上?”张屹这回以瞧不起人的语气说,连称呼都变了。

    “媚上用干豆腐媚呀?宫里有钱啊,愿意花大价钱买东西,卖给他们的自然要好,我多加了工序,我本钱高啊,我要把干豆腐做得更薄更细,花纹更繁杂,知道本钱要搭进去多少吗?”

    徐宝撇撇嘴,跟对方讲成本。

    张屹哪知道干豆腐里面的门道,他根本不会做,但他好奇,因为他觉得那薄薄的干豆腐真不错,已经做到极至了,怎还能有更好的?

    然后他提出来一个他觉得让人很为难的要求:“我能去看看吗?”

    “行啊,走,这就去,早一天做就早一天多赚钱,东市现在做火锅把市场又给拉回去不少,我还想大量出货呢,一个村一天赚几十贯,还不够好的酒楼半桌的钱呢,多可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徐宝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张屹:“……”

    ******

    说做就做,带着人来到童蒙书院这里,这边很多房子给上岗村的人当工坊。

    徐宝一到,张屹立即带人找来。

    “张屹哥,叫人去买绸子,没染色的绸子,腾出来一个位置,先用原来的布滤一边渣,然后用绸子进行第二遍滤渣,用绸子代替原来的蒙压布压干豆腐,豆腐脑要继续减少,在上面除了上岗豆香四个字,还要加图,我画出来,你找人描。”

    徐宝告诉张屹要做的事情。

    张屹吩咐别人去买绸子,然后才对徐宝说:“宝郎,加了图,往下揭干豆腐的时候更容易揭坏,即使做成素鸡,但素鸡便宜。那绸子总是碰水,坏了又是不少钱。”

    “新做出来的干豆腐论张卖,一张三十文,怕揭破好办,咱把干豆腐缩小,不做长的,做方的,揭的时候就不会因为过大而不好揭。”

    徐宝向张屹解释。

    “三十文一张有人买吗?”张屹觉得三十文一斤的就已经很贵了。

    王肱倒是明白,他说:“吃一顿饭花几十两银子的不会认为一张干豆腐三十文贵。”

    “那就五十文。”徐宝又临时提价,他没把干豆腐当干豆腐卖,更不是给寻常人吃的,相信买的人也不会当成干豆腐买。

    张屹见徐宝决定,点头:“成,宝郎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徐宝开始画图,工笔,一枝寒梅,等到准备提诗的时候,他犹豫了,他想自己写一个,但不知道为何,此刻满脑子是陆游。

    其实是因为他在准备写诗的时候想起了老婆临走时说的数字诗,想起了老婆写的数字诗就想起了卓文君。

    不管那首《怨郎诗》究竟是不是她写的,但是冠上了她的名。

    想起她的遭遇就想了同样不幸福的唐婉,想起了唐婉顺着想起《钗头凤》,她是跟谁写的呢?陆游。

    那么陆游写过啥呢?咏梅,卜算子的,陆游其他的梅花诗也有,但只有卜算子这首最经典,因为卜算子还卖过盐,又贵又咸。

    于是徐宝在无法把对方从脑袋里踹出去的情况下,提笔写‘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只有香如故。’

    写完把笔一放,他就不管了,不像别的人写出来一首好诗词那样高兴,因为不是他写的,只是当成了一个工具,借用。

    他是无所谓的,能让别人觉得好,把干豆腐卖出高价就行。

    但王肱看傻了,他先是看到了惟妙惟肖的梅花,看到了那嶙峋的傲骨之枝,想到了那迎雪而立的晶莹之态。

    接着一首卜算子就把他给吓傻了,他从词里感受到的是一种渺小、孤独的东西内心深处的傲然与坚持,是身在红尘中,心飘苍天外的情怀。

    于是他就从徐宝无所谓的样子上分析出徐宝写这首词的思想,那种随意放下笔的动作,正是衬托出徐宝傲气与不在乎。

    再联想到徐宝在西市摊位的作为,果然能和上词意,别人都是以官身来治理,他不是,别人都是做出点事情就宣扬,他依旧不是。

    然后还有很多人惦记着他,惦记上岗村的干豆腐,惦记西市的收入。

    而他徐宝却根本没有想过与谁去显摆什么,他就是默默地做着事情,但他却偏偏让人多赚了钱,还教人向善。

    结合全词,果然一点不差。

    他在震撼,徐宝却考虑着是不是让老婆以后带来个手摇粉碎机,脚踏的也行,不然用大磨磨的话,豆渣太多,用小磨又耗人工。

    他若是知道王肱的想法,一定会说,你是学中小学语文学傻了吧?那书里的文章,人家作者写的时候都没考虑到,结果一分析教学,就出来各种东西,一个几百字的文章能分析出上万字的内容。

第一百零六章 安排不停断

    徐宝观察着磨,考虑如何改进,比如里面加轴承和齿轮了,上面挂传动带了。

    王肱却在那里呢喃:“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一任群芳妒,一任群芳妒,哎!一任群芳妒啊,此词一出,天下无梅。”

    张屹等人不识字,看不懂,听到王肱一念,虽说还无法完全理解里面的意思,但是却有那种感觉,当王肱读第三遍是,随着、学着念,发现很舒服。

    “那个……那个王,王~~差遣,我家宝郎写的这个东西好吗?”张勇小声询问,然后期待着王肱夸,如果王肱敢说不好,他会生气的。

    “好?呵呵,哈哈哈哈~~~~张勇是吧?你家宝郎不是好不好的事情,是一旦拿出去,必然传诵天下,若干豆腐只做出来十张,以后再不制作,一张百两银子在东市叫卖,用不上一个时辰,便会被人全买走。”

    王肱摇着头对张勇说,他此刻的心是飘着的,他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叫家里人把两个孩子送去上岗村。

    他已经不打算把孩子现在弄到国子监了,国子监的人厉害?那能把西市变成这样?这叫本事。

    而且他徐宝不但治理西市厉害,还出手狠辣,收拾刘家时那是真阴险啊。他还会劝人向善,把孩子给他教,绝对不会教出来迂腐之辈。

    同时当今又重文采,他文采差吗?似乎他写词从来都是随兴而为,别人买干豆腐他就给别人写十六字令,别人卖盐他就帮着写卜算子盐,别人出上联为难他,他就立即对出下联,别人找他想看他出丑,他就写回文骂人。

    今天自己提一句,他为了能够把干豆腐卖更贵,随手便写了个梅花的卜算子。

    这才叫文采,不是想啊想的,想了很多天,然后找人到景色相符的地方拿出来显摆,那三司使晏殊晏同叔写了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结果是紧怕别人不知道,写完词又在诗里也重复。

    哼!哪里比得上徐宝?

    你晏殊管着我大宋钱财,可有徐宝管西市之功?

    王肱开始腹诽人家晏殊,那可是老大的官了,但他就是瞧不上眼,估计是他想把孩子送人家去教,人家却不会教导。

    但徐宝不同啊,他知道徐宝喜欢孩子,又听到上岗村的孩子吃饭待遇,相信家里的娃娃会很舒服的,国子监可没有一荤一素一汤的待遇。

    并且一天两个鸡蛋,教着学,带着玩,来时路上听王管事说,还有间食,村里已经有人在按照徐宝的意思制作玩具,徐宝又让人在京城定做铁的烤箱,说是要烤什么面包给宝宝吃。

    全天下,哪个书院或学堂这么做过?把孩子送过去,绝对错不了。

    ******

    跟来的王管事也在默念,然后仰头长叹,愈发庆幸那天赤石去了于家店,庆幸自己当时就让人回家取了一百两银子,这徐宝简直要翻天啊,瞧着不比家中的老爷差。

    而且他年岁小啊,老爷能写百首回文诗时多大了,还不会赚钱,家中有钱是因为有皇家的恩泽,徐宝是自己拼。

    张柽不识字,但知道自己的弟弟又写出了厉害的东西,他左右看,发现只有王管事和王差遣,便担忧地问王管事:“制作好的干豆腐的法子,王差遣……”

    “放心,他不会说出去。”王管事安慰张柽,又说道:“他即便传出去也没用,上岗村的干豆腐和别处没什么不同,只因有个上岗村的名。

    而且别人即使会制作更好更薄的干豆腐,他们也不敢把这首写梅花的卜算子印上去,没这东西,干豆腐还是那个价,值钱的是‘上岗豆香’四个字,是你弟弟宝郎。”

    王管事看的透彻,干豆腐没什么秘密,一旦别人学会,马上便能做,或许徐宝早知道这点,所以开始的时候就专门针对这个去想法子。

    比如让码头上现在还卖干豆腐卷的那些人边卖边吆喝‘千载开封飘豆香,豆香正宗出上岗’,比如他自己在大雨天打着伞,亲自上门卖带有‘上岗豆香’的干豆腐。

    还有孩子们穿着新衣服去帮忙喊,以及送给自己家,又由自己家送给别人的事情。

    结果出现了整个京城,一提干豆腐,首先就想起上岗村的现状。

    如今加上这首咏梅,和那高高的价钱,哪怕买不起的人,都知道上岗村的干豆腐好,甚至是外来京城的人一打听吃食,京城的人就会说上岗村的干豆腐,而以后因这首词而来的人,更是要尝尝最贵的干豆腐了。

    说完,想着,王管事来到徐宝旁边,见徐宝看着磨盘发呆,小声问道:“徐郎可是打算找个更细密的磨?”

    “我在想有啥水果现在能买到,然后多买点送回村里,我好用个法子,让水果保存时间长上十天半个月的。”徐宝扭头对王管事说。

    他刚才看磨,想起来豆腐,想着豆腐就想到了内脂豆腐,顺着想到了保水的问题,内脂豆腐保水多呀,嫩。

    那么拿什么保水呢?东西多了,最常见的是甘油。

    然后他从甘油想到了甘油可以阻断空气碰到东西,也就是减缓氧化,回想起自己那边的情况,很多水果上一层油一样的东西,其实就是甘油和甘油的替代品。

    好的商人用食用的,黑心的就把水果放到工业甘油里面过一下。

    徐宝准备回去煮柴火灰,然后过滤、提纯,再跟荤油搅和在一起,这样就可以有肥皂用,而上面会出现一层甘油,这个甘油可以防止人的皮肤干裂,尤其是冬天,还能延长水果的保存期。

    他打算多买点水果,一部分留给孩子们吃,一部分到时候卖。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思维跳跃性很强。

    “徐郎有法子让果子多几天再坏?”王管事刚刚吃惊完,现在又有些惊讶地问。

    “有啊,如荔枝,过半个月,吃着也还算鲜。要不要一起赚钱,你家应该也有买卖吧?”徐宝知道王管事想什么呢,尤其是现在,眼看着入冬了,很多果子下来,正可以保存住,然后等别人卖的果子坏掉后再拿出来。

    到时其他人想吃就只能吃果干,只有自己有‘鲜’果子,那价格可就不是几倍,而是十几、几十倍。

    王管事嘴动了动,没出声,又考虑下,说道:“滋事体大,我得回府找大公子商议。”

    “快去,今天我得回村,我怕刘坤得知消息后给我捣乱。”徐宝催促着。

    王管事走了,王肱依旧在那里反复琢磨那首词,人快要魔怔了。

    等着张屹叫人把东西买来,并且组织人手好好绣图案和字,王肱才回过神来,朝徐宝说道:“明日我家的孩子送你村里去,你看可好?”

    “好,但学识不是我教,王管事的已经带着一些东西给景彝兄,让景彝兄告知官家,不日即有学识渊博者前去上岗村。”

    徐宝把情况说一下。

    王肱不由皱眉,他觉得要是别的人过去,那和在国子监似乎没区别。

    “他们到了上岗村之后,我让他们教什么,他们就教什么,让他们怎么教,他们就怎么教,谁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不准谁再教。”

    徐宝又补充了一下,他知道王肱担心什么,怕朝廷派去的老师太死板,很多夫子虽然博古通今,能引经据典,但是他们没学过儿童心理学,更不懂儿童健康学。

    所以自己得管着,不准瞎教,小孩子下午就是玩,想要让宝宝下午也学知识,那就把知识放到玩的游戏里面。

    “好,我会让人带去吃食和其余东西。”王肱放心了,他不提束脩,他知道徐宝不缺钱和吃的。

    但是村里教的孩子们需要吃呀,所以就把米面什么的准备好,听说徐宝喜欢给孩子吃素油,那就再多送素油过去。

    “行。”徐宝更不会拒绝,他能猜出对方家中条件不错,能让王家送东西的,首先官就得大,然后还得是那种能够交流的。

    王家有钱,没钱的一般也不会跟他家太过亲近,他送干豆腐都不好意思送,怕对方为回礼犯难。

    既然能送去,说明对方家里条件可以。

    刚一答应下来,徐宝突然想了事情,向对方:“如果可以的话,多购买还里的东西,海里的各种……菜。”

    “昆布?”王肱问,眼中闪过一丝难色,随即说:“也好,我想办法。”

    “不是昆布。”徐宝连忙摇手,昆布太贵了,他只是要海带,昆布是海带的一种,但海带不是昆布,让人家买昆布,用不着。

    “绝对不是昆布,是其他海里长的东西,包括海鱼、海贝、海虾,反正是什么便宜就买什么,我不急着用,买来也是给孩子们吃。

    对,你家要是有人,就去那亲自收,像肠子一样的东西,没人吃,不值钱,应该叫海鸡子?还是海肠子?就是那个东西,像肠子,我给你画下来吧。”

    徐宝怕对方记不住,又拿起笔画个海肠子的样子,这个东西现在没人吃,或许是有人吃了,但无人宣传,吃的人也没觉得如何。

    可是徐宝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

    今天两章,没了,明天看天气,如果还是下雨气压低,就还是两更,要是天气正常,就多更。我现在缺氧。

第一百零七章 事情变严重

    王肱又与徐宝问问海产品具体情况,终于知道徐宝想要什么了,只要是海产品,什么便宜就要什么,能弄来多少他就要多少。

    尤其是海里的海藻等东西,不需要湿的,晒干、阴干拿来全行,还有海边人不吃的贝、喂鸭子的海白菜。

    但就是不要昆布、海参等价钱昂贵的东西。

    如此一来王肱便不再担忧,可趁着黄河冰封之前,让人带一船回来,用不上许多钱。

    二人商谈完毕,带着竹板一同往西市摊位区回,王肱决定要在那里办公,因此徐宝要给他修个办公室,他不能占用原来的房子。

    结果刚走到街正,就看到有人推着一根根木头向东走,徐宝凑近瞧瞧,认识,柳木,不是很值钱的东西。

    不知道要送到哪去。

    没用他去询问,依旧有推木头的人告诉他。

    “这下东市要比西市好了,西市用的是破竹子,东市用得可是十年柳木。”

    “估摸要等上一段日子才能把摊位的架子做好,到时西市的风光可就再压不住东市。”

    两个人说着走远,徐宝回过头,问王肱:“十年柳多少钱一方,哦,是一根?”

    王肱满意了,心说你徐宝也有不知道的东西?随即答:“如那么丈厂大头尺粗的,若没有大疖子和虫蛀蚁食,需一贯。”

    “真便宜。”徐宝说道,才七百多文,折合人~民~币,还是不折了,价格不固定,折来折去的闹心,但还是便宜。

    接着徐宝又问:“把一根木头做成架子要多少钱?”

    “那可不一定。”王肱轻轻摇头,要看找什么样的工匠做,做成什么样的。

    徐宝露出羡慕的神色,看着身边又过去一辆推车,说道:“不愧是东市,真有钱,不像西市,六文钱一个架子,用坏了当柴火烧,看看,人家东市采用的东西耐用,估计他们那里的垃圾桶也会用柳木的,怪叫人嫉妒呢。”

    王肱听着徐宝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琢磨,才反应过来,东市把柳木做成东西,东市摆摊的人要拿出多少钱来?

