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六章
无孕一身轻,这是丁凝得知乌龙怀孕后的感受。
出院是郭劲安鞍前马后地办理,加上住院期间的悉心照顾,连病区的护士妹妹都齐刷刷对这个斯文俊俏的优质男人生了好感,每次碰到都要打趣调笑几回。
丁凝以为自己住院出院前后,邵泽徽又得亮几次相,结果从那天被送进医院后,再没见过,不过也不出奇,已经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动不动甩下人没影儿的无良态度。
杜兰叫女儿先回家再住几天,调养一下再返校,丁凝怕课越掉越多,还是跟着郭劲安一道回学校了。
童童因为江心雪跳楼一事,在A大闹得沸沸扬扬,当天有学生拍下来,流到网络,又上了本城报纸头条,影响极坏,加上跳楼弄伤条手臂,干脆办了休学,回老家去躲风头了。
江心雪本来以故意伤人罪被刑拘,因徐家明那边差律师求情,暂时以精神不稳定送入医院进行短期疗养,大幸是徐妻当天上教学楼平台,避开了人眼私下交谈,江心雪这一茬额外生枝的丑闻并没流传到外界,总算是保全一点颜面。
事后跟丁凝闲聊时,齐艾还揣着怀疑,问了好几次:“你说,江心雪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徐家明有家室吗。”
江心雪大一就被那男人追到手,在一起都快两年了,还长期同居,再单纯傻气的女人,总也能捕个蛛丝马迹。
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被瞒得紧,丁凝不得而知,只是觉得有点后怕,踩入多角感情,伤人伤己,得不偿失,这是个血淋淋的教训,她誓不踩雷,不跟人家共享男人。
还是郭劲安牢靠,雪白一张纸,任人涂抹,没历史,没过往,有故事的人固然精彩,可没故事的人,也能由自己来写,何乐不为。
说到故事,丁凝出院回校后,马上登陆了吃肉网。
隔了这么些天,果然,会客室又堆满了催更帖,丁凝好不容易翻出自己上次发的帖子,居然有一条回复。
回复人是个N/A的空白头像,ID注册时间和个人资料显示一片空白,回复有些死皮赖脸:“对不起?没一点儿我的作派,继续。”
会客室的每个帖子,基本都会有点击,惟独这个自己发的帖,点来点去,点击量显示的都是零,就像隐藏了,甚至压根不存在一样。
丁凝莫名记起作者原身说过,以后交流在会客室,忽然意识到这个回帖人是谁了。
她试着在下面多加一楼,打出心头想问的:
“我跟安安在一起,可好?”
五分钟后,刷新页面,帖子点击依旧是0,下面却多了个回复,简洁地近乎严厉:
“不好。”
丁凝怔住,又打下:“为什么?”
这次回复飞快,不到半分钟:“总之,离开他,拜托。”
傲娇到可以去死了的作者居然对自己用了拜托一词,丁凝诧异。
她还想多问,齐艾抱着书走进来,凑过头来顺便打招呼:“在干吗?”
等丁凝再回屏幕前,转到会客室页面,帖子凭空消失,怎么翻也翻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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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校后,郭劲安每天照例给丁凝马不停蹄地补课,想到天气凉了,之前丁凝在情人坡上补课被风吹出病,特意找老爸开了个小灶,换到一间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办公室,离公寓和教学楼也近,当成补课教室。
出院后的小日子还算平静,邵泽徽那边再没动静。
郭劲安对邵泽徽一事并不多问,丁凝虽然不多说,可心底总有点惭愧,明明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在跟他确立关系之前发生的那么一段,可不知怎么,对着他纯净无害的脸,总有那么点儿给他戴绿帽的负疚感,这是原先绝对不可能会有的情绪。
给他想要补偿,无奈这男人也不给个补偿的机会,这世上对着心怡的女人会憋的正常男人有两种,一种是性冷淡,一种是郭劲安。除去亲嘴这一桩,两人再没更深入的举动。
这天在办公室,丁凝做完试题,给郭劲安批阅,隔着两个座位,看他在窗边,手拿笔,低颔首,鼻尖抵卷,沉静无声。
秀色可餐,不拘男女,丁凝用原子笔戳了戳,戳出他一脸通红,忍俊不禁,又有些小小的叹息,为什么只有对着那个人才有反应?那种反应虽然尴尬,甚至羞耻,可不得不说能增进男女感情。
她想尝试,往那边一挪,见他要躲,双臂一展,抱住他。郭劲安指头一松,笔滑下来,掉在地上啪一声:“你干什么?”
丁凝死死揽住他:“你爱我爱到疯狂吗?”
郭劲安傻了。
丁凝又问:“你会为我死吗?”
郭劲安吞了口涎。
沉默也好,起码不像那个人,对这两个问题完全采取回避。
两人正各自打着小九九,门开了,年过五旬,一身书卷气的严肃男子站在门前,朝儿子一脸威严:“我当你借办公室是好好学习,原来是约会女同学。”又朝丁凝说:“丁同学,你过来一下。”说话很客气,可也有着师长的权威感和不容反驳。
郭劲安家教极严,基本上是强大父权长大下的乖乖儿,这会儿也不例外,可还是站起身,诺诺:“爸、你你干嘛?是我,是我叫她来温习的,你要说、说我。”
郭教授一个爆栗甩过去,呵斥:“没出息的劲头,一边儿呆着去。”
丁凝给郭劲安揉揉额头,把他颤抖的小手拍了拍,跟郭教授到了旁边一所小办公间。
郭教授今年六十,做了几十年学问,中年才成家,年过四旬才得子,所以对郭劲安管得异常用心。他平时待人接物一板一眼,现在摊牌却是难得的爽快,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丁同学,犬子不才,惟独学业上有点造化,那所院校研究室从来不收亚裔学生,现在难得获得个深造机会,却为了儿女情长,拒绝出国。我不是老古董,可是也没新派到完全放任不管儿子。”
经典的棒打鸳鸯桥段来了。丁凝沉默了会儿,问:“是有人安排的?”
郭教授花白眉毛一动,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那人不但安排了儿子,更为自己达成了一桩心愿。
郭教授是正教授博导级别,职称和知名度在国内教育界都不凡,还有几年退休,雄心不减,一直想利用毕生积攒下的经验有一番成果,成立属于自己的专业团队。
可是科研经费,一直是个问题。
科研经费除了部分找国家申请,郭教授更偏向找相关行业的企业赞助投资,也就是所谓的猫腻较多的横向经费,因为资金流通快,审计宽松。
只是时下经济不稳定,要不是短期内看得见利益,哪个企业愿意把钱投在暂时虚无缥缈的研究上。
那人不仅用职衔便利,为自己提供了一笔可观的科研经费,还承诺如有需要,可将公司场地与各类软硬技术资源,包括求之不得的仪器提供给自己,实在让老教授惊喜得有些血压飙升。
光砸钱不过土豪而已,也不是对每个人有用,这人着实用了心思,找准自己父子两的软肋,齐齐下手。
郭教授虽然是象牙塔里读圣贤书的文人,可也不是不闻窗外事。邵家那二稍微作了一点暗示,他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望着面前这女孩,上下打量了很久,脸上浮现上轻蔑,语气也渐渐抵抗起来:“安安刚满二十,从来没谈过恋爱,耳朵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丁同学你比他大,交友圈的复杂和感情经历,他赶不上。你也有父亲,令尊肯定也是对你爱之入骨,恨不得让你不受半点伤害,请务必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
丁凝还真没体会到什么深沉父爱,想着丁志豪,再看看眼前护子的慈父,生生被说得没了底气,头都抬不起来,郭教授的意思虽不明说,可她也听得出来,他在说别嗦摆郭劲安跟她在一块儿,她对于郭劲安是伤害,她跟郭劲安不适合,再血淋淋一点儿就是:你配不上我儿子,自觉点。
这文人骂起人来,半点脏字不吐,也没什么讽刺,慢慢回味,却还挺伤人,丁凝哑然。
门哐啷一响,郭劲安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偷听应该是免不了了,以一种冲的姿态进来,站在丁凝前面,英俊的脸庞微微涨红,对着郭教授,喉结一滚:“爸,我读了二十年的书,我现在就要跟她谈个恋爱,我还想跟她结婚,我还想跟她为您生孙子,我还要她以后葬在我家祖坟。”
郭教授第一次见到儿子堂堂正正看着自己眼睛讲话,还不结巴,自从这儿子幼儿园中班那年因为贪玩,唐诗背漏了两个字,被他打了一顿后,从此深惧父威,对自己唯命是从,再不敢忤逆,每逢犯了哪怕很小的错误,更是自觉自己拎着耳朵尖子,站到墙角,气儿都不敢吭一声。
想到这,郭教授来了火气,一张嘴,想要狠狠教训,却呆住,郭劲安把眼镜取下来,咔嚓一折,放在口袋里住。
儿子刚上小学就戴上了近视眼镜,自己每次故意扬起巴掌要罚他,这儿子就默默摘下眼镜,扬起白嫩小脸。
老教授叹了口气,瘫坐在办公桌前。
郭劲安趁势把丁凝手一拽,拉到室外,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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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七章
靠近年底,气温又下降不少。
自从郭劲安在老爸面前摊了牌,郭教授那边好几天暂时也再没出什么幺蛾子,偶尔在学校碰过两人亲密地在一起,看也不看一眼,挺直腰板,径直走过去,把儿子和丁凝当成空气。
丁凝见郭劲安以为革命成功的兴致勃勃样,心底却无端有点儿犯慌。
这天傍晚,上完一堂专业课,丁凝刚出回寝室就接到阿男电话,正在校门等。
这段时间,邵家这两名都没什么动静了,邵庭晟先前倒是偶尔打电话或短信,她没搭理,也就凉了些。
想了想,丁凝拒绝出去。
其实也挺矛盾的,要么辜负郭劲安,要么辜负作者交托。
下次上吃肉网,她打算跟作者留个言,引诱这回事,换个对象,不知道可以不可以,一个不知深浅,动不动就蒸发的男人,可气。
还有那场乌龙,到现在还有些尴尬。
阿男听她言辞闪躲,一句话打消她疑虑:“老板没来,是丁家公司的事情,有专人需跟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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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车内,光鲜明快的职场女郎笑盈盈地等待来人。
明眸皓齿,风趣健谈,不开口,脸上也标着“女秘”两字。
看着大门口来往进出的人流,吉莲的高跟鞋尖在羊毛地垫上贪玩地轻捻,装作不经意,轻启朱唇:“听说老板前些日在P城置过产?”
阿男不为所动。
吉莲窈躯一倾,大胸压境。
香喷喷的肉弹袭来,阿男眉头一立,才敷衍:“嗯,分给本城子公司下属的员工福利吧。”
吉莲见他死鸭子嘴硬,噗嗤笑,这才坐端正了:“听说房产经纪介绍的本来是P城几个知名豪宅寓所,大半是联排别墅和独立别墅,最后老板挑挑拣拣,落订在华府豪庭的一处复式住宅,说环境交通不错,接近学校,方便上课,房子太大了也不适合年轻业主一个人住……咦,咱们哪个下属还没脱离学堂,还这么好彩,得老板亲自拣屋?”
正在说着,校门口出来个身影,两边张望。
两人看到,双双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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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的对话,不长也不短,吉莲给丁凝做了个精炼利落的Briefing。
中心思想:丁志豪的公司厂子,被邵氏新股入资。
鱼吞虾米的低买高卖,一向是邵氏早年的老作风,只是规模大后,再不屑这类商业动作,何况丁家这种地方作坊级别、连年走下坡路的本土老品牌,没有翻身和扩展的必要性。
这场入股,对于秃鹫胃口的邵氏来说,不痛不痒,捞不到什么好处,对于半身不遂的丁志豪和枯藤老树昏鸦的丁家公司,却是一记强心针,是个不折不扣的福音。
身边的长腿女郎把笔记本转过来,给丁凝看合同。
丁凝不是很懂那些条款约定,可白屏宋体字,说得很清楚,邵氏现在成了丁家那点儿说大不大,却也总能养活百来号人的小祖业的新任大股东。
除了丁家的日化公司纳入邵氏名下,总体无变化,不扩张,不裁员,保留原先老臣子,重要职位也不随意更替,暂迁至邵氏旗下一座日化品牌下,再待重新整合,谋取新发展道路。
一直眼光落到倒数第二条:“……乙方以原法定代表人的资产继承人丁凝暂代管理(具体期限、职权、薪资、分红等另以聘书为准),按时向甲方董事局副主席兼董事总经辣接汇报……”丁凝才停住,虚心问:“什么意思?”
吉莲直接说到点子上,耐心解释:
“简单来讲,融资后,丁家公司原来那部分权限属丁小姐管理,丁小姐归邵总管理。”
丁凝大概明白了:“我成了邵氏的员工?”
吉莲笑道:“即便员工,做上打工皇帝也未可知。丁小姐年轻,难道不想得个好前途?邵总是你直属上级,他为人严谨,经验丰富,一定会好生栽培你。”
由他,栽培?丁凝喉咙有点儿干。
关于以后的打算,她不是没想过。丁志豪打从重置了产权,来来去去这个把来月时间,虽然没仔细翻账本,丁家公司目前是怎样不死不活地哼着的状态,她从妈妈和律师口中,也不是没了解,还从学校图书馆搬了不少商业书籍和具体案例,翻了几次,大约了解了一些现代商业道道。
与其说她得了个公司,不如说是个负担,连年亏损,资不抵债,人情官司太多,也就是靠多年余劲儿撑着将倒大厦,烂船还有三寸钉,如今的丁家,也不过是靠着三寸钉在当面子罢了。
她不认为自己能成为新一届商业巨子,或者当个企业医生,一上任就能挥斥方遒,力挽狂澜,让一个黄昏公司起死回生。
如果丁家公司迟早握不住,这样或许还算是最好的结局,大树底下好趁凉,靠得大船,遇着风浪,邵氏转不了方向,她这小船倒能看情况跑。
眼下看吉莲的意思,他似乎根本就安排好,也拒绝不了。
哪里不是个做?做生不如做熟。
这样想着,丁凝的面皮松下来。
吉莲何等精明人,看出面前女孩兴趣不低,见缝插针:
“……丁小姐还剩几个月的学业未完,不须日日坐镇,现在由丁家老员工代为操持,集团这边派人监管。月底专人给丁小姐汇报营业情况,丁小姐这边方便时,尽量参加公司各类会议,协助任务,也能尽快上手,为以后打好基础。另外最近竞标下的西城空地开始建设新商圈,立项、规划和施工许可证都已办下来,丁家的生产园在那边,因为听说要搬迁,部分老员工不大愿意,最近引起了些纠纷,上层不愿刚接手便上下不齐心,邵总因为恰好在P城,晚两日会亲去西城区,下下基层,因为丁小姐是丁总女儿,身份特殊,届时也希望一道前往安抚人心,周末上午八点前,会来接丁小姐。”
嚯,果然还有下半段,刚成邵氏打工妹,工作任务就来了,粮饷都还不知道在哪儿。
P城西区属于新开发区,原先是成片荒田的郊区,还有几座深不见底的山头,近几年才慢慢开发,因为地皮大且便宜,许多实业的生产线都设在彼处,多是聘用当地农民为工人,丁家也不例外。
时间就安排在周末,刚好不前不后,绝不耽误上课时间,错都难得错开,想拒绝?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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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凝钻出车子时,天色全黑了。
校门口有风华正茂的修长身影走过来,一脸柔情,满身眷恋。
吉莲在背后笑:“丁小姐的追求者?”
