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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桃     我只是个辣文女主txt下载     我只是个辣文女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2第五十九章

    下机抵埠时,是当天的傍晚,杜兰还特意给女儿看过外地的天气预报,丁凝以为沿海城市的冬季不会那么冷,只穿了一件薄羊毛开襟外套和一条及膝裙,配了一双中筒靴,不巧赶上H城寒流,正好又入了夜,全城大降温到八摄氏度以下,一出机场,冷风直灌,鼻头都冻红了,连打了几个寒颤。

    是阿男和吉莲来接的人。

    丁凝当阿男跟邵泽徽在合同已经中止了,没想到会跟来一起,看来是长期留任,倒也高兴,总算是个熟人面孔。

    一直上了深灰色布加迪,过了海底隧道,沿着华光异彩的都会绕行到半山区一处的山脚,慢驶下来,她才意识到,她真的已经来到属于他的城市。

    入夜的半山,沿路竖着“私人路段,请勿擅行”的白底牌面,在一座座独立大屋的大门亦或侧门边,庄严不可冒犯,似欧式管家。阿男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孩,说:“翡冷翠道五号的邵园,是老板同家人居所。邵家家训,手足分产不分家,至今几代都同住一起。”

    丁凝没想到是来他祖屋,更没想到他这么快让自己见他家人,有些措手不及,想起他哥哥和可能要碰面的邵庭晟,竟然冒出些细汗。

    轮拐弯道,吉莲接了个电话,突然发话:“阿男,等会。”车子停下,吉莲说了几句,看了一眼丁凝,说:“先不回邵园,去蒙塔里酒店。”

    阿男犹豫了会,还是转向下山,朝城中心开去。

    蒙塔里酒店是邵氏下面一家连锁五星酒店品牌,丁凝入住这一间正是城中的旗舰店,交通便利,全玻璃幕墙,正对海景和半山景色。

    丁凝不知道为什么变了目的地。进酒店大门时,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领着两名行李员过来,像是已经在大堂内等了一段时间。

    男人约三十多,英俊清瘦,斯文有礼:“套房在七十九层,已经跟丁小姐准备好了。”又递过一张名片:“入住时若有需要,直接联系我即可。”

    丁凝本来以为这男子不过是个大堂经理,看了看那张烫金镶边名片,才知这名叫做江一进的男人,竟然是蒙塔里酒店现在的执行总经理,负责酒店日常营业及整体运转。

    竟然出动CEO来接驾,实在过意不去,临到房间门口,丁凝忐忑地道谢,江一进年纪不算大,可说话却十分圆滑老道:“丁小姐不必客气,我也是邵家人,论辈分,我跟三少一样,该喊你如今的老板一声二叔,就算二叔不打招呼,我于公于私,为丁小姐悉心服务,也是应该的。”又跟吉莲说了两句,才下电梯。

    在吉莲介绍下,丁凝这才明白,江一进是邵泽徽的侄女婿,也是邵泽辅董事长的大姑爷。

    邵氏产业众多,重要岗位怎会假手于外人?无非跟其他商贾一样,采取家族模式,关键岗位都是自家子弟,江蒙塔里酒店就是交给了这名陈龙快婿料理。

    吉莲陪丁凝进房间收拾好行李,已经快深夜。

    丁凝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他很忙吗?”

    要是往日,吉莲肯定又会打趣几声“等不及了”,这会儿却有些徘徊,斟酌了一下,才说:“其实,是邵董叫你暂住酒店的。”

    这话在丁凝脑子里打了几个滚,才明白,邵泽徽的兄长,并不让自己进他邵园家门。

    好吧,不住就不住,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住豪宅的。如他所说,自己总要学多点儿本事。

    阿男在房间里四下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在转悠什么,最后走过来,拿出一个黑色小型便携性警报器给丁凝,触碰摁钮后他那边随时有响应。

    这次阿男跟来的职责,已经变成了贴身照护丁凝,今天也被安排在隔壁房间住下,丁凝看这阵仗,有些失笑:“用不着吧。”

    阿男还没开口,吉莲已经先开了口,脸上颇有深意,虽是开玩笑,却又有三分认真:“邵氏再不济,好歹也是本城贼匪眼中的金多宝,一直都在某些人的名单上,丁小姐跟邵家关系不浅,无论是三少还是老板,时日久了,总得被外界知道,又怕让一些人动了心思。总而言之,防患于未然总没错。”

    丁凝想到邵泽徽昔日那个被撕票的女友,恐怕他也是吃一堑长一智。送吉莲出门,女秘回过头来交代:“明天早上八点,我会来安排丁小姐接下去的行程,包括进公司入职,配备一些日常用品,今天就暂时先委屈一下丁小姐了。”

    丁凝答应下来,想了想,见到吉莲要离开,忍不住喊住,终于挑明了问:“他在忙什么?”没来接人,至今不露面,这样的若即若离,半冷半热,她很不喜欢。

    吉莲迟疑须臾,开口:“本来老板是打算叫丁小姐今天就进了邵园,可眼下,不大适合,有位老人心脏病发了,老板去了医院,可能要跟人一起亲自陪护。在那名老人痊愈前,丁小姐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暂时先去不了邵园,请谅解。”话里留了几处玄机,也只能到此为止,再说下去,不是自己的职责了。

    听这口气,病倒的老人并不是他哥哥,可应该也是个十分重要的人,自己跟那老人的病况有什么干系?是谁?丁凝知道有些话吉莲不好说,也不想逼她,送走人,回到卧房内,收拾了一下行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下飞机时吹了风,酒店内暖气十足,一冷一热的,丁凝头有点儿晕,鼻子也堵,好像有点感冒了,看了看玻璃茶几上并排放着,到现在还静得像坟包的两个手机,突然有点失望。

    终于,玻璃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丁凝丢下手上东西,过去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并不陌生的高亢男声:

    “你来H城了?”

    她像消了半边气的气球,头沉甸甸的,说话都没力了:“嗯。”

    邵庭晟比丁凝其实也早抵埠不了几天,这么长时间没见,现在听她声音低糜,估计对自己积怨不浅,琢磨着可得花点儿时间来好好掰回一城了,叫苦连天地解释:

    “我倒大霉了!前段时间被二叔盯着不放,四处巡视产业基地,上个月又逼我回大学参加校友会,要我多跟一些商界校友保持良好关系,好吧,搞掂了,不叫我坐飞机回,偏偏叫我坐老太太老头子周游世界最喜欢的鬼游轮……法克,坐伊丽莎白皇后轮过横滨回H城,靠港好死不死,叫我碰上岛国百年一遇的大地震引发核外泄……岛国除了贡献点儿□就没干过好事!这不,又害得我耽搁了一段时间……你真不能怪我,要怪就去怪我叔,你知道,更年期的男人就是特别多的事……”

    丁凝被他说得都快脸都快青了,怎么听怎么臊,匆匆打断:“好了好了,没人怪你。”

    邵庭晟心里得意,这种转移话题、先打自己几十大板的认错法子屡试不爽,妹妹们通常听到就先软了心肠,喜滋滋说:“你现在是我姐夫酒店?明早接你饮早茶。”

    搪塞了两句,终于打发走这个想一出是一处的三少。

    她想,没有看出现在这种尴尬的异状,并不是因为邵庭晟是个笨蛋,实在是因为那个邵老二把他丢得太远,没机会叫这侄子看出来。

    既然来了H城,总是得要跟邵庭晟碰面,邵泽徽到现在还没跟自家这三少摊牌,丁凝原先不知道原因,现在懂了,他是想要自己亲口说。

    这男人,口上不说,其实就是个喜欢暗地享受征服快感的贱人。

    世界还没清静几秒,手机又响了。

    丁凝抄起电话,无奈低吼:“三少——”

    那边静了悠长,没有声音,丁凝看了看屏幕,是个本地座机号码,但不是邵庭晟刚才的拨号,那边传来一个女声,含着从容笑意:

    “嗨姐,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声音带着回音,依旧曼妙,可又下着冷冷寒气。

    丁凝脊上像长了两根芒刺似的,直了身子:“你的地盘?还真没看见哪条路上写了你的名字。”

    这个继妹显然再不像以前那样高傲易怒,轻笑一声:“别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了……这里,再不是你小打小闹就能摆平别人的地方。”

    丁凝握着电话:“小打小闹就能摆平你跟你妈妈,你觉得你战斗力能有多强,反正你的战斗力,无非就是开车撞人,买凶杀人,除了这些下九流手段,你还会高级点儿的么。”

    那边的女孩完全不恼,笑意不减:“怕了?放心,DANG发话叫我不要再动你,你的命,暂时还是能保得住的,而且,就这么死了,好像也确实不好玩了。”

    平静如水的语气里是压得死死的偏执成狂。

    情商倒是精进不少,丁凝其实挺想给她点个赞。

    那个DANG,想必就是她在境外邂逅的幕后金主。

    这个正得宠的小情妇派逃犯混进狩猎区来杀人害命,DANG想必是知道甚至是默认的,现在怎么会突然阻止……

    不管怎样,现在的丁婕,脾性渐沉,背后还有了大靠山。

    原先她当这继妹是朵满身刺的娇玫瑰,至多刺你一下,叫你受点儿伤,现在才知,她已经成了朵食人花,一口就能把人生吞入腹。

    丁凝还是不想相信,自己这一路走来,最后遇到的死活不愿放过自己的顽强死敌,偏偏就是自己来到这世上第一个见到的人。

    果真有缘。

    丁凝说:“我到底有什么得罪了你,怪我破坏了你们那个建立在别人屈辱上、本来就禁不起推敲的家庭,怪我对你妈妈以己之道还施彼身?怪我拿了本来就属于我的家产?还是怪我没有救下一个故意撞瞎撞瘸同学的嫌疑犯?麻烦你看清,我从来没有多得额外的一分,你跟你妈妈的下场,是你们自己种下的,你该到点吃药了。”

    手机那边沉默了几秒,呵呵一笑:“你有什么得罪我?”陡然一止,尖利刺耳的声音爆发:“那我又有什么得罪了你——你算个什么?老天爷故意难为我,我自己来翻身!”

    疯了,她疯了!

    丁凝耳膜发痛,那边随着“噗咚”重一声,手机似乎重重落地,摔成了几块,沙沙一阵,变成了忙音,然后没了声。

    有一种配角,注定陨落,不从自身找问题,反而成天抱怨因为人家主角有光环,还成天闹着翻身……翻翻翻翻你毛啊!从头到脚就写着“我要复仇”“我很阴暗”几个字,心里被仇恨的种子灌满了,翻到一半也得沉下去。

    真心脑仁疼。

63第六十章

    丁凝想不到刚来H城,丁婕就迫不及待来了个冤魂索命的下马威,又被最后那声失控弄得耳鸣目眩,鼻子呼吸困难,有些撑不住了,洗了个澡,在暖气十足的套房卧室内,关机上床睡觉。

    豪华套房的高床软枕,让丁凝迅速进入梦乡。

    睡得糊里糊涂,丁凝觉得有个重量一沉,压在了床畔,还以为鬼压床,一只长臂已经伸了过来,把自己捞到了怀里。

    他靠近娇嫩的耳珠子呼气,把她吹得痒咝咝,手自觉摸到一堆胸前,捏住一颗,好好疼爱起来。

    女孩半梦半醒,嗯哼一声,像个软得像个煮黏了锅的饺子,在他胸口糊成一团儿,呓:“不是有事情吗?”他把她身体掰过来,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没事了。”什么事情能够抵得过火速见她?

    借着落地窗外不夜城的霓虹五彩光芒,他端详她的面孔,半边阴翳,半边明媚,发卷散着洗发露的清香,叫人呼吸不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一两个月没见,他觉得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忍不住去舔她娇嫩的唇瓣,惯性把她腿大大拉开,缠在腰上。

    这个男人,从来没说过我爱你,连我喜欢你也没说过,给个好脸色就算对得起了,可他的动作总是叫她觉得他想把她一口吞干净。

    她闭着眼睛,还半睡半醒,阻止他亲:“感冒了,传染。”

    带着哝哝的鼻音,无端又添了点性感,蜜糖丝子一样,他没有停,反而更加深入,舌头伸进去,阳刚气夹着淡淡烟草味冲到她口腔里,熟练地缠住她湿软的一条丁香,用舌尖弹跳着挑逗,毫不浪费地迎接她的感冒病菌,啧啧吮嚼着她的唇舌,汲出晶莹的津液,一边亲一边拿起旁边的内线,含糊着通知服务生拿药。

    她本来就鼻塞,现在被他亲得快接不上气,见他还能腾出半张口说话,故意咬住他下唇,像个小蛇似的往里面钻,在他阳热沉沉的内腔,用舌头灵活地滑来扫去,又沿着他的唇绘着形……看还有什么技术能顺畅地说话。

    话筒那边的接线员似乎听到了暧昧的喘息和呼气,还伴随着清晰的水咂,愣了一下。

    邵泽徽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整了,已经快被逼出人命了,电话往床下狠狠一摔,翻身压上去,把她身体往上一抬,顶住自己下巴:“告诉我,想不想我?”