    心中想着,他把话问出来。

    徐宝则笑着说道:“一天两文钱足够了,一根木头怎么也能做出来二十个架子,以及配套的垃圾桶,打工匠干活也拿一贯钱,两贯钱而已,算它一千六百文,合一个架子才八十文,四十天回本,柳木用的年头还久。”

    王肱摇头,不可能,一个是不可能一贯钱买来,不是说买不来,是东市的人报账不会报一贯,两贯三贯都是它。

    另一个不可能是工匠制作二十个架子一贯钱,或许工匠拿到手的只有三、五百文,但报账同样也是两、三贯。

    到时架子做出来,贯东市摆摊的人一个一天要五文都是少的。

    想到刚才徐宝算的账,王肱纳闷地问:“既然玉珏知道四十天回本,为何不用柳木做架子?如今也有钱了。”

    “因为季节不同,西市的架子也不会相同,改起来方便,另一个是制作架子的是我大哥村里的人,我若买来柳木让他们做,一根加工给一贯钱,他们拿着钱很容易胡乱花掉,然后无所事事。

    我总是让他们加工点竹子的东西,他们是赚钱长流水,舍不得乱造,等过几日,我再购买东西为他们修房子,算是他们干活好的赏赐,却不会给他们钱让他们自己买。

    一者是单独买,价钱高,二者是我担心他们不买。大哥,回头你与他们说,但凡耍钱的,以后就不用给我们做东西了。”

    徐宝解释着,回头对张柽说。

    “我省得了。”张柽点头应下,村里人一闲着,确实有耍钱的,还有人拿到了做竹子东西的钱,回头就在开封城里耍没了。

    这可不成,给他们找活多赚钱,是为了他们补贴家用,而不是用这钱想着赌来更多钱。

    “走吧,暂时东市没危险,他既然会做架子,便不会急着跟我动手。”

    徐宝暂时放心,估计是有人说了话,不然开封府里控制着东市的人可以通过开封府找西市的麻烦。

    同时徐宝还知道,空余的地方要有人过来了,东市那么干,必然有人承受不住,转而跑到西市来。

    不急,不急,到时再说。

    惦记着东市的资源,众人一路回到西市摊位的地方。

    到了这里一看,徐宝等人傻眼,好多人,一个个穿的衣服还都很体面,料子不错,看气质同样不错。

    “徐宝回来了。”有人大喊一声,呼啦下子,一群人围过来,像看稀罕的宝贝似的看徐宝。

    徐宝的手瞬间放在腰上,准备把下摆撩起来,左右各有一把手~枪呢。

    “徐郎,可要救救我长风阁呀,冬天没有火锅不行呀,你的那个辣的东西,要卖给我长风阁,你不卖,今天我就死在你面前。”

    一个看上去很文静的中年大叔,对着徐宝开嚎。

    “徐郎,我一瞧见你,就跟上辈子的亲人一样,你就是我亲兄弟呀,今生咱又相遇了,徐郎,午饭没吃呢吧?走走走,去我王家汤饼吃,咱兄弟俩好好喝点,庆祝今生重逢。”

    又一瞧着五十来岁的人一口一个兄弟叫,伸出手要拉徐宝,却被旁边的人给拦住了。

    “老王,你别急,吃饭什么时候吃都行,我看你俩长得不像啊,你认错人了,绝对是认错人了。”

    抓着王家汤饼掌柜的胳膊的人劝,转头再对徐宝说:“宝儿,你可还记得那年惠民河畔?我抱着你,你答应要娶我家小水,小水如今大了,正在……”

    “许岸许掌柜的,你家那是大水,已经嫁人了,娃儿都六岁了。”有人揭穿他。

    “还有一个小水,你不知道,宝儿,我不要你拿出什么贵重的彩礼,只要……”

    “徐郎你别听他的,他家没闺女了,我家有,我那小孙女今年芳龄七岁,长得可俊俏了,就等着……”

    “徐郎,他家的丫头不行,总骂人,娶不得,我家倒是有个与你年岁相仿,又待字闺中,不若……”

    “停,诸位,别喊,别拉我,我哪也不去。”徐宝朝围上来的人喊,把周围喊静了,才咳嗽下,清清嗓子,说道:“诸位所求之事,我已知晓,听我一句。”

    大家听,等着。

    “辣椒素啊,我是有,然,不多矣,别慌,别出声,待一个月后,才会有更多的拿出来卖,那时才是吃火锅的好时候,等一个月后,我再邀诸位到此商谈,如何?现在我没有,逼我我也拿不出来。”

    徐宝安抚众人,虽说他还有不少,几乎算是没动用,但不能现在给各个酒楼的人,要换到足够的利益才行。

    “徐郎,此刻你有多少?我愿……”

    “没有,一个月以后,现在不卖。”不等对方说完,徐宝立即打断对方的话,态度坚决。

    “徐郎,我的帖子你收了,到我拿喝酒,我不要你钱。”一个人递上来一张帖子。

    徐宝接,而后其他人纷纷送帖子,还有人送一面小旗的。

    等全抱到怀里,没人再给时,徐宝对众人说:“说一个月,就一个月,一个月后诸位前来商议,回吧,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一众想要得到辣椒素的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徐宝把帖子全放在办公室里,然后发呆想事情。

    他发现辣椒素不好卖了,别看现在很多酒楼在求购,能卖大价钱,可老婆给送来的辣椒素根本不够支撑整个京城的买卖使用。

    若仅仅是商业问题,倒还好解决,拉拢住势力大的酒楼,其他小的酒楼没办法。

    然京中权贵无数,他们家中需要吃,有餐饮买卖的需要用,全天下就自己有。

    莫说是上岗村,哪怕自己那边的村子,也扛不住整个国家的权贵,当然,扛不住可以调动村子的资源,跟别人换利益。

    目前自己能调动啥呀?早知道不拿出来卖就好了,这里的人也真是的,非要吃什么辣椒素,吃芥末、大蒜汁什么的不也很辣么,还有东北铁线莲等等,全辣,死心眼啊。

    别人死不死心眼的如今不重要,关键问题在于怎样度过这次危机。

    若把东西拿出来一大部分,然后就说没有了呢?也行,但以后再不能出现。

    不晓得赵祯喜不喜欢吃辣的,给他吧,换个同进士出身啥的,然后找个地方当官玩,然后让老婆帮着走遍全世界,为整个宇宙做贡献。

    想远了,但这东西确实得给赵祯送去一份,别等着人家主动上门要。

    “王差遣,怎能把辣椒素送进宫里?”徐宝向同样发呆的王肱问。

    王肱确实考虑一样的事情,他也发现情况严重了。

    他对徐宝说道:“送进去倒是简单,你想送,你也能送进去,找开封府的人,说你把辣椒素献上去,他们马上会安排,但你要送多少?以后还送不送了?”

    “怎么也得让官家够赏赐人的,以后有了,我就送呗。”徐宝如是回答。

    “好吧,我给你送进去,你何时拿来?回去的路上要小心。”王肱答应下来,又警告徐宝一声。

    “明天拿来,我现在就走,把烤箱带着,回去还得烤吃的东西。”徐宝到这个时候了,还没忘记烤面包,面包做间食消化快,不应该孩子中午吃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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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投票啊,我需要,没说不用了,千万别留着。

第一百零八章 半路灭伏击(第二更)

    徐宝先去取烤箱,铁匠铺已经给制作好了,两个,一米五高,两米宽,里面一层层的,整体没有使用焊接结束,就是用铁给紧在了一起。

    东西制作不难,别人不用是有钱人家觉得没有砌的方便,没钱的人用不起大铁箱子,一个铁箱子二百多斤,要了徐宝十五贯钱,两个三十文,一斤铁五十七点七五文。

    铁匠铺的说这还是少要了呢,要不然徐宝要求的这种耐烧的铁,要六十文一斤,是看他要两个,而且要得还大,就便宜了。

    徐宝一点没觉得便宜,这破铁,一斤能值三十或六十元人民币?这是按照一文铜钱抵五毛和一元算的,即使这里的一斤不是五百克,而是六百多克,一斤也不值那个价呀。

    怪不得最后让外面的给灭了,铁卖这么贵,哪有钱做兵器?该,让你们卖我烤箱这么贵。

    你们要是铁便宜点,给我用,我就帮你们打,给你们出主意,帮你们烧水泥,各种水泥我让我老婆查查资料,你们就去西夏那边建城堡吧,要是天好的时候,有速干水泥,你们半个月就修一个出来。

    知道当初日本人是怎么玩的不?隔一段距离就修个碉堡,然后装甲车来回巡逻,拉铁丝网。

    卖我烤箱这么贵,我能帮你们吗?

    徐宝胡思乱想着,他有不少想法需要大量的铁,结果价格贵,他怕买不起,又不能让嘟嘟带,嘟嘟来一次就带一堆铁片子?最主要的是她能带的东西受限制。

    心疼了一会儿钱,徐宝看着摞在一起的两个大烤箱,心情又好了,问保镖、秘书和司机:“你们吃过面包没?”

    三人摇头。

    “蛋糕呢?”徐宝又问。

    三人还是摇头。

    “烤的点心呢?”徐宝再问。

    “我吃过,小时候过年去镇子里,那家烤的点心才好吃呢,吃到嘴里,又酥又香,还有猪油味。”司机张广出声。

    “我也吃过。”张勇跟着。

    张小闷闷地说道:“我只吃过几次,我干活卖力气,扛的东西比别人多,他们赏我的。”

    “以后就不缺了,想吃就吃。”徐宝一副哄孩子的样子说。

    “吃肉就行。”张小倒不是很喜欢吃点心,他惦记肉呢,跟着徐宝有肉吃,现在他身上挎着的兜子里装了不少肉干,猪肉干,他想起来就吃几个。

    对此他非常满意,跟徐宝对天发誓,说有了需要去死的事情,他愿意提徐宝去死。

    把徐宝给感动坏了,这保镖合格呀,将来训练训练,让张小端着重~机~枪突突。

    当初自己逃跑的时候,要是有一挺重~机~枪支援,自己就能配合着回身把追杀的队伍全给放倒。

    而且张小的年岁不大,还能长呢,一米八多的身高,长到两米也不是问题,只要营养跟上。

    张小不是那种身体高了,人就瘦弱,骨头难以支撑的脆弱身材,等超过两米,看他的骨架,打篮球都不用害怕重心过高容易骨折。

    这等体格就应该端着小炮和重~机~枪,跟个移动装甲似的。

    徐宝一路给三个人讲着烤箱都能烤什么,一路抱怨着铁太贵,出了城,向着村子走,路上的人依旧不算少。

    走出去五十来里,两边就全是田地了,或许因为天冷的缘故,在路边卖东西的也没有几个。

    然后从后面超过去两辆车,两辆带着车厢的车,那车的车辙比徐宝的车还深,三匹马拉着,似乎就为了追求速度,徐宝的车用的是两头骡子。

    那两辆车很快就跑没影了,过了会儿,后面晃悠着又来了两辆车,速度同样很快。

    就在徐宝四人以为两辆车会超过去时,两辆车却放慢了速度,跟在徐宝的车后面。

    车前面坐着的车把势头上戴着斗笠,那车辙同样很深,依旧是三匹马拉着。

    继续前行,远远地看到了之前过去的两辆车,车停在那里。

    张勇三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徐宝却叹口气,把衣服的下摆撩起来,掖在腰间,露出腰上别着的两把手~枪。

    他拿出来一把,放在衣服上,哗啦哗啦给拆掉,然后又重新装上,枪里的子~弹也退出来,再一颗颗压进去,十三发。

    另一把枪重复步骤,这是距离前面的两辆车目测已经不足二百米。

    “停车。”徐宝喊道。

    ‘吁~~~’张广嘴里喊着,向后一拉绳子,车停下。

    就在车刚刚停稳的一刹那,后面跟着的距离不到二十米的车上的车把势突然抬头,然后……

    ‘啪~~~’车把势的头向后仰。

    “下车,趴下,快。”徐宝向着三个人喊。

    三个人一愣,张勇和张广马上听话地跳下车,然后趴到车下面,张小却是愣神之后,把自己的刀拿出来了:“宝郎,怎么了?”

    “趴下。”徐宝对着张小喊,他恨不能给张小一枪,让你趴下你就趴下,问什么问?

    “哦,那我趴……”张小答应着,要蹲下身。

    他话还没说完,后面的两辆车里就各出来五个大汉,包括后面的车夫,一共十一人,他们跳出来就往前面冲,有两个人手上还拿着弓,正在那里搭箭。

    ‘啪啪’两个有弓的先倒。

    其他人顾不得别的,继续冲,同时嘴里大喊着徐宝听不懂的话,前面的路上两边和车里也突然跑出来十二个人,嗷嗷叫着往回冲。

    ‘啪~啪~~啪~啪……’徐宝没理会前面的人,一下一下勾动扳~机,一枪一个,后面的人也跟着一声一个倒下,有一个胸口中弹,却依旧往前冲,然后‘啪’的一声,他终于倒下,脑袋中弹。

    解决完他们,徐宝拿出另一支手~枪,回身,依旧面不表情地有节奏地勾动扳~机。

    根本不知道手~枪厉害的敌人还再直线向前冲,手上拿弓的自然先被打倒,等着还有不到二十米远,最后剩下的两个人才发现情况不对,转身又往回跑。

    徐宝的手~枪有效杀伤距离是八十米,看着两个人跑,他笑了,嘟囔着:“别说你俩,在这距离,就算是特种部队的也得倒,随便做规避动作。”

    伴随着他的声音,两声枪响,两个人扑通扑通倒地。

    “起来吧,下次告诉你们怎么做,就直接去做,别多问。”徐宝对吓呆住的张小说道。

    张小还半蹲状呢,他看出来前后的人是坏人,却不知道宝郎是怎么给放倒的,一声声‘啪啪’的,坏人便接着倒下,好厉害,是仙法吧?

