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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戈铁牛     明末之秽土转生txt下载     明末之秽土转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跳跃时期和教众公社

    “公子,外面有位自称是您表哥的人,非要见您不可。”

    青州府里的康宁,最近一直过着恬静的生活。暴风雨之前的寂静,让他很是从容的找回了享受生活的节奏。

    就连徐鸿儒对他的这种生活态度,都感到艳羡不已。他自忖是没有这种心胸和魄力,在暴风雨之前依旧心平气和的。

    直到这一天,下人的禀报结束了他安逸的生活。

    “请他进来,二厅相见。”

    康宁收拾了一下仪表,就带着几名丫鬟以及准备好的茶水点心,来到二厅迎接这位表兄。

    他的表兄特别多,就像红灯记里唱的那样。

    不一会儿,一个面色赤红,身材魁梧敦实的陕西汉子就被带了进来。

    “多年不曾谋面,表弟,你可想煞哥哥了。”

    康宁听他言语豪放,立刻热络的邀请道:“哥哥快请坐下,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哎,好嘞。”

    看他喝了几杯茶水之后,仍是不解渴的瞅了一眼茶壶,最终索性抱起茶壶酣畅淋漓的喝了起来,惹得周围的几个丫鬟都笑出声来。他却浑然不觉一样,继续抽干茶壶中的茶水。

    康宁笑眯眯的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弟平日里只知道读书,与亲戚们走动的少了,不知哥哥是哪位姨娘的儿子。”

    “俺娘便是你家三姨,嫁到陕西的便是。至于俺,俺姓火,叫火舞的便是。”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尤其是他的姓氏,身后的几个丫鬟都惊讶的低声交谈起来。

    “还有人姓火,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是啊。”

    康宁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呵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丫鬟们见他生气,赶紧停了交谈。却听康宁解释道:“这火姓,乃是燧人氏的后裔。尔等如今能用火蒸煮食物,便是考了燧人氏钻木取火之功。微管仲,吾等披发左衽,微燧人氏,吾等茹毛饮血。”

    其实康宁所说,只是火姓的一种来源而已。但火舞却听得眉飞色舞,拍手叫绝道:“早就听说表弟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才知道名不虚传啊。哈哈哈。”

    火舞笑得豪放。豪放到旁若无人的地步。康宁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笑,于是就应景一般跟着他笑了两声。

    他刚开始笑,火舞就忽然止住了笑声,闪的康宁都觉得有些尴尬。

    火舞道:“光顾着兄弟热乎去了,险些把俺老娘交代的差事给忘了。”

    众丫鬟都有些疑惑,你这等粗人,谁会把差事交给你办?

    康宁却知道,这所谓的差事,才是他来访的真正原因。

    火舞弯下身子。将自己小船一样的鞋子一脱,露出一只显然很费布料的脚丫子,然后探手在船一样的鞋里找起东西来。

    周围的几个丫鬟无不皱起眉头,这当众脱鞋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味道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康宁也已经屏住呼吸,这味道已经达到刘邦化学武器的地步了。

    良久,火舞终于从他的大鞋里找出了一封书信,递给康宁道:“这是俺娘让俺带来的。”

    周围的几个丫鬟都偷着笑了起来。有一些胆子大些的。甚至开始怂恿起来:“公子,你倒是接信啊。”

    康宁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在他们惊讶的眼神之中。如同平常一般的接过信来,从容不迫的打开来,细细的读了起来。

    半晌,康宁才从信函之中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既然三姨让表兄来投奔我,那自然没有慢待的道理。且随我到书房来,一并请诸葛先生过来参谋一下,给表哥安排个什么差事比较好。”

    随后两人就离开众人的视线,前往书房。与此同时,另一名丫鬟跑向诸葛亮和刘勰经常看书的亭子,将诸葛亮请了过去。

    火舞和诸葛亮见过礼之后,康宁说道:“表哥,这是我的心腹。幼年时是个孤儿,后被家父所救,见他聪明睿智,便以蜀汉丞相诸葛亮的名字,为他取名。”

    康宁这话的意思,是诸葛亮与其他势力并无瓜葛,彻彻底底的属于康家一脉,完全可以信任,有事儿不必瞒着他。

    但是火舞依旧露出一副警惕的眼神。身为锦衣卫之中的精英,这点保密意识如果没有,上头也不会挑选他进入刚刚成立的夫差局。

    看到他这幅表情,康宁只好继续说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火舞这才放下戒心,对康宁说道:“上头的意思是,你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我是来负责验收的。现在,徐鸿儒几乎已经将他的所有秘笈都青囊传授给你。我们已经可以了解他掌握的穿越者能力。并且从中筛选出适合大明的技术,然后推广开来。上头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毕竟你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火舞现在说话的表情,根本就不像一名锦衣卫的探子,更没有前不久他表现出来的土包子味道,而是一股子文官官僚的气息。

    康宁知道,对于这种转化身上气质的本事,乃是锦衣卫卧底的基本技能。他或许这一辈子都学不会,只能在这里静静地欣赏了。

    不过对于火舞话里的内容,康宁却不同意。

    “其实上头并不该派你来。徒惹别人怀疑。虽然你们有表哥这层掩护身份,还伪造了一封几乎想要贴的满大街都是的家书。但三姨派你来帮我的说法,不能保证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要知道,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

    “可是,终究是需要有人来验收的。”

    “不,有个人为我们提供了更好的验收手段。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火舞疑惑的看着康宁,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答案,最终只好放下面子问道:“是谁?”

    康宁吐出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作为姓名所代表的那个人,却惊讶了火舞。

    “王森。”

    “是他!”火舞惊讶的几乎跳了起来,但是旋即他就想明白了,即将和王森开战的康宁。的确有着最好的时机。

    虽然他不知道,对于一套生产关系及其匹配的生产力水平的检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推向战争的深渊。

    但是他也知道,是骡子是马,终究是要拉出去溜溜的,派他来看的确不是一个好选择。

    不过他来都来了,总不好什么都不带回去。

    康宁显然也不想让他难做,再加上锦衣卫内部难免会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怀疑。既然派来了一只眼睛,那就索性让他看一下自己的本事。

    “表哥,既然已经来了。明天我就带你私下里转一转,看看我们准备的如何了。”

    火舞满意的点点头。他没有任何附加任务,做好本该做的职司也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他只是为康宁带来了两句话。

    “对了,李副指挥使让我告诉你,琉球群岛上的事情,黄林答应得很爽快。但是他似乎急于调你过去参加下一步行动。恐怕我们原先的计划得改一下了。”

    原先的计划,是指潜伏到石子明身边去,搞清楚石子明酒精味大明朝带来了什么。但是,既然另一位穿越者更想在自己面前暴露他的能力,那就没有先难后易的道理。

    “如此也不碍事。我前些日子接到圣旨,让我服从石子明的安排。对王森一伙进行围剿。这一仗打完,我和石子明的关系就会更加拉进一步。有这层关系垫底,无论我什么时候想要成为他的学生,加入到西涯书院当中去。都不是一件难事儿。”

    火舞点点头,看来事情在康宁的谋划之下,已经变得对己方更加有利了。现在无论是进是退。都已经变得游刃有余。

    火舞现在都不得不佩服李铎的眼光,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这个宝贝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黄林想要从你这里转移一部分难民,充实他势力范围之内的人口数量。”

    这件事情,即便黄林不说,康宁也准备提出这类的要求。

    虽然很多事情都已经进入正轨,但是根据历史上的记录,本次旱灾将会持续两年之久,这第一年还没过完呢,就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可见,不可控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明年他将不会留在青州府,那么本地随机应变的能力可能会因为群龙无首而下降,这就需要尽可能的减轻人口对于粮食供给等方面的压力。带走一部分人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有这类想法。旱灾吃吃见不到缓解的迹象,能够让一部分灾民转移安置,也能减轻本乡本土的负担。想必,黄林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火舞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那我这就派人去着手准备。表哥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出去参观一下,按照徐鸿儒的意思设计的农庄和工坊。”

    火舞满意的休息去了。而康宁还要悄悄的进行点计划。

    诸葛亮将火舞送了出去,而后走回来摊摊手说道:“俺们正聊得开心呢,把俺叫过来豆什么(干什么,有抱怨之意)?这不一句话也木说,就走了。”

    “叫你来自然是有用的。别看什么话都没说,以后我不在青州府了,你也不至于没有锦衣卫方面的联络人。不过这是后话了,我现在急需一批将领,那种混在人群之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的那种。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翻史书吗?给我开个单子吧。”

    诸葛亮点点头。他近些日子以来和刘勰看了不少史书,不过他们都不是这一方向的顶尖人物。倒是谈以训听说他们最近在研读史书,经常过来和他们切磋一下。期间还有很多次给他们指点迷津,倒是让他们少走了不少弯路。

    “开个单子好办。”诸葛亮很有信心的说道,“可是不能保证我们已经有了他的基因。”

    康宁闻言,索性掏出大箱子,说道:“就在这儿弄,明天晚上以前收工,晚上我回来转生他们。”

    现在,康宁的转生者大军之中,除了几个比较重要的一线人物以外。还有几个也很重要的,二线人物组成的小团体。

    比如,京城里的御医众,掌柜众,南下的盗贼皇帝众,还有在不同地方挖坟子的盗墓众,培训结束刚刚回到青州府的传教众,还有前不久刚刚打着海外专家名义请来的工业众,

    如今,康宁终于要动用很多人都会想到的武将们了。只是他这次需要的是一群貌不惊人的家伙。

    这群人,康宁的唯一安排就是,让他们混进难民之中,并和他们一起,登上黄林的船,成为充实黄林属地人口的一部分。

    这是康宁埋下的伏笔,一时半会儿还用不着他们发挥关键性的作用。

    第二天,康宁带着精神饱满的火舞走进了一个个工坊。

    走在人前的火舞,依旧是那副陕西大汉的模样。见了谁都傻傻的呵呵直笑。

    为了不让人看轻他,康宁在一路上都摆出一副讲解员的样子,也好让手下人知道,这人是需要认真接待的。

    “我朝在建国之初。大部分都是官营冶铁作坊。不过这样的作坊多半经营不善,其实一开始选址就有点问题。比如遵化铁冶,矿山炉场分散在蓟州、遵化、丰润、玉田、滦州、迁安六个州县。再加上匠人待遇低下,所的基本都是官产。相关军匠、民夫、军夫等人口流失严重。永乐年间还有两千五百人之多,到了嘉靖年间,就只剩下一千五了。后来。到了万历九年,已经到了不得不将山场封闭的地步了。”

    火舞一边听康宁解说着,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点着头,实际上却把这些东西都撞进了心里。他知道秦道长所说的那些穿越者所带来的技术,很多都建立在对现有技术的改造之上。

    康宁刚才所说的,是大明朝存在的问题,下面就要听一下康宁的解决方案了。

    只是康宁没有那么心急,他唯恐说的自己没话说了,一直用一种低缓的节奏叙述着。

    “其实我朝的冶铁能力并不差。比起两宋来,可以说是进步了不少。就拿我们刚才说的遵化铁冶来说,他们使用的一种叫做大鉴炉的高炉,半年之内产铁97200斤。须知这只不过是一座高炉。而正德四年到正德六年,这样的高炉被建了十座。也就是说,只需要六个这样的遵化铁冶,就可以达到宋神宗在位期间留下的540万斤北宋产铁最高纪录。”

    (作者按:此纪录来源于当时的记录,虽然俺铁牛对当时的统计能力抱有强烈的怀疑,但依旧采用此数据。另,后世有美国芝加哥大学教授郝若贝推算北宋元丰元年铁产量为十五万吨,诸位知之则可)

    火舞本来还想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听着,但康宁迟迟未能进入正题,让他颇为不爽。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俺们的铁冶怎么开不下去了呢?你有啥好办法不?”

    “我们铁冶的问题,在于工匠不受重视,所生产的产品,大部分没有流入市场,给官府带来收入。这其实是一种死循环,官府没有得到收入,就无法给工匠们提高待遇。但这个死循环还不好解开。因为大部分的铁器都成为军工用品。军费开支,一直都是朝廷重点控制的对象,自然不愿意在工匠身上多花钱。而我,只是略微提高了他们的待遇水平,并把富余的产能用来制作各种农具,四下贩卖。所获不菲。要知道,大明境内有不少‘矿贼’私自开采铁矿冶炼售卖,盈利也是不同凡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做这个。”

    “当然,我之所以能够让产能有所富余,还是考了徐鸿儒的启示。他说创新才是工业的源泉。工业这个词我还听不太习惯,”康宁一副土著的表情继续说道,“但听他的话,似乎是说一些新技术应该被用在这上面。既然他主张推陈出新,那我们就索性试试。这不,就有了这玩意儿。”

    康宁指着远处的高炉说道:“我们使用了更大的,充气量更足的熔炉。一开始我们使用的,是一种叫做水排的水利鼓风机。后来,我们从海外招来了一些人。弗朗机人什么的。他们设计了这种东西,好像称之为……”康宁装作思考的模样,良久才腔调怪异的继续说道。“斯蒂克芬熔炉。”

    火舞知道这是很重要的信息,不禁认真地记录下来。

    “不过这不是徐鸿儒的功劳,而是那些洋鬼子的功劳。他们还为了减少煤炭和木材的消耗量而绞尽脑汁,最后他们用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在加固了熔炉之后,他们尝试在出铁的时候加入矿石继续冶炼和燃料,而不是停炉。当然,如果熔炉已经经受不住长时间的高温,还是应该停下来检修的。”

    这种方式,在1600年的的德国锡根地区,可以持续7到24天。而在威尔德地区。铸造时间从1450年的6天,延长到1700年的40个星期。

    这些改进之中的大多数,都离不开一个叫做亨茨曼的人。他生活在十八世纪,专业也十分对口。他很清楚如何改进这些庞然大物。

    然而他的贡献却不仅如此,他是历史上的最大贡献,是开发出可以进行商业应用的坩埚铸钢技术。

    只是现在的康宁,还不准备将这个大杀器拿出来。

    他觉得现在所做的,就已经足够的骇人听闻了。要知道,他们所使用的斯蒂克芬熔炉已经可以达到日产量1200千克的地步。虽然欧洲的同样型号熔炉在1500年就已经达到了这个产量。但还是足够让康宁满意了。

    这个时候,徐鸿儒忽然出现在康宁的眼中。火舞打起十足的精神,准备随时和这位最大的敌人打个招呼。

    然而徐鸿儒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在看了几眼高耸的熔炉之后。他摇摇头就离开了。

    “徐鸿儒为什么会摇头呢?”火舞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认为不应该过早的发展这些东西。”康宁在一边解释道,“他觉得应该让全天下的人先吃饱肚子,在游刃有余的发展这些东西。”

    “那你觉得呢?”火舞的问题戳中了康宁的软肋之一。他不是很同意徐鸿儒的见解,但有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反对他的想法。后世所呈现出来的发展道路不一定是对的。在发展的大步迈开之前。没有任何一种思想精准的预言了发展的结果。

    所有的道路都是走出来的,所谓的正确理论,很多都是道路走出来之后。才发现他们是对的。其中有一些甚至是从古纸堆里千辛万苦找出来的,而他们最初出现的时候,就像梵高的画一样,能带给作者的,只是和原来一样一文不名的生活。

    所以,他很想给徐鸿儒创造一点时间,看看他的构想究竟能否成为现实。

    但他不确定的是,如今的这种局面,是否允许他这么做。

    或许在他的眼里,自己在这里大炼钢铁,就像是后世的大跃`进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想必他也会觉得自己的另一种举动、有点某某公社的意思。

    随后,康宁带着火舞参观了几个并不算重要的工坊,虽然造纸印刷和纺织,在将来将用有着战略性的意义,但康宁不想做出头鸟,也就没有过于强调他们的重要性。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康宁最引以为傲的农庄之中。在康宁不惜成本的平方法的刺激之下,农民们的种植热情高涨,很多土地都早于预期完成种植任务。虽然干旱仍在继续,出苗率根本无法保障。但几乎所有的人,都愿意尝试一下自救的可能。

    康宁知道,他的平方法不可能施行太久,否则将会给自己的财政带来巨大的压力。这是一笔很容易算清楚的账目。一点二倍的产量只能获得一点二倍的市价收入,却要付出一点四四倍的奖金支出。而零点八的产出,虽然仅需要付出零点****的奖金,但也只能收获零点八的市场回报。如果把这两个理想样本一加,将会发现这样一个问题,两单位标准的市价收入,却要付出二点零八的奖金支出。

    如果有些农民的收成距离平均值差距更大,也就是方差更大的话,那么多出来的奖金支出可就不是零点零八了。

    别小看这百分之四。后世从九十年代开始高喊,教育支出要占全国总gdp的百分之四,结果喊了二十年,依然无果。

    这百分之四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但康宁并不准备现在就取消平方法,他要等着农民们主动提出这一要求。

    接下来他要做的,反而是给农民们更好的待遇。随着冶铁技术的发展,各种农具也该粉墨登场了。

    木犁的时代已经接近尾声,铁犁已经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了。在样式上,罗瑟拉姆犁和苏格兰悬挂犁已经被仿造出来。苏格兰悬挂犁的发明者,斯莫尔更是被康宁使用秽土转生之术召唤了来。

    原本,他的技术应该出现在百年之后,可是现在,康宁让这一进程提前了将近一个半世纪。

    与此同时,比较原始的播种机也被帕特里克·贝尔制造出来。他也是一名转生者,以所谓的海外专家的名义在这里帮忙。

    其他的,诸如克罗斯基尔碎土机这类东西,也已经被制造出来,只不过他们有的不太符合东方人的使用习惯,有的则是因为马匹不足,缺少驱动力,有的则是因为地形原因等等,而无法被立即推广开来。

    这些大型的农业设备,都在农庄,或者比较恶趣味的称之为教众公社的名义之下。所有试图使用的人,都必须提前申请,当然这种申请一般都会获得批准,只要申请人会使用相关机械。

    像这样的公用工具还在不断的增加之中,至于面向家庭提供的生产资料也不在少数。至少各类种子是不需要用公社的名义才能弄到手的。

    这些东西对于康宁来说,也是一种新的尝试。就像徐鸿儒一直在尝试新的东西一样。

    康宁突然发现,徐鸿儒虽然身为自己的敌人,却像是老师一样,在引领自己走好穿越者的每一步。

    这个人带给他的情感,越发的让他纠结起来。

    不知道多年之后,他还会不会像是历史上那样,发动谋反叛乱。

    如果他真的想用武力方式,来推广他所信奉的理念,不知道那时的康宁,应该怎样抉择。

    或许,事情不会像想象的的那样糟糕。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康宁或许也能创造出一种相对和缓的推广方式,去传播让天下人吃饱的理念。

    至少,多年后展现在徐鸿儒面前的,真的可以称为教众公社。但里面的每一块地,都有人承包。劳动者会像爱护自己的私产那样,爱护公社的财产。

    在公与私的平衡之中,无论是姓资还是姓社,都能为百姓创造一个大同世界。

    这样的世界,才是康宁这个背负着使命的人,应该琢磨如何去创造的。只求上苍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运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装在罐头里的沙丁鱼士兵

    在外面转悠了一天,火舞回来之后就钻进自己跌房间。康宁知道他是记者书写报告去了。为了彰显自己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他还派人给火舞送去了笔墨纸砚。

    “既然你想要写报告,那就让你写个够好了。”康宁自忖他的计划还没有在锦衣卫面前暴露,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整个大明王朝的土地上,也只有即将前往洛阳“之国”的福王可能推算出他的计划。

    但是那个人和自己一样走在闷声发大财的路上,甚至想要隐藏的更深些,又怎么会主动跳出来乱说什么呢?

