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心理素质很重要
徐宝说,妇人答应,其他干活的妇人也纷纷保证不再使用荤油,以后炼出油来给徐宝留着。
结果到了中午,徐宝发现她们保证的事情真做到了,但绝对不是自己说的那种,自己说是用素油代替。
妇人们根本就不放油,她们先用肥肉在锅里炒,炒出点油之后把菜往里一倒,等着白菜炒出水分,几大瓢的水倒进去,撒把盐,开始煮。
给孩子们吃的则是好好做。
总之干活的人吃肉,要么就是全肥的,要么就是全瘦的,五花三层肉不给他们吃,给孩子做菜。
徐宝说的,他告诉妇人,五花肉最好,孩子不能总吃肥的或瘦的,一个是对身体不好,另一个是会挑食。
下午的时候刘坤醒来,迷糊着走出屋子,抬头看看天,在那琢磨是哪个时辰。
徐宝稍微晚了几分钟把酱焖泥鳅和黄瓜猪耳朵给端来,还有二斤烧酒。
刘坤看着,摇头:“吃不下,我现在不饿,水,喝水。”
徐宝又连忙端来茶水,刘坤猛灌一气儿,张开大嘴喘,手按在眼睛上揉,眼睛疼,脑袋也疼,看着肉就恶心。
观察了他一会儿,徐宝问:“真不吃?”
“不吃。”刘坤使劲摇头。
“那多喝茶水,子厚兄是醉酒了,缓一缓就好,喝一盅吧,喝完就舒服了。”徐宝还是给倒了一盅酒。
刘坤恶心,仰头喝掉,呲牙咧嘴的,连忙吃两口黄瓜,这才压下去,他对徐宝说:“今天可不能再喝了。”
“不喝也好,过上一个时辰,我叫人煮碗混沌给你送来,我自己先吃了啊。”徐宝不强求,盛碗米饭,就着泥鳅吃,黄瓜猪耳朵以及酒却不碰。
吃个半饱,他停下,向刘坤说道:“子厚兄帮了村里大忙,别的方面村里或许有所欠缺,然,于吃食上不会差了子厚兄的。”
“啊?帮忙?啊,呵呵,应该的。”刘坤没想起来自己帮什么忙了,顺着说一句,问:“我都做过什么?”
“让我用网养鱼,我说我没有太多的网。”徐宝回答。
刘坤听徐宝提起,隐约有印象,难道自己答应徐宝可以不用网养鱼了?不成。
于是他把脸板起来:“遇到难处要克服,有网要养,没有网,想办法找来网也要养,我是不是喝多了答应你可以不养鱼?那是做不得……”
“不是,子厚兄说我必须养,不养不行。”徐宝接过话。
“做不得假的。”刘坤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他原来是想说做不得数的。
“是呀是呀,做不得假,子厚兄在知道我们遇到的困难时,坚持要帮我们借来养鱼的网,还写了信叫严大哥送回京,交给一个鱼行的东家,子厚兄称他为淼浩兄,多谢子厚兄了。”
徐宝说出来,连连拱手。
刘坤微微张着嘴:“……”
十几息时间流逝,他吞吐地问:“我,我给你借,借渔网?借,借了多,多少?”
“六尺高的网,网孔从半寸到两寸,分四种,每种二百丈。”徐宝给出数据。
“啊?那么多?借?”刘坤听着树,把自己吓到了,一共借出来六尺高的网八百丈,那是多少钱?
徐宝点头:“是借,子厚兄仁义。”
刘坤头更疼了,拿起茶碗再喝,用指头使劲按太阳穴,紧闭眼睛,能有个两个分钟,他缓过来,再问:“借,借几天?”
“一冬,子厚兄就看着吧,今年冬天真把鱼养成了,我让人给子厚兄送去尝,你对咱村有大恩,功劳簿上,有村里人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子厚兄,你说虾我还养吗?虾笼我更缺。”
徐宝像真心感激似的,还提下养虾的事情。
刘坤咬着嘴唇,紧皱眉,拳头更是死死攥住,自己在那跟自己较劲。
徐宝则作请教状,等对方回复。
房间中很静,只有刘坤明显的呼吸声。
约莫有三分钟,他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徐宝,不,玉珏兄,打个商量,那鱼网……”
“子厚兄放心,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我懂,只要开春,我保证把鱼网还回去,不让你难做。”徐宝主动提起归还的事情。
“还个屁,一冬天网早泡烂了,你当它是铁的?铁线放水里泡也泡完了。”刘坤终于克制不住,对徐宝大喊。
徐宝定定地看着刘坤,眼中满是诧异、不解、失望等意思,反正神色很复杂就对了。
“看我做什么?哪有借网泡一冬的,天下还有那等好网?你,你怎么能趁我醉酒欺我?”
刘坤算是想明白了,绝对是徐宝这家伙害自己。
“我没,我说我要养虾,你非要逼我养鱼,我说过后再谈,你抓住我不让我走,我说我没网,你说帮村里借,还跟我瞪眼睛,写完了催着严大哥去送,你刚才也说了,做不得假,怎,怎一转眼,就,就这样了?”
徐宝委屈地在那嘟囔。
刘坤可不管徐宝如何说,摆手、摇头:“不成,此事不成,鱼网怎能借?”
“真不行?”徐宝失望地问。
“不行。”刘坤笃定地说。
“好吧,我去跟三个村的人说,他们还高兴呢,还有县里派来的差役,我答应他们冬天给他们鱼吃,我不说一声,上哪变出来鱼?我与他们说刘巡检酒后失言,不算的。”
徐宝说着起身往外走。
刘坤直到徐宝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急忙喊:“别走,徐宝你回来,回来呀,徐宝,玉珏兄,说不得,你等等我……”
徐宝脚步没停,刘坤追出来,一把抓住徐宝的胳膊,咬牙点头:“借,我借,冬天大家吃活鱼,我高兴,高兴啊,方才是醒后浑噩,现在好了,我醒了,不就是鱼网嘛,八百丈够不够?不够再想办法。”
“我就说子厚兄不是那样的人,子厚兄你放心,八百丈确实不够,但我让严大哥到那边跟对方说,再以子厚兄的意思赊欠八百丈,原本我还担忧,子厚一说,我的心才落地,子厚兄是好人,善良。”
徐宝说着用袖子擦眼睛。
“唉~~~~!”刘坤松手,长叹一声,仔细打量徐宝。
这一刻他算是知道大哥怎输的了,面前的徐宝太坏了,瞪眼说瞎话而不脸红,说哭就哭,真有眼泪,够狠。
跟自己面对面,他徐宝能装下去,用得着吗?
瞧着徐宝眼泪不停往外冒,很感动的样子,刘坤就觉得浑身发寒,从上到下,由内往外的那种。
他害怕,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大孩子能做到如此程度,口蜜腹剑也不过如此吧?
徐宝擦擦眼泪,再吸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问刘坤:“子厚兄,你说我还养虾吗?我没有虾笼。”
“你自己看着办吧,徐宝,你不错,很好。”刘坤想哭,浑身无力。
他说完话,垂头丧气地进屋,看着徐宝剩下的多半盘泥鳅,还有自己刚吃了一口黄瓜的黄瓜拌猪耳朵,坐下,给自己倒酒,拿起筷子开吃。
他现在只想吃完睡觉,或许醒来能发现是一场梦,然后从长计议。
刘坤想安静地吃饭,外面偏偏传来动静,声音很大,吆喝声像差役吴粱的。
他放下筷子出来看。
到门口就见一辆辆车排队,车上拉着稻草和豆秧子,吴粱喊:“稻秆一车二十文,豆秆一车十八文,上岗村仁义呀,你们赚了,不然你们喂牲口能有几头可以喂的?烧火不值钱,等会儿跟我拿钱啊。”
赶车来的人纷纷出声附和,称赞上岗村,正如吴粱所说,秸秆太多,没那么多牲口喂,只能烧火,当柴火卖,附近的地方人又不会买,而去远的地方,一车能卖个十二、三文,还得是遇到好人了。
人群中还有三个村的里正在,他们与本村的里正说话,但都在吴粱身边说,不离远。
吴粱喊出来的话是给徐宝听的,告诉他自己给了多少钱,别说漏嘴了,至于他跟别人村的里正如何分,则没说。
三个村的里正按规矩更不准问。
众人买的卖的皆高兴,只有一人在咬牙切齿。
“吴粱,你在作甚?”他向吴粱咆哮。
吴粱扭头看,吓一跳,刘巡检的脸色怎那样吓人?
他连忙跑过去,高兴地小声说道:“巡检,我回来时路过三个大村子,让他们拉了七十车稻秆和四十车豆秆跟我来,徐宝给我的是三十文、二十五文一车,我能拿到九百八十文,再让出去不到三百文,有近七百文,巡检拿四百,剩下的是我的,嘿嘿!赚钱了……呃……巡检你怎么了?”
吴粱正说着呢,突然发现刘巡检身体摇晃,然后扶着门框往下出溜。
“来人啊,救命呀,刘巡检出事了。”吴粱扶住刘坤,扯嗓子喊。
一群人跑过去,拍后背、抹前胸,一顿捶打之后,刘坤咳嗽着吐出不少水,缓缓睁开眼睛。
“我没事,憋了口痰,诸位去忙吧。”他虚弱地跟围拢自己的人说道,自己往起站,不再出声,回屋,倒酒,继续喝。
他此刻不打算想任何事情,他怕把自己给气死,自己被徐宝害,手下也不懂事,没见过钱呀,穷疯了?
吃东西,喝酒,等自己缓过来的,挨个收拾。
******
今天有第三章,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过零点,大家收藏推荐啊。
第九十章 一切依旧(第三更)
刘坤经过一番折腾,状态居然变好了,品尝泥鳅和黄瓜猪耳朵,发现味道还不错。
他边吃边喝边反省,发现自己大意了,在内心中一直轻视徐宝,认为他年岁小,觉得他没有家世。
尤为重要的是自己当了巡检,大权在握的情况下,以为对付个村子游刃有余。
如今看来错了,大错特错,要重视对手,要静下心寻找机会,还得与县里的人配合,不应该自己一个人,要以官方的身份,联合其他的人,从上向下逼迫上岗村。
刘坤越想越明朗,喝起酒也不醉了。
吴粱进来看过两次,刘坤笑着对他说话,还勉励几句。
外面的秸秆往下卸,谁运来谁负责,卸到村西头,但不准离没建好的学堂近,以免起火把孩子烧了。
地上先是垫一排竹子,稻草和豆秧子往上堆,堆成垛,每一个垛相隔二十米。
一百一十车,看着很多,堆出来就没多少,十车也堆不出一垛,牲口拉多了,人会心疼,宁肯多跑几趟,也舍不得一回就带来高高一堆稻草。
吴粱从屋子中第三次出来,找到徐宝,徐宝给他钱,他对徐宝说:“刘巡检好了,没事,他还跟我说笑呢,让我继续帮着找稻草,说能为上岗村尽一份力,作为官员是应该的。”
“没错,子厚兄这个人啊,面冷心热,不善言语,但总是暗中帮忙。”徐宝带着真诚的笑容说,把钱数给吴粱,最后还多给五十文。
“吴大哥后日再去找人拉东西,我要先看看咱村的牲畜是否吃得惯别村的草。”徐宝跟吴粱说。
“后天呀?成。”吴粱其实是想今天下午就跟回去,然后晚上再来一回,但听徐宝要求,只好去给钱时与过来卖秸秆的人说一声。
徐宝给完钱,转身去河边,脸上则没了笑容,知道斗争才刚刚开始,目前无非是算计了刘坤一回,本以为能把对方打击到,或者说是打击倒,使其一蹶不振,或行差踏错。
未曾想对方恢复得这么快,那前面做的事情就变成了无用功,而且还暴露了自己。
哪怕赊欠来的网不给钱,加上之前借的,也不过是一千六百丈而已,对方损失的是钱。
从对方的行止上看,对方的家中条件不差,他刘坤不是当了巡检后才认识卖鱼网的人,而是之前就相熟。
他只要拿出钱来,即可把鱼网的事情处理好。
斗争中钱财是小事,除非钱很多很多,不然都是要灭其志、断其路。
“古人不好欺负啊,斗个小巡检都如此难,真让我对上宰相,将会更危险,估计是娱乐活动太少,平时官员闲着无聊,专门琢磨如何坚定心志,并算计人。”
徐宝自语了一句,而后笑了,没一次坑废了刘坤,那就继续来,政~治~斗~争就这样,除非自己从肉~体上消灭对方,但那只能证明自己怕了,玩不过人家。
走到河边,一群人围在那里,似乎出了什么事,徐宝连忙跑到近前。
挤进去一看才明白,是有个在淤泥里往外找泥鳅的人找到了一个镯子,金镯子。
其他人过来看,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表现出来的都是祝福,还有人要求他请客喝酒。
捡到镯子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镯子其实并不重,只是个薄片,能有个近二十克,半两左右。
用金子换银子比例很乱,其实徐宝知道自己来的地方同样乱,一年之内黄金从四百三十多元一克变成二百七十多元一克,而后又涨到三百六十多元一克,它一两能换多少银子?
然后银子价格也变,高时一克四元多,低时两元多,所以用银子在这边换金子,回去卖了金子买银子划算。
徐宝看那镯子,按二十比一来兑,也就是十两银子,但这人自己拿着一个镯子去金银铺兑,估计人家能给他兑出来七比一到八比一的银子就不错了。
起哄的人让他请喝酒,他把这个镯子卖掉差不多够众人喝一顿的,所以他又高兴又纠结。
“我请你们喝酒,镯子给我,我额外给一陌钱,毕竟是在我村的地方淘出来,你们又吃我的,喝我的,自然是我的。”
徐宝突然大声对众人说,眼睛盯着镯子,平伸出手。
捡了镯子的人嗫嚅着,满脸不舍,别人也安静了。
“给我,你是下岗村的,我知道你,你不给,以后下岗村的伙食我们村不管了。”徐宝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他村的人全在看他,他叹口气,把镯子放到徐宝的手上。
“行了,晚上人人有二两烧酒,其他的不变,到时你找我拿那一陌钱,官陌,七十七文的。”徐宝收起镯子,留下句话离开。
半个时辰过去,方举回来,同样带了不少车,车上装着木桶和木槽子,有泥鳅不时从那里往外蹦。
徐宝继续给钱,叫人把能有一千七百斤的泥鳅倒进村里的一个个大木桶中,尽量让一桶里面的泥鳅别太多。
给钱,让方举过两天再去收。
到晚上吃饭时,捡镯子那人找徐宝。
徐宝把他带进屋子中,掏出镯子,用一块绢帕包着,递过去,说道:“拿着,回家给媳妇或孩子,我要是你,我就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再提起,否则会丢了命。”
这人愣了,不敢相信地看着镯子,又盯着徐宝看,然后一阵后怕,额头上的汗珠子登时冒出来,接着他又嗫嚅上了。
徐宝再拿出一陌钱,七十七文的递给他:“记得要难过,千万不能露出高兴的样子,钱你也拿着,好事成双,多给我捡些泥鳅和河螺就行了,走吧,出去吃饭。”
“那你不是白搭了烧酒?”这人想起徐宝之前为了自己许下的酒,又把镯子往回送。
“你这人怎么死心眼呢?我缺你一个镯子呀?我写个对联都二十两黄金。”徐宝不要。
“你为了俺往里搭钱,俺不能那样做,俺……”
“停,听我说。”徐宝示意对方先别出声,他本不想什么都说,但对方太实在。
他只能告诉对方:“跟你一样不下水的人,一直喝不到酒,谗吧?而且跟淤泥打交道,也潮,你惦记过喝酒对吧?哎,点头就对了,所以我找大家喝一次,解解谗,好卖力气干活,借着你捡镯子的由头而已,懂不懂?”
“懂了,可是……”
“吃饭,快去吃饭,我要忙了。”徐宝不想听对方废话,往外推:“记得难过,像我真拿了你镯子一样,快走。”
等对方出门,徐宝坐回来,望着门口发呆,过了一会儿自己在那说:“捞出来镯子可以证明,此河上有船通过,应该还能捞到器皿和别的东西,冬天大雪一下,保证结冰,开封里面那么多河,是有人在冰面上玩耍,还是有人清理冰?”