    张勇和张广从车下面钻出来,前后看看,见徐宝往后面一个距离最近的趴在地上的人走去,他俩也壮起胆子跟随。

    徐宝到地方,观察一下,又把手放在对方的脖子上按按,没有起伏,死了,很好,让你们埋伏我。

    “死人啦。”张勇一看到那人胸前的血,还有瞪大的眼睛中不甘的神色,被吓得扯嗓子喊。

    “闭嘴,把人抬到他们的车上去,想办法把四辆车都赶回村里。”徐宝亲自拽着一个往车上拖。

    张勇和张广哆哆嗦嗦地去抬别人,张小似乎天生就是当战士的料,一手一个,拎着就给塞进车里。

    塞完后面的十二个人,又到前面去塞。

    全塞好了,张广脸色苍白地和张勇、张小把后面的两辆车赶到前面去,徐宝自己赶车到最前面。

    张广拿出几根绳子结在一起,从后面最边上的马鞍子下穿过,最后绑牢,挥舞鞭子赶着自己的车前进,后面的马就顺着跟随。

    “宝,宝郎,杀人了,我们杀人了。”张勇像刚刚回了魂儿一般,声音颤抖地说道,身体也在颤。

    徐宝倒是没什么感觉,看一眼同样害怕的张广,和在那里琢磨着什么事情的张小,说道:“不用怕,都是坏人,看他们的肤色,应该是来自西北那里。”

    “那他们找我们作甚?”张勇还是怕。

    “因为他们需要咱们的辣椒素。”徐宝可是知道冬天元昊所在的地方有多苦,烈酒太贵了,喝不起,奶酒、奶茶什么的不顶用。

    而辣椒素就是好东西,吃了人的血液循环会加快,同时嘴里和肚子里暖烘烘的,抵御寒冷的好东西啊。

    至于为什么不是其他地方的,看长相,看腿,全部符合的,只有李元昊那个地方。

    坐在车上,徐宝又开始想,烤箱贵就贵点吧,不能因为铁卖给自己贵,自己就不热爱大宋,自己有着一颗热忱的心,他李元昊劫掠边境,多少人民在受着苦啊。

    自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吗?不能!自己可以闭上眼睛当看不见吗?更不能。

    所以要收拾李元昊,不是因为自己被他的人给伏击了,绝对不是。

    徐宝已经下了决心,要为朝廷出力,帮忙解决西夏的问题。

    他算是想明白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

    原本他就是想着在这边优哉游哉地生活,反正到北宋灭亡的时候,自己估计早死了,自己过自己的富裕日子,然后顺便谁找到自己了,自己再出出主意,提供点东西,让他们保护自己的和平生活。

    结果对方太着急了,要命啊,虽说对方的意思不是杀自己,可让人逮起来也不好受啊。

    既然这样,就主动点,别等着朝廷的人找自己了,自己站出去,重新制订生活目标,稍微激进些。

    如是想着,五辆车回到了上岗村。

    ******

    大家投票啊,谢谢!今天有第三更,但要过零点。

第一百零九章 归村至(第三更)

    上岗村的人发现突然多了四辆车,还有十二匹好马,先是惊喜,转而又发现张勇和张广的神色不对。

    张小不愧是被徐宝评价为天生战士的人,他竟然没什么不适应,那可是死了二十四个人。

    赶路的时候,若风从后面吹过来,隐约还能闻到血腥味。

    张勇和张广一闻那血液的味道,一想起是人的血,就要吐,人血实在是太腥了,怎么说呢,闻着的话,有股‘铁’的味道,就好像到了一堆铁管子旁边,就包含了那个味道。

    徐宝是习惯,他当大头兵的时候不杀人,不代表他看不到尸体和受重伤的人,见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就跟外科医生似的。

    可张小呢,他竟然还能吃肉干,他那手搬尸体的时候不小心碰过人血,他就随意擦擦,然后捏着肉干吃,虽说是猪肉的,那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对死人不感兴趣,反而是喜欢打死人的东西,他一路上问了徐宝很多关于手~枪的问题,徐宝最后答应他,过上一个月,给他弄两把,然后教他怎么玩。

    徐宝决定弄两把威力大的给张小,不然对不起张小的身体素质。

    当然,前提是三个人不准跟别人说自己有别的武器,三人对天发誓。

    他们才不管宝郎有什么武器,只要跟着宝郎安稳就行。

    张勇和张广是又害怕、又高兴,那可是二十四个大汉,结果宝郎‘啪啪啪’就给放倒了,拿弓都没用。

    徐宝却知道,对方是怕不小心把自己给射死了,所以那弓不到最稳妥的距离不会使用,可是一旦到了稳妥的距离,就进入手~枪的杀伤范围了。

    那么下次呢?所以自己得把突~击~步~枪拿出来,除非对方用攻城弩,不然别想超过自己的射程,嘟嘟再来时,最好给自己带把狙~击~步,太吓人了。

    直接就上人抢啊?这是自己带枪了,若是没带呢?没带他们也不行,自己还有好马呢,跑呗,问题是张勇三个怎办?

    而且徐宝最讨厌被人抓他,他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两年啊,整整两年啊,脖子上戴个随时能爆炸的东西,换成谁能不生气?

    所以他到了村子时还琢磨着如何报复,杀二十四个人不算报复,那只是敌人没成功,得打回去才行。

    “宝郎,宝郎咱回来了,咱活着回来了。”张勇激动地摇晃着盘算从哪下手的徐宝。

    “继续走,走到村西,走到我房子那里,把里正爷爷叫来,齐爷爷,你回来了。”徐宝跟张勇说着,突然看到齐老头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连忙打招呼。

    “嗯!”齐老头微不可查地点下头,把两个孩子往前一推:“小欢、小荣,叫先生。”

    “先生。”两个孩子相差不是很大,也就一岁多点,估计是连续生的,十岁左右的样子。

    两个孩子叫着,态度却不一样,一个是恭敬,另一个则是不服气。

    徐宝让三人先带着五辆车走,他对看上去年岁大一点的孩子说道:“你叫齐荣。”

    “你怎么知道?”旁边的那个孩子先开口问。

    齐荣也很惊讶,他是第一次见到爷爷说的很厉害的徐宝徐先生,说比教自己的夫子还厉害,对方竟然就知道自己是谁?

    “因为你是你家第一个男孩子,所以你家人希望你欣欣茁壮继家荣,枝枝引凤落梧桐。眈眈沉稳无差错,熠熠行做铁骨铮。亲有所盼,故你行有所依,看着稳重,所以你是哥哥齐荣。”

    徐宝回答,为了卖弄,还连续用了四个叠词。

    “那我呢?你怎么知道我叫齐欢?”小一点的问。

    “因为齐爷爷说小荣、小欢,一个是齐荣,一个是齐欢,除了你哥,就是你了。”徐宝一本正经地解释。

    其实徐宝是因为看到一个沉稳,一个挑衅,一般情况下,当哥哥的都要护住弟弟,而且懂得事情也更多。

    但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徐宝知道谁是谁,是因为齐爷爷刚才推孩子的时候,推一个就说一个,都用行动告诉了,难道还不知道?

    齐欢听了,叹口气,显得很不开心。

    徐宝摸摸齐欢的头,问齐老头:“齐爷爷什么时候把他俩带回来的?”

    “今早。”齐老头回了两个字。

    徐宝顿了顿,说道:“齐爷爷,正好村里干活的地方少了一个看着东西的人,不如你去那看着东西,等到猪圈、鸡圈和鸭舍、池塘都弄好了,你在转过去看着那里。”

    “嗯!”齐老头在徐宝说完就点头答应。

    “你让我爷爷去干那种活?我爷爷救了你,你就这样啊?”齐欢突然在旁边瞪着眼睛叫喊起来。

    “住嘴。”齐老头瞪向孙子。

    齐荣不是很明白,但知道不能得罪先生,连忙去捂弟弟的嘴。

    齐欢不出声了,却瘪着嘴,瞪着徐宝,眼圈都红了。

    “齐爷爷,我带他俩走走。”徐宝跟齐老头打声招呼,一手一个领着两个孩子往旁边没人的地方走,齐荣倒是很听话,齐欢却挣了两下,挣不脱就扭过头去。

    徐宝带两个人找到一个不知道是被大水还是大风给弄倒了的树,之后又被人给砍了后留下的歪树墩,坐下。

    他问:“知道咱村最宝贵的地方是哪不?”

    两个孩子听了互相看看,摇头。

    “就是我刚才说的地方,养猪、养鸡鸭和养鱼那里,我住那旁边,学堂离得也不远,那里别人看着不行,只有咱爷爷在那,我才不害怕,我就信得过咱爷爷。”徐宝解释。

    “真的?”齐欢这回不那么生气了。

    徐宝笃定地点头,说道:“真的,而且我告诉你们,在那里看着东西,不用干活,就看着,有别人干活,一点也不累,还能拿钱。我要是不找咱爷爷干活也行,我有钱,我就养着咱爷爷。

    但是村里其他人怎么想?他们就可能背后里说咱爷爷坏话,说咱爷爷挟恩图报,那能行吗?”

    “不行。”两个孩子一起摇头。

    “对呀,所以我得想好了,又不让人背后骂,又得让咱爷爷清闲,而且我只要在村里,在那个地方,就能保护咱爷爷,看着。”

    徐宝说着,把衣服下摆掖起来,然后就在两个孩子的面前表演武术套路,什么翻跟头了,飞腿了,无影手、连环踢了,动作尽量华丽。

    反正真正跟人近身搏杀的时候,这招式他一个都不会用,因为那样会死得很快。

    可是两个孩子不知道啊,他们哪见过这个?看得是满眼小星星。

    然后徐宝收功,长呼一口气,摇头说道:“归来时路途太过劳累,没练好,见笑了。”

    两个孩子那叫一个崇拜呀,就差跪下拜师了。

    “师傅,你一定要收下我。”齐欢急急地说道。

    “叫先生,我叫你们读书识字。”徐宝把气喘匀了,对其说道。

    他最讨厌这种花哨的动作,不但没用,而且还耗费体力,换成别人家的孩子,他才不会如此费劲呢,爱学不学。

    但齐爷爷家的孩子不行,得把事情讲明白了,不然会把关系搞僵的。

    同时他说的也是实话,齐爷爷不能闲,闲着一个是齐爷爷看别人都有事情做,会伤感,认为他自己是瘸子,所以在村里干不上活。

    另一个是自己给齐爷爷钱,给多了,村里其他人明着不说,暗中也不高兴,他们不敢跟自己说,但会渐渐疏远齐爷爷。

    第三个是给齐爷爷一个可以发挥他自己能力的事情做,他在那里也确实让自己放心。

    至于说保护齐爷爷,那是开玩笑,那一圈全是自己村保护自己房子的人,谁要是有本事伤害到齐爷爷,自己的房子也就完了。

    要不要以后在那里弄个炸~弹什么的,谁敢闯进去,炸~弹就轰一下炸了,宁肯不要里面的东西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去。

    徐宝又走神了,两个孩子还不敢打扰。

    过了一会儿,徐宝对他俩说道:“想学刚才我那一套,也行,但先把别的学好,不然我不教的。”

    “我们一定会学好的。”两个孩子激动地说道。

    “那记住了,不管在镇子里面你们的夫子怎样教你们的,跟着其他的人一起学时,有的知识不要以为自己学过就不用心,温故而知新,知道吗?”

    徐宝又提醒。

    “知道了先生。”两个孩子又一齐回答,显然是他俩总在一起,有默契了。

    “那回吧。”徐宝领着他俩又走回去,这次齐欢被拉着,不但不扭头了,还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

    齐老头一看到这个样子,脸上就露出笑容,旁边刚刚过来的里正,瞧了说道:“总听人说你那小孙子不好管,看看,咱小宝怎就行呢?”

    “晚上去跟其他小伙伴一起吃,明天一早你们要去上课哦。”徐宝把两个孩子带回来,又跟二人说道。

    “是,先生。”“知道啦先生。”两个孩子高兴地回答。

    “齐爷爷,事情就说定了。”徐宝向齐老头说道。

    “定了。”齐老头回两个字。

    “里正爷爷,正好有事找你说。”徐宝拉着里正走。

    走出去几十步,他小声地说道:“里正爷爷,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坏人,我动手了,打死了二十四个人,咱得收拾下。”

    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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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投票啊,我不说你们是真不投,我说了连续看的人就烦,我也没办法,大家理解一下,体谅一下吧,我会认真写的。

    传上去我就可以吃晚饭了,不然不敢吃,怕血液集中到胃部影响思维。

第一百一十章 全村皆动员

    里正见过死人,曾经年轻的时候旱灾、涝灾、兵灾,总有死掉的人,他甚至看见过逃荒的人走在半路因饥饿倒下就再没有起来的。

    但他必须承认,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干净利落死法的人,二十四个人,身上二十六个冒血的地方,一个人胸口多了一处,一个人小肚子多了一处,其他的皆是只有一个伤口。

    有的是眼睛,有的是额头上,有的是胸口。

    他不知道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只知道这些人全是被一个人杀的,那就是小宝。

    他印象中的小宝一直是对村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礼貌的,平时总是笑着,会赚钱,还不愿意多管赚到的钱给谁花了。

    除了会赚钱,小宝还喜欢孩子,不管多大的孩子,他都能玩到一起去,哪怕两岁的娃娃跟在在一起也很开心。

    小宝还会做饭,教村里的人做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菜,做出来很好吃。

    更主要的是,小宝是读书人,有才华,写诗写词写对子全行。

    而今天才晓得,小宝还会杀人呢,杀人的手段不比其他方面差,尤其是现在,他也不嫌血腥,用一把从没见过的刀从死掉的人身上取东西。

    那取出来的东西像是铁疙瘩,样子都不是很一样。

    里正在一个用来给猪流屎尿的大坑旁边看着,看着徐宝把子~弹取出来。

    徐宝也不愿意干这种活,但他必须去做,不能让子弹留在敌人的身体里,万一有人发现了,刨根问底怎么办?

    一个人一个人挖着,多打出的两发子弹是对方中弹后还能奔跑所采取的补射。

    徐宝不觉得这不是是自己枪法不准的原因,他不可能枪枪打眉心,除非是用狙击枪,同时对方站着不动。

    不但是两个人第一枪没死,还有六个人也没死,他在拖‘尸体’的时候帮助六个人解脱了,用胳膊勒住脖子,一会儿就死掉了。

    他不打算留活口,他觉得也留不下来,六个没死的人两个是腹部中弹,四个是右胸被打到,他手上只有**,没有手术刀,也没有输血的设备。

    六个人失血过多会死掉,当然也有一定的理论是没死,子~弹长到身体里了,但那更不行了,让他们活着,把事情经过说出去,以后别人再对付自己时,手段会更激烈。

    至于说别人过来抓自己的事情,就不用惊讶了,很正常,别说现在这里,即使自己那边,因为毒~品、军~火、石油、黄金、钻石,甚至是野~生动物,所发生的交~火和各种暗~杀等事情也从不少见。

    包括自己被抓了当大头兵,还不是因为翡翠,每年几百亿美~元的直接贸易,以及上千亿的后续加工获利,死点人又算什么?

    为什么自己过来带的装备这么好?因为背后的人有钱,可惜他们还不够有钱,国际关系也不如自己村子里的庞大,所以他们抓了不该抓的人后又不放人,他们拿钱摆平不了。

    现在自己面前的二十四个人是小卒子。

    一发发子~弹取出来,徐宝开始用刀剁,他觉得这活真不是人干的,他认为如果自己当初去学医就好了,至少干这活的时候心理没压力。

    “宝郎我帮你。”张小也拿来袭击者的一把大刀,胡乱地剁着,他不是学医的,但看上去依旧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徐宝暗夸一声好样的,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自己的心理素质已经够牛~逼的了,没想到有更厉害的,以后要给张小做肉松吃才行,肉干有点硬。

    里正和张勇、张广是看不下去了,他们知道,自己不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如此祸害别人的尸体,于是他们果断地采取行动,转身,把眼睛闭上。

    徐宝和张小忙了二十多分钟,也就是将近两刻钟,终于把二十四个敌人给祸害得让人看不出是受了什么伤而挂掉的。

    徐宝擦擦汗,张小则掏出把肉干扔嘴里咀嚼着,说:“宝郎,最后一把肉了,兜子空了。”

    “别急,我歇歇就给你做,比这个肉干好吃,肉松,吃过没?”徐宝看着张小吃都觉得恶心了,这活闻着味,实在太刺鼻了。

    “没吃过,也能装一兜子吗?”张小对于数量比较重视。

    “没问题,保证给你装满,好了,埋起来。”徐宝招呼转过身的张勇和张广,两个人拿着铁锹开始埋,把带着血土也扬进去。

    以后没人来查,就这样了,有人查,便挖开让他们查。

    “里正爷爷,我担心他们会报复村里。”干完活,徐宝说出自己的担忧。

    里正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狰狞之色,说道:“所以小宝你要找到他们京城别处的人,把他们全收拾掉,即使有跑的,也要让跑的人担心我上岗村报复他们。

    到了年前,我上岗村别处的人就全回来了,他们二十四人留下的东西也很好用呢,咱再去买些趁手的家伙,咱有钱。”

    徐宝懂了,里正老头的骨头硬着呢,而且对方总不能调一支军队过来吧?这里可是京畿区,说不定二十四个人已经被人盯上了,只是盯着的人没反应过来,二十四个人是通过别的障眼法跑出来的。