    或许,对他而言,只是需要等待大明朝覆灭的那一刻吧。

    现在距离崇祯将自己的脖子挂上歪脖子树,还有二十九年。朱常洵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他的金元帝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条路,走在一个方向上的便是盟友。

    只不过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它会让两条路会合成一条路,这个时候,新的盟友往往会出现在眼前。当然,盟友也是会遇到岔路口的,那时候无论曾经多么贴的友情,都有可能面临着分道扬镳的未来。

    只是现在,谁都不忽悠那个闲情逸致去考虑未来的事情。对现实的局面已经有所了解的康宁和朱常洵,都好不会犹豫的选择低调。

    只是他们的低调有所不同,朱常洵是躲在黑暗之中,就连他的父亲以及出卖了穿越者的利益,还准备将他推向皇位的秦明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康宁则是躲在灯下黑的狭小地带之中,用灯光吸引着别人的注意,而真正知道他的人,都会觉得他只不过是别人的走狗。

    即便他有十万的教众,人们也只知道他的黑莲教只不过是徐鸿儒闻香教的旁支。即便他手握最为紧俏的海货交易途径,那些商人还有官员也只会认为他只不过是黄林的代理商。

    在皇帝的眼里。他是唯命是从而且表现优秀的锦衣卫卧底。在官员们的眼里,他是一个为了保护自家家产敢于冒险卧底王森魔教的愣头青,在石子明的眼里,他是一个接触过一些西方文明,具有很高可塑性的土著少年。

    谁都不会把他和穿越者联系到一起,也不觉得他是可能危及到自己江山,或者威胁到自己将来的人。

    因为在他的背后,永远站着比他更加吸引眼球的人。

    狐假虎威,是傻子们不了解老虎和狐狸之间的情况,而康宁的灯下藏身。则是利用了聪明蛋太重视老虎的心理。

    难道他们不知道,狐狸也是一种很危险的肉食动物吗?

    虽然这样做对他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但是,他可没有网页这个身份作为护身符。虽说他的事业不是一点物质基础都没有,但是,这点物质基础太过于脆弱,逼得他不得不在各种势力之中找寻平衡。

    他就像是钢丝绳上的舞者那样,随时都有可能暴露在灯光之下,到时候所有已经和他建立联系的人。都将意识到他有什么东西被隐瞒了起来。被欺骗的感觉将会促使他们向康宁发动围剿。到时候,康宁最好的下场也只能是玉石俱焚。

    除非,这些人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的羽翼扩展到无人可以伤害的地步。

    但是现在。他还没有那个本事,每一个棋子都必须小心翼翼的放下去。

    今晚,他将要布置下一个重要的棋子。康宁回到书房,就见诸葛亮已经准备好了挑选出来的遗传物质。

    “就这么几个?”

    康宁疑惑的问道。

    “其他的不是太美就是太丑。大部分将领都长得五大三粗,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放心。关键是,他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名气。哪怕是丑的出名也不好。虽然我们可以撒谎说他们是老爷收养的义子,然后将老爷的癖好公布天下,但是,把您的干兄弟掺和进难民之中,不就明白着意味着,您准备使劲操控这只队伍吗?这样一来,黄林怎么可能不怀疑。”

    对于这个回答,康宁显得非常满意。

    “王舜臣、荔非元礼……”

    康宁一个个数着他们的名字,最终还是对诸葛亮翘起了大拇指。

    “很好,我这就把他们转生出来,然后将他们秘密的送到难民营之中。”

    “不过主公不能在这里操作,我们身边还有一只锦衣卫的耳朵呢。您的金手指,即便将来坐拥天下,也不能轻易拿出来示人。”

    坐拥天下这个目标对于康宁来说还是要远了些。不过诸葛亮的意思他能够意会。金手指绝对不能暴露。哪怕是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也不能轻易暴露金手指。

    两者对于其他势力的威胁绝对不是一个档次。

    康宁带着几箭破旧衣服,来到了荒郊野外,寻找到一个无人之处之后,他使用秽土转生之术召唤来了那几位名气不大,长相不出众的人。

    等他们转生出来之后,将衣服丢给他们,然后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就各自离开了。

    康宁随后就返回了在青州府的家中,这座院子也是刚刚置办下来的,虽然住着还是不太习惯,但毕竟有些东西还是少人知道为妙。

    到家之后,愕然发现诸葛亮还在书房之中瞪着他,康宁不禁好奇的上前问道:“军事难不成还有事儿?”

    “大战一触即发,也不知道他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康宁笑道:“还能怎么样?我们虽然好城十万教众都会参加进来,但是皇帝老二的圣旨说得明白,务必不能让王森破坏原有的历史轨迹。如果我们出动十万人马,后勤保障必然崩溃不说,一定会让沿途州县高度警惕,到时候王森能不能改变历史轨迹我们不知道,我们确实肯定坏了皇帝老儿的安排。”

    “主公说的对,我倒是还把这一点给忘了。”诸葛亮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么这样一来。能够参加这场战斗的人,也就只有团练了。出动他们,不光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应该也是老皇帝和石子明的意思吧。”

    “石子明是想把接下来的这场冲突,掩饰成为一种教派的冲突。李国用背叛王森之后,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而且严重程度很有可能与我们接下来做的事情不相上下。但是当时的朝廷没有追查任何一个人的责任。石子明想要的只不过是,没有人有借口追查他的责任。王之钥的死因他已经推掉了大部分责任。我们这件事情办成之后,就算他当时有错,在高层之中。尤其是在皇帝的心中,也可以坐到将功折罪了。只不过我们这次行动最好不要给他带来其他影响,让攻击它的人有更多口实。我现在其实已经想象得到他要用的手段,那就是将整个北直隶官场拉下水来陪他一起游泳。”

    康宁显然对石子明的做法有些不满,再说这段话的时候甚至有些激动,以至于争端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但是诸葛亮听得明白,石子明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先是准备将整件事情掩盖成类似李国用事件的教派冲突,而后将北直隶官员和自己捆绑在一起。让御史们无法攻击他。因为攻击他就意味着攻击整个北直隶官场,而北直隶之所以叫做直隶,便是因为他是朝廷直接管理的。如果追查北直隶的责任,最后担责将是首相方从哲。

    只要将这个试图捧杀他是自命的人拉下水。方从哲的门人肯定不会展开攻击,而攻击者无论是属于哪个敌对派别,他们的攻击也都会由站得更高的方从哲来应付。否则,站得更高别人摔得更惨。

    对于石子明的这种手段。康宁是表示不满的,但是诸葛亮时表示理解的。

    无论是哪种政治行为,都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所主张的东西开路。古人的思想。诸葛亮理解起来要比康宁到位一些。他知道,那些人的理想,有些时候并不是在嘴上说说而已。他们是真的有一个美好蓝图的,只不过不一定有能力实现他而已。

    康宁其实也有一个蓝图的,而且比他们的更加宏伟壮丽。而且,诸葛亮相信康宁是有那个希望实现那个伟大蓝图的。只不过,他如今看不上眼的,那些肮脏的政治手腕,或许在将来他也不得不使用。

    人嘛,很多时候都是在不经意之间,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不过,这个过程还不是眼下能够看出来的,诸葛亮也无心和康宁争辩什么。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主公,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不得不做了。”

    “什么事情?”

    “您还记得我提出过的孔明计划吗?”

    “给大明朝打孔吗?我还记得,怎么,你又有了新的主意。”

    诸葛亮点点头说道:“文官们安排起来是有些难度的。但是武将们应该相对容易一些。而且,眼下正好有一个好机会。”

    康宁双眼一亮,没错啊,虽然这次河北之行,注定不能大张旗鼓的。但是皇帝、内阁以及石子明都是知道去做什么的。

    所里的功劳,他们也不会不封赏。

    “如此,我们倒是应该转生几个二三线的名将出来,跟着我们一起去刷刷功劳簿,然后再回来疏通一下关系,也好让我们的人……”

    听到康宁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细了,诸葛亮也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他们两个的交流,点到为止也就够了。

    当天晚上,康宁就转生出了一大堆的二三线将领,其中很多人都不怎么出名,但不代表实力上就有问题。因为有太多的人出名,是因为演义而不是他们在历史上的贡献。

    这个问题在宋元明清时代最为严重,所以召唤出来的人物,多半都是元朝以前的。当然杨家军什么的,他是看不上眼的。

    “呃,怎么还有这个人的基因?我一直以为他是神话传说中的呢。”

    康宁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笑着对诸葛亮说道。

    诸葛亮知道,康宁很想把这个人秽土转生出来,看看它是否拥有神话里的实力。

    果然,康宁真的这么做了。

    “巴解拜见主公。”

    一阵白光之后,康宁看到了这位五大三粗的壮汉。对于这个人,康宁还没有熟悉多少,不过看他的体重和臂围,想来应该是力量型的选手。

    正好,商辛是个喜欢游历天下的人,有这个家伙接班,他可以出去游玩了。

    第二天,巴解作为一名团联营的军官,成为了斛律光的手下。

    斛律光虽然对唐宋将领缺乏了解,但自忖生活在他之前的人物,他还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位巴解,竟然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人,不由的多了三分好奇。

    只是出征在即,他也不好在好奇心上花费太多的时间。等到巴解等将领进入帅帐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自己的议题。

    “按照主公的推算,王森现在已经是被夹在火上烤的肥猪。他已经没有选择了。造反,是他唯一一条路。但他还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因为,他以前只背着看做是一条备用选项而已。他的性子,施主被利用魔教进行敛财,然后做一辈子安乐富翁的。如今,这个美梦时做不成了,但他的准备却不足以支撑他做更好的美梦。是而,即便他的阴谋已经败露,他也还是需要时间准备的。这其实也给了我们时间,让主公手下的那群洋人工匠们,设计出了水利锻打的机械。用这玩意儿,我们得到了板甲这种东西。”

    说完,斛律光挥挥手,示意他的手下将刚刚做好的板甲取上来。

    巴解不知道板甲是什么,也不清楚水利锻打用的锻锤是个什么玩意儿。在他的那个年代,甲胄这玩意儿还没有普及开来,甚至就连出现没有都还是个疑问。

    但是那一副副铁甲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已经看直了。当年,能有个木头棍子用来打仗,就已经算是装备精良了。大多数人用的还是形状十分不规则的石头。弓箭的制作也很粗糙。

    而现在,看着外面穿着板甲的士兵,感觉像是早上刚刚吃过的沙丁鱼罐头一样,怎么看都得费些力气才能打开。(未完待续。)

    ps:  这章太******水了,我都看不下去了。明天开战!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专治各种不服的螃蟹

    沙丁鱼是黄林输送过来的给养。康宁还没有能力制作这些东西。

    小小的沙丁鱼装在狭窄的铁盒子里,当巴解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还真不忍心吃下去。

    然而,他终究是个吃货。各种水生动物尤其是他的最爱。他可是传说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哪里会有新现实才是他不吃的。

    不要迷恋哥,哥属于传说。

    于是在这严肃的军事会议上,缺乏纪律意识的巴解,竟公然流出了口水。他正在回味沙丁鱼的味道,丝毫没注意到斛律光凶恶的眼神已经看了过来。

    军法这种东西,在古代并不经常引起重视,要不然孙武也不需要拿吴王的宠妃杀鸡儆猴。更何况巴解来自上古时代。在原始民主的制度之下,整体的纪律并不被强调,反而是个性张扬的人更多些。

    当然,这种个性张扬并不是好事。那样的原始民主,甚至还不如后来兴起的奴隶制度优越,原因无他,后者用等级制度制定了最基本的秩序框架。无论是那块大陆上的文明,都走出了这一步。这是历史的大势所趋。采集狩猎时代的原始民主,必然要走向失败。但他的没落也是人类社会展开螺旋式上升的新起点。

    但眼下,巴解只是在展现着他的无序性。

    “嗨,你,想什么呢?梦见七仙女嫁给你了吗?”

    斛律光的呵斥引发了一群人的哄堂大笑,其中甚至也包括巴解,因为他还没意识到斛律光呵斥的是自己。

    “说的就是你,你还笑。”

    所有的视线都看向了巴解,这下子他想不知道被骂的认识谁都不可能了。

    “我?我怎么了?”

    “哈喇子,已经像瀑布一样了,你说你怎么了?”

    众军官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巴解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只是摸着脑门嘿嘿傻笑几声。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斛律光拿他也没有办法。这些曾经的将军、统帅,亦或者是巴解这样的壮士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为了能够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取得军功的。只有这样,这些人才能渗进大明朝的武将系统之中,最终成为康宁取得江山的重要助手。

    既然要成为军官,就必须要有个军官的样子,哪怕是纨绔子弟,至少也不能在军议的时候流出哈喇子。本来那些士兵听说自己辛苦训练之后,却要由一批从未见过的军官们去率领他们打仗,心中就已经非常不满。首先他们对训练他们的教官。也就是被康宁转生过的黄林护卫队成员非常信服,从一开始就是希望教官们率领他们去打仗的。其次他们对于这些新来的军官们,一致表示强烈怀疑。

    像巴解这样的,显然不能征服士兵们。如果让他们作为军官出战,搞不好会被人背后捅上一刀。

    这个时候,石电来到了大帐门口。

    他是昨天来参军的。自从王之钥死后,自觉保护王之钥不力的他就变得意志消沉,经常喝的烂醉如泥,还有两次在府城里寻衅滋事的记录。

    后来康宁觉得。放任着个个都高手这样下去实在是浪费人才,所以,就劝说他加入团练,一起出征。名义自然也是很好想的。毕竟杀害李焞和王之钥的凶手,都是王森派来的。

    石电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就连青州府原来的几个差役衙役,也都请命进入了团练之中。他哪有那个脸拒绝。

    但石电并不是军官,团练中的每一个军官都是康宁绝对信任的穿越者。以后也将继续控制土著和其它穿越者控制军队数量的比重。

    既然不是军官,他当然不能参加此次军议。按说也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从他的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想必有事情要发生了。

    斛律光也不顾先前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把他招了进来。

    石电进来之后说道:“外边可能有麻烦了,有些士卒开始鼓噪。说什么新来的军官没有资历也没有能力,凭什么带领他们。”

    斛律光冷哼一声,就知道这群王八羔子要闹事儿。正好,他准备让这些将领们一展身手呢。

    “走,我们去看看!”

    于是众人跟着他走出中军大帐,来到了校场之上。

    本来是应该用来训练的校场,此时却成为了团练士兵们聚众闹事儿的地方。

    看着这些不断高喊口号,表情和行为上都有些激动地士兵们,巴解有些难以理解的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由于现场实在有些混乱,斛律光的雅静一直没有盯着巴解,也没想到她回去招惹那些状态显然已经不正常的士兵,所以当巴解走向士兵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来阻拦。

    士兵们听到巴解的文化,就像是无知的民众们听到无知政治家的扇动,立刻七嘴八舌的表达起自己的观点来。

    “我们要教官带我们打仗,别人我们不放心。”

    “对!凭什么胡乱找来一群人就要带我们去打仗,我们不服。”

    巴解虽然爱吃,但是脑子却是灵光的很。听他们这么一说,就立刻明白这是不得人心啊。这也算不上是个问题,他干脆越俎代庖的说道:“你们干嚎个啥。不服的可以上去单挑嘛。”

    斛律光在后面一捂脸,虽然他的计划也是要靠这种方式来征服这帮士兵的。但在此之前,必须说明白教官和军官是不同的。他们可以认可教官排斥军官,但要拿出实力来说话。

    对于所有的驴子,都要顺毛捋一下,然后再杀鸡儆猴,这突然上来就要打打杀杀,岂不是更容易点燃火焰。

    果不其然,听到巴解那么说的士兵,基本上都站了出来,大声吼着:“单挑就单挑,反正我们不服!”

    巴解咧开嘴:“打输了难道也不服?那可不是真好汉。”

    他这一句话,倒是噎住了不少人的嘴。但是士兵们却还是嘴硬。有人就高声叫嚷起来:“自从教官们来了之后。我们的训练变得简单了,也变得会打仗了。之前我们还不敢出击的敌人,在教官们简单的战术训练之后,都变得脆弱不堪。军官们有这个实力吗?凭什么辛苦的是教官,待到打仗争功劳的时候,来摘果子却是你们这群人。”

    巴解心道:这里竟然还有个打抱不平的。不过这人心思挺不错的,其实应该奖励才对。

    身后的斛律光看到巴解不做声,赶紧走上来插话道:“你这孩子心眼真好使。不过我告诉你,把你们训练出来的教官们,可不是没有功劳的。只要你在战争的时候立功。他就有一份额外的奖励。你们要是真的替教官们打抱不平,不如到战场上拼命去。”

    这下子,更多的人没有声音了,但还是有人倔强的说道:“临阵换帅,那可是兵家大忌。”

    斛律光微怒,呵斥道:“老子还没被换呢。”

    那人被吓得不吭声了,但身边却有人道:“俺听街头说书的人说,这宋朝之所以灭亡,便是因为将不识兵兵不识将。这番来了这么多的新军官。岂不是和弱宋一样了?”

    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喜欢听书的呆子,还真是让斛律光有些想不到。只是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却要困难得多。因为康宁就是要达到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目的。他解决熟悉程度用的方案是交接制度。在某支军队练出来之后,教官们都会向他们的军官介绍其中的佼佼者。

    这在后世,乃至之前的朝代。都是被广泛采用的办法。

    至于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问题,其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弱宋的“弱”字,在于他们充分展现了辩论民族的本色,而吐沫星子却是不如强弓硬弩杀敌方便。

    至于有人说弱宋对外战争胜率超过百分之七十。两宋,尤其是北宋的大臣们,譬如韩琦、司马光之流。一定会高呼:“请斩此人于宣德门外!”这不是反向讽刺我们吗?

    斛律光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威严的说道:“将不识兵这种事儿不用你操心。你们的教官们自然会将你们的长处短处告诉军官们的。以后要是得不到重用,那就是你们敬爱的军官们,自觉没有把你训练好。”

    这话甚至都有了挑拨离间的味道,但是斛律光还真的想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仅仅是为教官打抱不平。

    “关于兵不识将的问题,其实也好解决。你们不是有人不服吗?让各位军官给你们露两手,有没有本事,是不是真的值得你们佩服,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巴解在这个时候实时插话道:“我先来,你们有谁不服的。”

    “我不服。有本事你打赢我,我就服。”

    巴解咂咂嘴,嘿嘿笑道:“打赢你你就服?你们这帮人为什么是这种逻辑呢?按理说,不应该是答应你们的对手,才让你们心服吗?”

    斛律光双眼一亮,这吃货好像也不是很笨呐。

    只听巴解继续说道:“这样吧。你们在训练当中最大的对手是谁?说出来,我允许他们全副武装,十对一,一起上。”

    此话一出,所有的团练士兵,不管是不是闹事儿的,都陷入了哗然。这是公然怀疑他们受训的效果啊。

    很多人都不怀好意的加入了围观的队伍,平日里最为能打的一个营头被亮了出来,冒充是那伙人平日里的竞争对手。

    十名团练士兵全副武装,手持长矛,腰配大刀,浑身板甲,虎视眈眈的看着巴解。

    巴解看到他们这架势,竟然连腰刀都懒得用,直接插到了地上。

    一众团练见状,更是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只是他们不知道,巴解压根就不喜欢用刀。当时冶铜都没能发达到给他装备一柄刀的程度,让他使用者不熟悉的兵器,反而不如熟悉的赤手空拳更适合他。

    十名士兵按照平时的训练,将手中的长矛放平,一起向巴解冲了过去。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这十支长矛应该保持平齐,一边让对手无处闪躲。

    但是充当教官的那些黄林护卫队成员却不是这样教的。

    巴解只看到,先是两根长矛冲在最前面,显然将会首先威胁到自己。

    斛律光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在想,你将怎样应对呢?这两支长矛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击中你,而是去干你进入适合围剿的位置。看他们一左一右,就知道中间必然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这时候向两边闪开,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但是巴解却偏偏没有那么做,他站在原地,任由两支长矛从一左一右挡住了他闪到一边的去路。

    围观的团练士兵们无不冷哼一声,还以为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而已。有的人甚至已经转生离开,因为他们认为胜负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

    “这个阵型倒是很像螃蟹嘛。左右两支杆子像是螃蟹的大螯一样。”巴解自言自语道,“虽然这一次不能用开水烫熟你,但不代表我就没有办法收拾你们这群小崽子。”

    举着长矛的十个人中,大多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只有少数人还在保持着警惕。

    站在中间的几个人,在向前奔跑的时候,已经暗暗向后收了一点长矛,这样他们过会才能奋勇的刺出去。

    反正那个人已经没有多少闪避空间了。

    “刺!”中间的几个人微调了长矛的方向,瞄准巴解就刺了过去。

    “结束了吗?”包括斛律光在内的很多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然而巴解给出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他先是向右边猛的一撞,用来限制他闪避空间的长矛被死死地撞了开来。加上邻近的长矛向中路击刺,原本挨在一起两根长矛制造的狭小空间,被一下子撑大了。

    “糟糕!”“不好!”