徐宝在考虑事情,赚钱的事情,结冰有结冰的赚钱法,有人清理河道上的冰,那就是另外的赚钱方法,都要提前准备。
以及孩子们冬天的衣服,还有户外活动,包括饮食。
徐宝相信,在自己的关注下,孩子不可能那么轻易夭折。
******
第二天中午前,严当柱回来,跟前两个人一样,带着车队,车上是渔网,一捆捆的,从大概的数量上便知道,对方同意赊欠,说明刘坤的面子不小。
渔网到了,刘坤出面,他以巡检的身份跟村子里的人说河里下网的事情,并且着重强调了是他给借来和赊来的渔网,希望大家努力养鱼,回报朝廷云云……
村里的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叫好,各种称赞扔到刘坤的头上,同时对徐宝更信任了,这都行啊,朝廷派来的官也被咱村的宝郎给坑了。
随后众人加快速度清理河道,上岗村的又去挖池塘,现在不怕刘坤不答应了,渔网都给借来了,挖池塘是养鱼的一部分。
刘坤这才知道,上岗村的人打着服徭役的名义给自己村里干活,行,徐宝你行,哪怕我看着你们给自己村干活,我都不能上报,因为我提供渔网了,好手段。
徐宝可不管刘坤如何想,他把一块板子用墨涂黑,晾干,又用点豆腐的石膏制作了一大堆粉笔。
为什么不用石灰石和石膏及黏土混合呢?因为他害怕,那粉笔灰吸进去对身体伤害太大。
拿点豆腐的石膏当粉笔用确实奢侈,可他宁肯多花钱。
他不但肯给自己花,也愿意给宝宝们花,宝宝们也是一人一块小黑板,然后用石膏粉笔。
徐宝买石膏成车拉,反正也要用来点豆腐,大批量购买,使劲压价。
有了工具,他开始教孩子们拼音,先在黑板上画横道,然后在上面写字母,教孩子们一遍遍发音。
小的孩子跟着读就行,小黑板和粉笔给他们玩,大的孩子要学写。
白天教一上午孩子,孩子们午睡的时候,他再教大人。
王管事专门写了一堆字让徐宝拿拼音代替原来的‘切’音法,在发现无论什么字,徐宝全能用那二十六个‘字’给写出来,再按照那个规则去‘切’都行的时候,简直像看到了神一般。
他其实想大哭一场,并且质问徐宝为什么在他学习每个字的读音时,没有这个东西?有时为了一个生字的读音,他需要查不少书,结果查来查去,查到了这个字上,只好去问别人这个字读什么。
“徐……徐宝,你,你你你,你……怎么会这样?”王管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语无伦次起来。
第九十一章 事出西市
王管事已记不得多久没像今天一般失态了,他更没心思去考虑。
此刻他满脑子的拼音,他对拼音的评价是,简单、快,使用简单,学习字的读音快。
已往教人识字,是由教的人念,学的人跟读、背,然,字太多,总有忘时。
若忘记该如何?找本《说文解字》?找本《尔雅》?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即便找到,让一孩童去翻那书,孩童能看懂吗?
既看不懂,只能问旁人,若旁人也记错呢?记错则学错,是以行文总有错字。
现在有了拼音却无须那般烦琐,只要把拼音写在字上,会拼音孩童自可切其读音。
王管事恨不能现在就把所有的字都标上拼音,然后印书,即便是字有万余,标个拼音又能用多长时间。
到时人手一本,不会读便找同样的字去查,那时……
“徐郎大才。”激动状态下的王管事略微恢复,对徐宝一躬到底。
“不是我弄出来的。”徐宝连连摆手,真不是他。
“不管是谁,由徐郎你拿出,可见徐郎心怀天下,教化苍生,以家族密法行育人之事,可雕版刻印,到时……”
“到时还没等传出去呢,我先被各家族给收拾死了,王管事你都说我是把家族密法拿出来,其他家族莫非没有教导子弟之密法?为何密而不传?”
徐宝连忙阻止,他可不敢现在往外拿东西。
他甚至能想到,一旦拼音让很多大世家的人知道,他们必然是自己学着,然后说什么以邪法惑众,断先人教化之传承,不准拼音留传出去,并把自己给收拾死。
一点不开玩笑,他们真能干出来这等事情,以前也没少干,‘推明孔氏,抑黜百家’难道是假的?佛道之争,莫非不存在?
“呃!”王管事好似被人掐住脖子,随即反应过来,徐宝所言之事,确实很吓人。
“那你还教娃娃们?”他问徐宝。
“我不教拼音,你们能教得过来那许多孩子吗?我不教他们,他们拿什么去追别的书香门第里的童龄孩子?”徐宝连续问出。
“也罢,我等绝不外传。”王管事算是理解了,并保证自己会保密。
他发现自己不得不护住徐宝,以前是当徐宝为带好家中孩子玩的人,如今发现徐宝可不仅仅是能陪娃娃们玩耍,更能教好孩子。
王管事带孩子过来之前已经知道了徐宝又在燕归楼写了一首回文,家中的老爷即以回文诗成名,一试填百首,考一进士,写了一百首回文诗,诗才天妒。
而他徐宝呢,同样如此有才,更让人纳闷的是,徐宝明明能以诗才成名,却偏偏不找人举行诗会,反倒是回村里带着众人赚钱。
这是治世之志。
又在村里教导孩童,乃为教化之向。
若其他同龄之人有此诗才,早去极力彰显,恨不能叫天下人皆知。
那可不是好事,如自家老爷,年岁小时欲考进士,却被太宋给送回家,那是官家爱护之心,而他徐宝显然不会轻易去考进士,他行事稳健,懂得躲起来。
越想王管事看徐宝就越顺眼,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是自己找到了徐宝这个大才,把家中的孩子送到了徐宝身边接受教导。
这要是让其他家族知道了,估计会把徐宝抢去。
“徐郎少待,我写信告与家中,调派人手前来护卫。”王管事打算把村子的学堂给封起来,以后孩子们就在这学吧,缺钱什么的自己家出了。
“且莫如此。”徐宝拒绝:“我让村里人守着,别人进不来就行,你调人过来,知道的人会更多,其他人难道不纳闷?”
“一切听凭徐郎吩咐。”王管事想想觉得也对,自己家大张旗鼓调人,朝廷其他官员看见保证好奇,让人一好奇就麻烦了。
转而他再问徐宝:“为何只上午教授,午后玩耍?”
“我在等。”徐宝回他:“等宝宝们把身体养好了,再下午也教,京城和村里的孩子以前吃不上好的东西,我现在每日给他们一人吃两个鸡蛋,还有其他菜和肉,养上一个月,他们再学起来就不会总困顿。”
王管事这才想起来,除了自己家三个,其他人家的孩子平时吃不上肉的,从吃饭时即能看出来,家中的三个孩子不喜欢吃大块的肉,别的孩子却狼吞虎咽。
他刚要再说,张勇跑过来:“刘巡检往这里走了。”
徐宝连忙迎过去,他可不打算让刘坤知道自己怎么教孩子的。
二人一见面,徐宝先笑着开口:“今日天气不错,子厚兄怎不去河边垂钓?”
“呵呵,河水太过浑浊,只能摸鱼,不能钓。”刘坤开了句玩笑,也问徐宝:“玉珏老弟有闲暇教导孩童?”
“随便教教,小孩子好糊弄,走走走,子厚兄,那边说话,孩子玩耍吵闹。”徐宝拉住刘坤的胳膊往别出拽。
“不是睡觉呢吗?”刘坤还想去看,挣。
“对,是睡觉,那我等不可去吵了他们,咱们到河边,看看从哪开始下网合适。”徐宝硬拖,他劲比刘坤大,刘坤一个文弱书生被他拖出去六步。
刘坤见扯不过,只好放弃,边跟徐宝去河岸,边说:“我是想看看玉珏如何教导的。”
“不行,秘密,我独家法子,不外传的。”徐宝笑着说。
“哈哈,那我可是更惦记,说不定哪天我偷学来,可不要管我要束脩哦。”刘坤继续开玩笑,并观察徐宝的神色,见其眼中露出一丝慌乱之意,己心里又开始琢磨上了。
刚琢磨一会儿,刘坤猛然惊醒,不对,徐宝可能是装的,不过呢,也可能是不是装的,或者是真的害怕,作出害怕的样子让自己起疑……
刘坤暗自叹息,他最讨厌徐宝这个样子,虚虚实实的叫人看不明白,很可能徐宝想让自己去看,等自己看了后,再付出更多的东西,那么究竟是偷摸找机会看呢,还是不看呢?
二人到河边,徐宝却说起别的事情:“前两日所言豆渣发酵之事,已有人去做,子厚兄应尽早告于朝廷知晓。”
“好啊,待做成之后,定当如此。”刘坤不松口,他想先看看。
徐宝就是让他等,等县里看到效果后把东西先带去京城,然后刘坤后面再跟一道公文,正好帮县里证明。
“子厚兄,我突然想起,村里牲畜、车辆已回来,还新添几头,不知可还需要征走?”徐宝提起之前的事情,那时刘坤要把村里的牲口给带走。
“不急,待用时再与玉珏你打招呼。”刘坤放弃那个办法,他担心自己要是借牲口,到时候自己得跟着牲口走,从而离开上岗村。
当然,他现在还是生气,几次交锋总是输给徐宝,不过他决定忍,钱财上的损失忍了,言语上的也忍了。
二人就这样聊着、试探着,徐宝谨慎,刘坤也不再把徐宝当成孩子对待。
******
京城西市,摊位所在。
一个个初来京城的人,只要从西水门和万胜门过来,不管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大部分有钱人全被人领着走。
他们或是到西市吃东西,或是直接找客栈,还有两者皆不选的,也会被拿了两文钱的领路人给带到摊位上观看。
如果只是看东西不直观,还可以到旁边一个专门制作菜肴的地方瞧。
制作菜肴的人是请的厨子,他们每天负责给张柽等人做饭,同时帮着加工食材外卖。
有人是过来学他们做菜,一般是本地人,他们可不想买现成的,也舍不得钱买摊子上细分的那种贵的菜。
但他们还想吃,就跑到做菜这里看,这里没有后厨房,所有的制作过程一目了然,用料什么的都放在那里,只要不是太笨,看两遍即可回家尝试着做。
除了他们学习的人,还有外来的,走亲戚,看到新的菜式,有的打算买了菜,给亲戚带去,更有的干脆买别人做好的,再多花钱买食盒,装在里面送上门。
人一多便显得热闹,无论是买的还是不买的,站在旁边闻着就觉得香。
围观的人距离炒菜的地方几步远,现在厨子制作的是孜然鸡叉,这食物制作简单,油炸食品,然而味道不错,尤其是用来下酒,还有给孩子溜嘴儿。
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摊位上卖鸡叉,昨天的鸡叉不好卖,买的人少,结果剩了,被张柽便宜买来卤好,跟扫街的和差役,以及村里叫来的四个帮工下酒吃掉。
他们几个人也无法把剩下的全吃光,还有的送去了于家店,于家店给个成本价,一文钱不加,然后晚上别人来吃饭就一桌赠送一份,客人吃好了再点就收钱了。
既然昨天有剩,今天张柽就按照徐宝留下来的制作家常菜办法的册子选鸡叉的,让厨子看了稍微试验下,然后教给别人。
摆摊子人的钱不白拿,这不就体现出来了么。
做的、看的,想要去买的,大家很和谐,一切正常。
可是就在厨子做出来一大盆,然后让别人尝的时候,有几个明显是一起来的人中有人出声。
“我跟大家说,这个做菜的厨子是我客云楼做菜最差的徒工,没想到啊,他在我客云楼被我们赶出来,到了外面,还成了别人的宝贝,我客云楼任何一个厨子做的菜都比他好吃,不信大家问问他,是不是被我们赶出来的?”
第九十二章 背后藏是谁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周遭一静。
‘当啷’声中,一个厨子手上的勺子掉落在地,众人立即看向此人,只见这人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下不用别人再详细说,大家已经知道他就是那个被客云楼赶出来的人,那么就证明了刚才那人说的话没错。
说话的人似乎很满意现在的效果,他露出得意的神色,继续说:“我客云楼一个不要的学徒做的菜你们都说好,可见我客云楼有多么深厚的底蕴,大家若不嫌弃,可去我客云楼品尝美味佳肴。”
“好,一定去。”跟他一起来的人拍手叫好。
“不错,总听人说客云楼做的菜好,从未去吃过,今日看到了一个客云楼不要的学徒都能如此,我不得不去见识下了。”另一个跟他一同来的也喊。
“客云楼在哪?”有头一次来京城的人向领着他们过来的人问。
领人来的原小偷,现在的正式职工脸色铁青。
他们几个算是看出来了,客云楼的人分明是来捣乱的,借自己西市的由头,为他们客云楼拉人。
可是自己他客云楼并没有跟自己进行过联系,也就是说客云楼没打算分出来一成的钱。
小偷们着急,他们不得不承认,找来的厨子是客云楼不要的,可问题不是此人做菜不好,而是他不懂得和别人交好。
别的厨子和徒工都给大厨钱,哪怕是徒工没钱,借,也要让大厨满意,并且平时还总是围绕在大厨的周围奉承。
此人呢,就是老实干活,别的徒工的活给他干,他也干,基本上客云楼的厨房的刀全是他磨的,洗菜的活也是他的。
客云楼人多忙的时候他要帮着炒菜,因为他聪明好学,一看就会,可是他炒菜不能算在他的头上,他炒完了是放到其他的厨子身上,客人单独点厨子没有他的名。
自然客人打赏的钱也不会给他。
然后他炒着炒着就有了不少喜欢吃他菜的人,前几天他病了,炒不了菜,结果客人去点那两个厨子的菜,两个厨子只好自己炒。
客人一吃,味道差了,登时翻脸。
客人生气,酒楼管事的就骂两个厨子,扣两个厨子的钱,两个厨子一看自己被扣了钱,就让他给补上。
他没钱,补不了,于是在生病的时候就被赶出客云楼厨房。
正好西市招厨子,带着病他就来了,他咬着牙炒了几个菜,晕倒,再醒来时躺在客栈的矮床上,二百文一天的单间,屋子中飘满了药香。
那一天就是五天前,他在好药的治疗下,前天正式上岗,跟张柽签了个死契,即家奴契、卖身契,他主动要求的。
他不善言语,也不会奉承,但感恩。
小偷们知道这些,但今天客云楼找来了,有自己带的客人还专门问,怎么办?
一个小偷咬咬牙,对问的人说道:“客云楼并不在我们担保的名册上,贵客在那里吃饭,吃出事情,我们不管的,但若是贵客非要去,我们会带贵客前往。”
说话的小偷其实是不想带人去的,但对方提出来,按照徐宝的要求,只要客人有要求,就必须去做。
哪怕客人说是想要进皇宫,那么只要客人能拿出来足够的代价,也要运作后把客人安排进去,当然,进皇宫得看住了,不然就不是钱不钱的事。
同时徐宝还不让人说其他地方的坏话,只有在不在名单中,在名单里面的就担保,不再则不管。
“去,我去,我去尝尝,不信能吃死人。”问话的人决定。
“我也去。”人群中还有别人动心。
然后一个个人要求领路的带他们去客云楼,小偷暗自生气,询问一番,由一个人带着想去的人往那走。
“啧啧,没想到啊,你沈贺还能炒上菜?呵呵,还能被人看上,在我客云楼你不行,跑到了这里,你居然……”之前那个酒楼找来说话的人又对着厨子开始说。
张柽上前一步:“怎么,你客云楼还能管着不是楼里的人了?我招什么厨子需要你来说?你客云楼看不上人,是你客云楼眼瞎,你们得去治眼睛,你们跑我这里来做什么?筋骨也不舒服了?想找人给你们治治?”
说着话,张柽手搭在沈贺的肩膀上,宽慰他:“不用搭理他们,一个个有眼无珠,在我们这里你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排挤你。”
“我,我连累你们了。”沈贺身体不那么抖了,低着头,小声道歉。
“什么叫连累?难道他客云楼还能欺负得了我西市?呵!”张柽不屑地冷笑一声,又朝着来找事的人说道:“给我听好了,沈贺是我们的人,以后你来西市买卖东西、溜达可以,找事不行,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客云楼还是客死楼,欺负我们的人,就是不行,听清楚没?”
“我们跟他说说话。”对方歪个脑袋,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不行。沈贺是我们的人,他干活的时候你找他说话,会打扰他干活,现在呢,你该去哪就去哪,但这事,不算完,你还有客云楼给我记着。”
张柽露出嘲讽的表情看对方,并说出恐吓的话。
他可不是什么善人,他原来是在牙行里干的,牙行中有好人吗?俗语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里面的‘牙’说得便是牙人、牙行。
“怎么?有个能写对联和回文诗的徐宝,你西市扫街的就厉害了?”对方也不善,冷笑着说。
他这一说,张柽脸上的笑容更甚,轻轻点头,恍然:“行,现在你不准再打扰我们的厨子,我们的事情跟沈贺无关,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知道了,请!”
对方似乎发现失言了,神情略显慌张,哼了一声,高喊着:“客云楼不要的徒工都能做这么好的菜,大家都去我客云楼啊。”
喊完,不等别人赶他们,一群人挤出人群跑了。
张柽笑着对沈贺说道:“要不要歇歇?还能做的话就继续做。”
“能,我能。”沈贺脸色好了不少,使劲喘息几下,点头。
“放心,一切有我们,对方不是奔你来的,找的是小宝。”张柽又说一句,转过身回办公室,脸色突然沉下来,对一个村子里被他带来做事情的年轻人说道:“找上岗村的人,把事情说与他们听,叫他们回去告诉小宝。”
这人立即去了。
另一个同样从村子里跟出来的向张柽问:“十一叔,我们找小宝有什么用?”
“是你徐叔。”张柽把眼睛一瞪。
“是徐叔。”这人都十六、七的年岁了,可惜辈分小,现在得跟着喊徐宝叔。
说一句,他又道:“跟徐叔说不是给徐叔添麻烦嘛,不如我带几个村里的人,过去……”
“住口,再敢说这样的话,你就给我滚回去,我带你们出来是让你们惹事的?我不与小宝说,才是给他添麻烦,他那人你不知道,他必须要了解所有的情况,他做不做是他的事,但不能不让他知道。”
张柽呵斥了村里子弟一声,又语气缓和下来说起关于徐宝的事情。
“是是,我知道了。”这人保证着,他和另外三个人跟着出来不是为了赚钱,想赚钱在家里编竹子就行。
他们是为了见世面,市场上形形色色的人最多。
另一个村里的人跟着问:“十一叔,那我们呢?”