丁凝摇头,老老实实:“不是,男友。”
吉莲一顿,却依旧笑:“我还说低了,原来还升了一个级别。二十四孝好男友,几步路还亲自来接,生怕女友被人拐了。”
丁凝想了想,点头:“是啊,黏人,像小孩。”一脸宠溺地望过去,抬起胳臂,郭劲安大马哈似的接过来。
特意说给邵家老二听,叫他知道,她就算跟他有一腿,也不会放弃郭劲安。
车子前方,阿男由车镜里盯住一对金童玉女进了学校大门:
“幸亏老板今天没空来。”
不然又是一顿闷气。
吉莲倒不尽然,倾上前,媚得像蛇,软兮兮趴在驾驶座的皮椅背上,香水味道让前面的男人皱眉躲开,却故意越挨越近,手如鳗滑到前面人一方健硕胸膛前,捏了一把:“各有各玩嘛,公平。”
胸大肌一颤,阿男脚板打滑,踩重了油门,车子失衡,往前飘了个S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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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西城区还剩一天,丁凝没缘由有孤军奋斗的感觉,拉了齐艾,叫她周末陪自己一起去。
他有秘书,她带个助理也不出奇。
齐艾本来放心了,现在见那老男人似乎又不安分,不用丁凝说都想跟过去,偏偏姐姐之前来了个电话,语气严肃叫她周末务必回家。
齐艾家在P城旁边很近的邻市,从学校出发到家,单趟车程也才两个小时不到,但平时很少回去,见姐姐这周催命符似的,猛催自己回家,虽然奇怪,可也没法子拗。
临周末前天,齐艾姐姐又特地打了好几电话来,千叮咛万叮嘱,死活强调明天一定得要回家。
齐艾拿着电话,口里答应下来,却又忍不住埋怨:“有什么要紧事啊?丁凝还叫我周末陪她哩,早不叫,晚不叫……”一边对着丁凝挤出无奈表情。
话筒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下,随即说:“丁凝在你旁边?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说。”
丁凝的记忆中,不记得跟齐艾姐姐见过面,接过电话,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齐艾姐姐从话筒里刚飘出来的声音很干脆,现在却有些迟疑:“丁凝?”得到肯定答复后,安静了很久没说话,丁凝奇怪,抱着话筒“喂喂”了好几声,以为齐艾姐姐已经挂了电话,那边才一字一顿:
“你最好也别去。”
声音压得很平静。
丁凝以为自己听岔了意思,还没来得及开口,齐艾已经把电话抢过来。
挂了电话,丁凝问:“我跟你姐姐见过吗?”
齐艾一边清理次日带回家的行李,一边答着:“应该没有吧。”
没有?倒像是挺熟稔似的,丁凝也懒得多去想了。
齐艾不陪,想来想去,任务交给了郭劲安。丁凝本来不想叫郭劲安知道这茬事,可架不住齐艾口快,告诉了他。
周末早晨,天气还算不错,到达西城区半山上的工业园,门口威武地停着个深灰色的四驱越野,邵泽徽下车,没走两步,见到丁凝身边还带着人,脸都黑了。
49第四十八章
一男一女,风华正茂,年龄相匹,男的颀长优雅,俊眉致眼,不时举起手,给旁边女孩遮一遮郊区旷地上空的大太阳。
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邵泽徽奚落:“这不是春游。”
丁凝对上邵泽徽多日没见的脸,就忍不住想起那天哭天抢地抱肚子的样子,觉得有些难堪。
邵泽徽见她一颗脑袋压根不望自己,只顾盯着身边人,脸色更象是吃过炸药,冷嘲热讽:“还带个跟班。”
郭劲安心理素质妥妥的,置若罔闻,倒没什么。丁凝怕小男伴受了委屈,把他手臂一挽:“嗯,您有秘书,我也带个助理呗。”
邵泽徽正在瞅着用个什么由头,得了这话,正好,回头瞥一眼刚下车的吉莲:“那你带丁小姐的助理先去车上,熟悉下今天日程安排吧,待会儿我跟丁小姐进生产园地,公司内部机密,不方便叫外人接触。”
迎面走来个笑眯眯的A字裙女郎,时下流行的九头身美人,一张脸小得不像真人,腿却比人家腰际线还高,郭劲安还没来及拒绝,被她强行拉回到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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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园地斜坡走,邵泽徽被旁边人身上浓浓的薄荷味熏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丁凝趁他弱势,憋了好几天有点儿难受,也就直白问了出口:“您收购丁家厂子,不是为了我吧?这太破费了。”
邵泽徽望她一眼,觉得把心思耗在这女人身上,真是有点儿撞邪,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择偶观,又不是什么九天玄女,还水性杨花,一碰到自己往怀里钻,一转眼又换个男伴,想着那天,她又抽烟又喝酒,上蹦下窜,果然是跟郭劲安说的一样,就算是怀孕,也根本不拿孩子当回数,心更凉了一凉,背着手不冷不热地答:
“除了钓男人,你总得也会些别的本事。”
丁凝反唇相讥:“敢情您把我家祖业拿去了,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教孩子啊。”
邵泽徽这段时间不能听到孩子这词,一听到就憋屈,幽怨看她一眼:“一个害了自己爸爸后妈,不顾妹妹的女孩,我不相信她对自家的祖业有什么留恋。”
正说着,已经走到丁家生产园门口,几名厂领导笑眯眯地大步迎上来,邵泽徽再不理会丁凝,走过去。
丁凝半截子气上不来,可气归气,也不糊涂,公私分明,他前半句话还是对的,总得会些别的本事,想着想着,掏出个笔记本,跟在他旁边,虚心受教。
偶尔看着前面那人跟一群厂子干部谈笑自若,跟平时不大一样,她才明白,一个以利益卫为生的商人,想要调节上下,管理人脉,必须游刃于不同阶层,怎么可能真的是个面瘫?光靠一张凶脸,拿不下江山。笑容和严肃,是针对人的,有度的,这就是所谓的生意人的势利。
那他的真心,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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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园抵抗搬迁的十几名老工人都是西城区本地人,在丁家做了少则也有一二十年,个个都有了些老人心态,平时欺负新人,对上面也不怎么给面子,很有些地头蛇风范。
以前丁志豪无为而治,疲于管理,只要不闹大事,睁眼闭眼也就算了,把这些人纵得更加放胆子。
搬迁公告一下,这些工人开了心窍,看见是新东家上任,又是外地来的商客,注重形象,借口地点太远,威胁要涨薪资,目的没达成,气翻了天,到现在还在罢工。这回见新老板来了,更加闹得欢,一个个停了流水线的机器,拖个长凳,坐在上面嗑瓜子,做给来人看,听那老板带来的美貌女秘书说来说去,意思是并不迁就,再见那新老板稳如泰山,一行人气急败坏,发起狠来,大骂奸商。
厂领导拦不住,抹着老汗,朝带头一名满身五花肉的中年男人说好话:“老朱,你看,今天不但邵总亲自来,连丁老板的闺女都来了,多给你们面子……你说你家从你老头子那一代到你家小子,都为丁家做了二三十年了,闹成这样不好看啊。”
老朱一把瓜子壳儿连着唾液吐到那名车间主任脸上,摸摸露出来的肥肚腩:“好看个毛!脸上戴个花儿是漂亮,那又怎样?吃得饱吗!脓包!老子不跟你说,你就是他妈的资本家的走狗!”
旁边的人也都吆喝着回应起来。
丁凝没料到这些闹事工人这么野蛮,却有些没心肝的幸灾乐祸,这场面乱哄哄的,看那邵老二怎么解决,看热闹看乐了,腰不知被哪个推了一把,踉跄出了去,再一看,众人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只好瞪着眼,吞吐:“我是丁志豪的女儿,你们大家、先冷静,有话、有话好好说,什么都能商量,不如先听邵总说……”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主事的人头上。
一名蓄着黄色长发,长得流气的小青年是老朱儿子,今天来给老爸助阵,一见个跟自己个儿差不多大的丫头片子,脸蛋乖巧,紧绷绷的衬衫困住一双大胸脯,又挺勾人,生了坏心眼,站出来,没等人回神,飞快地伸手捏一把丁凝脸蛋肉儿,蹭了一把,一脸促狭:“哟,还是丁老板的丫头哩,丁老板不能动了,就派女儿来劳军?使美人计?”
老工人们见惯了这小混混平日邪气下流,也不当回事情,还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邵泽徽眉毛刚一挑,丁凝已经条件反射,拽住小流氓的大拇指,往外翻去,掐得小青年哇哇撕心疼得乱叫,刚去抱住她腰,丁凝力气不算小,对付得了邵庭晟,对付这小混混也不在话下,腿一伸,无意识来了个扫堂,生生把那可怜孩子撩得横躺了。
老朱刚好借题发挥,暴跳如雷地扔下满手的瓜子,从板凳上跃起来:“干什么?欺负农民工?居然还打人?别以为咱们不懂法律!咱们明天就去上访!去投诉!去媒体曝光!搞死你们这些资本家!想圈地?让你们还没开始就叫人笑话!不加薪,甭想叫我们开工!还得要你们这些当总的一个个给老子儿子道歉!”
古代有奴大欺主这回事,现代虽没什么主奴分别,却更可气,大家都讲人权,走在大街上,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谁都别想欺负谁,眼下被这些人侮辱到脸面上,却不能随便发泄,丁凝穷憋一口气,又瞟一眼邵泽徽,见他脸色青了,鼻孔连抽带搐,心想糟了,估计是生气自己太莽撞。
大局为重,她把摔得晕头转向的小青年拎起来,给他拍拍灰,挤出温柔语气,哄孩子一样:“嗳哟,怎么了?摔着了呀……”见邵泽徽表情更加不快,越发卖力拍得欢快,把那小混混隔夜的宿酒都拍得吐出两小口。
老朱很是满意,见局势被自己大半掌控,正要开口,厂领导围住的那人传来声音:“要钱?可以。今天下午五点前,全都去财务部领。今后再有人一样,当月工资都没,直接走人,想玩法律这套?尽管来。”
闹事一群人愣住,只当走马上任的新东家今天亲自过来是要议和,没想到是杀鸡给猴看。
老朱咆哮起来:“想赶我们走?没那么容易!”
老厂长也颇有些难色,正要劝,邵泽徽一个手掌落下,拍得旁边条桌砰一个巨响,吓得一群人登时没了声气:“你们当然觉得没那么容易,几台重要岗位的生产线机被你们霸着,这么多年都不让人插手,还无法无天了!没事,这么点以本伤人的损耗,邵氏暂时还撑得住,你们安心去,早就已经找好了技术人员,随时顶替。”
老朱吃盐几十年,瞧得出这新老板并不是随口吓唬,跟以前的老板完全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咬牙半天,软下口风,语气松弛下来:“我们是丁家的老员工,你不能——”
话没说完,邵泽徽像没听见似的,语气却疏淡下来:“这次从头到尾闹事的,没一个想逃得过,带头几个,自己心里有数,今后这行,别想立足,想学李自成?得想下场。”再不多说,朝丁凝瞥道:“还不走?”
老朱想不到这邵老二铁石心肠,完全没个转圜余地,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见周围几个同党在很聪明地退散,已经气得肥肉直抖,不知哪儿找来个酒瓶,“哐”一声敲碎在水泥地上:“逼人太甚!老子可不是吃素的!”拿着半拉子破口酒瓶就冲过来,一时鼎沸吵嚷,人群乱成一堆,相互踩踏。
50第四十九章
吉莲站着离丁凝不远,见一个庞然大物举着个尖口瓶子往这儿杀来,跟丁凝一齐愣住了,她娇娇滴滴的哪见过这乱子,抱住精贵的小尖脸大叫,喊:“阿男,你这该死的上哪儿去了?救我啊!”
阿男被这该死的女人叫得心一慌,一群厂领导像护驾似的,包围住邵泽徽,人山人海,加上暴动的一群工人慌了神,哄成一团,铁桶一样水泄不通,一时半会想过去也难,空有一身本事施展不了,再一看,中间人不知哪儿来的神力,已经扒开人堆,大步流星过去,把丁凝一把护在怀里,手把酒瓶挡了出去,瞬间皮肉一炸,手背被酒瓶划出条长口,见了红。
老朱见债主在眼皮底下,杀红眼,嘶吼一声,酒瓶没了,直接用身体来撞,丁凝见他二百斤的庞大身躯压过来,死活也没想到好端端陪人来搞个商务巡察,还有血光之灾,正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邵泽徽端起手肘,一个标准泰式格斗短直拳,速度迅猛,噗一声快准狠击中老朱心窝,半秒钟不浪费,轰隆一声,行凶人哼都没哼一声,捂着胸口倒下,无声无息。
阿男在吉莲一阵一阵尖呼利叫中,已经大步赶过来,扭住已经制服的老朱,往人群外挪去。
丁凝陪邵泽徽走到空地,转头见人群大半疏散,又见那黄毛小青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俯在昏迷不醒的老头子身上试鼻息,也不知是真还是假,随即竟哭得撕心裂肺:“嗳哟我的爹啊——”
丁凝被他哭得胆寒,听阿男打电话的声音传过来,不禁问:“还要报警?”
经过了刚才一番大动静,邵泽徽连口气都没喘,挥手让上前关心情况的厂领导离开,慢悠悠掏出条浅咖啡纹的手绢,擦了擦血迹,按住伤口,听她发问,很奇怪地望她一眼,像在看怪物似的,反问:“难道不应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第一句话不是应该是慰问自己吗。
丁凝试探:“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权益罢了,他只是个员工,你确实狠了点——”话没说完,他的头俯下来,靠近耳边,几乎让她那么点儿清凉油快抵挡不住了:“你可怜他,是因为他是弱势群体,可弱势从来都不是不受惩罚的理由,我不是慈善家。”
丁凝听毕,低下头。
邵泽徽以为她认错了,再一见,她在笔记本上奋笔,有些好笑,把她手一握:“这个没什么记的。”
丁凝被他手一碰,能嗅到血腥气,这才记起来,总得给点儿回馈,轻轻一摁,勉强慰问慰问:“不疼吧?”