    她勾紧了他脖子,头一凑,啃了一口。

    他被刺激地刹时胀大,摸了摸脖子,笑骂:“小吸血鬼!”又沉沉附耳:“感冒而已,运动下就好了。”手一摸下去,粉色的真丝睡袍下是贴身内裤,城堡一样捍卫着主人的贞洁,可有点儿不一样,鼓鼓囊囊的,再一摸,摸出了异样。

    这不近人情的亲戚……他啃她一口,把她脑袋埋在胸口,也只能作罢。

    这种奶孩子的动作实在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丁凝桀桀笑,见他有点失望,探下手挤在两具火热的躯干中间,滑下去,握住它摸了两把……他明白自己忍了多久,实在禁不起开这种玩笑,把她的手拎出来。

    她把他反手带到下面,贴在鼓鼓的小内上,贴住他耳轮笑:“真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邵泽徽随着她的手蹭着外面,恨只恨你在墙内,我在墙外,隔了鼓包揉了一把,没把她怎么样,倒给自己添了一把火,反抱住,压了半天,才勉强压下。

    半夜,丁凝感觉他一直抱着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他低喃:“够钟吃药。”然后被他喂进黑乎乎的汤药,好像是中药,黏稠无比,很苦很苦,腌了喉咙,实在下不去。

    除去大病,他一贯不推崇西药,叫人特地去老字号的中药铺长寿斋买的,坐铺中医师,二十四小时,现熬现煨,疗效好,没什么副作用。

    她不喝,他捏住她鼻子,含了一口,喂她她嘴巴里,用舌头往里面推,顺便又卷住她舌尖,温柔地玩弄。

    一碗伤风汤,就在你勾我缠中,下了丁凝肚子。

    再次入睡前夕,丁凝隐约见他拿着手机去到洗手间,又断续有声音飘来,可隔着厚厚的玻璃,一个字都听不见。

    ——

    次日早上睁眼时,已经是上午八点了,温度比昨天上升不少。

    感冒症状还没好,可比昨天减轻了很多。

    枕边人理所当然已经不在了。这是个时间如金钱的繁华都会,也是他的战壕,他不是个困死在女人枕畔的男人。

    这么久没见面,昨天姨妈严厉把关,该做的什么都没做,可是就像偷来的一样,竟然丰足得很。

    吉莲来电留言,说是老板有交代,因为丁小姐生病,今天就暂时不出去了,先在酒店休息一天,任何需要直接联系江一进。

    丁凝顺便问:“他上班去了吗,还是去医院看病人?”

    那边咳了两声,促狭回应:“老板好像病了,早上请了假,可能下午再去公司。丁小姐,这个季节,好容易流感,感冒了最好是隔绝。”

    好吧……这感冒,果然是传染给他了,丁凝觉得自己可能快康复了。

    正要叫早餐,手机响了,里面传来的男声明亮如楼外阳光:“起来没?下楼来,一起吃早餐。”

    盛情难却,顺便也能说个清楚。

    下楼找到酒店咖啡座时,邵庭晟从落地窗边的沙发里站起来,列嘴露出整齐的白牙,挥了挥手。

    本来想给个拥抱,见她已经坐了下去,邵庭晟耸了耸肩,也就不强求了。

    主厨是在cookinlight国际美食杂志烹调大赛总夺冠的特厨,将最平凡的食物,做得有种不动声色的精致。

    餐具是一套V&BOCH,红白花纹的东方风瓷器,配着小巧典雅的银匙,没有几个年轻女孩会不喜欢。

    她前面的早餐一目了然,清爽的水果沙拉,加了阿萨姆和肉桂丁香的特调红茶有平安夜的温馨感,饱足肠胃的煎蛋和西班牙火腿切片,还有一碟夹着黑绿橄榄和起司生菜的意大利福加斯。

    气味难得很居家,带着天然朴糙感,并不像酒店外食的疏离和客气,感觉跟在妈妈家差不多。

    邵庭晟前面除了一些基本佐食,只有一瓶白中白香槟。

    没有什么能难倒生来就懂得取悦异性的年轻公子哥,看她差不多吃好,邵庭晟叫侍者收了餐具,开口:“今天风向好,要不要出海?”

    丁凝用纸巾擦擦嘴,笑了:“我不想像那位三国混血名模,困在海上。”

    邵庭晟知道她看过那则不知道猴年马月的新闻,对她的嘲笑也不生气,唇一撇:“每个人都有过去。”

    邵家人最大的优势就是脸皮不薄,把别人觉得尴尬的事情,永远说得这么坦然。

    丁凝吃饱有底气了,决定摊牌:“我们之前在P城,本来就是为了西城空地,现在也该好聚好散,何况……”

    邵庭晟站起来,拱起身子向前倾,把她一把拉起来,语气熨帖平静:“何况你跟我二叔在一起了是吗?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在乎。”

    她一抬头,对上她相距不超过三公分的眼,依旧略弯含笑,带着属于年轻精致的一丝魅。

    他早就知道,是啊!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是一直在追求这副身体的人,但凡关注一点,想被瞒着也难。

    眼前的女孩错愕地盯住自己,嘴唇半张,两瓣果冻一样,红艳湿润,邵庭晟修颈一伸,附在她耳边,小声:“我不在乎跟我二叔睡过同一个女人,我只在乎,自己的技术是不是比他好,会不会让你更开心。”

    意识到她可能会发飙,邵庭晟提前咬住了她的下瓣,往她湿滑的口腔里大力横扫。

    白中白的微酸芬芳窜进她唇齿,马上又有一条舌头往里面搅动,她一向能制住他,可今天感冒,好像流失了大半力气。

    一大清早的,他也不想来这么重口,可百年难遇的机会,邵庭晟焉能放过,把她衣襟一拽,越过餐桌,拉到了怀里,胸口立刻被两团软绵贴得牢紧。

    她本来就鼻子发堵,现在都快窒息了,拼命躲开强吻,却更像是在他脸庞上换位纠缠着接吻,抓住空余,喘气推他肩膀。

    透明落地窗外掠过一道雪亮,有轻微的菲林咔嚓声响起来。

    邵庭晟反应很快,一下子察觉到,这才松开女孩的衣服,坐回座位上,一踢桌角,火光乱冒:“Shit!”

    不远处的经理看见,马上喊酒店保全去逮住那两名娱记。

    两个狗仔收到风,来酒店跟一名号称“玉女妈妈”却跟公司高层开房的已婚已育女明星,没想到出酒店时路过咖啡座,又撞到一幕好戏,自然拍了下来。

    两人被带进来后,邵庭晟显然对这类事衣襟很有经验了,接过相机。

    丁凝这会儿也没法跟邵庭晟置气,夺过来看了看相机里的画面,两人上半身零距离,贴得就像是刚才意大利福加斯里的生菜和沙拉,吻得难解难分,男主角的一手桎住女主角的双手,一手兜住女主角的屁股,香艳火热,视外界如无物。

    要是配上文字,按照H城毫无节操的娱乐风范,估计就是:

    阔少酒店早餐会□,步骤分明心思巧,食欲过后填□,上楼左转温柔乡……诸如此类。

    从拍摄的角度,丁凝完全没有一点被强迫的痕迹,半边脸颊还露出诡异的笑意,甚至好几张还是主动往对方身上迎凑,摔打挣扎也变成了拥抱,更是扬着脸蛋,像个急求男友爱抚的女郎,在主动索吻。

    丁凝十分佩服这两名娱乐记者的拍摄功力。

    邵庭晟取下记忆卡,敲着桌子:”你们报社老板杨生昨天还跟我吃过饭,邵氏下个月会有新品广告大规模投在你们旗下杂志报刊上,”一抬头:“剩下的,不用我废话了吧?”

    两名狗仔面面相觑,点头。邵庭晟把相机扔回去,叫经理领两人出去,赔偿记忆卡的损失。

    照片放在邵庭晟手上,丁凝不放心,要了过去,邵庭晟也没说什么,爽快给了她。

    丁凝拿了卡,准备上楼,邵庭晟追到电梯,把她手腕一捉:“你跟我来。”

    丁凝吞了吞口,悄悄摁响了警报器,甩开手:“怎么?还想再被拍一次吗?”

    嬉皮笑脸惯了的年轻少爷眼下很坚决,也收敛了许多,把她硬是拖到了外面,红色敞篷跑车已被员工从车库开出来,泊在大门正外,一如往日等着猎艳归来的主人。

    邵庭晟一把将丁凝塞进车子,无人敢拦,除了已经赶来的阿男,挡在前方,将女孩手臂一握,拎出来。

    丁凝被解救,刚刚放下脚,背后传来声音:“关于我二叔,难得你不想知道多一点吗?”

    阿男厉目:“三少!”

    邵庭晟眉毛一扬,举起两臂,不置可否,安静等待着女孩自己的决定。

    自己这样做,就不怕以卵击石,更不怕再得罪二叔。又说什么得罪呢?这事,自己不说,她也总得知道,而且还很快,其实他再等等,让她自己知道似乎更好,但是不知怎么,他偏偏就是没了耐心,想要做这个恶人。

    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锐气正旺盛的男人。他尊敬这位二叔,是因为血脉亲情,可是不代表尊敬到退缩松手,放开自己喜欢的女人。

    看着她刚刚在餐桌上说,跟自己做表面情侣关系是因为邵氏竞标P城西区空地,邵庭晟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一个连同行中的巨擘都会亲自请教心得,人人自危的金融危机时段能借助数家投行背景力量翻身的邵家老二,真的沦落到买一块地皮,还得借助一个二三流不知名小公司的社会人脉力量?

    天大的笑话!

    呵,原来二叔早就看中了这女孩。作为一个注重结果利益,不顾过程的生意人,怎样才能让她最快时间地接近邵家?无非就是将她跟自己绑在一起,他再来名正言顺地分而化之。

    丁凝的脚终于又回了车上,对着阿男:“我一下就回。”

    阿男的职责是保护她,不是禁锢她,见她执意,也就点头,开车在后面跟着。

    ——

    风驰电掣,车子开到城中另一区的主干道停下,一座典型现代都会高楼拔地而起。

    邵庭晟捏住她的手,上电梯,直奔目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写字楼里的清雅香氛味呼入鼻腔,开放式玻璃窗内,OL女郎们臀翘胸挺,时装和发型统统堪称本市表率,走来走去,热火朝天地办公,个个妆容精致无可挑剔,神色干练无匹,随便拉出一个,绝对跟明星有的比。

    好像都是女员工,来来往往,好像还没见到一个男人。

    与其说是上班,不如更像一场衣香鬓影的化妆酒会。

    丁凝一抬头,唔,一家大型公关公司。

    前台小姐至多二十一二,长相酷似时下当红嫩模,皮肤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眼瞥见来客,职业性的笑容里添着一些惊喜,声音也是嗲得出奇:“三少来了,找利小姐?她正在里面开会,你先……”

    邵庭晟似乎跟她很熟稔,指头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笑眯眯:“先等等。”

    前台小姐脸一红,立刻噤声坐下。

    邵庭晟转到丁凝后面,望着里面来往的美女人流,蓦然开口:“这家公司眼下老板是财团主席的孙女,利小姐年纪轻轻,不靠家族,自己出来打江山……本城统共二百八十家公关公司,她杀出重围,已经是本城公关广告这一行业的领头羊了。”

    不用他说,光瞧这公司在寸土寸金的本城黄金地段租下5A级大厦的连六层,再看里面的员工质素,丁凝也能想象的出来,这个有着优质家世的年轻女人,是个怎样的风云人物。

    邵庭晟声音由低了几分:“……利小姐高祖父跟我太爷爷那一代,是异性兄弟,H城上世纪举世有名的大鼠疫,你该有听说过……染了疾病的老鼠顺着船舶索链往岸上爬,见着活人就咬,死了半城的人,白人不理黄种人死活,实行隔绝管制,外交官和洋商纷纷携眷离城……是利家人背着邵家人进了安全地带的老唐楼住下,染病后又是邵家人替洋帮办打数份工,忍着欧人羞辱‘在地上爬的土著’,悉心照顾对方……发达后,后辈情分虽然不如往日,但每一代也是密不可分。出入商界,哪能没个照应手足?H城,邵氏若有一杯羹,必定少不了利家。”

    丁凝心里一动,有什么在拨弄,想起除夕夜那晚电话里那个女声,那么一把声音,绝对衬得起眼前这家公司的主事人。

    如果真有商业伙伴能亲密到同邵家私下两家合一,举室合庆,那么除利家还有谁。

    有什么法子,能叫两家人,齐心齐德地联系紧紧?无非亘古不变的联姻罢。

    她明白了什么。

    感应玻璃门缓缓滑开,一股亮眼的光芒从前方洒来,打头的是几名衣裙亮丽,抱着文件的办公室助理,嘴里叽叽咋咋,似乎要下楼开会,每一个都是出了挑的美貌和无懈可击的身材,好像在走T台。

    邵庭晟也没想到利颂恩会突然出来,悄悄捉住丁凝的手,站到前面,美女堆见到邵家三少爷,一停,后面有高跟鞋踱出来:“Hi,三少。”

    确实是电话里那个声音,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这女人的存在感实在太高。

    利颂恩瞄到了背后的女孩,也知道了是谁,走近,主动伸出手来,声音含着没有任何复杂意味的纯粹的笑:“你好,丁小姐。”

    在没跟利颂恩对上眼前,丁凝想过许多种她对自己的表情,或许是大方优雅,或许是审视厌恶,或许是压根儿瞧不起的云淡风轻,但一对上这女郎的脸,还是有点吃惊。

    开着一个美女如云,周旋在企业高管之间的大型公关公司的妙龄女王,怎么会不美?