    有很多人都惊讶的喊了出来,原本想要离场的人也停止了脚步。

    斛律光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远处观战的康宁则已经转身向回走,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的不用看了。

    他几乎已经能猜到巴解要做什么了。反过身来向中间的几根长矛推到一边,制造出更大的空间之后,冲进那十名士兵之中。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是虎入羊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进击的巨蟹

    康宁或许走得早了一些。他错过了这场比试的最精彩部分。

    虽然巴解已经是虎入羊群,但这群羊的战斗力已然今非昔比。

    拨开长矛之后的巴解,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十名团练。

    但是团练们并没有束手就擒,身为最为精锐的一部分人,他们怎么会因为长矛被拨开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呢?

    被放弃的东西倒是的确有,不过那是已经失去作用的长矛而已。

    “弃矛!”其中一人大吼一声,然后呛啷一声抽出腰刀,迎着冲上来的巴解就冲了过去。

    虽然他们的长矛攻击以失败告终,但他们显然不准备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之下继续丢脸。

    能够捞回面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近战格斗的训练虽然才刚刚开始不久,但是这些精锐们一直觉得,他们的水平已经不是寻常的卫所士兵可比。至少在前次的剿匪任务当中,他们的表现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

    但是巴解的表现却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战士,其能力已经超出他们太多太多。

    如果是个普通人站在这些人的对面,他们可能会被明晃晃的大刀吓晕过去。但是巴解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铁制武器的。他不清楚这样的刀能够肌肉乃至骨骼出现不可修复的伤害。

    然而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才少了一层畏惧。在他的眼里,这些反射着太阳光的东西,只不过是武器而已,或许和石斧什么的差不多吧。那么只要避开他们就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紧张的事情。

    就在双方高速接近的时候,巴解忽然用一个滑铲放倒了迎面的对手。

    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放倒了对手。康宁如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认为巴解是个很有潜力的足球运动员。说不定特别适合后腰位置。

    由于双方都在高速向前运动,被铲到的团练因为惯性问题直接飞了起来。而巴解则从下面滑到了十名团练的后方。

    单手一撑,巴解顺势起身,趁着几名团练还在惊讶于自己的盘外招,从背后冲上去连续两脚踹翻了两人。

    这时候团练们才转过身来,然而中间的三个人已经倒下。形势对他们变得越发不利起来。

    剩下的七个人从两个方向一同发动了攻击,但是巴解却抢先一步从他们的中间穿了过去,然后学着公牛一样使了一招后蹬蹄。

    又有一个团练应声倒地,当然巴解也知道他上的其实并不严重,所以立即转过身来在他的身上补了一脚。

    他这个动作浪费了一点时间。刚才建立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六个人此时又一次转过身来,向着巴解举起了腰刀。

    巴解毫不犹豫的向地上一趴,一下子闪过了所有人的攻击,然后照着站在一起的三个人的脚腕踢出三脚,瞬间倒在地上的人又多了三个。

    在平日里的训练当中,团练们接受的格斗原则就是尽量不要躺在地上,增大敌人的攻击面积不说,还很难主动攻击到敌人。主要是观察敌人的位置不是很方便,相当于交出了主动权。

    所以他们平时都尽量站立着解决问题,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动不动就趴到地上的对手。

    不过,他们的教官并没有说错。倒在地上的确不方便观察敌人的位置,而且极其容易受到敌人的攻击。比如现在对于这三个人来说,就是攻击巴解的最好机会。

    巴解听见他们沉重的脚步声,慌忙的开始避让。他避让的方式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像个孩子一样不断的在地上打滚。

    得益于巴解那个时代的战争水平,阵列还没有被广泛使用,所谓的战争其实不过是大规模的械斗。这样的战争模式。考验的其实就是战士们随机应变的能力。

    在这种战场环境下摸爬滚打的巴解,在翻滚着方面其实做的还是不错的。

    至少三个人追着他猛砍,却已经不如他滚得快。

    其中一名团练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队友进攻的时候,疯狂的连续迈出三步,跑到了巴解的前面。

    巴解一下子愣住了,他从脚步声判断,有人已经包抄到位,说不定现在已经狞笑着举起了刀。

    他赶紧猛地停止滚动,三把刀齐齐的的砍在了身前不远处。

    巴解嘿嘿一笑,立刻向反方向猛地撞了过去。一直在追着砍他的那两个团练被撞翻在地。不过这次他们两个并不在跑动过程当中,所以撞翻之后他们恰巧压住了身下的巴解。

    “快动手!”

    两名团练齐齐大声叫喊起来。刚才包抄的那个团练此刻已经举起了刀……

    但是,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将要回答看下去的时候他的两名队友却突然飞了起来,他赶紧丢掉手中的刀,以免误伤自己的队友。

    就在众人惊异于两人为何腾空而起的时候,原本被他们压在身下巴解也站了起来。他一个健步冲上去,伸出一脚就把挤在一起的三个人全都踢倒。

    三个人像刚刚出锅的肉饼一样摞在一起,而巴解这像是饥肠辘辘的食客一样盯着他们。

    这一场比试就这样结束了,观战的团练们没有一个人出声。但是斛律光却非常满意的拍着手掌走向前来,笑着对巴解说道:“好气力,有霸王之风。”

    项羽其实已经被转生出来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出现在核心圈子里,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当然,巴解就连项羽是谁都要寻死一下。他只有转生的时候被灌输的一些记忆当中,有这个人的某些事迹。

    最后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力能扛鼎,乌江自刎的家伙,捏着自己的手指头衡量了一下,觉得自己真的和那个人没法比。

    一是一,二就是二。他不会为了面子上的问题吹牛,如果真的承认自己实力不济,那也不是虚伪的谦逊。

    “我可比不了项藉。指挥使休要拿我取笑。”

    斛律光虽然是在赞许他。但其实更多的目的还是在像团练的士兵们证明,你们瞧,这些军官们的能力不一般吧。难道不如你们的教官吗?

    他看到周围的士兵们都不吭声,有的人还准备趁机溜走。

    看到他们灰头土脸的表情,斛律光心中冷笑不已。他越发的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这背后操纵了这次闹事儿行为。

    不过,杀鸡儆猴的流程已经进行到眼前,那就没有停下来休息的道理。于是,他扯起嗓子大声嘶吼起来:“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新来军官们的实力。如果你们还不放心他们带兵打仗的能力。那就让他们再给你们展示一下个人的武勇。至于排兵布阵这种事儿,自有笃信天道,法力高深的康教主负责。”

    康宁最近一直没有停下发放救济粮的脚步,同时他组织的灾民自救,以工代赈等措施也取得了官府和民间的双重支持。可以说,他现在在青州府的威望已经无人能够撼动。

    虽然他只有十五岁,甚至严格意义上还不到十五岁。但是借助他所了解的天道,已经为青州府的百姓带来了很多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干旱仍在持续,但是局面却在一步步好转。即便是那些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人们,如今也对康宁佩服有加。

    像这种存在,如果还有人在他出钱组织的军队里怀疑他,无疑找闲着自己叛徒的身份。

    所以。纵然有反对者,也不敢反对其中有康宁存在的话语。

    看见他们始终不言语,斛律光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起来。难道又一种信仰,可以遮盖康宁的力量。对如此之大的规模的团练士兵,施加反作用力吗?

    这不可能!

    斛律光坚决地给出了否定答案!

    他大声咆哮起来:“何灌!听我命令,将那棵梧桐树上的鸟窝射下来。”

    众人齐齐抬头去寻找那棵梧桐树上的鸟窝。但他们的视线刚刚捕捉到目标,就看到一根羽箭以近乎笔直的线路命中了它。

    这种从低向高的抛射,一般不可能不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羽箭的轨迹,一般也都是抛物线。然而这个被称作何灌的家伙,竟然凭着自己的气力,硬生生的让自己射出的弓箭,走出了直线的轨迹。

    这,究竟有了多少力道。

    还有,众人才刚找到目标,他就已经命中了,这反应速度,也实在太快了吧。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惊讶起来,虽然他们都穿得像是罐头一样,但是他们并不是传说中的重步兵。弓箭依旧是他们不得不练习的一门课程。所以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刚才的那一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人随时可以精准的要了人群之中某个人的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简单直接粗暴但是管用的威胁。

    “何将军威武!巴壮士威武!”

    先是,一两个聪明些的士兵这样喊了起来,随后越来越多的人顺着他们的话喊了起来。最终这样的喊声形成了滔天海浪!

    斛律光冷笑一声,就不信你们不就范。

    随后,这帮对军官们有意见的团练士兵都在赶来的教官们的安排之下回到了各自的营房之中。

    斛律光也带着凝重的脸色,率领着一众新到任的军官回到了中军大帐之中。

    就在他准备继续他未完成的回忆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宋慈求见。

    “宋慈?”斛律光念叨着这个名字。他们两个是又一面之缘的。那还是王之钥被刺杀的那一天。宋慈按照康宁的命令来到团练的军营里调动人马,前去支援康宁。

    不过从那之后,斛律光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了,他今天怎么会来到军营里。

    但不管怎么说,和这位刑侦高手搞好关系是必须的,在将来波谲云诡的斗争当中,说不定就得指望他给自己洗清冤屈呢。

    “快请进来!”斛律光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很快那个穿着布衣蓝衫的青年人就走了进来。

    “宋老弟,你找哥哥有设么事儿,难不成是主公又出什么状况了?”

    “那倒不是。”宋慈呵呵一笑,转而说道,“主公倒是没有出现问题,反而是你落雕都督的营盘里出了问题。”

    斛律光尴尬一笑,想不到这人已经看出了破绽。不过这也不奇怪,就连自己这个大老粗都能察觉出异样来,何况是刑侦高手,而且还占据着“旁观者清”这种优势的宋慈。

    “原来老弟也看出来了。这群兵痞,公子待他们恩同再造,他们竟然不长心眼,那么容易就收人挑唆,聚众闹事儿。回头我一定好好整治他们。”

    “不。”宋慈的话却让斛律光蓦地一惊,却听宋慈继续说道,“不管幕后指使之刃究竟是不是教官们,其目的,恐怕更多的不是为了争功,而是阻挠指挥使出兵。”

    斛律光的两只眼睛立刻瞪了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怀疑买如果有任何证据支持的话,那么就可能意味着幕后之人的目的是阻挠康宁的这次讨伐行动。

    但这也有点夸张了吧。这里可是青州府,是康宁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之变成后院的青州府。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听到斛律光的疑问,宋慈笑了笑,答道:“什么人有这样的动机,他就会想方设法有这样的本事。”

    斛律光冷冷的看着对方,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王森!”

    宋慈道:“正是!”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我还没查清楚。但有一条我们比需要注意。那就是马上出兵!”

    斛律光一拍桌案,赞道:“对,他越是不想让咱动弹,咱就越得告诉他们兵贵神速!”

    “没错,刚刚将军震慑了宵小,也振奋了人心。眼下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不如将军立刻禀报公子,我们现在就出兵。小弟愿意跟随在军营之中,查出奸细。”

    “好!”

    于是,斛律光麾下的团练士兵们,在经过几个月的简单训练之后,将迎来他们的第一次远征。

    被巴解戏称为螃蟹阵的步兵方阵,也将在这次远征当中大振神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子非天之子,天道之子

    烟尘腾起似轻纱,星海迷离酔瞳眸。

    康宁四脚朝天的躺在刚做好的简易吊床上,感受着大明朝的工匠们带来的,超过后是想象的舒服。

    当“穿越”这个词褪去最初的热忱,逐渐被理性分析的时候,很多关于古代的生活难题被提了出来。然而康宁今天才知道,后人无论如何假设推理,都无法准确的了解这里的生活。那些在推理之中的困难,或许早就被信奉经验主义的先人巧妙地克服。而先民们所实际面临的问题,则有很多出乎后人之意料,却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眼下康宁所能够享受到的待遇,恐怕就是后世的人所想不到的。

    不过他也没那个兴趣向后世之人炫耀。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军师,宋慈和斛律光送来的东西,你看过了没?”

    诸葛亮在一边对月独酌,平时和他在一起的刘勰正趴在宋代各种文抄之中不能自拔。

    “今妹儿(今天)送来的报告倒是吓了我一跳,想不到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竟然依旧有人可用。想不通啊,究竟是哪里的漏洞啊。”

    康宁却不急不躁的继续他没说完的话:“回头想想,团练的军官们都是我们的人,就连白莲教安排进其中的密探卧底之类的,比如周印、王福这类人,也都已经被我进行秽土转生了。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能够有这么大的能耐。除非……”

    “除非是那些士兵们。”

    康宁疑惑道:“几个士兵能有什么大的能耐?就算他们有人想要这么做,能耐恐怕也是有限的。又岂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至少看发动起来的人数,就不是三五个士兵本身的能力能够达到的。”

    诸葛亮咪了一口酒,笑着说道:“主公正是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在当初选择士兵的时候,没有严禁盘查吧。”

    “筛不干净,盘查也没用。从元末到现在,三百多年了,山东就一直是白莲教的地盘。哪家百姓没有和他们有一定的关系。筛不干净的。”

    “那主公以后就不要说三五个士兵掀不起大浪来。”

    康宁从吊床上翻身起来,问道:“你的意思是,当初进来的牵涉到白莲教的人。绝对不止三五个。”

    “至少三五十,搞不好三五百。”

    康宁的脸色变了几遍,最终还是慎重地问道:“要不要给他们派点人手去?”

    诸葛亮嘿嘿一笑。道:“您不是已经派了吗?那些军官难道还捉不住几个小喽啰?问题在于那个动脑子的人,宋慈如果发挥正常的话,说不定会得到一条大鱼。”

    康宁虽然很讨厌诸葛亮和他说话的时候使用敬称,因为这样老是有一种讽刺的感觉。但他既然顶着种种危险去做卧底。这种层次上的玩笑自然算不了什么。何况诸葛亮这番话也很有道理。

    康宁坐到诸葛亮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却没有喝进自己的肚子里,而是向着天上的月亮举了举,而后缓缓说道:“希望上苍保佑宋慈行动顺利。”

    诸葛亮在一旁笑了出来:“作为黑莲教教主,这样向上苍祈祷,可是违背对于天道的忠诚。”

    康宁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而后将自己手中的那杯酒一扬而尽。而后他说道:“这有什么违背的?上苍本来就是承载我们美好希望的载体。这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无关宗教。”

    诸葛亮咋了咂嘴。却抬起头来严肃地说道:“这事儿还十分清楚的好,如果分不清楚,即便有些人能理解能明白,也会在造成争议之后影响到教义的威严。”

    “好吧。”康宁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一次举杯邀明月,但却不是为了对影成三人,而是继续祈祷道,“希望天道的运转,能够利于宋慈的破案。天道永恒,顺之者昌!”

    康宁的最后几句话甚至说的铿锵有力起来,是而声音大了一些,难免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于是就在诸葛亮满意微笑的时候,红莲的声音却从远处传了过来。

    “教主又在准备新教义了吗?”她笑着走了过来,一袭红装还是在刹那之间让康宁联想到了某位农民起义领袖。

    假装摇头否认,实际上确实在赶走脑海之中不该有的联想,康宁又一次饮下了杯中酒,放下杯子之后缓缓说道:“新的教义我还在想,现在才刚刚有一些眉目而已。”

    红连忙问道:“可以告诉我吗?”

    自从康宁决定成立黑莲教的分支机构红莲教,已掌握属于黑莲教的武装力量之后,红莲就自报奋勇的成为了红莲教的总掌三乘。

    只不过这个总掌三乘,已经完全不同于康宁的职务。他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实际上负责着整个红莲教的日常工作。而相关将领的选拔,却是由康宁直接任命的。

    不过红莲对这个安排非常满足,由于以前就是白莲教的头领,所以对处理日常事务并不陌生。她的上手速度让康宁非常满意。

    而且,自从被康宁秽土转生之后,红莲开始对黑莲教的教义非常感兴趣。

    现在已经有的教义非常的简单,红莲知道,康宁肯定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拿出来。

    于是,她更加关注康宁的新教义,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问题。

    康宁点点头,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你看能不能霸者天下所有的信仰,归纳到我们黑莲教的控制范围之内?”

    “这怎么可能?”红莲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听过的戏曲故事确实不少的,当下就把忽必烈是怎样处理佛道之争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还总结道:“就算是忽必烈剃光了道士的头发。让他们去做了和尚,也没能阻止佛道两家的争执在本朝继续出现。何况我们现在还没有得到皇帝的支持,又怎么能够吞并其它教派呢?”

    康宁慢慢点着头。基本上认可红莲的分析,但是他自己的思想却要走的更远一些。

    “你说的很对。争取皇帝的支持,是我们以后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但那将是翻天覆地的动静,现在如果轻易搞出来,可能是要出乱子的。”康宁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不是不能吞并其它教派。比如说。将他们所信奉的神祗,都定义为天道所生成的产物。玉皇大帝也好,太上老君也罢。释迦摩尼真主安拉,哪怕是阿胡拉玛兹,亦或是耶稣基督,都只不过是天道的运转之下产生的产物。”

    红莲显然有些愣住了。她原本以为。教派之间的合并。就像是抢地盘一样逐步地进行蚕食。没想到康宁完全是从另一个方向寻找突破口。

    可是惊讶了一会儿之后,红莲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慢慢地试探性的问道:“教主,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还是面临老问题。教义不一样啊。再者说了,哪个教派愿意承认自己的信仰,是别的教派创造出来的?”

    康宁微微一笑,让红莲觉得他早就在等着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了。果然康宁很快就开始了回答:“这就要从我们的教义说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的天道会制造出一个有一个的话题。从小到大的颠覆人们的传统认识。其中最注意的就是让人们尝到甜头。这里面。农业和医学是最重要的两部分。当然你也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是需要钱的。所以这方面我们也不能放松。”

    “在人们尝到甜头之后,他们就会更加相信我们所说的是正确的。这时候,我们在抛出刚才的论调,说其他神祗都是天道运行的产物。至于运行的原理,却是不能轻易示人的。这一方面展现我们的强大,另一方面展现我们的神秘。”

    “接下来,我们会针对各个宗教的缺点进行剖析,告诉我们自己的教众们,同时也告诉天下人,这些宗教正确的部分,是因为他们认识到了正确的天道。比如劝人向善这类事情,不是因为儒家佛门提倡才是正确的,而是因为他本是就是按照天道运行的必然产物,本身就是正确的,所以儒家佛门才这样说的。对于那些教派的错误观点,要毫不犹豫的加以驳斥,他们这是对天道的错误解读!尤其是坑蒙百姓的情形,更是要痛加揭露。提醒教众,同时也是提醒天下人,要对这些人保持警惕。”

    “再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更简单了。继续用更多的事实证明我们的优越性。并同时谦虚的承认我们对天道的解读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争取一定的士林清议的支持。”

    “有了这些支持之后,我们就来到了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拉拢皇帝。”

    康宁已经把红莲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她现在已经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尤其康宁已经说到了未来发展的最关键一环,更是让她激动地站了起来。

    “教主,我们怎么才能争取到皇帝的支持呢?”

    康宁咬咬牙,冷冷地说出一段话:“成为他的统治工具!”

    “啊!”这下子,不光是红莲惊讶了,就连一旁的诸葛亮也失声惊呼。

    “为什么呀?”红莲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发展得好好的,干嘛要成为狗皇帝的工具?”

    康宁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冷,笑得都让诸葛亮的背上出现了冷汗。

    “你可记得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康宁缓缓的问道。

    红莲点点头,回答道:“以前听说人说书的时候听说过。”

    “那你可知道,汉武帝为何独尊儒术?”