“等,等小宝的话,他让做,我们再去做,他不让做,我们则不动。”张柽眯起眼睛。
他知道徐宝有王家的人可以用,还有郑囿,马上就要到西市做事情的官员,所以他不能瞎动,以免打乱徐宝的安排。
上岗村的人一得到消息,立即有人骑着双马往村里跑,对方明显是奔着徐宝来的。
******
跟刘坤闲聊了一通,徐宝回到王管事这里,教王管事和两个婢女熟练掌握拼音。
到晚上,正要跟孩子们一起吃饭,京城村里的人回来,急匆匆找到徐宝,把事情说给徐宝听。
徐宝听完愣了,他想不出来又是谁在使坏。
看上去客云楼是派人找事,目的是为客云楼拉客,实际上是投石问路,或者叫打草惊蛇。
“把我给收拾了,谁能捞到好处?刘坤?不应该是他,他哥刘乾?也不对,既然刘坤过来,刘乾再跑到那里折腾,会干扰到弟弟。良颜?呵呵,他还没这本事。李聋子?他吃饱了撑的?现在有钱赚,不趁机多赚点,让我逮到他不怕晚上睡死在家里?”
利用排除法,徐宝一个个想,却猜不出是谁。
当然,他也想到了卖盐的和卖衣服的,自己给两个地方写过词和对子,但不概率很小。
于家店呢?他们的竞争对手应该是旁边的店,而不是东市的,客云楼在东市。
“难道是郑囿将要到西市做事情抢了别人的名额?别人收拾不了郑囿,就想起找我麻烦?可是有什么用啊?西市牵扯进利益的人多了,他们逼迫一个厨子,我再来十个厨子。
莫非欺负了一个厨子就是削了我的面子?我有什么面子?我只在乎西市能赚多少钱,有能耐他们动动我村卖干豆腐的。”
徐宝嘀咕了一会儿,到外面找张勇和张广,还有张小。
对三人吩咐:“去京城,跟我大哥说,再招两个厨子,让沈贺到村里,给孩子们做饭,其他的事情不用管,静观其变。”
第九十三章 九月十八待婵娟
一往无前,西风盈盈间,恍惚昨日是鸣蝉,情不远,心相连,今朝云应散,不可遮月圆。
翌日中午,徐宝陪同上完了拼音课的孩子们吃饭,今天晌午的主食是米饭,所以菜里有个酱茄条,另一个是蒜苗炒鸡蛋,没有肉,加上一个姜丝河蚌汤。
主要是今天的天阴,而且风大,孩子们总是不小心地对着风的方向,然后灌一肚子风,孩子们需要暖胃,还要加块吃饭的速度,菜咸一点,带着汁,跟饭一起扒拉,速度自然就快。
宝宝们只管开心地吃,哪知道自己所吃的东西有人费尽心思去想。
等里面年岁大,能留下记忆的孩子再长大后,回想起年少时的事情,就会知道了,正如徐宝一样。
刘坤在另外的地方吃着饭,今天还是跟昨天晚上一样,炖菜。炖菜其实也不错,里面有肉。
可是他知道,孩子们吃的饭菜不是这样,那徐宝疯了,连续几天,愣是没给孩子做同一种菜,他应该去当厨子,而不是跟自己玩算计。
也不晓得是有着厨艺的他玩算计屈才了,还是会玩算计的他当厨子屈才,或者是两种都屈才,他最好是进京城跟人整天写诗、对对子。
刘坤不只一次望向孩子吃饭的地方,谗,孩子吃的菜不是用大锅拿铁锹炒,而是一口口小锅,调料放的足。
尤其是那个菜洗摘的,炒白菜的时候就是白菜心,炒豆芽就是豆芽中间那一段,今天是韭菜,中午干活的人吃的是韭菜盒子,那是用给孩子选完菜剩下的韭菜做的。
还有那酱茄条,茄子皮在自己的面前的盘子里呢,说是有嚼头,还有的噶嘣脆,扯淡,谁不想吃中间的?
“巡检,要不我去端来一份?”觉得巡检变好人的差役方举小声询问。
“不吃,有剩的徐宝才会给,我不吃别人不要的东西,你们说,他一个读书人偏偏会做菜,好吗?”
刘坤倒不是生气,就是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其实是嫉妒徐宝,因为徐宝会的东西他发现实在是太多了。
他想不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是怎么学的,如果不是之前大哥没有与其处理好关系,他真不想得罪徐宝,这种人一旦压不住他,等他起来后,会把你踩在脚下。
“驾,驾……”马蹄声和人的声音从村外传来,有一人双骑往这跑。
熟悉马的人看马的状态就知道马很累,显然骑马的人不惜马力,双骑轮换。
这速度可比牲畜拉车快多了,从京城到上岗村,多半个时辰就到,马好路也好,急报六百里,或是急报八百里,不是说马跑得慢,是有的路况不行。
现在路没问题,都是这种路,连续换马的话,一天一千五百多里也跑出来了。
骑马来的人没管别处,径直到达徐宝不远的地方,翻身下马,顾不得擦汗,呼哧呼哧喘着到近前。
徐宝把自己的汤递过去,说道:“先别喝,学着我的样子。”
他又拿过旁边张勇的汤碗,轻轻吹气,然后小口喝一点,闭嘴,慢慢咽下,张嘴深呼吸,缓缓呼出,再轻轻吹汤。
过来的人端着碗看了看,跟着学。
如是几次,这人舒服多了,他知道徐宝是怕自己喝急了胸炸了。
其实就是剧烈运动后,突然喝凉水,呛到肺子里引起血管破裂出血,但不清楚的人就说胸炸了,然后吐血。
“什么事?”徐宝问。
“张屹叫我回来,开封东市出了火锅宴,有许多店一齐卖火锅,说是吃京城火锅,用京城干豆腐,韩家店、吕老头豆腐店,还有其他的京城豆腐坊,全拿出一种薄的干豆腐。”
来人回话。
“比我们的薄吗?用了我们的字?”徐宝问。
“差不了多少,字没用我们的,但是字是‘开封’二字,不少人都说吃京城火锅还是用京城的干豆腐味道正。”回来的人继续答。
徐宝望天:“这还不是很冷,黄河南边呀,现在吃火锅就不怕吃上火了?比我还急,我在西市时说请吃火锅,还差几天呢。”
说完,徐宝问村里回来的人:“他们的火锅是什么锅底儿?”
“锅底儿是啥?”好奇心驱使下凑过来的刘坤忍不住问了一句。
徐宝看着他,问:“我说出来,子厚兄会不会宣扬出去?我还指望它赚钱呢。”
“不会。”刘坤保证。
“我信你一次,我可是为了给宝宝们冬天赚到吃火锅的钱,你要是给说出去……”
“那你还是别说了,周围这么多人呢。”刘坤吓一跳,他可担不起这个,往孩子身上扯,到时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自己?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指火锅最先放什么,有放虾和螃蟹的,有放大枣、枸杞的,还有放鱼的,但无论放什么,都应以鸡汤打底,只不过有的是吊汤,有的不吊而已。”
徐宝说出一部分,准确地说是一小部分,火锅的汤底文化深着呢,不同的汤底涉及到你想涮什么吃、给谁吃。
村里回来的人这时出声:“还有底儿啊?没呀,他们就是拿个盆放水,然后切肉片和其他东西在里面涮煮。”
“既然没有就让他们卖吧,回头我做两种火锅,把他们全收拾了,子厚兄要不要跟着一起来,咱俩合伙,保证能赚很多钱,我手里握着的方子多了。”
徐宝不急了,他扭头问刘坤。
刘坤现在都怕了,就怕徐宝找自己一起做事情,天知道徐宝是真心还是假意的。
见他犹豫,徐宝单独打了一堆菜,又带上二斤烧酒,拉着对方进自己的屋子。
“子厚兄坐。”先让刘坤坐下。
徐宝把酒烫上,与刘坤面对面坐好,然后说:“旭曜兄辞了职务,流官的身份也辞了?”
他说的旭曜就是刘乾,字旭曜。
提起这个刘坤就生气:“倒是没顺了你的意。”
“就是没辞,对吧?那不是还有一段时日才考评嘛,我拿个东西出来给他当政绩,你家再使使力,让他考上,你看行不?”
徐宝倒酒,问。
“呦!你徐宝懂得低头了?发现有更厉害的对手,怕我跟着对付你?”刘坤不信,讽刺一句。
“什么叫懂得低头呢,咱们有生死大仇吗?我想为村子赚钱,然后找上一个人,你哥站在那人对立面,亲自过来欺负我,我还不准反抗了?”
把桌子一拍,眼睛一瞪,指责对方。
“你反抗啊,继续反抗,何必找我?”刘坤不吃这套。
“那你走吧,出去,我不和你谈了。”徐宝撇撇嘴,一扭头,不搭理刘坤了。
“那你找谁?你去找……你告诉我王管事是谁家的?我看他家的三个娃娃跟别人不一样。”刘坤想起了一个事情。
三个孩子带着管事、护院和婢女,他发现那个叫赤石的内衬衣服的料子应该是蜀锦,明黄之色。
这可了不得,要么就是皇亲,要么就是恩赐,若非如此,有人去报官,定当捉拿。
最有意思的是,他看着孩童们乱跑,有个京城里的孩子对阿莠说,等他当了像县令一样大的官,就天天让阿莠吃红烧肉时,阿莠露出的笑容是淡淡的,那是一种看低了某种东西的感觉。
此刻听徐宝不在乎自己的样子,他不由得就想起那些人。
“子厚兄放心,我对付你家,还不会动用他家的势力,你合作还是不合作?”徐宝很坏,他发现对方知道一些事情后,吓唬人家。
“我咽不下这口气。”刘坤也干脆。
“把你刘家的孩子送来,我一齐教了,火锅你家负责地方,我提供方子,大家一起赚钱。”徐宝又说。
“我哥的面子呢?”刘坤提出新的要求。
“先吃,容我想想。”徐宝这下为难了,他如果自己一个人,不要面子也行,问题是涉及到村子,让步也是有底线的,要不是突然发现对手能力太强,他是绝对不会跟刘坤商量的。
他不是要找人合作,而是不希望有人趁机使坏,他得去京城坐镇,那这边谁对付刘坤?王管事?暂时不能动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二人喝了两盅,徐宝说道:“我做个对朝廷有大用的东西,让你哥跟朝廷提及,说是你哥主导做的,我配合着你哥,这下就显得你哥有面子了,行不?”
刘坤眉头挤成个‘川’字,他其实是想让徐宝当着很多人的面给自己哥哥赔礼,但他看出来了,徐宝不会答应,那么……
“再不行我就放弃京城那边的争夺,我陪着你,我在这边一样赚钱,只不过我还想依靠京城那里赚更多钱,我不想多耗费工夫。”
徐宝见对方犹豫,又跟了一句。
这就是政~治~斗~争,转圜相互利益、妥协、让步、争取、共存,而不是掏出枪来对着刘坤的脑袋勾动扳~机,那得是真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能选择去做的。
就像村里人营救自己,对方哪怕有一点缓和的意思,村里也不可能打通一个小国的各种关节,然后空投雇~佣~军。
“我自己答应了,我要跟家里说一下,主要是我哥哥得同意。”刘坤松口。
“那你先问,我也好做些安排,刘坤你放心,我就是和你家有再大的仇,我也不会对你刘家的孩子动手,我保证跟其他孩子一样好好教。”
徐宝也作出保证,而且也不再称呼对方为子厚兄,大家敞开了说。
然后两个人喝酒,谈天说地,刘坤本想在这方面压一压徐宝,结果徐宝博古通今,各种事情信手拈来,不但不落下风,所言之事还每每让刘坤惊讶。
酒后刘坤写信,徐宝做其他安排。
几日过后,天黑了,月亮圆了,徐宝看战术手表,二零二七年,九月十八日,十点五十八。
他呆在刚刚给他建起来的屋子中,锁住门,望着一桌子菜,静静等待,表情自然,但不知为何,手心不停地出汗。
******
明天、后天还是三更,大后天五更,诸位,拜托了。请收藏、请上号阅读、请投推荐票。
第九十四章 家有贤妻夫无忧(第一更)
徐宝紧张,同时观察半个月是按照这边的半个月,还是那边的半个月,因为阴历和阳历每天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瞧着战术手表上的情形,应该是那边的时间。
哪边的时间徐宝不是很关心,他害怕嘟嘟不能再过来,如果嘟嘟不来,他已经不敢去想未来了。
那样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将失去意义,他甚至怀疑自己会去取枪杀人,把得罪过自己的人全突突了。
什么政~治艺术,什么联合纵横,去他娘的,一概不要了,杀,先杀离自己最近的刘坤,然后去京城,把他哥杀了,还有良颜。
接着再去找客云楼,挨个逼问,谁是背后的人,哪怕是现在的皇上赵祯,只要他从大内出来,就向他扔手~雷、打~枪~榴~弹。
反正自己不活了。
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徐宝如此脆弱,哪怕他刚刚到来的时候都没这般,若他一直没见到过嘟嘟,或许他现在不会如此。
可是最可怕的是给了希望,又把希望夺走。
他眼下的状态很不稳定,他自己知道,却控制不住,或是说不愿去控制。
手表上的每一秒在他看来是那么漫长。
就在他额头上也冒出汗时,一道光芒闪过,只见前面出现了一个……难民?
难民不是说出现的人有多狼狈,而是身上大包小裹的。
背后有背着的,胸前挎着的,双手拎着的,两腿绑着的,脑袋顶着的,腰间拴着的,嘴上叼着的。
“快帮我卸下来。”冯媛声音模糊地说道,她的嘴不能大张。
“呵呵!”徐宝笑,眼睛在此刻是贼亮贼亮的,充满了无限欣喜。
他冲过去,边帮着往下拿东西,边说:“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客气,当自己家就行。”
“哼!”冯媛白了他一眼:“我真不拿东西,你该不高兴了,我明明是站在一个小集装箱上,还有绳子连在我腿上,集装箱怎么没跟来?我胳膊上还挎了一口袋种子和一篮子鸡蛋,也没了。”
冯媛把东西放到地上,左右看,对徐宝说道。
她胳膊上的篮子和袋子还在,里面却是空的,她刻意带着过来,想要看看活的东西行不行。
而小集装箱是她观察能一次带多少,之所以不用大集装箱,是怕成功过来后把徐宝压死。
徐宝才不管什么种子、鸡蛋呢,只要人过来就行,他欣喜地看着冯媛,然后使劲抱住,两个明显是大孩子的人,就这样嘴对嘴~‘交流’起来。
过去足足五分钟,二人分开,看向对方喘。
“没吃呢吧?我做了不少菜,全是农药化肥不超标的,准确地说是没有,来来来,尝尝。”徐宝拉着冯媛落坐,突然发现个事情:“你的衣服?”
冯媛的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看上去十分贴身,丝毫没见变大。
“我用了特殊材料做的,大的时候穿合适,小的时候穿也合适,没看是紧身的吗?这套衣服十六万多。”冯媛站起身,转了一圈,左右晃着脑袋说道。
“聪明。”徐宝竖大拇指。
而后二人对坐在桌子两边,隔着菜肴看对方,谁都不出声,直到有驴夜啼之声传来,他俩才同时开口:“你还好吧?”
“好啊。”又是一起说。
“那你说说都做什么了。”还是一起说。
没办法,两个人从小长大的,相互影响,很多时候思维方式是一样的。
“我先说。”徐宝开口,他语速很快地把半个月所经历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行不?”说完他问,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和建议。
“你找人问问,谁是东市的地下皇帝,还要给你的张柽大哥买一个更高的位置,然后你不要总在那里指手画脚,更不能站到前面。”冯媛听完稍微想想,给出自己的建议。
徐宝眨眨眼睛,略作思忖,露出恍然之色:“是我把西市的摊位给发展好了,影响到了东市的形象?东市是富贵人的聚集区,西市强过东市,那么东市背后掌握的人会觉得很没面子?”
冯媛点头:“而且还是开封府里的官员,包括一个或几个官员上面的人,他们上面的人依旧是官员,一般来说是衙内出面。”
“明白了。”徐宝点头,又说:“我大哥那里我总是过去,就把大哥当成工具使唤了,既然是认了亲,就要当亲人看,这里不比咱们那边,那边拜把子很多时候是虚的。”
他琢磨过来,自己总是亲自参与进去,而且站到前面,张柽就变成了跟班。
冯媛给两个人倒上黄酒,接着说:“刘乾、刘坤家如果答应与你暂时和解,并且合作,你不要给刘乾太多好处,他只不过是个流官而已,你给出的好处多,别人会认为你习惯妥协。
他们会想,得罪你了也不用怕,反正最后你要让步,一个流官你都如此,更大的官呢?掌握更多实权的官呢?”
“你给我留点面子,哪有这么说我的。”徐宝郁闷了。
“我人都是你,给你留什么?以前我总给你留面子,可是你自己偏偏做错事,两年前就是,非要去看什么玉矿,你有时间过来陪我呀,哼,现在好了吧?”