    面前女郎高挑个,穿着紧身皮外套,修着极短极薄的中性平头,鬓处甚至露出嫩致雪白的头部皮肤,脸型完美,五官精粹提炼过一样,有种叫人不敢逼视的艳,眼型往上勾翘,却没半点轻浮,竟难得有种沉着。

    这女人,是那种男人女人都能心折的美貌和气势。

    她的脸上也不是丁凝想象的任何一种神色,居然是——感兴趣。

    漂亮女助理们抱着各自笔记本经过,朝电梯走去,其中一名扭了扭屁股笑道:“Sharon,你有事忙,那我们先下去会议室咯。”

    利颂恩狭长美目一弯,扬了扬唇,手一沉,用手上的文件拍拍那女秘翘挺臀部,示意没问题。

    女秘纤腰一缩,丢个媚眼,进了电梯。

    丁凝感觉利颂恩靠近,俯□,一股混合着麝香龙涎香的诱惑和葡萄柚的清爽夹杂着,侵袭扑来。

    消失了很久的那种感觉忽然像不远处的潮水,一**逼近,丁凝脚趾头拽在地面上,努力让自己站笔挺一点,耳朵边的热气却越贴越实,轻声细语:

    “老二眼光,还不错。”

    好像有什么游到自己腰后,抚到臀下,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

    前面的墙壁上嵌了一面仪表镜,丁凝亲眼看见自己面肌打着颤,仰面而倒。

    作者有话要说:会虐的,不要急不要急

64第六十一章

    一定是感冒还没好全,才会出糗到昏倒。

    丁凝醒来时,是在利颂恩办公室附近的私人医院,讪然想。

    利颂恩狡猾得很,换B座侧门出来,撇开了阿男,偷偷和邵庭晟将她带来医院。

    阿男还在大厦楼下,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丁凝不想叫他知道,只说马上下楼,才安抚住他。

    漂亮粉嫩的护士姑娘见病人醒了,试试体温,出去叫医生。丁凝脚一沾地,居然还是软兮兮的。

    丢人的反应失而复返没什么,可对象成了个女的,实在不好想。

    这种磨豆腐的事太高端了,她还没试过呢!

    邵庭晟坐在床尾对面的沙发上,翘着长腿,见她醒了,面上不无嘲讽:”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怕她怕到这个地步。”

    丁凝脑子空了一下:“她……真是女的?”

    邵庭晟笑了笑:“你觉得呢?”

    有咪咪,没喉结,臀挺腰纤,典型女性特征,不会是公的。

    丁凝想了想,吐出这个时下铺天盖地的词:“她是女……同志?”女同性恋就算喜欢女人,也还是同性,她始终不相信自己会对女人起这种反应。

    邵庭晟抬抬眉,一副“无所谓吧差不多”的表情:“她是pansexual,在他们这群人眼里,是没有性别之分的。但她近年的偏好,你瞧她公司,也知一二。她很受欢迎的,不幸又博爱,公司为她争风吃醋的女下属不少,如果不是因为是个女人,我都怕她抢走我的风头……你可要当心。”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玩笑,可丁凝大略猜测,可能正是因为她是个对性别无区分又迷人的人,自己才会有这种反应。

    ——

    两人并没结婚,却是邵利两家长辈钉死的一对。

    邵泽徽早年交的那个倒霉女友见不得光,其实并没得到邵家承认,最后还平白担了个名头,被人绑去搭上一条命。

    正因为如此,两家心有余悸,让利颂恩和邵泽徽一直保持地下关系,不端上台面。

    昨晚病倒的老人,恰恰是利颂恩的祖父,利氏财团早荣休多年,退居幕后的利爵士。

    ……

    这是刚刚醒来后,丁凝从邵庭晟口里得知的简单信息。

    淡金色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亮裎光洁的猾皮纯黑浅筒皮靴像个威风八面的女上校,踱进病室。

    利颂恩跟医生进来,把邵庭晟三两句打发出去,眼睛盯在床上女孩身上,分毫不离。

    离得近一点,丁凝又慌热起来,幸亏之前昏倒后打过什么针才挺得住。

    医生检查完毕,朝利颂恩表示没问题,又问:“可还要安排先前说好的几项检查?”

    丁凝不明白还有什么好检查的,腿放落地,准备下床走人。

    利颂恩手一抬,颇有些风度翩翩,将医生请出室外,站在丁凝面前挡住,微笑:“既然来了,可以做个全面检查。”又慢慢坐在床沿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意不减:“比如,内分泌测定、基础代谢率、子宫卵巢等生育机能及其健康指数。”见她不说话,继续:“……你跟老二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不管每次是不是都做过避孕,我对你的身体情况,心里总得有个数。”

    利颂恩说得大喇喇,完全没有一点躲闪,更没脸红尴尬的意思。

    不说的话,没有人会以为这女人,竟然是那个男人的另一半。

    丁凝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利颂恩要确定她有一具能生育优质婴儿,足够健康的身体。

    邵泽徽那个死于非命的怀孕女友,是不是也经历过利颂恩这样的默认和怂恿?

    公婆两人当真配合得好。男人在外寻快活,女人因性取向问题不愿意甚至不可能生育,举双手支持,又将那可怜的女友推到风口浪尖,以至于被歹人瞄上,当了自己的替死鬼。

    丁凝走为上策:“这年头,好像有种东西叫做试管婴儿,还有种叫代理孕母,这个钱,我相信你们还是能出得起的。”

    恕不奉陪!继续找鞋子,头低得太下,不小心碰到实木床柱上。

    私家医院连病床都特别欺负人,疼得丁凝差点没飚出眼泪。

    “试管婴儿和代理孕母哪里比得上两情相悦自然受孕的天然胚胎,况且我历来开明,尊重老二的任何爱好和决定…”利颂恩把女孩扶起来,顺便给她揉了揉额,见她眼角有颗残泪,心弦一动,呵,哭了,小可怜儿,转了口气:“你真的不愿意?”

    “你觉得呢?”丁凝终于摸着了鞋子,滚到床底下了,一边穿一边烦躁地摸头上撞起来的大包,一抬头,一个阴影逼近过来,鼻腔下再度袭来利颂恩身上的中性香水味,往后避开。

    看样子,小可怜是被那老二气到了呢,还真能憋。

    利颂恩举起保养得极好的手,勾住对方下颌:“不愿意就算了,刚才的话,就当一阵风吧……我说过,我这人开明得很,不像老二是个一言堂。”手一转,指间触感极好,弯眸躬身过去,将女孩压折了腰:“怕我?放心,我不会像邵老二对你乱来的。”

    这女孩的下巴,看起来有个小尖弧,捏在指间,却肉呼呼,骨骼纤嫩,肉质丰盈,稍一摁,一个小凹巢,马上又弹起来,还有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利颂恩垂着眼皮,把她下巴往前带了两寸,唇一躬,“啵”一声,不打招呼地亲上去。

    “啪”一声,一声清脆耳光,逼得利颂恩退至沙发坐下。

    丁凝看她半张脸红起来,平静道:“对不起。”

    利颂恩耸肩,整了整皮衣竖立的领口,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丁小姐是准备走?”

    如果说是离开这个城市,丁凝刚刚知道真相时,还真冒过这念头,可是现在……

    为什么要走?

    她缩回脚踝:“错的又不是我。”又望利颂恩:“对不起,利小姐,我跟他,完了。”

    利颂恩对她跟邵泽徽完不完似乎并不大在意,扬起食指飞快两边摆:“NoNoNoNoNoNoNo,我不喜欢你叫我利小姐,太生疏了,叫Sharon。”

    杀人?她现在是想杀人。

    看得出来,利颂恩对女人的兴趣,确实比男人大,也根本没有半点责怪自己,丁凝心里有点盘算,开始默默地弯腰穿鞋。

    利颂恩起身过去,拽起女孩的手:“真的跟他完了?”浅挑起来的眼眸里是怀疑,完了就没了?就这个反应?不是该哭吗,至少也该垮个脸给点儿面子吧老兄……邵老二啊邵老二,为你默哀,你这个小情人,根本就不怎么把你放在心里。

    丁凝在利颂恩的脸上,看出了八-九。

    得有什么反应呢?要她大哭受骗错付芳心跳楼割颈吗……真的难做出。他踩到了自己的禁区,毫不留情地打了自己的脸,让自己重蹈了江心雪的覆辙。

    不诚实和欺瞒,这是丁凝以前从来不会考虑的问题,可是现在光亮亮地摆到了前面,她才知道,相当重要。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尊重自己,没有将自己摆在一个对等的位置。算了…她甚至都难为情多想了,尽快拔足离开,才是上策。

    只是昨天那样的温存,可能再不会有了,她有点惋惜。

    她本来是以为自己跟他,正在往好的地方走呢。

    可是真的要离开?这样回P城?

    太凄凉。她不想这么灰溜溜地滚蛋。

    利颂恩见她停在门口,身体一晃,掠过一缕踌躇,居然很高兴,半眯了眸子:

    “女人天生就是要吃几次男人的亏才会长大,没什么大不了,你根本没必要走。”

    丁凝转过身,盯住利颂恩精致的脸孔:“是,我想留下来。”

    利颂恩站起来,走过去,俯下头,轻抚女孩的秀发,延至白净的颈圈,低道:“聪明。”她比这女孩高四五公分,加上一双恨天高,简直就是完美黄金的配对。

    女孩居然很乖巧,没有挣,反而还仰起头。

    利颂恩有些意外,又很欣慰。

    从少到大,她跟那邵老二的品位就差不多,利颂恩被她黑白分明的眼瞳盯久了,心里咬牙:小妖精!

    喉咙一紧,有些发干,利颂恩的手滑至丁凝尾发,松脱,拍上了下方翘臀,使劲捏一把,惹得女孩唇口挤出“嗯啊“一声,叫她更是兴奋。

    这两个人果然都是一个臭德性!那也好。

    丁凝把她的手从屁股上拎起来,继续未完的话:“……我想留下,但是,你能帮我留下吗?”