    红莲摇摇头。

    “那是因为董仲舒篡改过的儒术确立了他的权威,从思想上认定他这个皇帝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是为了他方便自己的宏图霸业。为了消灭那些不同的声音,刘彻祸害了华夏民族两千年。”

    康宁如此沉重的定罪,让诸葛亮都吓了一跳。

    但是康宁却好像忽然不觉一样继续说道:“但是,儒术去继续保存了下来。以至于现在成为不得不学的东西。为什么?因为每一个皇帝都想学着刘彻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就算不能北击匈奴,弄个国泰民安,其实也是很多有良知的皇帝一生在追求的。”

    “可是,并非所有皇帝都能成功的照猫画虎。有多少暴君画虎不成反类犬,想必戏曲故事当中没少说吧。”

    红莲点点头。康宁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给皇帝们提供一种更好的画法,你说,他们愿意接受吗?”

    红莲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诸葛亮的酒杯立刻就吓得掉在了地上。

    康宁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董仲舒那套骗人的把戏,其实在五代两宋就玩不下去了。‘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便是五代时期最普遍的写照。至于两宋,皇帝被文官集团架空,仁宗被喷的一脸口水,这要搁在明朝初年,族灭!皇帝的威严早就已经丧失殆尽,否则,国初的法令也不必那么严苛。当年的天文之禁已经松弛,如今西人已进入华夏。很快,皇帝就不能继续垄断对天象的解释权。现在,他们需要一个新的理论。一个能够证明灾害天象与皇帝无关,却依旧能够保证皇帝尊严的新理论。”

    红莲的双眼如同燃烧起来,他兴奋地说道:“而这个新理论,我们就能提供。”

    “没错。”康宁双掌一拍,“天子者,非上天之子,乃天道之子也。下凡民间,以所学天道救万民于水火。”

    红莲也跟着双手一拍,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下子,不光是所有的神祗都是天道的产物,就连皇帝也是天道的儿子。”

    诸葛亮却立即跳了起来,大叫一声:“不可!这一定大帽子盖上去,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教主您又是天道的什么人?”

    康宁嘿嘿的笑了起来。

    “既然噢我能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就能把它摘下来。其实也简单,既然下凡之后,需要重新学习天道,才能为万民谋福祉。那么没能为万民谋福祉的皇帝,就是没学好天道,没完成他老爹天道交给他的使命。这样的天道之子,不孝啊!”

    在古代社会,还有什么比这个罪名更严重的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好礼送好礼(上)

    诸葛亮放下了自己的担心,他这才知道康宁在这条路上已经布置了很多东西。红莲的双眼已经喷射着热切地目光,如果条主教的那些传教士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产生亲切感。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除了进来,守卫们本来想把他拦下来,但是他用一声高喊阻止了守卫们。

    “出大事了!”

    红莲正想想着以后的发展蓝图,忽然被这个人打断,不由得恶狠狠的看了过去。

    等到那人走得近了,才注意到红莲恶狠狠地眼神,当下就被吓的三魂飞升,立刻停止以了大声叫喊。

    康宁有些不满的看了红莲一眼,但想到他是在为了将来的蓝图才变成这样的,也就收了本就不必要的愤怒,转而问道:“你是谁的手下,因何大惊小叫?”

    那人抬起头来,确认一样的看了红莲一眼,见她不再作色,才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小的是红莲教的成员。刚刚小人的几名手下回报,说在外出拉练的时候,发现了一名团练的尸体。”

    康宁的眼睛里可点燃了熊熊怒火。诸葛亮站在一边问道:“你们是怎么确定那人就是个团练的?”

    “小人原本也是想要加入团练的,但是家中老母不许,加上今年大旱灾,生活不易,也就不敢远行。但一直心向往之。所以有意无意的就会和团练中的一些人打交道。那人是团练中的一名队正,经常因为手下人不听话而在外面借酒浇愁。小的也喜欢那杯中之物,一来二去我们就熟识了。只是我与他有些不同,我们红莲教的训练方式虽然和团练一样,但是训练强度要轻一些,毕竟我们组建的时间相对较短。所以我外出喝酒的时候。喜欢带上兄弟们一起。所以小人的手下野和他熟识了,时而今日见到他的尸体,无不惊讶莫名。”

    康宁看了一眼诸葛亮,后者立刻会意对方在担心什么。这个死掉的团练,和昨天发生的事情有没有直接关系?

    但显而易见的是,从这名红莲教军官口中。是不太可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他毕竟也只是个小小的队正,虽然手底下有十个弟兄,但并不了解昨天那些事情的始末。

    加上今天忽然接到熟人的死讯,心里难免有些变化,纵然是知道什么,也很难说得明白。

    “你先下去吧。”康宁对那名小军官说道。

    可那名小军官毕竟不是转生者,对他的命令并不是异常畏惧,反而在他们这群人心中,康宁这个教主是个活菩萨。那些因为旱灾险些死去的人,不正是在他的帮助之下才渡过了难关的吗?

    想到这里,小军官扑通一声将脑袋磕在了地板上,当即鲜红的血也就在跳动的烛光之下显现了出来。

    康宁惊讶的说道:“你这是为何?”

    不料小军官却抽泣起来,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个性情中人。

    不过这也难怪,谁让脚底下的这片土地的名字叫做山东呢?在这片土地上,这样的性情汉子多了去了。

    这也算是本地特产吧。

    康宁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来的雪水,对康宁乞求道:“教主。您一定要为杨大哥报仇哇,他是个好人呐。他的手下经常排挤他,他都对他们礼让有加。跟我们喝酒的时候,还经常指点我们武艺。这样的好人,真的是很难找啊。”

    康宁抬起手,对天起誓:“天道为证。作恶之人,必有恶果!我康宁近日起誓,遵循天道原理,定然查出真凶,为死者平冤昭雪!”

    那小军官赶紧跪下。大声说道:“多谢教主!”

    康宁又一次将他扶了起来,忽然对这个有情有义的小军官感兴趣了。

    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军官重新站直身子,低沉的回答声随之传来。

    “我叫王启年。”

    熟读各种网文的康宁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名字,只是没想到这名字的重名率竟然如此之高。

    短短的惊讶之后,康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的名字我记下了。回去吧,这件事情如果有进展,我会告诉你的。”

    王启年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康宁对诸葛亮说道:“去问下,那个姓杨的队正,为何和他的手下不和?”

    “喏。”

    教官们很快就被请了过来。听说团练当中有一位队正离奇死亡,康宁认为这和他们分派队员的时候没有注意方式方法有关。

    教官们对于这种观点有些畏惧,这种方式方法的问题,他们在黄林集团内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有很多时候都是说不清的,有的时候是稍微不注意就留下了漏洞,也有的时候时注意了左边没有注意右边。

    他们进入康宁家的时候,康宁正站在院子里,看着王启年的手下抬过来的尸体。

    他指着那具尸体询问所有的教官。

    “这个人,你们不陌生吧?”

    所有的教官都没有去看那具尸体,而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

    康宁觉察到有些不对,他生气的额一下子街开了那张裹着尸体的白布。而后大声的咆哮起来:“我问你们,这个人你们熟悉吧。为什么你们不吭声?”

    他从这些教官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后世官僚的习气。这是在面对某些考验或者过失的时候,经常会出现的所谓以静制动的选择。

    他没有想到,黄林竟然将这种习气弄到了明朝末年。

    除了对黄林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猜疑之外,康宁更是想要纠正这些教官的习惯。

    他继续大声的咆哮着。

    “杀害此人的最大嫌疑者,就是他的手下。据我所知,他和他的手下一向不和。我想知道你们是怎样把一群刺头交给他管理的。”

    这时候,终于有教官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躺着的那个人。

    “啊。是他!怎么会是他?不可能啊!”

    康宁不料这名教官竟然会失声惊叫,转身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他?”

    教官回答道:“他是我们团练之中最有威望的几个小军官之一。平时为人豪爽,而且武艺出众。就算一两个怀恨在心的,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啊。”

    康宁怒叱一声:“蠢货,你会对你的手下时时防备吗?”

    那名教官当即住嘴,不再吭声。

    另一名教官出来答道:“主公。或许我们在分队的时候确实出了问题。当时考虑到此人威望素著,功夫又是极好的。所以将他任命为队正之后,分派给他的手下,都是其他队正管理不了的刺头。从事后的效果来看,他的管理能力还是非常出众的。那几个刺头,就没有闹出什么事儿来。”

    “没有闹出什么事儿来?”康宁冷笑着看向这名教官,语气不善的问道,“那开拔前的事情呢?”

    “啊!”

    那名教官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团练们开拔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教官们都很清楚。

    一群团练士兵打着为他们教官打抱不平的幌子。在团练的军营之中闹事儿。

    教官之中为首的那人立刻出来答道:“那件事情真的和我们无关呐主公。当时我们不出现,是担心那群人要求我们和新来的军官当场比试,造成更大的混乱和误解。所以我们一直等着局面得到控制之后,才出来讲那些士兵却说回了营房。”

    “不,不对。”另一名教官却打断了这人的答话。

    “什么不对?”康宁和教官头子一起问道。

    “那天闹事儿的人之中,没有死者的手下。可是他们都是一群刺头啊。那么大的热闹,就算实现他们不知道,也该回去凑一下热闹的吧。”

    教官头子说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说明管理还是很到位的。”

    “放屁!”康宁在教官头子身后骂道。“就算是宋慈不在这里,我也能看得出他的死亡是假是在昨天夜里。也就是说今天早上闹事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管理得好,放你丫的狗臭屁。”

    教官头子默然不语,听凭康宁在他身后大声骂娘。

    诸葛亮在这个时候插口道:“这样说来,那帮刺头没有出现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需要隐藏自己。什么人需要隐藏自己,冲在前头的刺头肯定是不要的。”他说着。同时看了一眼最后发言的教官,见他也跟着自己点头,笑了笑而后继续说道,“那么只能说明,他们是为了不引起怀疑才隐藏起来的。幕后黑手才喜欢这么做吧。”

    康宁很会意地接着发言,“那么问题就来了。这群刺头什么时候有了身为幕后黑手的能力?还有,他们队正的死,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啊!”最后发言的那名教官惊恐地叫了起来。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颤抖,远不是之前他的他的同事的那种惊讶的声音。

    诸葛亮冷笑着走过来,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团练每个队有一顶帐篷。十个人。每天晚上还要被检查一遍,这是为了严肃军纪,严防也不过带来的各种混乱。”

    “没错。”

    “那么,就算晚上查夜的人再傻,也会注意到帐篷里多了一个人,除非,在此之前能够少一个人。”

    诸葛亮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死者。

    这下子,没有人在继续说话了,只有诸葛亮那冰冷的声音,还在众人的心中回荡。

    “我记得主公曾经说过,在四川那片地方,后来有了一种戏剧的形式,叫做川剧。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川剧的绝活,变脸。”

    “啊!”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明白诸葛亮在说什么了,也知道刚才那位教官为什么会变得惊恐了。

    “易容顶包。这……这不太可能吧。”

    教官头子还有点不敢相信,但是,康宁却已经写好了一张纸条,塞进了信鸽脚上的信筒之中。

    扑棱棱的翅膀煽动声随之传来,信鸽即便是在夜空也能辨别方向,只是等他找到移动的团练们,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团练们还没有走出青州府就因为天色已晚而停下来休息,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大部分的帐篷之中已经是熟睡的士兵。呼噜声此起彼伏。

    但是却有一个军帐里面,充斥着窃窃私语之声。

    “本来想要阻止他们出兵的。没想到这群新来的军官的确厉害。还有那个斛律光也甚是狡猾。这下倒好,不但没能阻止他们出兵,反而还让他们提前出兵了。”

    “王员外。那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此次前来最大的目标,就是接替康宁的位置,负责白莲教和那个什么黑衣社的贸易。但现在我们被裹挟在大军之中,又怎么能够……”

    “哎,我也在发愁这件事情啊。”最先说话的人哀叹一声,“耽误了各位兄弟发大财,真是对不住啊。”

    “员外这是哪里话?”几人纷纷表示不打紧,“眼下我们还有机会趁夜逃出去,返回青\'州,为员外夺回本该属于您的权利。如果继续再往前走,即便我们能够逃出军营,也没有足够的补给,撑着我们到达青州府。毕竟军粮是统一管理的。”

    “是啊员外。”另一个人也说道,“您下决定吧。”

    这个时候,帐篷外面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音,吓得众人都赶紧闭嘴。直到一群巡夜的士兵逮住那只鸽子,而后大声道:“快去禀告指挥使,公子有信传来。”

    被称作王员外的人正准备下决心离开,却突然听到康宁有信传了过来,不禁纳闷道:“军队都已经开出来了,还用得着说什么吗?”

    身旁一人道:“不会是登州府和莱州府的教众,提前举事了吧。”

    “有可能。”

    就在他们还在纷纷猜测的时候,一群火把包围了他们的帐篷。斛律光浓密的胡须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嘿嘿笑道:“呦,都黑没睡呢。正好,陪我聊聊天。”

    众人不知是何变故,只是心中非常不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见斛律光身后闪出一人,正是笑呵呵的宋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王好礼的好礼(下)

    “宋,宋先生。您,怎么来了?”

    说话的并不是被称为王员外的人,他连斛律光都不认识,就更不可能认识临时来这里的宋慈了。

    不过他身边的士兵却是认识宋慈的,毕竟上次全体出动的时候,就是因为宋慈前来报信。

    后来他们也曾经私底下谈论过这位宋先生,很快就有人爆出,他是公子康宁的心腹之一,最为精通的乃是推力断案。公路自请他过来,便是让他帮助知府柴寅宾,按察副使王之钥勘察前任知府李焞被杀一案。

    除了王员外之外的几个小兵卒,都对这位宋先生充满了恐惧。他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面对宋慈的时候不可能心胸坦荡的直视对方。

    宋慈就站在那里,没有传说中的目光如电,反而更像是邻家大叔一样,如同和煦春风一般的笑着。

    这笑容,让一部分人放松了警惕,但却让王员外心中凉透了。

    只听宋慈缓缓笑道:“杨队正,酒肆一别,好久不见啊。”

    王员外身后的几个小兵都惊讶的看了一眼宋慈。想不到昨夜里被他们干掉的队正,竟然和这位先生有交情。不过那厮经常出去喝酒,在酒肆里认识宋先生也不足为奇。

    其实最让他们在意的是,原来这位宋先生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而只是过来找老相识叙旧的。

    但是王员外的心里确实已经七上八下。他最清楚这种伎俩的简单,但也知道这种手法的有效。作为一个假冒伪劣产品,他对自己假扮的那位杨队正缺乏真正地了解。

    他根本无从确定,眼前的宋慈是不是在诈自己,只能试探性的说道:“是啊,是有段日子不见了。”

    宋慈的脸上忽然洋溢出热络的神情。嘴里一个劲儿的说道:“来来来,坐下我们说说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众人都一下子被搞懵了,只有王员外心中长出一口气,心道这次应该是应付过去了。要不然宋慈的脸上也不会露出这么热络的神情。

    然而宋慈的热络程度是他想不到的,只见宋慈转身对斛律光说道:“大光啊,麻烦帮我们拿壶酒来。我也和杨兄弟一醉方休。”

    众位小兵还没有听说过谁敢使用这样的称呼,然而斛律光的回应却更让他们大跌眼镜。

    “好嘞,你等一会儿啊。”

    听这口气,感觉这位指挥使大人今天像是某酒楼的店小二一样。

    随后,宋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近些日子所忙活的事情。假扮杨队正的王员外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他的话说。

    其他的小兵看到宋先生被完美的应付过去,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正常,纷纷安下心来,盘腿坐在帐篷的四周,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内容。还时不时的因为宋慈的妙语连珠而被逗笑。

    帐帘一掀,斛律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手中多了一壶酒还有三个酒碗,看来他是要留在这里一起喝酒了,要不然也不会多拿一个酒碗。

    “我已经吩咐下去,准备几个小菜上来,近日我们就不醉不归。来来来,满上。”

    斛律光也表现得十分热络。只听他一边倒酒一边说着:“杨兄弟,我自从担任团练指挥使以来就注意到了你。你是我们之中最能干的一个队正。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职司在此,怎敢不尽心竭力?”

    三人举杯相邀,一饮而尽。

    其他的小兵面面相觑,其实他们都听到了斛律光的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你杨队正这些日子以来,带着这帮刺头小兵实在是不容易。这不就要上战场了吗,我们专门来看看你,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们。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必要的话可以把这群刺头当做炮灰使用。

    几名小兵心中虽然对斛律光的这番话极度反感。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他们也放了心。至少眼前这个杨队正是不会让他们去送死的,要不然也不会靠着白莲教的老关系重金贿赂他们,混进了这团练之中。

    其实还有零一条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王员外的身份没有被揭穿,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问出应该询问杨队正的话。

    王员外面对这样的问题,回答的还是很中规中矩的。

    “虽然兄弟们平时多有不是之处,不过上了战场,还是会兄弟齐心的。”

    一众小兵们当即附和起来。

    “对,没错!”“功劳簿上定然有俺的名字。”

    斛律光却在这个时候呵呵的笑了起来:“好,很好!不愧是我青州好男儿!”

    宋慈却突然道:“杨队正应该不是青州府人吧。”

    众人正准备就着斛律光的称赞客套两句,没想到宋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当时就有人蒙圈了。

    王员外赶紧说道:“对,我不是山东人。我是河北滦州人。不过我一直住在山东,也是山东的山山水水养育了我。所以,我也当为山东一战!”

    王员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语调之中有掩饰不住的河北味道,虽然北方的各大方言差距都不是很大,但经常行走在外的人是不可能不清楚的。这个宋先生,一派积年老吏的作风,很有可能是个见闻广博之人。这种人可不能随便糊弄,否则一定会路出马脚的。

    “原来你一直在山东啊。你在河北滦州的父亲可还好?”

    “好。”王员外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破绽,当下不加迟疑地回答道。

    “恐怕不尽然吧。”宋慈的语气忽然之间有了点改变,“想必是你离家太远,最近几天没有接到家中来信。河北滦州石佛口的王森准备起兵造反,有很多百姓都被强征入伍。整个滦州地面都已经是鸡犬不宁。”

    王员外的杯中酒一晃悠,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知道父亲的造反图谋是被逼出来的,但是现在总不能向眼前这两个人解释吧。

    宋慈紧接着说道:“想来令尊近日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王森不知道天高地厚。在阴谋已经败露的情况之下,还要强行起兵造反,这只能招来朝廷的疯狂镇压。白发苍苍的令尊,必将卷入战火之中,也不知道生死如何。”

    王员外灌了一口酒,无意间。宋慈的这番话已经穿透了他的心扉。他的脑海之中,真的浮现出父亲王森苍老的身影。

    少顷,也不只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还是突然有感而发,只听他说道:“父亲这辈子本该做个田舍富翁的,千不该万不该,让一群野心家和他有了联系。”

    “是啊。”宋慈不紧不慢的说道,“白莲教偌大的家业,就算是准备起兵造反。也应该好好准备一下才对。”

    王员外又灌了一口酒,感叹道:“没有时间喽。”

    忽然,一道灵光划过众人的心头。王员外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宋慈那么明显的转折,他自忖是应该能意识到对方别有用心的,但还是有不小心让对方套出了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句话也没说。

    良久,王员外忽然叹了口气:“先生高义。无意诛杀于我!”