冯媛用媚眼向徐宝瞟来瞟去。
“所以我说不应该让我来,我笨,有聪明的人你怎么不去找?”徐宝一副赌气的模样。
“就喜欢你笨笨的样子,太聪明的我欺负不过。”冯媛笑着伸出芊芊指头点徐宝的脑门,点一下就笑一声。
“尊重,要尊重,举案齐眉那种,我这都成了你的开心果了,你说咱家以后要装修成什么样?看看我的房子,刚刚建起来,纯竹子的,一层小平房。”
徐宝抓住冯媛的手,说起家的事情。
“等你建完大房子的,我过来看看后,回去找人出内部装修图纸,要不然呢你先凑合着住,我下次来带一套建筑图纸,保证能让咱北宋的工匠们看懂的,来,我敬夫君一杯,夫君为了北宋的教育事业辛苦了。”
冯媛端起碗,笑嘻嘻地说道。
徐宝跟她喝了一口,叹气:“孩子太多,我教不过来。”
“你呀,什么事情都想直接从最底层去做,若只是累些还好,怕就怕你还打算把那所有的事情全做好,又偏偏选更多的事儿。”冯媛心疼地看着徐宝说。
她了解徐宝,徐宝很聪明,但是却不喜欢当领导,有事情了就是自己去做,整天东奔西跑的,以前明明有多赚钱的事情,他还不去做,他赚钱是为了够他东奔西跑。
一想起钱,冯媛又笑,对徐宝说:“你说说你那外面的账户,里面各种币种,你用美~元、欧~元不行吗?里面居然还有‘拉里’你留着人家格~鲁~吉~亚的钱干啥呀?”
“去那旅游用本地货币不是方便吗,也不是都有,比如希~腊的‘德拉克马’我就没留。”徐宝解释。
“希~腊的德拉克马还有了吗?我的夫君大人你好有趣,人家不发行的你还提。”冯媛又笑。
“我的钱怎么办了?换成人~民~币有七百多万呢。”徐宝想起这个。
“你那点小钱还好意思说,外币我全接手了,国内的我去提,他们不给,我又不能为了一百多万动用更多关系,于是呢,我就找相关的人,帮你把钱捐了,这一说捐呀,各种手续全办下来了,好有效率呢。”
“那当初谁给我冻结的?”徐宝心疼一百多万。
“不冻结行吗?那时害怕你出事,所以冻结,别人要是绑~架你呢,查你的账户,里面有钱,取出来麻烦,你就有活下去的价值,如果轻易取出来,绑你的人还需要你吗?我们当时是这样考虑滴。”
冯媛继续瞟徐宝。
“好吧,你们总是对的,你有没有给我带宣纸,好的,我可以用来教孩子。”徐宝认同了嘟嘟的说法,又问起别的事情。
“没来,集装箱里有。”冯媛遗憾地说道,又道:“你别自己教孩子,你要教大人,王家的势力不够,但他家能跟赵祯对上话,你把教育方面的东西献出去,在赵祯心中留个印象。”
“我跟皇上现在接触,我不就暴露了吗?我得从基层一点点来。”徐宝说出自己的理由。
“你咋能想到躲着赵祯呢,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无数人努力与当权者接触,你想躲,能躲开么?终究有一天你要接触上,到那时你拿出来的教孩子的方法能确保不泄露?给别人不如给自己,听话哦,乖宝宝,让王家送上去。”
冯媛劝徐宝,她知道自己这个老公不爱玩政治斗争,学是学过,可是从来不用,眼下赶鸭子上架,老公保证忙乱了,怪可怜的。
“宝宝你听我说哦,你给村里赚钱没错,咱那村也有不少人把钱拿回来,为了给当官的,还有像你一样没本钱赚不到多少钱的,你那七百万有二百万是底儿,村里给你的,你账户上的钱一直没超过千万,你花钱又少,不善理财。
你给村里赚钱,不能全交给里正,要有规矩,你把规矩定下来,干多少活拿多少钱,你可以给出的工钱比例高,但不能大锅烩。
咱那边的联合发展和大~锅饭是两回事,后者那个时代是给工~分的,以人主观意识去给,前者是按照规矩来。你抽空想想哦,别懒,这点事情你能做好。”
她又说起村子里赚钱发展的事情。
徐宝被打击坏了,他承认嘟嘟优秀,可是自己总应该有点用处吧?怎么感觉上一无是处呢?
“宝宝啊,你是最强的,强在你的心上,你从来都是那么乐观,其实你按照你想的去做,也能做好的,我就是帮你加快速度,至少我不能让一村人全乖乖地、真心地听我话,因为我会玩平衡。”
冯媛打击完徐宝又开始鼓励。
“呵呵。”徐宝笑了,很开心,他伸后勾勾冯媛的下巴,看着对方妩媚的样子,说道:“我最强的一点是找了你。”
******
错别字修改完毕
第九十五章 一往情深再别离
“来,尝尝咱北宋的鸡。”徐宝给冯媛夹了块红烧鸡肉。
“嗯嗯,不错,有鸡肉味。”冯媛吃了点头。
徐宝又夹猪尾巴给冯媛。
“很好,是猪。”冯媛继续认同。
“你准备带什么东西回去?”徐宝不给夹了,再夹黄瓜的话,冯媛保证是说有黄瓜味,多稀奇呀,鸡和猪不是两个本身的味道,还能是什么味。
冯媛端起酒抿一口:“啥都不带,估计生物的东西带不了,要是能带的话,我会选择带中药。”
“你可以带金子回去,换成银子再给我带回来,咱俩一倒腾,发了。”徐宝还惦记贵金属兑换比例的事情呢。
冯媛摇头,给徐宝也倒上酒,与其说道:“不够我折腾的,我又不像你那样穷,我可是一边带着学生作课题研究,一边办企业的,我什么都不缺,我那边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想你。”
“这样,你还是把东西带在身上,万一能带回去呢,我好在这边给你收集中药,年头久的人参,还有品相好的冬虫夏草,你不用卖,你拿回去给咱村的老家伙们吃。
万一真行了,你想办法搞一个什么生物公司,咱把绝种的动植物弄回去,你说沉香木是活的还是死的?算不算能带的生物?我估计行吧,要不你衣服和袋子、篮子怎么带过来的?”
徐宝不想吃老婆的软~饭,打算作贡献。
至于说东西真能带回去,并且也带回去了,他相信老婆会有办法解释来源问题。
然后徐宝的脑袋就不由得转向西北,想要冬虫夏草,就得解决元昊那里的事情,元昊不是立国了嘛。
元昊这人不错,很现实,翻脸无情啊,一边答应着和平,一边开打。
“看啥呢?行,就这盘黄瓜了,我现在装袋子里,拴手腕子上。”冯媛边说边做。
“想起元昊那个人,打算找个机会跟他亲近亲近,他太能折腾。”徐宝说出来心中的想法。
“慢慢来吧,我最近查了不少人的资料,一部分打印出来了,一部分放到了电话里,还有手摇充电器,可惜没通过,我把电话揣身上了,现在消失了,枪都能带来呢,电话为什么不让?”
冯媛拍拍身上,示意东西已不在。
一说到枪可以带来,冯媛又对徐宝说:“你收集各种玉石,尤其是鸡血石,能卖大钱。”
徐宝叹口气:“是呀,因为它可以炼汞啊,然后咱国家那个时期成吨地往冶炼炉里倒,那寿山石什么的我也帮你找,要不你开个金店吧,等我找来更多的人,去给你挖老坑的翡翠。”
“不要啊,我好怕,你再因为翡翠跑到原始社会,我过去连个红烧鸡块都吃不上了,更可怕的是我一个过去,发现有好多恐龙。”
冯媛笑嘻嘻地说着。
******
两个人聊着,更多的时候是互相打趣,偶尔也沉默。
至于酒菜,仅仅是一点点吃着喝着,没人去想究竟是什么味道,更未考虑这些东西装在肚子里能不能带回去。
“诶?到时间了吧?”正说着,徐宝把表拿起来看。
上面显示的是二零二七年,九月十八日,十二点十五。
冯媛抢过来看,瞬间露出欣喜的表情:“我不用回去了?我可以一直和你呆在一起了?”
“等等,先别高兴,看看再说。”徐宝跟着激动。
然后两个人继续聊天,不时看一眼表,冯媛想了想,干脆把徐宝的衣服前面打开,然后无奈地叹口气:“还是得回去,红色的痕迹在消退,只不过时间比原来长了,我照着时间比,应该是变成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也行啊,下次就是三个小时,或者是翻倍四个小时,每次长一点,哪怕是长一个小时,一年之后,你就可以呆一天了。”
徐宝往好的方面期待,接着继续聊,似有说不完的话。
过一会儿,再看看表,还剩三分钟,两个人不吃了,其实一直也没吃多少。
冯媛离开位置,坐到徐宝的腿上,二人互相依偎,冯媛看着表上的秒在增加,说道:“一盘太阴暗星浓,二人相偎离匆匆,三求四告光阴锁,五脏六腑纠缠丛,七夕夜,八月仲,九天十地寒宵怯,百折千回万籁冬。
万语千言百事恶,十回九曲怕梦空,八难七哀不如意,六翮比身连理松,五道艰,四相胧,三旬两伴终别去,一点灵犀与君同。保重!”
最后一声落,人已不在,表上时间二零二七年,九月十八日,十三点。
徐宝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瞳孔似无焦距,呢喃:“该我了,该我说了,我还们说呢,没说呢……”
******
随着鸡叫声声,天亮了。
下岗村和岗东村的人早早到来,先吃饭,然后不顾秋天早上冷,该下水的下水,当然,下水前他们有一碗姜丝煮的黄酒喝,吃的是韭菜馅包子。
徐宝准备跟着孩子们一起吃早餐,他昨天晚上没睡塌实,甚至不敢去看冯媛带来的东西。
他做了不少梦,断断续续的,但都是和冯媛在一起快乐的场景,起来时眼睛还有黑圈圈,他用热毛巾捂。
不过状态还行,尤其是气质方面又有了变化。
刘坤看到徐宝时就感觉出来了,徐宝一夜间变得更沉稳。
“徐宝,看着你像换了个人似的,你昨天……”刘坤问。
“换和不换有什么关系吗?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徐宝对刘坤说。
“听上去耳熟,是哪里的句子来着?”刘坤倒是听明白了,在那里琢磨曾经从谁嘴里说出来过,或者是从哪个书上见过。
“吃了吗?”徐宝问,他发现刘坤的眼圈也黑,估计是没等到家里的消息,好几天了,急。
但看上去刘坤不懂得用热毛巾捂眼睛,所以一直黑到现在,跟画了眼影似的,再描一描,可以往烟熏妆上发展。
看着他的眼睛就让人想起大熊猫,不知道嘟嘟带东西成功回去没有?要是行的话,抓一些大熊猫送过去,嘟嘟可以开个动物园,至于说让不让养,村里使使劲,跟上面联系好了,应该有可能。
养一群大熊猫,似乎比派雇~佣~军打通边境小国家各种关节还困难,毕竟那是一次而已,这个养着是长久的。
徐宝思绪飘飞……
刘坤愈发确定,今天徐宝不正常,说两句话在那发呆看啥呢?还问我吃没吃?我刚起来,脸还没洗呢,上哪吃去?
“不曾吃。”刘坤回答,他想跟孩子一起吃,不是他喜欢孩子,是孩子的饭菜好。
昨天他就看到有村里人送回来的肉,牛肉啊,那么今天早上就很可能是牛肉馅的东西。
徐宝倒不在乎多一个人吃,招呼:“一起吃可好?”
“敢不从命。”刘坤顾不得脸面了,说起话时放低姿态,然后匆匆跑去简单地用水抹了两下脸,又跑回来。
与徐宝来到宝宝们吃饭的地方,今天是豆浆,因为昨天晚上就发现了,要下雨,气压低。
徐宝怕孩子吃粥或豆腐脑消化慢,吃撑了后受气压影响大脑供氧不足,而喝豆浆则是消化快,到时胃里能腾出来不少地方。
喝豆浆一般来说吃油条比较好,喝豆汁呢就吃甜圈或油炸糕,吃馒头喝糊辣汤,吃面包喝牛奶,喝粥才吃包子呢。
但今天早上孩子们吃的就是包子,牛肉、猪肉、大葱馅的,蒸好后是直径两厘米左右的,小包子,蒸屉摞很高。
小包子相对来说面多,不如大包子薄皮的,不过徐宝还是要求包小的,一个是孩子们吃起来方便,另一个是孩子们更需要碳水化合物。
刘坤不管什么化合物不化合物的,他盯着包子猛吃,小菜也往嘴里使劲划拉,他算是发现了,徐宝别的先不说,做饭绝对是能当主厨的。
徐宝倒是不急,他先灌下去半碗豆浆,然后托起装包子的盘子溜达,观察每一个孩子。
气压一变,他担心有孩子心脏方面不好,那样就不能让多吃,以免增加心脏负担,到时他可救不回来。
刘坤吃的时候抽空看,觉得能把自己家的孩子送来也不错,家中的人倒是会照顾,可却比不上徐宝这么心细,吃什么饭需要看天,吃多少也要看天,谁家能这么想?
******
孩子们不错,精神状态好,还有吃饭时打闹的呢,徐宝过去一人脑袋上弹一下就全老实了。
“子厚兄应催催家里,咱俩谈的事情,得抓紧啊,好几天了,我还没去京城呢。”饭后徐宝与刘坤说。
“许是家中忙,急不得。”刘坤没收到回信也惦记,却要为家里开脱。
“再等三天,还不来,我就离开村子去京城,子厚兄看着豆渣发酵,我走时就差不多了。”
徐宝不打算跟刘坤浪费时间,听完嘟嘟说的话,他觉得与其耗费工夫在刘坤身上,不如去京城找郑囿问问情况,顺便让王管事的一同去王家。
刘坤更加确定,徐宝一晚上变了很多,今天态度强硬了,怎么回事?
他自然不知道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在政治、经济、文采、技术等等方面全能碾压他的女人,一个近身格斗时候可以轻松放倒三个他这样文弱书生的女人。
******
今天还有一章,应该会过零点。
第九十六章 药物宝贝(第三更)
没用上三天,即冯媛离开的第二天,刘家的回信来了。
刘坤看过信,找到徐宝,说道:“家中的孩子有人教导,便不麻烦玉珏你了,还有另一个事情,我大哥秋考过后无法继续于京城任职,而是要去河阴县,那里地处要道。”
“我知道,黄河和汴交叉后汴水从那开始流往京城。”徐宝不是地理盲,原来他就知道,即使曾经不知道,他还不会问么。
“正是,玉珏到了那里,一定能够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我大哥身边缺个可行文、记事之人。玉珏可明日进京,午前到燕归楼,我大哥会在那里恭迎。”
刘坤说出此番话的时候声音低了。
徐宝笑了,说道:“嗯,明日我一早进京,子厚兄且去忙,我回屋准备准备。”
说完徐宝就转身回家,回村里人给他修的房子那里。
他算是悟了,刘家人得寸进尺,给脸上鼻梁,让自己去当书童,区区一个流官,过了秋考,到河阴县还能当上县令不成?
莫说是县令,他刘乾连个主簿都当不上,河阴县有多重要?河阴县在洛阳和开封中间,走水路可连接两地,那边又挨着黄河向东去的地方。
西京洛阳河南府,东京汴梁开封府,两府夹一地的位置。
想要找个地方跟它比,那就只能是后来的山海关,那里卡着沈阳和北京,北京就是京城,沈阳叫盛京。
山海关则是称为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
河阴就是同样关键的位置,要是有人攻打下河阴,西可攻洛阳,东能袭开封。
那里能让一个刚刚通过考核的流官呆在重要的职务上?
既如此,刘乾过去估计仅仅是个依旧没品的吏员,管个仓库了,守个夜了,带人扫大街了等等。
然后叫自己过去当跟班?还去京城燕归楼找你,找你干啥?你找来一群人看我笑话?
“很好,我这人啊,一直是心善,总琢磨着应该跟大家商量着来,没有解不开的仇,现在我知道,确实不用结,我给你收拾下去还解什么。
政治斗争有时候不仅仅是妥协呀,还有往死里整的呢,我那边建~国时,可没少这么收拾过人,管你是什么大帅还是将军,该斗你就斗你。”
徐宝自语着,他下决心了,老婆说得对,退让也需要分什么对手,能干掉对方的情况下有必要让步吗?
“我先看看俺家那口子给俺带来啥好东西了。”徐宝打算拆开嘟嘟带来的东西瞧瞧。
冯媛拿来不少玩意儿,虽说小集装箱没跟来,但手提、肩扛、脑袋顶的,林林总总。
徐宝先打开一个布包,布包系的扣和现在的一样,准确地说,多少年来都是这么系,四个角对着打结。
正如冯媛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冯媛,知道老婆不是不会用别的箱子装,而是担心过来有重量限制,所以才用布包。
为什么不用更坚韧和轻~薄的材料呢?因为这不仅仅是打包布,它还是一张两米三乘两米三的纯棉床单,艳红色的,上面还用朱红色绣着暗纹。
徐宝先把里面的东西抖落下去,看床单,暗纹是字,写着‘飘摇风雨不为苦,虽经霜雪颜更增’。
“有印象,似乎跟什么陶瓷器有关,喝茶的吧?与陈~毅写的‘西山红叶好,霜重色愈浓’一样。
只是咋找不到合格证呢?嘟嘟不会是为了给我送东西,新建一个厂子吧?她的企业是化工的,化工企业生产纯棉东西吗?棉也可以是化工的一部分是吧?
俺老婆多贴心,要不是最后给我留一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又倒着回去的诗,那就更好了,她是故意的,让我糟心啊,下次我来说。”
徐宝自己跟自己说,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人,然后查看床单包着的东西。
里面是内~衣,内~裤四角的、三角的,还有袜子和衬衣、衬裤,以及两套正好现在能穿的睡衣,卡通图案的,可爱的大老虎,萌萌的,坚决不能让宝宝们看到,否则哪天宝宝遇到了真老虎,还以为可爱呢。
就跟自己那时教宝宝们熊猫吃竹子,结果有个孩子就把手伸进去了,被熊猫给咬了一口,伤疤要留一生,为什么不教宝宝熊猫是杂食动物呢?
