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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马千牛     大唐小皇叔txt下载     大唐小皇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李义府的心思

    李元婴目光一凝,看来李义府对滕王府很是熟悉啊,连对萧钥的家世都这般清楚,想必他心里也早就在为李治作打算了。\快/心里不由一笑,在李义府心中,他这个滕王应该也是其中的假想敌之一吧。

    对于人猫李义府,虽然李元婴对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不过听到李大亮介绍了他的名字后,心里面也就有些提防了。虽然他对皇位没什么想法,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保不齐就会被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捅上一刀。

    所谓人猫,李义府可是把“笑里藏刀”这个成语演绎得淋漓尽致了。虽然如今的李义府年纪还轻,功力还不到火候,但是看他能得到李大亮、马周、刘洎这三个直臣的青睐,就可见其能力已经是不凡了。

    萧钥笑道:“李御史过谦了,不过家叔也曾说,幸亏当初十三道黜陟大使中,是李大将军负责巡查剑南,若是换成他,说不定就让李御史这位剑南明珠就此蒙尘了!”

    李大亮一愣,李元婴也是同样诧异地看向萧钥。萧瑀是什么人满朝上下谁不清楚,虽然清正耿直有余,不过那身臭脾气谁都受不了,而且还自视甚高,否则也就不会几次被罢相了。虽然李大亮在品行上确实为人称道,但是要说萧瑀会为了推崇李大亮而贬低自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过萧钥进入滕王府也有近半年的时间了,李元婴了解他的性格,知道萧钥应该不会无的放矢,于是接声道:“萧相公果然雅量!也对,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不常有。如果没有李大将军这位伯乐,李御史纵然是千里马最终也只能骈死于槽枥之间了。”

    “恩师再造之恩,义府没齿难忘!”李义府轻叹一声,再次恭敬地朝李大亮一拜。李元婴的一席话也确实勾起了李义府心里的感慨,他出身寒门,如果不是当年李大亮黜陟剑南时上表举荐他,只怕他到死也只能在县衙里当一个不入流的胥吏了。侍读于晋王殿下,这可是他从前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

    但即便如此,他入朝后同样也是举步维艰,虽然一入朝就得到了同样出身寒门的给事中马周的青睐,迁为监察御史。不过这却未必是福,御史大夫韦挺出身京兆韦氏,平素最看不起寒门出身的人,连马周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李义府,如若不是治书侍御史刘洎对他颇为欣赏,他怕是早就被韦挺挤出御史台了。

    没想到最后那在御史台不可一世的韦挺竟然被滕王李元婴一句话给贬出京师,李义府当然是拍手称快。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义府心里对李元婴除了有些忌惮外,也是暗暗感激的,由于韦挺的蔑视,他这几年在御史台的日子可实在不好过。只可惜滕王并非皇子,否则投入滕王麾下也不失为一条康庄大道。不过随即又是苦笑,如果滕王殿下是皇子,恐怕现在周围的人也就不在魏王之下了,又何须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呢。当然,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恩师,向来不偏不倚的李大亮和滕王的关系却有这么好,心里暗暗思量,是不是也给自己准备下第二条路呢?

    李大亮摇头笑道:“义府是千里马不假,不过大亮可不敢当伯乐之名啊!”

    “非伯乐岂能被圣人委以黜陟重任呢?对了,听说圣人此次又要遴选黜陟大使了,想必李大将军也应该名列其中吧!”萧钥装作好奇地问道。

    李元婴恍然大悟,原来萧钥的目的在这里。不过心里却暗暗摇头,李大亮是什么人,那可是宿卫禁中的右卫大将军,就算李大亮愿意举荐,他李元婴还想避嫌呢。

    李大亮微微一怔,惑道:“圣人要遴选黜陟大使了?大亮还不曾听说。”

    李义府道:“恩师,义府前几天也听晋王殿下提到过,不过应该还只是圣人心里的想法。”

    李大亮点点头,既然是出自晋王李治之口,那也就**不离十了,有些为难地说道:“滕王殿下,您这次到右卫公廨来是因为这次遴选黜陟大使的事情吗?这个大亮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他的心里也同样是亮堂着呢。

    李元婴摆手道:“李大将军误解了,元婴这次到右卫公廨是为刘仁愿和程处弼而来的!”接下来便把刘、程二人之事详细地跟李大亮介绍了一遍。

    李大亮笑道:“原来是这样,也难为刘仁愿和程处弼了。这两个小子大亮也曾经见过,让他们去弘文馆确实是缘木求鱼了,不过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过节。没问题,只要他们通过兵部的铨选,大亮会好好安排的!”

    “那元婴就代两位同窗谢谢李大将军了!”

    “不用,不用!”李大亮转头朝与右卫公廨紧邻的将作监方向看了看,抚膺叹道,“其实彭城郡公和卢国公的想法大亮也能理解,大亮那侄儿李道裕,本不适合疆场,当初也是因为大亮的一意孤行,才让道裕补了个武职。现在去了将作监,也算是回归正途了。”

    与李大亮辞别后,回平康坊的路上正好能经过尚书省,虽然李元婴知道卢承庆应该早就回家了,但还是让郭迁进,也许运气好,正好能碰上卢承庆夜直。不过显然,今天并不是人品大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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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右庶子兼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这个名字李元婴并不陌生,但不是因为他是东宫的人,而是因为他的府第和李元婴的滕王府一样,也是坐落在平康坊中,虽然不像和褚遂良一样是一墙之隔,但勉强也算是邻居了。自从半年前从大安宫搬到平康坊后,李元婴就对平康坊里的显贵做过一番了解,孔颖达这位孔子的后人当然也在其中。

    不过在这些邻居里面,李元婴除了和褚亮、褚遂良父子来往比较频繁以外,其他人的府第却是从来没有去过,其中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被李靖给打击了。要说在这平康坊中,最大牌的人不是李元婴这个滕王,也不是褚亮、孔颖达这些曾经的秦王府十八学士,而是战功彪炳的卫国公李靖。当初李元婴从龙门脱厄回来后不久,就兴冲冲地打算去瞧瞧这位一代军神长什么模样,只可惜被连大门都进不去就被家僮给挡回来了。

    后来听褚亮说,李靖因为每次出征回来都被人诬告过谋反,所以早已闭门谢客多年,连宰相也不当就直接致仕养老去了。这让李元婴郁闷不已,原本他还想让薛仁贵拜李靖为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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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褚家父子齐帮忙

    由于孔颖达的府第同样在平康坊里,所以李元婴也就没有让人跟着,孤身就出门了。至于送给孔颖达的礼物嘛,昨天寒食节去献陵祭拜便宜老爹的时候,他就已经想了一天。人家怎么说也是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什么没见过,滕王府里金银玉器倒有不少,可惜都是些俗物。想来想去李元婴还是决定返璞归真算了,于是大笔一挥,写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八个大字,滕王府里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他的“滕王体”了。

    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两句话既出自孔子编集的《诗经》,而司马迁也曾引用它来赞美过孔子,写下这两句话送给孔颖达这位孔子的第三十二代孙也算恰如其分了。

    不想刚刚走出滕王府,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唤他,回身一看,原来是褚遂良搀扶着他老爹褚亮正朝他这边走来,想来应该是去找郝处俊的吧。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是李元婴却一点也瞧不出和谁都能自来熟的褚亮跟冷面郎君郝处俊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元婴见过褚公,见过馆主!”李元婴迎上去作了个揖,在褚遂良的另一侧也扶住褚亮。

    不过褚亮可就不乐意了,从褚遂良和李元婴的搀扶中挣脱了出来,不悦道:“滕王殿下,别看亮八十有四了,但是身子骨健壮着呢,再活一纪也不是问题,哪有那般娇弱!”

    褚遂良只好无奈地将手撒开,李元婴笑道:“以褚公现在的精气神,依元婴看,再活个两纪也不成问题!”

    “不错不错,亮先谢滕王殿下吉言了!”褚亮顿时眉开眼笑,随即又问道,“殿下这是要去踏青吗?怎么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薛仁贵,萧钥他们呢?”

    李元婴心里一动,他和孔颖达之间别说是交情,就连面都没有见过,这样冒冒失失地找上门去,会不会太唐突了一点。但是褚亮就不一样了,他和孔颖达并称为十八学士,那可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如果能把褚亮给捎带上,那想来就算孔颖达有心拒绝,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吧。于是李元婴便将自己的打算跟褚亮提了提,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反正褚亮成天没事到处瞎转悠,这个壮丁不拉白不拉。

    虽然褚遂良早从萧德言、上官仪等人的口中得知了如今的滕王在弘文馆中已经和以前判若两人了,但是亲眼见到,褚遂良却还是有点不适应,诧道:“滕王殿下,今天正值清明,距岁末还有九个多月的时间,既然圣人已经特许殿下只要通一经就能在弘文馆业成,殿下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李元婴知道他要是想在弘文馆提前业成,馆主褚遂良这头可是关键,不好意思地问道:“馆主!您看,既然皇兄都已经允诺元婴只要通一经了,那元婴也就不用遵守岁末考试的故事了吧?”

    “这个……”褚遂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殿下何必急于一时呢!”

    李元婴顿时有些泄气,要是在褚遂良这边通不过,那去孔颖达那边还有什么意义。这种只要褚遂良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可不想去烦扰李世民,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他还惦记着黜陟大使的名额呢。只好实话实说道:“馆主,你可知道我皇兄那边好像有往十道派遣黜陟大使的打算?”