    宋慈哈哈大笑起来,在帐篷里众位小兵的视线之中。缓缓地站起身来,冲着王员外问道:“你是王好礼还是王好义?总不会是王好贤吧。”

    王员外灌了一口酒,答:“王好礼。”

    众小兵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王员外的真实身份已经被人看穿,他们一个个跳了起来,却不料在这个时候。他们的帐篷突然被从外面划破,手持刀抢的士兵冲了进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阵劈砍。顷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宋慈淡淡的声音。

    “这帐篷已经脏的不适合饮酒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王员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砍杀的士兵。原本重金收买他们,是准备用来暗杀康宁的。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不经打,很快就被消灭了。

    宋慈已经走到了帐篷外,看见王好礼还没有跟出来,忽然又缓缓地说道:“你在看什么呢?九个不知道怎么训练的白痴吗?你不会指望一群并非训练有素的人,去做些不可救药的事情吧。”

    王员外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看来,他的行为也的确非常幼稚。

    王好礼跟着宋慈离开了帐篷,只留下斛律光端着一碗水酒,慢慢地品味着,良久,他忽然对冲进来的那群士兵说道:“现在,终于知道幕后唆使他人滋事生非的结果是什么了吧。”

    众士兵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在,有了今天的行动之后,即便当天曾经站在错误的立场上,如今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斛律光什么都没有继续说,只是拎着酒壶,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这向士兵们传达了一个明确的信息,戴罪立功之人完成了他们的救赎。

    第二天一大早,饥肠辘辘的信鸽拼了老命飞回了青州府,好在孙大炮提供的信鸽向来训练有素,换了其它的鸽子,说不定半路上就落到地面上进食去了。

    康宁很快就拿到了信筒中的纸条,只是其中的内容让他大吃一惊。

    “我屮,暗杀我?”康宁一边将纸条递给诸葛亮,一边灌了一口茶水给自己压压惊,“我倒是听鳕鱼说过,王森他们准备对我进行抢班夺权。不过我想不明白啊。杜福这个兼职人员做不好也就算了。为什么王好礼这个专职人员也做不好呢?他想什么呢,竟然准备暗杀我?这简直就是猪一样的思维呀!把我给杀了,还能有谁告诉他如何与黑衣社取得联系?真是不长脑子的东西。”

    诸葛亮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虽然那上面说了很多事情,但是康宁显然对暗杀这件事情最为在意。不过诸葛亮却有他自己的解释。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或许他们原来的计划当中,这个颠覆主公的计划是慢慢进行的,但是王森如今已经被架上了烧烤架,即便他不想造反,如今也不得不造反。他们也就没有了时间,在进行原来那个徐徐图之的计划了。”

    康宁还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想到自己的项上人头竟然成了别人觊觎的目标,他就一肚子的恼火。

    不过团练们已经出发,纵然他们的战斗力还很一般,但是从装备的角度上来说,已经是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东西了。想必,凯旋之日已经不远了。

    倒是另一件事情比较让他担心。

    “宋慈在那个纸条上说,沂州有个白莲教的头领,也准备相应王森起义?”

    诸葛亮将纸条放在桌子上,淡淡的回答到:“主公的老窝在沂州,断然不能让这群人在沂州翻出浪花来。”

    “沂州有杨肈基,应该问题不大。”

    诸葛亮却遥遥头:“主公兴许是忘了,老皇帝压根就不准备让杨肈基出手。在他的计划当中,杨肈基是留着对付徐鸿儒的。”

    康宁也叹了一口气,老皇帝看了真的相信了秦明那个道士的话,认为徐鸿儒是必然造反之人。康宁其实并不相信,徐鸿儒真的想要造反,他甚至更相信自己在将来会造反。

    但是他很担心,那些无知的人会将徐鸿儒逼反。

    不过现在操心六七年之后的事情还为时过早,尤其是自己这个计划还没有彻底的完成,就已经有两个计划在后面排队了。这就意味着将来不会有太多时间去操心别人的事情。

    “那这个叫做李春芳的白莲教首领,看来就只能我们自己动手解决了。”说到这位,不禁让康宁想到了昔日的内阁首辅李春芳,后世甚至有人怀疑《西游记》是他的作品而不是吴承恩的。

    但眼前这位,显然没有多少文化功底。

    诸葛亮答道:“当然是我们动手解决,老皇帝正想看一下你的能力呢。主公,咱们可不能让京城那边失望啊。”

    康宁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去把红莲叫过来吧,我们的红莲教虽然训练更差劲,但不拉出去积累点经验,就更不能看到他们成长。这,其实也算是个好机会。谁让大明王朝就是比谁烂的轻的时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个热气球引发的踩踏

    第二天一大早,青州府又一次陷入了鸡飞狗跳之中,不同于团练们上一次的匆忙开拔,这次红莲教的出击行动,被搞得声势浩大。

    所谓的红莲教,虽然名义上是教派的护卫武装,奈何高素质的战斗人才在明朝末年极度匮乏,所以只能将刚刚生产出来的新式甲胄刀枪,套在了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身上。

    这帮人在不久之前还都是饥民,刚刚吃上包饭还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经手的军事训练也只不过是拿起盾牌挡在前面,然后刺出手中的长枪而已。

    然而整个青州府的百姓都不觉得他们是一支弱旅。从他们奎明加量的外观上来看,这定然是一支劲旅无疑,就连柴寅宾和谈以训都是这样的。

    穿着便服躲藏在街道边上的酒肆之中,柴寅宾的脸上充满了忧郁。谈以训不知道自己的东家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试探性的问道。

    “东主可是在担心不能取胜?”

    柴寅宾怔了一怔,而后才说道:“这样的军心士气,想要不取胜都是难事。对方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回是他们的对手。”

    不是对手就更让柴寅宾感到不安了。不过这话他还不准备说出去。说康宁志向高远,那是一定的,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少年英才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但是说他准备谋反,谁会相信?你有证据吗?

    柴寅宾其实早就感觉得到,单纯论官场上的能量,这个康宁甚至可能比自己都要强大。

    纵然自己身后做的是年轻有为的一代宗师石子明,也必须要注意他们徽商集团一直以来与大臣们剪不断理还乱的现状。

    不想把自己惹得一身骚,说话就要注意。

    更何况康宁还是自己,还有恩师石子明都认可的青年才俊。这是要在将来培养成西涯党骨干人物的才俊。如果自己真的毁了他,岂不是可惜。

    说不定以后混迹在一个组织之下,还能找到机会挽回康宁。

    年轻的柴寅宾,心中还有着挽狂澜于既倒的理想。

    久久的沉默之后,柴寅宾转身离开了。谈以训却对这盛大的场面兴奋不已。少年时他也曾经憧憬过金戈铁马的未来,从史书上看到的那些战争记载。更是让他兴奋莫名。

    不过此前,他一直无缘得见真正的铁血军魂,直到今天,才算得上是一饱眼福。

    就在他欣赏的时候,柴寅宾却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冲他大声说道:“快去找安世贤弟,济南府出乱子了。”

    谈以训惊叫一声,立刻就想康宁的府邸跑去。

    半晌之后,康宁带着诸葛亮。在谈以训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知府衙门。

    “究竟出了何事?”

    “张赐、王大春反了!”

    这是两个基本上没有听过的名字,但结合当下的局势,康宁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他们是王森的手下。

    “还真是不消停啊。”诸葛亮在他们的身后说着,“不过主公曾经告诉我,他们的组织遍布半个大明朝。鬼知道是不是有其他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名驿卒冲了进来。跪地禀报道:“京中急报!山西平阳府传头王廷贵纠集信众,攻击官府。陕西西安府传头徐瀛州起兵响应。”

    诸葛亮咂了咂嘴。看了康宁一眼,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看来老皇帝已经睡不着觉了。”

    康宁却有些严肃地说道:“别笑,事情闹得太大了对我们没好处。尤其是这个旱灾严重的节骨眼上。”

    诸葛亮知道康宁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老皇帝的想法其实是符合康宁远期利益的。如果能麻痹更多的穿越者,那么对于康宁来说,就占据着越大的优势。

    但柴寅宾却不知道康宁的想法,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康宁和老皇帝之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默契。所以他只是急的团团转,手足无措道:“这下可好了。皇上让我们青州府负责出动团练剿灭白莲教。难不成还要劳师远征到山陕一代去。我们的粮食可不多呀。”

    康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兄长怎会有这样的想法。纵然王副使是在你的治下被人行刺,皇帝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青州府的百姓啊。”

    柴寅宾一拍自己脑袋,连忙说道:“贤弟开解的甚是,愚兄真是想岔了。陛下如果处罚下来。顶多拿走我的乌纱帽便是了。”

    康宁安慰道:“其实兄长不必担心。我还是那句话,陛下出动我们这帮团练,其实是想把这次造反的事情说成是教派之间的冲突。这是不想让人觉得,大明已经到了入墓之年。也好让那些宵小之辈,老老实实的继续趴在原来的窝里。”

    柴寅宾点点头。类似的意思康宁曾经向他表达过,不过他看到石子明的公文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用一支刚刚成立的团练去平叛的事实。

    告诉来报信的驿卒下去领赏之后,康宁就和柴寅宾讨论起了可能影响到青州府的那支白莲教力量。

    王廷贵也好,徐瀛州也罢。他们都离这里远着呢。沂州的李春芳才是当务之急。就连济南府的张赐、王大春,其实也不过是团练们顺手要处理的菜肴之一。

    得到济南府的急报之后,原本还在外面巡视的石子明火速赶回济南府,但是他的速度还不如团练们。

    原本前往滦州就需要穿越济南府北境,张赐、王大春反了之后,团练们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行进的路线,就向济南府方向猛扑过去。

    张赐和王大春的胃口还真是不小,他们竟然看不上附近的州县,直接对着府城就去了。

    十几万只经过简单武装的教众,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开国从龙之功,疯狗一样架起云梯开始攻城。

    “一群乌合之众,还真以为能够帮助王森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笑话!”

    济南城头上。石子明费尽心机请来的幕僚孙元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攻城的白莲教教众。

    “我原本是不想伤害无辜的,奈何你们执意从贼。尔等难道就没有想过,家中的父母妻儿,在失去你们之后还能怎样生活吗?哎……”

    孙元化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缓缓举起了手。

    良久,他才低沉的说道:“滚油。倒!”

    原本,防守城池这件重要的事情,即便石子明不在济南城中,也轮不到孙元化这个小小的幕僚来负责。然而济南城中的大小官员,都知道孙元化的秘密武器,在石子明的大力支持之下已经练成。

    对付这群乌合之众,所有人都认为有十足的把握,甚至有些官员建议孙元化,为了不让军国利器为外人知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使用的好。

    孙元化采纳了这个建议,他也想用自己的秘密武器,在将来的战争之中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功劳。

    所以,这一开始,他没有用上杀手锏,并不光是不忍心伤害无知的百姓。

    一锅锅烧开的滚油被顺着云梯泼了下去,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传进了孙元化的耳朵之中。

    他的心似乎在被小刀割成一片片烤肉,就差点起篝火老烧烤了。

    然而这就是战争。虽然敌人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不能改变战争的本质。

    一波进攻被轻松的打退之后。张赐和王大春立刻组织了下一波进攻。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手下刚刚爬到云梯的一半,就被丢下来的几根火把吓住了。

    这些云梯可都是刚刚淋过一遍油的,谁都知道火把点燃他们之后的结果。

    于是,所有攀登云梯的人都被吓得狼奔豕突。有的人甚至因为着急逃命,而从高高的云梯上跳了下来。摔断了腿。

    然而,云梯并没有燃烧起来,那些火把扔下来之后,只是点燃了一些干草。

    张赐和王大春怒不可遏,一脚踹翻一个手下之后。大声斥骂道:“怕什么怕,那些火把根本就没有烧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冲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背后出现了一支规模远不能和他们相比,但声势却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的队伍。

    坐在城头上的孙元化眉头一挑,叹了口气道:“我本有意放生尔等,奈何杀神已至。”

    他看到了青州府团练的旗帜,也知道青州府团练领到的命令只有四个字:从速破贼。那份来自京城的公文,在途经济南府的时候,孙元化还曾经看过。

    他不知道这支团练队伍为何成为衮衮诸公的选择,但是他知道,这支团练最近吸收了很多徐鸿儒的东西。子明先生曾经说,徐鸿儒将来必然造反。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好奇,徐鸿儒究竟凭什么造反?

    难道和张赐、王大春一样,依仗一群乌合之众吗?

    别开玩笑了。他孙元化还没有使出半分手段,这帮乌合之众就已经军心不稳了。

    然而事实却让孙元化惊呆了。

    巴解率领着自己的营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已经看到了敌人的屁股,却被传令兵要求原地休息。

    本来准备率领着兄弟们打一次突袭,狠狠在敌人屁股上踹他一脚的巴解,当即就气得骂起娘来。

    那传令兵见势不妙,当即就吓得拔腿就跑,侥幸没有成为巴解的出气筒。

    不过当美味的食物端到巴解面前的时候,刚才还怒火中烧的他,立刻把愤怒抛向了爪洼国,哦不,南极洲。

    土豆烧肉填满了肚子之后,巴解准备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刚一躺下,他就立刻弹了起来,因为他的视野之中有个怪物飘浮在天上。

    刚才吃饭的时候因为专注度太高,或者角度的问题,巴解没有注意到那家伙,但现在,他的眼球里全都是这玩意儿。

    周围的士兵们不用抬头看,就知道巴解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东西。每一个团练士兵们在看到这玩意儿的第一幕,都是巴解现在的这种表情。

    良久,巴解才转回视线,看到周围的士兵并不像他那么好奇之后,他便知道士兵们肯定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于是她张口就问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呀?”

    有嘴快的士兵忍不住,当即就回答道:“那叫热气球。听说是公子在京师的时候,听一位西涯书院的学子说起过。回来公子就着手派人打造。后来,徐鸿儒也带了些工匠过来,解决了一些难题之后,便把这玩意儿造出来了。”

    巴解昂着头,嘴里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啊。”

    只不过他不知道,康宁压根就不是听什么书生说起才造的热气球。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知道什么东西距离当下爱生产力最接近,却又能给世人带来足够震撼的东西。只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他借用了石子明学生的身份,谁让石子明也提出过热气球的设想,只不过他手底下动手能力强的人太少,没有试验成功罢了。

    “恩师,你设想的东西被人造出来了。”

    城头上,孙元化也在喃喃自语着。他知道热气球在战场上的用途,无非就是居高临下的观察敌军的排兵布阵。如果非得说有什么附带效果的话,那就是对敌人造成恐慌了。

    比如,城下的起义军。

    张赐和王大春万万没有想到,对面却突兀的冒出一个怪物,虽然他们像纸鸳一样有根绳子牵着,但青面獠牙的外观还是轻而易举的让他们周围的人陷入了恐慌。

    巴解又张望了一会儿,低下头来又问道:“那上面画的是什么怪物,如此可怖。”

    士兵回答道:“公子说那是随便画的。谁心里有鬼,便会害怕,我等为了陛下出征的人,是不需要害怕那些东西的。”

    这时候,张赐、王大春阵营中的混乱已经愈演愈烈,那名士兵一边嚼着土豆块,一边继续给巴解解释道:“瞧,那边已经乱起来了。”

    孙元化在城头上看得清楚,张赐和王大春已经弹压不住,有人主张逃跑,但也有人准备力战。双方争执不下,想要逃跑的人干脆行动起来,但却遭到了军法队的制止。

    双方随即爆发大规模冲突。严重的踩踏事件也随之出现。团练们还没有出手,就已经有大面积的敌人倒地不起。

    最终,还是有些教众冲了出去。只不过城头上立即就有官员提醒孙元化,如果纵虎归山,待到青州府团练一走,济南府很可能会被再次包围。

    孙元化只好下令:“出城追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巨蟹是怎样炼成的

    然而孙元化的命令刚刚下达,带兵的将领就立刻一片反对之声。

    众将领知道他在石子明心中的位置,更知道石子明在老皇帝心中的位置,所以并没有得罪他的意思。只是他们有自己的要求。

    “先生,此时我等万万不可开门啊。”

    “为何?敌人阵脚已乱,难道不是出城追击的大好时机吗?”

    “正是因为敌人阵脚已乱,所以才不是出城追击的时机。”

    孙元化凌厉的眼神立刻看向说话之人,然而对方毅然不惧,解释道:“如果这个时候打开城门,敌人就找到了统一步调的目标。到时候数万人海水一样涌进城中,我等纵然训练有素,那也是挡不住的。即便我么能够顺利出城,也不能保证对方利用人数上的优势,一部分人拖住我们,一部分人绕过我们直接攻击城门。即便到时候关闭城门,阻挡敌军进城,可那样也是阻挡了守军回城。到时候,我们在城外以少胜多还则罢了,如若不幸,济南城防,只好有劳诸位大人了。”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孙元化都不得不佩服。但还是有些文官对他的话非常不满。尤其是最后那句,济南城防只好有劳诸位大人了,更是明摆着在讽刺他们问管得战斗能力低下。

    于是当即就有人跳了出来,大声斥责道:“尔等休要找这么多借口。不就是打不过敌人,不敢出城吗?你们不出城,老夫出城与他们决一死战!”

    说罢,这名中老年官员撸起袖子,拔出宝剑就要走下城墙。周围的官员立刻冲上去拦住他,但也有的青年官员纷纷拔出宝剑来效仿他。

    孙元化心知。文官集团内部的心思还是比较齐的,当下只是对那将领说道:“你可看到了。若是众位大人出战而死,尔等脸上可有光彩?如何才肯出城一战,还不快快说来!”

    文官们战死城外,武将们龟守城中,到时候传出去可不光是被同行们笑话。更是会被其他的文官们记恨。到时候可不光是脸上没有光彩的事情,搞不好脑袋都要搬家。

    而且孙元化已经说得明白,如何才肯出城一战?条件随你开吧。要什么样的赏格,金帛财物还是加官进爵,速速讲来。他孙某人只求有人敢于出城一战。

    那将领无奈,只好说道:“末将怎不想赚取军功?青州府那些团练可都在虎视眈眈,若是挡了兄弟们的军功,说不定有人会背后捅我黑枪呢。不肯出城乃是一片公心呢!大人!”

    孙元化缓缓转过头来,刚才举着宝剑要冲出去与敌人决一死战的一票管员也停下了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孙元化问道。

    “罗克敌。”

    “好!罗将军。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罗克敌抬起头来,一指城外的青州团练,朗声道:“像他们一样!”

    孙元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外头,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巴解现在兴奋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即便敌人那边乱得像是一锅粥,他也懒得去看那热闹。

    就在刚才的功夫,又有十几个热气球升了起来。给敌人制造了更多的恐慌。

    不过巴解关心的不是那些热气球,在麾下士兵的一番解释之后。他已经对那些玩意儿不感兴趣了。

    眼下,一些连他的士兵们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出现了,自然立刻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水委一虚脱的倚在大炮旁边,看着巴解这么个壮汉围着大炮转了三圈,还不断的东摸摸,西瞧瞧。

    但是他已经无力去阻止了。只要他不把引信点着了就行。

    水委一是很不愿意来跑这趟差事的,但是作为将功赎罪的一部分,他不能推辞黄林的这个命令。只好担负起了为康宁输送给养和武器的任务。

    这次的运输队要比上次更加庞大。光是海船就出动了二十多条。登陆之后,所有的粮食和商品都被运送到了青州府,然而军械的接收单位。却已经不在青州府了。

    水委一不得不继续已经十分疲劳的行程,昼夜兼程追赶当时已经出发的青州团练。

    好在他们的火炮已经加装了轮子,火铳和铅弹装在车上便好。加上他们在和洋人的交易当中购买了很多的大食宝马,使得他们的移动速度甚至超过了团练们。

    这不,刚刚他们才追上团练们的脚步。

    不过他们却没有因此得到喘息的时间,黄林在临行之前就已经告诉他,这次派出的护卫队都是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必要的时候应当参与到战斗当中去,以便帮助康宁尽快完成大陆上的事务。

    同时黄林还告诉他,康宁在黑衣社中的代号叫做心宿二,乃是他日后的顶头上司。从此次行动开始,水委一所掌握的一切资源,都归属于康宁调动。

    其实当时水委一就很想吐槽,黄林显然不知道,他水委一早就是康宁的下属了。

    不过这个结果对于康宁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自己在别的地方少了一双眼睛。

    当然,那是日后的事情了。要想在以后还能继续使用着一双眼睛,就必须度过这次难关。

    所以,康宁交给水委一的任务就是,即日起打着青州团练的旗号,参与进这次的平叛任务中去。

    不过水委一也没有想到,他能够如此之快的参与到真对王森的平叛行动中来。

    刚刚到达这里,将康宁的亲笔信交给斛律光之后,就领到了此战的第一个任务。

    炮击敌军!