    “呵呵,”利颂恩笑,“你不是跟邵氏签约了吗,安心在那儿做就好。”

    年轻女人身上的木质果香窜进鼻腔,丁凝轻轻把她的手握住,放在唇边,斜过头,微微嘟起唇珠去碰那根指腹,不无诱动。

    利颂恩脊背窜起一阵热,心里胡乱骚动,指尖在她半舔半吻的柔撞下,烫到了心窝,另一只捧住女孩脑勺的手,情不自禁一紧,指尖深入藻丝深处,掐进了皮肤。

    女孩眼神一迷蒙,喉里迸出一阵弱弱微微的“呵疼……”

    利颂恩脑子一麻,心花似焰,盛开了一地,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刚准备迫近她的面孔,作下一步动作,见这女孩直勾勾嵌住自己的眸,语气充盈了坚决又是叫人无法拒绝的盼君垂怜:

    “我想毁约,进你的公司,帮我。”

    利颂恩炽热的脸孔淡泊下来,唇角却仍含着笑意,坐回沙发上,翘起一条腿:“丁小姐,别以为我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好感,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天颂的员工个个都是良将,不会凭任何裙带关系上位。除了正常流程的面试笔试,只有达到我所认定的能力,才有资格加入。公事上,我从来不会卖任何人面子。”

    丁凝望住利颂恩清亮的眸子,不置可否地笑:“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晚上跟海外分部开了个视频会议,散会后,邵泽徽稍微处理了下手头事务,就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了。

    除了巡楼保安,顶楼办公室刚一起开会的下属前前后后,走了大半,只余几名习惯了陪上司熬通宵的助理和秘书,外间灯光半明半灭。

    邵泽徽在宽敞的落地窗前直起有点疲的脊背,内线在闪,他摁下去。

    秘书说是一位丁小姐找,正在一楼大厅。

    那天离开酒店后,被公事缠住了,他每天从阿男口中得知她的情况,挺会招待自己,办理美容院会员卡和健身卡,置装,购买各类生活日需,忙得不亦乐乎,年轻就是好,一下子就习惯了外地生活。另外听说还找了吉莲,将入职的时间又往后推后了几天,说是感冒还没好。

    他也随她,吩咐吉莲将入职时间再移后。

    这小懒猪,居然还会来探班。

    突然间,他满身的疲乏气扫荡了一大半走。

    她的感冒病毒太厉害,跟她的人一样,能够缠得人不放手,邵泽徽感觉自己现在的呼吸都是灼热的.

    他对着电话,唇形一勾,浓眉跟窗外被城市照映得彻夜辉煌的深蓝夜幕一样,混合着欣悦和振奋,语气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地急切:

    “请丁小姐上楼,直接来我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二叔会被利小姐气暴毙(≧▽≦)

    谢谢=3=

    张吉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0-0109:09:13

65第六十二章

    熟悉身影进来,秘书掩门出去。

    女孩倚在门身上,七寸高跟鞋,头发下面烫成了大波浪,衬得脸多了妩媚,妆比平时浓一倍,可能是夜晚出门的缘故。

    她手肘上勾着B开头的小钉羊皮单肩手袋,并不走近,眼珠子乱转,打量着办公室里面。

    她短时间内的小变化叫邵泽徽有点意外,可也很欣赏,开口:”还不过来。”

    室内暖气太足,丁凝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走进去,却只是沿着宽敞的办公室走动,外面是干练敞亮的办公区,里面是半开放式休息室,沙发吧台酒橱,一应俱全。

    内间的红木私人小酒窖橱柜球爪型的脚,桃花心木,黄铜拉手,典型十八世纪欧洲齐本德尔样式,也是本市商人惯用的室内设计复古订制名牌,外面嵌的四扇彩绘玻璃则是法兰莱怀特的作品。

    每一个细节都是悄无声息的精致。

    跟所有这个身份和年龄的一样,这个男人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为了享受,无所不用其极。

    小到一处家具用品,大到活人。

    丁凝唇角一动,手抚过光滑的椭圆形吧台沿案:“我以后是在这儿工作吗?”

    邵泽徽道:“先在下面的公司,有能力迟早会来。”丁凝走过去,把肘上搭着的小薄袄丢在旁边的会客沙发上,站在男人面前,缓缓蹲□,盯住:“你倒是大公无私。”

    她擦的香水很清淡,离得近闻久了又有魅惑。

    他亲眼看着她褪了外套,年轻焕发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滑,从流利的颈线到精巧的锁骨,再到V领内呼之欲出的丰-盈,把她腕一捉。

    她不等他来拉,主动转身,仰倒在他的大腿上,举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他呼吸灼烧:“你今天好热情。”

    “一向都不赖。”丁凝贴上他嘴,伸出舌头,轻易撬开搅动,等他还没尝出个甜头,退出来,又不经意地拿起桌子上文件,随意翻开。

    邵泽徽不易察觉地把文件盖住,腿上的女孩又去握桌上的鼠标,屏幕一亮。

    他终于捏住她的腕子,阻止了她的兴趣:“没什么好看的。”

    丁凝瞥一眼案上,不屑地推开,似乎并不在意,望住他:“你的事情,我从来就没有知情权,看个文件都不行。我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这样公平吗?”

    “公平都是没本事的人吵着嚷着要的,活得好的,哪个要公平。”邵泽徽沿着她的皓腕,一点点贴吻上去,面前的女孩也只安静地凝视他,没有半点推拒。

    内线闪烁起来。

    邵泽徽抱怨地摁下,那边秘书声音传来:“天颂利总来电,可要接驳进来?”

    他马上接起来:“嗯,我出去吧。”

    手脚脑子反应还真快,嫌不嫌累。丁凝心底嗤笑。

    邵泽徽眼皮去望丁凝,她仍老实坐在腿上,脸色并不经心,听都没听到似的,两只蹬掉了高跟鞋的脚掉在半空一甩一晃,像个天真的小女孩,见到自己起身,还将自己脖子搂得紧紧:“怎么这么晚了,还有客户找?”

    难得的温存,他拉下她的手,在她额上轻点一下:“嗯,国外的。有个电话会议,马上进来。”

    利颂恩的事情,本来她第一天下机抵埠时,就准备直接把她接回邵园,到时摊牌,可偏偏利爵士当夜心脏病发,大哥死活不允,耽搁下来了。

    眼下见她这种柔情痴缠,他不想打破,过几天正好邵园有聚会,到时一定给她个交代。

    说大话不打草稿。丁凝心里一冷,面上笑得甜美丰饶,手箍得更牢,突然还想看看他能装到哪一步,大腿一勾,把他腰缠住,双臂打开,将他抱住:“别走,要你陪我。”

    难得主动来找自己,怎能不想?邵泽徽心窝都被她弄酥了,低头看她,睫毛眨巴眨巴,唇珠像个玫瑰色的珍珠,微微拱翘,忍不住说:“像个小孩子。”

    别人都是大的往小的身上穿,她偏偏相反,上一世她的年龄也才十六七,比现在这躯壳的年龄要小得多,就算这一辈子,也只是个二十出头,刚刚出校门的半大学生,其实何尝又不是个孩子?可,孩子?这并不是无知被骗的借口。

    对于他的欺瞒,不知道为什么,她甚至比当初看着虞嘉妃和丁婕更不舒服。

    报仇雪恨这回事,她从来都觉得是个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无聊愚蠢事,就算对于虞嘉妃母女,至今她也不过认为只是拿回自己应有的。

    可是对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叫他不好看。

    她贴住他硬挺挺的胸膛,哟,原来这人还是有心的呢,还跳得挺欢快,抬头蠕动红唇绽笑:“那你快点儿哦。”

    邵泽徽箭步出去,一边走,一边思考如何用最快的时间打发走那个憎鬼嫌的利颂恩。

    丁凝见到前方阶下不远的办公室大门哐当关上,也用最快的时间掏出手袋里的U盘,快速插/进接口,进入电脑,搜索关键字,查找路径。

    时间流逝……她看看门,手心忽然冒了点汗。搜索结果停止,找了半天的关键字文件夹跳出来。

    文件不小,拷贝到U盘的时间估计很要花几分钟。

    但她不急,她大概能估计利颂恩能把他拖多久。

    现实总跟计划有出入,门口有熟悉的脚步响起,伴随着他跟秘书的说话声音。

    还剩9%的任务……

    她手心的汗加重,脊背却有点儿发冷,死死盯着屏幕上文件的输送传递,恨不得加推一把力气得好。

    轻微一声响,备份完毕。

    门打开,脚步朝里边走来。

    她一把将U盘抽出来,啪啪几下,关掉屏幕上的所有窗口,再一抬头,人已经走到了大办公桌的阶下,手吓得一松,U盘不偏不倚,正掉入斜下方椅子内的手袋内,赶紧拉好了拉链。

    邵泽徽的脸孔一如所有时候的俊毅沉着:“在做什么?”

    丁凝站起来,拿起手袋下去,走到他跟前,踮起脚根,在他耳边吹气:“等你呗。”勾起膝盖,用高跟鞋尖去轻轻摩他坚/挺的腿腹背后。

    他的表情缓和下来,爽了不少。

    丁凝嘟噜:“你要是还要事情做,那我先走了。”他拉住她,把她的手袋拽出来,握在手里。

    她以为他已经发现了,可他只是把手袋丢到一边的沙发上:“别急,不忙。”把她箍进怀里:“我想你陪着我。”手捧着她后脑勺,埋进她清香的发力深嗅。

    丁凝觉得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这人跟他的心一样,一向巍峨坚实得像个城墙,现在却有点反常。

    她扬起头,笑得俏皮:“陪你的大把人,哪差我一个。就这样,走了。”

    女孩的身体从刚才的热情,掉下来,已经凉得甚至能嗅到风霜味。他还是抱得不放,只希望用自己的体温,把她孵得回暖。

    她把他推开,看也不看,拿起手袋和外套朝门外走去,到了走廊上,手机震动,接了起来:“嗯,拿到了,我可算是达标?”

    语笑嫣然之间,电话那边的通话者既满意也很得意,满意女孩能力,得意又招徕一名开疆扩土的将士,却又轻轻叹了一声。

    叹此刻办公室里的那名人。

    这小妖精呵,果真是个没心肝的。

    办公室内,邵泽徽孤立在厅当中,站了半天,走到电脑前,屏保晃了一下,桌子上下方还没来得关掉的一个窗口跳出来。

    他眸底的深寒一点点溢上来。

    ——

    丁凝搬出酒店的事,过了半个小时,江一进一个电话,传到了邵泽徽这边。

    撇下事情过去时,人走房空,招呼都没打,房也没退。

    邵泽徽心里早就有了底,可还是没想到这么快。

    阿男目视前方:“……丁小姐把我支开……但我赶下楼时,看到接她的车子,好像是利小姐的……”

    一通电话拨过去时,利颂恩正扑在手头案卷,接了电话,迎面就觉得一阵冷气杀来。

    那边的声音就像冰川:“我只当你是好玩,没想到你是认真的,那笔生意,权当我送给你,你把她还给我。”

    丁凝深夜探班,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心怀不轨?利颂恩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把他拖得久久,他怎么会猜不到有鬼?

    站在玻璃窗后,他看了她躲在电脑屏幕后,等她差不多弄完,才发出声响,进去。其后稍一调查,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跟利颂恩见过面。

    要是能叫她高兴,让她泄恨,拿去就拿去,一笔生意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真?”利颂恩电话的声音在他听来,一如既往的欠打,此刻更甚,“我觉得她资质不错,在公关这一行也很有天分,与其被你安在个子公司打杂,不如我亲自教导,你不把她当回事,可我慧眼识珠,肯定会代你挖掘她的才能。”

    邵利二门虽然合作居多,底下物业多了,偶尔也有竞争之歧。

    尤其利颂恩出来自立山头后,与利家划江而治,相当于是单枪匹马。

    邵泽徽在生意上本来就不是个讲感情喜欢让道的人,利颂恩富家女,出来经商大半也是玩咖性质,这方面霸道要强,不贪图人情好处,只想瞧瞧自己的能耐,所以两人一贯你不帮我,我不睬你,埋头各自干。

    最近北欧一个新进窜起的国际品牌欲在本城招徕代理,因为初探国际市场,不知水的深浅,想找本土的老行尊做探道人。

    没想利颂恩野心大,看上这块肥肉,知道邵氏已经摸熟那家企业内部,做出草案,并且派人跟对方交涉,正好碰上丁凝,半玩笑半认真,就把去盗拿数据资料的任务交了给她。

    兵不厌诈,美人计永不过时。

    利颂恩并不觉得这举动下九流。

    邵泽徽不想跟她啰嗦:“懒得跟你废话。你直接说,她现在哪里。”

    利颂恩就爱看他不淡定,笑起来:“活活活活。你能金屋藏娇,就不许我养金丝雀了?邵老二,我们早就说好各不干涉,只是这次不凑巧刚好是一个人。她现在身心都向着我,你逼她回去,又能干什么呢?安啦,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各方面噢活活活。哦对,她那份和邵氏的合约,我今天下午会派律师过去跟吉莲见面,注销掉。”

    电话干净利落地挂断。

    邵泽徽的火气腾腾冒起来,手机一下子砸向酒店房间的墙壁上,“啪”一声,落地开花。

    阿男捡起破烂掉的手机,放到床头茶几上,瞥一眼脸涨得赤胀的老板,心里冷道:该。

    作者有话要说:\(^o^)/~

65第六十三章

    女人跑了,还是跟着未婚妻,天都塌了。

    一个人有心藏东西,十个神仙也难找,邵泽徽查过利颂恩名下大半物业后,没找到人,叫人每天堵守在天颂门口,也没见着丁凝。

    想要叫她出现,只能先取消了签约合同。

    合同一废,丁凝果然出现了,每天在天颂上下班,忙得不亦乐乎。

    天颂是个年轻又有朝气的公关公司,人员不复杂,进去后,学东西快。

    利颂恩荤素不忌的事情,一个圈子里的人其实都心照不宣,只是因为爷爷和邵家的缘故,不可能正式从柜子里出去。

    丁凝先听邵庭晟对她的描述,还不觉得,进来后才知,这里简直就是利颂恩的后宫,因为老板的特殊尿性,这些员工就算是直女,时间长了,在争风上位中,多少也得抱抱女上司的腿,跟着起哄,时间久了,演变成了每隔几日,就有人为了利颂恩耍心机吃飞醋。

    丁凝刚进公司,跟以前每新进女员工一样,也是引起了小波动,因为是利颂恩钦点,HR那边正常试用考核程序都没走,更被指指点点。

    这天早上上班堵车,到公司迟到了几分钟,丁凝叼着三明治和拿着热饮,慌里慌张打卡进门,又听见窸窣议论飘来:“……不知道是Sharon的还是三少的……”

    邵庭晟带丁凝第一次来时,不少人看见,所以公司目前分成两派,一半认为是利颂恩的新宠,一半认为是邵庭晟的禁脔,不管怎样,反正都是见不得光的。

    有人小声笑:“……说不定是吃两家饭的‘二奶’?”