本来还好,被她一摁,磨得肝儿疼。
邵泽徽呲住牙齿呼冷气,见她主动把手抚上来,按住心坎上的振奋,淡淡说:
“还行,你再加把力气,多按着点,免得继续流血,最好搀着点我,好像有点头晕。”
丁凝本来不大信,这才多大点儿蚊子血啊……再看他蹙着眉头尖,又拿不准了,想想也是,失血过多不是好玩的,赶紧把他胳臂挽着,又使了劲,捏住他伤手,用几根指腹把伤口摁得牢紧,也没看见这人脸色越来越惨白。
郭劲安那边被扔到车上,看了半天的行程表,看着看着,见警车都来了,吃了一惊,下车赶过来,见丁凝搂着那男人走出厂房,脸色一变。
丁凝见他脸上有些受伤的无辜,忙把邵泽徽一放,奔上去。
邵泽徽隐约听见她的解释飘来:”……他的手被人削了一刀,没事了,应该撑得住,不管了。”
岂止手,心肉也像割了一剪子。
**
这桩闹事压盖下来,众人算是领教到新老板的厉害,余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些人,也掐熄念头,各回岗位。
厂领导陪着几个上级吃过饭,私下一商量,不能给这大老板来一趟就竖立个不好的印象,以老厂长为首,提议去工业园附近,西城区有名的蟠龙山狩猎区去玩一把。
这也是大家提前就摸准了这新老板的兴趣。
邵泽徽许久没拿枪,有点手痒,没考虑多久就点了头。
国内不允许私人配枪,又有某些人成天撕破喉咙喊着要禁猎、要保护野生动物,保护到现在恨不得除了老鼠,都成了不能碰的保护动物,好容易有几个狩猎区,都玩得不带劲,除了沿海枪会,他以前都是在国外的野生猎区过干瘾。
P城的蟠龙山有地理优势,环境天然,至今仍保留了几片没经开发的处女地。
国内几个富豪想办法搞了个合法牌照,打造了足足五千多亩的私人会所式的封闭式猎场和九十多平方公里的开放式猎场,引进了不少进口野物,猎枪也都办了枪证,有钱也不一定能进得去,身份需要经过审查才能入会,邵泽徽是此道中人,没什么别的大爱好,也就这么点儿兴趣,第一回来P城就叫人办理了入会手续,只是后来一直没什么时间来去。
丁凝只当工业园一行可算结束了,见他又来了别的任务,也不能撂摊子,看他眼神像钉子似的,完全把自己给钉死,只好跟着一道去,郭劲安也再不肯离眼,非得在一起。
老厂长一通电话,召来一台MPV,跟阿男开的悍马,分成两队人马,分别上了前后两台车。
邵泽徽仗着上司名义,把丁凝拎到前面的悍马,把郭劲安弄到后面的商务大车,见两人上车前还要说个话,像是吞了几只苍蝇似的,冷眼看着两人郎情妾意完,想不到自己这正主还没开口,那毛头小子居然还不放心地上前,架了下眼镜,严肃开口:
“邵先生,希望你跟凝凝的关系真的止步于上司与下属。”
邵泽徽听他满口的凝凝,越发两眼冒星似的燥,用不着跟他交代,把丁凝头护着,摁下去,推进车里。
51第五十章
防盗章勿订,订了也无所谓,到时替换~
酒会还差两个小时进场时,丁凝已经盘好头发,穿戴妥当。
早上郑经理送来了昨天验光配好的隐形眼镜,还有好几套礼服和配饰,任丁凝挑拣。
巧婶比丁凝还要兴奋,像伺候她出嫁一样,替她挑来拣去,选了半天还没选好。
丁凝见大半设计不是低胸就是后空,布料少得可怜,低头望了望胸前的突出,有点迟疑,对于出风头这回事,前世的恐慌感隐隐作祟,还是不想太出众。
本来找个生病借口,躲开酒会也成,不一定非得去,可既然在这儿生活下去,总得是要跟人群打交道的,不能避一辈子,也许多折腾几次,这种说不出口的烂习惯会慢慢好也说不准。
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比平时年龄小,被度假村美容师化了个宴会淡妆,皮肤吹弹可破,掐得出水。
丁凝抬起手,对着镜子,抚一抚清瘦下来的突起锁骨,心里默默地笑:“放心,我会善待你这副身体,以后只会更好。”
巧婶这段时间见丁凝脱胎换骨,巴不得把她打扮成个仙女,叫外人全都看到她的优点,见今天是个出风头的日子,她却选了个不出挑的,这身衣服虽然可爱,可中规中矩的,没什么女人味,不该遮的全裹得严实,未免有点遗憾,劝道:“要不,再试试其他的?”丁凝却摇了摇头,笑道:“不失礼人前,也不会太显人眼,就是最好的衣服了。”
书里背景是古代,穿戴多宽袍敞袖,多半时间还光溜不着寸缕。这段日子穿惯了宽体恤仔裤,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束人,丁凝有点儿不大自在,趁酒会还没开席,先一个人出去转悠。
溜达到酒店入口处,丁凝见沿路立好了欢迎宾客莅临翠微湖山庄的指示牌,停车场专位多了不少车,应该有不少被邀请的客人提早来了,估计时间差不多,正要转身回去,身边林荫小道那边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异常耳熟。
丁凝站在树身下望过去,女人穿着一套宝蓝鸡心领丝绒曳地礼服,手上拿个晚宴手袋,白肤美目,纤脖上挂着一副圆润光泽的大溪地珍珠项链,直直延伸到下方半露的乳沟,比平日还要美个七八分,可脸色却有些扭曲难看,正轻蹙眉头,抱着手臂,不停躲开身边人的纠缠,平时温柔娇媚都没了,面上爬满了不耐烦。
竟然是跟丁志豪一起赴宴的继母虞嘉妃。
身边那个男人,却不是丁志豪。
男人四十上下的年龄,瘦高,鹰钩鼻,一双眼有些阴鸷,西装笔挺的打扮,上衣的口袋露着个金色贴片,是参加邵氏酒宴的进场铭牌,似乎也是这次的宾客,嘴里在不屑絮叨:“……怎么,难得碰个面,装不认识?”
丁凝竖起耳朵,听虞嘉妃压着声音斥:“我是有老公的人,你别无聊,他跟小婕还有老陈在车库,马上就要过来——”话音没落,听见虞嘉妃“啊”一声惊呼,丁凝偷瞄过去,见那男人把虞嘉妃一把揽住,强压在怀里,语气戏谑:“哟,我忘记了,你以前爬了多少人家老公的床,挨了多少大老婆的耳光,才得了个老丁。这么个多金又对你忠心的傻子老公,当然珍惜得很啊。”一边说着,一边手也不老实。
虞嘉妃挣扎了两下,突然身子一颤,也不知道那男人使了什么手段,突然逼得她脸色潮红,消停下来,捶那男人两下,含羞带赧地催促:“好了好了,你别闹了——大白天的。你就说,有什么事情。”
那男人见这老相好端着一副贵妇嘴脸,呵呵一笑,把虞嘉妃抱得更紧,大手在她浑圆的臀上抚了两下,调笑:“就说我们两个,哪里都合得来。”却言归正传,附在虞嘉妃耳边说了几句。
丁凝再听不到两人接下来的话,这已经够震撼了。
其实也不算震撼,虞嘉妃早年陪酒出身,又怎么可能只认识丁志豪一个男人?
却只有丁志豪一个人把虞嘉妃当成宝,高高兴兴地抛弃糟糠,把这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大莲花移栽回家。
听那男人的言辞和打扮,应该也是商场中人,还跟丁志豪认识。
这顶绿油油的帽子哦。
丁凝啧啧感叹。
等再转头去望,一对男女已经走开了,丁凝心里正琢磨着,前方传来高跟鞋和皮鞋交杂下的抑扬和女孩的清脆娇声。
女孩是丁婕,身边人是邵庭晟。
邵泽徽一大早就打发侄子亲自领人在山庄门口迎宾接待,邵庭晟憋了一上午,早已经烦躁得不行,见丁婕一下车就撇下丁志豪贴上来,总算找到个借口,托词说要亲自送丁二小姐逛度假村,摆脱掉二叔给的任务。
前脚老妈在那儿会老情人,后脚女儿在这勾金龟。
丁凝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好玩起来,想知道这丁志豪还能有多可悲,这一家子还能有多混乱,兴趣一下子满满,也不急着走了。
丁婕穿着一套一字包肩的修身小礼服,后背镂空,收腰处褶皱刚刚一掐,把一具小蛮腰衬得更细,左肩上是一只手工装饰小玫瑰,卷发打理得很精致,染了个咖啡色,三分矜持,七分娇脆,对身边的邵庭晟说:“这几天,邵哥哥一定陪着我噢,我平时很少出门,更没来过度假村。”
邵庭晟本来只是利用利用丁婕,现在被缠住了,毕竟是东道主,不好失礼,只能陪在旁边,心不在焉地一路应着。
丁凝又听见小公主的声音传过来,这次有点迟疑:“邵哥哥,听我爸爸说,你昨天跟我姐姐碰面了?”
没做声。丁凝又听见小公主的声音传过来,这次有点迟疑:“邵哥哥,听我爸爸说,你昨天跟我姐姐碰面了?”
52番外
某年某月,丁某人跟邵某人闹脾气。
言语不合,激化,丁某人遂收拾包裹,离家出走。
邵庭晟见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金融版的某人,上前弯下腰,毕恭毕敬问:
“二叔,什么时候把小婶婶接回来?这都离家两个小时了。”
某人两秒后把头从报纸里抬起来,又两秒后,眼睛傲然扫向侄子,气定神闲:
“你觉得,以我的地位身份,跑去亲自请她回来,像话吗?”
说是离家出走,还不是住的自家酒店,还能跑到哪去?
每次都是接英国女皇似的去接人,恨不得要铺层红地毯了,让她走星光大道才肯回家。
佛争一口香,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口气,让那个软骨头自己软回来。
放下报纸,某人放下长腿,轻蔑地瞥一眼侄子:“伦敦股市开市了,我先去看看,看你这点儿沉不住气的出息。”悠哉回房。
十分钟后,一阵旋风卷下来。
某人气冲冲拿着车钥匙往外冲,脸色涨红,口里愤然:“走,去接人!”
这还变得真快,邵庭晟一边跟上去一边顺口问跟在后面一起下楼的巧婶:“我说我叔,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这不科学啊。”
巧婶笑眯眯:“凝凝那孩子,走之前把先生家里所有的电脑、手机、WIFI都改了密码,全都打不开了。”
53番外
丁某人怀孕期间,再也不让邵某人亲近,连口和手都懒得用。
邵老二和邵弟弟很失落,忧郁之下,右手都比左手肿大了一圈。
为了克制被他一碰就水哗啦的身体,避免激烈运动,丁某人决定在头三个月让邵某人睡卧室的沙发。
又怕睡到半夜,他会偷偷摸上来,最后还是命令他去睡客房。
邵某人:“(vv)像之前那样,从后面不行吗?”
丁某人怒指膝盖上的紫色淤青:“看看!都成这样了!”
邵老二意识到,自己从此在家里,真的就是老二了。
*
为了安抚正在禁欲进行中的老公,避免自撸过甚造成肌腱炎,丁某人还是很尽责地在网上挑选男用神器,暂时代替自己尽为妇之责。
丁某人(认真盯着屏幕):~(≧▽≦)/~是要清纯萝莉款还是春心少妇款?
邵某人(飘过不耐烦):(vv)萝莉款吧,少妇款每天对着,换个口味。
于是,丁某人手起指落,网购了自动加**,全身加温到50°,变频震动发音外加十二段超爽振动频率,250%高|潮全身完美任意姿势一体仿真型,——少妇款充气娃娃。
快递小哥送货上门。
丁某人猴急拆开充气装好,抱在怀里大肆揉捏,用手指伸到下面的小洞洞插了插,以大老婆挑剔小妾的眼光审视:“咪咪小了点,屁股不够圆挺,洞洞松了点,这肉感,还是不如我瓷实!”
邵某人瞟过去,心里OS:-_-|||……明明是你挑的!
*
晚间,在丁某人的撩拨和调弄下,某人扬起高高的小旗帜,电量瞬间100%满格。
邵某人踢开充气娃娃,眼色开始变得晦暗深沉,盯在丁某人因为怀孕又升级了一个CUP的胸脯上,以一个老板训示员工的姿态,严厉道:“要不,你亲自上阵吧,我会小心一点,不会敲宝贝的脑袋。”
丁某人深知他床上勇猛杀敌劲:“(⊙o⊙)啊!我一个人?怕不行啊。”
邵某人:“(vv)不是你一个人,还要几个人?“
丁某人眼睛闪闪,掠过一丝狐狸的媚态,巧笑倩兮:“嗯~~那你先出去,等等。”
等了五个月啊!可以了!
邵某人难掩激动,屏住汹涌澎湃的精虫,在卧室门口脱掉西装裤,摩拳擦掌,做了五十个单手俯卧撑,复习了好久不用的技艺,滚了一身热汗,终于听到里面传来小娇妻的声音:
“郎君,进来~~”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邵小二又性致勃勃地举高了一厘米。
进了卧房,充气娃娃头上套着丁某人平时戴的假发发型,丁某人的大头照放大贴在娃娃脸上。
丁某人:“~~o(>_
54第五十一章
邵泽徽懵心了,听不到她喊停,只知道用手指去欺凌她霸占她,叫她陪自己一起生不如死。
进了深山区,进入小路,路面状况不怎么好,两坨雪软随着颠摆和身子的挣扎,在他视野前左右上下跳,浪花般淫|靡地欢快跳动。
公路音乐到达高、、潮部分,他从她下身的排拒和冷漠得不到乐趣,也濒临绝望和崩溃,沉得发暗的眸一眯,放过了她干涸得要命的下面,把她两条依旧捆绑得紧扎的两臂朝上举起来,头低下,顺着沟壑,用嘴咬开她紧绷的衬衫上两颗扣子,手伸进衣服里,窜到她光嫩的后背,解她胸罩。
丁凝胸脯一阵凉意,两颗跳脱出来,弹到他高挺的鼻梁前。
邵泽徽握住一团丰-盈,搅到口、腔裹在舌里,舌尖点到那一粒硬、蕊儿,轻像兽类一样,不轻不重地撕咬,含糊不清地叫嚣:“他有没有碰过——”
半哑的沙粗犷声伴着吮舔的水声,让丁凝感受到这一世从没有过的羞辱。
她哼哼唧唧地又骂:“……变态……大变态……”
邵泽徽被骂得肝火沸腾,牙齿拧咬住那颗摧残得亮晶晶的rou珠:“敢拍胸口说你不喜欢?——这样弄你、好不好?这样,有快、感吗?”
丁凝以为已经脱离了男权社会的xing-奴生涯,想不到还是一样,手挣脱无能,音乐把尖叫压盖住,穷喊破嗓子,也不过是给他助兴,只能借身体去抵撞他,却一次又一次把两团酥糯亲自喂到他口里。
他把她的迟疑当成了默认,沿着涨满了春、情瑰色的晕圈,去重重吮她颈项内微微凸起的琵琶骨,又沿着啃,咬,吃,含,手又探下去,比刚刚闯得愈加用力蛮狠,搅弄一番,终于难得挑出湿、意。
他如释重负地自我安慰,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禁不住更加卖力,曲起指头,在烘热肉嫩的内壁挖来垦去,又得意地挑起一条莹线晶丝,送到她眼皮子底,强迫她欣赏,垂首贴住她耳,热气喷得她快休克,猛兽说情话,吐出来的字又叫人报赧:“什么时候都能动情得厉害”
对征服女人,邵泽徽不爱那些邪魔外道的下三滥手段。
一个真正勇猛的男人,不需要借助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更不需要什么药物绳索,单凭最基本的几个床上姿势,就能叫自己的女人死、去、活、来,要了再要。
可腿上坐着的这个小淫|娃,把他的思维和观念,全都打乱了。
他继续啃咬他,把她当成个可以折叠的娃娃模型,扭成各种形状,满足自己的咆哮邪欲。
在耳膜被兹兹吮得水响的羞愧中,她觉得浑身被蹂躏得发疼,被他捆住的手腕半天举着,已经要断掉,撞过和被他拉过的头皮更是疼得厉害,就像被谁打了几鞭子,四处都积着淤青一样的疼涨酸麻。
他跟前几次完全不一样,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下不了车的!
她不想被他玩死在这个破荒山野岭的车子里!
丁凝睫毛一拍,终于掉了金疙瘩,头脑发热,不住尖叫:“二叔,别这样!疼死了!我再也不理别人了!您是我爹还不行吗!我什么都依您的!什么都听您的!别这样!”