除了衣服等东西,还有一个个木头盒子,打开来看,每个盒子中是两个镜子,有圆的有方的,镶嵌在盒子上。
“为什么夹在衣服里呢?难道是怕过海关被查?好吧,是怕被摔碎了。”徐宝把十个盒子小心放好,刚才一抖落,没摔碎就是运气好。
“还用什么金子换银子、银子换金子,我把镜子一卖,马上就有很多……很多人围攻我,我还是自己留着照胸口的痕迹吧。”
说着话,徐宝又翻出来一袋卫生纸,纯木浆的,没牌子,这个估计就不是嘟嘟企业做的了吧?但她很可能一次性买一万包,然后让人按照她需要的去做。
做完也不会浪费,可以给村里送回去,还能给员工发福利。
太需要了,一包十卷,估计是一卷二百六十多克,足够用半个月了,又不是拿来吃。
这包没了,下一包。
这是被呀,带着被罩的被,包着一张褥子,褥子里面裹着的是……手摇切丝切片机?可以做面片和面条?我用它吗?我自己手擀就行,我会,技术还不错呢。
啊,知道了,为什么吃火锅或米线、麻辣烫的时候,干豆腐全是一丝丝的,还那么均匀?那不是用菜刀切的,而是用这东西摇出来的。
明天到京城请人吃火锅,正好带着,东市那么多店用盆煮火锅,等着,全给我等着,我教你们火锅长啥样,但明天不行,做不出来。
徐宝像捡宝一样,看到个东西便快乐地想一想。
拿出这东西,继续翻,又从褥子里面拎出个盒子,打开,一整套刀具出现,真漂亮,有了它,可以当专业厨师了。
徐宝看看,找出来两块磨石和一个磨刀棒,转回头他重新观察刀,啊~~,原来是铁刀,还以为是冷轧钢的呢,铁的好,厨子不会磨刀还能叫厨子?
把这一套刀具单独拿出来放旁边,给沈贺用的。
沈贺已经来了,给孩子们做饭,小孩子从一岁半到十岁的全有,能让所有的孩子满意,就可以一统江湖了。
因为孩子的嘴是最挑剔的,不像大人,大人告诉他晚上吃糖醋排骨,他不会在乎的,他除非没事做,不然要忙别的。
而孩子告诉他晚上吃糖醋排骨,他会开始惦记,然后很高兴、很高兴的,发自内心的快乐,当一顿吃好了,第二天换个人做,没有第一天做的好吃,孩子就会发现,因为他惦记呀,心思全放在这上面了。
所以才把沈贺调过来,天天做,顿顿做,还要做出花来,让宝宝们吃舒服了,以后给他个店,整个厨房他可以轻松掌控全局。
“还有什么?这是来时脑袋上顶的,我瞧瞧,哎呀,温度计,顶脑袋上了,一盒子温度计,好技术,好胆量。”
徐宝夸赞一句,知道是干啥用的,一个是看屋里屋外环境的温度,还可以用来孵化蛋的,包括测量体温,有煤油的、有水银的、有酒精的。
徐宝继续找东西,打开个箱子,里面是血压计,还有一堆药,有镇痛的对~乙~酰~氨~基~酚,有消炎的阿~莫~西~林,有抗过敏的马~来~酸~氯~苯~那~敏,有西~瓜~霜~喷~剂,有针对溃疡的维~生~素~b~2,其实上面的喷剂里就有b~2,有治疗痢疾的呋~喃~唑~酮,有速~效~救~心~丸,有硝~酸~甘~油片,有硫~酸~沙~丁~胺~醇~气~雾~剂,这个是紧急处理哮喘的。
一个个药看,徐宝不用看说明书也知道是做什么的,他原来的村里就有医疗站。
说是医疗站,感觉上很小、很普通,但里面各种仪器加起来的购买价钱超过十亿美~元,还有很多仪器是没花钱,被村里出去的人给弄回来的,附近别处有人生疾病,当地治疗不了,都得寻求村里帮助。
所以通常的药他全知道,他以前总去那玩。
随后他又发现四十支安~定,玻璃瓶的,以及几个玻璃~注~射~器和大小不同的三套针。
天知道嘟嘟从哪里找来的,太古老了,这针是能反复使用的,用一次以后蒸,以杀菌。
“咋不给我带几箱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呢?还有青~霉~素什么的,我好给别人静脉点滴注射呀,我从来没为别人扎过针,给我针,我咋用?我害怕扎错了。”
徐宝发现自己不够全能,他看着针具,似乎就是让他用来给别人注~射~安~定的,没给青~霉~素,估计是怕他把人给扎死,其他的抗~生~素不给他同样是担心他不会用,他又不是学医的。
看着安~定,徐宝明白是老婆知道自己重视孩子,万一有孩子突然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扎就是死,扎了或许药不对症也死,那么就扎。
不少孩子小时候都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也很少有人说一生没扎过安~定。
徐宝突然心安定了许多,有药在手,感觉就是不一样。
再翻,都是宝贝呀。
第九十七章 坦诚定规矩
平时随手可得的东西,此刻在徐宝看来却是异常珍贵。
一个个包裹打开,里面有一套现在身材能穿的作战服,手~枪消音器。
一摞打印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以及图表,标记着这个时代各个家族的势力情况,但是没写某个人和其他人之间的亲近、敌对关系。
估计是史书上记载的东西会出现偏差,容易错导人,所以不打印,以后有机会见面,需要亲自去观察、分析。
再就是十块香皂,还有玻璃珠子什么的。
把其他东西归拢好,徐宝拿出一张纸看。
边看边念:“木工常用工具两组、缝纫机一台、山地自行车两辆、太阳能小汽车一辆、太阳能热水器两台、军工锹五十把、绵糖二百斤、手动吊葫芦四组……”
“一个都没看见。”徐宝知道东西是放小集装箱里了,还有的是嘟嘟过来时消失掉的,通过这个单子能进行一些分析,知道什么东西能来,什么不能来。
徐宝找到送过来的水性笔,在单子上打挑。
初步了解,徐宝发现除了自己来时的那个头盔,其他电子产品一概不行,等嘟嘟下次来时告诉她把电子产品拆成零件,不要集成块那种。
在电子产品之外,是别的生物不能来,药却可以来,药算不算生物?现在身边的药物是非生物药物?
一时间徐宝想不明白,暂时放弃思考,拿着十块没有任何标记的香皂出来,回身锁门。
平时他的门是不锁的,给他准备了锁头,但从今天开始,他得锁门了。
******
“里正爷爷,我房子里面有不少要命的东西。”徐宝找到里正,直接说出来需要保密。
“有多要命?”里正问。
“被外人知道后,全村人都得死,会有人查我家原来的地方,那里住的一村人也得死。”徐宝往严重了说。
“究竟是什么东西?”里正不免好奇。
徐宝摇头。
里正开始皱眉头。
徐宝把一块用油纸包的香皂递给里正:“里正爷爷你看看这东西。”
里正小心地接过,慢慢打开,一股黄瓜味钻进鼻子里。
“长这样的黄瓜?嗯!是绿的。”里正把香皂又拿到鼻子前闻闻,确实是黄瓜味。
徐宝把过来时刻意找的一条用来擦锅的布拿出来,带里正到旁边有水盆的地方,打上水,抹布扔里,等湿透了捞出来,再用香皂往上打。
连续使劲揉搓,再往水里一放,油污顿时出现在盆里,而抹布黑乎乎的颜色则变淡了,再往上打香皂,重复步骤,连续四次,抹布被洗得快要接近本色了。
里正老头瞪大眼睛,接过抹布看,又闻闻,还是黄瓜味,但他没有继续认为这是黄瓜。
“小宝这是胰子?黄瓜味的胰子?你拿胰子洗抹布?哎呀,你这……这东西哪来的?”里正终于猜出是什么了,又心疼用洗抹布又吃惊。
“屋子里的,我手上这九个也是,还有其他的东西,比胰子金贵很多很多,要是被别人知道了……”
徐宝开始吓唬里正,其实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药什么的,让人看见他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他们只会猜测东西从哪来的,比如说现在的香皂,其他人知道会好奇香皂的好用,然后想知道如何能够获得。
那需要另外的借口来解释,把故事编好了,能圆回来就行。
可以说成是在京城的时候有个胡商卖的,让别人去找胡商,能找到有香皂的胡商别人就买,找不到就是遗憾。
但徐宝可不想让别人进自己的屋子,万一有人不小心把东西当成他自己的给拿走了呢,那针拿走,自己万一遇到孩子口吐白沫用什么扎?
里正的精神状态果然不好了,他脸色都变了,看看手上的胰子,瞧瞧徐宝,使劲攥起拳头,咬咬牙,猛点一下头:“我找村子里实诚的人盯着,十二个时辰都盯,一次找四个,他们自己也盯身边的人。”
“成。”徐宝就是这个意思。
“小宝你快把东西收起来。”里正左右看看,如作贼般说道。
“我拿给孩子们用。”徐宝说着往孩子们呆的地方去,里正伸手拉住:“可使不得,那么多孩子,一人用几下就没了,你偷摸拿去卖钱。”
“使得,不给孩子用我拿出来作甚?咱村的孩子回来多少了?没见到齐爷爷家的齐欢、齐荣呢?”
徐宝算过,二百多个孩子,用十块香皂,能坚持半个月,只要不用香皂洗毛巾就行。
“去接了,有的人还惦记给夫子的钱,想让娃娃们年前再回来,不然觉得赔,夫子不会退东西退钱的。那几个人叫给我骂了,一个个眼光浅着呢。
咱上岗村还差那点束脩?还舍不得?舍不得钱夫子能给退吗?孩子学本事重要还是那点钱重要?夫子是没本事的,哪个夫子一幅对子能换来二十两金子?”
里正现在是财大气粗,换成徐宝来之前,他绝对说不出这等话,那束脩可是省吃简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除了齐老头家的孩子齐老头自己出钱,其他的孩子给送去读书,是里正要为村子拼一个将来。
他一直无法忘记曾经那个读书人所做的事情,这口气他一直憋着。
所以徐宝开始教孩子之后,他对徐宝就是百依百顺,那当大官家里的孩子都能跟着学呢,说明小宝有本事。
徐宝笑着点头:“里正爷爷说得对,镇子里的夫子能教的我全能教,他教不了的我还能教,再过上半个月,我拿出成套的东西教,里正爷爷放心。”
“放着心呢,呵呵,我就知道咱小宝行。”里正高兴得把自己笑成一朵花。
“里正爷爷,还有个事儿要给你商量,就是村里赚来的钱的事儿。”
徐宝终于提起钱的问题了,他原来就是抹不开面子,但老婆说应该摆出来讲,就听老婆的。
里正愣了一下,问:“小宝你是要把你的钱拿出去?成,卖干豆腐四成,不够我再给你,你是做大事的人,拿去用。”
徐宝连连摆手:“不,我不用,我是说……咱村的钱账要重新拢,干豆腐是一块,单独算,其他方面的以后要用村子里别人家的地,还有房子时,别人必须不讲任何好处地答应,就是无条件答应。”
“成,那账小宝你去弄,用地的事情,你不说,村里人也没人敢不答应,谁敢不答应,我给赶他出去。”里正继续同意。
徐宝算是明白了,里正一直是家长式管理模式,就是那种我做的事情全是为村里好,所有村里就得听我的。
听里正的徐宝觉得没错,毕竟里正爷爷是真心为村子里做事情,不管他能力行不行,至少在人格上是挑不出毛病的。
“里正爷爷你听我说……”徐宝开始耐心讲。
首先他把村子里的各家财产的多少给算成股份比例,干豆腐那个不算,那个还是以前的方法,由里正带着村里占六成股,钱是里正拿着,他花在村子的公共事业上,同时谁参与做干豆腐了,谁多拿一份。
但除了干豆腐,以后比如养家禽和牲畜、鱼,家家占份子,不干活也有钱拿,干活的多拿干活的那一部分钱,动了谁家的地和房子,就再给额外补偿。
这种以后的收入,一部分分红,一部分拿出给工钱,一部分攒着。
徐宝要求自己以后提供技术,占村里的三成股份,其他的七成再细分。
为了能够让里正痛快地答应,徐宝拿着木头棍在地上又是列图表,又是写公式的,让里正看。
“行,成,听小宝的,对,好啊。”里正在整个交谈过程中就是这样说的。
没办法,他被徐宝那各种术语、公式什么的给吓坏了,他是一个术语没听懂,一个公式也没看懂。他就是觉得小宝好厉害,那个以前的书生跟小宝比,属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是地窖里的。
“里正爷爷,这就是我不成熟的想法,简单说一下,等以后我抽出空儿来再琢磨,说实话不怕里正爷爷你笑话,我这人笨,比起一个丫头差远了。”
徐宝扔掉木头棍,拍着手上的灰,很不好意思地跟里正说。
里正:“……”
“小宝,哪里的丫头那么厉害?”过了一会儿,里正终于回魂儿,他好奇徐宝口中的‘一个丫头’。
于是徐宝把对张柽说的话又跟里正学一番,就是那丫头其实没什么的,只不过各个方面比自己强一点。
“小宝,那丫头啥时候你能找到?叫嘟嘟是吧?好名字,听着就让人舒坦,大名冯媛也好,哪都好。”
里正开始惦记了,他是琢磨小宝往后在外面做大事,媳妇儿应该在家,等把嘟嘟找来,村里就安稳了,最主要的是小宝太能折腾,女娃娃文静。
他这是不知道,如果冯媛真能在这边长时间呆着,折腾起来十个小宝捆一起也比不上,她会把整个村当成自己的企业来看待,那她能让企业中有人闲着吗?
******
错别字已修改
第九十八章 繁荣西市收入增
村中改~革的事情就这样定下,徐宝会在未来几天中找时间把具体的细节写出来。
他以前不是不会,他是性格使然,总想优哉游哉地过日子,那是因为他肩膀上没有负担,原来的村子不需要他去照顾,老婆那边也不用,所以他就专门做自己爱好的事情。
如今却不同了,他要带着一个村子发展,要去改变一些东西,也要去证明一些东西。
告别状态还是很飘的里正,徐宝把香皂送到孩子们的地方,先让所有孩子洗个手开心开心,然后教拼音。
教着教着,徐宝发现不少孩子走神,不是故意去想别的事情,是那种眼睛看着自己,然后目光就散了。
琢磨了一下,徐宝恍然,宝宝们饿了,孩子身体和大人不一样,除了运动之外,还要生长,所以消化快,当然运动过后恢复疲劳也快。
现在看天,估计是早上十点多,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吃饭,如果一直上课,这两个小时中,孩子们的状态会一直下滑。
“大家把新学的三个字母写十遍。”徐宝不讲了,让孩子们写。
他则去厨房,不错,有米饭,是刚蒸好的,焖着呢,一大锅饭,到中午也不会凉透。
“婶婶们,炒饭,马上炒,孩子们吃,用鸡蛋炒。”徐宝招呼摘菜的妇人们,她们立即放下手里的活炒饭。
没人觉得徐宝是瞎折腾,一个是她们在这个时代身为女人,就是习惯性地听男人的话,另一个是徐宝为村子里赚了钱,还能教孩子,更得听。
要是换成冯媛,她同样会去炒饭,但她还会跟徐宝说,应该提前给孩子们准备间食,而且间食吃米饭不好,并让徐宝立即去找铁匠打造烤炉,明天开始做面包。
徐宝看着大家炒饭,也想到了打造烤箱的事情,烤箱如果不砌砖的,用铁是很费钱的。
不说别的,就嘟嘟带来的那套刀具,拿出去卖,没有一百贯是想都不用想的,那套刀具在另一边买也得一千多元。
考虑着到京城找人做铁的烤箱时,饭炒好了,盛这给孩子们送去,孩子们一看到饭,果然是精神了,可惜一人只有一小碗的量,但平均每个人有个鸡蛋在饭里。
趁着孩子们吃饭,徐宝找王管事商量,把事情一说,王管事先是诧异,随即点头,答应今天与徐宝一同进京城。
******
吃过午饭,徐宝的专车离村,加上王管事和秘书、保镖、司机。
车上还多了一个箱子,装其他东西用的,里面是什么,除了徐宝之外,四个人全不知道。
刘坤还送出来一段距离,告诉徐宝明天要早点去,别让其他人等。
他以为徐宝是今天先到开封,明天就会去燕归楼找自己的哥哥,为此他还很佩服家里的人呢。
“徐郎要去见刘乾?”路上王管事问。
“不见,没空儿,我明天要请西市摆摊子的人吃火锅。”徐宝回答的时候扫了眼带来的箱子。
里面有合成的辣椒素,嘟嘟在外面贴了张纸,写着‘出自咱家企业,可以放心食用’。
那是一个盒子里装的,分成小瓶,每瓶里面只有十毫升,每一个瓶子上还写了个‘危’字。
徐宝现在携带的是用凉开水勾兑好的,一桶水滴进去两滴,他沾过一点放嘴里,哪怕是勾兑好的也让他嘴麻了,果然危险。
现在这箱子里的一桶有十斤左右,吃的时候还要再次稀释。
王管事顺着徐宝的眼睛看了下箱子,再问:“他家欲作何打算?”
“让我当书童,侍侯刘乾,他等秋考之后要去河阴县。”徐宝撇撇嘴,说道。
“可用我家出手?”王管事脸色难看起来,他认为对方是不给自己王家面子,我王家请的先生岂能为别人当下人?但他还是征求下徐宝的意见。
徐宝笑着摇摇头:“杀鸡焉用宰牛刀?”