    看来最近一段日子,自己还是老实地呆在村里教‘老师’吧,明天带着辣椒素去一趟,看看王家会找来什么人过来教孩子。

    再从京城多购买小麦,回来好做面包,对,做面包,面包好做,会做馒头就会做面包,只不过一个是蒸的,一个是烤的,想烤好些就多刷点油,而且用鸡蛋和面。

    至于说发酵的时候的酵母粉,那个用不着,没蒸过馒头的人才会用那玩意,自己直接在村里找,看谁家蒸馒头或包子了,过去要点面肥就行。

    面肥就是把面发好了,发到一定程度后单独拿出来一团放着的面,其他的面不用发那么厉害,发太厉害了得放小苏打。

    拿出来的那一团,以后发面的时候放进去可以加快发酵速度,这就是面肥,也就是酵母菌群体。

    一般人家全会留,要是放时间长没有变干,而是不小心长毛了,怕吃出事,就只能扔了,还想做面食发酵快,就去别人家‘借’,这个借是因为从来没见过主动还的,除非别人家的也没保存好,长毛了,过来再‘借’回去。

    考虑着面包的事情,徐宝带张勇三人又去坟茔地,在三人恐惧的目光注视下把自己的装备取出来。

    “不是挖人啊?”张勇放心了。

    “会不会坏了风水?”张广觉得属于村里的坟茔里中挖来挖去的不好。

    “是风水变好了。”张小支持徐宝挖。

    徐宝‘咔咔’摆弄着自己的突~击~步~枪,心里有底了,别看只有一把枪,拿着这枪守村子,百八十个小蟊贼是不用怕的,白天敢来就白天打,若换成晚上,那来的人更是废。

    “回村。”把东西背上,徐宝带着三人回来。

    里正正忙着告诉村里人不准到外面去,一律在村里呆着。

    招集村中青壮,里正给他们分发武器,也让村里人砍竹子制作长矛。

    看着那刀和弓,村里人感觉到了战争的气氛,显得很安静,刘坤也在,他还没走,准确地说是没得到开封那边传来的消息,估计他家的人正为‘流言’的事情耗费精力呢。

    一瞧见村里的人居然拥有‘管~制武~器’,刘坤的心思动上了,尤其是那四张弓,分明就是军用的。

    “谁会用什么就拿什么,到时候我说跟谁打,你们就冲上去,照死里砍,晓得了没?”里正对村里的人喊。

    大家点头,他们知道,这绝对不是为开春遇河道干涸后抢水的事情准备的,跟邻村有矛盾,用不着上这些家伙。

    “里正,咋回事儿啊?”有人显得很紧张,声音颤抖地问道。

    “有人要杀小宝。”里正给出个理由。

    ‘唰’大家一齐看向刘坤。

    刘坤连连摆手,面色瞬间变白:“不是我,真不是我。”

    刘坤头一次如此害怕,他觉得自己家跟徐宝的斗争是不直接动武器的,眼下军用刀和军用弓都出现了,若是让村里的人误会,他们很可能带着武器去把自己家给屠了。

    难道是家里做了什么事情?和解呗,可以和解,一切好商量,别这样呀,我不捣乱了还不行嘛,我回家,我要回家,以后再也不来上岗村了,上岗村爱干啥就干啥,我当没看见成不?

    “不是他,凭他?哼!还不呸!”里正把大家的目光又拉回来。

    刘坤使劲点头,太感谢了,没错,我不呸,你们别把我当回事儿。

    “我拿把刀,这刀好,分量足。”一个人站出来,选了把大刀,挥舞两下,评价道。

    “这里还有小刀呢,我两把小的,有事我躲旮旯儿,抽冷子给人一下子。”有一个身材相对矮小瘦弱的人出来拿小刀,那是人家带着用来吃肉割肉的刀。

    接下来一个个上前,他们取什么武器不重要,他们是以此来表示自己愿意站到最前面。

    很快大刀、小刀被人分走,还有的拉着人去砍竹子,地上只剩下四张弓,大家没人碰,估计是不会使。

    “是哪个要为难小宝?”齐老头的声音响起,他一瘸一拐地来到前面,看看地上的四张弓和箭壶,弯腰拿起一张弓,布满青筋和皱纹的手轻轻地在弓上抚摩着,看那神情,像多年为见的老朋友相遇一般。

    深情又回味。

    ******

    今天还是三更超过九千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箭技惊人求教来(第二更)

    在旁人的注视下,齐老头摸完弓又抽出支箭在那摸,深情依旧。

    而后他一手弓,一手箭,缓缓起身,抬头看看距离此地有七八十步的树,说:“哪个为难小宝,哪个就是与我上岗村作对,那就得……”

    突然间,他手上的箭搭在弦上,猛地拉开,来开的刹那拉弦的手又松,伴随着‘嗡’的一声响,箭径直飞向那棵树,并牢牢地扎在树干上……

    “死。”齐老头最后一个字吐出口。

    “啊?~!”围观的人惊呼起来。

    刘坤的声音最大,因为那棵树在他身后,箭是从他头上飞过去的,他现在还觉得有风在头上吹。

    徐宝微微张开嘴,他从未想过,瘸腿的齐爷爷,还有这一手箭术,看样子齐爷爷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这一手本事,自己用手~枪对上,没什么胜算,看样子以后遇到弓箭手时不能指望手~枪。

    村里的人同样惊讶,认识齐确实不少年了,从不知道他还有一手好箭术,可惜夏天时从天上低飞而过的大鸟了。

    “弓我拿了。”齐老头射完树,又拎起一壶箭,留下句话,一瘸一拐地往人群外走,他前见的人自觉退开,让出条路。

    “齐伯,齐伯等等,我跟你学射箭,以后保护村子。”一年轻人顺手从地上抓起另一张弓,以及一壶箭,喊着追上去。

    另有两个机灵的人,把剩下的两张弓夺到手,与前面的人一样喊着追出去。

    反应慢的人发现地上啥都没了,懊恼地在那唉声叹气。

    徐宝摇摇头,说道:“齐爷爷箭术那么好,能不会做弓吗?想学的跟去呀。”

    经他提醒,有几个懊恼的人登时露出高兴的神色,同样追上去。

    里正看了看齐老头离开的方向,嘴角翘翘,说道:“散了吧,忙自己的,明日起,咱村的人上午挖池塘,下午拿着家伙练,让老齐管。”

    里正敢打保票,齐老头以前绝对是当兵的,既然当过兵,还有一手好箭术,自然懂得军阵的事情,叫他带着人练,错不了。

    至于说大刀和弓箭愈制,那得有人过来抓住才算,谁来抓?

    里正想着看向刘坤,刘坤眨眨眼,好似孩童般天真懵懂,一副啥么都不晓得的样子。

    就在此时,有马蹄声从村外的方向传过来,马上一人,显得非常急迫,他边骑着马跑边喊:“二公子,二公子,你在哪呀二公子,家里有紧急的事情。啊,二公子,你在这里,太好了,家中老爷说了,让你动手,咱们和他们拼了,他徐宝欺人太甚。”

    骑马而来的人喊着喊着,发现了刘坤,人在马上就把家中的意思传达出来。

    还没散开的人再次看向刘坤。

    刘坤想哭,想大哭一场,自己装一次宝宝容易么?还让我动手,我动手自裁呀?村里军~刀、军~弓齐上阵,明显敌人不是我,你非要让他们把我当敌人那样收拾才甘心?

    “好,我这就回家,把那个徐豹还有他哥哥徐虎全收拾了,跟他们拼了,你休要多说,快走。”

    关键时刻,刘坤急中生智,一面说着,一面冲过去,拉住来报信的人的马缰绳便外村外拽,并连连给报信的人使眼色。

    报信的人感受到了气氛不正常,便不敢出声,翻身下马,跟自家的二公子向外走。

    严当柱三个差役却没动,他们昨天刚刚又送过来一批东西,赚了不少钱,与刘坤早已不一条心。

    听找刘坤的人说出的话,显然刘家在京城那里出了事情,然后让刘坤报复,可是今天的阵仗太大,莫说他刘坤,本县县令再此,都不敢下令,闹不好就把上岗村给逼反了。

    所以自己三人还是留在村里吧,看情形村子可能要受到攻击,但村子众志成城的样子,想不出谁能打进来,自己三人应该留下保一方安宁。

    让刘坤自己回吧,跟他回去很可能再也回不来。

    刘坤没打算带三个差役走,他骑上自己的马,让报信的人跟差役的马换一匹,二人匆匆往开封赶。

    “刘坤会不会说我村私藏军械?”村中还是有人懂法的,他不无担忧地问道。

    徐宝倒是不在乎:“他说了呢,上面派人来查,我们……里正爷爷就带他们去看东西,到时不但无过,我们还有功呢。”

    “小宝说得不错。”里正知道东西就是处理的尸体,还有衣服等。

    原本也要找个机会报上去,但不报上岗村,把功劳给别的军队,现在还没联系好给谁,不能白给呀。

    如此一来,众人继续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干活,明天开始训练,保卫家园。

    下岗村和岗东村的清理河道已经进入尾声,在有五、六天就干完了。

    以前服徭役希望早些完事,现在是期待多干一段日子,一天三顿饭,有荤有素,身体养壮实了,家中省粮了。

    还有捞的泥鳅,有直接死掉的上岗村不要,上岗村又不天天给宝宝吃泥鳅,所以就给两个人村子的人带回去,每人还额外赠送二斤豆腐,家中已经吃过六顿了泥鳅炖豆腐了。

    那豆腐可不是白来的,一斤豆子做成豆腐也就二斤三、四两。

    因此两个村的人希望把身体的肉养起来,今年收成不好,到时哪怕吃糠呢,也能对付一下。

    这是村子里寻常人的想法,下岗村的里正陈焘却不是,他看到上岗村从开始到现在,买来近千只小猪崽,还有成群的鸡鸭,以及骡子、黄牛,现在又多出来十二匹好马。

    加上上岗村的人天天吃的东西。

    陈焘很想找根绳把自己解决了,他觉得对不起下岗村的人。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嫉妒、羡慕,差距太大。

    但他还下不了把自己解决掉的决心,他看到上岗村又摆出来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架势,觉得机会来了。

    在众人吃晚饭时,他找到里正,央着里正把徐宝喊到一桌上吃,徐宝不跟大人吃饭,而是与孩子们吃,边吃边观察。

    自从有了药,徐宝便觉得自己的心思不正,他总想着看出哪个孩子生病了,然后好给人家吃药,以体现出药的价值。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却控制不住,既然如此,那就观察吧,表面上的病看不出来,瞧瞧哪个孩子食欲不振,万一肚子里生虫子了呢,老婆没给带宝塔糖,下次要让老婆送来。

    今天晚上吃饭正观察着,里正过来给找去。

    一张小桌子上烫着酒,一道炖鱼,一碟子油炸黄豆,一盘肉片炒白菜,还有一碟咸豆干。

    徐宝看着,不想吃,他在宝宝那里是葱油鸡丝,还了一点点辣椒素,然后是蒜香茼蒿和蘑菇笋丝汤。

    他就是自己想吃,才让晚上给孩子们做的,今天他不打算吃鱼。

    “徐郎快坐。”陈焘热情地招呼。

    徐宝只好坐下,还露出笑容:“陈爷爷也在呀。”

    这纯粹是废话。

    “在,来先吃。”陈焘也笑着说。

    于是三个人开始吃,两盅酒下肚,徐宝不喝了,盛饭,趁着炒白菜的汤没凉,他要泡着饭吃,正好就咸豆干。

    “今日我在远处看,村里要跟人打仗啊?”陈焘终于说起正事,他用的是打仗,不是打架,打架没有上大刀和弓箭的。

    “没,练一练,冬天没事做了,出去打猎玩。”里正呵呵笑着解释。

    陈焘举盅:“打猎好啊,不如我村子里的青壮也过来练练,到时管他打什么呢,下岗村得了上岗村的好,要打一起打。我那村还指望你们村活着呢,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唇亡齿寒,徐郎你说是不?”

    徐宝停下往嘴里扒拉饭的动作:“嗯嗯嗯!是,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差不多意思。”

    “看,还是徐郎学问大。”陈焘夸赞,接着说:“那事情就说定了?”

    徐宝眨眼睛,什么玩意就说定了?过来一起训练?不用的,我突~击~步~枪在手,我还怕他们?我还有手~雷呢。

    徐宝不出声,里正同样不接话。

    “唉~!”陈焘叹气,对里正说道:“实话说了吧,我这张老脸也不打算要了,今年的秋季的收成是完了,赋税不交,但抢回去那点,相信张老哥也知道,我看你们村抢收回去的根本没打算吃。

    你们村有钱,好谷子和好稻子从外面买来,堆仓房里。抢收的你们嫌弃有发霉的,要喂猪喂鸡。

    可我村不行,我们得自己吃,吃还了身子算命不好,谁让他们摊上我这么个里正了呢,吃坏了身子算命不好,但青黄不接时借的粮总归要还啊。”

    “你家缺粮?”里正问,他不信,能当里正的,都是上等户,而且还管着催粮和拿人,看岗东村的,别管村民日子好不好过,里正乔罡家富着呢。

    陈焘摇头:“我家是不缺,我都想好了,村里欠我家粮的我可以不要,只是别人家缺,以前缺,大家都缺,如今你上岗村不缺,我于心不安啊。”

    徐宝恍然,原来对方是怕村民造反啊,所以于公于私,都得想个法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天恩赐的(第三更)

    陈焘说完看向徐宝,里正跟着看,等徐宝的回答。

    徐宝为难起来,办法他有,还是好的,可他知道关键不在于什么办法,而是执行的力度。

    若他是官员,拥有权力,能够调动维护权力的暴~力机构,他会很轻松做到。

    有若在西市的摊位区,那时使用的是暴~力垃圾堆积方式逼迫别人,往后逐渐树立起权威。

    眼下拿出主意,明明要整个村子一起分配利益的,谁能保证陈焘看到好处而不自己独享大头呢?谁能保证下岗村中同样的上等户不联合起来把钱捞到自己手中呢?

    如果那样,自己成什么了?傻子?

    到时下岗村的既得利益者嘲笑自己缺心眼、白痴,下岗村的其他人恨自己帮着别人让他们的生活更艰难。

    自己里外不是人。

    徐宝想到的是砖瓦坯子供应,自己村里人手有限,不能进行这等体力消耗大、又没什么太多技术含量的活。

    他打算外包出去,一者可以明确责任,二来可以让下岗村的人不觉得自己是在施舍,三呢是形成一个利益链。

    可是一旦把这个活外包给下岗村,陈焘作为里正,会选择让谁加入、额定工钱,从而于当中获得好处,甚至是当自己村烧制砖瓦的关键时刻,跟自己谈判,要求提高坯子钱。

    自己真说出来办法,陈焘又真做了,损失的名声和钱财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有利益跟着,下岗村的人不服气也不敢得罪自己,问题是嘟嘟到来后知道,还不得笑话死自己呀。

    人家嘟嘟又是带博士生,又是开那么大的企业,全处理得井井有条,自己弄个村子让人给坑了,脸往哪放啊。

    徐宝纠结这个事情。

    多亏陈焘和里正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会吐血的,在他心中,一个女人打趣老公的小小玩笑,竟然比民生事情还重要。

    没办法,两个人从小就互相比,徐宝总是吃亏,上次老婆回去还被老婆算计了一把,说出来的诗那叫一个凄婉啊,让自己揪心一整天。

    “可是为难?”不了解徐宝的陈焘紧张地问道。

    徐宝用最快的速度把泡了汤的饭塞进肚子,噎出来个嗝,问陈焘:“你家有多少钱?我是说比其他的村民强多少?”

    “啊?”陈焘一愣,问起自己家的财产了?

    “拿出个三五十贯的,还是没问题的,再多的话需要筹措,把房子和地押了,能借来一百贯。”陈焘本不想说,却担心徐宝不给出主意。

    “就是说你家全加起来有三百贯?”徐宝估摸出一个数据,抵押借的钱不是真实的房产和地产的钱,抵押一百贯,卖的话能卖出二百贯,加上家里其他的首饰什么的,就是这么个数。

    陈焘惊愕一下,随即点头,算是承认。

    徐宝转向里正:“里正爷爷,我没来时,你家能拿出多少钱?”