化身为禽的人不停,还在泄、yu,腿、根的形状已经凸显出来,腾出手,准备要拔皮带,喘着粗气吼:“阿男,开慢点!”
丁凝脑子什么一闪,吸住泪憋着声音:“二叔——干我!狠狠干我!干死我——”
他一震。
臀间的雄壮骤时矮了一截儿,她有感觉,扭着腰,又拧着嗓子乱喊:
“我就爱男人这样对我——干我——像、像三少那样!”
邵泽徽一个颤栗,一个手掐住她细嫩的脖子,制住这不知羞耻的女孩的凄厉浪媚。
要是掐死了还能复活,真想把她活活弄死一百回!
那里像是冬末的雪人,绝无转圜地慢慢消软下去,虽然再没蛮干的趋势,可他还是忍不住,不停摩擦。
最近电视里面放一则新闻,男人残害女友,女友为自保,被捅了几刀子后,躺在献血中恳求男人跟自己做、爱,最后制止了男友进一步的暴行,保住一条命。
丁凝眼下也想自保,他骨子里其实比大男人还要大男人,他讨厌自己在床上太主动,讨厌自己放荡,尤其眼下,他恼怒自己跟别人好,她越要,他越恶心,越排拒!
果然如此,他就是个贱骨头!
算计到了他的心思,她应该高兴,可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自己明明就该是个圆滑的软骨头,按着一向的性子,早就该服软了,为什么这次会倔得像头驴子
她后悔,太后悔!白吃了亏,所以哭得很伤心。
哭得睫毛膏都糊在了眼睑下方,白嫩圆润的腮瘪得像个小老太太,小野猫变成了小熊猫。
邵泽徽却很开心,他就喜欢她什么都依着自己,顺着自己,多美好!
手一松,他帮她解了绳子,系好扣子,放下裙子,除了袜子撕破了无能为力,散掉的头发不会绾,其他一一还原。
吉普经过崎岖山路,车身一个颠簸,把她撞进他怀里。
邵泽徽在地上摸起发卡,伸出手,笨拙地去款她盘在颈边的乱发。
丁凝被他折腾得没了劲,清凉油也快散尽了,一腔后怕还没消停,被他一挨,一个惊颤,顾及不上腿中间搁着个硬、挺东西,立刻两手勾在他脖子里,抱住他腰,酥烂着身子,默默制止了他的行动,趴得死死,阖着眼,舌尖吐出一小半,吊死鬼似的呼气。
邵泽徽胸前被她靠得一热,野性子又挑拨起来,原先多半被她主动牵引,这次玩出乐趣,不想轻易喊停了,把她手一抓,拿起来。
丁凝一个灵光睁开眼,缩手:“又干嘛?”
邵泽徽拔掉碍事的束缚,,熨滑西装裤滑到窄腰下方两寸,把她绵软小手按在上面,气喘如牛地命令:“快点!”
还没等她手动,他已经迫不及待挺腰在她娇小的掌心撞来撞去。
临到最后关头,她感觉他快了,还是忍不住哭着勾指,在饱硕的老二脑袋上狠狠一掐。
邵泽徽知道她使坏,薄弱时刻不能作为,眉毛一皱,疼得抱住她的头,摁到腹下,发出一股叫她听得心慌的哑吼,脊背一直,弄得她一手的黏糊。
他舒爽到枕臂叹气。
她黯下了脸,眼皮子突然撑不住了,有什么掉了下来。
他半合眼缝,喘着休息,看见她披头散发着,肩膀在抖,突然心跳得慌,愉悦之后大汗淋漓的额头像是被泼了一道冷水,清明了不少,想说什么,偏偏哽在喉咙管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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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狩猎场前,邵泽徽叫阿男停了三趟车。
丁凝中途拿着矿泉水下车,一次洗手,两次洗手,最后一次还是洗手。
上车后,她离得远远,缩在窗户边,拿出粉饼补妆,梳头发,又一处处地压胸前的吻痕和脸上的掐印,可痕迹太多又太深,怎么压都很明显。
邵泽徽看她眉毛皱得深深,说:“有什么好盖,看见了就看见了。”
丁凝懒得跟他废话,继续盖吻痕,涂了一层又一层。
他没见过她对自己这么冷淡,上一次就算当着自己面跟那小子亲热劲,也不像现在这样悄无波澜。
他生了紧张,拢过去,语气虽然还是严肃,表情已经尽量缓下来很多:“记得刚才你答应我的。”
刚才为了保小命,说了太多,哪句?丁凝放下粉扑,怔然点头:“喔。”
邵泽徽满意了,心潮一起伏,把她强行抓过来,抱住,低声问:“疼不疼?”
丁凝继续:“喔。”见他眉毛一抖,才赶紧问:“您说哪里?”
邵泽徽觉得她对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乖巧了,自己应该是高兴,可不知怎的,又觉得怪异,忍下心绪,手臂又紧了几分:“刚才疼不疼。”
怀里的女孩再没一点儿挣扎的迹象了,口气温婉:“疼,都疼,头皮到现在还发胀。”
邵泽徽心一惊,把她头发撩起来看,乌黑跟白净之间的发际线处,一片拉扯受损后的病态乌红,地垫不仔细看不知道,现在一看,一团一团的纤细发丝子绕在地上,多得触目惊心。
把裙摆扒上去,雪白大腿青了,后背也有点点淤痕,脸蛋是掐过的深深指痕,粉底都难得压下去。
他喉头一震,耳膜在嗡嗡响,喝住阿男:“停车!回去”
她即时开口:“不用,继续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又轻轻推开他,挪到角落,再不看他一眼了。
怎么不哭不闹不扯皮不撒娇?
之前还会跟自己顶嘴,还会反击……邵泽徽宁愿刚才那工厂里的粗野汉子一刀子是砍在自己心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掰过她肩,语气是这辈子都有过的轻柔:“凝凝——”
她轻轻挪开他的手,看了他一眼,木木答应了一声:“喔。”
他的心都要裂了,有种这辈子再不可能得到她原谅的惊骇。
这小妮子,就是拿准了怎么能剖裂他的心!偏偏他还迎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更鬼畜一点(被拍死),可惜车子里道具、空间都有限还有外人在不大方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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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二章
狩猎场隐藏在深山里,进出严谨,几乎像军区。
进入封闭式围猎场地,邵泽徽脱掉衬衣西裤,换了套Scentblocker的专业猎服出来。
没什么款型的迷彩服穿到身上,他的身型却是意外拔尖的彪挺俊朗,袖子卷到半臂,抱着架双管猎枪,粗犷威猛,阿男也背着把打飞禽的散弹枪一道跟出来。
厂领导不放过机会,奉承不离嘴:“都说邵总枪法厉害,现在还没见识,光看这架势,就先赢在阵前了。”
有人嘴巴快:“可不是!老板这帅气劲头跟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差不多了!哪里像是……”
邵泽徽黑了脸。
丁凝压根没管他们说什么,一下车就跑到郭劲安身边。
上车前还有丝袜,下车光溜溜两条大腿。男人们没怎么注意,吉莲女人心细,看在了眼里,装盲,女人爱八卦是天性,何况是香艳辛秘,心里痒,拉了阿男撒娇:“喂喂,老板在车上又做了什么好事。”阿男把枪横在胸膛前,自然不睬。
郭劲安看见丁凝白|皙颈圈内种了几个红莓,眼色有些黯,却什么也没说,只把她手牵起来。
邵泽徽目光越过一个个脑袋瓜子,见到两个人离得远远窃窃私语,也没说什么,领着一帮人,在导猎的带领下往山里走去,到达自由狩猎区,枪栓一拉,扣下扳机,火光直冒,连发几弹,射下几头野兔和波尔山羊。
阿男跑下绿油油的小斜坡去拎负伤的猎物时,邵泽徽才下意识转头。
那小子抬起手,轻柔地在抚面前女孩额头上面的红痕。
他怔住。
一伙儿人见到这陪行中心人物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
老厂长年龄大,眼睛利索,见到邵泽徽眼神虽然不定,可落在那丁小姐身上次数频繁,先前已经得了通知,知道丁凝今后是丁家厂子的直接管理者,笑着扬声,朝丁凝那边喊:“小姑娘家,恐怕不喜欢这些枪啊炮的玩意儿,冷落了丁小姐吧?”
丁凝望一眼导猎手上身体被贯出枪眼儿的野物,客客气气:“也不是,就是觉得把一群动物圈养在一个地方,再去杀去打,多少有点同命相怜。”
同命相怜?一干人闹不懂是什么意思,又不可能去问,只得赔了两声笑。
工厂里做事的人心眼大多没那么弯,心理政治玩得也不深,一名年轻稍轻的青年干部,见气氛不大对劲,顺着那老厂长的话,随口说起荤段子打圆场:
“女孩子家,玩玩枪也正常嘛!男孩子小时候玩枪,长大了玩娃娃,女孩子小时候玩娃娃,长大了玩枪。”
都是些平时敞惯了的,男人们听了这隐晦的黄色笑话,都呵呵笑起来。
正笑得眉飞色舞满脸滚油,丁凝开声:“这种玩笑,私下说一堆不成问题,公务时间,以后得要定有制度规定,讲一次,扣工资。”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还没正式上任,就发了威,还立起家法来了。老厂长虽然口里尊重丁凝,仗着年纪大,见着二十啷当岁,还没毕业的小姑娘当众教训自己部下,总不好想,嘟着老嘴反驳:“这又不是公务时间。”旁边人自然站在多年上级这边,连声响应,又齐齐望向主心骨,等他来主持公道。
丁凝也看一眼邵泽徽,那人压了压帽檐,双手合一,把枪杆立在地面,大拇指摩着枪头,完全没有帮腔下属的意思,有些晦暗的神色却掠过些光彩,似乎等着她发话。
主持倒是主持了,这公道偏着谁,瞎子都闻得出来味儿。
丁凝也就继续:“有邵总在,有我在,怎么不是公务时间?”
哪个能说个不是?个个憋了口气,兴致也都减了一半。
丁凝又缓和了口气:“有罚自然也有奖,以后有专人管理风纪,月底评优,达标加薪。”顿了顿,朝邵泽徽望去:“怎么样,可以吗?邵总。”
邵泽徽瞥了眼吉莲:“记下来,回去办。”
钱才是关键。众人变回明媚脸色,乐呵了一些。
一干人继续在猎区巡游,邵泽徽扬手,示意丁凝过来。
公私分明,这是他刚刚在工业园里教会她的。丁凝并没迟疑多久,拔足过去。
邵泽徽还指望她得把自己冷会儿,没料到她也不忸怩,就这么来了,顿了会儿,说:“管得好。”语气是纵容。
她的声音单薄:“总得对得起您给的工作机会和工资。”
他听到她声音,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美好,她还在不高兴,靠近低声:“还疼不疼。”
公事完了,私事就免了。
她的头发没有上车前梳得那么高,怕扯得疼,松松绾了一道,用卡子锢住,很客气地拨弄了头发,压住边际一圈红,答非所问:“不影响邵总打猎,我过去了。”
他被甩了一道背影,本来该是窝火,见她乳燕投林似的回到那臭小子身边,又觉得天苍地阔的颇悲凉。
吉莲看见,走过来,老道提示:“小女孩嘛,哄哄就行。”
邵泽徽没说话,抬起枪,继续射猎,猎着猎着,人又移动到了目标身边,无奈旁边有个第三者,牙齿躁得痒,也总不能一枪把他当猎物一样给毙了,只能说:“你过来一下。”
这次丁凝听得出来,绝对不是谈公事了。
她没理,邵泽徽火大,拎起她胳膊,几乎是咬着牙:“别这么倔,更不要故意在我面前演戏,我跟你道歉还不行?”拉着就往坡下走。
郭劲安一手摁住他健硕小臂,扬高了声音,极其不善:“邵先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没有面前这男人长年健身的习惯,但身型高,发起威来,自有一股子凌冽劲头。
丁凝知道说不动这个邵家老二了,直接把郭劲安手臂一拉,踮脚就附上唇,当了众人面热吻起来。
郭劲安只觉两片柔软覆上来,又有一条湿润润的肉往里面钻,睁大眼,马上会意过来,吸了口气,接住,含得牢牢。
两人光天化日,**的舌齿交缠,随行人除了邵泽徽,全都目瞪口呆,吉莲捂住半边嘴侧过去,不忍再看。
阿男抱了把双管,也默默跑到旁边的林子里打野鸟去了。
一口气快用完了,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丁凝看了邵泽徽一眼,抹了一把嘴。
邵泽徽像是拔了栓的皮球,泄了气。
吉莲和阿男倒也佩服他,这么大一摊子的刺激,这邵老二竟然还直勾勾地盯着不挪眼,好个忍耐力。
丁凝挽了还在砸吧回味的郭劲安,下了草坡,打算差不多到了时间,再上去。
郭劲安问:“要不要先走?”
丁凝摇头:“都这样做给他看了,他不是十几岁的小孩。”
郭劲安想了想:“你确定真想为邵氏做事?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丁凝明白他意思:“你真的不用太高估了我跟他的关系,我们没什么感情,他对我,无非就是求而不得,才费些心思,时间一长,什么都淡了,他是商人,不会做没有结果的无本买卖。至于我这边,只知道邵氏接管了丁家,而丁家是我爸爸给我的祖业,如果这件事我都撒手不理,做其他什么事情都站不住脚。”
郭劲安原先以为丁凝是个乖巧温顺的女孩,过了个暑假,因为她接受了自己,接触多了,才知道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样。
一直到误会怀孕,郭劲安又更进一步地发现,这个女孩跟自己当初以为的丁凝,其实是大相径庭的。可是,竟然还是这样一路又一路地喜欢了下去。一直到现在这刻听到她的话为止,他觉得,面前这女孩在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又升了一个级别。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做什么都是好的。
他心里暖暖,圈住她的手,握得牢实。
**
两人聊着,不觉走远了,再一抬头,离高坡远了,四处除了偶尔鸟呡几声,安静了不少。
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开放猎区了。
快到傍晚,山里的天色有点儿昏,温度也不比市区那么高。丁凝打了个寒战,郭劲安条件反射想脱衣服,一看,自己也是穿的件单衣,吃吃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嘻嘻哈哈抄着原路回去,经过片小林子,天又暗下来一些,才收起笑意,加快脚步。
好容易见到前面隐约出现斜坡形状,丁凝只觉得被牵住的手一松,旁边人的脚步就像是刹车一样,骤停住。
继而一股强大的力道把自己跟郭劲安扯开,还没转过头,丁凝半张脸被一只带着浓浓烟味的粗糙大手盖住,整个头被固定得死死,动弹不得,被强制硬拖到旁边,刚想喊,气管被人极其熟练地生捏住,嘴张了一半,哑在当下。
郭劲安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语调怪异,似乎被人用什么胁迫着。
丁凝就算看不到,也嗅到了危机。
这不是进出严密、会所级别的狩猎俱乐部吗?怎么是还有强盗劫匪不成?
听这意思,还不止一个人。
被烟草长年熏得沙哑的低嘎男声响起来,在问同伴:“……怎么样?”
“噗咚”一声,肉躯倒地的声音,丁凝心头一跳,被制住自己的匪徒翻转过来,见到郭劲安不知哪里被其中一人用凶器敲了一记,趴伏在地,林子里光线暗,看不清表情。
丁凝也不知道他是昏了还是死了,反肘击向那绑匪,呼救一声就要扑过去。
这人再不像娇生惯养的邵庭晟和瘦骨嶙峋的小黄毛,显然是练家子出身,一拧就把手无寸铁的小猎物拎返回去,见这女孩在手里又掐又闹又打,要害都被踢了两下,恼得牙痒,手重新扭上脖子,咔咔一声,加重力气:“小贱人!还挺厉害,总是个死,就让你早点归西!”