“也罢,我看徐先生出手。”王管事也不勉强,他也觉得收拾一个刘乾动用家里的关系是太欺负人,既然徐宝愿意玩,就随他去。
******
傍晚前车子到地方,王管事带着‘拼音’‘弟子规’‘笠翁对韵’回家,他先要找人雕版印出来很多,然后叫公子给皇上送去。
正常来说一个进士,正在编修唐书的人想见皇上是很难的,可是王畴的父亲是‘纪~检~委’的,爷爷更是跟着皇上他爹在一起的,那考进士时,上代皇上亲自监考,一看他爹来了,就招呼左右说:“来人,把这小子给我送回去,在家好好呆着,这么小考什么进士?”
这可不是一般的情份,现在皇上他爹是把自己府里人的孩子给自己儿子留着用,要不王博文怎么会是侍御史,同时又是陕西转运使。
这边徐宝找大哥安排明天火锅的事情。
张柽要给他看账,徐宝不看,以后西市的事情就归大哥管。
“娘说想你了。”张柽见徐宝拒绝看账,还是很高兴的,说明信任自己,安排下去明天火锅的事情,他提起母亲。
“明日晚我回家。”徐宝答应。
他也有点想老太太了,他人就是这个性格的,别说他本来就是发自内心对干娘好,哪怕他没这个想法,如今他装也要装出来。
装出来给别人看,让别人知道他重感情,孝顺,也告诉张柽村里的人自己是好人,有事情找人干活,村里的人才愿意支持。
北宋可不是讲~法~律的时代,很多官员判案子是主观意识为主,更多的时候村里的案子也不上交官~府,村里的耆老和里正什么的直接就按规矩来了。
某一天真犯了事儿,只要不是造~反的罪,有上岗村和张柽的村子所有人联保,哪怕是在开封府被判,死~刑就得改流放,流放就要变鞭笞,鞭笞就是无罪释放。
再把他孝顺娘亲、和睦邻里的事情一抬出来,那就成了当代好青年的表率。
当然,这是功利的想法,实际上徐宝是真觉得老太太好。
“你的衣服鞋子做完了,娘叫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皮毛,定下了,买回去好给你做个天冷时披的氅子,给我也做一个,这不是有钱了么,我也能穿上好东西了,呵呵!”
张柽又提起另一件事情。
“我自己买,别叫咱娘忙了,大哥你拿着钱别留,给娘和嫂嫂买东西,家里房子好好修修,别冬天一场大雪下来给压塌了。”
“我省得,是娘过惯了苦日子,总是觉得有钱要留下,我倒现在都没敢跟家里说赚了多少钱,怕吓到娘。”
“你少说点,赚十文你就说一文。”
“那也不成,昨天一天我手上就多了一百二十来贯,这是整个西市摊子和客栈那边的收入的半成,每日愿意跟着咱们过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按你的法子,我跟娘说一天赚十二贯,成吗?”
“不成。”徐宝使劲摇头,十二贯跟一百二十贯在干娘那里没什么区别。
“反正你看着办。”徐宝也没办法了,虽说一百二十贯不能全算在张柽身上,但分配完,再留下一部分建设基金,依旧不少。
“呵呵!”张柽笑两声,而后说道:“有个事要和小宝你说,周吏员打算过了这个月,每日就多收一些税,他认为西市摊子这里的东西贵了,不能再按以前的算。”
徐宝开始琢磨,正常在京城摆摊,一个蔬菜的摊位一天赚一百文纯利润是没问题的,除了卖自家咸鸭蛋的那种。
也就是说毛利加起来要达到四百文到五百文左右,而一个卖~肉的摊位一天至少要有两贯的毛收入,卖小吃的更多。
如果从这个比例来收一成钱,同时再从一成中拿出一半,是绝对无法达到一百二十贯的。
现在能收到这些钱,说明毛利总收入有两千四百贯,其中有一部分是客栈给的,小偷们找的全是有钱人,住客栈也挑好房间。
可即便扣除这部分,收入依旧不少。
市场上卖的东西也不全是给拿出来一成利,有不是小偷领来的人买,摆摊的人是不用额外给钱的。
大概估计下,西市摆摊区摊位的收入是原来的三倍多,周吏员想多收税就很正常了,原来他是收住税,但其实收不到百分之三,摆摊的人会找各种理由说自己的菜卖不上价。
眼看着别人赚更多钱,至少得把百分之三的税稳定下来吧?不可以再哭穷了。
想通了事情的徐宝看市场,市场上还有很多地方空着,再摆进去六七百个摊子也不挤。
“大哥见到有带人来的,跟他们说,晚上我与他们商量事情,都别走,摆摊子的……明天吃火锅时我再说。”徐宝考虑了一番,跟张柽说道。
“周吏员那里呢?”张柽问。
“告诉他,咱们不会差了他那边,等咱们处理好的,给他个交代。”徐宝说道。
“好,我去安排。”张柽回着话,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比不上弟弟小宝,不晓得小宝又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徐宝跟着说:“我买点东西,去趟燕归楼,有的人、有的事,该做个了断了。”
******
今天还有一更,今天是本月二十九日,星期日,过了零点就是周一,我会在一过零点的时候更新一章,接着就是白天的四章。
三十日的五章更新说到做到,有晚上看书的,就请在零点以后我新章节更新出来时上号观看,也请投出号上的推荐票。
晚上不熬夜看的,请白天看的时候也别忘了上号,同时投出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推荐票。
历史分类点击榜和推荐榜,只要让我看到一眼本书的名字,我就有信心继续写下去。
拜托诸位了。
第九十九章 只留一桌席
张勇三个人随着徐宝购买一些东西,在天黑之前抵达燕归楼。
徐宝本以为得先介绍自己,才能见到掌柜的,未曾想他的车刚到门外,守在门口的伙计一见,转身便往里面跑,边跑边喊:“回文宝来了,回文宝来啦。”
徐宝愣在外面,暖手宝、充电宝他知道,回文宝是个什么东西?随便给人起外号是很恶劣的行为。
不等徐宝琢磨着怎么给伙计把外号起回去,燕归楼就被惊动了,掌柜的跑出来,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包括楼上的窗户纷纷打开。
徐宝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感觉,就像……在动物园的笼子里面往外看一样,只不过是没有人丢香蕉和苹果瓣。
“下面那个就是写回文骂人的回文宝?”楼上有人的声音比较大。
“没错,就是他,那天我看着他骂的。”这位也不晓得是怎么看到的。
“君众教听耸言危,座位排序乱髫垂。淳酒美景秋叹客,春暖无寒楼燕归。好骂,骂到我心里去了。”
“吾等即为此诗而来,一曲回文在,人间分冷暖。”
“来一个,再来一个。”
“下面那个,宝儿啊,你再写首回文骂骂我,骂我我不生气。”
徐宝此刻不想骂人,他想把一楼的全枪~毙了,我写别的词时咋没人这么起哄呢?我骂人你们有啥爽快的?
“未知徐郎至此,我等……”掌柜的上前。
“进去说,张小哥,抬东西,稳点。”徐宝不等对方把话说话,一扯对方袖子往里走,他可不想继续被围观。
张勇负责文具箱,张小抬杂物箱,张广去停车。
一进大厅,一楼的人全转头,还有站起身的,目光一律汇聚在徐宝的身上。
“找个清净的地方。”徐宝对在那里不知道高兴什么的掌柜的说。
“好,好,楼上,二楼最东边有个屋子。”掌柜的往上领,又朝伙计喊:“快,快把招牌菜都做出来,还有好酒。”
等上到二楼进屋落坐,掌柜的殷勤倒茶,像看宝贝似的地看着徐宝,不时‘呵呵’傻笑。
徐宝很担心,考虑着要不要给掌柜的扎一针。
就在他要采取行动时,掌柜的终于说话了:“徐郎,那日你写的诗实在是太好了。”
徐宝不出声,喝茶。
“可惜。”掌柜的又说:“那日我等想与他们讨要,却被秦吏员给撕了,后来又有人提,他们却不承认。”
徐宝还是不说话,他怕是个圈套等自己跳。
“不承认不行啊,店里的人就帮着传扬,有人过来要看墨宝,我却拿不出,徐郎你看……”掌柜的说清楚目的,让徐宝再写一份。
放下茶碗,徐宝眉头蹙起,问:“一首骂人诗,当得别人如此?”
“当得当得,你是不知道啊,别人也有过被欺负的时候,但嘴笨,骂不回去,正巧你遇到了这般事,别人坐在我燕归楼饮酒,念着你的诗,别提多痛快了。
有个当了官的,还把以前如此欺负过他的几个人找来,逼着他们一人念一遍。还有其他文人也来,到了这里就不怕被挤对,谁敢欺负人,被欺负的就可以念你的诗,你说畅快不畅快?”
掌柜的满眼铜钱闪烁,搓着手在那里兴奋地说。
徐宝没觉得畅快,他反而发现有很多人小心眼,小心眼好啊。
“那掌柜的意思是……”徐宝还是又求证一次。
“徐郎再留一份墨宝,润笔之资绝对差不了的。”掌柜的把话说出来。
徐宝作犹豫沉思状,在掌柜的着急时才开口:“倒不是不行,只不过……我有一桩心事。”
“什么事?”掌柜的小心询问。
“请人吃饭的事情,想要明日在你燕归楼。”
“好说好说,酒菜我全管了,哦,可是刘乾请的宴?那不用徐郎你管,明日他们就会安排。”掌柜的想起了两天前有人过来说的事情。
不但想起来了,还知道是刘乾要为难徐宝,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别人谁愿意为难谁就去为难谁,最好是徐宝再写一首回文骂人。
可惜,估计徐宝是怕了,不但要来赴约,还想着把酒菜钱结了,以讨好刘乾。
掌柜的暗骂一句没骨气,还是笑脸向对。
摆摆手,徐宝说道:“非也非也,是请别人吃饭,明天,只因上次来燕归楼,发现酒菜不错,心中多有惦记,又想与人分享。”
“行,此事好办,所有费用皆由我包。”掌柜的痛快答应,一顿酒菜而已,不算什么,他端起茶水润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多谢掌柜的,实在是太好了,我正愁那六七千人怎么安排,你可是不知……”
‘噗~~’“咳咳咳咳……”掌柜的一口茶水喷出来,连连咳嗽,然后是有出的气儿,没进的气,在那里努力地要喘上来。
“掌柜的,快蹲下,蹲下就好了。”徐宝也没想到自己的话有如此大的威力,赶忙扶着掌柜的蹲下。
人呛水能出气不能进气时,最简单的办法是立即蹲下,很多时候就能喘上来了。
掌柜的就比较幸运,要不得憋个好歹的。
“咳咳,多,多少人?”掌柜的用手在胸前抚着,向徐宝确定。
“西市摆摊的人,加上他们的家人,估摸着能有六七千吧?”徐宝放缓说,他不敢再刺激掌柜的了。
“呵呵,徐郎,莫要玩笑。”掌柜的说啥都不相信。
“真的,知道你燕归楼装不下,所以他们换着来,从明天一早起,一直到半夜。掌柜的放心,所有食材酒水,我等自备,只用你的地方,还有铁盆。”
徐宝没打算占对方的便宜,想占也占不了,六七千人要吃掉多少东西?燕归楼若是按照招待别的客人那样上菜,一个月就白干了。
掌柜的舒服多了,站起身回到座位,又喘两下,说道:“徐郎,有人订了席,你们一来,我这没有位置了,即便是留出房间,你们吵吵闹闹的,会扰了客人,所以……”
“掌柜的别忙拒绝,今日我请你吃火锅,明日也是请他们吃,当初说好的,张小哥,把东西拿来。”
张小把一个泥炉子放在桌子上,还有一个盆,以及用竹篮子装的羊肉片、鸡肉、茼蒿、生菜、冻豆腐、油豆腐泡、干豆腐丝等下火锅用的东西。
冻豆腐是从别的店里买的,人家有冰,徐宝知道有的是去年冬天的冰,有的是用硝石做的,他没空弄呢。
今年冬天他也准备让村里挖冰窖,明年夏天好跟别人一样卖冷饮,到时让老婆从那边拿化工调味品,要成本很高、没毒的那种。
“掌柜的请叫人取炭火,店里的菜就不用做给我们吃。”徐宝笑着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连忙叫人去拿烧着的炭,而后对徐宝说:“这等煮菜涮着吃的法子我用过。”
“对,就是火锅,但我带了不同的东西。”徐宝承认做法不稀奇。
片刻后有伙计把炭装来。
徐宝把盆坐在上面,往里倒鸡汤,还有大枣、枸杞、八角、桂皮等调料,以及干虾仁和干贝。
最后把自己的盒子打开,看看盆的大小、里面汤的多少,估量着用勺子舀了多半下辣椒素稀释液。
这东西劲太大,纯化工产品,嘟嘟留的单子上有辣椒,可惜没过来。
倒进去,搅和搅和,徐宝尝一小口,闭着嘴,使劲点头,然后张开嘴开始灌茶水,伸舌头吐几下:“爽,要得就是这感觉,好辣,掌柜的小心。”
“呵呵,多谢徐郎好意,然,我不怕辣的。”说着,掌柜的直接舀半勺子,仰头便喝进去。
徐宝端起对方的茶碗托在那里,准备随时支援。
“啊,啊,麻了,我麻了,嘴不会动了,水,谢谢!”掌柜的果然开始大叫,声音呜噜呜噜的。
“呵呵~~~”张小他们笑,而后看向盒子里更多的那种水,皆是不寒而栗,兑那么多水还把掌柜的辣成这样,要是直接喝呢?
他们不知道,这都是稀释过的,没稀释的一毫克嘟嘟自己的企业做,成本就是四十多元,真正的好东西。
过了一会儿,掌柜的擦擦满头大汗,咽口唾沫,说道:“辣死人呀,这是什么东西?”
“放多了,放一半就好了,但能坚持,涮上东西就不那么辣,我再倒些鸡汤进去。”徐宝说着把添汤。
等着水翻滚,他先夹一片羊肉进去涮涮,直接吃,点头:“够劲,尤其是冬天,吃一次火锅,浑身暖和,是吧掌柜的?”
“是,好东西,你这个……卖吗?”掌柜的看出价值了。
“明天楼里有位置让人吃火锅吗?”徐宝反问。
“这个……”
“既然掌柜的为难,我去旁边的那个什么楼来着……叫……”
“不为难,你把东西卖我,我去和订的人说,我有办法。”掌柜的一看徐宝要换地方,连忙同意。
徐宝点头:“掌柜的不会是和他们说正在准备好东西,待明日之后,请他们吃这个火锅吧?”
“呵呵!什么都瞒不住你,行,明天来吧,这东西价钱……”掌柜的说起正事。
“我带来十斤,给掌柜的留二斤,先不要钱,卖好了,再谈价钱。如何?”
“也好,今日还请徐郎留下墨宝。”
“马上就写,哦,掌柜的,明天刘乾那一席不用推了,我总之是要来的。”徐宝像突然想起来似的,一副很纯朴的样子说道。
******
今天的传完,下一章零点过三分,冲榜。
第一百章 上岗不只飘豆香
没吃几口东西的徐宝在掌柜的恭送下离开,留下了二斤辣椒素稀释液,以及一幅字,车上则多了二十贯钱,七百七十文的官贯,而不是给文人一陌五十多文,十陌一贯的那种贯。
张勇三个人看着钱,已经不再吃惊,他们习惯了。
跟着徐宝出来,最大的好处是吃好、喝好,而且还有好衣服穿,张小的新衣服就在身上,今天换的,成衣铺子把做好的衣服送到了张柽那。
四个人回到西市,有不少摊子还没撤,尤其是小吃摊子,因为还有人下码头,只要有人下来,接待的人就会询问。
有愿意交两文钱的会被领到西市,一看到还有吃的,自然要坐下吃点,反正‘官方’的人都保证了,客栈有地方,要院子有院子,要上房有上房。
徐宝回来一看,也惊讶了,足足有七八十人,这还没算等在码头和带着人去客栈的呢。
“队伍壮大了?”徐宝高兴地说道,他觉得自己为京城治安作贡献了,这些人可都是眼贼的小偷,谁挨偷了财物不痛苦?又没有上保险。
“徐郎回来了?呦,车上这一堆钱有二十贯吧?”有人上前打招呼,随意往车上一瞄,瞬间给出数字,没办法,就是这么专业。
“好眼力。”徐宝伸大拇指夸一句。
“嘿嘿,习惯了。”这人笑着说。
“咱有多少人了?”徐宝左右看看,问道。
“一百三十五个人,过两天还能再来二十几个,咱们有人去了西北水门那里拉人,被那边的给打了,我们又打回去,然后大家坐下来谈,他们同意跟我们一起赚钱。”
最开始被徐宝用技术折服的人过来汇报,此人姓姜,单名一个廉字。
自从徐宝招到他和他的小队伍之后,其他人都是他招的,估计后招来的人还要给他一点好处,就是他拿大头。
徐宝以前不管,现在准备等人再多一多,然后再提拔上来两个人,形成三个人对抗的局面,玩平衡,同时三个人下面还要提拔小头头,以增加三人的紧迫感,让他们努力做事。
这等手段徐宝当初不喜欢用,可是人太多了,而且老婆也提醒过,只好委屈这些人了,进入正~规~军行列,要接受总~公~司的绝对领~导。
也就是徐宝打算把小偷从合作的关系变成集团的一个部门,属于上下属关系。
“你们这些人可以算是全到了吗?”徐宝问。
“算,算的,别处的让我们听徐郎的吩咐。”姜廉点头作答。
“我打算先变动下我们之前的分成,是这样的……”徐宝对着一众小偷说起来。
他要求小偷们让出一分的利,原来是半成利,即五分利,现在呢,留给小偷们四分。
理由是,从下个月开始,西市摊位不收税,准确地说是税钱由小偷和张柽那里各出一分,那是多少呢?百分之二。
周吏员想要稳定住百分之三,但他其实稳定不了,他上哪知道别人卖多少钱。
而这边的人有牌子挂着呢,卖东西的人只有在不是小偷带来的人买东西时,才能省下那百分之十的利润。
如此一来,给百分之二时,周吏员的实际税收其实比他估计着价钱收取的百分之三要多。
免完税之后,就可以拉其他卖东西的人过来摆摊子了,那还有六七百个位置呢。
有的人为了不交税,挑着担子卖,累不累的先不说,有时也要东躲西~藏。
不收税了,就过来卖吧,一天两文钱的摊子钱,自己卖掉的不找他要钱,有人领来的拿出十分一,比原来强多了。
小偷们让出来一分利,眼下是一千二百多个摊位,到时增加到一千八百多,就是增加了二分之一,小偷整体收入跟着增加。
同时周吏员那里也一样增加。
包括西市坐店的,全能得到好处,尤其是小偷们又从西北水门往这拉人。
徐宝对众人说完,大家全发呆,过一会儿有人想明白了,用仰慕的眼神看向徐宝,他们从未想过,钱可以这样增加,不收税,赚得更多。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拉足够多的人过来。
“行不行?”徐宝最后问大家意见。
众人纷纷点头,行,多赚钱有什么不行的。
“既然没人反对,事情就定下来,从下个月开始,有事找我大哥。吃饭吧,我今天也在这住,明天一早去燕归楼。”
徐宝说着,带着张勇他们去卖烤肉串的地方,他还带了又稀释过后的两碗辣椒素,吃肉串不辣不香。
然后大家去切肉过来烤,今天晚上旁边有杀羊、宰鸡、杀猪的地方,明天大家要吃火锅,所以让卖~肉的提前进来货,今天晚上收拾出来,鸡汤煮上。
当刷了辣椒素的肉被吃进大家的嘴里,很多人都哭了,一个个眼睛通红啊,徐宝不承认别人是辣的,他认为是自己无私奉献出来的美味感动了众人。
“嘶啊,嘶哈,小宝,嘶,你刷上去的是什么东西?”张柽辣得脸都红了,但还是不停嘴,抽出空喝黄酒时,问徐宝。
“一种叫辣椒素的东西。”徐宝诚实地回答。
“辣椒树是什么树?嘶!”张柽很想见识一下,什么树能把自己嘴辣麻了?