    里正陷入回忆状,喝了盅酒,叹气:“唉~~我拿不出太多,除了你齐爷爷家是他自己给孩子花钱念书,村里的十九个都是我拿钱,一个一年最少四贯,三两年的下来,没存下什么,不算房子和地,手头上不足二十贯。

    不比现在,一天几十贯回来,钱多到不会花。而我的祖业卖掉,也能有个二百贯,可那卖不得。”

    “你村里的孩子读书也是你给花钱?”徐宝又问向陈焘。

    “我家的钱借出去了,近两年年景不好,地里产的粮食少,借给村里的人。”陈焘顺口回答,他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里正却懂了,小宝是不想让钱全叫陈焘赚去,于是帮着说道:“小宝,老陈家的钱啊,有借出去三年还未还的,不是有人不想还,实在是还不上,他也就那样认了,他不会拿昧良心的钱。”

    陈焘登时反应过来,是又气又急,他仰着头,喊:“我陈焘对天发誓,我对不住下岗村的人一点,我天打五雷劈呀,劈死我一家啊!”

    不远处正吃饭的下岗村人哗啦一下子站起来,看看自己的里正,又盯向徐宝。

    同样呼啦声中,上岗村的人站起来,自动向徐宝那里靠拢。

    “回去坐下。”里正把眼睛一瞪,呵斥,但大家脚步稍微挪挪却又站住了。

    “回去吧,吃饭,没事。”徐宝跟着说。

    上岗村的这才归位,坐下后却不动筷子,而是看着旁边的下岗村人。

    陈焘喊:“干什么?造~反啊?老实吃饭,我与徐郎商量事情。”

    下岗村的人也坐下,拿起筷子吃,动作却十分僵硬,总是不停地往那边瞄。

    徐宝则放下心,自己帮了下岗村,不会再被嘟嘟笑话了,从下岗村人的动作能看出陈焘在村里人心中的位置。

    一个以里正地位而压制村民的人,是不可能在突然发誓喊出话来时得到那样对待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杆称。

    于是徐宝把需要砖瓦坯子的事情说出来。

    陈焘看向里正:“老张,你村要建大窑?”

    他可是知道建一个窑不是那么简单的,要去求人,还得花不少钱,没个几百贯是想都不用想的。

    即使拿出来四、五百贯把大窑修起来了,钱也就搭里了,往后再烧东西卖,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两说。

    一想到上岗村的富裕,陈焘就控制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陈唠叨你哭个甚,小宝不是让你村供坯子了嘛,冬天是冷,拿热水和泥,在屋子里也能打出来,打完送过来,咱村给你钱。”里正把酒盅一墩,对陈焘说道。

    “没哭,风大,不是钱的事,凭什么你村里有徐宝,我村里没有,凭什么……”陈焘在想根源。

    当初大家是差不多的,一切皆因上岗村来了个要饭的,然后村东头的齐瘸子就给了个柴房,给了碗饭。

    这他娘的一个柴房、一碗饭也太值钱了。

    “里正爷爷,陈爷爷,我吃好了,我去看看娃娃们,他们总是喜欢玩闹,怕摔了。”徐宝轻轻放下筷子起身,他知道现在自己不应该存在了,让两个老头自己交流去吧。

    “我叫人给你留个炉子,饿了你找人热。”里正点点头交代。

    徐宝走了。

    然后里正劝陈焘:“行啦,你村又不是没得到好处,我还能把小宝绑你那去呀?他自己有腿。

    咱两家也相识不少年了,赶上春旱的时候,上岗村缺过你下岗村的水么?大家互相照应着点吧。往后的好日子就来了。”

    “你就是命好,小宝要是在我村里,就该你求我。他是正瞧赶上饿不行了,到你村,才让你占了便宜,他是知恩图报。”陈焘擦擦眼睛,灌一盅酒,嘟囔。

    里正撇下嘴,他可不信小宝是饿不行了才来自己村的,小宝手段多了,能把一个茶叶蛋卖出几两银子,能把一斤干豆腐卖三十文钱。

    他一个对联能换来二十两金子,他能把京城西市摆摊儿的地方弄成那样,他能饿到自己?

    何况今天那二十四个人怎么死的?

    这小宝啊,就是老天爷送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家中遭了灾,哪家能养出小宝一样的娃娃?能养出他,那得是什么家族?还会因为一个灾害完了?

    也不见他去过什么地方,身边还总有村里的人跟着,他的胰子从哪变出来的?老天爷送来的孩子当然有别的法子了。

    那二十四个人还敢遭惹老天爷送的孩子,死了吧!能不死么?谁惹到老天爷还能活?这是自己的村子风水好,没办法,老天爷知道村子人善,就送来个娃娃。

    “老张,老张你倒是说说,凭什么?我陈焘哪点没做好了?”陈焘还纠结这个事情呢,他喊醒想着事情的里正。

    里正才不会跟他说‘实话’,他咳嗽一声:“嗯哼!我觉得吧,是你村的……那个……狗太凶了,哎呀,你村的狗别人一去叫唤啊,吓人,不少娃娃都被吓的嗷嗷哭啊,所以呢……”

    “放~屁,我下岗村狗凶?最凶的狗在你上岗村好不好?齐瘸子家的二虎,去年是怎么带着你村的狗跑到我村去咬的?你看它现在蔫蔫的不怎么哼哼,那是被齐瘸子打的,它出了院子,你告诉我你村的狗有不怕的吗?

    它叫唤两声,哪家的狗不听话?原来我是不知道啊,今天才晓得,齐瘸子那一手箭法,绝对是以前的兵王,什么人养什么狗啊。”

    一说起这个陈焘就来劲了,去年两个村的狗打架,下岗村被咬死了四条狗,其他胆子足的狗,各个带伤,上岗村虽说狗也伤了,却没有被咬死的。

    因为狗打架一般不往死里咬,又不是斗狗,可是齐瘸子家的狗就是那么狠。

    “别瞎说,二虎,哦现在叫阿呆,老实着呢,小宝过去要吃的,它就没咬人。”里正找到事实反驳,同时才懂,为什么二虎不咬,是不敢啊。

    这点他确实是猜对了,徐宝过来的时候是刚刚干掉几个追杀的人,又一身唳气,二虎感觉比人灵敏,它再狂也不敢。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

    徐宝则是去宝宝那里喝碗汤,压压肚子,刚才饭没吃舒服。

    之后他拉着张小回自己的屋子。

    “张小哥,我教你用这个东西,千万别与旁人说哦。”徐宝把手~枪拿出来,重新换了弹匣,又在上面套上消音器,对张小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抓人有赏钱

    张小一见到手~枪,立即浑身颤抖,不是怕,是激动,他在队伍被袭击的时候,是蹲在那里看的。

    当时就看到徐宝‘啪啪啪’的,每‘啪’一声,对方倒下一人。

    徐宝拿着枪瞄了瞄,又把消声器退下来,子弹也退出,把空枪递给张小:“你摸摸。”

    张小小心地拿到手中,他手大,一米八多的身高,手掌却不是符合一米八那平均水平的手掌,所以徐宝知道他还能长高。

    手~枪一到他手中就变小了,他也学着徐宝打人时的样子半蹲下来,双手握枪,嘴里发出‘啪啪’的动静,随后对徐宝说:“宝郎,往后树上有鸟,我就用它打下来给你吃,以前我饿了是丢石头,矮的树还行,高的打不到。”

    听他说出来的话,徐宝发现张小还是很聪明的,知道手~枪可以打鸟,很好,下次嘟嘟来,告诉嘟嘟回去后专门为张小带一个,带一个好用的弹弓。

    每错,就是弹弓,还想用手~枪打鸟,子~弹不要钱啊?

    一想到弹弓,徐宝的思维又发散起来,他觉得让嘟嘟带一包好的弹弓也行啊,用鹅卵石打,一样有威力,发射速度快,练练也很准的。

    可是既然能拿弹弓,为什么不拿好的弩呢?那么既然可以拿好的弩,为什么不拿来一个矗立机床,然后再拿材料自己做呢?既然能拿……

    “宝郎,宝郎你告诉我这玩意怎么响。”张小的声音把徐宝拉回来。

    “以后再让它响,现在……你这样,学着我的样子,平举胳膊。”徐宝做了单臂举枪瞄准的姿势,站在那里,手臂一动不动。

    张小跟着学,开始时他还觉得很轻松,过了几分钟,他的手臂开始随着心跳和颤动,又过了一会儿,就是肌肉无法保持,整个手臂小幅度剧烈颤抖。

    别看他有劲,但从未这么使过劲,肌肉没得到过锻炼。

    而徐宝还是纹丝不动,一个是他运动天赋高,另一个是他在当大头兵,知道自己要跟着敌人真正作战时,刻苦地练过,他怕死,那就得把基本功练扎实。

    他在当大头兵期间,学习的全是标准的战术动作,他懂,战术动作是经过一次次生死战斗总结出来的,所有的动作皆是简单、迅速、实用。

    射击的稳定就是其中的一项,要求做完一系列剧烈运动后,端枪平稳,有的人是有天赋,但所有成功的人全是练出来的。

    此刻他展现出来,张小满头大汗,呲牙咧嘴,手臂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撑不住放下来,他使劲揉着肩膀,对徐宝说道:“宝郎,还是你厉害。”

    “想不想跟我一样厉害?”徐宝问。

    “想。”张小眼睛一亮,使劲点头。

    徐宝拿起一个平时放茶碗的托盘:“换另一条胳膊,攥拳头,对,我把托盘放上,你坚持着,这个托盘送你了,回去在装一碗水,摆在托盘上,有时间就练,不要让水洒了。”

    “好,我记下了,宝郎,这样练,我是不是就能跟你一样用那东西‘啪啪啪’一下打倒一个?”张小觉得为来充满了阳光,有奋斗目标了。

    “也许吧,但我敢保证,你练好了,以后我喝水会很方便。”徐宝给出个答案。

    ******

    张小走了,徐宝的目的达到了,他相信有了兴趣和动力的张小,会努力完成自己教的训练课程和战术动作。

    到时让张小当自己的保镖,合格的保镖,直到他找到老婆,那样得改行当教官。

    收拾收拾,徐宝开始勾兑辣椒素,辣椒素一比一千兑完是正常的辣椒水的程度,三十倍稀释之后,就是别人吃火锅放的那种。

    嘟嘟拿来的辣椒素浓缩得太厉害,不是几千元钱一公斤的那种能比的。

    烧水、自然冷却、勾兑,徐宝兑出来一百斤,这一百斤要等到了开封再稀释,稀释出三千斤,给燕归楼和大哥留一部分,其他的让人送大内。

    “真贵。”看着兑好的辣椒水,徐宝心疼钱,一百斤辣椒水就是五十毫升辣椒素,一毫升成本四十多元,等着稀释出三千斤,即三千斤两千多元。

    两千多元钱买辣椒能泡出多少这样辣的辣液?哪怕不泡,直接放到火锅里,或磨成辣椒面,也比兑的划算。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时,徐宝四个人挑着灯笼上路,车还是那辆车,只不过增加了一头骡子。

    里正送的时候跟徐宝说,那四辆车的轱辘不错,马也好,村里人会给重新做一辆大车,四轮的。

    到时车上带着草料和水桶,用四匹马拉车,有人想要追赶,累死他。

    徐宝知道之所以车不能拉太重的东西,不是牲畜没力气,是车体承受不住,他那边以前的时候,农村拉车的马,一匹马能拉着装有上百个稻谷麻袋的车行进,是车的轱辘和轴能支撑住。

    但不能让嘟嘟带一辆好马车过来,带来会出事的。

    别说是马车,很多技术含量‘高’的东西都不能出现在别人眼前,比如枪,让张勇他们三个看到了,他们只知道东西厉害,叫他们保密,他们跟别人说,别人也不信。

    可是若让朝廷知道了,并且看到威力,他们会逼着自己往外拿,找一百个借口推脱也没用,而辣椒素,仅仅是个吃的,有没有它不影响社会整体。

    所以现在只能先围绕着村子赚钱,慢慢扩张势力和影响力,当武力和地位能够保障技术提升时,再把技术一点点拿出来,循序渐进。

    徐宝想着发展思路,车子在太阳走过了八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到达西市。

    西市的摊位已经摆上。

    王肱溜达着查看,不时还要询问一番,比如姜是怎么长的,还有大蒜是不是像黄瓜和豆角那样挂在藤上,因为他看到了大蒜人为打出来的辫子。

    他问的问题对于种地的人来说很简单,可他以前真没琢磨过,要不是张柽陪在旁边,卖东西的人会觉得他是个傻子。

    “你在葱白的地方长啊,吃起来好,尤其是蘸着酱吃,炒着也行,比绿的地方香,你是怎么种的?”王肱来到卖大葱的地方。

    大葱上面不好的叶子全被摆摊的人给收拾下去,从外面的老皮也被撕下去,剩下的全是干干净净的,葱‘须子’同样剪短,分成一堆堆的,一堆六文钱,有那么四五根。

    因为这个时节小细葱少,所以葱都比较粗,两根大的就能称一斤,按斤算两文钱,但不是加工好的这种,这种四五根也就一斤,不好的叶子揪下去,分量自然轻。

    王肱现在求教葱白怎能更长,他爱吃葱白。

    卖葱的人正抱着一捆没拾掇的葱在那磕打根上的泥土,听到他问的问题,皱眉看他一眼。

    “王差遣,葱白是埋在土里的,埋越深、土越高,葱白也就越长。”提前下车走过来的徐宝在旁边给出答案。

    王肱无奈地看向徐宝,觉得很丢人,原来这么简单?以前怎没人跟自己说?自己在别地方有地,自己却从来不到地里去看,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

    觉得丢脸的他想到个能挽回面子的事情,说道:“照此说来,斜着种就可以了。”

    徐宝点头,确实有一个倾斜角度,尤其是栽葱的时候,目的就是为了让葱白长。

    见徐宝认同,王肱用手比画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角度:“这样,一尺全埋上。”

    徐宝:“……”

    卖葱的:“怎不横着种?”

    王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只好温徐宝:“葱白怎么变长?”

    “先是小葱稍微斜一点,它会自己长回来,如果是在大里就不用了,正常栽下去,随着葱一点点长高,一点点培土,最后培出垄,如此一来,不但葱白长,收获的时候还方便。”

    徐宝一边比画一边介绍。

    卖葱的冷哼一声:“哼!咱西市的摊位卖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管的。”

    显然他是知道了王肱过来当官,怕新官抢了徐宝的权,一个连葱都不知道怎么栽的人,还能指望着这人能帮着把葱卖出好价钱?

    被一个卖葱的鄙视了,王肱很不高兴,但却未与对方解释,等以后摆摊的就会知道,自己过来不是捣乱的。

    弄清楚怎么能让葱白更长,王肱拉着徐宝到旁边耳语:“玉珏,昨天出事了,一个商队向南去,就是你上岗村那个方向,结果有人恰巧听到他们当中有人说了西夏语。

    那商队居然只有九个人,却有七辆车,听到他们说话的人,想到了今年朝廷下的诏,说带着李元昊的脑袋来京城,给二百万钱,抓到一个奸细给十万钱。

    那人一看只有九个人,就叫了一些人去抓,结果打上了,被西夏的奸细伤了十多个,奸细一个没抓到,全跑了,开封府派人抓呢,你来时没看到?”

    徐宝摇头:“没看到。”

    心里则说,来时没看到,但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往那走,因为要跟抓我的人汇合,可惜汇不了了。

    不过他又想起个重要的事情,问:“今年真有诏?抓一个奸细给十万钱?死的呢?”