丁凝喉头一紧,眼前欲黑,脑子却清明起来。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目标是自己——
她咳着嗓子挤出声音:“你们是谁?”
另个声音阻止了行凶的人:“别忙,金主那边说了,先得拔拔鸭子的毛,再下锅!要按规矩办事,不然哪有回头生意!”
被杀目标是鸭子,拔毛下锅则是说先多折磨一下被杀人,再干掉。
这是杀手的行内术语,丁凝就算不懂,光听字面意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一听这话,总算是松了手,却把她强压到一棵老槐树大粗壮树杆上,从腰际里抽出把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我和我的小伙伴在另个坑丢的地雷,因为那文还太瘦怕看不到,就在这里感谢啦(^O^)
56第五十三章
丁凝看清面前人,一共两人,都是孔武有力,长相凶悍的青壮年男人,穿着POLO衫,上衣口袋插着墨镜,除了此刻目露凶光,写满杀意,跟刚刚进狩猎场沿路看到的前来休闲娱乐的商政届会员们,没什么太大区别。
可她已经来不及想他们是怎么进来,怎么跟着自己,以及到底是谁派来的了。
刀子银光一闪,尖利刃首对准她,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刀尖贴着小腹朝上滑,一挑,“哗”一声,扣子弹到地上,本就不厚的衬衫中缝,破开一长条口,露出浅樱色蕾丝胸罩的中缝和深沟,肉感的视觉振奋了人眼。
“嘿,我就说这丫头,料厚。”持刀男人笑得淫0邪。
另外一瘦高个子年岁大些,显然觉得这任务跟以前一样,到擒来,呵呵两声:“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跟了半天尽是盯着她的胸在看。”又降低分贝,附耳道:“快点,随便弄弄,不要搞真的,不合规矩。”
那人啧两声,很不满意:“什么他妈的屁规矩!拔毛就拔彻底。”
声音很小,但丁凝统统听进了耳朵,她开始颤栗,刚一张口,又被面前男人捏住腮帮子。
前几个小时前在车上,她也被邵泽徽掐住脸颊,那时她很怕,很气,可现在比起来,才知道他原来下手是多么温柔!
这两个人是要活生生置自己于死地!
山间入夜下了寒气,低洼坡下的小林子里更是潮瘴阴湿,丁凝被掐住喉管,那人的手在自己胸前摸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只咸猪蹄又挪到了颈下,肩头,去拨自己的外衣。
她受不了,头一低,挣着皱眉去咬那团臭肉。还没到口,男人举了手,猛摔一巴掌,把她打得坐倒在树下,眼冒金星。
男人还不解恨,干脆俯身下来,跐声一把抓开她衣服,把她两臂一架,就地骑在她身上,又去撕裙子。
瘦高个望了一眼女孩亮在外面垂死蠕动的白花**,显然兴趣不大,见这伙计干起真的来,不大愿意,两步过去准备拎人,大叫:
“该死的!你这小子是属皮匠的?随便逮着人就想上?这是赚钱的买卖,发什么神经病!想要女人,外面到处都是!何必偏要找这个——”
话音余响尚在,“砰”一声枪响,金光一闪,瘦高个还差几步,眼前好像掠过一道巨雷闪电,眼睁睁见着骑坐在女孩身上的同谋,后脑勺赫然迸出个偌大的血骷颅,脊背一挺,瘫了下去。
丁凝被那一枪也震得懵住了,被喷了一脸液体,继而被压在身上的尸体扑下来,压了个满怀。
她呼着气推开尸体,用手一抹,黏黏稠稠,腥气十足,不用细看也知道是血和浆,虽然受了惊吓,却来不及多想,把那已经死绝了匪徒尸体往旁边一推,撑地起来,一时没站稳,摔坐在那具爆了头的尸首旁边。
尸体脑袋瘪了半边,脸已经变形歪掉了,子弹从后脑进入,至鼻梁出来,死相可怖,后脑就像血豆腐似的,碎成一块一块,破洞还冒着热气,白的红的黄的,一起从那个破洞里流出来。
她发誓,这辈子再不会吃麻婆豆腐和什锦八宝粥以及一切软兮兮的食物了。
这时候不该做些矫情反应,可丁凝真是受不了,嗓眼一松,胃液猛翻,吐又吐不出来,再一抬头,对面斜坡上疾步走来个熟悉身影。
旁边的瘦高个明显老手,在子弹呜咽划过时,已经有种预见性的警觉,见那同伴噗一声倒下,转手将已经吐了半道的丁凝捞过来,挟持挡在胸前,飞速从腰间枪套拿出一具黑色小巧的骇人铁制品。
那是一把走私舶来的勃洛克手枪。
枪像一条吐芯的毒蛇,抵在丁凝脖子上,好像冷不丁就要一口咬断大动脉。
枪头沿着颈线慢慢移滑,一个走火,随时就得叫她毫无悬念地嗝屁。
她盯住前面举着猎枪的男人,放慢脚步,最后停住,昏暗的眸子里下了浓雾,凉薄陌生,眉毛凝了一层霜,好像从来都不认识,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刚刚还跟他甩了脸色,可现在她嗫嚅了一下嘴巴,无声地求救。
活着多好,她不想死。
猎枪后坐力很强,一弹出匣,邵泽徽整个人也是往后震了两三寸,迅猛走过来,听到这歹徒大叫“站住”,也就站稳了,可是“哐当“一拉,直接端起粗长的双管猎枪,对准余下那生还歹徒。
瘦高个没料到这男人完全不听自己的警告。
对方脸上分明写着四个大字:威胁免谈。
猎杀中型兽类的双管猎枪对上不足两百焦耳的手枪,火力谁大,立分高下。
瘦高个儿握枪的手一抖,有一股寒意,从尾椎窜到脊梁顶端。
丁凝也看到了邵泽徽眼底的火焰。
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善类,可毕竟都是道听途说,现在亲眼看见他用猎杀禽兽的枪,像是灾猪羊一样,毙了一名大活人,才真正的胆寒起来。
他眼下这状态,哪里像个普通的正当商人?
他真的会杀人,也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并且毫不心慈手软。
之前看他怎么对付那个造反的老朱,就该知道了。
她的脚随着那挟持者像个木桩子似地无助移动,踩到地上一团软乎乎的血肉,是那已经死去的男人流出来的。
她骨头发软,脚板打哆嗦,比起刚才差点被那男人强|暴还要发软,惊惧高峰时,已经麻木,现在才意识到,处在了一个怎样的危险境地。
邵泽徽对着那男人启唇:“要么费我一颗子弹,要么你自己解决。”
瘦高个儿看那同伴死去,已经是震骇不已,见面前这男人拿枪的样子,深知得罪了不好得罪的人,可毕竟是个老手,把枪柄搁在前面女孩的颈子上,做了个一划的动作,打起商量:
“兄弟,我也是受人所托,今天之后,我这碗饭恐怕也吃不下去了,你放我一马,不要逼得太紧——”
邵泽徽把枪柄托上了两公分,又靠近眼前,瞄准:“没关系,送你吃元宝蜡烛。”
瘦高个明白今天落不到好,发了狠,“呸”一口,手稍微一抬,只觉腰身被人一抱,顺势一推,那人整个向后倾去仰躯倒下。
他知道算是完蛋,恼羞成怒,顺势朝地上人的头部猛开一枪,“啪”一声,那人应声扑地。
与此同时,邵泽徽已经扣下了扳机,因为歹徒之前被人抱得身体弯下,子弹飞偏,直中大腿,顿时摔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瘦高个儿中枪,手一松,怀里的女孩跌下去,往后面的年轻男人身上扑,嘴里喊了一声“安安”,忽然就翻了白眼,仰面倒下来。
这女孩子的声音凄厉的很,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在蟠龙山狩猎区傍晚五六点的氛围里,像负了伤的野生小动物,找不到巢穴。
瘦高儿的毛孔都被她喊得炸开了,几乎忘掉了枪伤的剧痛,正呆着,那男人已经两步走了过来,把那女孩抱到一边,又用一种看猎物的目光,极寒地望过来,盯着匍匐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年轻人,眼色有种从浅至深的过度。
瘦高个子看见男人枪管一伸,抵住伤者的天灵盖。
指头一拨,“轰”一声,一颗血肉之躯的脑袋,随时就可能跟自己同伙一样,稀巴烂!
瘦高儿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却明显感觉,这人比起想杀自己,对于崩了那年轻男子更有兴趣。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魔鬼,凝住了呼吸。
良久,那男人收回猎枪,慢慢走向那具已经死透了歹徒尸体跟前,挑起枪头,忽的朝地,剧烈“砰”一声,又一颗子弹出膛。
同伙两腿之间,糊得一片乌红,裤子里的性0器已经血肉开了花。
瘦高个恨不得忘记了腿上挨了一颗枪子,嘴巴半张开,几乎要跳起来……
这不是人,这就是蟠龙山里的野兽!
面对劫持,他从头到尾,甚至没有叫停,没有劝服,没有询问背后指使者是谁!
他的举动在说,他被惹怒了,直接杀!不费一个字!
瘦高个垂死挣扎,嘎着喉管:“你不想知道是谁……”性命到底重要。
男人看他一眼,毫不领情打断他:“不用你说,我自然会知道的。”
这句话毁了瘦高个的希望。
就当他以为自己今天绝对会命丧在这,那男人拎起自己的衣领子,从猎服的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个狩猎防脏防滑手套,戴上,弯下腰,把刚刚摔飞的勃洛克捡起来,又将自己的双管猎枪扔到三尺多远。
瘦高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惊悚地看见他将小手枪握在手里掂量,枪身“咔哒”一响,飞快退出子弹,只余下一颗。
瘦高儿全身发寒,负伤的腿却完全抬不起来,声音干涸得以至于都失声了:“兄……”还没吐出第二个字,面前男人黑黢黢的眉毛扬起来,把手枪递过来,沉沉道:
“射我的手臂。”
男人精瘦的身躯侧转一半,猎服里锻炼得很结实的矫健胳臂朝向过来。
瘦高个惊呆,又哑口无言,随即喘着粗气:“你他妈别玩儿我!要么把我交给警方!要么一枪毙了我,何必唧唧歪歪——”还没说完,一股浓重气息压顶,那手枪硬生被强塞到自己的手掌上。
“开枪,朝我手臂,我就放过你。”
他不是开玩笑。
瘦高个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强制协议般的诚恳和坚决。
也许,他可以接过手枪,用这把勃洛克里最后一发子弹,对这男人偷袭,一枪崩了他的头。
最终他没有,因为他知道,他办不到。
自己是中了袭击的野兽,在把自己射伤的猎人面前,有种天生的敬畏和胆颤。
瘦高个吞了口唾,慢慢抬起那只勃洛克,直直抵住男人健壮的大臂肌肉,扣动扳机。
作者有话要说:2叔已疯魔!杀人崩鸟加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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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四章
没醒来时,丁凝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小书童,身上鲜血淋漓,不仅插了一把刀,这一回头上还多了个洞,汩汩淌血。
丁凝俯身过去,想拔,又不敢,只能哭。
有一只手臂,黝黑,健挺,肌肉紧绷得青筋跳凸,像一条粗壮的蟒游过来掐住她的腰,把她卷过来,困在怀里,死死不放。
男人的声音严厉得叫人喘不过气:“他已经断气了!”
她半醒半梦地尖叫:“没有——”
那只手又移到她的头发上,似乎想要安抚。
她下意识捧住脑袋:“不要碰!疼——”
两条胳膊一紧,把她箍得实实,埋在怀里,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陌生:“宝贝,不碰,我不碰,对不起——”声音很有镇定效果。
一句“宝贝”太可怕了,炸出了丁凝一身汗,活活吓得动了动睫,睁开眼。
邵泽徽的轮廓影子在病房内的日光灯下一点点显出来。
刚刚那话是他说出口的?她把他一推,想要跳下床。
他明白她要干什么,桎住不放手,低嘎着声音,像是一夜没睡觉:“他没事。”
轻描淡写,丁凝却心里慌得更厉害,怎么可能没事!那是子弹,是这年代最厉害的杀人武器之一!还进了脑袋!
他被她在怀里为了另一个男人的生死挣扎,伤口扯得疼,心情也荡下去:“暂时没生命危险,在重症监护室,还没出来,他家人陪在外面,你先别过去。”手滑到她的纤嫩的后劲,拇指不易察觉,轻重适宜地摁住镇定穴位。
丁凝松弛下来,趴在他胸前,抓住他胳膊,突然没那么气他了,直到听到他呲声。
放开一看,他也穿着病服。
真可笑,他这样的人也会病?她怔怔看着他的一条赤、裸的手臂缠着绷带,裹在并不厚的衣服里,俊毅的脸上有点失血过多的苍白,唇色惨淡。
她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他撇撇嘴:“被那家伙偷袭了一枪。”这一辈子说过的谎言,这一桩算是最可笑又血淋淋的,为了讨她欢心让她原谅,竟然甘愿生挨一枪。
手里的枪,从来都是朝外,曾几何时想过会对自己?
那个人为了她,被敲伤了脑袋,自己不能落后。
这举动可真够十足十的傻气,用伤来讨她欢心取得原谅?
可他偏偏荒谬地做了。
这一子弹入肉,她有可能消气,哪怕一成希望,也值了。
丁凝嚅了嚅嘴,他是为了救她,才挨了枪子儿?他真的愿意为自己拼命?
他见她瞪着自己,眼光柔软下来,去摸她头发:“没事,别这么担心我。”
丁凝:“……”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果然是本性难移。
邵泽徽瞥她一眼,趁热打铁:”还气不气我?”
气吗?她拧他伤患边的肌肉,不说话,又把他胳膊摇来晃去,弄得他疼钻了心,可只能忍,算是赔她的,她把这条臂卸下来,也随她。
他不愿意沉默,势必得要个肯定的回应今晚才能睡得着,用另一只手擎住她下巴:“说。”
她扯了半边领子,把还没消退的红痕冷冷亮给他看。他心疼得要死,低头去亲那一坨坨可怜的红莓,亲得她从心痒到骨子里。她不耐烦,一下子甩开他。
他像个鼻涕虫,贴着不放,又把她的手牵过来,搁在脸边:“还没消气,就再打我两巴掌。”
她咬住下唇,嘲笑:“你当我跟你一样,是暴力狂?”
他吸了口气,把她压在病床上,像个大狗似的,用身体去蹭她,顾不来那只伤臂,滑到她的脖子里,去亲她,又用下面对着她一贯很骨气铮铮的东西,抵住她,在柔嫩的腿根子里贪恋地沉溺。
丁凝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也会来这一套,想要推开,突然觉得他身体很烫。
发烧了。
丁凝轻叹一声,抱住这头大型犬。
她突然发现了个问题,没有清凉油,对着他,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这是老天爷逼迫自己选择,在公平的情况下,两个人,放弃哪个,保留哪个吗?
**
丁凝到ICU门口时,才知道为什么邵泽徽叫自己先不要去探视郭劲安。
郭教授坐在长椅上,眼眸赤红。他尽量让自己镇静,可还是抖着脚走上前,声音颤抖了半天,才平缓下来:“丁同学。”一夜老了十来岁。
口气再没俯瞰的师尊气,只是为人父的伤感。丁凝把病服宽大的袖口攥紧:“安安怎么样?”