“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徐宝怕解释不过来,随意应付一句。
吃东西的人不在乎树不树的,只要好吃就行。
卖烤肉的吃了两串,也直哈气,浑身出汗,他发现这辣椒树的好了,尤其是冬天吃串。
他凑到徐宝旁边,递过来一串肉,刚要说话,徐宝先开口:“以后卖你,先说好了,价钱不低,这一碗,怎么也得十文钱。”
“不贵,我换小刷子仔细刷,能刷出上百串。”卖肉串的人把自己的打算都给说出来,也不怕徐宝临时涨价。
“可你不能再卖给别人,只能你用。”徐宝提要求,他还指望用辣椒素赚大钱,甚至是捞取其他方面的好处。
“不卖,谁跟我买我都不卖。”对方答应。
徐宝点头,心中高兴,这钱是自己和嘟嘟的,攒起来,但不存进金银铺,人家存在银行里面的钱是有利息的,金银铺不但不给利息,还收钱,真是奸商。
******
晚上徐宝果然就在办公室里睡觉,同时感觉到天冷了。
翌日早晨,摆摊子的人过来,家远的带着家人,没有几个年岁大的人来,大部分是家中的妇人和孩子,估计老人是抹不开面子。
徐宝招呼一声,带着最远而来的一部分人先去燕归楼,乘坐雇的车,今天反正都是请客了,不如把事情都做好。
车把人送到燕归楼之后,会转回来拉第二批,等着回去再回来,第一批也就吃完了,正好坐车。
一辆辆车连着到达燕归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里是燕归楼,旁边的一个个酒楼皆不是寻常人敢进的,别人纳闷,一群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衣服的妇人和孩子过来,难不成是组团乞讨?
路上有装饰豪华的车纷纷停下,看不懂,更让他们诧异的是,燕归楼的掌柜的亲自站在外面相迎,对任何一个人俱都露笑脸。
有好奇者上前向车把势打听,而后更吃惊,居然是有人请整个西市摆摊子的人过来吃饭,还带着家人,好大的手笔。
再一问,便清楚了,那是上岗村的徐宝。
上岗村的名字绝对不陌生,而且还非常熟悉,上岗豆香,名满京城。
比如有家中办宴的人,需要头一天与上岗村的人打招呼买干豆腐,第二天早上送过去足够的量,若是用了别人家的干豆腐,会让客人笑话的。
于是来的人火锅还没吃上,上岗村的名字又一次被人传播开来。
燕归楼只留下一个屏风隔断的单间,其他的地方全是吃火锅的,徐宝叫人把窗户一律打开,以防一氧化碳中毒。
在有小孩子的桌子上,额外给每个孩子上一碗鸡汤,不是喝的,是用来涮的,谁嫌辣,谁就把东西在碗里‘洗洗’。
酒就是黄酒,不是徐宝心疼钱买不起烧酒,是怕有人醉酒。
到时他们吃完后继续卖东西,家人则结伴逛街,买用来做衣服的布了,女人添点胭脂了。
他们最近一段日子没少赚,正好趁机会给家人买东西,在他们看来,有小宝坐镇西市,往后还能赚更多钱,不能再苦着家里的人了。
此刻三层楼同时做火锅,窗户还开着,香气飘向街道和河面,别的香味还好说,但那辣的味道叫人一闻上便精神一振。
河面上正巧有艘游船,昨天吹吹拉拉、弹弹唱唱、吃吃喝喝、那啥那啥的折腾了一晚上,早上正准备靠岸。
火锅中那鸡汤带着别的东西的味道忽忽悠悠地飘过来了,船上本已困顿的人一闻,登时精神,好香,好辣。
“来人,去问。”一个坐在太师椅的人吩咐左右,船往岸边靠拢,隔着三米多呢,就有人助跑噌的一下跳上来,吸吸鼻子,顺味道寻到燕归楼。
拉住一个刚刚端完菜的伙计,塞了十个铜钱,得到消息,跑回去跳上船。
“老爷,是徐宝,四个茶叶蛋卖你五十两银子的徐宝,他请整个西市的摆摊子的人和其家人在燕归楼吃火锅呢,我偷要了一些汤,是汤辣。”
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复,同时手上还拿个竹筒。
他口中的老爷也不嫌弃,接过竹筒就喝,然后长长呼出口气,颔首:“好东西,咱那边冷,若能喝到这东西……徐宝,上岗村的徐宝,嗯!千载开封飘豆香,豆香正宗出上岗。
听说东市那边许多店联合起来推出火锅,不用他上岗村的干豆腐。看样子如今已不是干豆腐的事情了,燕归楼以前没有,不可能现在就有了,必是上岗村拿的东西。
大雪一下,东市的火锅还能开起来吗?那一家家联合起来的店……这个冬天很冷啊,很冷清啊。”
******
请投票。滴答键盘夜未止,背水一战在此时。
第一百零一章 大厅交锋(第二更)
燕归楼出名了,在火锅开始的半个时辰后,许多人闻名而来,闻的是闻到了火锅辣味的人的话。
可惜今日燕归楼有包场,原本被掌柜的亲自登门取消订餐的人初时不高兴,待知道燕归楼中有新火锅时,方才原谅掌柜的,并要求掌柜的明日必须有同样的火锅。
燕归楼得到好处,觉得占到大便宜的掌柜的不由惦记上更多的调味汁。
他率领一群伙计忙前忙后,一副与徐宝关系很‘铁’的样子,同时暗示徐宝,燕归楼有能力、有底气、有信心吃下所有调味汁,只要徐宝不把调味汁卖给别人,价钱好商量,比如一斤可以算二百文。
徐宝则反过来暗示,调味汁不多呀,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于是掌柜的把价钱加到一斤三百文。
徐宝再次强调,调味汁真的没多少了,掌柜的把价钱提到五百文。
徐宝说谈钱伤感情,愿意把最后的二十斤调味汁白送掌柜的五斤,不要钱了,不是不想卖,是真的没货。
掌柜的一咬牙,一斤一贯,千文贯。徐宝说为了感情,愿意以这个价钱陆续提供给燕归楼一千斤,并保证不在惠民河西边这一片区域卖给第二家。
掌柜的怕徐宝反悔,让徐宝写个字据,给兑出来二百两银子当定金。
当二十锭十两一锭的银子被张小用托盘端着随徐宝于各桌嘘寒问暖时,西市头一批吃饭的人发现还有比火锅更吸引人的东西。
摆摊卖便宜蔬菜的人是见不到银子的,只有卖羊肉的摊子才能偶尔接触到银豆子。
徐宝故意让人看见,好在以后对西市进行调整的时候叫众人安心。
他在为冯媛打算,用冯媛带来的东西所赚到的钱,他会等冯媛安排,如果自己急需,暂时借用的话,要尽快给补回去,万一哪天冯媛突发奇想要玩现金流,能用的钱少了她也开心不起来。
“宝郎,掌柜的没找牙人,你若反悔,二百两银子就不用还他了,你会写别的字,就说那字不是你写的。”司机张广回想着‘签~合~同’时的细节,提醒徐宝。
徐宝点头:“我正有如此打算,你觉得我再去骗几家好不好?”
“啊?还能骗?好,好……”
‘啪’秘书的巴掌落到司机的脑袋上:“好个屁,小广你傻呀,宝郎骗人,往后上岗村的干豆腐还能卖了吗?”
张勇可是知道,徐宝最宝贵的不是赚多少钱的法子,而是别人愿意相信他。
徐宝也是这样想的,比如说这快到中午时过来的四个人,他们就是相信自己是为了给人当跟班才来燕归楼的。
四个人,刘乾打头,还有三个人趾高气昂地随在旁边。
看四个人的脸色,尤其是眼睛,感觉他们休息得不是很好,总是要打盹的样子,但他们见到徐宝后,目光中又有了神采。
“徐宝,你是几时来的?”刘乾微微抬着下巴,眼睛看向别处,问道。
掌柜的在旁边瞧着,心中为徐宝着急,有了利益联系,他也希望徐宝日子能过舒坦点,一旦跟刘乾低头,身份就不一样了。
“呦!这不是刘乾么?你怎么也来了?”徐宝惊讶出声,一副偶然相遇熟人的模样。
‘嗯?’掌柜的一愣,不对呀,徐宝你昨天还让我给留的位置,今天忘了?
“啊?”刘乾也愣,事情不是这样安排的,你应该点头哈腰献媚才对,不然我能原谅你吗?我能高兴吗?你还想不想好了?
与刘乾同来的三人皆愣,他们今天是过来做个见证,同时帮忙宣传,最好是能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曾经很厉害的徐宝像狗一样讨好刘乾。
狗有这么打招呼的吗?不应该摇头摆尾才对么?
在他们发呆时,徐宝跟着说道:“刘兄,今日恰巧是我请西市的人吃饭,看,一个个还带着家小,呵呵。”
说话时徐宝向着刘乾露一种复杂的神色,给刘乾的感觉是为难,又是哀求。
然后刘乾就懂了,人太多,徐宝想要留点面子。
好啊,人多好啊,你徐宝今天想要脸了,那天我在西水门码头谁给我脸了?
这般想,刘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继续看向别处,下巴微抬,以一种带着鼻音的腔调对徐宝说:“徐宝,你可是知道错了?”
“我……”徐宝面色愈发为难。
“嗯?”刘乾用鼻子说话。
“刘兄,刘兄借一步说话,楼上,掌柜的,楼上还有位置没?没有给刘兄腾出来一个,也让刘兄品品咱店里的火锅,哎呀,真香,呵呵,刘兄随我来。”
徐宝嘿嘿笑着,伸手去拉刘乾的胳膊。
听他一说,四个人死劲吸吸鼻子,这才发现店里有股特殊的辣味,香,没办法,他们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早上天又冷,鼻子不通气。
闻着香味,刘乾才想起来自己肚子是空的,琢磨着一会儿吃点,却在徐宝的手碰到他胳膊上时使劲一甩:“徐宝你说说,你错在哪了?缘何会错?”
他声音很大,故意让一楼吃饭的人都能听见。
果然,大家听到了,之前说话时热闹的气氛突然一变,除了有火锅汤落到炭火上的嗤啦声,再没别的动静。
不过停下吃饭动作的人却不是好奇,而是对刘乾等人怒目而视。
他们可不是为刘乾捧场的,他们是受徐宝邀请过来吃火锅的,有人为难徐宝怎么可以?欠揍是不?
有那脾气爆的摩拳擦掌、撸胳膊、挽袖子地跟别的人用眼睛交流,那意思是看情况,需要的话大家一齐动手,一人一下给四个人全打倒,到时候告官也不怕,参与的人多呀。
而当事人徐宝脸上的表情更复杂,有那么一点无奈,还有一丝欣喜,谁都猜不出来他现在想的是什么。
他是打算问问掌柜的,刘乾有没有交订金,若是交了,现在端上去一道菜,到时刘乾不吃走了,是不是就不用把订金还给刘乾了。
徐宝原本是想着先陪刘乾上楼,然后在上面的时候把刘乾引下来,之后以计行事,以免被对方察觉。
眼下似乎不用了,对方状态不好啊,太过激动,情绪还不稳定。
“掌柜的,我刘兄难到没交你订金?交了的话,快去上菜。”徐宝一转头,对纳闷中的掌柜的大声说道。
“交了,这就来,快,叫后面端菜,冷盘先摆上,酒烫着。”掌柜的不明就里,顺着徐宝的话就吩咐下去。
徐宝转过脸,依旧是笑着去拉刘乾:“刘兄,什么错不错的,呵呵,先吃饭,吃好再说。”
“徐宝你装傻是不?我旭曜兄问你话呢,你错在哪了?”刘乾身边的一人面脸唳色地训斥出声。
‘哗啦’声中,一楼的大厅里站起来十六、七个人,一个个面色不善地盯着刘乾四人,有人还在那里‘噶嘣噶嘣’按指头。
妇人则连忙把身边的孩子搂过来,以免打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孩子。
“打他。”一个脆脆的声音响气,连徐宝都扭头去看,只见一有着犄角鬏,大概四五岁的小丫头站在那里一手卡腰,一手指着刚才说话的人。
众人皆一呆,而后:“哈哈哈哈~~~~~”
徐宝也是服了,如此可爱的孩子,要不要这么暴~力?
怕事情无法按照自己想的发展,徐宝又连忙把面色一正,对刘乾说道:“错不错的,刘兄总要让我知道你秋考过后到哪里?做什么吧?”
他的意思是挑明,想让我认错,要看你分量够不够。
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徐宝是和刘坤谈的,让刘坤不在背后使坏,但今天他偏偏拿出来偷换概念。
“旭曜兄是到河阴县管着仓库重地,那河阴县是哪,想必你徐宝知晓吧,那仓储之事何等重要?”另一个随刘乾来的人跟着出声。
徐宝露出震惊的样子,先吸口凉气:“嘶~~原来刘兄竟是管那县仓之地?哎呀,我多有听闻,河阴县仓弊端繁多,京中早有治理之意,不曾想居然是叫刘兄前去查理账目、审核疏漏,失敬失敬,只是不知刘兄可能做好?刘兄以前管过仓库吗?”
说到后面时,徐宝又表示了浓浓的怀疑之意。
“些许小事,自是无妨。”刘乾随意地说道,又一瞪徐宝:“你可知错?”
徐宝没回答他的话,一转身,对着吃饭的人高声喊:“这位是刘乾,等到了流官的秋季考核后,他就要去河阴下查处那里仓库的问题了,比如说谁偷偷拿了仓库的东西,谁用仓库的钱买粮食时买的价钱高了,谷子什么的又是烂的,他一去,就全好了。
但是,他还想让我跟他一起去,我去倒是可以,不过我一走,西市可怎么办呢?大家说说,我去还是不去?”
“不去。”
“徐郎你哪都不能去呀。”
“对,留在西市。”
大家开始反对,一时间乱糟糟的。
徐宝的双手向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等着没声了,他为难地看向刘乾,说道:“多谢刘兄厚爱,然,西市事务繁忙,余难以脱身,抱歉!”
******
错别字已修改,急需推荐票。最后一句中的‘余’不是错别字,是代词‘我’。
第一百零二章 前脚算计回头糟(第三更)
第一百零二章前脚算计回头糟
徐宝话音落,刘乾四人木木地看着徐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几息之后,刘乾茫然地看看身边三人,三人回以愕然之色。
四人总觉得哪个地方出了岔子,不对。
“刘兄,还上楼进餐吗?我愿以一贯的价钱卖你们一份火锅汤料,若想吃肉,还须加钱,我给出的可是良心价呀。”
徐宝看四个人在那眉来眼去,把他们反应过来,连忙加一句。
“哼!徐宝,你……我们走。”刘乾没心思再与徐宝说什么,他准备回去动手,让弟弟捣乱,然后家里再找找相熟的人。
他转身向外走。
“徐宝你完了,你等着吧。”刘乾身边的一人说,说完跟着走。
第二个人:“没有下次,你好好想想吧,你错在哪了。”
第三个人:“呵呵,你徐宝还想要面子?看看能不能护住里子。”
一人留下句话,飞快地走掉,不是着急,是怕挨打,有人已经从桌子那里绕过来了。
见四个人走了,徐宝站在当地,眨眨眼睛,突然脸色一变,着急地喊:“掌柜的,掌柜的,你管他们要钱呀,菜都上了,订金包括上菜吗?”