    ******

    没修改错别字,回头再改。

    今天遇到个开心的事情,停水了,大面积停水,水一直没来,我就一直高兴,因为我有两个装满水的二百三十公斤的大桶,就是为了应对停水。

    外面的人排队领送水车上的水,外面的天很冷啊,地上都是冰。

    实在想不明白,我这里总停水,他们为什么不准备水桶呢?我买的才五十五元一个。

    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高兴,但我就是忍不住。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师来了

    “嗯?”王肱听徐宝一问,纳闷,遂问:“玉珏何出此言?”

    “我……唉~~~~”徐宝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转眼间他变得十分落寞,脸上写满悲愤。

    摆摆手,徐宝对王肱说道:“我先歇歇,赶路累。”

    说着他走回办公室,坐在那里,看着茶壶水开了有人把壶盖拿下来以免喷出水那缺了盖的地方冒热气而发呆。

    他突然想起来王肱说的话了,是真的,历史上就是真的,今年是宝元二年,元昊立国,然后这边的朝廷削掉元昊所有爵位,并于边境那里张贴告示。

    告示的内容就是王肱所说的,杀了元昊有多少钱,捉了细作有多少钱,显然怕敌人混进京城,京城同样很紧。

    然,抓不抓细作是小事情,大事是元昊攻打保安军,保安军大败,刘怀忠以死殉国,狄青出动。

    这一次成就狄青,可是刘怀忠死了,还死了很多战士,所以徐宝心情很不好,但凡在战场上能为国而死的,他都觉得应该好好活下来。

    此时战争还没开始,但他没办法,他不认为自己去前线能帮上什么忙,而且时间来不及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现在是十月上旬,阴历。

    十一月开打。

    明明知道,却无法改变,或许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怎么办?我快马过去,然后找到刘怀忠守在他身边?谁靠前我就用枪打谁,或许当子~弹打光,手~雷丢尽时,能把他保下来,然后我呢?”

    徐宝嘟囔着,他想去改变,或许每一个人都有想要改变命运的想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可是他知道这不行。

    真冲过去,先不说自己会不会死,哪怕成功了,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枪的事情。

    难道自己跟赵祯坦白?说自己能从另一个地方弄到好东西,而且告诉赵祯,自己不想当皇帝,不用管自己做什么,自己的心都是忠于大宋的。

    换成自己有个手下如此,自己会同意吗?无法全部掌控的武力,那么一个是把对方抓起来关住,另一个干掉他吧,省得总是担心。

    不行,不能这么玩,看样子只能以后为刘怀忠报仇了。

    每逢他的忌日,给他烧……唉?他哪天死的?没有记载吧?哈!十一月开始出兵,不代表他十一月就挂呀。

    还有时间,想想办法,怎么能让他活下来,至于说狄青的功劳问题,有没有刘怀忠,他都可以上啊。而且似乎那时间不是很紧凑,应该是过了一段日子狄青才上的吧?反正那边仗多,他总有机会出头。

    估计刘怀忠指挥临阵能力也不行。

    为什么能败呢?宝安军近四十万人啊,都是冷兵器,一命搏一命还不行?不行,因为有人怕死。

    “怎么能让别人不怕死?”徐宝有嘀咕起来,然后想到办法:“洗~脑,但是我没空给他们洗,还有一个是给钱,反正保安军那些军人脸上都刺字,他们图个啥?钱啊,谁给呢?我给?我赚很多钱,然后悬赏,到时候朝廷不吃了我?同时别的军队我是否也要管?”

    徐宝觉得给钱也麻烦,赚钱不麻烦,现在有辣椒素呢,说是北宋朝廷没钱,不代表民间没钱。

    他还知道,哪怕不用自己的名义给,而是把钱给朝廷,最后朝廷那钱花到什么地方也不一定。

    一时间他为了将要到来的战争纠结起来,他想让大宋打胜仗,想让所有的战士都活着,想要……

    “不想了,以后再说吧,我又不是皇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与其瞎想,不如快点壮大自己。”

    徐宝发现自己管不了天下每一个人的死活,所以决定还是先让自己身边的人改变吧,改变生活质量。

    他站起身,招呼秘书、司机和保镖过来,抬那一百斤的辣椒水过来,大哥已经把一个个大木桶准备好了,有的里面还冒着热气,等着凉呢。

    他开始往已经凉了的水里添加辣椒水,按照比例来,等弄好了就让王肱帮忙给送宫里去,赵祯可以自己吃,也可以赏赐给大臣。

    等他们都高兴了,自己再卖钱,拍卖,价高者得,谁不满谁就找皇上去,这可是贡品,专门给有钱人提供,没钱别吃,熊掌还好呢,大家一人一个?好东西就是这么少。

    徐宝决定了,不用辣椒素打败东市,而是多赚钱,先把下岗村和岗东村整合了,至于说岗东村的里正乔罡高不高兴,那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

    “玉珏,不累了?”徐宝想事情勾兑辣椒水时,王肱寻过来,他手上还拿了干豆腐卷,整张干豆腐卷的,里面裹着大葱和香菜,估计抹了酱,那个卖煎肉的酱还不错。

    “暂时无事,等最后三桶水凉。”徐宝说着从旁边拿了根别人吃饭用的筷子,再没有勾兑的辣椒水里轻轻蘸一蘸,然后示意王肱把干豆腐卷打开一点边,在上面小心地抹了下。

    “尝尝。”徐宝自己都谗了,他早上也没吃东西。

    王肱依言咬一小口,他比较谨慎,刚咀嚼两下,眼睛就直了,牙并住,舌头哆嗦着使劲吸气。

    再张开嘴:“哈~~~~~~嘶,真辣,好东西,玉珏,给我留一桶,四十斤左右,我在家中吃,不卖。”

    王肱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认可了这个东西,跟之前吃烤肉上抹的感觉不一样。

    “小宝给我也来一下。”张柽手上同样拿个干豆腐卷,已经吃下去半截了,打开个缝让徐宝抹。

    “辣。”徐宝给抹上一点,同时提醒。

    “知道,我小口吃,你给咱娘拿回去的那一碗,娘下面放里点,舍不得呢,你多给拿些。”

    张柽重新卷着干豆腐,对徐宝说道。

    听到大哥的话,徐宝的眉头蹙起来。

    张柽等着徐宝答应呢,见徐宝不出声,还皱眉头,想了下说道:“东西再金贵,也得给娘吃。”

    “我知道,我不差东西。”徐宝摇摇手,接着说道:“以后东西卖很多钱,我怕有人拿娘和嫂嫂威胁我,若是搬家,娘离开村子,我又担心没人说话,正想办法呢。”

    “哦,对,你快想。”张柽理解了,同时一边被辣得吸着气,一边跟着想,他也怕母亲和媳妇儿出事,至于孩子,孩子送上岗村去了。

    思忖一番,徐宝说道:“看样子辣椒素过几日赚到的钱,我要用一部分,大哥咱村里的人愿意跟我去上岗村吗?先过去,青壮在这边。”

    “你让他们多赚钱,不把村子卖了,他们就能去。”张柽不晓得弟弟要做什么,但还是给出答案。

    “保证多赚钱,今天晚上大哥回去说说,西市的竹篮子还要编,到上岗村竹子更多,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徐宝发现还得解决干娘的事情,他可不想自己正发展的时候,有人把干娘给绑~架了,然后威胁自己。

    所以他才没拒绝里正爷爷派来的张小,需要保镖,而且还不是一个,将来要一大群才行。

    莫说是现在的时代,即便自己那里,依旧有亿万富翁被绑~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被绑~架的人要表现自己的胆子大,亲民、有魄力。

    徐宝没这样想过,他是打算随着地位上升,周围的帮手就得跟着增加,若他此刻有十万贯家财,他会把保镖人数增加到五十人,并且要把保镖的家人接到上岗村去住,而不是自己骑鹤下扬州。

    什么君子不立危墙这等理由他用不着,说白了他就是怕死,他要把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当中。

    说着话,又有两桶水温度够了,徐宝再次勾兑,剩最后一桶等着,太热的话,辣椒水放里随着热气会‘跑’不少。

    “我再去卷一张。”王肱吃掉一个干豆腐卷,满头大汗地要去拿。

    张柽把他拦下:“我去,你去别人不让你拿,我没给钱,正好我也再吃一个,小宝你吃没?说实在的,小宝你村的干豆腐比别人家的好,我特意买过别人家的,味道没有你村的正。”

    “我不吃,干豆腐好那是因为我村把不好的豆子选挑出来了,虽说兔嘴的豆子和虫子蛀空的豆子,以及豆瓣发黑的,一般全用来做豆腐,但味道就是不一样,我村如今卖十五一斤的干豆腐也是好东西。”

    徐宝告诉大哥原因,上岗村的豆制品精益求精。

    张柽点点头离开。

    王肱听了,问:“不好的豆子你村怎么办?”

    “喂牲口啊,牲口也要吃豆料,尤其是新买的小牛,黄豆加苜蓿,养架子呢。”徐宝作个抬胳膊、攥拳头的动作。

    “养架子是什么?”王肱发现自己一涉及到种菜了、养牲畜了,在徐宝面前就跟个白痴似的。

    “就是骨头架子先撑起来,等着长好了,明天开春就直接发酵青饲料,混合精料喂给它们,让它们长肉,你不会养牛啊?”

    徐宝给出解释,很诧异地问,似乎对方不会养牛是件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王肱无奈地摇头,不会。

    其实别说是他,现在养牛的人也不知道,养牛竟然还要分步走,都是直接那么养。

    更能加快牛生长的是骨粉,但徐宝不敢喂。

    王肱暗自几下,京城外面的园子也有牛,要告诉他们怎么喂,尤其是小牛,但发酵青饲料是什么东西?

    正当王肱想跟徐宝打听清楚时,王管事带着十个人过来,十个年岁在二十四以上的人。

    他把徐宝拉到旁边,小声说:“给你找好了,按你的意思,别的家族中不是嫡出的、还没展现出什么才华的读书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送饭进宫

    也不知道王管事之前与十个人说过什么,十个并没有因徐宝年岁小而轻视,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徐宝,神色间略显紧张。

    “坐,大家都坐。”徐宝招呼,示意众人坐下,坐在办公室靠墙的一面,那一边有一排长椅子,另一边没有,因为拼的竹板有缝隙,后背对着会吹出病的。

    十个人依言拘谨地坐下,一个个看向徐宝的时候目光中带着好奇和敬佩。

    徐宝感受出来了,不明白十个人佩服自己什么,估计是王管事帮着好一顿吹。

    越来越适应秘书角色的张勇忙着给倒上茶水。

    “诸位好啊。”徐宝问候。

    十个人七嘴八舌地回应,同一称呼‘徐郎’,而后不出声。

    徐宝只好自己说,他问:“有没有讨厌娃娃的?比如小孩子哭起来没完了、吃饭的时候打闹了、别人都睡觉就他不睡觉了、总是缠着你问些白痴的问题了,有人烦没?”

    说着话,徐宝一个接一个观察,十个人露出为难和慌张的神态。

    看他们的样子,徐宝知道了,十个人都反感孩子那个时候,

    于是他接着说:“讨厌也没关系,但不准让孩子看出你讨厌他,而且还要有耐心,觉得自己能做到的留下,难以做到的从哪来就回哪去,现在选择吧。”

    话音落,徐宝闭上眼睛等。

    十个人互相看看,又去瞧站在那里没坐下的王管事。

    王管事出声:“想想我与你们说过什么。”

    十人猛然一惊,回想起来了。

    王管事是先送到自己家里一本书,一本叫声律启蒙的书,并说以后还有几本书会印出来,然后说想从自己家中找个子弟去跟写出书来的人去学。

    自己当时看过那书,确实很好,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里面包含着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和历史典故。

    当天家中便派人打听,得知是上岗村的徐宝写的。

    虽说没人相信是那个孩子自己编的,但人家却会,首先说明人家的家世不凡,很可能是家中为了培养孩子专门编纂的。

    由于自己是庶出,能够从家族中得到的帮助相对要少,虽说也可以弄个官当,但想要有个好的将来会很难。因此家中问谁要去的时候,自己答应了。

    随即与其他九人到了王家,却连王家王畴的面都未见到,只有王管事跟自己等人说话。

    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对,王管事说,别管写出书的人年岁多大,也无须因其写出书而敬畏,功劳大可放在其家人身上。

    但是,刨却写的书的事情,还要看旁的方面。

    想要瞧不起那个大孩子,可以,不过得先做到几件事情。

    事情是:一,把一百个茶叶蛋卖出最少一百两银子;二,在半刻钟之内对上两个上联,即于家店卖螃蟹和旁边的成衣铺子现在所用的联。

    然后第三,给一个一百二十一户的村子想办法,半个月内,使村子每天能净赚七十贯以上的钱;四,叫西市摆摊的人每天拿到的钱比原来翻三番;五,能让西市无小偷;六,一句话会有京城百户人家愿意腾出房子搬外面去;七,帮一个村子的人找到长久的活计;八,朝廷专门为一个人指派官员过去学习。

    谁能做到其中的一点,谁就可以瞧不起他徐宝,不用全比他厉害。

    此八点现在还萦绕在自己的心中,自己做不到,一点也做不到,除非给自己一个官身,还要有很多手下,然后去西市抓小偷。

    听说很多小偷全在为徐宝做事情,一个个还全是手把不错的,有他们整天在西市转悠,谁敢在西市下手?

    “我能做,我愿意学。”十人中的一个当先说话,他确实想学,想要弄清楚徐宝是如何做到的,到时只要学到三、五成的本事,还用担心以后吗?

    “我也行。”另一人连忙跟着说。

    其他八个同样不想错过机会的纷纷开口。

    徐宝睁开眼睛,满意地点点:“咱就说定了,先去那家成衣铺子量身材、留鞋样。你们工钱是没有的,束脩也不给,食宿不要钱,每人一个月两身衣服,给你们做出什么样的衣服,你们就穿什么样的,不准反对。”

    “啊?”有三个人同时惊讶出声,他们不在乎工钱和束脩,吃住不要钱其实就是很多夫子教学生的目的,为了赚那点束脩,还有买笔墨纸钱,砚台倒不用总换,有一个能一直用下去。

    可是每个月两身衣服,徐宝要做什么?一身衣服也不少钱呢。

    没去管他们的吃惊不吃惊,徐宝继续说:“你们想看什么书,家用又没有的,写下来,我去为你们找,不用担心纸张、笔墨用没了,我们成批买,然后……其他的事情你们到了村子后看了再说,只要你们用心学,用心教,一切都好商量。”

    十个人已经说不出什么,他们是领悟到了财大气粗的含义。

    “王管事,另外十个人呢?”徐宝见十人答应,又问王管事。

    “还在找,找孝顺长者、和睦邻里的寒门读书子弟,还要家中无恒产的,需要派人去查。”王管事回答。

    “还要劳烦王管事抓紧去做,品行不端的绝对不要。”徐宝催促一下,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他要早早把框架支撑起来。

    “是。”王管事立即应声,他一直激动着,教化民生可是大功,自己家的老太爷是先皇府上的,自己的老爷又是先皇专门留给当今官家的,自己家就是要为皇上做事情。

    那几本书印出来,还有拼音也跟官家说,就是为国育才,现在上岗村里的二百多个娃娃连官家都要过问。

    听公子说,官家欲从内帑中拿出五万钱来给上岗村的孩子,却被公子劝住,言说此乃地方善举,应成全地方乡耄之情,官家这才作罢。

    其实就是五万个铜钱上岗村不缺,皇上真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大臣们会找事的,因为还有别的村呢,总不能全拿吧。

    所以现在找人去上岗村当先生,已经不仅仅是上岗村的事情,若是真教好了,就可以让其他地方跟着学。

    王管事能猜出官家的用心,却知道别处学不来的,其他的能学,给孩子提供的饭菜怎么学?一天两顿吃小米、高粱米,有时还得搀着糜子和谷糠,几天见不到一点油水,拿什么跟上岗村那大米、白面、一天四顿、荤、素、汤搭配、每日两个鸡蛋的娃娃们比?