郭教授的镜片蒙上一层雾气:“手术很顺利,还没醒。”
父子两个相貌很相似,丁凝看得有点心惊,郭劲安要是没挨过这一劫,连老去的资格都没了。
她想开口,可郭教授提前一步,声音很干涩:
“安安十五岁时,我失去了我的妻子,现在,不能再失去我的儿子了。”
老教授的话音充盈着迟暮的悲凉,没有一个字在责骂在诉苦,可让丁凝头抬不起来,一肚子的话都消失了。
她回到病区外坐下,突然想到原身在留言板的告诫:不要跟郭劲安在一起。
原先她想不通,现在才意识到某些问题。
作者原身为什么会在小说里设置一个跟郭劲安相似的角色,又安排他承担了一定戏份后,莫名其妙地嗝了屁……难不成现实中的原型,正是这样的结局?
可书里的小书童,实实在在地当场死了,郭劲安却没死,结局又好像有了变化。
原瑟道,不管是郭劲安还是小书童,都会为了自己经历一场大劫,或死或伤,所以才奉劝自己远离他?
但是,原身又为什么会知道?
丁凝脑子里浮现出齐艾姐姐的那个电话。
她阻止齐艾陪自己去西城区,又警告自己最好也不要去……分明知道那里潜伏着什么危险。
齐艾姐姐,应该是认识原身的,难不成她早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告诉过原身,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丁凝脑子乱成了线麻,突然又有些乱七八糟的奇妙设想。
假设,齐艾姐姐是一个知道所有人历史的人,也就是一个有两次历史、甚至两次以上历史的人。
齐艾跟原身是同学兼室友,齐艾姐姐跟原身大有见过面的可能性,也许不会太熟,但向原身提点过一些未发生的事,比如假借别人的名字,暗示郭劲安在某日某地点,会受伤或者身亡,也未尝不可能。
原身当时听着,估计也是付诸一笑,并不会认真,甚至当成了素材,写进小说。
过去的一段旧历史中,假使齐艾陪自己去了西城区的蟠龙山,结果受伤,甚至比受伤更严重。
重来一次,齐艾姐姐无论如何,肯定也会阻止妹妹前往。
如果说原瑟道郭劲安的劫难,确实是因为齐艾姐姐的提示,那么也就表示,齐艾姐姐知道阻止的后果,是这场意外的受伤者从妹妹,换成另外一个人。
亲妹妹和陌生人,她只能选择救一个。
暗示原身和自己,被无辜替换的那个人有危险,齐艾姐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历史大神太忙碌,不会管微观,只会管宏观。
注定发生的事,不会轻易地人为改变,可具体过程与对象,有可能千差万别,例如一场战争,可能避免不了,但其中的指挥官与部属,有可能大变。
可一切都只是假想而已,丁凝看一眼监护室,没力气多思考了,也没什么意图去找齐艾姐姐问个明白,知道还没发生的事,太可怕。
一周下来,丁凝都没有见过郭劲安,每天下午那么十来分钟的探视时间,她不想占用郭教授关心儿子的时间。
***
一周半左右时间,郭劲安过了危险期。
再过两周,转进了普通病房。
丁凝趁着郭教授不在的时间,偷溜进去一趟,郭劲安还在昏迷阶段,时醒时睡。
睡着的年轻男子,一头的乌发剃光,头被纱布裹得像个大娃娃,睫毛惊人的浓长洁净,覆在眼睑下,沉静如水。
丁凝用手指极轻地点了一点他的额,没来由哭了。
离开住院部大楼是,眼泪还没散干净。手臂依旧吊着个绷带的邵泽徽站在停车场空地的前方,开了车门。
不知怎么的,也就进去了。
对他似乎又生了别种情绪,如果人的结局真的早注定,那他会怎样,他跟自己会怎样。
邵泽徽因为手臂负伤,这段时间暂停了工作,逗留P城,通知了集团律师,处理解决完关于蟠龙山的案子加上自卫杀人的审讯调查,前后走了一场流程。
案发现场,只有四个人,一死,一逃,一重伤,一昏迷,余下也就是邵泽徽一张口说了算。
蟠龙山狩猎场恶**件发生后,丁凝被传召了一次,做笔录坐得腿都麻了,还有下一场。
邵泽徽找了律师,走了一些私下流程,丁凝再没被喊去。
等这边事情大半安妥,邵泽徽闲下来,影子似时不时跟过来,丁凝习惯了。
一直邵泽徽把她卷到怀里,等她哭完,在自己厚实的绷带上涂了半天鸦,才开口,声音干脆,完全没有一点试探和征询:
“跟我回H城,先进公司实习,你前面任务很重,时间却有限。还有几个月毕业,手续办好,答辩考试前再回。”公事是把她困在身边最堂皇的理由。
这个男人,现在是自己的上司,他说一,她不能二,想二也二不起来。
丁凝并不诧异,她觉得自己能够拥有一百个理由来婉拒,不知怎么偏偏说了最没底气的一句:“我……妈妈不会舍得的。”
邵泽徽斩钉截铁:“你妈妈一起去。”
丁凝深吸一口气,就算粉碎他自信,也只能老实说:“我妈妈,不喜欢你。”
他的气焰顿时消下来百分之九十。
这果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啊。
可又立刻出声:“总有办法叫他喜欢。”
她不置可否,他却安心了,沉默就代表妥协,有戏。他的自傲和信心,又腾腾腾地升如焰一般烧起来,谁能抢走她?遇佛杀佛!
当他用手指拨弄她眼角湿痕时,她却把他的手挡开:“到底是谁要害我?”眼睛灼灼地看着他。
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那两名歹徒的背景,他肯定是已经查了个清清楚楚。
活活近距洞穿他一条臂,这口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58第五十五章
这大半月的时间,丁凝有猜疑,只是没机会问,她宁愿那只是个单纯劫财事件。
邵泽徽不想让她看到一些阴暗面,可是不代表希望她被蒙在鼓里,被阴暗角落的人虎视眈眈当成猎物。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也希望自己的女人强大。
他回答:“蟠龙山狩猎场须要持会员身份才能入场。当天有一家海外公司,挂牌北美。那两个人是以伴游人员的身份,陪一名公司高层进入开放式狩猎区的。那名高层事后对警方的交代是,这两个人只是境外老友在电邮里介绍的,他见两人有狩猎经验,叫上一起去了狩猎区,并不知情,更不知道两人身份。警方查出那两名歹徒,都有案底,死的那个年初才出狱,潜逃的那个,则是个流窜犯,常年混在西南国境一带,听说隶属一些底子不大干净的团伙组织,跟金三角一些罂粟王国的成员也有来往,不过只能算是个喽啰。”
那天山坡下他用一把厚重的双管猎枪,把那个施暴者的脑袋打得像西瓜攮子,到现在丁凝都心有余悸,眼下被他轻飘一提,心里有点奇异:“还有一个真的是逃走了?”
邵泽徽看见她脸上的怀疑,平静地点头,气不喘心不跳:“还把我射了一枪。”顺便再强调一次,邀个功也不赖。
丁凝不大信。
他眉峰一耸:“不是跑了,你觉得还能怎样?”
丁凝盯住他:“在你眼皮子底下,他真的能跑?”当天局势被谁控制了,她昏之前,可是看得清楚,杀得了一个,杀第二个也不在话下,虽然林中天色昏沉,她却看得见他脸上浓厚的血腥杀气。
邵泽徽但愿她永远把自己看得这么了不起,不易察觉地凑近,继续:“……反正,警方没办法联系到那名高层的境外友人,也无实质证据起诉高层,加上事后幕后人员的涉入,这案子,恐怕就不了了之,结案陈词无非是有案底人员涉入贵圈,见不懂事的无知青年男女野外幽会,得了机会,尾随前去,打算洗劫,财色兼收。”
丁凝被他嘲讽,虽然有些讪,心情却无端好了点,忙扯开话题:“我不认为一个境外公司的高层管理,会跟我有什么仇恨,就算是受人所托,我也不认为一个以名誉为生命的商人会亲自抛头露面。”
邵泽徽眯起眼,去那只完好的手摸她柔软流淌的秀发:“不笨。”
她歪了脑袋,只为了避开,他却被她的小动作弄得心痒,控制不住,伸过去揽住她腰身。
她习惯了,哼了两声,随他。
他在她腰际线上滑:“高层上面还有人,是那家公司幕后老板,越裔美国人,跟我哥哥前些年交过几回手,涉及黑白生意领域多,近年借国际局部战乱发横财,尤其醉心军火生意。前几个月,听说他曼谷之行巧遇一个华人美人,深得他宠,至今金屋藏娇,前段时间一直住在境外,上月刚回,进了金主H城的子公司,协助管理——”
年轻女孩的腰肉玲珑软绵,触之心怡,他终于忍不住,话音一落,把她横在腿上,俯下头。
阿男哀怨地坐在前面,虽然没瞄镜子,也能嗅到空气里断续弥漫的情香麝味,夹杂着轻微的呼喘,和压抑得极微极弱的呻、吟。
哼唧,这老板……总不拿自己当男人。
自己虽然到了四十岁还保持着具有优越感的自豪童男身,可也不至于次次受这份看活春宫的罪——
这工资,真得要加了。
丁凝见他话说一半,又故弄玄虚,举起手,食拇两指一开,摆出枪的形状,抵住他脖子,不让他再靠近:“那华人美人,——是丁婕。”
口气尽可能平静,心里却跳得乱。
这继妹,要杀自己,还恨到要人把自己折磨一顿,再杀而后快!
自己真的做了让她这么痛恨的事吗?
丁凝承认自己没心肝,一时还真没想出来,也可能自己太倔太偏激,始终还是认为,虞嘉妃母女所做的,只能以咎由自取来概括。
邵泽徽没有讲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你说的就是答案。
他握住她的腕子,感觉她的脉搏跳得纷乱:“你那妹妹,比你狠得多,话说回来,丁志豪这个女儿,跟我好几次都出席过一个场合,可惜缘分不深,没什么机会见面。”
语气竟然是惺惺相惜的欣赏,还含着淡淡的悦意!没搞错吧?
丁凝以为自己听错,又见他高挺笔直的鼻子压过来,快要碰到自己唇上,慌忙闪开:“她在H城,你还叫我去?”
邵泽徽心情亮了:“怕了?”他就怕她不怕,怕了才好!才能像个小动物一样,来寻求自己的庇护。
自己之于她的用处,也就剩这么一点了,挺闹心,却也甘愿。
丁凝懒得跟他辩,绽出个笑:“嗯,怕了,她靠山厉害,又比我狠,明明比我小,比我又先出去磨炼,怎么能叫我不怕?”
他盯住她眼睛,打断她的话:“你有我。”其他都是浮云。
也不知道被他的话还是目光弄得失了神,她暂时不出声了。
他说:“敌人在的地方,你就不去?再教你一笔商场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有压力,不一定进步,但一定能生存。”继续用薄唇追寻她的脸蛋,半天还是挨不上,亲不到人,干脆把她肩一捏,嚯一声又反抱起身。
她的长发甩到他脸上,想细细的小鞭子,打得他刺疼,疼得他又很痛快。
她的脸色突如其来地冰下来,用手继续挡住他:“还有一件事。”
“快说!”他勉强的温和没了,开始愠了。
他的耐心一向充足,除了跟她相处。
丁凝说:“那天匪徒挟持我,威胁你,你最后还是选择开枪,并没受他要挟,是因为你看见了安安在他背后爬起来,准备跟他同归于尽地来救我。”
沉默。
丁凝见他不置可否,“啪”一声,一巴掌摔向他脸孔:“自私,阴险!你明知道他会死!”
越想越钻牛角尖,她把郭劲安不记得自己的事情也赖在了他头上,甚至觉得说不定郭劲安的失忆是他搞的鬼,蛮横不讲理地咆哮起来:“是你对不对!是你害了安安!”
手掌小小的一个,离得也近,并没多大冲击力,并不重,也算不上疼,可是他怒了,捏住她的手腕子:“打我,没问题!但不要为了别的男人。”
前面阿男简直不信这是从邵老二口里说出来的,他宁愿相信明天股市全线崩盘。
那天丁小姐跟小男友迟迟不归,老板撇开他,下坡去找。
作为一个专业水准的合格私人保镖,他怎能放心。
叫吉莲安排厂子里那些老东西后,他沿着开放式狩猎区下了山坡,巡到最后,一记枪声,格外响亮。
狩猎场里的枪声最寻常不过,可阿男天生警醒,闻出些味道,等循声找过去,才看到地上横躺着的两名人,一死,一将死。
老板捂着鲜血汩汩流出的胳臂,用一只手把丁小姐挪到旁边的斜坡靠着,见到自己来了,只抬起疲倦的脸,就像是刚刚不过扭断了一只山鸡的脖子:“报警,跑了一个。”
车里气氛很憋屈。
阿男忍耐不住了,第一次在车里开声打破僵局,有些话,明明当事人就能解释,无奈这当事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丁小姐,郭先生救你是他的决定,当时那个情况,难道老板还能阻止他做那种危险动作吗?”
这一刻,邵泽徽决定给他即刻加薪。
好像是这样的!但是丁凝就是想打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痛恨他一个人独揽了功劳,怜惜幕后功臣郭劲安一个人躺在医院。
可她还是举起手,皱着眉,摸了摸他的脸:“疼?总不能比挨一枪还疼吧!”
她对自己从来没这么温柔地主动关心过,邵泽徽觉得这一巴掌挨得值,嘴皮一抽,扬得高挺。
他觉得自己都快分裂了。
丁凝从来没见过他笑的尺度这么宽,揉揉眼,还以为出现幻觉。
他的笑容却骤然一止,收得迅猛,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转瞬即逝的笑,太难得。
笑得眼睛弯起来,还挺好看。
丁凝莫名其妙想再看一次,想得几乎忘记了继妹要残害自己,忘记了郭劲安还躺在楼上,忘记刚还跟他怄气,蹭他脖子窝,指头一勾,鬼使神差去挠正常人的痒处。
冷血动物果然都是不怕痒的。
非但没笑没躲,他还有些烦躁,把她的手揪下来,眉一立:“干什么?”
丁凝吐舌头,决定看在一耳光的份上,还点甜头:“你笑起来还行,也没那么老,以后多笑点……对着我。”
拧成一团的眉毛顺了毛。他的心情好到爆,淡然应声:“看情况。”
**
送丁凝回了学校,邵泽徽叫阿男径直开回度假村,路上开口:“叫吉莲帮她准备一下去H城的手续,再通知一下那边部门的人。”
阿男嗯了一声,试探:“叫丁小姐同去H市,除了工作缘故,是因为怕再有什么闪失?”