    “殿下如何得知?”褚遂良的脸色突然严峻起来,而褚亮也不见了刚才的笑脸。褚遂良除了掌判弘文馆外,还担任着起居郎的职务,从某种意义上说,李世民的事情他知道的也许比长孙皇后还多。

    “元婴是从雉奴口中得知的!”李元婴见褚遂良色变,当然是赶紧解释清楚,要是被褚遂良误以为他在宫中安插有耳目,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褚遂良立刻就明白过来,声音也随之柔和了下来,莞尔道:“滕王殿下莫非和晋王殿下一样,也想当这个黜陟大使?”

    李元婴自然是跟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顿时放下心来,看褚遂良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褚亮也笑道:“黜陟大使啊,若非亮的年纪大了,也想去圣人那边争一争这个黜陟大使呢!既然滕王殿下想当这个黜陟大使,那亮尽点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走,亮这就同殿下一起走一遭孔宅!”转而对褚遂良道:“二郎,你也去滕王府跟郝小友交代一声!”

    李元婴的心事一解决,也随之想起了还有刘仁愿和程处弼的事情得麻烦褚遂良呢,连忙又叫住正准备去滕王府的褚遂良,道明了缘由。

    褚遂良苦笑道:“滕王殿下,您可是又在为难遂良了!士元的事情好办,明日遂良就可以把他的名字上报给兵部。不过程三郎嘛,殿下不知道,他的事情卢国公早就交代遂良了,虽然遂良也知道让程三郎去右卫比留在弘文馆好,不过真把程三郎放走了,卢国公那边可不好交代啊!”

    刚才因为自己的事情,李元婴已经让褚遂良破例了一回,也就没再勉强褚遂良,反正他也只是答应程处弼试试而已,只要刘仁愿没什么问题就成。没想到程咬金连褚遂良这边都已经关照好了,有这个老爹在,程处弼是别想蹦跶了。

    不过褚亮却大包大揽地说道:“这事没什么,二郎,你也把程三郎的名字报备到兵部去好了,程咬金那小兔崽子要想说什么,就让他找老夫好了!”

    “父亲,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哪有他这么教儿子的!滕王殿下,我们这就去孔宅吧!”褚亮挥了挥手,把褚遂良给赶了回去。

    李元婴见褚亮步伐有些蹒跚,连忙搀扶住他,这老爷子可是八十多岁了,要是不小心摔倒了那就麻烦了,毕竟孙思邈也不是万能的。想象下程咬金的模样,李元婴不由一乐,程咬金在褚亮眼里竟然只是个小兔崽子。不过话说回来也没什么错,程咬金确实是矮了褚亮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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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孔宅之行

    虽然孔颖达在平康坊的宅院也是李世民赐给他的,但与李元婴的滕王府相比,却少了一丝富丽堂皇,而多了半缕书卷的气息。

    看起来褚亮也是孔颖达家里的常客,当李元婴搀扶着褚亮还没有走到孔宅门前,守门的家僮马上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作了个揖,恭声道:“褚公,您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呀!”不过看到身旁搀扶着褚亮的李元婴却是一怔,疑问道:“褚公,这位是?”看穿着打扮那家僮自然不会认为李元婴是褚亮家的仆人,而平常褚亮到孔宅来,要么是孤身一人,要么就是让褚遂贤或者褚遂良跟着,这个相貌丰俊的小郎君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惊奇。

    褚亮微笑道:“仲达现在应该还没有出门吧?进去通报一下,就说褚亮带着滕王殿下来拜访他了!”

    “滕,滕王殿下!”那家僮脸色顿变,把身子一侧,赶忙道,“参见滕王殿下!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滕王殿下恕罪!褚公和滕王殿下快快请进,仆这就去通报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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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宅的客堂之上,两个侍女刚刚端上清茶,就听到一阵爽然的笑声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大腹便便,留着三尺长须的花甲老人便映入了李元婴的眼帘,想必这就是大唐的教育部长孔颖达了,只是眯着一双小眼睛,怎么看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

    李元婴马上起身道:“元婴见过孔祭酒!”比了比身高,不由腹诽,以前听说过孔子有个外号叫“长人”,而他老爹叔梁纥也同样是高得吓人,没想到这都过去三十几代了,孔家的这个特征孔颖达倒是没落下。

    “滕王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孔颖达笑容可掬地说道,“褚公,颖达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您老了!”虽然孔颖达出来后就没止过笑容,但是片刻前在里屋听到家僮的通报后心里却是诧异不已,滕王李元婴乔迁至平康坊也已经不短时间了,从来没见他到过孔宅,怎么今天突然和褚公联袂前来了?上回听杜荷说过,褚亮父子和滕王的关系很好,现在看来所言不假。

    褚亮捋着胡子笑道:“仲达刚刚由国子监司业升任国子监祭酒,又兼着太子右庶子,哪有老夫如今的逍遥自在,今天若非清明,想必仲达此刻也不会在家中吧!”

    “褚公取笑颖达了!”孔颖达谦道,不过脸上却抑制不住得意之色。他这两年也确实是春风得意,熬了这么些年,终于迈过了最后一道门槛,成为三品大员,而且爵位也从原来的开国县男变成了开国县子。唯一有点美中不足的那就是太子的地位日渐飘零了,毕竟他还是太子右庶子,如果太子易位,他又岂能不受影响。

    李元婴今天可不是来听褚亮和孔颖达叙旧的,连忙朝褚亮使了使眼神。褚亮立刻会意,和孔颖达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他和李元婴此行的目的,以他的威望和年纪,自然不需要在孔颖达面前藏着捏着。

    孔颖达微微一怔,前头听家僮说阳翟侯和滕王前来拜访的时候,他当然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心里也曾琢磨过滕王突然造访的目的,却没想到滕王如此兴师动众,把年过八旬的阳翟侯褚亮都给请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教授滕王《孝经》?心里立刻就活络了起来,几天前御史大夫韦挺因为弹劾滕王不成而被贬为象州刺史,震惊朝野,滕王和魏王李泰算是结下死仇了。莫非滕王担心如果是魏王李泰继位后会报复于他,而打算投到太子殿下的麾下了?也难怪孔颖达会多想,毕竟他太子右庶子的头衔确实有些敏感。

    想到此,孔颖达一口就应承了下来,教授滕王《孝经》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前段时间他还听说杜荷和赵节那两个小子在拉拢滕王,今天滕王都送上门来了,他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即使不能让滕王投到太子殿下麾下,能与滕王结下一个善缘也不错。不过想到他那个太子,孔颖达又是不住摇头,其实在他的心里面也同样认为更立魏王李泰为储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可是谁让他摊上了太子右庶子这个官位呢!

    李元婴没料到孔颖达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原本他还以为要费些口舌呢,害得他昨天还想了一整天的措辞,去献陵祭拜的时候更是心不在焉,短短几步路就摔了几跤。不过李元婴也同样没想到他的心不在焉在李世民看来,还以为是他在思念李渊那个便宜老爹所致,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有了孔颖达的帮忙,和弘文馆说再见也就指日可待了,李元婴当然是喜形于色,连忙道谢,至于孔颖达有没有什么目的,那就不是李元婴的考虑范围了。

    孔颖达颔道:“滕王殿下言重了!只是颖达身兼两职,公务繁重,估计每天都要到酉时过后才能去滕王府,恐怕要辛苦滕王殿下了!不过幸好滕王府也在平康坊中,不必担心宵禁的问题。”

    李元婴早有心理准备,能早点离开弘文馆,通宵几天都没问题,就当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当然,孔颖达那副老骨头可经不起那么折腾。

    “郎君,东宫千牛贺兰楚石求见!”李元婴正准备拿出随身携带的《孝经》开始听课呢,就看到刚才那个家僮又匆匆走进客堂急声道。

    贺兰楚石来了,李元婴只好郁闷地把书卷收了起来,他到孔颖达家来还能有什么好事,不用问也知道是李承乾派他来请孔颖达去东宫了。

    少顷,还没见人影呢,就听到贺兰楚石大声嚷道:“孔祭酒,殿下有事相请!”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却意外地看到客堂上除了孔颖达外,还有滕王和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座。他常跟着赵节、杜荷去过滕王府,知道这老头是阳翟侯褚亮,不由诧道:“滕王殿下,您怎么也在孔祭酒家里啊?”

    李元婴笑笑,并不答话,转而将早已准备好的那幅字捧送到孔颖达的手中,拱手道:“孔祭酒!既然太子殿下相召,那元婴就先行告辞了!今日唐突拜访,也没什么准备的,只要用拙字献丑了!”

    “滕王殿下过谦了,殿下笔墨,那可是字字千金啊!”孔颖达忍不住展开纸卷,轻轻念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果然好字,不过颖达可担不起如此赞誉!”

    将纸卷收起,孔颖达突然心里一动,当着李元婴的面对贺兰楚石问道:“贺兰校尉,今天清明,太子殿下怎么突然想起要召见某了?”

    贺兰楚石一愣,朝旁边还没有离去的李元婴和褚亮看了看,心思也不是什么秘密,迟疑道:“昨天圣人从献陵回銮后召见了太子殿下,说是要殿下草拟一份派遣十道黜陟大使的名单,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让楚石请孔祭酒入宫相商。”

第一百零八章 投桃报李

    李元婴见孔颖达和贺兰楚石说起东宫之事,也是自觉,搀扶着褚亮就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贺兰楚石提及“黜陟大使”这四个字,马上就条件反射似地停下脚步,一把抓住贺兰楚石的手臂,追问道:“圣人准备让太子草拟派遣十道黜陟大使的名单?”

    贺兰楚石有些错愕地点头道:“回滕王,楚石离开东宫前太子殿下就是怎么跟楚石交代的,应该不假!”

    孔颖达也没想到李元婴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反应,奇怪地问道:“滕王殿下觉得此事有何不妥之处?”

    褚亮则笑呵呵地捋着白胡子说道:“仲达有所不知,滕王殿下之所以请仲达教授《孝经》,其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黜陟大使啊!”