    于是他们使尽最后的力气,将这些大炮挪到了位置上,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幸好这时候对面的张赐、王大春还在一团混乱之中不可自拔。这给了他们一段休息的时间。

    少顷,水委一拍着麻木的腿站起来,冲着他的手下们喊道:“来来来,放两个屁。让对面听听咱是什么动静。”

    一阵哄堂大笑之后,士兵们拍拍身上的泥土,在包括巴解在内的很多人的好奇目光之中,开始装弹等一系列行动。

    一个个大铁弹被从前面塞了进去,没有经过仔细的瞄准就有一根火把点燃了引信。

    轰地一声,巴解只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拆了下来一样。

    他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只是些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饥民,并不曾见识过滑膛炮的威力。

    城头上的孙元化还准备将自己的宝贝们放在以后的战争中为自己立功呢,没想到青州的团练们就已经装备上了大炮。

    他扶着雉堞,瞪视着那些划着抛物线飞向敌军的炮弹。炙热的大铁球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其威力虽然谈不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是挡者披靡这句评价,已经不带有任何夸张成分了。

    第一轮炮击响了十多下,虽然大铁球注定是要再组里面钱停止滚动的脚步,但是。带给城头上那些文官的震撼感却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当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战阵,但从不曾见过炮击过后,那漫天飞舞的断肢残臂。

    一些官员当即就吐了起来,另一些官员也只能是强忍着。唯有罗克敌和他身后的几名军官面不改色。

    明末武将素质之拙劣,还没有达到文臣腐朽的程度。

    趁着文官们都在呕吐的时候,罗克敌缓步走到孙元化身后,低声道:“这炮击敌军的功劳。原本应该使大人的。”

    孙元化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这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刺痛了他的心房。

    “开炮!”

    孙元化的牙缝里,狠狠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传令兵没有听清楚,还是罗克敌帮他大声喊了出来。

    “孙先生有令!开炮!”

    张赐怒火中烧的看着青州团练的新式武器,然而他凶悍的目光却无法阻止铁球飞来收割生命。

    一枚炮弹从他的脑门上掠过,炙热的感觉穿透空气到达他的天灵盖上,似乎整个灵魂都在接受正义的炙烤。

    这一刻。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忽然也传来了隆隆的炮响声。同样是一个个炙热的大铁球从城头上飞了出来。

    张赐只觉得,不远处的济南城好像在随着炮响声翩翩起舞,像是正在扭秧歌的老娘,正用严厉的目光看着自己。想来接下来老娘的台词就是:“你又做什么混账事儿了?”

    “哎。”张赐一声叹息。本来还坐着王侯将相,富贵万代的春秋大梦。这隆隆的炮响声,算是老娘在喊他起床了吧。

    忽然两个大铁球从不同方向冲他飞了过来,青州团练的炮弹刚刚击中他,从城头方向飞来的炮弹就从两一个方向也击中了他。

    砰地一声巨响,两枚炮弹就这样相撞了,夹在中间的张赐几乎在第一时间变成了肉夹馍。呃,应该叫馍夹肉。

    周围的起义军士兵一看,纷纷都惊叫起来。他们当中有些人是积年老匪,但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死法。

    这一生奇怪的响动,立刻引起了孙元化和水委一的注意。

    当他们将自己的目光转移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的骚乱要严重得多。

    两人立刻掏出同一款千里眼,向那个位置看了过去。结果站在城头上的孙元化更先注意到情况。有一部分反贼正抬着一具没有人形的尸体向外移动。

    “他们好像有个首领死掉了。”孙元化一边抚摸着从徐鸿儒那里买来的千里眼,一边兴奋地对身边的罗克敌说道。

    “先生,卑职认为,可以出城追击了!”

    “好!还是那句话,********!”

    “遵命!”

    济南城的城门缓缓打开,罗克敌带领着他的兄弟门冲在最前面。他们的举动,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

    斛律光下令停止了炮击,巴解带着自己的长矛方阵开始向前移动。

    这一次,巴解见到了完整版的方阵。以前他曾经嘲笑这是螃蟹方阵,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想到收拾螃蟹的好办法。

    今天,满身盔甲的青州团练,就准备刷新一下巴解的世界观。

    团练们每三个人扛着一把十多米的长矛,浩浩荡荡的冲着敌军前进。

    不少敌人在慌乱之中不小心撞到了矛头上,但更多的人却是躲了过去。

    不过这种长矛并不是巴解见过的单兵版本,它的长度限制了他的挥舞敏捷度。这让他注定不会成为杀戮的机器,也不会成为这个方阵的主打武器。

    然而对方并不是这么想的。

    张赐死了之后,王大春接过了指挥权。城中的官军他们打不过,难道说对面的团练们还打不过吗?

    于是他命令手下们对长矛阵展开冲锋。很多人顺利的躲开了行动不便的矛头,从两根长矛之间冲向了长矛手。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前排的长矛手从腰间取出了一柄手弩,接连射出四根短矢。

    站在城头上的孙元化原本还担心这样笨拙不堪的长矛阵会被攻破,然而呈现在他千里眼中的武器让他惊讶不已。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诸葛连弩?这玩意儿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多年之后,已经身为康宁重臣的孙元化才知道,诸葛亮在大跳跃时期的贡献之一,便是想出了批量生产诸葛连弩的方法。那时候,标准化生产流程的雏形,就已经在青州府出现。

    短矢的接连命中,让那些原本以为钻进了孔子之中的反贼们发现,他们其实是钻进了陷阱之中。有的人想要赶紧退出长矛方阵,但是后面的人挤得满满当当,再说了这诸葛连弩的射程似乎被进行了很大的改进,逃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成为奢望了。

    这时候,为由将敌人击败才能获得活下去的希望。

    反贼们顶着前面那些人的尸体作为肉盾,疯狗一样的冲向前去。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第二排长矛手从背上解下一面硕大的盾牌,绕到前排长矛手身前,狠狠地将盾牌插到了地上。

    而后,雪亮的大刀出现在了反贼们面前。

    这才是巨蟹们收割生命的法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进击的罐头人

    李嗣业穿着浑身铁甲,扛着盾牌站在第一排长矛手的前面。对面的敌人将战友的尸体挡在前面,风一样的冲向了他。

    雪亮的大刀旋风一样看了下去。无论是作为肉盾的反贼还是毫无人性的反贼战友,都被李嗣业劈成两半。

    成平日久的大明朝,就算是军队也有很多人没有见过血雨腥风了,更何况是这些平日里被魔教蛊惑的老百姓。他们看到这种惨烈的场景,第一反应就是蹲在地上呕吐不已。

    一直在关注这边战局的孙元化,紧张的看着李嗣业手中的兵器。刚才,他也险些像是身边的文官同僚那样,蹲下身子狂吐不止。

    好在,他对这一幕是有充足思想准备的,只是没想到除了大炮之外,还有别的兵器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至于他身边的那些文官同僚,他现在只能庆幸,这帮人手上没有装绑千里眼,要不然他只能大声呼叫军医了。

    说起军医,石子明先生一直在寻找的吴有性,到现在也还没有着落。徐鸿儒那边的传闻则表明,他们也在积极的寻找那位名医。

    如果大明朝接下来的结局真的像石子明先生所说的那样,那么这样一个神医就是每一个势力集团所积极拉拢的对象了。

    其实这一点很多人都明白,尤其对于穿越者以及受到穿越者影响的那些人。他们都深切的知道,大部分受伤的士兵,都是死在庸医手中。

    徐鸿儒对于吴有性的寻找,就从来不曾放弃过。直到他知道吴有性一直在康宁的山河药铺,而康宁又将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他才最终放弃了挖人的行动。

    他不想因为这样的举动。影响和康宁之间的关系。毕竟在他看来,康宁已经展现了他的能力。在处理关系上八面玲珑,和很多势力都有联系。而在培植实力上,毫不逊色于徐鸿儒自己。

    这样的人如果与他为敌,尤其是双方有着极其深厚的渊源,还有地理位置上必然联系。都将限制闻香教的发展。

    徐鸿儒还指望着,自己的使命能够被更多的人所认同。

    康宁正在竭尽全力的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他有这种种的顾虑,尤其是锦衣卫和穿越者这两重身份,就让它在很多时候都束手束脚。但是有了徐鸿儒这面大旗,有很多创新都可以盯着他的名字完成了。

    士大夫们如果有什么怨言的话,就要摆脱徐大哥为她康宁撑起一把伞了。

    这其实也是双方在合作的时候,没有明着说出来的一个前提条件。只不过徐鸿儒是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而康宁则带有明确的目的性。

    所以。吴有性现在还在沂州城中的山河药铺看病开药。他的医术也还没有达到神医的地步。不过他的名气和人望,却是在一点点的积累着。

    有鉴于他可能成为众多势力抢夺的目标,康宁一惊多次嘱咐过云凌,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是而现在的石子明依旧没有得到他的相关消息。整个沂州城之中,都知道这个吴大夫,但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他原来的名姓。

    不过即便找来吴有性,恐怕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将如此严重的伤者医治好。

    这样的场景如果被谈以训看到。那么他一定会想起历史上曾经赫赫有名的陌刀军。在盛唐时期,那些装在罐头里的重步兵。在中亚打出了中原王朝最为辉煌的风采。

    但是孙元化对于历史的熟稔程度,显然是比不上谈以训的,他花了好长时间之后,才从之乎者也的典籍之中,找到了怛罗斯之战前的雄雄唐风。

    李嗣业不知道城头上的人想起了他们当时的辉煌。作为当时的安西节度副使,他只记得那些附属国的可耻背叛。也只记得安禄山那个王八蛋在最为紧要的关头发动了可耻的叛乱,以至于他和高仙芝不得不收缩兵力,返回中原地区平叛。

    后来高仙芝和他先后战死,从此遥远的西域,遥远的碎叶城。遥远的怛罗斯,都成为了他们再也回不去的遥远之地。

    那是生与死的遥远。

    可如今,那原本不可逾越的遥远,竟然被一个叫做康宁的人拉近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他李嗣业要在这里建功立业,重新回到遥远的安西四镇。无论是卫拉特蒙古,还是哈萨克汗国,都将在他的陌刀之下,重新回到中原王朝的版图。

    只不过这一切现在还显得有些遥远,他需要更多的功劳让自己站在更高的地方说话。这样才能有人听到他的呼声,这样才能有人和他一样重视曾经的安西四镇。

    今天,就是他积攒功劳的时候,谁敢阻挡他的步伐,谁敢阻挡他的梦想,在他面前,都将会化成一滩碎肉!

    碎肉!碎肉!碎肉!

    砰地一声,李嗣业踹飞了面前的盾牌,他大吼一声,率领着所有冲到前面来的第二排长矛手,挥舞着他们的陌刀,挪动着他们被武装的相识罐头一样的身躯,向着敌人最为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长矛阵之中不光只有长矛手,在原本的的三排长矛手后面,是和李嗣业一样的重装步兵。他们在听到李嗣业的喊声之后,也奋不顾身的冲了出去。包括面部在内所有皮肤,都被反射着阳光的增量铁甲所掩盖,每一个和他们交手的敌人,都需要充分掂量自己的本事。

    “何灌!弓箭手掩护!”斛律光的命令在李嗣业冲出去之后传达了何灌的耳朵之中。

    作为北宋末年的名将,他的事迹远远不如李嗣业光彩。临阵脱逃这种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可以说他从本质上就不适合作为一名将领。

    但这不代表他从技术上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至少他的射箭水平,足够达到李广的程度。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射箭功底存在着被文人骚客蓄意夸大的成分和嫌疑。但今天他所展现的实力,足够让所谓的小李广花荣汗颜。

    一枚羽箭从李嗣业的头盔旁边飞了过去。准确的定在了敌人的眼眶子里。再后来,越来越多的敌人注意到,只要被这位将军瞄准的人,几乎在转瞬之间就会倒下去。

    他的箭速度之快,足够让某些穿越者们怀疑这是激光武器的古代版。至于精准度方面更是没得说,恐怕是多重复合制导的吧。

    城头上的孙元化还在密切注视着地面的动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敌人死在了两面夹击之下。还有一些则是在刚才的炮击之中失去了战斗力,至于更多的那一部分,乃是原本就非常老实的平头百姓,等到战事一起,炮声一响,就已经吓得四处逃窜。

    尤其是负责包围其他三面城墙的反贼,现在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原本十几万人的大部队,现在只剩下了区区三四万人,其中还有将近三成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

    罗克敌自从杀出城门之后。手中的兵器就在也没有停下过挥舞。倒在他手中的敌军,此时已经无法统计具体的数量。他的亲兵们,正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收割着他们的主将砍下来的人头。

    在这个按照头颅记功的年代里,并非只有冲在最前面的人才能获得最多的军功。有多少人都是靠着投机倒把,在勇者的身后捡了足够的便宜才升上去的。

    这样计算功劳的方式,虽然对于将士们来说,都有一套应对的办法。但是从设计上的缺陷来讲,是很多时候不能避免的。同时也是很多军队开始**的重要原因。

    都是两个棒子扛着一个脑袋,谁的战斗力也不比旁人多多少。这样的功劳计算方式,制造了更多的不公和摩擦。

    于是,内讧也跟在**的身边,开始腐蚀这样的军队。

    这样的问题,罗克敌这样的土著还意识不到。对面的转生者们都是从这样的规定之下走向人生巅峰的强者。他们其实也不在乎。

    但城头上的孙元化却深深地知道。他和他的老师石子明先生曾经不止一次的讨论过类似的问题,但是最终都绕不过去一个严重的门槛。

    那就是军队的文化素质过于低劣,如果要推向更加公平的功劳计算方式,就必须采用更加复杂和人性化的标准。但是,士兵们的文化素质决定了他们的接受能力。更复杂的功劳计算方式。就是在这种关键环节上受到了可行性方面的阻力。

    还有一点则来源于政治方面的考量。皇帝老儿,是不是会允许文官的势力渗入军队之中。如果允许,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被文官集团架空,这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如果不愿意,那就意味着这样的改革方式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会受到最为猛烈的反对。

    皇帝本人很可能不会亲自出来反对,但是迎合皇帝心意的文臣们,尤其是靠着弹劾高官混饭吃的御史言官们,则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那群狗之所以那么能咬人,还不是因为能够凭借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风骨,得到士林清议的认可。亦或者向皇帝证明自己的忠心,以便在后来可以在仕途上官运亨通。

    骗廷杖邀买直名的事情,整个大明朝就没有断绝过。

    其实这样的恶俗,从还没有出现廷杖的时候,就已经在文人士子之中病毒一样的传播。

    只不过武将和皇帝们,都缺少相应的疫苗而已。

    “木治。”这是诸葛亮对这一现象的评价,只可写他的评价晚了一千四百年,所以当他说出来的时候,也只有身边在喝茶的康宁听着。

    康宁还没有见过血肉横飞的战场,也不知道日后鼎鼎有名登莱巡抚孙元化,此时已经在济南府的城头上崭露头角。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只有结果。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之前的几次虽然出动规模并不逊于这一次,但那毕竟是围剿一群占山为王的山匪。而且对方还有这严重的内讧,才让团练们捡了个大便宜。

    那一次并不能很好地证明团练们的实力。

    虽然,那些转生出来的教官们在训练方式上给了团练们很大的提高,但是,时间毕竟短了一些,很难说团练们已经就此形成了战斗力。

    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一次他们是劳师远征,而敌人则是以逸待劳。

    至于数量上,团练们更是和王森的手下们没得比。魔教的首领虽然众多,但是其中的米一个人都控制着不小的传教之地。随随便便就能招募万把人。而团练虽然发展了几个月,但出于兵员素质的考虑,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这一点和红莲教是不一样的。

    这样一来,团练们的数量就受到了严重的压制。好在,康宁从来不觉得人的双手是战争的决定性力量。

    他始终认为,人的大脑才是决定战争的根本要素。

    虚无缥缈的庙算是他一直鄙视的东西,但后世的思想告诉他,所有精良的武器,归根到底来自于大脑对万物的思考。

    虽然这种思考不能缺少实践这种互动,但没有谁只通过双手就能将李嗣业武装成罐头。

    总是需要有人动脑子的,也总是需要有人动手的。

    究竟是先动脑还是先动手,恐怕只有鸡和蛋能弄明白。

    李嗣业是没有那个时间弄明白了,他现在想着的,可不是什么哲学思想引导科技前进。在东方人看来,没有那个哲学思想能够准确的引导科学前进,只有科学前进到一定程度,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才会发现某种哲学思想是正确的。

    没有谁比中国古代的士大夫们更注重哲学。然而科技革命终究没能在东方爆发。

    反而是挥舞着兵器的士兵,更先让西方人感到恐惧。

    比如说现在的李嗣业,虽然像罐头一样,但他仍旧在前进。

    他的身后,已经形成了一条尸体铺就的小路,那是每一个将领都必须要走过的路。一将功成万骨枯,便是对这种场景的最好写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陆地上的鳕鱼

    断肢与残臂齐飞,狂刀与残阳一色。

    手中的陌刀已然被粘稠的鲜血削弱了锋利的程度,但李嗣业和他的部下们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和李嗣业一样体能充沛,虽然身披重甲已经让他们移动困难,虽然掩护他们的弓箭手时不时失误的将弓箭射在他们背后的板甲上,搞得他们从罐头变成了刺猬,虽然他们的敌人已经陷入最后的疯狂。

    但没有人愿意放弃,纵然他们的战斗经验并不丰富,他们也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敌人的回光返照,

    李嗣业已经能够看到府城里冲出来的官军。他知道这次不约而同的作战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战果。

    但现在还不是骄傲的时候,反贼的数量依旧远远多于他们。

    身后,斛律光的大嗓门响起:“骑兵,随我冲锋!”

    李嗣业长吁一口气,他知道,胜利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其实按照康宁的想法,最适合这个时代的战术应该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的那一套。

    大炮一轰,骑兵一冲,步兵上去捡破烂就可以了。

    但是黄林那边的训练方式,似乎专门考量过这类的作战方法,最后他们决定,将最后两部颠倒过来进行。

    李嗣业是前几天才被转生出来的,并不知道团练的战法有什么门道,斛律光却是清楚得很。精良的骑兵那里是那么容易训练出来的,再加上马匹的匮乏。可以说只要练出来的骑兵,个个都是宝贝,甚至上升到战略储备力量的高度都不过分。

    然而按照古斯塔夫的方法。骑兵是用来对付受到惊吓,但依旧人数众多的敌人的。他们在欧洲,可能没有见识过十万规模的敌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如此密集的人群,就是单单凭借尸体,也能限制战马的冲击力。所以说,古二爷的那一套,不太适用于东亚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

    所以。团练们的战术最终作了修改。大炮破坏对方阵型的任务依旧依旧如故,但接下来出场的可不是骑兵,而是重装步兵。杀戮和稳固的推进用来缓慢挪动胜利的天平。而最后的骑兵部队,则是压垮敌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应该说是压垮敌人的最后一把钢刀。

    团练的骑兵或许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经历过斛律光的认真培训。战马的数量中就是有限的。这已经成为大明王朝的掣肘之一。并不是康宁能够独自解决的事情。

    斛律光在反贼之中不断穿插。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敌人终于招架不住,很快就被他们切割包围。

    李嗣业等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些被包围的反贼一一歼灭。

    从城中杀出来的罗克敌在远处横刀立马,欣赏着斛律光精湛的骑术。

    从这一刻开始,他总算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符合史书描写的那等猛将。

    斛律光也只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上辈子十七岁的时候。当年于乱军之中,生擒敌将的快感,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血管之中。只不过眼前的这帮反贼,其中并没有一个人值得他冲过去将其生擒。

    济南城外的战事。很快就结束了,负责守城的孙元化。率领着城中的官员们出来犒赏团练们。虽然他只是个幕僚,但这一战之后,任何人都不会再怀疑他的能力。

    酒肉让虚脱的巴解重新站了起来,兴奋地和其他的将领们庆祝这次胜利。就连平时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宋慈,也陪着他们喝了几大碗。不喝酒不代表酒量低,有个别不长眼的团练,还以为宋先生好欺负,凑上前去准备向他敬酒,结果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了。

    宋词依旧坐在低矮的案几旁边品尝着小菜,而案几的另一边,则是躺了一打士兵。

    没错,一打士兵,像一打臭袜子那样排列着。

    这时候,他们驻扎的军营里突然一阵欢腾,原来是石子明赶了回来。他听说青州府的团练们在这一战之中功不可没,特地前来慰问三军。

    宋慈知道,他出场的时候到了。

    或许是出于疏忽,这支团练之中严重缺乏文人,以至于在论功行赏的时候,都缺少一个辩才。尤其是在明朝,几乎所有的武将功劳,都需要文官们来评定。性格耿直的莽夫们,哪有文官们的花花肠子多?