一次没成功,不代表放弃猎杀。
她那个继妹,不可同日而语,他的甜心蛋糕,决不能这么大喇喇地曝露在吞噬者的垂涎目光下。
带在身边,总放心得多。邵泽徽没有回话,下巴略略扬起来,望向窗外。
阿男见他脸上带着一抹犬科动物护着盘里粮食一样的骄傲神色,继续:“要我同去吗?我跟丁小姐也算熟。”按着合同,他只负责邵泽徽P城行程安全,并不会跟去H城。
邵泽徽眼皮一抬,望向前面这名保镖,眼睫半阖,猜到了他去H城的真实目的,谑道:“你没开玩笑吧,男哥。”
阿男脸色霎时涨得通红,却再没说什么了。
手机响了,邵泽徽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者的名字,放松的脸色凝注起来,肌肉一动,却依旧没有太大波澜,接通放在耳边,吊着绷带,带着节制的笑意,声音浑厚而明亮:
“你好,DANG。”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肉鬆的手榴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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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六章
半月熬过,这天早晨刚起来,丁凝接到郭教授从医院来的电话。
郭教授从来没有通知过自己郭劲安的病况,拿着电话的一瞬,丁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边的声音却很冷静沉着,病人清醒了。
假都没请,跟齐艾打了个招呼,丁凝兴奋地跑去了医院。
住院部的走廊上,郭教授似乎早就在等。丁凝觉得自己有有点孬,到现在还是不好意思跟这老人碰面,可郭教授的态度却显然和蔼了很多,应该是儿子病情好转的愉悦,甚至还亲自开了病房门,带上门一刹,面上的笑意却凝住,有些复杂。
秋日阳光暖得迷人,洒进玻璃窗里,英挺青年坐在病床上,盯着窗外的风景,后脑勺朝着门。
丁凝踮脚过去,双臂一开,轻轻捂住他的眼。
她感到他温暖紧致的面部皮肤微微一动,缓缓回头。
拆了绷带,戴着医用防护帽,他的脸清瘦了不少,皮肤苍白得透明,下巴尖出个叫人心疼的新装,五官更加出挑。
他慌里慌张摸到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看清面前人,吸了口冷气,嘴唇一扬,贯起个漂亮的弧度,脑神经受损,就算未来复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眼下口齿还不伶俐:
“你……素?”
语气难为情,是那种明知是熟人,但就是想不起来的错愕和尴尬。
起初,丁凝以为他在捉弄自己,突然醒过来,眼前这个,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人,心里凉了大片,一把抱住他。
病人受了惊,可还在自责地念叨:“肚不耻……”
子弹取出来了,可淤血沉积,压迫神经,高级植物神经受损,导致解离性失忆,可能短暂,可能终生。
忘记的诸多人事中,丁凝算一个。
四面白墙的病房突然冷气十足,郭教授把丁凝叫到门口,简单说完,再无别话,用眼光提前目送她的离开。
丁凝心里发寒,转身回去,坐下来,继续抱住郭劲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郭劲安的脸上的是抱歉和愧疚。
他只是不记得一些人事,并不是成了白痴,面前女孩跟自己关系匪浅,不用旁人交代,他也看得出来。
甚至,她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可是偏偏叫不出她的名字。
失去了大脑区域某段时间的记忆,不多不少,刚好是她出现在自己生活的那么一段,真可惜。
他好像十分的揪心,就像鬼压床似的陷在噩梦里,怎样也睁不开眼睛,只能看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抱住自己。
***
下楼时,邵泽徽依旧在车子里等。
想必郭劲安的情况,他知道的比自己还早,她混混沌沌地望着他。
省了面纸,他把她连绵不绝的眼泪珠子全部舔干,把她打横抱到腿上,挺身相拥,用**的贴近去安慰她,硬生生蹭得她生出了安全感,一点点填平眼下的苦楚。
那男人不记得了她了,她在痛不欲生……
他的心头宝眼睛珠,在为了别的男人伤感,自己甚至不能说什么。
安慰?不好意思,自己没那么大度,发自肺腑的畅快更多。
那个年轻的男孩,干净剔透,温润谦和,有一副讨不同年龄层异性欢心的好相貌,眼睛里含着天生的笑意,嘴角又透露着坚定和独立,这种相悖在这年轻人身上有种并不矛盾的调和,站在那儿,好像天生有阳光做背景,随意一笑,伸出长臂,就能叫不同年龄的女人心折。
这样的气质,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沉越厚。现在那男孩已经像一颗珠子,灼灼发亮,再过几年,有了属于一个男人的事业作盔甲,他的光辉在女人眼里,只会更闪耀。
到时,她也许更加离不开他。
邵泽徽认可郭劲安的优势,才会紧张。
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资格和条件当情敌。
现在,这颗明珠陨落了,或者说,跟她的关系,暂时中止了。
邵泽徽打心眼庆幸。他摸了摸包裹在衬衫内刚能沾水的手臂,咧了咧嘴,多么也想示个弱。
懂得示弱的人太吃香,世人都不喜脸冷嘴硬,都爱看好脸孔,听温和话。
只可惜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露出的表情很诡异,就不是这个路线。他嘴一勾,有些自嘲,何必拿自己之短,搏对方之长?天生若是狼虎,怎么扮羊也难。
他收回那可笑的神色,表情又变得骏毅如钢塑。
这才是自己,总有一天,他想叫她为了真实的自己,真心地掏心掏肺,死去活来。
哭就算了,不舍得。
怀里的女孩还在哭,到了最后,泣不成声了。
汗水贴在颊上,**的,他帮她拨开。
她决定什么都不想地沉沦,快要昏迷的一刻,抱住他的颈子,朦胧着水眸:“二叔……怎样才能不难受。”
他的宝贝在受苦。他挥手,叫阿男开车,奔赴目的地。
进了华府豪廷的枣红公寓,上电梯,关门,他把她竖挺抱起来,勇猛地像只花斑豹,来不及上楼,丢她到长餐桌上。
桌子上的水果盘和茶具禁不起震荡,随着餐布的歪斜,啪啦滚下去。
除去了皮带,傲龙一挺冲天!她往后撑起身体,跟他隔开半米远,抬起腿,伸到他小腹下方,用脚夹住他青筋绷直的粗壮,用细细纤纤的晶莹小趾头,摩擦着,感受它膨大起来,盯他:“二叔,救我!”
邵泽徽发现了,她不像以前那样是浑浑噩噩的软绵。
以前缠着自己时,虽然也主动,可是总感觉是迫不得已。她这次的姿态,分明持着一种进攻状态,比以前热情!
她像个娇憨的女王,主导他的情-欲,可又有种被害者的可怜楚楚,在餐桌上半裸着身体,扭得腰快要折断,眨着睫。
她好久都没戴镜框,习惯了隐形,他倒是有点怀念了。
她放空地望他,眸子里是动人的秋波,勾引得他死死。
邵泽徽松了领结,匍匐上去,不客气地来拯救她:“宝贝——”
她用手圈住它,不让进,一分钟变导师:“要、要带套!”
他一滞,裸着精赤身体,半垮着西裤,噔噔噔地快要踏穿楼梯,抱住她上楼。
走到一半,她中途变了卦:“流了一身汗,黏黏答答……”
……
于是,在这宝贝女王的指挥下,他只得先忍着痛,把她先抱到了浴室。
他在外面听着淋浴的水声等着,拨开门缝,看着哑光玻璃浴室内的身影,甚至异想天开里面没了毛巾或者沐浴露,就能自告奋勇地帮她递进去……
这种小男孩的心思越来越多了,真是越活越转去,他又自嘲一次。
他竖着耳朵,悄然整装,以待动静。
梦寐以求的“哎”一声响起,虽然轻微得几乎能略过,邵泽徽眼睛一亮,还是找到了借口,像一头矫健长豹,跃起长躯进去,手一拉,拉开玻璃门。
浴室里的女孩裸-身站在莲蓬头底下,水还在哗啦啦地打,波光胜雪的身体滚满晶莹水珠,乳-尖翘挺,大腿丰满,沿着缝隙往下是深不可测的一丛勾魂密林。
她被突如其来的闯入弄得呆住,身体一偏,还是免不了被他捕捉到关键处。
门口的男人倚着玻璃门:“怎么了?”
丁凝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可能自己刚叫了一声……不过脚打了个滑而已。
水声噼啪地打在瓷砖地面,她伸出手臂把他推出去:”没事!”
手一抬起来,两颗饱-满在胸脯前晃来晃去,像个勾引人着去捏爆的气球!
他的强迫症适时地发作。
进来了,就别想那么容易出去!
他把她送过来的手一拽,反手关紧了门,穿着衣服站到花洒下,大力把她架起来,抵到墙上。
水刷刷的打得睁不开眼,她视野一片雾蒙,两条腿被他一掰,毫无形象地大张,缠在他精瘦腰后,光溜溜的脊背顶在硬冷墙壁上,擂得很疼,只能弓起屁股,箍他脖颈,倾前往他怀里凑,避开水的撞击:“——等一下——等一下——”
她湿发结成一缕缕,洗发露和沐浴乳以及她身上本来的香味,杂在一起,弄得他情|欲大起,等不了,奋力耸-腰,去摆脱碍事的裤子,用力托抬起她一颗雪球,夹在粗指间,揉得一凹一平,颤颤颠颠,附耳过去沉沉:“洗干净了,可以了。”
猛烈的水柱把他的西裤已经淋得服帖透湿,露出男、根的凶悍雄壮,顶到她完全败露在外面的粉嫩花芯处,只待最后一记进攻。
水淋淋的,正好通行。
丁凝吞了一口,不知是唾还是飞喷进来的洗澡水,抬眼:“叫它……别动。”
还在鸡冻地突突跳个不停。他贱精回复:“你自己跟它说。”
60第五十七章
丁凝还就真的亲自跟它交涉了。
蹲□,她摘下他的内裤,一大把“砰”一声,硬朗地弹出来。她一把捏住已经翘挺的柄端,鼻尖快挨上去,又退后几公分,闪着两只乌瞳:“它不听话。”
这种故作淫艳兼稚气的姿态叫邵泽徽真心给她跪了,明知道她是故意,却欲罢不能,还得严肃而衷心地鼓舞她:“继续劝。”
又挺了挺臀,下意识往前面那张嫣红开合的嘴巴里送。
她流利地闪开,重新拿住邵小二,摸它的脑袋,又大了一圈,又蹭了蹭两个小保镖,激得他冷气直抽,却还在撩拨,装出娃娃音,威胁邵小二:“嗳哟,还造反了,要你们听话,脖子还越扬越高!不听话,就砍你们的头哦,我可是公主哦!”也没撒谎,本来就是!说起来也不脸红。
邵小二条件反射地畏缩了一下脑袋。
他终于明白,她就是在闹场子了!再懒得跟她胡来了,蹭蹭一把拎起她。
她正对着花洒,一只水柱直直碰到鼻口里,呛得咳起来,攀住他颈子,用大腿蔓儿一般横缠住他腰。
他心情陡然是从没有过的快活,哈哈大笑,用大浴巾,把她由头到脚一擦,顺便裹粽似的抱出浴室。
给她准备的房间,她还没进来过,今天,他心愿终于得逞了——噢不是,是得偿了。
他喜不自禁地压住他,伸手去床头柜的抽屉里翻找BYT。
丁凝拧住他耳朵:“你早就什么都备好了!”
她还在埋怨,他已经撕开准备好了,停住坐起来。
她懒洋洋平躺着,看着他的蓄势待发就在鼻尖上不到十公分,等他自己解决,还时不时勾起指头,弹两下,看它上下跳,像个慌张又淘气的小男孩,正乐呵着,他已经把她的手抓住,带过来,低低道:“帮它,穿衣服。”
她知道他是来了恶趣味,哪是帮他戴T,明明就是帮他撸~管!
她偏过头:“不会,自己穿。”
他拽住不放,非要引着她的手套。
她被他带领,拿住他的粗大,捏着透明的尖端,压贴着一点点卷上去,顺便撸了一把弄平展。
最后那么一下,他舒爽得一声长叹,热出一背的汗,挺着健硕一根,进了她的身体。
“啊嗯——”身下女孩一个痉挛,躬起腰扶住他肩,呜咽:“有点疼…”
只开拓过一次的地方,紧仄无比。他把她腰往上抬,跟自己贴牢,暂停了抽-送:“你就像个处女。”
这是男人在床上对女人最好的赞美之一,可算不上是对辣文女主的褒奖。
丁凝好胜心起了,抱住他腰的手,把他绷直的脊背一压,那一大根又进去了一公分,疼得叫起来:“啊——”
他堵住她唇,镇住她的不适,抬起身,伸手到旁边的抽屉,拿出个白色管子,拇指拔掉盖子,挤出些透明膏体,在弟弟上涂了一把,又往小花园的门口摸了一圈,才重新缓缓进去。
当和尚当了好几个月的□兄弟很残暴。虽然有润滑液垫底,她吞吐着还是有点吃亏,下意识挤它出去,却把他夹得更加凶猛。
他体格精壮,精力旺盛,要不是知道他的年龄,她几乎以为他十八二十,紧绷肌肉压得她快透不过气,每一次都捅到最深,在逗留在她体内不走。
她好像有些明白他想干什么,要不是有那层杀人伞,她几乎就要怀疑他的险恶用心了!
她愤愤推他宽肩,指挥:“出去一点!”
他不怀好意地反驳:“你把我吸得太紧了。”继续把她的身体折成个V字,埋头埋脑地大杀四方。
果然中了自己的担忧,喷薄前夕,她模模糊糊,看见他飞快退出来,把浇得半湿的BYT大力撕开,又匆忙回到她身体狠狠抽了几次,送到最里面,大力迸发出来。
她尖叫一声,用手去摔打他:“你要害死我吗?”他一把抓住她无力的腕子,衔住她胸前的胀得翘挺的玫瑰色果子,吮得她说不出话。
……
做了两场,他不放过她。
她累了,推他。
今天的郁闷,在他的猛烈起伏中,随着汗液荡了大半走。
邵泽徽也有点疲劳了,却滑下去,把她的大腿扒开,亲自看他的杰作。
她膝盖一并,夹住他脑袋,却阻止不了他的手作祟,在他赤红着眼的抠~弄下,流出的一波乳白,染湿他的手。
她亦好心回馈,伸直了臂,意乱情迷地用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划……一直到微微凹凸不平的地方,停下。
胸口附近,几公分长的疤痕,蜈蚣一般。
跟他床上床下都算有点儿交情,却还真的是第一次留意。
丁凝瞪住眼:“这是什么?”
邵泽徽把她的皓腕拎到唇下,手指依旧在内~壁旋搅,身体贴下去,热气让她呼吸艰难:“叫人不能再伤害邵家人的标志——”
她好像有点明白,却又不明白,正要说话,被他找到了最不能忍受的那一块,尖尖呻出声:“啊——”腿一并,死死夹住他的手,迷着双眸,也不知怎么,突然迸出:“我会跟她一样吗——”
他居然猜出了丁凝口中的她是谁。
不知道她是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他心里有点焦虑,没出声,只从湿滑得一塌糊涂的蜜xue里掏出情香滚滚的手指,又挺着滚烫在她外面磨蹭,准备下一次的挺进。
她不放弃,又用脚趾头去踢他一下,继续唠里唠叨:“你……跟我不在一起时,对别的女人也是这样吗?”
腿间的男人身体一滞,停了下来,敷衍着唔两声:“没别的女人。”大手一赶,将雪~峰挤到嘴边,叼住蓓~蕾,在口里吮嚼……
用尽一切转移她的注意力。
丁凝高兴了。
她一高兴,就喜欢玩花样,一玩花样,节操就忍不住破表,把他肩膀一推,翻身坐在他胯上,扭了扭屁股,压得已经消下来的邵小二又腾腾抬起了脑袋:“我要骑马!”