掌柜的被喊醒,他觉得自己恍若在梦中,闹不清楚怎么回事儿。
他琢磨着,按昨天徐宝说的话,徐宝应是低头人错,人来了,怎又变了?莫非与西市摆摊的人有关?真是怕丢了脸?
正分析呢,听到徐宝的话,掌柜的想了想,叹口气:“唉~~~徐郎,何苦呢?你还不如不来,出了今天的一遭,再无转圜之机。”
“那你还管他们要钱不啊?酒烫上了吧?热菜炒没,没炒快让后面停。”徐宝还执著于订金和上菜的事情呢。
心中则想,转圜?老婆说干掉他们,我跟谁妥协?刘乾啊,不是我不想温和一些,实在是你们能量太小,俺老婆看不起你们,对不住了啊。
“徐郎,快想想办法为好。”掌柜的依旧劝。
“啊,好的,办法有,还要劳烦掌柜的。”徐宝向掌柜的点点头。
“但凡我能做到的,定不会推脱。”掌柜的为了火锅那个辣的水儿,不得不跟着想辙。
“简单,掌柜的一会儿让伙计出去采买东西,不缺也买,买的时候跟卖东西的人透露今日方才之事。”徐宝说具体的操作。
掌柜的摇摇头:“又有何用?说你委屈?谁管这个,除非别人跟我一样,也打算……”
说到此处,掌柜的突然闭嘴,说漏了,意思是说,除非别人做火锅,有求于你。
徐宝摆摆手:“不是说那个,是说刘乾要到河阴县当仓储管事一事,他不是承认了么,清查账册、审核库存,好官啊,当帮他宣扬宣扬,这么好的官,我竟然不跟着,我愧对河阴百姓呀。”
“啊?”掌柜的张着嘴,傻眼。而后哆嗦起来,脸色都变了。
他终于明白徐宝是啥意思了,转来转去,杀招在这呢,完了,刘乾完了,查个屁账啊。
河阴县那里牵扯了多少关系和利益?不用管真假,有人听到动静,他刘乾莫提过去,能不能通过秋考都是两说呢。
徐宝见掌柜的再次发呆,憨厚地说道:“我呢,也让吃饭的人帮着说说,有人的家眷一会儿要去逛街,不管买不买东西吧,可以跟别人说说吃火锅的事儿啊,说说吃火锅遇到的事儿啊,说说刘乾是到哪当官啊,要查谁呀,等等,掌柜的你看如何?”
掌柜的木然点头,一下一下的。
“那掌柜的,你还没管他们要钱呢,告诉后面别做热菜了。”徐宝又一次说起最重要的事情。
“对,订金不退给他了,那凉盘徐郎你吃,酒我也给你拿下来。”掌柜的顺着徐宝的话说了一句,转身逃也似的去厨房,感觉上害怕徐宝一般。
徐宝摇摇头,嘟囔:“我这人,心善着呢,不提醒一声,菜炒出来卖谁?你们说是不?”
徐宝问张勇三人,三个人不解地看着徐宝,又机械性地点点头,他们没懂,根本不知道刘乾要查河阴县仓储账目的事情有多严重。
“一会儿你们跟吃饭的人按照我刚才说的去讲,让他们的家人帮忙,要多说几次刘乾要去审核仓储的话,别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徐宝暂时不准备详细地分析给三人听,他还有事要忙,去药店,看看现在都卖什么中药,价钱如何,年份怎样。
万一嘟嘟真成功带回去了呢,到时再来问自己,自己得拿出数据呀,这种事情还需要别人刻意提醒么?就像嘟嘟给自己带辣椒素一样,根本不用告诉。
还有就是找香料,不能总用花椒大料,还有别的茴香跟豆蔻了什么的,有就买,没有再想办法,做菜用。
******
掌柜的出来时,徐宝已经出去寻药店,张勇三个人跟吃饭的人说事情,坑刘乾的事情。
然后第二批人到达,这一拨吃好了也吃饱了,有的乘着车回去走别的街,有的直接结伴在惠民河边溜达。
他们也卖力气,只要是走到一个店里,或者一个摊子面前,就随意地聊天,聊着聊着便聊到刘乾身上。
不晓得是怎么传的,从刘乾要查账,传成了刘家要查账。
而当事人刘乾还不知道有多危险,他根本没去考虑查账那一说。
他领着三个人喝闷酒,席见多有叫骂之声传出,徐宝的名字也一次次从四个人口中说出来,把人家店里其他吃饭的人给烦的呀,恨不能把他们赶出去。
但有时又会听一听,听听徐宝的故事。
于是在下午燕归楼又换了一拨吃火锅的人时,四个人说的话也被别人给传播出去,主要是涉及到了徐宝,上岗村等等。
徐宝在傍晚燕归楼又一批吃火锅的人到来时,带着一大包东西回来,里面有人参、蛇皮、熊胆、贝母、狼毒、猪砂、狗宝等东西回来。
他就认识几样,其中能当调料的倒是眼熟。
他带着一百两银子去的,回来的时候不到五钱银子。
“太贵了,感觉上比我那边还贵,冬虫夏草一根三钱银子,不能按照贵重金属比来算,得按照现在的购买力呀,就不应该在京城买东北、西北、东南、西南等地方的中草药。”
徐宝嘟囔着,他决定就买这一回,等嘟嘟来的,行不行还两说呢。
“宝郎你怎么了?有药味,宝郎你病了?”徐宝一回来,张勇接过徐宝拎的袋子,闻到药味后,打开袋子一看,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滋补的,冬天冷,要补,给你吃个鹿鞭吧。”徐宝打趣着张勇,他根本没买什么虎骨鹿鞭的。
真有需要的话,他就自己拿枪去打,从药店买多贵呀,反正子~弹能带过来,自动步~枪还突突不死一只老虎?
张勇脸红了,扭捏地说道:“我,我不用的。”
徐宝呵呵一笑,突然反应过来,张勇、张广、张小这年岁就应该先相姑娘了,自己不想,他们想啊。
于是拉三人到角落:“跟我学两年,然后给你们娶媳妇儿。”
******
第二天,整个京城都在传,传上岗村请西市的摆摊的人吃火锅,吃很辣的火锅,因为西市那里赚钱了,赚大钱了。
徐宝从干娘那里来到西市时,郑囿、王管事都在,还有周吏员,以及四个衙役围着的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人。
徐宝观察,发现郑囿满脸郁闷之色,周吏员是无奈,负责治安的张卫幸灾乐祸,官员严肃,四个衙役四下观瞧,还有个徐宝认识的在跟自己挤眉弄眼。
就王管事看着正常,他站在那里似乎跟谁都没关系。
“大家好啊。”徐宝打招呼,扭头看张柽,张柽跟着一起来的,同样纳闷。
周吏员咳嗽一声,介绍:“徐宝,这位乃是王承务郎,开封府差遣,权京城开封外城西市摊位诸杂事。”
他介绍那个官员,徐宝听着,好迷糊,一个一个想,文散官承务郎,在开封府实职,然后管着……管着自己这里,那郑囿呢?
啊~~怪不得郑囿那么郁闷呢,还没秋考呢,位置已经被夺,看样子得换个地方了,然后周吏员是权也被分了,准确地说是多了个上司,可是张卫高兴个甚?他能得到钱啊?
徐宝一听对方的官,瞬间想通,西市摊位发展得太好了,都有钱请六七千人吃火锅,交的税没少,并有闲钱铺路,修水沟。
还一整天随时提供开水,雇了八个差役,每人一天一百五十文给着,早上、中午、晚上、半夜还全提供好饭菜。
结果这地方归一个扫街的人管。
估计有心人把其他的分红的情况也打听出来了。
一个下金蛋的鸡呀,管着扫街的是什么官?显然不合适。
所以就有人想要收~归~国~有。
不行啊,你们收走了,你们会玩吗?好好的一个摊子会被你们给折腾零碎的。
得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咦,王管事咋不急?我都失去权力了,你不表示表示,不怕我欺负你家孩子?
徐宝琢磨着,心中略安,估计没什么事。
******
错别字已改,哪位英雄手中还有推荐票。
第一百零三章 新来差遣念心事(第四更)
“这位是徐宝,字玉珏。”周吏员又介绍徐宝,不用加散官,加实职,再加具体做什么的内容。
姓王的官员待周吏员介绍完徐宝,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拱手:“徐郎果然卓尔不群,让人心生叹服。”
“王差遣谬赞了。”徐宝回礼,心下纳闷,你夺我权用得着如此客气吗?难道是怕我给你捣乱、使坏?我再坏我也不能拿摆摊人的利益开玩笑。
“非也非也,所言皆是实话。”王差遣还是那么客气,又笑着说道:“清晨天冷,不如进屋取暖。”
他作邀请的姿势,让大家进办公室,好像他是主人一般。
众人往里走,四个差役则没跟随,他们被当中一个在这边拿钱的差役领着去对面玩了。
“大哥,快叫人泡茶,别怠慢了贵客。”一进屋子,徐宝就对张柽说,他用行动告诉新来的,这是我的地方。
对方却不以为意,笑笑,随后打量屋子里的情况,问:“徐郎可否告知,为何用竹板搭屋,不把缝隙封上?”
“夏天热,封上闷,冬天烧火,恐烟熏中毒。”徐宝顺口胡说,他才不会告诉对方有了缝隙,外面的人会感觉到里面的人没有跟自己隔开。
“原来如此,余受教了。”王差遣点点头,又看到旁边一层层木架。
木架之上是一个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正好能放进去三块竹牌,还有小的数字标着。
他瞧着问:“这东西就是核对钱财之用吧?”
“瞎弄,没啥。”徐宝谦虚,其实是不愿意多说。
接下来王差遣又问各个东西,比如说工具箱了,烧热水旁边为什么放了盐了,市场上冬天下大雪怎么清扫啊,等等。
徐宝是各种解释,就是不往正确的地方说,说各种工具箱是为了平时拿工具练手,将来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以后也算个手艺。
说为什么烧热水的旁边放盐,他解释是煮茶的时候往里放的,绝对不告诉对方有人干活出汗太多,缺盐对身体有影响。
说市场上的大雪怎么清扫,他说的是每一个摆摊的人来了自己收拾,而不说是用长的推雪板,几下就给推出来,他更不会告诉对方,冬天下大雪,清扫完雪会堆起来做个雪人,用来装点市场。
徐宝都打算好了,等到了冬天下大雪,西市又不缺钱,他就把这里装扮成童话般的世界,让人一到来,就忘却冬天的冷,更不是单调的萧瑟。
反正是对方问,他就一句实话没有,他在等,等对方说出来把账目拿去的话。
结果等西市所有的人都出摊了,对方也没提钱的问题,而是拉着徐宝在一个个摊位旁边溜达,看菜,看卖菜人的样子。
王差遣叫王肱,字中梁,他接受的任务不是摘桃子,而是学习。
西市摊位的地方事情闹得太大了,总能听到有人来过这边买菜夸赞,而且从外面回京的,或探亲的,甚至是述职的,一旦被带着先到西市,就发现跟以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西市又不会长腿跑到十万八千里,就在天子脚下,这么明显的改变,谁会看不到?
只不过之前大家都是看到了西市更干净、整洁,而且再没有一次因丢东西和打人报过官。
可昨天一天,西市的人轮流去燕归楼吃火锅。
然后事情就传开了,摆摊的人还带着家眷去吃,羊肉、猪肉、鸡肉,各种菜,随便吃。
结果昨天中午的时候该知道的人就已经知道了,这才震惊,西市请人吃饭用的是收上来的钱,那得多有钱?
然后就从上面直接下来一道命令,也可以说是旨意,让开封府弄清楚了,怎么回事,地方为何收拾得那样干净,钱如何赚的?
王肱就来了,他可不敢夺权,他怕徐宝使坏,他知道一切全是徐宝做的。
不但知道,而且家中孩子学的还是徐宝写的声律启蒙,还在多日前就吃过上岗村的干豆腐和素鸡,本姓的王家给送去的。
包括家中婢女说王家阿莠的贴身婢女煎的蛋圆,为了跟阿莠的婢女露儿比,煎了好多鸡也不行,后来才知道,是有个徐宝给的小玩意弄的。
王肱就发现了,徐宝很懂生活,还是很随意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是与世无争,如果昨天刘乾没去找麻烦的话,就不会发现徐宝下手也狠哪。
当然了,刘乾的事情,包括刘家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他家也不是什么大家世,欺负欺负寻常人还行,京城里能欺负他家的多了。
别人不说,徐宝就把他家欺负了,还想秋考通过去河阴县?他那弟弟都得调回来。
故此,自己无须跟徐宝对上,上面让自己找缘由,自己便找,哪怕现在徐宝瞪眼说瞎话。
王肱就是这样来的,而且没有跟徐宝闹僵的意思。
他边走边看,看到每一个摊子上的东西都是利利索索地摆着,肉一条条切好了不是挂起来,是摆在案子上,然后罩个框,问起来才知道,到中午还有苍蝇,罩着苍蝇叮不到。
再看卖菜的,香菜和芹菜的根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芹菜上面没有老的、黄的叶子,香菜上没有烂的、带泥的杆子。
东西看着就让人舒坦,还有一点,就是自己带着徐宝走,所有人明明见到自己穿官服,却仅仅是当寻常人来看。
反而是一口一个徐郎,或者是宝郎亲切地称呼着,周吏员等人则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徐郎,啥时候还吃火锅呀?我那两个闺女昨天吃了,一早来时还问我呢,尤其是小闺女,一直埋怨我没动手。”
一个卖用木头烤制鸭子的汉子见到徐宝过来,笑着问,至于其他人,他无视。
徐宝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有一个四、五岁的丫头,一手卡腰,一手指着刘乾身边的人,喊‘打他’,不错,很可爱的丫头,得请她吃饭,不能让人家白喊一句,属于跟自己一伙儿的。
“半个月以后,行不行?只要你们守规矩做,往后半个月吃一次,绝对没问题,也不用非得吃火锅,有别的一样能吃。”徐宝与对方说道。
他不认为这是小事,总是带着摆摊人的家眷吃饭,会让人有归属感,有什么新点子拿出来,大家才愿意接受。
“那,那得花不少钱。”这汉子不好意思了。
“多花钱不怕,只要你们多赚钱,我那边钱就跟着多。”徐宝说话也直接。
“鸭子怎卖的?”两个人正说着,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婢女打扮的人过来问价,婢女怀里还抱着个五、六岁的大胖小子,是真惯着呀。
“二十文一斤,这一只能有三斤六、七两,将近三斤半,买一整只我算你六十文。”汉子连忙答对人。
妇人把吊着熏的一只只鸭子看了看,摇头:“太肥,我家墩儿不缺肉吃,不喜欢吃肥的。”
说着她就要离开。
“不肥。”徐宝突然出声:“肥不肥要看怎么吃,你买一只,我教你个吃法,保证让这喜人的大娃娃爱吃。”
好几个人同时看徐宝,包括王肱,他头一次看到有管着市场的人还负责帮人卖东西,更好奇徐宝怎么能让胖娃娃喜欢吃。
王肱已经看到了,胖娃娃一看鸭子直咧嘴,嫌油腻。
妇人这才仔细大量一群人,看到有个当官的,再看看说话的大孩子长得不错,便问:“怎么做?”
“稍等。”徐宝示意对方等一等,然后转身跑去小吃的那一块地方,王肱连忙跟上。
这里有卖各种吃食的。
徐宝来到卖包子的地方,问:“有刚和好等着发的面没?”
“有有有,徐郎要?”对方连忙点头。
“给我揪一块,回头给你算钱,别不要,我也是帮着卖。”徐宝说着,对方给揪了一小团面,没发的。
徐宝拿着面来到摊煎饼的地方,对方刚把一张高粱米和小米面的煎饼给揭下去,他就把面揪出几个更小的团按在鏊子上,用有压一压,给压成饼:“跟煎饼一样,煎一面,不翻面。”
“好咧!徐郎你饿了?拿几张煎饼吃,这饼吃着有股子生面味。”对方答应着,还给提建议。
“不是我吃,我去旁边要点酱。”徐宝又来到附近卖煎五花肉的地方,这里有刷的酱,他管人家要了个竹碟子装了点。
回来取小面饼,路过卖葱的地方管人家要了根葱,这才到卖鸭子的地方。
拿过刀把葱切丝,接着斜片鸭子肉,把肉和葱抹着酱往小饼里一卷,递给胖娃娃:“尝尝。”
大胖小子没见过,好奇地看看,张开嘴咬一小口,咀嚼几下之后,张大口就把剩下的吃掉了,边嚼边对妇人说:“好吃,还要。”
徐宝对妇人说:“七十文,六十文给他,剩下十文给卖别的东西的。”
妇人没讲价,她还吃惊呢,这人谁呀?转一圈回来就多了这么个吃法?
“多谢徐郎,多谢徐郎。”卖鸭子的汉子连连道谢,他知道以后卖熏鸭子就可以这样卖了。
“不客气,半个月后咱还一起吃饭。”徐宝笑着说道,又站到了王肱身边。
******
已修改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