    此二奶非彼二奶,可又名符其实,女人们压声大笑。

    利颂恩之前叫丁凝不用理会,女人嘛,就图嘴巴上的乐子,说几天就没事了,再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维护谁都不好。

    丁凝心想你当然说得大气,坐在办公室里,高高在上的自然尝不到每天被人碎嘴念叨的烦恼,想了想,啃着汉堡,慢慢走过去……

    众人见到当事人,收声,准备各回各座,却听见含糊吞咽,伴着跐溜溜的吸咖啡声传来:“你们见过早上疯狂追小巴上班,还要把快餐店垃圾食品当成早饭的二奶?”

    众人面面相觑,噤了声。

    经过这一次,丁凝总算是开始受人待见,融入了天颂,开始成为八卦一员。

    邵泽徽这方面想歪了,利颂恩倒没有把丁凝安排在自己的房产,而是帮忙联系相熟经纪,租了个成熟小区的单位,除了入职那场考试有些下作,合同按着天颂员工福利月薪来,并没特殊优待。

    这一点上,两个人真的很相似,在商言商,没什么太大情面。

    时间不久,丁凝业务开始逐渐上手,但基本还是在公司内,处理文案事务。

    丁家虽然被邵氏吞吃,子公司内还是保存了小半股份,丁志豪为了保护自己那么点儿钱不好事了虞嘉妃母女,将公司早就转到长女名下,丁凝已经有了支配权,只是之前一直没动的机会。

    H城人好投资,七十年代开始由大户至散户的股潮到现在还不褪。

    丁凝每天在办公室听着认购权、股票、上市和Margin这些词汇,心想不动都难,借利颂恩的贵圈□,跟在大户屁股后面,游资买盘,放短线玩了两把,账户的钱居然翻了一翻。

    她突然发现,钱,比男人可靠又可爱得多。

    至少,不会欺骗自己。

    邵泽徽差阿男来天颂找过几次。

    第一次,阿男还照着东家的吩咐,义正言辞劝了几句。第二次,丁凝懒得听了,盯住这木头男的眼睛,主动开口:“想知道怎么追吉莲吗?”

    软肋被重重击中。阿男眼睛一亮,从此在丁凝面前,暗了下去。

    ——

    这天下班,丁凝出电梯正在琢磨哪只蓝筹股好入手,还没走出玻璃大门,杀气迎面袭来。

    早知得要面对面1V1一次,丁凝也想不到会是被他活活拖到一楼大厅边的沙发。

    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开始是“玩够了,闹够了,该回来了”的平静,在得不到对方任何响应,只收获女孩两个呵欠后,有些坐不住了:“听说你在炒热钱。”

    “嗯。”丁凝看看手机,还报了个晚上的金融课程。

    邵泽徽扬起眉毛:“跟她就只能学到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丁凝拿起案几上的包准备走:“您多正派,正派到我都不忍直视了。”

    他恨透了她每次生气时这种不阴不阳,不冷不淡的反应,弄得自己就像个屁,却还是把她的手摁下来,语气尽可能的温和:“你到底要怎样,别吵了。”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主动跟她说,可是当初要是主动说了,她还会跟自己吗。

    他不后悔,总得有个时间给她慢慢适应。他暂时放手,就让她适应个够,这么久了,什么脾气都该闹完了,也该好了。

    丁凝瞳孔慢慢扩大,盯住他,就像是看到什么稀奇东西:“原来您一直以为这是吵架?对不起,让您误会了是我的不是!这是游戏结束!”说分手都嫌糟蹋了这个词。

    邵泽徽在她的眸子里,没有看到任何情绪,心里凉了几分,还是有些不相信,拎起她腕子,唇角有点发冷,轻轻搐动:“你说完了就完了?你当我是死的?”

    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从这一刻开始,所有的言行举止添了小男孩的意气。

    邪魅狂霸跩来了。丁凝直视他眼睛,一字一句:“那我就想法子,叫您那边不得不答应。”

    邵泽徽不懂她打什么算盘,拽起她的手腕:“下周邵园宴会,一干朋友亲戚和邵家合作伙伴都会到场,到时我会叫阿男接你过去。”

    她知道他要干嘛,让自己见家长,叫所以人认可自己,把自己介绍给亲戚六眷,街坊伙伴。

    这也就是他能给的最大的尊重了……他当时在P城的求婚,也是指的这个吧?让大家都知道自己,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的禁脔身份!多么可笑。

    她停滞,心里突然纠结了一下,不易察觉地挣开,终于飞出他的手掌,不小心把手腕勾住的手袋也甩到了大理石地面上,里面的手机钥匙哐啷滑了一地。

    这举动,是厌弃和不耐。

    他看着女孩蹲□去拣手袋,还在碎碎念着试手机和化妆盒有没有坏掉:“我去,前天才买的手机……”

    他的心跌了下去。

    那边传来年轻女人的清脆声音:

    “嗨,宝贝,还没走?”

    丁凝整理好手袋,望过去,抬起手打招呼,刚才脸上的冰雪,一瞬间,都消融了。

    利颂恩踩着高跟鞋滑过来,笑着跟青脸的邵泽徽对了个眼神,转去丁凝:“晚上跟世汀雷大班吃饭谈合约,车子正好往你家那边过,要不要顺道载你一程?”

    “当然!”丁凝飞快拾起包。

    利颂恩笑着勾她下巴:“今天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不会是拿我当挡箭牌吧。我会不高兴的。”手欠,看丁凝今天穿了条包臀A裙,忍不住滑下去,在鼓鼓的丰满臀峰上捏了一把,丝毫不顾及面前的男人脸色从青到了黑。

    丁凝把利颂恩的手抓起来,从屁股上移开,匆匆看了一眼邵泽徽,附耳过去:“你司机当过警察,反跟踪能力好,正好一起,我怕人跟尾。”语气很认真,蹙着眉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声音很细,邵泽徽却都听到了。

    她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半点都不想自己靠近。明明知道那个利颂恩是个什么人,谁都不找,去她那儿做事,这是在说完全不介意自己在存在?宁愿被个女人吃豆腐,也不愿跟返自己?

    回过头去,她的影子已经没了。

    ——

    回到家里,丁凝拿出还没来及销毁掉的记忆卡,想了想,打开电脑,上网。

    次日城内娱乐报馆杂志收到爆料照片。

    照片上邵家三公子跟一名妙龄女在自家旗下物业蒙塔里酒店的一楼咖啡室玻璃窗前,拥抱接吻。

    妙龄女的身份很快查明,正是跟邵三原先上过一次地方报纸的电影院外雪糕女,现在是天颂旗下实习员工。

    天颂老板又是哪个?正是利家的女太子爷利颂恩。

    利颂恩跟邵家老二又是什么关系?媒体人虽然在压力下,没有对外报道,却统统是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

    错综复复杂的人物关系图被打了鸡血的娱记们连夜赶回报馆做好,呈现在新一期的杂志头版头条上。

    举城皆知,邵家三少爷,又有了新欢,这名新欢还被安置在未来婶婶的公司内做事,可见关系不一般。

    ——

    不单邵泽徽,就连利颂恩也没料到,丁凝是以这种方式来做个决断。

    利颂恩闲暇时分,把丁凝叫进办公室,将杂志丢在她面前,似笑非笑:“邵家跟别家大户一样,最好面子,现在好,他就算想要带你出去见观众,也是难了。你这是活生生绝了他和你自己的路,你这小没良心的。”

    是啊,难了,他再不死心都难。

    带侄子的女朋友向大众介绍,这是我的情人?他伤得起,他大哥也不会允许。

    丁凝耸眉,不置可否。

    利颂恩停住话,看着对面女孩半天,靠了椅背,换了口气:“不过邵园那场聚会,你还是要去的。”

    丁凝疑惑,却听这上司敲指慢道:“参加聚会的你当都是什么人,大半是城内商界人士,听说邻国商界几条有名的淡水大鳄也会参加,以越裔的那位DANG生为首。我们是做公关业,这种场面,怎么能缺席?你对业务算是熟悉书面了,总该出外汲取一些实战经验了。”

    DANG丁凝心里一跳,却还是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金针菇小剧场:

    邵老二(骄傲状):你能给她性福?我有的东西,你有吗?

    利颂恩(疑惑状):什么?变态吗?(抱妹子扬长而去)

    谢谢我和我的小伙伴的地雷=3=

67第六十四章

    邵园大屋占据六万平方尺,地皮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历史,背山向海,晚间雄踞翡冷翠道上,宛如嵌合在半山腰俯瞰夜幕的一颗明珠。

    晚间邵园赴宴,本来丁凝是等利颂恩和几名同事一道前去,傍晚时分,阿男提前一步把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电话催请丁凝出来,车上还有江一进。

    江一进是邵家姑爷,又是集团肱骨,这场公私结合的城内大宴,自然少不了他出席。

    丁凝知道是邵泽徽的意思,怕自己临阵退缩,光凭一个阿男已经镇不住自己了,干脆叫这侄女婿过来助力,让自己不好拒绝。

    江一进是局外人,丁凝住酒店时,他照顾有加,为人细心,做事不拿架子,所以对他印象良好,现在人家都到了门口,也就是个顺风车的事,她懒得小气,换好礼服,披上小坎肩,下了楼。

    身上的服饰是在利颂恩相熟店面选的,一套订制黑色斜肩露背礼服,颜色干练稳重,适合今晚商洽目的,款式也不失公关业的年轻活泼,配上一条铂金蓝宝项链,刚刚好。

    丁凝迎面从对面走来时,两名男人看见一名拿着手袋的黑衣美人,玲珑身段,少一分柴,多一分腻,小腿紧绷笔直,微微泛着肉色光泽,竟然双双呼吸一滞,

    一双过人的大胸脯人人羡,可穿戴上却比太平公主头痛得多,但凡微微曝露一些,给人的感觉要么俗艳降档次,要么显得笨拙不灵活被人嘲成乳牛,幸亏这女孩搭配一袭黑,修成恰到好处的丰满,两颗骄傲的山峰虽然硕~圆骄傲,却毫无突兀感,更将露出的胸脯衬得洁白如玉,柔腻动人。

    女孩钻进车子,弯腰一刹,乳|沟挤成深邃海峡,望不见底,肉感十足。

    若没三分定力,还真是不能不晃神。

    幸亏一个对女色自控能力强,一个涵养了得,欣赏时间没有过久,阿男发动车子,朝目所开去。江一进是个典型的绅士,微笑赞许:“丁小姐今天一定艳压群芳。”男人身上的香水喷雾是木质果香,优雅而柔和,叫人十分舒服,就算近距相处,也没有任何压迫感。