    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让李承乾来草拟这个黜陟大使的名单,帝王的心思不好猜啊,之前恐怕连长孙皇后也没有想到吧!李元婴也乐得把他今天来孔宅的前因讲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孔祭酒,要不,要不您帮元婴在太子面前说句话,把元婴也列进名单里吧!”

    孔颖达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滕王今天迫不及待地要让他教授《孝经》呢,原来是因为如此。心里暗笑,滕王毕竟还是少年心性,但是黜陟大使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差事,有些为难地说道:“滕王殿下,不是颖达不帮忙,实在是殿下刚才也说了,殿下如今还没有在弘文馆业成,即使让太子把滕王殿下的名字报给圣人,圣人那边恐怕也不会答应吧。再者,再者本朝也没有亲王出任黜陟大使的故事啊!”

    孔颖达的拒绝李元婴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轻言放弃可不是他的风格,再次拱手道:“皇兄这边元婴自己去说,只是太子那边还是要烦劳孔祭酒!”

    将滕王李元婴的名字拟上,孔颖达心里当然不愿意。想来是因为魏王李泰最近闹得有些过分,使得圣人对太子殿下又重新重视了起来,所以才会让太子殿下草拟黜陟大使的名单。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才走进一次圣人的眼睛,要是再让太子殿下惹怒圣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瞥见贺兰楚石脸上已经有些不耐,他也知道太子李承乾的性格,要是去迟了指不定又要火了,只好敷衍道:“滕王的交代,颖达会向太子殿下提及的!”

    和孔颖达等人一起离开客堂,李元婴明白孔颖达虽然表面应下,怕也只是应付了事,看了贺兰楚石一眼,心道这事还得去找杜荷,既然杜荷为了让他倒向李承乾那边而费尽脑汁地连番算计,那他提这点小要求想来也不算什么。

    走出孔宅后,孔颖达见贺兰楚石并没有和他一起去东宫,反而是往平康坊南门的方向走去,不由诧道:“贺兰校尉,你不和老夫回东宫吗?”

    贺兰楚石歉然道:“孔祭酒先走一步吧,楚石还有命在身呢!”

    孔颖达也就明白了,既然太子召他去东宫,那于志宁、张玄素他们显然也不会缺席。他这个平康坊距离宫城最近,想来贺兰楚石应该还没有去过其他人那里吧。跟李元婴和褚亮告个罪后,孔颖达便带着一个家僮朝北门而去。

    滕王府位于平康坊西南隅,而贺兰楚石则要出南门,三人也正好顺路。李元婴心思,李承乾既然召集孔颖达去东宫,那杜荷自然不可能还躺在家里,要找杜荷帮忙,那就只能让贺兰楚石递话了,于是随意问道:“楚石兄现在何往?”

    “回滕王殿下,楚石还得去趟亲仁坊,去请一下于志宁那老头儿!”贺兰楚石经常往滕王府跑,素知褚亮为人随和,所以虽然知道褚亮和于志宁有着几十年的老交情,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接称于志宁为老头儿。以贺兰楚石这种性格,自然不会喜欢整天唠唠叨叨的于志宁,上次他被韦挺和崔仁师弹劾,虽然最后只被罚俸半年,不过回到东宫后,却因为差点连累太子殿下的缘故而被于志宁给唠叨了一个多时辰,差点没忍住就一拳打过去了。

    接着又道:“滕王殿下,想必您刚才也能听出孔祭酒语气中的敷衍了。不过没关系,如果您真想当黜陟大使,那待会儿楚石回东宫后便让杜荷和赵节跟太子殿下说说。虽然孔祭酒的话不怎么牢靠,但是杜荷的话太子殿下多半会听的,只是圣人那边可就得滕王殿下亲自出马了。”

    李元婴停下脚步,他刚才正准备开口呢,没想到贺兰楚石却还有善解人意的一面,当然是拱手道谢。不枉他前几天在苏烈和李世民面前帮了贺兰楚石两次,这算是投桃报李吗?

    贺兰楚石摆摆手笑道:“殿下这是折杀楚石了,前几天如果不是殿下的仗义执言,那楚石即便不会被韦挺那老匹夫除名,贬为庶人,最好的结局恐怕也就是和武元庆、武元爽一样,到岭南去当个小县尉了,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李元婴冷笑道:“韦挺,一小人耳,他被贬到象州去,想必有不少朝臣拍手称快吧!如果不是前几天还要去弘文馆上课,某肯定要去灞桥给人家韦刺史送送行!只叹武家兄弟也因此遭了无妄之灾!”

    “武元庆和武元爽也是咎由自取,滕王殿下又何必自责。楚石听家兄说过,应国夫人和照娘、三娘她们这两年在并州的日子并不好过,就是因为武元庆和武元爽这两个闹的。”贺兰楚石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李元婴也不再提这茬,转而问道:“安石兄的拜墓假还没有结束吗?”

    说到这个贺兰楚石也不由呼出一口重气,如释重负般地说道:“滕王殿下也问得巧,原本家兄今天一早就要启程回扬州去了,不过由于楚石昨夜东宫当值,所以为了等楚石,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灞桥,等楚石把太子交代的事情做完后还得赶到灞桥去,否则家兄他们也该等急了!”也不知他呼出的这口重气是为了他长兄贺兰安石呢,还是那个让他头皮麻的大嫂武顺。

    “灞桥吗?某和安石兄也算相识一场,他如今要回扬州了,某自当要去送行!”不过李元婴嘴上说得是冠冕堂皇,心里却琢磨着,贺兰安石和武顺要离京,武照应该也会去送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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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春明街上跑马人

    沾然李元婴说要去消桥送贺兰安石回扬州,不过由于贺迂凡一迅得去亲仁坊帮李承乾请于志宁进宫。所以李元婴并没有和贺兰楚石同去。再说,李元婴还要送身旁这位老爷子回家呢,虽然这离滕王府也没几步路了,不过他可不敢让褚亮一个人回家。要是褚亮出了点意外,别说李世民,就是褚遂良的雷霆之怒李元婴也经受不起。

    看着贺兰楚石南去的背影,刚才一直听着李元婴和贺兰楚石的对话没有插口的褚亮捋须笑道:“滕王殿下,您这可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李元婴微微一怔,狐疑道:“项庄舞剑?元婴不明白褚公的意思!”

    褚亮满是促狭之色,戏诗道:“难道殿下心里不是在想着应国公武家的二娘子吗?呵呵,殿下的心思可瞒不过亮!”

    李元婴愕然,脸上也不觉一红,心里面更是好奇,他好像没有做的那么明显吧?怎么连褚老爷子都看出门道来了。记得他也就只见过武照一面,而且还是踏青时的偶遇,最多就是第二天让郭迁给武照送去一副《蒹葭》而已,不至于闹得满城皆知吧!有些结巴地问道:“元婴让褚公见笑了,不过褚公是怎知元婴这点小心思的?”

    褚亮笑道:“滕王府上下还有谁不知道殿下的心思?亮虽然已经年过八旬,但是耳朵可还不算聋!当初亮和应国公同殿为臣,也算有些交情。虽然应国公已逝,不过亮还是有些薄面的,要不就让亮给殿下保这桩大媒,如何?”

    李元婴讪讪一笑,看来褚亮现在的日子实在是清闲,还想当起媒人来了,摆手推辞道:“这就不劳褚公了,前些时候元婴听五皇姐家的侄儿赵节说过,长孙皇后也曾找过五皇姐,让她为元婴做这桩媒,不过因为一点事情给耽搁了……心里暗骂,原来是滕王府里的那些人在乱嚼舌根呢,不用说其中杨保姓肯定有份。

    褚亮领道:“原来长孙皇后已经找了桂阳长公主,挂阳长公主算起来应该是武家娘子的舅母吧,那确实比亮合适多了!”

    李元婴淡淡地笑了笑,他也是该寻个时间去找长孙皇后了,前几天被韦挺和薛万彻搅得心烦意乱,差点都把正事给忘记了。把褚亮送回滕王府后,李元婴正准备要去消桥,却被郝处俊给拦了下来,“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虽然郝处俊还是一如既往地罗嗦。不过在经过了薛万彻一事后,李元婴对郝处俊的印象已经是改观了不少,和煦地说道:“郝卿不必担心,今天是越王府功曹参军事贺兰安石离京回扬州的日子,某和贺兰安石也有些交情,所以准备去消桥送他一程!”

    “消桥?”郝处俊微微皱眉。迟疑道,“殿下,潢桥虽说也是京畿之地,但毕竟已经是离了长安城,处俊以为即使殿下不愿有人跟随,最好也还是要带上薛将军。”

    李元婴点点头,也从谏如流了一回,郝处俊这句话还是很中听的,要知道那个摩云金翅刘仇到现在还没有被捉拿归案呢,李元婴从不怀疑那个刘仇对他的仇恨,谁知道刘仇会不会偷偷摸摸地潜入京师,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平康坊戒备森严,如若不是坊内之人,要想进入平康坊手中必须要持有尚书省或者雍州长史衙门开具的“过所”使得刘仇基本上没有混进来的可能,但要是离开平康坊那就不好说了,更别提是走出长安城。

    ※※

    宽敞的春明大街上,李元婴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心知在春明大街上骑马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也就没有骑在他那匹大难不死的赤焰驹上,和薛仁贵一人牵着一匹马,缓步而行。反正贺兰楚石也没有那么快赶到莆桥,时间上李元婴自然不担心,只要出了春明门,跨上马背,以这两匹从尚乘局精挑细选出来的神骏的脚力,到消桥还不是一眨眼的事情。

    也许是心情颇佳的缘故,李元婴并没有感觉过了多长时间,很快就看到了巍峨高大的春明门,拍了拍马鞍子笑道:“仁贵兄,我们快点出城吧,这一路走来,怕是也把这两个小东西给憋屈坏了!”