    所以,刚才的宋慈不能醉,他还没有见到石子明或者孙元化,还不清楚这次的军功究竟该怎么平定?

    石子明和徐鸿儒一样,并不是一个心计多么深沉的人。他只不过凭借自己的专业素养,更轻易的得到了文臣这块护身符。于是也就有了超出徐鸿儒的社会地位。

    其实,两个人在穿越之前的身份地位有着惊人的类似,但无奈造化弄人,将他们摆到了四百年前的角力场上。

    石子明此时还不知道徐鸿儒究竟是何许人物,他只知道按照原本的历史剧情,徐鸿儒会在七年之后举兵反叛,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七年后的应战策略,并在此前遍访各地,明察暗访闻香教在山东境内的实力。

    如果能够将那次危机化解于无形,石子明当然愿意为齐鲁大地上的生民多做点贡献,但是,这一番明察暗访之后他才注意到,徐鸿儒已经积蓄的能量和影响力,足够他作一番大事业了。

    所有准备平叛的计划都必须加快准备的脚步。

    宋慈并不知道石子明带着怎样的收获回到了济南府中。但是他必须为了团练而理直气壮地站在对方面前。

    青州团练毕竟是客军,能否受到公平待遇还很难说。

    但是石子明给他的答案却让他意外的满意。

    “今日之事。我都已经听说了。首功应该是青州团练的。”

    原本还有些不放心的宋慈,现在可以安然的入睡了。刚才被灌了那么多酒,他早就已经撑不住了。若不是心中还有事儿,他应该是那群臭袜子当中的一个。

    如今最关心的事情也已经得到妥善解决,他现在可以倒下了。

    于是众人就错愕的看到,原本站得好好的宋慈,一个趔趄躺倒在地上,众人不知其中缘由,还以为这家伙疲劳过度。得了中风之类的恶疾。

    众人二话不说赶紧去清了大夫,等到大夫赶到,完成望闻问切那一套把戏。才淡定的站起身来,笑道:“只是喝醉了而已,不须惊慌。”

    众人这才长吁一口气。心道这样喝醉实在是太吓人了。

    石子明派人安置好宋慈,便准备转身离去。不料孙元化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小声对他说道:“青州团练之中只有他一个文人打理上下事务。东翁。何不快快招揽此人,若时候晚了,恐被他人捷足先登。到时候追悔莫及,岂不痛哉?”

    石子明点点头,不过宋慈已经睡得像猪一样,就是想要快快招揽,也得等人醒了再说。

    这时候,罗克敌也凑了过来。口称:“大人,那团练之中。有一不世名将。大人若不加以拔擢,唯恐明珠蒙尘。”

    这明末的人才选拔,还是有着迥然不同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是对于文臣来说的。而对于年轻的武将们,想要出头则是难上加难。要不然左良玉也不会成为兔儿爷。

    石子明虽然是穿越者,但也知道明朝军队内部的排挤现象有多么严重,而且乱世将至,每一个武将苗子都是他日后重要的砝码。

    于是他的招揽之心变得更加火热。

    “此人是谁,快快带我去见他。”

    罗克敌说道:“此人大人已经见过了。边氏青州的团练指挥使斛律光。”

    曾经身为历史系教授的石子明当然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但是想想康宁父亲康庄的那个怪癖,他也就知道此人的名字为何与那位落雕都督一模一样了。

    当然他不会想到,眼前这位就是曾经声名赫赫的落雕都督本人。

    但他也明白,既然能够从康庄那里得到斛律光这个名字,就意味着他的特点十分接近当年的斛律光。这样一来,此人也不是没有发展自己势力的本领。

    于是,一个挖角计划就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

    当晚,石子明就上书万历皇帝,要求超擢斛律光。然而老皇帝还没有老糊涂,他不准备让石子明的人干涉到军政建设当中来。但斛律光的确人才可嘉不能不用,于是当即就驳回了石子明的上书,并接连暗示此人已经简在帝心。

    第一次出手被当之后,石子明迅速调整计划,立刻向康宁发问,询问愿意将斛律光派遣到他帐下听用与否。康宁的回信也很快到来,上面只有四个字,且问明月。

    石子明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有斛律光答应,那么这件事情也就成了。

    石子明哪里还有不愿意的道理,当即就想前往军营,奈何斛律光早就在几天之前拔营北上。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河北迁安建昌营之中,鳕鱼正和刘大银、杨得时一起喝酒。对于这两位总掌三乘,鳕鱼一直都和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只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他关系紧密,近些天来受到重用的王好义便和他一向不对付。

    刘大银知道鳕鱼在担心什么,他有意无意的缓慢开口道:“二公子平时都不搭理教中事务,近日怎么会忽然组织起饥民,声言要保卫圣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一边的杨得时说道:“这是一场赌博啊。如果她不掺和进来,那么即便教主有什么不测,他也只不过是个流放而已。”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吧。”刘大银摇头道,“若是教主并无造反之意,他顶多也就是个流放。然而教主现在不得不反,这等诛灭九族的大罪在前面等着王好义,他岂能坐以待毙。没看到就连王好礼也心急火燎的前往青州府去了吗?”

    杨得时道:“也是啊,此诚生死存亡之秋也。”

    刘大银平时最讨厌杨得时咬文嚼字,当即就骂道:“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还学什么酸秀才。”

    杨得时却也不恼,只是笑道:“若非我这个酸秀才,你岂能进的了那倚红偎翠的地方。最多也就是找个半掩门蹦跶一晚上。”

    这时候的青楼楚馆还不像后世那样低俗。进去之后如若不能来他个之乎者也,那基本上是休想一亲芳泽。到了四百年之后,拉皮条的只会告诉你,这妞才十八,波大水多技术好。可不会像明末时期介绍姑娘,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要不然也不会出了柳如是那种高级交际花。

    说起青楼楚馆里的事情,三个大男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虽然大战在即,但是整天窝在军营里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三人商量好,今天晚上就到迁安去乐呵一下。

    酸秀才的开路功能还是很好用的,姐儿们对于鳕鱼这个老帅哥也是说不尽的曲意逢迎。然而,鳕鱼却没有什么心思在他们身上。

    作为锦衣卫的密探,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就要结束了。7原本他是一条海里的鳕鱼,现在隐藏在魔教之中,却如同登陆一样难受。

    不是他没有能力在魔教之中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他没能力葱末交织中获得锦衣卫所需要的情报,而是魔教虽然称作魔教,但是其中千般人物,却大多有血有肉,有情有义。虽然他们多半横行不法,但是多年与他们相交以来,鳕鱼却认识到,能有这样一帮好兄弟,却也是生命中的快意之事。

    奈何他是一条海里的鳕鱼,如今习惯了这陆地上的兄弟之后,不知道回到海里去之后,是否还能活得如同今日这般洒脱。

    锦衣卫内部的斗争,比起官场来说也不遑多让,甚至有很多盘外招可以使用,比如直接杀了你。

    那样的环境反而不如这里过得舒适,可惜,他是一条鳕鱼。如同弹涂鱼一样登陆就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些兄弟们面前曝光的话,自己还能有什么样的下场。

    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不敢想象,不敢憧憬,只好伸长了自己的脖子,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只愿这审判能够来的客观公正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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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王好义的好义气

    “薛大哥!薛大哥!”昏昏沉沉的鳕鱼被一个青年男子唤醒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叫做冯士勉年轻人已经冲进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随着旁边小姐儿的一声尖叫,鳕鱼的意识也跟着清醒了几分。似乎不去看一眼昨晚还缠绵悱恻的俏丽佳人,鳕鱼翻身下床,干净利落的开始穿上自己的衣服。

    “告诉我,你为何如此慌张。”一边穿着衣服,鳕鱼一边问着。

    冯士勉看了一眼还在床上半裸的女子,最终只是委婉的说道:“大公子的买卖出了点岔子,还有,张赐和王大春两位掌柜的生意,恐怕是已经黄了。”

    鳕鱼蓦地瞪大自己的眼睛,但却什么话都没说,转而继续从容不迫的穿着衣裳。这种从容的态度,甚至让床上的姐儿都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小题大做了。她竟然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也不顾冯士勉看着自己光滑的身子,就开始帮着鳕鱼穿衣服。

    少顷之后,在隔壁的刘大银和杨得时也都出来了。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那怕是再紧急的事情,也得回到建昌营再说。

    所有主要的将领都被集结了起来,虽然这里曾经有些矩管并不是白莲教的人,虽然在上次和水委一的冲突之中损失了不少人,但目前忠于王森,听命于鳕鱼的人依旧不少。那些不肯听话的人,早就在鳕鱼来到这里的时候被收拾服帖了。现在关押在一个最不起眼的帐篷里。

    所以鳕鱼的话也就没必要有什么顾忌了。

    “教主其实并不想造反,奈何普天之下的伪君子们,看中了教主这些年的积蓄。你们也都知道,那不是一个小数目。所以,现在我们不得不造反了,要不然,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下面的很多人都受过王森的恩惠,至少也是金钱层次的。而且,他们也知道王森的金银珠宝虽然来路不正,但是对他们而言确实受益良多。既然早就上了贼船,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也已经没有换船的可能了。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拼他个鱼死网破,真的将王森送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鳕鱼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见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有所觉悟,当下就说道:“虽然形势所迫,我们不得不反。但我们终究没有充分的准备,所以一开始的占据,可能对我们十分不利。诸位一定要稳住地形们的心思。眼下饥民遍地,想要拉拢起一支军队并不是难事儿。比如我们的二公子王好义就在这么做。他手里有很充足的粮食,而我们则更不缺少在粮食方面的储备。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坚守石佛口。多年以来的经营,已经让石佛口成为一处固若金汤的地方。就算是徐鸿儒打过来,我们也不怕什么。”

    众人听他这样说,知道即便最后关头。他们也都是有所凭仗的,这下子便心中有了底气。

    鳕鱼正是让他们心中有所凭恃,否则,一会儿冯士勉将打听来的消息说出来。恐怕有很多人都会心中惴惴。

    “好了,接下来就让冯兄弟介绍一下他刚刚得到的情报。”

    冯士勉走出班列,却没有着急着开口,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鳕鱼。

    鳕鱼其实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毕竟掌握着两边的情报,虽然都不是很完全,但是揣测战场的大体状况还是够用的。

    所以现在的他非常清楚。康宁已经在实际动作上反叛王森,而不是两位总掌三乘所知道的故意脱离白莲教,换取官府信任。而且,康宁控制的武装力量,已经阻止了张赐和王大春的图谋,接下来德州方面如果没有抵抗的话,宝坻县就成为了他们的最后一道屏障。

    形势已经愈发危急,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他鳕鱼的表弟康宁。

    所以冯士勉在说话之前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询问要不要弱化对于康宁的描写,以免有人借机威胁到他鳕鱼的指挥位置。

    鳕鱼则是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他沉稳有力的对冯士勉说道:“不要有所顾忌,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教主和我都已经有所预料。有些事情没有按照我们的计划走,那不是我们计划的不够周密,而是发生了节外生枝的事情。”

    在场的各位都知道鳕鱼和王森的关系非同一般的紧密。也都知道眼下的局势的确是属于节外生枝。但他们还不知道教主原本的谋划是什么。

    这个时候,冯士勉淡淡的接过话茬,说了起来:“数日之前,差不多就在二公子向教主讨要粮食的时候,大公子迅速南下,前往青州府,意图按照教主原本的布局,接掌康宁所主管的贸易事务。奈何康宁早就猜到教主有卸磨杀驴之心,警惕心特别之强,很快就找出了隐藏在团练之中的大公子。现在已经将大公子扣押,还有我们上百万两的货款也是如此。”

    冯士勉刚把话说完,就为就陷入了一片窃窃私语之中。

    刘大银道:“这个康宁,教主当初就不应该允许他别立一教。说什么换取官府的信任,结果现在可好,已经不听指挥了。”

    杨得时却摇摇头说道:“你难道愿意教主拿掉你的权力?”

    刘大银当即无语。当年他们和鳕鱼一起执行任务,就险些被王森釜底抽薪,派人拿掉他们的基本实力盘。

    好在鳕鱼在王森的心中已经有了位置,所以才没有把事情闹得太僵。但现在看来,这个康宁就是个暴脾气的家伙,几乎同样的处境之下,这家伙竟然索性造反了。

    哦不,形式还是不太一样的。这次康宁是在自己的老窝之中稳守,而不是出外公干。老教主兵行险招,活该有此一败。

    冯士勉却道:“其实此时还另有隐情。那被杀的王之钥,据说和康宁的关系非常之好。或许康某人对教主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围又是一片小小的哗然。只是他们议论的声音,迅速的就小了下去。他们都开始用眼神看着鳕鱼,其中自然有很多人都知道,那位康宁正是鳕鱼的表弟。

    “不用看我。”鳕鱼马上就送上一波不加犹疑的表态。“你们应该知道,我和这位表弟相认,也只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当时教主也在。而重用康宁也是教主的意思,其中并没有我什么事情。所以尔等说话,也用不着太在意。”

    此话一出,周围讨论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

    “想当初,教主是何等的信任他。刚刚加入我教,就任命他为总掌三乘。”

    “非也,俺觉着,教主根本就没准备认认真真的勇者个人。瞧他走的都是什么路线。明摆着就是用完了丢掉的套路。一开始就那么高的位置。还不是为了以后摔打起来方便。你们如今的不满,还不都是王教主想要看到的。”

    后边的那番话出自杨得时之口,虽然在军营之中是个军汉,但他和杜福却是迥然不同的。那个杜福虽然手脚上有几分本事,但要真动起手来,却远不是杨得时的对手,而拼起脑细胞来,杜福就只能搞些类似暗杀的小动作,比起杨得时对于大局的掌控来说。俨然是蚂蚁与大象之别。

    让他把这一些话说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再做声。不同于鳕鱼经常和王森想到一起去,杨得时更愿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将那个老狐狸的图谋一一解析出来。

    尤其是曾经未能成功的夺权时间发生之后。杨得时对于王教主的一切都带有抵触情绪。好在杜福和刘大银经常劝导于他,才没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在王森面前告上一状。

    不过现在,形势已经危及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在乎那些可能的危险。直接将老狐狸的心机揭发出来。

    众人疑惑的眼神看向鳕鱼,却惊讶的发现鳕鱼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情。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杨得时说的事情看来是真的。要不然鳕鱼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要知道在他的那张脸上,平时可时间不到累死表情的。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鳕鱼只不过是抓住了一个好机会,不露声色的将王森的会印象输入进了他们的脑海里。这对于一名锦衣卫密探来说,其实并不算难事儿。

    冯士勉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周围的尴尬与宁静,他继续说道:“康宁叛离我教之后,受到山东巡抚石子明的赏识,命令他组织的团练出兵剿灭我教。”

    “哎,这小子是真的投靠了官府啊。”

    “我怎么觉得他一开始就想这么做,而教主是被他坑了呢?”

    “恐怕教主也已经猜到一二,只是为了贸易能够顺利进行,买才勉强冒险试探。当时我们能够在青州府恢复控制力的手段,可是缺乏得很。”

    周围的几个人讨论一番之后,已经十分接近于当时的真相,但他们都只不过是一群事后诸葛亮。想要在当时就看破两只狐狸的诡诈伎俩,就连坐在他们身前的鳕鱼都没能做到,就不要说他们了。

    冯士勉听着他们的对话,也觉得可能性非常之大,不过他没有时间发表什么观点,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诸位,请你们不要在讨论了。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讨论康宁和王教主的恩怨。要知道康宁手下的团练,已经在济南府击败了传头张赐和王大春的十数万教众。”

    哗啦一阵更剧烈的说话声淹没了整个大帐。数十万教众怎么会被一支区区团练击败?团练能有什么战斗力?无非是一群武装农民而已,最多有几个泼皮无赖。他们怎么能战胜网教众?

    当即就有人怀疑起团练们的战斗力,然儿冯士勉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都闭上了嘴。

    “根据最新消息,他们已经据我们这里不足百里。宝坻县因为是王福的地盘,而王福如今已经投靠了康宁,所以他们没有抵抗,反而加入了团练。”

    又是一声嗡的炸响,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强烈,但教内出现带路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意味着河北一带的基本情况都已经被团练们获知。

    “现在看来,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我们了。”

    杨得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整个帐篷之中都恢复了平静。

    鳕鱼也道:“现在对手和我们一样了解本地局势。加上宝坻县的教众之后,他们甚至占据人数上的优势。别的不说,我们至少应该把人数上的差距扳回来。”

    众人对这话并没有异议,人手多了哪怕是在声势上也可以震慑对手,但问题是现在还能从哪里找到人手呢?

    冯士勉寻思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看来只能求二公子帮忙了。他正在使用往年积攒的粮食招揽人手,除了教主那里,恐怕已经没有别的地方能够找出更多的合用人手了。”

    鳕鱼的视线慢慢的看向冯士勉,忽然问了一个大家都不曾想到的问题:“时间,还来得及吗?”

    冯士勉咬咬牙,道:“二公子就在迁安,时间上肯定来得及,只不过二公子对于手底下的一兵一卒都视如生命一般,恐怕……”

    鳕鱼叹息一声:“临时召集起来的乌合之众,也被他当做最后的护身符。那些人才是真正的武装农民,还是一群刚刚吃饱饭的农民,就算数量上占据优势,又能定什么用呢?对方只要给饭吃,难道他们还会继续效忠他王好义?”

    杨得时也道:“近日他可以用粮食招揽百姓,明天敌人就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把他的手下招揽走。这些个百姓,其实都现实着呢。”

    冯士勉问道:“那我还要不要去借兵。”

    “要去。”杨得时拍案道,“同样是乌合之众,在我们这里的用处还要大一些。”

    鳕鱼也同意道:“毕竟是一脉相连的两个团体。如今我们有难,向他求援,他难不成还有不帮助的道理?他不是叫王好义吗?难道这点义气都没有?”