    丁凝觉得邵家的人,比那个人,都要好一千倍,一万倍。

    到达邵园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北美红木筑的主人大屋外是一大片绿茵草坪,旁边是咸水游泳池,泳池底下四面八角安置了水下射灯,岸上一开灯,映得水光五颜六色,乏善可陈的单调天幕都炫丽起来。

    有宾客带来的小孩子在池边打闹玩耍,旁边有专门的救生员时时巡守照看。

    春末后气温大升,今天天气良好,正好当做露天宴会场,主宅旁边挑出来的一间独立平房约莫有数千尺,是以防备天气不测时使用的室内宴客厅。

    宾客大半都入场了,各自成群,举盏笑侃,不乏杂志上熟脸孔的商界巨子新秀。

    车子滑进铁闸大门,丁凝刚下来,门口接待客人的邵家人过来。

    领头的自然是邵庭晟,撇下人,眼睛一亮,过来握住丁凝腰,弯身将脑袋搁在她肩上:“你今天好美。”

    丁凝跟三少应付几句,侧过头去,前方一个身穿及地晚礼服的少妇牵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迎面走过来,旁边还有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同样穿戴精美无匹,大约二十四五岁。

    介绍下,丁凝才知道,这名气质高贵的年轻少妇,就是邵董事长的长女邵宝意,也是邵泽徽的大侄女,那名穿着手工缝珠蓬蓬纱织裙的小女孩,五官跟妈妈一样,长得冷冷清清,精致得像个娃娃,几无缺瑕,可是少了几分童真,个子比同龄孩子稍高一些,虽然年纪幼,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公主模范,正是邵宝意和江一进的独生女,除夕夜电话里听过的,那名奀妹。

    旁边年轻一点的女人是邵家次女,邵美意。

    先前不知道,后来丁凝也慢慢听说过邵家的大致情况,江一进父辈原来是邵氏初期创业时股东之一,长大后入集团做事,因为能力出众,被老爷子看中栽培,后来招赘进门,算是邵家的上门女婿,不出一年就和妻子替邵家生下奀妹这个第三代千金,如今事业有成,有妻有女,人生也算是顺遂。

    邵宝意是邵家长女,按照豪门千金的模板,规规矩矩抚养起来的典型名媛,英式女子教会学校毕业,大方得体,一板一眼,举止客气有礼,可也不会跟你太热络,始终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只听了老公介绍,知道了面前这个女孩是谁,才掀起眼皮,多看了两眼,两条修整得完美的眉形,轻轻一皱,眼眸有点儿凉意。

    丁凝看出这个大姐并不喜欢自己,也怪不着人家,谁愿意见到跟自己亲弟弟和亲叔叔纠缠不清的女人上门?

    小奀妹跟老妈一样,一双眼睛锐利得却像个大人,好像能看到人心底,也是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陌生女客。

    难怪邵庭晟原先在P城偶尔聊天时跟自己说过,这小侄女,很难搞,全家上下,只有二叔能镇得住他。

    倒是邵家次女邵美意和善很多,长相跟姐姐有点不大像,一颦一笑都是温柔娇甜,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叫人无法不喜欢,见气氛有些不大好,主动笑着说:“丁小姐,去年开始就总听庭晟提起你,今天终于能见到真人了。”

    “二叔公也提过。”奀妹突然开口。

    气氛又冷了。

    邵宝意十分尴尬,轻言细语地阻止女儿:“你二叔公什么时候提过,别胡说。”

    “我听过,好几次了,”奀妹犟嘴,“二叔公在书房里跟外公说过这个姐姐的名字,气得外公胡子直翘,拿拐杖打二叔公。有一次敲到二叔公的额头中间,肿起来一个大包,被我看见了,还在包包上画了个眼睛,二叔公还叫我千万别告诉别人。”

    气氛更冷了。

    邵美意再次救场,对丁凝依旧和气:“丁小姐,今天晚上务必尽兴。”又朝江一进婉婉一笑:“姐夫,好好招呼丁小姐,不然有人问责你的。”悄悄指了指邵庭晟。

    “嗯,还是两个人。”奀妹鹦鹉学舌。

    气氛在奀妹的打岔下,越来越凉薄,邵宝意脸色终于越来越难看,邵美意赶紧拉住奀妹的手。

    奀妹好像不大喜欢别人碰自己,连从小在一起的姨妈也不准,轻轻一甩。

    邵美意始料不及,被小外甥女甩得身体往后一倾,,不慎踩着裙角,打了个趔趄。

    丁凝看得出,邵宝意极纵女儿,对女儿的放肆并没说什么,倒是江一进,这一点估计比妻子要严格,看一眼差点出糗的小姨妹,微微垮了脸,压低声音责怪女儿:“奀妹,怎么能这么没规矩。”

    奀妹扬起小脑袋,看一眼拔拔,眼眸里完全没有悔意,反倒是不屑。

    果然是个及全家完全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脾气不小。丁凝心底笑,也不知道那邵老二是怎么搞掂这小女孩的,看他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会讨小孩的欢心,不会是拿枪指头威胁吧?

    邵庭晟拢过来,问:“宝贝儿,在想什么?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她收正经了脸孔。

    幸亏又是邵美意打圆场,把奀妹推到姐姐怀里:“我没事,我没事。”

    奀妹默默回到妈妈身边,一边回头看丁凝,一边走了。

    ###

    三人进场,参加宴会的媒体作业者穿插在衣香鬓影中。

    三人中,两个人都是风头正健的人物,绯闻正是城内头条,闹得如火如荼,有人认出江一进身边的漂亮女郎是谁,过来笑呵呵打招呼:“咦,刚刚看见三少火速赶出去,原来是去接佳人。丁小姐怎么是跟江总一起来的,三少该直接去香闺接人嘛。”本来想问得更直接,只是不熟悉这位媒体新宠的作风,问急了不好收场,所以一步步来。

    丁凝笑了笑:“你们把三少吓得都不敢驾车来接我了,只得一前一后,分开过来。”

    绯闻面前,事主大多都避忌支吾,这样媒体才像沾了血的苍蝇,兴奋地越盯越紧,把人问得逼至洞缝里去,现在媒体人员见这女郎说得大方,反倒不知是真是假,半天才问:“三少与丁小姐要不要合影?”

    邵庭晟俊眉一挑:“女士愿意,我怎么能说不。”丁凝见他装成个绅士,也就侧过身体,大方箍起他胳膊,轻踮脚尖,将头伏在邵庭晟肩上,红唇微张,对着他耳根,对着镜头的面孔笑眯眯,却不易察觉地动着唇吹气:“抱紧我的腰,今天鞋子太高了,摔跤样子拍到发到杂志上,我找你算账。”

    邵庭晟耳根子发热,揽住她腰,偏过头悄道:“你狠。瞧,二叔在露台望着我们。”

    她一惊,明知他在开玩笑,却还是身体一晃,像被火星子烫到,邵庭晟赶紧躯一弯,将她横抱,压到英俊的脸庞边,在众人面前,呈现出一个飘里的经典亲昵动作,记者大喜,又是多拍了几张,养眼又懂得取悦大众,不忸怩不矫情的情侣哪个不爱。

    待两人站定,记者换了个话题继续问:“听说丁小姐在炒热钱,收益不小,这类短线投资风险颇大,须要幕/后大户的资讯才有成功胜算,可是我们三少提供?资金方面是不是也是借用邵氏?”

    这问题咄咄逼人了几分,邵庭晟要开声帮口,丁凝微笑望那名记者:“邵氏固然是前辈丰碑,可据数据调查,本城近五年新注册公司中,五百间里超过一半以上的公司决策人和大股东则是女性,女性的能力比您认为的,应该还要高一点。以上成绩我是在天颂取得,而我只是天颂一名实习新人罢了。”

    说话间,利颂恩已带着几名粉面美仪的娘子军过来,对于丁凝的应辩和替天颂打广告似乎十分的满意,叫下属与那几名记者周旋,对邵庭晟举手挥了挥:“三少,借用一下我的下属噢。”又将丁凝拉了旁边,小声道:

    “带你去见今天的米饭班主。”

68第六十五章

    满脸横肉,颊上带疤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面前时,丁凝呼吸一滞,捏住裙角。

    这个男人,曾经是协助丁婕杀害自己的幕后人。

    尽管时过境迁,还是让她有种肉在砧板的感觉。

    DANG坐在邵家饭厅内的意大利古董沙发上,旁边是几名保镖。

    他跟利颂恩谈了几句,才将眼光转到对面沙发的黑裙女孩身上。

    “难怪。”DANG粗短的手指弹了弹雪茄,嘴巴一张,莫名吐出两个字,似笑非笑。

    如果他的百合花是随手拿来,张嘴就能吃到肚子里的兔子,对面这女孩,则是一只摇着火红尾巴勾引过客,却对自己媚态丝毫不察觉的小狐狸。

    他是风月老手,看得出来什么样的女人天生就该成为男人的玩物,否则简直糟蹋了投胎。

    早年在异国包过一对双胞胎姐妹,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姐姐风情,妹妹娇弱,伺候得自己欲-仙-欲-死。

    这女孩若不是邵家老二的女人,收入帐中,来个姊妹双飞,也不错。

    丁凝不知道他在难怪什么,那种食肉兽般的生冷目光,已经让自己坐立不安。

    利颂恩管不了他们的恩怨情仇,只管自己的生意,就是看到这丑男目中的淫邪,有些不爽,抬起脚上蹬的亚历山大麦昆高跟靴,恨不得用上面的铆钉尖头猛戳他心口,双手摊在两边雕花扶手上:“下月贵司在H城的游艇会,天颂绝对有信心接下,DANG生可有意合作?”

    DANG收回目光,笑道:“年轻人就是不怕死活,连计划草案都还没给我看,就敢打包票说有信心!不过,我喜欢!”

    利颂恩眼睛一亮:“我会尊重DANG生的行程安排,看您那边时间,差人尽快给您送去计划书。”

    “别急,”DANG将雪茄搁在水晶烟灰缸上,脸上有玄机:“我在H城的事务有专人料理,你们中国人有句话,用人不疑,我既然放了权,也不好插手,今天主事人有公务,没来,就由公司另一名高层来代我跟利总洽谈吧。”

    丁凝早有心理准备,抬头望过去,果然,保镖退开两边,一名华光万丈的妙龄女穿走过来,看上去不过十八-九,脸孔娇嫩,妆容浅淡,一身东方款礼服,纤纤玉手戴了丝质镂花宴会手套,古典优雅却不喧宾夺主。

    早料到这个继妹恐怕华丽转身,可真正见到,还是叫人一时回不过神。

    再没以前全身上下堆砌起来的名牌,脸上的骄色早干干净净,一派温婉贤淑,得到金主的允许,翩翩出场,她先弯下腰身,在男人耳边低语两句,才安静站在旁边,唇角含着笑容,毕恭毕敬,驯化得一如岛国女人。

    DANG的情妇在世界各地不计其数,她能出类拔萃,成为一干外室中的佼佼者,自然有一套手段。

    只是,丁凝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丑陋肥硕的老男人压在她还显稚幼的身体上的情景。

    丁婕轻启朱唇:“姐姐,终于见到你了,实在太开心了。”

    一阵香气随着主人扑过来,丁婕展开双臂。

    丁凝不得不伸开手,拥抱来人,对方倾在自己耳边,声音温婉低沉:“不是每次都有一条小狼狗蹦出来,替你脑袋挡上一枪的。”

    丁凝一只恨天高往前一挪,缓缓放到面前人的脚背上,往下发力,尖细的鞋跟陷入丁婕昂贵的缎皮面鞋背。

    伴随着大叫一声,丁婕钻心一痛,毫无形象地仰天摔倒。

    保镖连忙上前扶起这名得宠的小夫人,DANG和利颂恩刷一声,同时站起来。

    丁凝上前蹲下/身:“没事吧?”又仰头:“鞋子高了,不小心崴了,踩到她裙子。”

    利颂恩咳了咳:“怎么能这么不小心?”DANG脸色一变,肌肉开始有些颤抖,望向正捧在手心的宝贝心肝:“没事吧。”

    罪魁祸首都主动招了,丁婕还能说什么?抱住裙下被踩出个凹洞的软皮鞋,只怕每天保养得娇贵的脚趾头都破皮了,心里呕血,咬着唇,挤出不计较的笑意:“没事。”话虽然如此,眸子上已经罩上了一层水蒙蒙的雾,脸上写着为我做主几个大字。

    DANG显然不是没事。

    当着面欺负自己人,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就是打自己的脸,他语气十分阴凉:“丁小姐,是不是该跟Lily道歉。”

    利颂恩打圆场:“这位丁小姐是Lily的姐姐,DANG生也知道,刚刚更只是无心之失,不必闹得——”

    肥厚的手掌往梨木桌岸上猛然一拍,一声巨响吓得连丁婕都一大跳,眼泪适时地夺眶而出。

    DANG看了丁婕一眼,使了使眼色,一名保镖将丁凝拽过来。

    他声音很是暴怒,口水迎面朝丁凝喷去:“下跪,赔礼道歉!”