    话音网落,李元婴和薛仁贵前头的人群却突然喧哗混乱了起来,纷纷四散闪避。下一刻,李元婴也就明白前面是怎么回事了,只见眼前三匹怒马一丝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径直朝他呼啸而来。

    薛仁贵脸色顿变,大吼了一声。“殿下小心”。扔掉手中抓着的缰绳,想都没想就朝来马的方向冲了过去。刚才那些闪避的路人也都惊恐地看着荆二贵的动作,到吸了一口凉气,这斤。年轻人莫外犬想找死,心里皆叹,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啊!

    不过想螳臂当车的人也并非只有薛仁贵,另外一斤小虎背熊腰的身影在薛仁贵冲向马去的一刹那也从路边跳了出来,碗口粗的胳膊既精准又果断地砸在旁侧那匹怒马的脖子上,只听“嘎啦”一声,马匹应声倒地,而原本骑在马上的那个人虽然脚上蹬着马镫,但还是被那巨大的惯性力量给甩了出去,摔了个头破血流。

    薛仁贵当然也不甘示弱,在那匹高头大马就要撞上他的一瞬间,将身子一侧避让过去,右手凌空一抓,敏锐地扯住套在马上的缰绳。紧接着一声怒吼传来,薛仁贵脚下的两块青石板顿时龟裂,两只脚掌深深地陷了进去,将那匹飞驰而来的怒马如反掌般掀了起来。

    时间除了马嘶和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的呻吟外,所有人都嘴巴张得大大的,看向薛仁贵和另外那个徒手格马人的目光就像看到怪物一般。

    不过这种寂静也并没有维持多久。如此动静,当然也惊动了驻守春明门的那些武候府卫士。看到武候府的人过来后,这些瞧热闹的人也都四散而去了,毕竟出入春明门的人大都有事在身,虽然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小八卦,但还是正经事要紧。而且即使在长安城里,敢在春明大街上横冲直撞的人也不多见,不是傻子就是有恃无恐,如今被摔成这样。他们岂能甘休,这种事情还是有多远避多远的好。

    李元婴刚才的日光都集中在薛仁贵的身上,心里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没想到薛仁贵竟然勇悍如斯,连铺在春明大街上的青石板都被他给踩碎了。

    这才把目光转向同样挺身而出的那个留着大胡子的彪形大汉,顿时惊住,没想到这个一只胳膊就能击毙一匹高头大马的人却是刘仁愿。

    “汝等何人?敢在春明门前闹事!”还没等李元婴上前跟刘仁愿打招呼,一个左武候府卫官就远远地叫嚷了起来,不过当他看清楚李元婴的模样后登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弓着身快步走到李元婴面前,忐忑不安地拱手道:“左武候府旅帅游升见过滕王殿下!”

    游升原本就是萧钥的手下,几个月前滕王回京的那一幕他直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萧钥仅仅只是去报一个信而已,回来后就升任宁远将军。滕王府帐内府典军了。心里暗暗庆幸,要是滕王刚才在春明门出了点意外,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连右卫将军薛万彻还只是打了滕王府的属官就被圣人除名流放了,他一个小小的旅帅,可不认为能比得上薛万彻。

    李元婴微微点了点头,心道春明门的守将,大多都是萧钥的旧属,虽然有可能是李泰那竖子的人,不过李元婴也不会为难他们,只是指了指还躺在地上呻吟的那两个人问道:“他们是何人,在春明大街上策马狂奔,你们怎么不管,要是撞伤了百姓怎么办?。

    这时候,网,才唯一被漏过去的那匹马的主人也气急败坏地回马过来。网准备扬起马鞭,却看到那个春明门的守将对李元婴异常恭敬地样子。赶忙停下手来。心里暗道,差点又忘记现在已经存长安城了。

    而被薛仁贵给掀翻在地的那个中年人看到他同伴的动作后,更是惊的差点尿了裤裆,身上就算是再疼也顾不得了,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冲过去,不由分说就把他同伴给拉下马来,然后战战兢兢地跪伏在李元婴面前。哭丧着脸道:“滕王殿下恕罪!滕王殿下恕罪啊!”他刚才还骑在马上的时候看到李元婴身后牵着的那匹小红马就确认了李元婴的身份了。要说这匹西域石国的贡马,还是他亲自从尚乘局精挑细选出来送到大安宫的,哪能那么容易忘记。

    可是他的坐骑同样也是一匹神骏。在这种高飞奔的情况下,就算是骑术再精湛也停不下来啊,那一弈他连死了的心都有了。滕王李元婴是什么人,那是连韦挺、薛万彻惹不起的人啊!要是把他撞出个好歹来,连他姐姐也不可能保得住他,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他的姐姐。

    李元婴微微一怔,这个中年男人竟然还认识他,怪不得看他前面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但被薛仁贵掀翻在地后却一句狠话也不敢说呢。

    游升见滕王面露疑色,赶忙悄声介绍道:“滕王殿下!此人名唤阴弘智,官居尚乘局直长,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阴德妃之弟,齐王殿下之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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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非典型外戚

    斤了游升的小声介绍。李示婴泣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剐智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原来他是阴德妃的弟弟!说来这个阴弘智也算是一个**型外戚了,虽然他的姐姐尹德妃在李世民的后宫中是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的四夫人之一。不过他们姐弟俩的身世却不怎么好。

    当年李渊太原起兵时,长安城的守将正是阴家姐弟的父亲,隋朝的左瑚卫将军阴世师。在李渊攻打长安城期间,阴世师派人挖了李渊的祖坟不说,还杀了李渊的第五子,也就是李元婴的五哥楚哀王李智公。

    长安城破后,李渊当然不可能放过阴世师这斤小捣了他家祖坟的杀子仇人。不过幸亏李渊并没有斩尽杀绝的打算,使得当时年纪还小的阴弘智侥幸捡回一条小命,而其姐则罪没秦王府,成了李世民身边的一斤。侍婢。

    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侍婢后来却得到了李世民的青睐,而李世民登基后更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册封阴氏为德妃。也正是因为如此,阴弘智才的以在殿中省补了一个正七品下的尚乘局直长。

    所以阴弘智在其他人面前也许可以抖一抖他外戚的威风,但在李唐皇族面前,那还是得夹起尾巴做人。毕竟楚哀王李智云就是死在他父亲的手上,更何况眼前这位李唐皇族还是连李泰那竖子都碰了一鼻子灰的滕王李元婴。

    “哼,阴德妃之弟又如何?那就能在春明大街上纵马横行了”。李元婴斜睨了那个游升一眼,冷哼道。

    游升面露苦笑,心里不由腹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即使是当年的萧钥,萧相公的侄子,只要没出什么意外,也都不会去为难别人,更何况他游升只是一个小小的左武候府旅帅。虽然心里不忿,但在李元婴面前,游升可不敢表露出来,只好绞尽脑汁找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搪塞道:“滕王殿下,阴弘智是尚乘局直长,掌御马,即使在春明大街纵马,左武候府也不好过问啊!”

    “尚乘局又如何?尚乘局就能在春明大街肆意纵马吗?”刘仁愿把一个还茫然地站在路中间的稚童抱到路边后大步走了过来,听到游升的声音冷冷地叱道。

    游升虽然不知道刘仁愿是什么人。但是愣谁见到一个能单手格杀一匹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也不免心里虚,诺诺不敢回话。

    在地上跪了老半天,现李元婴好像一点饶过他的意思都没有,阴弘智心里更是凉了半截,抬头看到他那个同伴还傻愣愣地杵在那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好重重地扯了他一下。心里暗骂,今天如果不是这两个人的怂恿,他岂会一时昏头。不停马就直接从春明门外闯进城来。还好死不死地差点撞上滕王李元婴。

    那个被阴弘智强行拉下马来的汉子在听到阴弘智跪地讨饶的话后。就知道自己今天是闯下大祸了。离开齐州的时候,齐王还特地在他们兄弟耳边叮嘱过长安城中哪些人是不能招惹的,而滕王李元婴就是其中最重要的那几斤,人之一,一时间呆立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被阴弘智这么一扯,打了个趔趄,这才让他回过神来,顺势跪倒在李元婴的面前,不过舌头就不怎么利索了,“梁,梁猛彪有眼无珠,请殿下恕罪”。想是为了表示诚意,这斤,自称叫梁猛彪的人咬咬牙。又在青石地板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心里哀叹,风水轮流转,在齐州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人,当时的心情恐怕就和他现在一样吧!