    但总归是能有个样子在那比着,吃的方面差,学的方面可以慢点来嘛,按徐宝说的叫什么营养跟不上,就别逼着孩子使劲学。

    带着各种对未来的美好想法,王管事领十个人走了,去成衣铺子量身材,王肱在后面喊一嗓子,叫王管事去他家里把两个孩子带上。

    “玉珏,你的辣东西兑完,我就找人送宫里去了?”王肱回过头向徐宝说道。

    “好送吗?”徐宝问,他知道大内不好进,就跟中~南~海似的,不同的是,后者他真想进的话可以进去,需要村里帮忙,这点比不上嘟嘟,嘟嘟自己就能进去。

    可是现在的皇宫大内,他想进去可要费劲了。

    “已经说好的,送过去有人来取。”王肱回应。

    “能把景彝兄找出来么?我给他送饭。”徐宝知道大内里面的官员有公共食堂,属于一个部门管,尚六局,六局中的一局则是负责用膳的。

    可是,一般都是提供给职位够的人,比如皇上,六部尚书等,除非皇上说请大家吃饭,那样大家才能挤过去。

    所以一般情况下是带饭和家人给送饭,叫外卖也可以,通常在早晚的时候,中午饿了咋办?挺着,或者是从东华门那里叫人买,要不自己带点心。

    而王畴呢,他在里面编撰唐书,就是唐朝的历史,断代史,一个朝代灭亡后写的东西,写这玩意很累,一旦查起资料就顾不上时间。

    徐宝甚至想,要不要把唐书给弄过来,省得大家编着累,先送旧唐书,过个一年半载的,再送新唐书。

    现在他想送饭,主要是着急要问问干掉二十四个西夏人把功劳给谁,他自己不要,尸体放在那里属于浪费。

    王肱略作思忖,答应下来。

    徐宝连忙去买菜,他得现做,买鸡肉,鸡肉嫩,然后胡萝卜、黄瓜,他要做辣子鸡丁,没辣子,用辣椒水。

    再买里脊肉,鸡蛋、面粉,没有淀粉,用菱角粉什么的口感还不如面粉呢,这个就是软炸里脊。

    又买茄子,带皮的,还有大蒜,准备做蒜香茄子。

    最后一道打算做黄瓜炒鸡蛋。

    一大堆东西买来,他悄悄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把没有标记的、用盒子装的味精取出来,两道素菜需要用。

    接着他开始忙上了,一口锅蒸着饭,一口锅用来炒菜,汤没做,不好携带,让王畴喝水吧。

    王肱就在旁边看着徐宝在那里配菜、改刀,感觉上太违和了,他怎么也无法把此刻的徐宝跟印象中的重合。

    所有料准备妥当,徐宝开始炒,荤的先来,最后是黄瓜。

    一个接一个做好,放到竹制的盘子里面,还额外用味精、盐、胡椒粉装一碟子,椒盐,蘸软炸里脊用的。

    全部装进食盒,看看外面天,差不多了,招呼王肱:“成了,可以去送。”

    王肱还在发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细作皆为一人杀

    王肱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徐宝为什么会做菜,还那般娴熟,毕竟年岁在那摆着,学一样本事可以,学两样也成,但感觉上怎么他全学?有那工夫吗?

    而且那菜闻着真香,不是瞎做的,这怎么可能呢。

    直到徐宝又一次出声,王肱才清醒过来,怀着满腹疑问叫人过来封桶,用大张的油纸把桶捂住,拿绳子勒紧放到推车上。

    一桶桶的被推着往东去,王肱也要在东华门那里往大内送东西,走正面的南门费劲,检查过于烦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等到达东华门时,正好到正午,有宫里的人出来接,王肱让对方派人去找王畴。

    辣椒水全进去了,又等了两刻钟,王畴才从里面急匆匆赶过来,经过简单地检查,到外面看着徐宝,问:“玉珏你怎么来了?”

    “送饭。”徐宝把装着饭菜的桶提一提。

    “好,如此我便不用吃带的点心了。”王畴高兴地说道,他倒是不差一顿饭,他可以让人买,甚至能直接从六尚局那里拿。

    但总不如‘家’里的饭菜可口,也确实可口,他听家中的王管事说了,三个孩子在上岗村比平日在家时吃得多,尤其是阿莠,跟着伙伴们玩耍,中午能吃满满一碗饭,菜也不少吃,感觉上又长肉了,小脸粉嘟嘟的,不像以前眼睛下面的地方有一块红、其他的地方白。

    管事还说,徐宝在那里变着法地让人做新的菜,孩子们在吃饭上不用担心。

    这时徐宝已经把食盒递过去了,由旁边军士检查,其实就是随意看看,又不是给皇上吃的。

    饭菜都是热的,因为食盒最下面有炭火盆,一直烧着,当然,味道是比不上新做出时的。

    检查的人吸吸鼻子,肚子咕噜咕噜也响了,他们还没吃饭呢。

    徐宝趁着别人检查,小声问王畴:“景彝兄,打听个事,若是在上岗村干掉了西夏的细作,应该属于谁派兵去杀的?”

    “自然是官家。”王畴答。

    “我知道,最大的功劳是皇上的,我问的是哪一支军队是管这个事情的。”徐宝心说你不是废话么,我还不明白皇上管军队?所以只好换个问法。

    “那得看枢密院调哪一支队伍了,然后看三衙怎么做,禁军出动。”王畴又答。

    徐宝觉得对方是查资料写唐书写迷糊了,只好继续深一点说:“比如说我上岗村,发现有西夏的细作,二十四个,然后不小心给干掉了,这个功劳放谁身上比较好?”

    “啊?啊!”王畴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徐宝,伸手哆嗦着比画,压低声音:“二十四个?有活口吗?”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徐宝摇头:“没留。”

    “东西有吗?”王畴又问。

    徐宝轻轻点头:“有,衣服看不出来,身上的颜色和一些细微的地方能知道,但很乱,需要仔细看,还有他们吃肉用的小刀,军中制刀,三把二钧弓,一把三钧弓。”

    “别人愿意分功与你不?”王畴问出关键的事情。

    “分功?分给我功劳?这个……我一直觉得,是在官家的英明决策下,在枢密院精心调度下,在三衙完美指挥下,将士用命的情况下,县中配合下,村中乡亲团结下,才取得了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这体现了我大宋军民一心、官家运筹……”

    “先停一下。”王畴喊住徐宝,又一次问:“能不能把功劳让给你?”

    “能。”徐宝答。

    “那就是你杀的。”

    “我怎么杀的?”

    “可以是用枪。”王畴说。

    徐宝现在就想掏枪了,秘密是怎么被发现的?

    “也可以是用刀。”王畴又说。

    徐宝松口气,原来是那个‘枪’啊,你就说矛呗,还枪,吓死我呀。

    “甚至是用弓,你能拉开二钧弓不?”王畴做了个拉弓的姿势。

    “能,我要是拼了命,使出吃奶劲儿,一石弓我也能拉开,但坚持不了两息,就是突然拉开,然后箭射出去,别让我挺着不动。”徐宝给出的答案。

    王畴满意了:“那你就是用弓杀的他们,你一箭一个,二十四个,全你杀的,别怕,没人去找你看,真有人去看,你随意射两箭就行。”

    “好啊,我回去练练,其实我射箭也不错,只不过用这里,哦,是用他们的弓不习惯。”徐宝算是明白了,可以是自己的功劳,造神嘛,他那边有个时间段,粮食都能亩产上万斤呢,杀二十四个人算个事儿吗?

    何况那真是自己杀的,只不过用的武器不一样而已,被杀的人傻,成直线冲,当初追自己的队伍要是能一样傻就好了。

    “真有?”王畴想要确定下,他好帮着吹呀。

    “保证有,要不今天我晚些回去,景彝兄与我一起?还有他们的四辆马车呢,全是三匹马拉的,当时两车在前堵,两车于后追,我一看大事不妙,先下手为强,啪啪啪就把他们全放倒了。”

    徐宝简单说下情况。

    王畴点头:“对,就这么说,但不要啪啪啪,应该是嗖嗖嗖,或嘣嘣嘣。”

    “好,好吧。”徐宝接受这个说法,不就是造假嘛,总比是真的强。

    “那你等我,我去告个休,和你一起走,再带个三衙的人,你送的饭……够两个人吃吗?”王畴说要请假,又问徐宝饭才数量的问题。

    徐宝笃定地说道:“够,四大盘子菜,还有两大碗米饭。”

    “你带这么多作甚?”

    “万一你晚上也忘了回家,饿了可以吃。”

    “等着。”王畴匆匆回去,食盒没拿。

    又是过去两刻钟,王畴回来,身旁跟一人,身高约几丈几尺……一米八出头,长相平常,但眼神犀利。

    “这位是曹彦曹虞候,隶属侍卫亲军步兵司。”王畴介绍跟来的人。

    徐宝拱手见礼:“曹虞候。”

    王畴再与曹彦介绍徐宝:“徐宝,我家赤石的先生,求来的。”

    王畴是怕曹彦不知道徐宝的分量,所以单独提一下给儿子求来的夫子。

    曹彦咧嘴一笑,边说话边伸手去怕徐宝肩膀:“徐郎,上岗豆香,千载开封飘豆香,豆香正宗出上岗,一斤干豆腐三十文,好,真敢卖呀,好,咦?好啊,景彝没有诓我,这身子骨结实。”

    他说话的时候拍了徐宝六下,一下比一下重,徐宝就那么随意的样子站着,一动不动,最后一下可以说是砸了,而不是拍。

    徐宝肩膀生疼生疼的,却还是笑着说:“多谢虞候手下留情。”

    曹彦摇摇头:“若我大宋军士都如徐郎一般,何愁边关难宁?好!”

    他是真心觉得徐宝不错,他感觉到徐宝像个当兵的,而且还是好兵的那种,再一看能承受自己使劲地拍砸,更高兴了。

    琢磨着即使不可能一个人干掉二十四个西夏细作,收拾那么两三个还是不费劲的,这就好,自己帮着把功劳放到徐宝身上,不用担心出事。

    若换个拍一下就趴下的,可就难办喽。

    旁边的王肱看着徐宝跟王畴嘀咕,又一同等,再见到曹彦拍徐宝而徐宝无事,心下只有叹息,他可是知道曹彦的力气有多大,不说别的,单手把自己举起来转圈还是很轻松的。

    那大巴掌若是拍自己肩膀上,自己还不得被拍出内伤啊,可徐宝却啥事没有,那徐宝是咋练的呢?有那时间吗?

    哪怕你徐宝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之辈,你也得长大点才行,你这么小,你让别人怎么活?

    “虞候谬赞了,还要劳烦虞候前往上岗村。”徐宝谦虚着,他想早点回去,好用酒揉揉肩膀,真疼,保证‘青’了。

    “好好好,去,一同去,可有干豆腐吃?”曹彦半是认真,半是说笑。

    “有,三五百斤的,回头叫人送过来。”徐宝答应。

    徐宝知道武官日子不好过,既然对方提了,那就送几百斤干豆腐给对方和对方的战友们吃吧,而且还要送带字的,算是宣传,广~告不能停。

    ******

    一行人往回走,曹彦很高兴,他喜欢徐宝这种干脆的人,自己开口就给,还是好几百斤,敞亮。

    等着回到西市,徐宝告诉西市卖干豆腐的叫张屹送五百斤干豆腐到侍卫亲军步兵司,至于另外两个司,找到自己身上再说。

    与王肱告别,徐宝拿了不少酱、葱和干豆腐、烧酒,还买了一百串羊肉串,六个人坐在车上,边往回走边吃饭。

    徐宝和张勇他们吃肉串,把四个菜留给两个后来的人。

    曹彦本是盯着肉串看的,见徐宝那边吃着,觉得再要不好,就打算先吃饭,结果一口辣子鸡丁入口,他就停不下来了。

    等着过去五分钟,两大碗饭和三盘半的菜全让他吃了,王畴一个菜只吃了几口,一粒米没吃到嘴,端着酒盅在那看。

    他不着急,到了上岗村再让徐宝做。

    曹彦最后把鸡丁的那点汁给舔了,辣得哈哧哈哧直喘,问:“哪个酒楼的?四道菜还不得给二三十贯啊。”

    “你给我十贯,我就还给你做一样的。”徐宝伸出手说道。

    “哈哈,徐郎,你做的?好,果然能杀二十四个西夏的细作,你再给我做一顿,我就承认你杀了四十八个。”曹彦先是一愣,随即大笑着说道。

    ******

    今天没有了,精华也没有了。谢谢大家支持。知道还有四处帮我作宣传的,感激不尽。我会好好写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力有不逮非不想

    归时来路仍依旧,田亩脏乱绣,麻雀拣深秋,啾啾、啾啾,似是道莫愁,却叫心头忧。

    曹彦吃掉三盘子半的菜及两碗饭,又喝着酒吃肉串,不晓得他是真没吃饱,还是谗,但不管怎么说,饭量是让人羡慕的。

    等他吃掉二十个肉串时,发现没了,显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跟他身高差不多,脸上看去还是很年轻的张小。

    “这位,回头我请你吃。”曹彦以为自己把本应该给张小吃的东西吃掉了,对方会饿,便许个承诺。

    张小确实很不高兴,他从小饿惯了,也饿怕了,对别的不在乎,对食物却最敏感,在西市看别人于小吃区域买很多东西没吃光扔了,他生气;看着有人使劲吃东西,东西的数量还不多,他生气。

    好在他知道自己生气没什么道理,所以闷闷地点点头,不知是答应了,还是原谅了。

    徐宝卷了三个干豆腐卷递给张小,问:“肉松吃没了?”

    张小摇头:“太好吃了,舍不得吃。”

    “我再给你做呀,我还指望你长更壮实保护我呢,觉得饿就吃。”徐宝心疼地说道,在他看来张小就是个孩子,做肉松确实会消耗很多精肉,可既然有条件,便不能苦了孩子。

    “嗯嗯!”张小高兴起来,几口把三个干豆腐卷吃掉,从他的挎包里抓出一大把肉松,捏着一点点往嘴里送,然后闭上嘴轻轻咀嚼着,满脸幸福。

    曹彦在那看,摸摸肚子,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下去些,但实在不好意思去要,吸吸鼻子,突然想起个事情,问:“可是西夏细作身上搜出来的?”

    “张小哥,给曹虞候几口。”徐宝对张小说,他不是让张小咬曹彦,是给东西。

    说完这话,徐宝回忆起个有意思的事情,算是个玩笑,说有人吃饭时,对旁边的人说,给我盛口饭,结果那人就吃一口饭吐到他碗里,他没说什么,咬着牙吃掉,然后又对那人说,再来一耳朵眼稀粥。

    还好,张小没有拿嘴量几口,而是把手上托着的分出一半给曹彦。

    曹彦学着捏起来放嘴里品尝,随即点头:“好吃。”

    “好吃就不是西夏那边的。”徐宝跟着说道,西夏那边大部分地区是草原,即蒙~古,别说是宝元年间,哪怕是他那时,正宗的蒙~古烤肉和牛羊肉松也不好吃,旅游的人和本地多数人吃的是改良过的。

    牛羊若是吃青草,肉就膻,而且是直接切下来烤,不‘喂’一下,往上使劲放调料,味道也压不住。

    虽说肉松的历史能查到蒙~古~帝~国,但那肉松绝对没有自己做的好吃,现在西夏也有肉松,还有身上带的肉干,收拾战利品的时候翻出来了,一点也不好吃。

    曹彦又吃了一小口,忿忿地说道:“西夏那里的人吃肉比我们多呀。”

    “没我们养的牲畜多,西夏那里的人也不是天天吃肉,尤其是平民,而且那里的物产相对来说不够多,又连年征战,每攻占一个地方便大肆掠夺资源用以扩军,被占领和被掠夺的人日子比我们难过多了。”

    知道大概历史的徐宝可不认为西夏的人日子好过,享受的只是少数人,那大宋一样有人享受,天天吃肉算什么。

    “徐郎还知战事?”曹彦听完徐宝一番话,惊讶地问。

    徐宝使劲摇头:“不知道,瞎说的,反正西夏的人吃肉没我们多。”

    “哦~~”曹彦显得很遗憾,看那意思,他打算找徐宝探讨下关于怎样收拾掉西夏的事情。

    徐宝没那兴趣,至少现在他不想从多高的角度上分析,因为没用,兵不强,想得再好也是废。

    那禁军终身为兵,还玩刺字,在社会上生活总觉得低人一等,他能好好作战吗?