    杨得时看了一眼鳕鱼,却没有把想说的说出来。王好义的义气能否对得起他们的期待,其实冯士勉不用去,他杨得时心中也有数。

    为今之计,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考虑一下如何单凭受创的建昌营兵马,抵抗斛律光的青州府团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冯士勉挖的是谁家墙脚

    怀揣着渺茫的希望,冯士勉带着几个弟兄,向着王好义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再怎么说,王森当年来建昌营拉拢关系的时候,也是他和杜福率先俯身下拜,才建立起了白莲教和建昌营之间的联系。如今,白莲教已经要倒台了,而且必将连累到建昌营,他如果不到处奔走又怎么对得起麾下的弟兄。

    其实没几个人会怨恨他们,因为,这些年来他们从王森那里拿到的好处绝对不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买卖,单反还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去抱怨当年的中间人。

    杨得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只是暗暗祈祷它能够平安归来。这些年他也得到了不少好处,甚至比冯士勉得到的都还多。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如果冯士勉回不来,那就意味着建昌营和王森势力的决裂。因为他回不来的最可能原因,就是被王好义害死。

    一旦那种状况出现,建昌营的士兵和某些军官,很可能会选择直接投向朝廷派来的青州府团练。

    虽然这也不失为一个上佳的选择,但风险就在那里摆着,别人不清楚,难道杨得时还不知道等待他们命运的很可能就是生不如死的劳役。

    对于这种民间大规模结社,并准备图谋不轨的事情,朝廷最为妥当的处理方式就是只诛首恶,胁从不问。不处理是肯定不行的,但处理的规模大了,就可能引起更大的反抗。

    息事宁人虽然是无奈之举,但眼下朝廷的内忧外患,有识之士都看在眼里。老皇帝是决计不敢轻举妄动的。

    所以很多人肯定会认为临阵头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杨得时再清楚不过,所谓的胁从不问,可以包括流氓地痞、普通百姓。但是绝对不会包括他们这些正规武装。

    朝廷每年的军费支出已经不像是建国初年那样轻松了,卫所制度的败坏,意味着可用的战斗力必须来自使用募兵制的军队。但是募兵制就意味着大把的花销,而明朝初年的财政设计之中,自以为是的朱元璋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一块。

    于是所有的军事开销都需要另行征收,几年之后的辽饷,就是典型的证明。

    背负着如此庞大的经济压力,拼死累活养起来的军队,如果一夜之间举起了反叛的大旗,想必没有哪个上位者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所以说。任何人都可以投降,唯独王森和他们建昌营不行。

    就算投降之后不会被杀,但这件事情结束之后,终究是要被清算的。所以最好的结局,也只不过是被送到偏远之地,每日惨无人道的进行劳役。

    既然不想自己的下半生落入此等悲惨的境地,剩下的那条路,就是与敌人决一死战了。

    大明的局势虽然已经岌岌可危,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回光返照,其攻击力恐怕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

    失败,可以说是必然的事情。那么现在的问题也就简单了。

    无非是要大家做出一个选择,是苟且偷生。还是慷慨赴死。

    虽然他们做的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买卖,但是,踏上这条贼船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已经预见到会有这么一天。

    所以当死神的微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表现的恐惧.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人是这样的,也会在群体的影响下,多多少少出现慷慨赴死的情怀。

    冯士勉不知道杨得时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如果他知道,也就不会再跑到这里来寻求生的希望。

    王好义知道建昌营在父亲的体系当中占据这多么重要的位置,尤其是冯士勉更是和杜福一样深受器重的人。虽然他的职位远远不如另外两个总掌三乘杨得时和刘大银,但是,那两个人最为军中有威望的人不得不用一个特殊的名头予以拉拢。

    而冯士勉就不需要那么虚伪的对待了,至于杜福,那是一个追名逐利的人,自然也学要一个总掌三乘的称呼,而且还可以用来对抗另外两个可能叛变的巨头。

    但冯士勉一直都是心腹中的心腹。属于那种不得不李靖有家的人。

    于是,冯士勉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了王好义的接见。但当他说出自己来意的时候,王好义原本挂满脸上的热情,一瞬之间一无所剩。

    冯士勉就知道,想要从王好义这里拿到充足的人手是不太可能的。王好义的想法,杨得时早就说得明白,他是指望这一群乌合之众给他保命的。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借给他人。

    冯士勉做了最后的努力。

    “我们建昌营虽然前次受创,但依然保有战力,对付你哥泥腿子还不是难事儿。二公子现在的位置和我建昌营如此之近,我们之间已成犄角之势,也可以相互照应一二。”

    王好义虽然不懂得和军汉打交道,但是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话里的意思他还是能听明白的。

    这是一种最简单的利益交换,如果答应冯士勉的要求,那就意味着自己有难的时候,还可以有一路援军作为指望。

    但是这路援军如今的处境,王好义却是极端不看好的。他深深地知道,战斗力属于明朝正规军级别,但已经走受重创的建昌营,已经不能指望。

    他觉得这笔买卖无论怎么做,都是赔本的。所以在冯士勉做出最后努力的时候,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决定。

    他王好义一个兵也不会借的。

    冯士勉只好灰溜溜的离开,更让他恼火的是,王好义为了不让众人看出他们两个已经闹翻,竟然笑呵呵的在后面相送。

    冯士勉心中的怒火,就快将他给吞噬了。

    送到迁安县城门口的时候,冯士勉却惊讶的发现了一个很好的报复机会。

    这里,是大多数饥民领取粮食的地方。也是王好义维持统治的地方。

    本该被严格控制的地方,此时却出现了十分不和谐的声音。

    一群看起来五大三粗,匪气十足的家伙,正在围攻王好义的手下们。那些手下负责的人物正是向周围的饥民发放粮食。而这群汉子之所以这么做,好像是因为给他们的粮食不够他们吃的。

    领头的那个人凶横的向前冲着,丝毫不顾及周围那些维持秩序的人,向他的身上接连不断的打下数根木棍。他身后的弟兄们,显然也不是含糊之人,很快就率领着周围同样是在讨饭的人,冲上前去开始抢夺粮食。

    王好义的脸色已经变得额精彩绝伦。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在他的计划当中本应该是百依百顺的刁民,竟然开始抢夺他的粮食。

    愤怒的他大吼一声,将这里的负责人叫了过来。

    “王八郎。这是怎么回事儿?”

    冯士勉一看到灰头土脸的王八郎就想笑,还真不亏是王八,好像是刚从泥巴里头钻出来的一样。

    王八郎刚刚闹事的人群推搡出来,一边派人前去呼叫增援,一边准备再杀回去,不料从他的身后传来了王好义的声音。

    “二公子,您叫我?”

    王好义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起来。

    “不是我教你,难不成是鬼叫你?”王好义只用一句话,就把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继而接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八郎回答道:“二公子,这领头的一伙人就是我们前不久刚刚收服的那一群强盗。您应该是有印象的吧。”

    王好义想了想,而后才点了点头。他当初接纳这帮人。乃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比起一般的饥民要强一些,而且,他们声称当年曾经接受过王森教主的点拨,只是因为没有所谓的慧根。所以才没有被王森收为弟子。

    其实对于这样的话,王好义基本上是不信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们带来的消息。已经有一股官军越过了宝坻县,出现在了迁安县附近。

    虽然两个县城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官军的行军速度也是太令人瞠目结舌了。所以得到消息之后,王好义就命人抓紧操练召集起来的难民,倒是把这群人给忘了。

    “诸位壮士。”王好义走上前去,热情洋溢的说道,“请你们不要抢粮食了,我们这儿还有的是粮食,不愁你们吃喝。若是觉得不够用了,直接告诉我们就行。”

    带头闹事儿的那名壮汉拧过头来,邪邪的一笑,随即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个伪君子,说什么给我等粮食吃,还不是让我等给你卖命,卖命也就算了,竟然还不给我们吃饱。这像话吗?”

    冯士勉在心中暗笑,这帮人倒是有趣,一下子就戳穿了王好义的小算盘。

    王好义脸上不免有几分尴尬,但他依旧厚着脸皮说道:“我召集大家,的确是为了聚众自保,但是,不给你们吃饱,那是决计没有的事情。须知大家刚刚来到这里,如果一下子吃下太多食物,那是可能会撑死的。”

    他的这番说辞,直接激怒了那名壮汉。

    “我说王二公子,你还能找些更说得过去的理由吗?我们都来到这里好几天了,也没见到给我们的粮食增加啊。一下子吃太多的确是会撑死,可是一直就这么点,那也是会饿死的。”

    冯士勉在心中冷笑,这壮汉虽然看上去笨拙,但是却很是会利用民心。

    他趁着王好义正在组织言语,缓步上前冲那个大汉说道:“兄弟,你要是觉着在这里吃不饱。可以跟我走。”

    王好义愤怒的眼光毫不犹豫的投射了过来。

    但是冯士勉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说道:“我是建昌营的冯士勉。我们建昌营的弟兄一直追随王教主,一向乐善好施,不同于一直在做买卖,最近才开始关心教中事务的二公子。我们建昌营都是些能打能杀的兄弟。如果你胆子足够大的话,不如去我们那里,酒肉逛够。”

    那壮汉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大吼一声:“我跟你走了!”

    王好义本来还想拦住他们,但是那名壮汉快步走到他身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竟然吓得他没敢说话。

    “俺叫巴解,以后就跟着冯大哥混了。”

    “都是兄弟互相照应!”

    在王好义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之下,巴解和他手底下的兄弟们,跟着冯士勉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迁安县城。

    冯士勉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王好义,心中暗笑不已。王好义你活该呀,白让我捡了个猛士。

    巴解也在一边走一边扭头看另一个方向,心中也是暗笑不已。

    “宋先生让俺来迁安县假装饥民做卧底。没想到误打误撞混进了最有战斗力的迁安营,这次,俺的军功可是跑不了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来自卧底叛徒的友情·上

    当冯士勉回到团练军营之中的时候,摆在他面前的,是横七竖八的各种防御工事。

    他现在很想知道,究竟是谁下了这样的命令,他还记得曾经私底下和杨得时说过,青州府团练是有大炮这种重火力装备的。

    但是,当他想要找杨得时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根本就不在军营之中,这下子他才意识到,或许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杨得时的逻辑对于普通人来讲,的确显得有些蹊跷,或许,只有鳕鱼能够猜到他是怎么想的。那个奇怪的家伙,总是笑呵呵的面对所有事儿,又总是喜欢调停别人是非,却从来不曾把别人的是非招揽到自己身上的家伙,不知为何涨了一个无法参透的脑袋。

    几番询问之下,冯士勉才终于知道,原来,杨得时带着兄弟们转移到了附近的山林之中,这处大营其实早就已经被搬空,只剩下这些看起来根本就没来得及修成的防御工事。

    想必,这是杨得时留给对方看得,也不知道他是想要摆出一副空城计,还是一副请君入瓮之计。

    但不管怎么说,他冯士勉继续留在这里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带上刚刚招揽来的巴解等人,冯士勉风风火火的前往距离最近的山林。

    这处山林的位置刚好在大营正西,南面就是一道山岗,如果不仔细侦查的话,恐怕只会留意到南坡的几户人家,而忽略了北坡的这片树林。

    由于关照的原因,这里的植被并不是多么丰富,各种动物也稀松得很,人类活动的痕迹就更是少见。所以,才成了杨得时最好的隐蔽之所。

    值此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来到这里的兄弟们倒是也没有平日里的骄横跋扈。至少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冯士勉,只见到了一群临阵磨枪的士兵。而没有见到嫌弃这里潮湿的人。

    在般闪耀的大帐篷里,冯士勉见到了正在收拾书籍的杨得时,这些书籍并不是杨得时的,虽然他也算是个知识分子,但很少看书。这些书是鳕鱼的,虽然他也不经常看,但是出门总是爱带着。

    “薛大哥呢?”冯士勉从来不会叫别人的外号,他也是曾经读过书的人,遵守着刻板的礼法,并不像杨得时那样随遇而安的逐渐和这里的军汉一个性情。

    “去检查帐篷了。”杨得时一边收拾着鳕鱼的书。一边还不时的翻翻捡捡,这些都是市场上常见的书,但鳕鱼却从来不允许他们出现缺损的情况,每一次都是交由心腹之人小心打理的。

    不过来到建昌营,这种事情就不用别人做了。杨得时是个思虑很多的人,这种人就经常需要顺手做点什么,作为脑力劳动之余的调剂。

    帮着整理一下书籍,就成为了杨得时最好的选择之一。正好鳕鱼和他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做。也没什么要紧的。

    听说鳕鱼去看士兵们搭建的帐篷去了,冯士勉便想着将巴解带过去和他认识一下。

    但是他刚转身不久,就听到身后的杨得时缓缓的问道:“你身后的这些人,是王好义借给我们的。”

    冯士勉转过身去。哭着脸说道:“你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吗?说实话,虽然我去和他借人了,但我也是相信你的判断的,他果然没有借人给我们的意思。”

    杨得时放下手中的书。问道:“那他们是?”

    “我挖来的墙角。”

    杨得时嘿嘿的笑了起来:“想不到你也会这样的手艺。”

    冯士勉没好气的说道:“哥哥休要打趣我。你当时没见识到这几位兄弟的厉害。那王好义虽然好言招揽了他们这帮弟兄,但却不肯让他们吃饱,惹得他们大怒之后。便在发放粮食之处闹了起来。当时王好义送我出来,我亲眼看到这位兄弟力敌三五个人不落下风。其他几位好汉也都是好身手。”

    杨得时看了一眼几人,却没有任何表态。这种事情只要冯士勉认为正确就足够了,他信的过冯士勉的眼光。

    冯士勉看到杨得时的眼神,还以为自己说错了社呢,不过马上他就听到了杨得时的话。

    “你给他们找地方休息吧,我们的客人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不远?我走的时候可就是‘不远’了。”

    杨得时道:“我们可以说是王森集团之中战斗力最强的一部分。在我们面前,轻敌冒进就等于送死。所以他们逡巡不前才是对的。不过这也证明,对方的脑子还是比较好用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的麻烦也很大。”

    “死都不怕,这点麻烦算什么。”杨得时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继续收拾那些书籍,“记得告诉薛大哥一声,让他转告王教主,我们建昌营的兄弟,可以说为他洒尽最后一滴血了。”

    冯士勉疑惑的看了一眼杨得时,这个一直看不惯王森的家伙,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可不算是王森的死忠,而是王森拉拢的对象。谁让他在建昌营内部一直都是个说话极其有分量的人。

    但是现在,为什么突然开始对王森表达忠心了。难道,不应该借机向朝廷表达一点善意吗?

    尤其是……

    冯士勉想到自己的怀疑,忍不住向后面的帐篷群看了一眼,但旋即就收回了目光,却不料对面忽然出现了杨得时那双目光锐利的双瞳。

    “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冷冷的,不带任何生命气息的警告传到了冯士勉的耳朵里。

    冯士勉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说道:“我不会说的。”

    杨得时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一名小校跑了过来,大声禀报道:“不好了,青州团练的大部队已经开到十里之外了。他们正在砍伐树木,搭建营盘。”

    “这时终于摸透了我们的虚实,准备动手了。”

    杨得时重新丢开手中的书,对冯士勉说道:“也许我们看不到几天之后的太阳了。但你我这一生,从穷困潦倒的书生开始,到成为王森的座上嘉宾。酸甜苦辣我们尝过了,人生百态我们也见过了。富贵闲散的日子也过过了,玉露琼浆什么的,虽然没喝到,但也差不远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

    “没了。”

    冯士勉冷静地回答,让杨得时很是满意。

    “这一天,终于来了。听说对面的康宁,也是个书生呢,就是不知道和我们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说着,杨得时慢慢地抬起了眼睛,看向天空之中,仿佛在哪里,一个叫做康宁的少年,正在和他默默对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自卧底叛徒的友情·中

    康宁并不是一个喜欢捉迷藏的人,但是他此次的行程,却出乎众人的预料。

    “大军的行进速度,总归是不如我单人匹马的。”出现在团练军营中的康宁,当然不是只身前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冷兵器之王项羽。这也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

    斛律光率领众将将他迎进军营之中,但康宁却拒绝坐上中间的位子。用他的话来讲,他只不过是这个团练的捐资人之一,并不是实际的掌控者。青州府团练应该听从皇帝的旨意。

    但是团练上下,都知道他是团练真正的的衣食父母。就连皇帝老儿,其实也已经默认了着这个状况。调动团练的圣旨,是直接下达给康宁的。柴寅宾也好,石子明也罢,都只是收到了内阁的公文而已。

    但是康宁在这里却不得不谦虚的面对团练们,明白人知道他这是谦虚,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至于那些不明白的人,如果恩怨好的话,自然会有明白人告诉他们,如果人缘不好,那就拿出更优秀的表现,争取留在团练之中吧。康宁的手下,是不需要废物的。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能够达到康宁的标准,尤其是智慧层面上的这个几个人。在听说巴解已经顺利的打入敌人内部的时候,康宁欣慰的笑了。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

    “建昌营的营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已经在这附近逡巡不前很长时间了。我们领到的圣旨,可是要求我们尽快解决战斗。”

    康宁的问题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答,时间的紧迫形势每一个军官都了解的实情,但是他们基于攻击的想法却在前不久被斛律光紧急叫停。

    这位在朝廷官吏序列之中压根就不受待见的团练指挥使,却用一个谁都没想到的解释让康宁无语。

    “俺以前只指挥过骑兵,这次大部分都是步兵,总不能用原来的套路。”

    康宁很是无语,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对人的营盘就在前面的时候,难道留给自己的选择有很多吗?

    不过康宁还是尽量控制了自己的怒火,他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首先我不准备派人冲进去。因为我们并不确定究竟是空城计还是瓮中捉鳖的手段。”

    康宁却有不同意见:“可是你不冲一下,那就更不可能知道究竟是空城计还是瓮中捉鳖的手段。”

    他故意将最后的半句话咬的很重,以表达出她的不满。

    但斛律光却固执的说道:“就算我智慧的是骑兵,我也不会指挥他们冲进去。而是人手三十支火箭,围着这个营盘往死里射。”

    他的这个说法,立刻就给康宁的打开了一扇大门,虽然在后世,战争策略类的游戏玩了不少。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战术,他比这个时代的文人们还要有更直观的了解。但低成本的解决问题,却依旧不是他所擅长的,只是在血与火之中摸爬滚打的军队,永远成不了传奇的存在。

    冲进去自然能知道里面是否有埋伏,但斛律光的办法更加顶用。

    “我不能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康宁点着头,虚怀若谷的承认了自己跌错误,但他不能不追问一句:“可是你现在指挥的。并不是骑兵。”

    “这没关系。我们早有准备。”斛律光却是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些天,我们没有做别的。之所以一直停滞不前,乃是为了准备投石机。我们青州府团练最大的本事不是能打仗。而是能制造各种玩意儿。最新版的配重式投石机,只需要极少数人操作,就可以达到官军某些样式的威力。”

    康宁这下子明白了,这些投石机其实并不是用来丢石头的。而是用来丢一种叫做毒烟火球的东西。

    这种原始版本的火药武器,其实是一种缓慢燃烧的燃烧弹,其中还夹杂着很多带有毒性的植物。燃烧功能虽然不错。但主要的杀伤手段还是毒烟。

    这玩意儿在北宋时期就已经出现,但是后来大炮逐渐取代了他们的位置。不过在明朝的时候,还存在不少变异的版本。青州府召集起来的各种工匠,制作这种东西还是没有难度的。

    于是,当天下午,五六十驾投石机就将建昌营原来的营盘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不计其数的球状物体被扔了进去。

    那些燃烧着的球状物体在硬着陆之后帅的四分五裂,而后将火星子散布的到处都是。

    很快,躲在不远处森林之中的建昌营士兵们就看到了滚滚浓烟在他们长期驻扎的地方升起。

    冯士勉刚刚将巴解等人安顿好,就看到一脸沮丧的刘大银带着一大票人,无精打采的回来了。

    他能够猜得到,刘大银一定是按照杨得时的安排,在青州团练们进攻营盘的时候,背后来上一刀。

    然而,对手根本就没有派人进攻的意思是,而是使用火药进行了远程打击。这就让杨得时的计划落了空。

    不过看杨得时的样子,他原也没有指望这次能够取得多大胜利。

    所以刘大银只是过去和他说了声,就回到自己跌帐篷之中休息了。

    冯士勉原本想去询问一下杨得时接下来的安排,看看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但是却没想到,意外的听到了杨得时和鳕鱼的对话。

    冯士勉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杨得时则是背对着赶回来的鳕鱼,淡淡的说道:“那位故人又来找你了?”

    鳕鱼忽然停下了脚步,语气难得一见的带有警惕意味得问道:“你知道?”

    “这么多年,我要是毫无所觉,那也说不过去了。王森是个蠢货,他相信你和她心有灵犀,还以为是命中注定呢。但我可不信。”杨得时慢慢地转过身去,继续淡淡的说着,“如今,你恐怕就要回去了吧。我们兄弟一场,不如今天一醉方休如何?”

    鳕鱼的脸上难得一见的绽放笑容。他点点头,答应了杨得时。(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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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臣武将,原地复活,能力依旧,有生无死,挥戈一击,一统全球 康宁问贾谊:“吾国何以强盛?” 贾谊答:“有孙武、王诩、韩信、诸葛亮为之谋;晏婴、苏秦、张骞、王玄策通其意;项羽、李靖、徐达、陈庆之制其兵;氾胜之、贾思勰、王祯、徐光启兴其农;蔡伦、毕昇、蔡司、勃朗宁利其工;猗顿、子贡、王直、李嘉图繁荣其商贸;孔丘、韩愈、苏格拉底、夸美纽斯昌盛其文教。吾国何以不强盛?” 康宁摇摇头:“吾国之所以昌盛,己方之力固不可少,然而对手之强大,才是我们有今天成就的根本原因。要知道,他们都是能力超强的……”明末之秽土转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之秽土转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之秽土转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