    阴弘智心知要是今天得不到滕王的谅解,说不得他哪天被贬到岭南去都不知道,为今之计只有把齐王牵扯进来了。滕王因为韦挺之事已与李泰反目,应该不会再与齐王为敌。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回滕王殿下,这个梁猛彪和那边躺着的那个咎君模都是齐王的护卫,还请滕王殿下念在他们初入京师,不懂规矩的份上,就饶过他们一次吧!”却一句也不提他自己的事情,心想只要滕王殿下肯放过梁猛彪和咎君馍,那自然也就不会单独为难于他。

    这时那个咎君馍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可不像阴弘智,只是从马上跌下来,而是生生地被惯性抛了出去。若非他弓马娴熟,在空中保护住要害部位,这一摔,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但饶是如此,妹君模还是摔了个头破血流。

    他和梁猛彪一样,同是齐王李佑的心腹爱将,在齐州称王称霸惯了。哪里受过如此委屏,不过听到眼前之人是滕王

    “五后。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右刻就没了脾聪旧出泌气。耸拉着脑袋也跪在阴弘智和梁猛彪旁边,听候滕王的落。

    原本李元婴还以为那两个人和阴弘智一样,也是尚乘局的人,没想到却是齐王李佑的护卫。年初李佑看到吴王李恪因为被罢去安州都督而留在京师,也自称得病赖在长安城不回齐州去了,此二人既然跟着李佑进京,想必应该是李佑的心腹之人。

    李元婴知道李佑这小子也不是个安分的角色,前世的记忆里,最后李佑好像是因为造反被杀了。比起冲动,李泰在他面前那可就小巫见大巫了。不由摇摇头,虽然心里对李佑颇为不屑,但是这种不计后果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既然这三个人还算识相,也都或多或少地得了点教,李元婴也就不准备再追究什么了,他还得赶去莆桥呢,这可是大事,要是被这几斤小跳粱小丑给耽搁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事情生在春明门前,还牵扯到左武候府,如果他想治阴弘智的罪,李泰这斤。左武候大将军不会使绊子就怪了。于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让游升派几个左武候府的卫士把他们送回去。

    不管是阴弘智、梁猛彪、咎君馍。还是左武候府的游升,听到李元婴的声音后,全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明弘智他们庆幸网,才没有激怒滕王,而游升心里也同样窃喜,如果滕王殿下要追究阴弘智等人,那他这个春明门守将势必也会得罪阴德妃和齐王。

    阴弘智等人千恩万谢地离去后,游升也带着几个手下将那匹死马拖回武侯铺去了。薛仁贵走过来拍了拍刘仁愿的胳膊,笑道:“士元果然天生神力啊,单手格杀了那匹马。薛礼也自咐做不到!士元在弘文馆,确实是明珠蒙尘了!”

    刘仁愿对当初在顺义门外他被柴令武等人围攻时伸出援手的薛仁贵一直心存感激之情,连忙拱手道:“薛将军过誉了,仁愿惭愧!”经过这两天的冷静,他也慢慢接受了现实。他的人生道路,依旧还在疆场上。有些羞赧地问道:“滕王殿下。不知仁愿的事情”

    李元婴淡然笑道:“士元兄不用担心,今早元婴正好见到了褚馆主。馆主已经答应将士元兄的名字报备到兵部了,至于兵部那边,昨日元婴就让滕王府的张司马去找过卢长史了,也不是问题。只是有一点。这次栓选右卫亲、勋、瑚五府的卫官,卢国公家的程三郎也要参加。如果不出意外,士元兄和程三郎应该都在右卫亲府,不过元婴前天也交代了右卫的李大将军,士元兄和程三郎应该不会被分到一个旅。”

    听到程处弼也要去右卫,刘仁愿显然也有些惊奇,不过并没有多问。只是拱手道:“滕王殿下之恩。仁愿感激不尽!”

    ※※

    消桥,李元婴当然是轻车熟路,出了春明门,迎着拂面而来的杨柳之风,一阵急行,李元婴和薛仁贵很快就出现在了瀚桥之上。虽然已经快到午间了,不过莆桥上折柳送别之人却不见减少,李元婴骑在赤焰驹上朝四周瞧了半天,却也没有见到贺兰安石和武顺的身影,就更别提未来女皇了,侧头问道:“仁贵兄,你可看到卑兰安石他们了?”

    薛仁贵也是摇摇头,“殿下刚才没有问过贺兰楚石吗?这莆桥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啊!”

    李元婴朝身后回望一下,心道虽然前面被阴弘智他们给耽搁了一眸子,不过由于出了春明门后就一路骑马疾行,贺兰楚石恐怕也没这么早到,于是翻身下马,将缰绳系在一株歪脖子柳树上,让薛仁贵守在

    里。

    薛仁贵刚刚出门的时候可是得了郝处俊的,丁嘱,出了长安城后要寸步不离地守在滕王殿下身边,消桥这地方人员繁杂,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意外。随即跳下马来跟上李元婴。疑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和滕王相比,那两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消桥驿!”李元婴听到身后的脚步,头也没回地说道。不过才走了几步路,就看到远处瀚桥驿杜南屁颠屁颠地朝他这边一路小跑过来。心知他刚才和薛仁贵在这里驻足了一会儿,这个消桥驿已经从驿卒那得到消息了。从送密王李元晓和江王李元祥之官,到与李道裕一起回京,这半年的时间,李元婴也来过莆桥好几次了,那些驿卒自然也都认得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直面老神仙

    杜南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早就听说老神仙也来消桥凶负“鼻他一个早晨都侍候在老神仙身边,指望着也能让老神仙给他相相面。不知此生他还有没有入流,甚至进入五品,成为大夫的希望。不过在听到驿卒回报,滕王殿下也驾临消桥后。立刻就赶了过来,老神仙虽然不容易见,但是比起滕王殿下,还是稍显不如的。

    “消桥驿杜南参见膝王殿下!”杜南气喘吁吁地奔到李元婴面前。弓着身子,满脸堆笑地拱手说道。

    贺兰安石有职官在身,又是以拜墓假返京,既然人在消桥,那消桥驿杜南没理由不知道他在哪。李元婴本来就是要去找葡桥驿的,没想到这个杜南倒抢先出来迎接了,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莆桥驿可知越王府功曹参军事贺兰安石何在啊?”

    杜南一怔,滕王殿下风尘仆仆的赶到霸桥难道也是来为贺兰安石送别的?心里震惊不已,这个贺兰安石虽然长得俊秀,但是官不过王府功曹。爵不过开国县男,竟然能让老神仙和滕王殿下都亲自为他送行,难道就是因为他弟弟的丈人是侯相公?应该不可能,就算是侯相公也不见得能请动老神仙和侯相公。

    李元婴见杜南愣,微微蹙眉道:“怎么,贺兰功曹已经离开淆桥了吗?”

    “啊,不是”。杜南看到李元婴面露不悦,连忙道,“贺兰功曹现在正和老神仙一起在驿站休息呢,杜南这就派驿卒去请贺兰功曹出来!”

    老神仙?这回轮到李元婴愣了,难道他穿越的还是仙侠世界?不过随即摇摇头,把这个荒诞不经的念头抛出脑外,要真有神仙,他身在皇家这几年,又怎么可能没见过。

    杜南哪里知道滕王李元婴会不认识名满天下的老神仙,谄笑道:“是啊,杜南在消桥驿上也呆了有些年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神仙亲自到淆桥给人送行呢!”说完便从旁边招来一个驿卒。

    李元婴摆摆手道:“莆桥驿。你派两个驿卒把这两匹马看好就行了。某和你一起过去!”

    杜南更叹,看来那个贺兰安石还真是个人物,也是,老神仙相面之术举世无双,能受到他重视的人又岂是一般之人。心里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请老神仙给他相面了。

    薛仁贵跟在后面有些好奇地问道:“霸桥驿,你说得老神仙可是火井令袁仙师!”

    杜南微微颌,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用景仰的语气说道:“杜南说的正是袁老神仙!杜南也没想到今天能在莆桥见到袁老神仙,早就听闻当年袁老神仙曾两次为杜淹、王佳和韦挺相面。此后一一应验,耍是袁老神仙也能帮杜南相一下面,杜南也就无憾了!”不过突然想起韦挺就是因为得罪滕王殿下才被贬为象州刺史的,赶忙噤声不敢说话了。

    “袁仙师,相面?”李元婴不由脱口问道,“你们可是在说袁天罡?”

    薛仁贵也流露出一丝崇拜的目光,点点头,有些向往地说道:“听闻袁仙师虽然官拜火井令,但却经常云游在外,甚少出现在京师,没想到在消桥竟然会碰到袁仙师!”

    袁天罡这个名字在后世早就被神化了,李元婴刚刚来大唐的时候,也曾跟郭迁他们私下打听过,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心思也就渐渐地淡了下来,今天突然从杜南和薛仁贵口中听到袁天罡这个名字,心里面也不禁掀起一阵波澜,只是没想到袁天罡和贺兰安石还有这样的交情。竟然能让他亲自到莆桥送别。听杜南说袁天罡也曾经给韦挺看过相。好奇地问道:“不知袁仙师是怎么说韦挺的?”

    薛仁贵笑道:“殿下,这个礼正好听说过!袁仙师曾两次给韦挺相过面,第一次说韦挺面相如虎,将出任武职,并且会被贬谪。结果韦挺果真就在太子左卫膘骑,检校左卫率的任上被高祖大武皇帝流放到嵩州去了。而当时袁仙师也正好云游到奢州,又再次断言韦挺将官至三品。果不其然,贞观初,由于王佳的举荐,韦挺历吏部侍郎,黄门侍郎,最后官拜从三品的御史大夫。

    可见袁仙师之神算!”

    “神算吗?”听了薛仁贵的话后。李元婴又有些不以为然,笑道:“也不知当年袁仙师有没有算到韦挺在出任御史大夫后还会被贬为象州刺史呢!”

    说话的工夫,三人就走进了瀚桥驿。杜南见滕王并没有因为他提到韦挺的名字而迁怒于他,稍稍安心。将李元婴和薛仁贵领到一间房…,,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快步专讲去说道!”袁仙师曹。滕王殿下来了!”