    而厢军更不用说,给一点钱,而且还贪墨,指望他们去玩命打仗,他们图个啥呢?

    自己的上岗村选出一百青壮,严格训练,营养跟上了,如哪天有一百禁军来战,村兵能把禁军给屠干净了。

    因为村兵有拼命的理由,各方面训练和饮食上又比禁军强。

    所以在无法解决军士福利的前提下,指望他们打胜仗可难了。

    曹彦找不到有共同语言的人,慢慢吃自己的那点肉松。

    王畴看着路边的田地,天要更冷了,麻雀一群群落到收割完的地里寻找东西吃,这边的地排水好,损失相对较小。

    随着车继续向前,到达扶沟县的范围时,情况就变了,地里还有倒伏的作物没有被收取干净。

    估计是收的人看稻子长得不好,而且又倒泥里了,收割起来费力不说,还只能当柴火烧,所以少部分这样的地就不管了。

    “受灾真的那么重?”王畴是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从地里残留的东西便知道秋收收不上多少东西。

    怎么说他也是个官员,漠视民生是不可能的,他同样希望看到百姓日子好过,只是在如何让百姓好过的方面他或许不行。

    徐宝跟他说:“若还征赋税,则不好过,若免了,有的人家反而比原来日子还能好,但朝廷赋税又少收,尤其是征战的时候,咱常平仓会出军粮吗?”

    王畴被问愣了,诧异地看向徐宝,也问:“玉珏缘何知晓朝廷动了常平仓?”

    “不是动了常平仓,秋收的时候我买粮能那么贵?往年这时可是粮米出粜之时,我本打算多买廉价的黄豆,结果村里人却说,价钱比往年此刻每斗贵了四到五文。”徐宝给出个答案。

    “黄豆贵三文,与常平仓有何关系?”王畴没明白,常平仓里没大豆,因为不好储存,常平仓里面都是谷子,带壳的麦子、稻子、小米、高粱米,带壳能多保存两年,大豆没法带壳,一碰壳就碎。

    徐宝递给王畴一个干豆腐卷,自己在那一点点抿着喝酒。

    “玉珏,你与我说说,大豆价高怎与常平仓有关?”王畴不放弃,他感觉到徐宝知道原因。

    徐宝不愿意浪费时间,知道原因和不知道原因,还不是都得回村里建设村子。

    王畴追问,徐宝才打算简单地说一下。

    “常平仓把粮食拉出去当军粮,现在仓中缺粮,自然要提高价钱补仓,以免国基不稳,其他有门路的人看到常平仓在不是平抑价格的时候就把粮食拉走,他们害怕粮少,尤其是买卖粮食的商人。

    因此他们提前加价收,京城周围有几个县粮食被大雨给耽误了,没粮可卖,都等着朝廷免去赋税呢。

    其他收成好的人,只要不是真缺钱,就留着粮食,从别处拉粮来卖的人一看到这个情况,当然要临时加钱了,他们一加,我买的时候就贵。”

    王畴听了,觉得有点道理,随即问:“怎么能让粮价下来呢?常平仓不收粮,说没钱,是不是就行?”

    “常平仓说没钱,粮价会更高,因为很多富户一看常平仓无钱收粮还出粮,那就空了,现在有粮,过上三个月,常平仓拿不出粮来平粮价,现在不使劲收,还要等到啥时候?”

    徐宝分析一下。

    “真没办法让粮价降低?”王畴不甘心。

    “有,朝廷说今年的税都不免了,必须交,交不上来就抓人去很远的地方干活,到时哪怕是绝收的人家也要想办法去借,借钱交,而有点存粮的不卖不行,商人趁机压价,粮价就下来了。”徐宝给出个主意。

    王畴连连摆手:“不成,不成的,难道还要让京城周围的地方饿死人?那样做,几年时间穷的人家也缓不过来。”

    “所以说价高好啊。”徐宝叹口气说道:“价高免了赋税,受灾地方的人可以挺一挺,喝喝粥了,放点糠了,到开春时有野菜再挖挖野菜,熬熬也就过去了。”

    “家中没地的呢?粮价高买不起,怎办?”王畴又开始为无恒产者发愁。

    徐宝最讨厌这样的官员,没办法就想办法,光愁有什么用,更可气的是,朝廷中的官员想的全是从大局角度出发,拿出个‘政~策’来就要一下子解决整个国家的一个问题。

    比如说以后的青苗法,坑死人了,不考虑社会关系就瞎下命令。

    所以徐宝不出声了,他觉得说那些没用,不如自己努力,至少自己可以让上岗村的人不担心粮价浮动。

    顺便还能帮下岗村,岗东村那里还得多废力气,他们村的里正乔罡心太黑,想办法给他们换一个。

    自己在冬天把三个村整合起来,让人不挨饿,便是功劳,体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至于说整个大宋,太遥远,哪怕现在就让自己当宰相也不行,地方势力太庞大,朝廷中掣肘过多,玩不过人家。

    “小宝你想想办法。”王畴着急了,称呼更着改变。

    徐宝耸耸肩,心说怪不得后来没听说过他家的什么名气,修唐书就修唐书,还想管多少事情?

    于是他只能说:“景彝兄,旁的我不敢保证,但让我上岗村,及周围的下岗村、岗东村和我大哥的村子百姓不受苦,我还是能做到的,包括西市一千二百个摊位的人家。

    这都是一个中等县的户数了,我一无官、二无职、三无品、四无差遣,我做这些还不够吗?”

    王畴听了徐宝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徐宝是个寻常的村民百姓。

    ******

    未修改错别字,继续下写下一章,然后凌晨两点左右还有一章,又是周一,大家还有半夜看书的,把推荐票投我啊,谢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本不该来上岗村

    王畴重新打量起徐宝,似乎刚认识一般。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把徐宝当成同僚来看待,认为徐宝所做的事情没什么,一个好官和能官,要管着更多百姓的生活。

    如今知道了,徐宝不是官,从他到京城卖茶叶蛋开始,到现在还不足月,却已经成了很多人的主心骨。

    仔细琢磨,徐宝似乎整天都在忙,他要给上岗村赚钱,要带好孩子,要与人斗,还因他大哥的事情把整个西市摊位区给改变了。

    果然是一个人撑起了一个中等县户数的担子,那些人全指望他带着赚更多钱,过更好的日子。

    曹彦听两个人说话,正跟着傻眼,他也是听了徐宝刚刚最后一句话方懂,徐宝看上去不起眼,但没有他,那一千多户人的便不会有如今的样子。

    超过一千户是个中县,自己大宋的中县多了,那些个中县的县令做到了吗?

    那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县令、县丞、主簿,敢不敢保证治下的百姓在粮价上涨的时候不受苦?

    无怪乎自己的同僚与自己说,兵痞闹事千万别去西市摊位区那里。

    怪不得听闻徐宝坑了刘家,像造谣一样,朝廷那里没收拾徐宝,动了他,就是动了很多人,包括开封府中拿到好处的人。

    “我家宝郎还要让西市摊位的地方摆摊的加到一千八百多个呢,说那里还有空地方。”张勇听出个大概,很骄傲地补充。

    “那岂不是管着一个上县的户数了?”曹彦跟着说道,心中又开始考虑上县的县令能不能做到的问题。

    超过两千户即为上县,不同的县,官员的权力是不一样的,上县县令升官容易,哪怕不升官,只捞钱,从两千户身上捞,和从一千户身上捞,捞到的也不同啊。

    曹彦想着,看向张勇三人,发现人少了,之前还觉得徐宝排场太大,一个年岁大些的孩子,竟然要跟着三个人,提东西的、赶车的、保护的,还三匹骡子拉车,并备了一匹逃跑用的好马。

    此刻偏偏认为不够,徐宝可出不得事啊,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指他活着的人怎么办?

    王畴点点头:“玉珏,你多费心了。”

    他说不出别的话,他觉得自己再提要求是强人所难,让徐宝去管更多的人,别处的官员是不会同意的。

    哪怕是如今,京中对西市的地方也非议很多,若不是自己给管家送去了一本声律启蒙、一本笠翁对韵、一本弟子规、一个切音用的好法子,官家又怎会派人过去坐镇?

    让徐宝官一州,他得先有权,给他讨个官容易,但他年岁太小,衙门中的人会轻视于他。

    若让他献计呢?也不成,即使他的计策好,给一县的官员,那官员会照着做吗?

    一时间王畴纠结起来。

    徐宝看着王畴的表情,很不忍心,没办法,他心善,所以思忖了片刻,说道:“景彝兄,冬天下雪天冷时,我尽量让几千工匠多个活计,暂时就这样吧,再多了,我也无能为力。”

    “啊?还能给人找活做呀?”王畴眼睛瞪大,贼亮贼亮的,又是吃惊又是兴奋。

    有活就能赚钱,有钱就可以买东西,听徐宝的意思是冬天找活,冬天怎么找?别人是开春后才找。

    “到时再说,我尽力。”徐宝不愿给出保证,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其中又牵扯着不少人的利益,他要趁着有时间把脉络捋顺才行。

    “好,好,尽力,玉珏你多操心,但凡用到我的事情,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王畴高兴地给出保证。

    曹彦张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倒是想承诺什么,可他是兵,得听皇上的,哪怕徐宝跟人打架,他也无法带着人去杀。

    “玉珏,村里在做什么?”王畴找了个话题。

    徐宝也不隐瞒,一点点把村中如何发展的事情说出来。

    一路说着,又过去一个时辰,日头偏西,车回村。

    还没进去呢,发现有不少人围着,齐老头手上拿着三钧弓,身边的人则是拎大刀,拿小刀,还有端着削尖了的长毛竹。

    他们站在村口,一副警惕的样子。

    “怎么了?”张小纳闷地嘀咕,翻身跳下车,把他的刀握住。

    “宝郎,是宝郎回来了,宝郎没事。”那边传来喊声,接着是更多人发出的欢呼声。

    一大群人拥过来,齐老头一瘸一拐的速度还很快,走在最前面,等来到车边,上下打量徐宝,说道:“回来了?”

    “啊,齐爷爷,村里咋了?”徐宝在原地张开胳膊转一圈,他知道齐爷爷是关心自己,让大家看看自己没事。

    里正紧跟着过,看看王畴和曹彦,对徐宝说道:“小宝,半个时辰前,村里来了九个人,有一个人手上有把弓,八个人有六个人拎着刀,还有两个人拿着小刀,跟我们说他们是官府的。

    我一看他们的弓和刀就猜出他们是谁,他们问有没有西夏的奸细,我告诉他们我没看到,我去帮他们问别人,就把他们稳住了,然后……死了六个,老齐是真厉害,被他射死仨儿。”

    徐宝紧张起来,连忙问:“咱村呢,咱村的人又没有出事?”

    “没。”里正摇头:“他们来时身上就有伤,看着还很累,老齐偷摸射死拿弓的,他们有人要去捡弓,又被老齐射死,他们想跑,那时咱村的人拿着家伙从旁边躲着围上了,小宝,竹杆子比刀好用啊,他们挥着刀冲,咱们就用竹杆子扎,全给扎倒了。”

    “是呀,一寸长,一寸强。”徐宝松口气,村里人没事就好,西夏的细作也太‘面’了,能当间~谍的不都是高手嘛,居然栽在村里了。

    九个人他有印象,早上去京城时王肱提过,被人发现,然后伤了人跑掉,禁军去追,没想到九个人躲过了禁军,却倒在上岗村。

    “我看看,让我看看,人在哪?”曹彦最激动,他听到了,还有三个活的。

    说着话他径直往前跑,其他人警惕地看看他,又去看徐宝。

    徐宝点头:“是侍卫亲军,不用担心。”

    众人一听是自己国家的‘职业’军人,便安心了。

    曹彦跑到前面,前面还有人围着,他挤进去,就见地上躺了九个人,有三个人身上还带着箭,一动不动,显然是死了,还有三个人身上被戳了好多窟窿,血都不流了。

    最后剩下的三个人挨绑着,身上同样血窟窿,还在流血,但人没死,正瞪着眼睛凶狠地看向眼睛能看到的人。

    打量一番,曹彦双手使劲一拍:“太好了,果然是西夏的细作,上岗村立功了,立大功了。”

    “我们也帮忙了,在捆人的时候。”围观人群中传出个声音。

    “你是?”曹彦抬头找人,问。

    “下岗村的,俺们里正跟徐郎说好了,有事下岗村一起上,徐郎答应俺们村冬天赚钱。”人群里挤出个人,看上去很紧张。

    曹彦笑了,点头:“有,有你们功劳,报了朝廷会有钱,到时分你们。”

    “那不用,我们就是帮着捆,全是上岗村的人顶在前面拼,齐瘸子老厉害了,以前不知道啊。”这人又很羞赧地摆手,身体还哆嗦着呢,显然以前没经历过这等事情。

    徐宝几个人此时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过来,人群让开条路。

    蹲下身瞧瞧伤口,徐宝发现被竹子扎的伤不比三棱~刺~刀轻,尤其是削出斜面竹子尖那个地方扎的口子,缝合很麻烦。

    他把自己的**拿出来,割细作的衣服,然后包扎伤口,有一个肚子被扎的,看上去是不好活了,观察了一下,徐宝给绷住,说道:“大家不要再打了,等着我。”

    扔下句话,他跑回自己的屋子,屋子外面有村里的人拿着刀看守,没人进去。

    徐宝拿出来针线,还有盐,又拿了几片对~乙~酰~氨~基~酚,路过别人家,看到有烧着的水开了,端起锅,告诉跟着来的张勇去取盆。

    回到三个伤员俘虏的身边,先把针和线扔进开水盆里烫烫,这才拿盐洗过手,开始清理受伤最重那人的伤口。

    热盐水直接往上搂,疼得那人咬牙发出‘呱呱’的声音,徐宝取出两片药,掰碎了一捏此人的嘴,边往里塞边说:“吃了它,吃了就不疼了,我尽量让你活着,别瞪我,你就当成毒~药吃。”

    这人还真硬吞下去,有一点药卡在嗓子眼,徐宝喂他水,他也没拒绝。

    徐宝慢慢缝合着伤口,还流出来一个地方不缝合,用爱引流的,他也不担心对方咬舌自尽,因为那是不可能的,至于说牙里有毒,咬坏了牙就死,同样是扯淡。

    在缝合的过程中,徐宝发现对方还是疼,而且还用眼睛瞪过来,便解释:“那药得等一会儿才能有用,挺着吧。”

    忙碌一阵,徐宝凭借自己的魔术手法的稳定处理好三个人的伤口,吩咐村里的人把做豆腐时候的布煮一煮,烤干。

    现在伤口就这么晾着了,他可不敢把别的衣服什么的捂上去。

    曹彦跟着从头看到尾,见伤口流的血果然少了,吃惊地问:“徐郎,你还会这个?”

    “会什么呀?缝血管我就不会,活下来的三个都是运气好的,真扎破了那个出血的管子,我就只能把那管子扎住,外科手术也是个技术活啊,以后找什么东西练练?”

    徐宝嘟囔着。

    ******

    凌晨两点左右还有一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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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大宋,春暖秋红,流水潺潺麦香浓。 徐宝来到了北宋时期的宝元二年,故事从在里开始......田园大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田园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田园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