    贵圈内这种乌漆嘛糟的事情太多,大佬巨鳄,一个心情不高兴,拉个当红的天王巨星来跪跪外加扇两耳刮子也不是没有,何况这大老板本来就是个半黑半白的商人,还自诩为军火皇帝,现在更是天颂的主顾。

    当众下了他女人的面子,下跪?没砍下自己那只踩人的脚,怕都是给邵家面子。

    丁婕轻轻拉住DANG的衬衫角:“不要。”一个要字还在打着颤,又蹙紧眉头俯□去,捧住伤脚,半是装模作样,半是真的疼,还疼得直飙汗,骂道:他奶奶的以后叫你好看!

    丁凝觉得后面有股力量,把自己扯出保镖桎梏,还没回神,已经被摁进了沙发,噗咚一声坐下。

    她还有点头晕眼花,身边的白色沙发内,邵泽徽不知道几时已经跟着坐下来了,捻起茶几上雪茄,将尾部朝火源均匀点燃,烧得咝咝作响,待头端焦黑发亮,才夹了手指当中,靠在沙发背上,指间亮光一亮一灭,衬得他一张脸孔也是忽明忽暗,一副稍安勿躁的不紧不慢。

    DANG见东道主到了,气怒消了一些,却还是脸色难看:

    “邵,你这女人没教好,很不懂事。”

    邵泽徽叼着雪茄,将身边女孩肩膀一揽,生生抱了几寸过来。

    丁凝一下子贴得他牢牢,他身上清淡的白麝气息窜进鼻子,一抬眼,看见利颂恩正坐在对面,总觉得怪异,探下手推他,却推不动。

    DANG显然知道邵利二家是个什么交情,瞟一眼丁凝,又朝利颂恩意味深长道:“利总可真是好肚量啊。”

    利颂恩呵呵一笑:“员工福利,员工福利。”

    DANG脸色又绷紧起来,直勾勾望着前面男人,一副今天势必给个交代的神色。

    邵泽徽夹住雪茄,开口:“恕我才到。”

    DANG知道这邵老二在装马虎,重复一次:“她故意踩Lily的脚,Lily现在连站都难得站起来。”

    邵泽徽瞥一眼丁婕凹出个洞的皱巴巴鞋面,也知道这丫头踩得有多重了,拍拍手掌,叫邵园佣人过来:“拨电话叫家庭医生来,安排车子去山脚医院,替Lily小姐全面无遗漏地查看伤势,再通知吉莲叫C&E百货备好最新鞋款,待Lily小姐伤势好后挑选。”

    事无巨细地做到这个地步,再追究,就显得太小家子气。

    DANG见他一副踩了踩了呗,再踩十脚都有得赔你的护短表情,冷哼一声,却见这邵老二放开怀里女孩,站起身,双手插在裤腰口袋中,亲自朝丁婕走过去,浓眉一拧:“嗯……”似乎在斟酌怎么称呼。

    丁婕跟邵泽徽很有几次见面的机会,更早在姐姐前面,这却还是第一次真正近距离相对,见他脸庞对准自己,轮廓英朗,表情关切,心里一动,这男人比DANG小不了多少,却保养得不知道好多少倍,又添了几分愤意,却马上汲干泪水。

    她当然知道自己什么角度最让人招架不住,温温糯糯抬起头脸,唇珠一耸,憋细嗓音:“我叫Lily。你好,邵先生……其实我真的没事,跟姐姐没有关系,不用那么麻烦叫医生,更不用去医院。”见面前男人口袋里的手蠕动,像是要出来,一个条件反射,举起纤嫩玉手,等他来搀。

    邵泽徽耸肩一笑:“Lily小姐太幽默了,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只是想知道Lily小姐是DANG的……”转了个身,将抬着手的丁婕晾在身后,面朝DANG,脸上是揶揄:“米饭?米粉?面条?”

    这话一出,除了丁凝听不大懂,利颂恩侧过脸去闷闷偷笑,全场脸色都变了。

    越南男人一夫多妻,大小老婆用国人常用食物名称来划分取乐。

    大老婆称米饭,也就是不能缺少的主食,二奶是米粉,四奶是面条,接下去的五奶则更可悲,叫方便面,只为填饱肚子,满足食欲而已,可有可无,拿来即食。

    依DANG包养女人的疯狂程度,丁婕排名怕是连前一百都难入围。

    在场众人自行脑补食物,脸色不变都难。

    利颂恩即时站起身,轻咳:“小误会而已。这样吧,Lily小姐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另找个安静地方,我来跟您介绍一下天颂情况跟游艇会的大致计划。”

    丁婕是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已经抖擞回来,丝毫看不出刚刚受过嘲讽,放下脚,望向丁凝:“丁小姐,不知道由你亲自来为我服务,可好?”

    丁凝知道她没安好心思,可没理由拆利颂恩的台,害她损失生意,点头:“怎么会不好。”站起身,“不知道Lily小姐想去哪里。”

    丁婕将那只刚刚白费举起来的玉手一举:“先扶我起来吧,室内太闷了,你陪我去外面走走,一边走,一边谈。”

    邵泽徽将迎面要去搀人的女孩暗暗一拦。

    丁凝抬头看他一眼,轻轻把他的手握住拿开,扶了丁婕走到外面。

    利颂恩见两头大鳄眼神你来我往,硝烟弥漫,似乎有话要说,也识趣离场。

    该走的都走了,宴会厅内清净下来。

    DANG生出诡谲笑意,显得横肉缀生的脸庞越发扭曲:

    “邵,之前给你面子,叫Lily收手,不再对这位丁小姐穷追猛打。今天看来,她们姊妹着实仇怨不浅啊,Lily要是再耍小孩子脾气,我可不担保一定能拦得住。”

    邵泽徽拣起雪茄,含在唇齿,柔吸一口,翘起腿搭在另条膝上:“你我多年老相识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何必先扯到女人头上?你这作风越来越娘娘腔了,跟你的外表实在不像。”

    DANG对面前男人这脾性不知是爱是恨得好,也就开门见山:“上回蟠龙山一事后,你说过,只要我放过丁小姐,关于菲律宾北甘马仁省附近小岛的矿产开发,就还有回旋商量余地,我还在等你答复,你不会忘记了吧。你们这些中国人,一天到晚总说礼尚往来,我顺了你的意思,你可不要叫我伤心哇。”

    邵泽徽一字一句道:“菲国政府**,高官就没一个不贪污的,官商勾结又是举世闻名的严重,矿产生意利大,更是个无底洞,我和大哥不大想涉入这摊浑水,毕竟邵氏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

    话刚说完,DANG勃然大怒:“你他妈这是玩我!?那就可别怪我——”手往前一摔,掌心水晶高脚杯“哐”一声摔落地,红酒溅出,猛一起身,脑勺后面却被金属物顶住。

    旁边留下的保镖立刻蜂拥上前,拔出枪支朝着仍然悠悠品雪茄的男人。

    DANG冷静下来,挥挥手,叫保镖退下,盯着对面沙发的人,牙齿摩擦:“邵,你他妈的这是干什么?”

    邵泽徽叼着雪茄立起身,走到对方面前,眼神依旧淡泊,伸出手,不轻不重拍拍DANG油腻的脸:“不干什么,我就是他妈的玩你,你想怎么着?”

    才两下,DANG的脸上出现了鲜红掌印,冷冷道:“好,那位丁小姐要是哪天走在街上,不小心被人下了腿脚、毁了容貌或者落到刚出狱的变态强/奸犯手里,你可千万别心疼——”

    话音不落,脑勺后保险栓一响,面前男人亲自接过手枪,将自己衣襟拎了上来,枪口顶在自己太阳穴上,声音没有恐慌,稳得叫人心惊:

    “你对北甘马仁省无人小岛的真实兴趣,真是因为矿产吗?需要我把你在岛上搞地下非法军火交易市场、窝藏跨国通缉武装力量头目的犯罪证据交给联合国犯罪毒品办公室和他们对立的国家政/府吗?嗯?!”

    DANG脸色雪白:“你在说什么?”

    “还他妈的要我跟你翻译一遍吗?”邵泽徽一口雪茄连着唾沫吐在DANG脸上。

    DANG被火星子烫得一个激灵,汗毛孔都缩紧了,不顾太阳穴上还顶着枪,捧住脸疼得呲牙咧嘴起来,半天停歇下来,才见面前这男人已经收起枪支,回了对面坐下,竖起两根手指举在额边,做个行礼的动作,唇角含笑:

    “对不住,失手了,跟刚刚丁小姐一样,无心的。”

    又转过头喝了一声:“还不给DANG生重新拿酒!”

    对着口蜜腹剑的小人,他用君子剑文雅地刺你小腹大腿。

    对着野兽,他嗜血啖肉,较你粗鄙百倍不止。

    陡然变脸,DANG已经明白,这邵老二被惹毛了,他要美人,可也容不得别人觊觎自己城池。

    这一场,自己败了阵。

    三山五岳的什么没见过?DANG拣起烟灰缸边的雪茄,吸了一口,又将佣人重新斟满的红酒猛灌一大口,稳住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滴汗,二叔是千面男郎……

69第六十六章

    夜色沉沉,这个季节的晚间温度稍低,又因为在海拔以上的半山,更有些凉意。

    撇下大厅里的男人,没走几步,丁婕就甩开丁凝手臂,径直走在前面,声音传来:“说吧,把天颂的历史,企业文化,年度目标,和对于游艇会的粗略计划,给我一一说清楚。”

    庄家风范来了。

    丁凝紧跟其后,慢慢说起来。

    进入人群中,丁婕开始女王一般跟人微笑交际,丁凝闭嘴,停住。

    丁婕偏过头,语气冷冷:“谁叫你停下来的?”

    丁凝认真道:“Lily小姐,等你跟人讲完,我再跟你说,我有时间。”

    “你们公司梦寐以求要得到这笔生意,难道我还不能对你有要求么?你连抱着你金主的老婆大腿这种恶心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做?”丁婕声音不算大,可还是将旁边几名客人吸引得望过来。

    丁凝没做声。

    丁婕见她不语,随手将经过的佣人手上一杯饮料拿过来,倾身接近,压低声音:“……说到底,不就是想求那个利颂恩分你个位置吗?我还不如你自甘堕落呢,我起码没抱大老婆的腿呢!我就没奢望过坐那个位置,你还舔着脸发那种白日梦!你当你什么好货?觉得抓了邵家两个,就保险了?邵老二那条路要是行不通,就用邵庭晟来顶,总有一个能把你抬上位,是吗?不说话?是因为我戳中了你见不得人的心事是吗?你跟我想要的,不是一样吗?”

    你妈妈也说过我跟她一样,现在又轮到你,我他么真是无语了你们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是为哪般你们就非得执着地认为我跟你们要的是一样的呢……丁凝被她劈里啪啦说晕了头,退了两步。

    丁婕正说到起劲,见她退后,心里不甘,扬手一泼,一杯椰汁一滴不浪费,泼得丁凝一头一脸,黏黏糊糊滴下来,跟黑裙鲜明对比。

    泼饮料?如果没有后顾之忧,丁婕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泼强酸!

    不知道为什么,丁婕就是恨她,恨她!

    一直乖乖地做那个默默无闻,呆在角落的女孩不好么?为什么要来破坏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让自己跌下神坛?!

    虽然丁婕这一杯饮料泼得不易察觉,眼光密密匝匝的,仍是像探照灯一样,朝丁凝这边聚集。

    前面传来脚步,准备围过来的众人似乎又退散了,有个沉厚年迈的声音响起来,丁凝循声望过去。

    一名拄着红木拐杖的年长男子,在大屋管家和一名中年女看护的陪同下,慢慢走过来。

    管家一边搀着老人,一边叫佣人将看热闹的客人请到一边去。

    老人年岁不浅,右腿看得出有些萎缩,手也有些轻微晃动,走路很艰难,可身型高大,气质威严,穿着棕黑色礼服,五官跟邵泽徽有七八分相似。

    丁凝明白了他是哪个。

    他上下打量丁凝,花白须眉抖了两下,语气肃然:“你是丁小姐?”