    “啊,滕王殿下?”贺兰安石正一边和袁天罡煮酒论道,一边等着他弟弟贺兰楚石,顿时一惊,抬头望去,果然见到滕王李元婴一脸笑意地站在门口,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勺。起身迎了上去,喜道:“滕王殿下。您怎么来了!”怪不得消桥驿刚才听到一个驿卒的耳语后就忙不迭地跑了出去,连袁仙师都没顾上,原来是因为滕王殿下来了。

    杜南打开房门后,李元婴马上就把房间里面扫了一眼,不出他的所料,武照果然也来送行了。不过武照看到李元婴的身影后,眼神顿时有些躲闪,慌乱地低下头,一《蒹葭》之后,她哪还能不知道李元婴的心意。

    武顺则嫉妒地看了羞涩不已的妹妹一眼,上次回到家中后,武顺就把从赵节那里听到的全都一股脑抖了出来。本来应国夫人杨氏还不大相信,不过紧接着第二天滕王就派人送来了一幅《蒹葭》,这才知道她大女儿所言不假。心里也是暗喜,因为丈夫的早逝,留下的那两个儿子又不争气,武家其实已经是家道中落了,而弘农杨家虽然显赫依旧,但娘家毕竟只是娘家,如果照娘能成为滕王妃,那当然再好不过,为此地也还特地去桂阳长公主那里打听过情况。

    李元婴目光从武照身上收回,拱手道:“今天元婴在国子监的孔祭酒家里偶遇楚石兄,从他的口中得知安石兄马上就要返回扬州了。元婴左右无事,既与安石兄相识一场。自当前来送行!”

    “让滕王殿下亲自到消桥为安石送行,安石不胜惶恐啊!”贺兰安石侧着身,将李元婴引进席中,吩咐武顺给他两上一樽酒。不过心里却亮堂着,滕王此行怕是为了照娘而来的吧!见门外空无一人,疑问道:“舍弟没有随滕王殿下而来吗?”

    李元婴点点头,将目光转向身旁那位身着一身道袍的老者,慈眉善目。留着一缕银灰色的长须,看起来倒还真有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是一代神棍袁天罡了。明知故问道:“刚才在驿站外,听莆桥驿说袁仙师也来为安石兄送行了,这位应该就是袁仙师了吧”。

    “火井令袁天罡见过滕王殿下!天罡只是略通一些面相而已,岂敢当“仙卑,之名,让滕王殿下见笑了”。袁天罡向李元婴行了一个礼。不过看向李元婴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劲。

    因为韦挺一事,李元婴原本对袁天罡颇不以为然,但是见他面有异色”里还是没由来一登,毕竟袁天罡这个老神棍在后世的名头实在太响了。难道这个老神棍真的这么神。能看出他此李元婴非彼李元婴吗?不动声色地问道:“袁仙师,元婴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袁天罡迟疑了一平,苦笑道:“这个”既然滕王殿下问,那天罡也只好直言了,刚才天罡第一眼看到滕王殿下的时候,就感觉到滕王殿下与天罡有一个相同之处!”

    李元婴心里一惊,十举的酒樽都差点跌落下来。相同之处。难道袁天罡这个老神棍也是穿越众不成?稍稍镇静下来,有些心虚地问道:“这个,这个,,还请仙师明言!”

    “请滕王殿下勿怪,天罡只是从滕王殿下的面相上现,殿下百年之后,恐怕会和天罡魂归同处!”袁天罡话出口后也有些后悔,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咒滕王死掉一样。

    杜南脸色顿变,正要叱责袁天罡以博取滕王殿下的好感,不过话到嘴边才想起他面对的人是袁仙师。赶忙闭口不言,他还有求于袁天罡呢。

    武照也立刻抬起头来,脸色有些白,声音颤抖地问道:“袁仙师。您说滕王殿下会”

    不过李元婴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袁天罡也是穿越众呢。魂归同处又怎样,只要不是来自同处就好。听到武照那紧张而又关切的声音。心里更是自得,要知道,武照可是在面对她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挑衅的时候,都面不改色的主啊!淡然笑道:“人活百年,终成黄土。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照娘不必担心。袁仙师只是说元婴和仙师将来会魂归同处而已,可没说元婴是早天之相

    武照刚才听到“魂归”两个字后,脑子里就一片空白,顿时脸上红的烫。

第一百一十二章相面

    试顺也扑哧笑,有此好奇地问道!,袁仙师,儿以前贼您说起过,您早已在隆州阆中县的阆水之畔给自己选好了墓寝,您是说滕王殿下今后将会转任隆州刺史吗?”

    李元婴眉头一跳,隆州阆中县!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历史上那个滕王李元婴除了在南昌留下一座滕王阁外。在四”的阆中也曾建造过一座滕王阁,只是由于王勃的那篇《滕王阁序》的影响,使得南昌的那座滕王阁名声大噪,相比较而言,阆中滕王阁的知名度就小得可怜了,虽然杜甫旅居阆中的时候也曾为它作过几诗。

    “请恕天罡才疏学浅,滕王殿下的面相乃天罡平生仅见,第一眼看去好像清晰了然,但是随后再仔细观察。却越地模糊起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庄子诚不欺我啊!”袁天罡摇摇头,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依旧埋着头的武照,有些黯然地说道。

    “平生仅见?”李元婴不由摸了摸脸颊,他一个穿越众,来到唐朝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搅乱历史的吗?今后的路到底如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后世南昌和阆中的那两座滕王阁,是没有机会再修建了,面相当然是越地模糊了。看来这个袁天罡果然是有些真才实学啊!

    虽然袁天罡没能为李元婴相面成功,但却一点也不影响薛仁贵的热情。卜心翼翼地问道:“袁仙师,那不知薛礼今后是吉是凶啊?。

    “薛礼,可是单戟退百寇的龙门薛仁贵薛将军乎!”袁天罡也知自己是在说废话,跟在滕王身后的薛礼。当然只有那位享誉京师的龙门薛仁贵了。当然不会推托,抚须端详良久,眉头微蹙,半晌后才展颜笑道:“将军福泽深厚,今后必将扬威域外,成就恐怕不在卫国公之下”。

    “不,不会吧!”薛仁贵顿时就有些结巴,卫国公李靖在他心中那可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啊,袁天罡竟然说他今后的成就不亚于李靖,心里岂能不激动。他对袁天罡的相面之术那可是深信不疑的。

    李元婴也抚掌笑道:“仁贵兄可不能妄自菲薄啊!当日元婴在修仁村请仁贵兄出山的时候就曾说过,以仁贵兄的文韬武略,麟台拜将、谈笑封侯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贺兰安石也有些惊异,如今,虽然河间王李孝恭和卫国公李靖早已致仕,不问朝堂之事多年,但是李道宗、李世绩、侯君集、李大亮、薛万均等等都是当世名将,或正当壮年,或老而弥坚,薛仁贵年纪轻轻,也才月才过了弱冠之年,要想在功绩上与李靖比肩,那肯定也是这几斤。当世名将隐退之后的事情了。

    而那时候的皇帝,自然也不可能再是当今圣人,可薛仁贵是凭着对滕王的救命之恩而受到圣人的青睐,才被破格授予滕王府的亲事府典军。护卫滕王,身上早就打上了滕王的烙印。如果袁仙师的话能够应验的话,那现在深受圣宠,如日中天的魏王李泰就不可能登上皇位了。韦挺左迁象州刺史后,滕王和魏王之间的矛盾也就不可化解了,倘若魏王李泰继位,那薛仁贵没有被贬就已经是万幸了,又岂会让他一个滕王的心腹手握重兵。

    难道最后圣人还是选择太子殿平继承大统吗?从袁仙师当年为杜淹等人的相面上看,对薛仁贵的预言八成也能应验。贺兰楚石心里权衡着回扬州后是不是要把今日之事向越王殿下汇报一下,同样也是暗喜,毕竟他的弟弟就是东宫千牛,而两个宰相亲戚侯君集和杨师道也都是支持太子李承乾的。

    杜南看到薛仁贵喜形于色的样子,心里当然是艳羡不已,眼巴巴地看着袁夭罡,也谄媚地问道:“袁仙师,不知杜南的面相又是如何呢?”

    和刚才给薛仁贵相面的时候不同,袁天罡对杜冉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如有贵人相助,官当在五品以上,若无,则终于瀚桥驿”。

    “五品!”杜南一阵晕乎,不过随即又有些迟疑,袁天罡不会是在糊弄他吧,他一个不入流的驿长,能当上五品官,唬谁呢!心里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袁天罡对他只是匆匆一望而已,能看到什么东西。

    袁夭罡是什么人,杜南的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了他,双目微闭,淡淡地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被袁天罡一语道破心思,杜南顿时有些窘迫,不过他在消桥驿上迎来送往,脸皮的厚度自然非同一般。又腆着脸追问道:“还请袁仙师明示。不知杜南的贵人是?”

    袁天罡夫袖

    “五,拿起摆放在面前的酒梯,仰头一饮而尽,笑叹道!呕一仇你落酒。消岸菊花香,好酒!只可惜如今的季节消水两岸却少了几缕菊花香啊”。

    杜南见袁天罡顾左右而言他。心里有些丧气,不用说也知道自己是得罪袁仙师了。

    不过杜南这一念头才起,就见袁天罡从席中站起身来,摇头道:“至于贵人嘛,此乃天机,天罡亦不敢泄露”。

    见到袁天罡起身,席间的李元婴、贺兰安石夫妇,以及脸上还有些红的武照也随之站了起来,贺兰安石抱拳道:“袁仙师这就要离去了吗?。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日扬州再见!”袁天罡爽朗一笑,又朝李元婴拱手道:“滕王殿下,天罡失礼,先行告退了!”说罢便施施然地走出房门,离开驿站。

    贺兰安石看着袁天罡离去,洗然若失。杜南心里则不住地腹诽,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怎么没见你对薛仁贵也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在李元婴、贺兰安石等人面前,还是强打起笑脸说道:“贺兰功曹,这都已经快晌午了,杜南估计贺兰校尉怕是赶不过来了吧。贺兰功曹要是再不启程,杜南恐怕天黑之前可能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了!”

    突然杜南又有些疑神疑鬼地想到。贵人,难道就是这个贺兰安石吗?此人虽然现在官职不显,但看他能让滕王和袁天罡来亲自为他送行。就知道今后必然会达的。呃。薛仁贵也有可能,刚才袁天罡不是说他今后堪比卫国公吗?至于滕王李元婴,他可没敢高攀。

    贺兰安石朝窗外看了一下日头,低叹一声,无奈地笑道:“看来舍弟真是赶不过来了,滕王殿下,那安石和拙荆就先启程了!”