邵泽徽忙不迭点头,就怕她变卦不骑了,扶住她的腰,不让她下来,瞥了一眼卡在她漂亮的肚脐眼上摇来晃去的兄弟,大方得很:“给你骑!想怎么骑都行。”
她双手一蜷,握住直挺挺的邵小二,一头坐下去,正吞住肿紫浑圆的脑袋壳儿就吞不下去了,还差点儿被把他折断,疼得冷汗一飚,连忙把她腰往上抬一点,再往下慢慢送,温柔地迎接她异常粗鲁的小妹妹。
她一点点把它吃了进去,时不时发出饱足的呻-吟。
他被她咬得吃紧,千百张小嘴在吸着自己一样,喉咙一松,喘吼出来,挺腹耸上去,倒行逆施地猛力插去!
这是离她最近的体位,让他每一次都能顶到她最里面,头略一抬,甚至能亲眼看见自己和女孩结合处的淫姿艳态。
她坐在自己身上,半耷着睫,眯着眼,双手交叉撑在自己健硕的小腹上,在噗叽噗叽的水声摩擦声中,高低起伏着,像个妖媚的精灵,吞吐着自己阳刚地带的彪武肉龙。
他一上一下地进出她丰~肥白嫩的私~处,力气一重,偶尔翻出**的两瓣花儿,又晃得胯腹上的人东倒西歪,叫他看得丹田滚热。
他抱住她柔软腰肢,箍紧她,享受她给予她的极致盛宴,一直到她最后趴到他身上,呼呼喘气……
第三次去摸抽屉时,邵泽徽拿出的是一瓶黑瓶延长剂,往中途罢工的邵小二噗呲噗呲喷了两下。
一股半麝半果的味道在鼻下萦绕,腿中央的疲软东西又开始斗志昂扬,处于巅峰状态了!
她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狠狠又推一他把:“这是淫~窟吗——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都肿了、肿了!”
他就怕她不肿!
那微微分开,略略肥胀,合不拢的嫣~红小花~瓣,一股股地朝外吐着精华,沿着红哧哧的股~缝往下淌……这景色,才能说明她是怎么被他横来竖去地疼爱过!
他不仅不出去,还把手滑下去,在结合处将她的私密往两边扩,方便自己塞得深入,陷在她已经爱潮弥漫的小花园里……
再次灌满之后,她感觉有什么滚热大力冲~she进来,又汩汩淌了出去,昏沉沉间,指甲掐进他腰里迷糊大喊:“二叔——不准再欺负我——不许骗我——”
他撞了两下,用行动来回答“好的”两个字,把她腰身折叠供起来,忍不住抖着威武的枪头,把她耸到了床背上,上半身的思维能力,已经没了,又在浸泡得软稀的小洞~穴里不走,抖着最后的残液,喂得她饱饱……
**
郭劲安出境康复的飞机,定在了这天早上十一点。
疗养地正是在之前给他伸出橄榄枝的学校所在州。
丁凝早上送行时,路上堵车,急得一身热汗,终于赶到机场时,看见熟悉的身影,扬着脖子,东张西望。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很惊喜,他是不是已经记起自己了……
郭教授去拿登机牌了,郭劲安看见女孩走过去,面颊一动,突然笑了,松弛了下来,可笑容过后,眉毛又拧了起来。
她抱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郭劲安先开了口:“对不起……但是,我会,努力记起你的。”
他很讨厌自己,为什么单单只忘记了她。
这个女孩不像是个一天到晚喜欢愁眉苦脸的人,但是醒来后每次看见自己,都在流眼泪。
跟她见面后,又知道爸爸安排自己出国,他一直悬着颗心,他那这种情绪视为:担忧,难舍。
直到那天,一个表情严肃的男人敲开了他的病房门……
郭劲安这种情绪突然缓解了。
他会回来的,不知几时……但一定会。
几万英尺的云海之上,郭劲安仍然这么坚定地想。
***
送走郭劲安,生活好像暂时清空了一些。
功课已经慢慢拿得下来,包括外语这门,按照郭劲安教的法子,也上手了一些,但每天帮自己温习补课的人已经不在了,总好像缺了一块。
又开始办理离校手续,办起来出乎意料地挺快,行程大约安排在年后。
离开前,丁凝做了几件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肉鬆扔了一个手榴弹,文取星扔了一个地雷-3-
61第五十八章
首先,丁凝跟邵氏的合同,算是尘埃落定,签约期三年,先入职并购丁家品牌的集团子公司市场部门,前六个月处于实习期,任市场部助理,主要事务是丁家原先这一块业务,期满后凭借考核评优,再根据情况调整适合的职位。
这一点,丁凝倒没料到。
她并不奢望自己一开始就能从管理层做起,可是也没想过会由这么基层的职位爬,往高里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算是丁氏这部分资产的太子女哩。
……这邵老二,果真公私分明到这地步。
吉莲当时看她拿着笔沉默,当她是介怀,解释说市场部是最能够锻炼能力的部门,子公司甚至总部许多高层与后起之秀,甚至是从sales做起。
第二件事,丁凝犹豫了很久还是瞒住妈妈跟邵氏签订合约的事,那晚杜兰对着邵泽徽是个什么目呲嘴咧的样子,至今还想着心里蹦跳。
在跟邵氏签合同前夜,她试探着旁敲侧击了妈妈一次,邵泽徽的名字还没说出口,杜兰光只嗅到那男人的味儿,就已经冰了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吓得她还怎么往下继续?
印象败坏了,一时半会儿,真心难掰直回来……
这件事要想瞒起来,工程量实在有点大,她找吉莲说明意思,吉莲二话不说,另做一份H城外资企业的合同书给她。
丁凝心领神会,递给妈妈看,只说是H城一家企业在人才库看到自己的简历,视频面试后,挺满意,发了offer过来,自己就找学校办了绿色通道,提前过去实习。
彼时,邵泽徽正跟一群年轻下属在会议桌上。
中途的Teabreak,一干人放下手头公事,直接围着环形会议桌喝下午茶。
吉莲过来,悄悄跟他回报了丁凝瞒住杜兰的事情。
手头那杯咖啡都变了味,他心里直犯堵,怎么自己就是不招人待见。
他看了看下面一圈青年才俊,未婚的,已婚的,琳琅满目,货色齐全,随手拉了一个过来。
那人是企划部一名三十左右的年轻设计师,新婚不久,脸色滋润得红通通,人也长胖了一圈,见这老总似乎有话想问,整整领带,等候指示,却听这老板叫人跌眼镜地客气,一派虚心受教:“你,是怎么搞定你丈母娘的?”
于是当天下午的会议,延后了半个小时之久。
最后一件事,丁凝找齐艾要了她姐姐的联系方式。
蟠龙山狩猎区的事太过震悚。如果真是自己设想的那样,也许日后总有用处,但也希望永远派不上用场。
除此之外,挤出零零散散的时间,丁凝又用word整理出一些文稿,发到了吃肉网上。
女主下一个攻略对象,是个富可敌国的商人。
发了以后,界面安静得就像是一颗沙子丢到了水里,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
隔了太久,已经浇灭了所有读者的追文热情。
书山文海,更新换代太快,曾几何时那么红的一本经典H文,宛如大漠夕阳,长河斜月,没落于……我的断更与怠慢之中,丁凝羞愧欲死。
想当初,东方缪斯每次发文,可都是一湿激起千层浪、、、叫。
在会客室转悠了一下,没人理会,丁凝寂寞空虚冷地准备最后刷新一次,F5后,跳出个帖子,ID是N/A。
“商人?呵呵。”
在这个呵呵=SB的年头,丁凝深觉作者在笑话自己,发狠地敲字:
“什么身份的男人都被你写完了,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还在嘴硬,呵呵。”
丁凝趴在屏幕前,继续嘟噜犟嘴:“谁叫你逼我引诱他,天下男人又不是他一个!接触久了,自然就跳不出那个圈子……”
那边沉默了会,跳出回复:“原因?看看网站下方,呵呵。”
丁凝跳到主页,看到粉彩色页面的最下方的公司简介,赫然显示:“本网站隶属新宙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她心猛一跳,拿起手机拨给吉莲。吉莲那边刚洗完澡,吹着头发把电话夹在耳朵下:“怎么了?”
“新宙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听说过吗?”丁凝有点紧张,虽然已经大半猜到了。
吉莲笑着说:唔,邵氏下面控股的一家公司。”
声音因为电吹风呼呼作响,有些模糊,可丁凝听得很明白了。
作者的潜意思是——
她生来属于他?
不带这样吧……
———
邵泽徽在郭劲安出国后,没几天也回H城了。
说是处理公事,丁凝简直不得不怀疑,他简直就是盯着郭劲安走了,才放心地跟着离开。
两天后,留在P成协助西城规划事宜的吉莲跟丁凝说,那头事情多,加上邵泽辅老董事长重视新年团圆,新年前,邵总怕是不会再过来了,等丁凝年后去H城入职再在彼城汇合,又调笑:“还有一个多月呢。”言下之意,别太想念。
丁凝见到吉莲促狭,笑了笑:“这话,说给你上司听。”
除夕夜,丁凝陪杜兰吃完年夜饭,听着这老妈又感叹了几声:“哎,安安那孩子,真是不错,可惜了……我还准备叫他过年来家里呢……乖宝,妈妈就真心喜欢他那样子的,比那些牛鬼蛇神强多了……妈妈跟你说哈,以后就得找像安安这样的男生,可不准找……”
一提起牛鬼蛇神,丁凝就已经警觉了,连忙抱着一堆年货零食,拉妈妈坐在沙发上看晚会,打断她继续脑补。
看了半个钟头,杜兰转过头,对着女儿支支吾吾,吭了半天,像是有心事。
吭了半天,丁凝才明白她是想叫自己给丁家打个电话,毕竟过年,还是得问候一下,见丁凝不做声,又补充:“他毕竟生了你。”
这个妈妈,心眼始终硬不到哪里去,这十多年,逢年过节,被遗弃到角落孤零零,丁志豪和虞嘉妃欢喜浪漫地花前月下,几时又想过给抛弃的糟糠打个电话慰问
如今前夫遭了难处,一般人扬眉吐气,大快人心还来不及,她想着丁志豪成了那个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丁凝拗不过,拨了电话过去。
是巧婶接的电话。
老人在电话那头掩耳说:“那个小老婆,今天弄尿盆时,把你爸爸弄得一身……受不了,跑出去了,又被你爸爸叫人弄回来一趟……现在还被关在洗手间……你爸爸还在发脾气……”
丁凝隐约能够听到那边的咆哮声,大年三十夜晚,硝烟弥漫,大活人像狗一样地被软禁在厕所,已经不像个家了。
她不知道,当年娇嫩美丽,纤尘不染的虞嘉妃,挺着骄傲的肚子,含娇带泪地赶走杜兰,进入丁家的那一刻,会不会想到自己有这个结局。
类似这种事,丁家每天只怕都要上演几次。
虞嘉妃人老珠黄,再不比年轻时可以随心所欲换恩客,舍不得白白耗在丁家的时光,像丧家犬一样地净身出户,女儿也没了踪影,只好忍气吞声,忍到不行就跑路。
丁志豪人虽然是不行了,可却派人盯着,每次把她弄回来就是非打即骂,虽然是个瘫子,教训起人的手段,也不知道是怎么变态,巧婶说总听见虞嘉妃声音叫的凄厉的很,杀猪一样。
如今这一对,就看谁先被气死,谁先被熬死了。
巧婶把电话拿给丁志豪时,他明显很激动,咬破了嘴皮才说清楚话:“凝凝……是你……想不到你还会跟爸爸打电话……你妈妈好吗……”
丁凝按了免提,去厨房拿东西,等慢悠悠地再回到电话跟前时,丁志豪已经说完了。
临挂电话前,丁凝问:“丁婕她一点信都没了吗?”
那边喜庆的声音突然变得气喘吁吁:“我管不着。”
丁志豪自大爱面子了一辈子,对于女人有绝对的占有欲,不管是老婆还是女儿。顺从自己爱自己,这女人就是自己的天使,背叛自己忤逆自己,这女人就是魔鬼,这便是丁志豪的观念。
丁婕这个身份不明,证明了虞嘉妃跟了自己后还跟男人胡混的胚胎,在他一去不回头的心里,已经再也不是女儿,甚至是仇人。
丁志豪听电话那边没了声响,生怕自己的语气太冲,惹恼了大女儿,又温和下来:“听她妈妈讲过一次,好像说是进了一家公司,但是她也没告诉她妈妈具体在哪,也没说做什么……现在也很久再没联系了……凝凝,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呵,依丁婕的尿性,不管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必定会汲取前车之鉴。
后来她听邵泽徽说过那起车祸的前因后果,也听说是华泰老总托人压下去。
因为虞嘉妃的背景,已经害得丁婕为了面子,怒极撞人,有不光荣的人命案在身了,怎么可能让一个当过职业二奶,名声臭出蛆的妈妈继续影响自己的生活?
打一声招呼,想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听到丁志豪的巴结,轻轻说:“没什么,刚在想事情。噢,今天过年,妈妈叫我打电话给您拜个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祝爸爸跟阿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了。”
完成任务,放下电话,杜兰在客厅喊:“凝凝,电话给你爸爸打了吗?”
丁凝马上答应,乖巧得很:“嗯!打了!还祝他年年有今日呢!”
这女儿,就是没话说。杜兰满意地回到电视上,没说什么了。
丁凝准备出去陪老妈,手机响了。
是那只白色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就像窗户外远处天空的大年夜烟花。
她想不到他除夕夜会跟自己打电话。
平时这手机都是调了震动,尤其回妈妈这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不小心设回了响铃,杜兰对于女儿男女事这方面的心思,还是很精明的。
她生怕惊动了妈妈,接个电话还特地跑洗手间更是不打自招,悄悄掩上门,捧着手机把脑袋伸到窗户外。
昨天刚下了一场小雪,现在还没融,虽然是深夜,小区的绿化带覆着白雪,在路灯下明明晃晃。
一开窗,冬夜的寒气一下子扑进她嗓子眼,她打了个喷嚏。
那边人口气肃穆:“那边零下了,别为了漂亮不穿衣服。”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批评人,她还当他起码先得说个新年好。
她想玩玩他,吸了口冷气,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头,声音很低地撩拨:“我现在就是没穿衣服……”
那边沉默了很久,淡淡回应:“不信,开视频。”
自然没给他吃这么甜的果子。
糊弄两句,电话那边很不高兴。
丁凝忙开声:“新年好。”
那头不语,半会才说:“你来了,我就好了。”
她心里一动,正要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不明显的步伐声,然后有声音响起来,似乎隔着一段距离,可是空间很大,回音很清晰:“——还不出去?我爷爷同你大哥在等我们,奀妹也在催,偏要等你一起拆新年礼——”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年轻,脆朗而亮丽,充满自信。
我爷爷?你大哥?奀妹……?这些称呼离自己太陌生,她突然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跟自己目前为止,最亲近的男人,自己对他居然一丁点都不熟。
那边动静骤然变小,压下来很多,像是被他移开了,并且用手掌握住了听筒,可在此之前,那女人的声音还是及时飘来:“大年夜的,同谁通话?”
接下去的对话,丁凝听不大清楚,十秒过后,那边才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一连叫了三遍,丁凝才醒悟,提着一口心:“奀妹是谁?”
邵泽徽答:“我大侄女的女儿。”
丁凝松了一口气,却还没放心:“刚才叫你的是谁?”
他很满意她这样对自己查岗,平静说:“商业伙伴,而已。”
她把悬心放下了,吁了口气。后来才知道当时怎么就懵了心?商业伙伴……商业伙伴能两家人在一起过新年吗。
还而已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