    丁婕在这个老人的脸上,看到了不喜和避拒。

    她笑了,安静退到一边,静待好戏,甚至想敲锣打鼓,叫来所有人,观看好戏。

    邵老的目光停在丁凝黑裙上的白渍,还在嘀嗒滴水,眉毛皱得更紧,招手叫佣人拿来一条毛巾,给了这女孩。

    丁婕的脸色垮下来,这老头子,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了?难不成还关心这小贱人?

    丁凝忙开口:”谢谢邵董。”颔首鞠躬,接过来揩,抹完后,双手捧着,还到那管家手里,却看见老人仍在凝视自己,目色逼得人无所遁形,呼吸不畅,泰山压顶一样,只得又鞠一躬:“谢谢。”

    老人拐杖一动,撇开女看护和管家,往前走了几步。

    丁凝抬起头,听老人的声音传来:“不用谢,你是邵家的客人。”

    只是客人而已,永远成不了别的身份。老人的脸上的真实表达是这样。

    丁凝也看得出来,这是个有气度有涵养的老人,不会因为讨厌眼前的人就损害最起码的礼节。

    丁婕明显也看出这老人的疏淡和冷漠了,脸上的荣光又焕发起来。

    老人的声音太有气势,丁凝很没出息地点头:“唔,那,还是……谢谢。”恨不得都快脱帽敬礼了。

    邵泽辅也算是隔空见过儿子的几名绯闻女友,哪个不是凭着或软或硬的手段,为了嫁入邵家,摇旗呐喊。

    在跟丁凝见面前,他也想过这女人是个什么人,跟儿子闹了一身不清不楚的绯闻,还跟弟弟在一起,现在竟然进了利颂恩的公司。

    此刻一见,才觉得自己多虑了。

    固然是年轻漂亮,可是这年头想要攀豪门大户的女人,哪个又不年轻漂亮?

    这女孩跟以前的女人一样,甚至还不如之前那些女人浑身充满着势在必得的锐利锋芒。

    无非就是个价码的问题。

    邵老怀着对丁凝的不屑和放心,在管家和看护的陪伴下离开。

    丁婕这一晚上的气都消了,走近,颇是可怜地望着丁凝:“没瞧见邵董事长看你是什么眼神吗?竹篮打水而已。”

    声音又低了一分,不屑地看住她:“知道今天的邵园宴会是为什么吗,除了商界联谊,也是邵董事长跟结发妻子的结婚纪念日。听说邵泽徽的这个大嫂过世快二十年了,咱们这位邵董每年还是大阵仗地给她办,从来没懈怠过……这么一个重视亡妻,忠于婚姻和爱情,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男人,你觉得他能眼睁睁见到你插足亲兄弟和利家的联姻,还跟自己的独生宝贝儿子扯到一起吗?嗯?丁小姐?这辈子,只要这位老先生还活着,你是永远别指望进邵家的门了。”

    又拿来一杯红酒,瞥姐姐一眼:“继续说吧,说天颂,一字不漏噢。男人抓不住,抓住生意咯,总还能给你一口饭吃呢。”

    丁婕在夜色中的眼影略显妖异,睫毛一闪,背过身子去,迤逦朝前踱去。

    ##

    再等停下脚步,丁凝已经被她引领到了那方夺目的咸水游泳池旁。

    主宴没开席,还有几个小孩子浅水池边的人工小沙滩上,戏水玩球。

    领着其他孩子的是奀妹,见到丁凝,在小伙伴中直起身子,又望过来。

    眼神依旧是审视,怀疑,就像在看橱柜里的一个新玩偶,掂量这个娃娃有没有资格得到自己的宠幸和爱护。

    果然这邵家,就是没一个人待见自己吗?包括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孩童。

    丁凝还在介绍天颂的企业文化,前面的这位主顾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忽然脚步轻快地绕道去了泳池另一头。

    丁凝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只得跟上,还没喊出声,丁婕在前面一个急刹车,她始料不及,差点撞上,却见这继妹转过头,揽住自己的肩。

    “姐。”

    女孩子的笑盛开在池内\射灯的缤纷里。

    一叫姐就没好事,丁凝反射性去扒她手,却被她桎住,往泳池那侧推去,身子一晃荡,噗咚一声,下了水。

    显然丁婕走到这儿是有目的的,深水区,离人群远,孔武有力的帅气救生员只顾着在泳池那边盯着儿童宾客,压根不会注意这两个穿着齐整晚礼服的年轻女人走到岸沿另一边。

    一口海水般的咸水呛进来,水浪将丁凝挤得左右摇晃,只隐约听见岸上人似乎在说:“……那一脚,是白踩的吗?”DANG为了给邵家面子,阻止自己害丁凝,可是真要害了,DANG也不得把自己怎样,最多下次床上多卖些功夫的事儿罢了。

    身体直直往下沉坠,丁凝被冷水堵住了鼻口,双臂一开,往将水波往两边扒了一下,突然觉得身子往上一个耸动,不再下沉。

    她脑子一清,屏住呼吸,放弃挣扎,两臂本能地自然滑翔,竟然保持了平衡,慢慢破开水浪,浮上来了,露出半边头,总算能呼吸。

    感谢原身感谢主,居然不是个旱鸭子,而且好像还挺会游泳。

    池边的妙龄女孩还没走,甚至兴奋到蹲下来,查看水里头的动静。

    丁凝屏住一口长气,潜下去,由明亮的池底游过去,靠近岸边时,窜出头,身子在水里一起一伏。

    丁婕想不到她还有本事浮起来,哼一声:“要不要我拉你一把,姐姐?”

    池子里的女孩头发蓬散开,卷曲着宛如海藻般飘在晶莹的水面,从水里伸出**的手臂,递向岸上人。

    呸!还真想叫自己来救?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丁婕只恨不得再加踩一脚,身子一直,准备走,足踝却被一只手握住,“啊——”一声,脚一歪,砸下了水面。

    丁凝扶着栏杆,水花一溅,一跃上岸,朝救生员走去,隔了几秒,差不多等丁婕水喝饱了,才戳戳对方宽厚的大块肌,指了指那边:“有人掉下去了。”

    救生员帅哥大吃一惊,手刀冲跑过去。

    转个头,丁凝见到前方的奀妹在一群孩子当中望向自己,还是没讲话,眼光里又多了点什么,说不清楚是厌恶还是嫌弃亦或不满。

    这小怪兽,怎么自己身上是长了凹凸曼吗?

    丁凝一边拧裙子,一边跟奀妹对看。

    这会儿,丁婕已经落汤鸡似的被救生员捞起来了,气匆匆地跑过来算账:“丁凝!天颂那笔生意,你别想了——”

    话刚说完,奀妹蹲□,拿起身边砌城堡的的小沙桶,朝丁凝背后泼去。

    “啊——”又一声尖叫,丁凝回过头,这继妹湿漉漉的丝光礼裙上又泼了一身黄沙,本来拍拍就能下来,偏偏还有一身的水,糊成了一坨坨黄泥巴,沿着素净高贵的衣服泥石流一样往下哗啦流。

    丁婕没法去教训邵家的小千金,只能恶狠狠瞪一眼丁凝,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

    丁凝不知道奀妹居然会帮自己,奀妹默默看她一眼,表情还是跟刚刚一样,傲慢得像个公主,转过身放下沙桶,继续跟小伙伴们玩去了。

    裙子本来就是修身款,现在透湿,几乎能显出里面的隐形胸罩的弧度了。

    丁凝四下找望,打算找个就近的洗手间,没走两步,看见邵宝意就在前面,估计是来找女儿。

    这个漂亮的少妇走过来,突然开口,挡住丁凝去路:“丁小姐,宴席马上要开始,这个时候请你走,可能显得我很没修养,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对你提出这个请求。”

    赶人都说得这么客气文雅,丁凝真心难得厌恶她,应道:“你误会了,今天我来,纯粹是以天颂一员的商客身份,我对邵家,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邵宝意莫名凝视她:“丁小姐,话说得太明白就不好了。别人不知道,你却不会不清楚,二叔他今天要你来的目的,正是想要在众人面前引荐你,让你成为邵家的一员。可能你觉得好笑,我自己都说不出口……十分钟前,我爹地跟二叔见面,还吵了一架,我爹地不答应,可二叔执意不顾邵家和利家的颜面和交情,想要借这机会彻底跟Sharon断了……怎么,是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他是要直接当众跟你求婚!我爹地说,如果他稍后敢宣布,就以最大股东的身份不经过董事会,当众卸了他在集团内的一切职权!自我懂事以来,爹地和二叔就从来没吵过架,就连生意上有分歧,也没红过脸……现在你跟三弟绯闻正大,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明天的头版写着豪门叔侄共女,叔夺侄妻,引得兄弟同室操戈这种话题吗?”

    丁凝被邵宝意说得觉得自己像个千古罪人,都快抬不起头了。

    可是,心里头居然跳得慌……她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坚决,而且,他是真的想要给自己婚姻,并不是当成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怎么回事,这是想抹去旧怨、一笔勾销、重新跟他勾肩搭背的节奏吗?

    心脏越跳越快,以至于丁凝大脑有点空白:“唔……不管走不走,总得让我先去把衣服弄一下……”

    邵宝意这才放行了,深深端详她一眼,走到女儿那边。

    丁凝听了邵宝意一通,有点心神不定,身上衣服浆在一起,很难受,夜风一吹,又有点冷,没转到主屋那边,就近进了泳池旁边一间分开的独立大屋,准备找个洗手间,先用电吹风吹干头发和衣服再说。

    房子太大,不知怎么,连佣人都不见影子。

    丁凝找来找去开了几扇门,也没见着洗手间,有的还锁着,正准备出去问个人,前面有个熟悉身影从一扇门里出来。

    那人影一见丁凝,一讶,顿了顿,“咔哒”一声,扭紧了出来的那扇门,走过来:“丁小姐怎么跑进来了?你身上怎么都弄湿了?”

    正是邵家二小姐邵美意。

    她带上门,走过来,身上飘来一阵清新的香味。

    丁凝呼吸进来,安心了不少,刚刚在门口见面,可能离得远,还没嗅到。这二小姐性格好,脾气温柔,丁凝见到她,心情都放松了不少,那种糗事也不好意思说,只说是不小心把饮料弄到了身上。

    果然,邵美意一如既往的和善,笑着说:“这屋子是我妈妈生前养病时,怕吵闹,贪清静,爸爸特地挑出来给她独立盖的。一楼洗手间长期没用,最近在装修,还有一间在二楼,是好的,上楼左拐第三间就是,噢对,旁边有间房是服装室,有妈妈以前的衣服,还有我跟姐姐一些没有穿过的崭新衣裙也在里面,看丁小姐这一身的……要是不行,干脆去换一套吧,等会儿外面宴席开了,这一套湿成这样,干了恐怕也变形了,见人怕不合适。”

    如果给邵家评个奖,最蛮不讲理自以为是,莫过于那个臭老二,最花花公子,莫过于邵庭晟,最刁钻古怪,莫过于奀妹,最善解人意,细致周到,莫过于这位二千金了。

    丁凝忙点头,连说几个谢谢,按着邵美意的交代,上了楼。

    邵美意微笑着盯住她的背影,见她在楼梯转角处不见,回头望了望那扇门,转过身,离开了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肉鬆的火箭炮,破费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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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9308/ 第一时间欣赏我只是个辣文女主最新章节! 作者:双桃所写的《我只是个辣文女主》为转载作品,我只是个辣文女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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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辣文女主介绍:
古代NP辣文里媚骨天成的女主穿越现代,
白莲花的小三继母和公主病中晚期的同父妹妹是怎么一回事?
刚擦干净被饿狼舔了一身的口水,又掉进一只面瘫老狐狸怀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会圈叉技能,宅斗宫斗乱斗报仇雪恨什么的,不在行啊!
可身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辣文女主,再叫人心跳的尺寸都看过,再高难度的姿势都挑战过,白手起家有什么关系?
女主不管到哪个时代,都该有女主的姿态,不能轻易被各类配角踩低和逆袭!
培养各种能力,比如享受生活,抵抗外辱,
顺便发挥下书里的能力,比如色诱身擒,勾引个忠犬。
不过……首先要克服掉男人靠近点就软腰酥骨,春潮泛滥的习惯啊啊!!!
一句话概述:间歇性亢奋VS长期性冷感,辣文女主穿越现代的一场甜蜜阴谋,结局1V1基本甜宠文
公告:编通知下周一(8.5)入V,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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