    杜南一早就给贺兰安石备好了丐车,走出驿站后,李元婴还是忍不住奇道:“元婴还真没想到安石兄竟和袁仙师交情如此深厚啊!想必袁仙师也给安石兄相过面吧?”心里暗道,袁天罡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一问后也就知道了。

    贺兰安石一怔,苦笑道:“这个殿下却猜错了,安石和袁仙师虽然相识,但也只是泛泛之交,不过袁仙师和安石已经故去的丈人倒是相交莫逆!至于相面,虽然袁仙师相面之术名满天下,但安石却不想知道今后之事,如果安石能官拜三品。那即使不知道也能官拜三品,如果安石以后将会被除名流放,那现在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所以并不曾让袁仙师给安石相过面。”

    “应国公?”李元婴诧道,突然记起前世好像是听说过袁天罡给武士裴一家那几个儿女都相过面,却也没想到贺兰安石能这么想得开,也算是个人物了,只可惜天不假年,横竖一个短命的家伙。

    武顺怀抱着襁褓中的贺兰敏之,有些自豪地说道:“滕王殿下也知道。贞观初年,利州都督李孝常谋反被诛,为肃清李孝常残党,先考转任利州都督,而袁仙师也正好云游至利州,与先考一见如故,当时袁仙师还给我们姐妹相过面呢!”不过话说出口后脸色就是一白,连忙闭口不言。

    贺兰安石闻言一滞,侧头问道。“顺娘,袁仙师也曾给你相过面吗?某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李元婴心里暗笑,他记忆中袁天罡给武顺的谶语好像是“此女贵而不利夫!”这样的谶语,武家的人能告诉贺兰安石这斤小冤大头就怪了。

    声不响地跟在身后的武照突然低声说道:“姐夫,母亲经常跟儿和三娘说过,大姐小时候闹得很,袁仙师那次给儿和武元庆、武元爽相面的时候,大姐正好不在,所以就错过了。后来大姐和:娘也没有再请袁仙师相过面。”

    李元婴忍俊朝说起谎来不眨眼的武照看去,不过由于出了驿站后。武照就戴上了一顶帷帽,李元婴也无法看到她那轻纱制成的帽群下,又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武顺片刻的慌乱后,也就镇定了下来,也许是为了解释她刚才脸色突然大变的原因吧,自顾说道:“母亲就是喜欢在照娘和三娘面前说儿的不是,不过儿却觉得袁仙师的相面之术好像也不大准,记得他给武元庆和武元爽那两个竖子相面的时候曾说过,他们两个将会官至三品,但现在却全被圣人配到岭南去了。”

    贺兰安石笑道:“也许是你们武家的面相都比较奇怪吧,刚才袁仙师不是也说过照娘现在的面相和小小时候相比变化了很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青门柳

    场柳岸。消桥边。武顺抱着襁褓凡经坐讲了马车。掀起糊,引戒照依依惜别,贺兰安石也向李元婴抱了抱拳,转身就要上车,却突然听到身后几声熟悉的呼唤。回头望击。果然看见贺兰楚石驾着一匹枣红马沿着消水飞驰而来。

    “吁”奔到面前,贺兰楚石猛地一勒缰绳,飞身跳下马来,把缰绳扔到见状赶过来的驿卒手中,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咧嘴笑道:“幸亏在张玄素家里借了一匹马过来,否则差点就赶不及来送兄长了!对了。滕王殿下,刚才楚石在春明门听说您把阴弘智给教了一顿?”

    贺兰安石皱皱眉,有些不悦地叱道:“滕王殿下面前,怎敢这般无礼!”

    李元婴摆摆手笑道:“安石兄。楚石兄都是元婴之友,朋友间哪来的那么多礼节!刚才阴弘智等人在春明大街上纵马,所以元婴对他们小惩大诫了一番,楚石兄可是与阴弘智有旧?”

    虽然贺兰楚石桀骜,但是在长兄贺兰安石面前,还是怵得很,当然不敢不听贺兰安石的话。贺兰安石看了看贺兰楚石,脸色有些凝重。随即轻轻一叹,再次朝李元婴一抱拳。恳切地说道:“滕王殿下先在芙蓉园屈尊为舍弟向苏定方将军求情,后又在两仪殿圣人面前为舍弟仗义执言,若无滕王殿下,舍弟现在恐怕也和武元庆、武元爽他们一样,被贬到岭南当县尉了!而殿下却因舍弟楚石之故,与魏王交恶,殿下恩德,贺兰家永世不忘!”

    而一直侍候左右的杜南顿时脸色一白,这些话还是不听为妙,跟几个驿卒挥挥手,悄然离开。

    李元婴见杜南领着驿卒退下后,冷笑道:“安石兄不必自责,李泰恃宠而骄,元婴和李泰交恶,即使没有前几天楚石兄那件事,只怕也是迟早的事情。而元婴当时也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李泰之所以耍为难于楚石兄,只不过是为了楚石兄身后的太子而已,想来安石兄也心知肚明吧!”随后语气稍缓,“再说。今早楚石兄可是帮了元婴一个大忙。元婴还未曾感谢呢!”

    贺兰安石一愣,讪讪说道:“滕王殿下说笑了,舍弟一个东宫千牛,岂能帮得了滕王殿下的大事!”

    真兰楚石也道六“滕妾殿平挥杀楚石了。楚石的一点举手之劳,岂能报答殿下的再造之恩。

    看到他哥哥投来惊异的目光后。贺兰楚石也简要地跟贺兰安石说了圣人准备遴选黜涉大使的事情。

    听了缘由,贺兰安石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道:“本朝并无亲王出任黜涉大使的故事,滕王殿下想要出任黜涉大使,安石窃以为可能性不是很大啊!”

    李元婴双手背后,迎着儒岸柳风,悠然笑道:“得之,吾幸;不得。吾命。如此而已!”

    “殿下豁达,安石不及矣!”贺兰安石不由抚掌叹遵

    “比起安石兄与袁仙师相交妾年,却不曾请他为己相面,元婴这又算得了什么。”

    贺兰楚石则道:“兄长此言差矣。当年吴王恪能开亲王遥领大都督之先例,滕王殿下出任黜涉大使又有何不可!对了,不知滕王殿下属意哪一道,楚石也好向太子殿下进言。”

    “哪一道?”李元婴一怔,虽然从李治口中得知李世民要往十道选派黜涉大使后,心里就活动开了。不过因为八字还没一撇,所以李元婴也没有想过具体要去哪一道。

    低头沉思:关内道先排除;而剑南道。天府之国虽然好,但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李元婴可不想也来斤。“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那是自己为难自己;河东道,那是摩云金翅刘仇的老巢。虽然刘仇在中条山的大本营已经被李世绩捣毁了,但刘仇毕竟是经营河东近十年,从他能在李世绩的大军面前全身而退,至今音讯全无。就可见其不一般了,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包括紧邻河东道的河南、河北两道在内,自然都不在考虑范围;至于岭南道和陇右道,都是贬官的聚集区,即便如果能到象州去瞅瞅那位曾经盛气凌人的韦刺史肯定很有成就感,李元婴也不愿意去那两个地方受苦。

    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山南、淮南和江南三道可以选择了,李元婴权衡了一下说道:“如果可能,那就去江南道吧,元婴和二十皇兄江王元祥是一起在大安宫长大的,自从江皇兄之官苏州刺入心九婴也怪想念的。而且虽然扬州属于淮南道,不过如去匡旧,也会经过扬州,正好到时还可以在扬州再见安石兄!如果江南道不成,那退而求其次,山南和淮南两道也行。”

    “江南道,楚石记下了”。贺兰楚石点点头,随后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迟疑道:“楚石和阴弘智那种人当然不可能有什么交情,不过楚石曾经听杜荷说过,阴弘智此人狡诈多端,如毒蛇一般,实阴人也!即使表面上敢怒不敢言,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上一口。而且。而且,虽然圣人不计前嫌,册封其姐阴氏为德妃,他也官拜尚乘局直长,但其父阴世师毕竟也是死于高祖大武皇帝之手,殿下对阴弘智不可不防啊!”

    李元婴目光一凛,认真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也是冷笑,狡诈多端、毒蛇、阴人,,杜荷虽然指的是阴弘智,但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呢。

    武顺坐在马车上久等不见还站在远处几株垂柳下的贺兰安石移步,抬额见日头已经偏西,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正如莆桥驿杜南所言,要是再耽搁,说不定天黑前就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了,于是把怀中的襁褓安放在马车上,吩咐那个一直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的马夫照看好。跳下马车,牵着武照就朝贺兰安石那边走去。

    李元婴见武顺和武照快步走来,莞尔道:“安石兄,看来武夫人应该是等着急了,元婴也就不耽误安石兄的行程了!”

    真兰安石微微一躬,抱拳道:“滕王殿下,那安石就先启程了,殿下若能出任江南道黜涉大使,一定要来一趟扬州,让安石以尽地主之谊”。

    李元婴点点头,转身从旁边的一株歪脖子柳树上折下一根柳条,将其放进贺兰安石的手心里,拱了拱手。突然福灵心至,低声吟道:“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安石兄一路顺风”。

    “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武照走近,咬着芳唇,轻轻地复念了一遍。抬眼望去,隔着轻纱,朦朦胧胧地亦能看出,消水两岸的垂杨柳由于频繁地折柳赠别,早已稀疏。帷帽下精致的脸儿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伸向身边那株垂柳的素手也随即停了下来。

    武顺则娇笑道:“殿下的“滕妻体,乃当今翘楚,前几天送给照娘的那幅《蒹葭》,照娘就珍藏得连儿这个做姐姐的都不让瞧。只可惜身边没有携带纸笔,若是殿下也能将刚才这诗写下那就好了。回到扬州肯定能羡煞旁人的!”

    “姐武照顾时大羞,早已不见了芙蓉园初见的那种波澜不惊。虽然帷帽轻纱遮住了她的脸颊。但李元婴还是能想象到武照此刻手足无措的模样。

    贺兰安石也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顺娘,不得对滕王殿下柔礼”。

    武顺白了她丈夫一眼,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滕王殿下就是她的妹夫了,还有什么礼不礼的。心里腹诽,她怎么摊上了这么斤,夫着,也就是白生了个好皮囊而已,要是他当初肯听自己的话,去侯相公和杨相公那里抱抱佛脚,也不至于直到现在还只是个王府功曹,虽然是化品官,但实权可能还不如被贬到岭南当县尉的武元庆、武元爽。

    刚才看到武顺姐妹走过来后又粘上来的杜南马上腆着脸说道:“武夫人不必着急,杜南这就让人去准备纸笔”。少顷,在杜南的指挥下,两个驿卒气喘吁吁地就把一张案几从驿站抬到了消水畔,安放妥当后。杜南像献宝一样谄笑着把手中的那只毛笔捧到李元婴面前,笑盈盈地磨起墨来。

    李元婴接过笔,撇撇嘴,有明媚可人的武照在侧,这斤小五大三粗的杜南却抢起她的活来了,实在是煞风景。片刻后,这白居易的《青门柳》就印在了白哲的纸上,心里不由叹道,貌似这还是他第一次玩剿窃的勾当,想来贺兰安石也足以自豪了。

    其实李元婴心里又何尝不想来个“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样的千古名句,只可惜人家贺兰安石去的是扬州,就算想刻窃也不成。改诗,那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王勃的诗岂是这么好改的。轻轻一叹。这《青门柳》毕竟是白居易的手笔,虽然不合现在追求词藻华丽、绮错婉媚的主流,但勉强还算凑合吧,至少也能让武照低吟两句。

    “五

第一百一十四章反响

    辽兰安石老了,原本李示婴怀想着澡武照回尖呢。可惜武…”马车早已停在瀚桥驿站外,武照娇羞地跟李元婴以及贺兰楚石告别后,就如受惊的小兔子般钻进了马车里。

    贺兰楚石见李元婴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促狭道:“滕王殿下,昨天楚石听赵节说起,应国夫人前两天去还去找过桂阳长公主呢,现在看照娘这个样子,心里怕也是千肯万肯吧,殿下何不早点定下亲事?”

    李元婴回过神来,脸上也是一红,解下系在那株歪脖子柳树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微微一笑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都回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李元婴也从杜荷的口中得知李承乾已经把拟好的黜涉大使名单呈上去了,但是却同石沉大海般,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李元婴却没敢懈怠,虽然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给他开这个先例,但是在此之前李元婴也得先完成了在弘文馆的学业才行,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而且退一步说,即便是最终没能如愿,但能离开图国般的弘文馆也是好事,终于在起早贪黑了十几天后。差点都把孔颖达给累坏了,李元婴顺利地通过了褚遂良的考核。当然,李元婴心里也知道,这里面也有褚遂良放水的功劳,褚亮老爷子的话,褚遂良又岂敢不听。

    走出弘文馆,李孝逸很是羡慕的看着李元婴,他可是没进弘文馆前就已经开始修习《论语》和《孝经》了,如今却还得继续在弘文馆里受苦受累。当然李孝逸也知道,他跟滕王李元婴可没有什么可比性,哀叹道:“二十二郎这么一走,弘文馆中又只剩某一个人莞劳孑立,形影相吊了!”

    李治也是嘟着小嘴,重重地踢飞脚下的石子,郁闷地说道:“孝逸王叔何必悲切,还有睢奴陪着王叔呢!”

    终于不用再每天天没亮就被初晴、初雪从暖烘棋的被窝里拉起来了。李元婴现在当然是神清气爽,心情异常舒畅,沾沾自喜地说道:“孝逸从兄不是也已经通三经了吗?只要岁末再通一经,来年也就不必再到弘文馆了。维奴嘛,你还小着呢,连宫门都出不去,到弘文馆读书,你就当是来散心好了。”

    李治翻个白眼说道:小皇叔。您的年纪好像还不如椎奴吧!唉。越皇兄都已经之官好几年了,他是八郎,雏奴是九郎,可是什么时候父皇才能想起维奴呢!”不由伸出小手跟李元婴比了比身高,顿时泄气不已。

    听李治好像满口怨气的样子,李元婴禁不住笑骂道:“维奴,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那五皇兄齐王佑还千方百计地想留在京师呢。你倒是天天数着日子想要出去了!”

    “齐皇兄吗?”显然李治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颇为不屑,转而问道:“对了,前几天雏奴听侍读李义府说小皇叔在春明门前打了齐皇兄的舅舅阴弘智和他的两个护卫?”

    李元婴一愕,他终于知道谣言是怎么形成的了,那天的事情传到李治的耳朵里,阴弘智到成受害者了,冷笑道:“雉奴也应该知道如今青雀和小皇叔是势如水火,春明门是在左武候府的治下,要是青雀能找得到小皇叔的差错,恐怕早就上奏疏弹劾小皇叔了。”

    阴弘智的事情李孝逸也听薛仁贵说过,这时也驻足提醒道:“二十二郎,齐王佑可不是善茬,虽然是阴弘智咎由自取,但这个谣言传出来。势必会让李佑失了面子,二十二郎不可不防!”

    李元婴心知这谣言很可能就是李泰的手笔,想假借李砧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莽夫之手对付他,事已至此李元婴除了指望李裙不会被李泰当枪使外。也就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摆摆手说道:“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就不提这事了!维奴,不知这几天你有没有再听说黜涉大使的事情?”

    李治茫然地摇头道:“这个椎奴就不知道了,父皇和母后很少在立政殿谈论政事的!”

    李孝逸当然知道李元婴这十几天来起早贪黑地拼命就是为了这个黜涉大使,建议道:“二十二郎,你也是当局者迷了,既然太子所拟的名单不见动静,你何不直接去圣人那里求一个名额来,反正你也已经业成了不是。”

    李元婴点点头,今天也是太过兴奋了,却把最简单的事情给忘记了。既然已经让忧,也就不怕李世民用弘文馆的学业搪塞了。成就成。不成洲天这样惦记着。不过听到李治提及长孙皇后,李元婴心里立玄跳出一桩大事来了,这十几天来他可是被《孝经》弄得头昏脑胀的,连李泰散布谣言都没怎么去注意,武照的事情自然也没能顾得上。现在除了最后黜涉大使的名单以外,诸事已了,武照之事当然要摆上日程,正如贺兰楚石所言,这亲事最好还是早点定下。于是问道:“椎奴,不知皇嫂现在可在立政殿?”

    李治颌,但随即又摇摇头道:“母后这会儿应该在立政殿,但是母后从来不过问政务,黜涉大使这件事小皇叔去找母后,依椎奴看没什么用处的!”

    李孝逸则道:“二十二郎现在就要去立政殿吗?那福临楼那边怎么办?”李元婴此番胜利脱离弘文馆的束缚,当然是要去福临楼摆上一席。

    李元婴也不解释,抬头看了看天上,说道:“立政殿离这里也不远。元婴去见过皇嫂后就来,应该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要不孝逸从兄先行一步,让薛仁贵留在左延明门等元婴就行了!”齐王李佑可是敢在李世民眼皮底下造反的主,薛仁贵自然就不能再离开左右了。

    说话间,看到上官仪抱着几卷书卷里面走来,心情大好的李元婴上前拱手笑道:“游韶兄!某在弘文馆这几斤。月可多蒙游韶兄解惑。今日业成,特在东市福临楼设下宴席,不知游韶兄可否赏光啊!”

    上官仪脸色一滞,颠了颠怀抱着的:“滕王殿下见谅。仪恐怕无法赴宴了!”说罢便擦身匆匆朝弘文馆走去。

    李元婴回头看着上官仪的背影。扶着下巴有些狐疑地说道:“某好像没有得罪上官仪吧,怎么总感觉这几天上官仪有些不对劲啊,好像对某很有怨气的样子!”

    李孝逸不禁笑道:“二十二郎。看来你这十几天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栽在《孝经》里面了!”

    “怎么?”李尧婴一怔,诧道。

    “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二十二郎,这四句诗二十二郎应该不会不记得吧!”李孝逸含笑说道。

    “当然,那是尖回元婴在消桥给贺兰安石夫妇送行时胡乱写下的小诗,贻笑大方了,孝逸从兄是如何知道的?”

    听到“贺兰安石夫妇”这六个字。李孝逸原本的笑脸顿时黯淡下来。也就不再言了。李治哪里知道李孝逸的心事,见他突然不说话,便接声道:小皇叔可不知道,您这诗可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李元婴面色更加古怪,他就剿窃了一老姐能解的《青门柳》而已。又不是什么千古名篇,还一石激起千层浪,至于这么夸张吗?

    李孝逸将心事藏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二十二郎少时就以“滕王体,而名满天下,自从传出二十二郎在诸桥提了一送别诗后,这四句七言诗当然顷刻间就传遍了长安城两县一百零八坊。”

    听说那《青门柳》已经传遍京师,李元婴顿时就明白刚才那上官仪是怎么回事了,如今大唐的诗坛为“梁陈工掖之风”所笼罩,浮艳轻薄的宫体诗大行其道,而上官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这与宫体诗风格迥异的《青门柳》传开后当然会引起上官仪的不满。

    只是心里仍有疑惑不得解,他滕王的名气虽然确实很大,但那指的是,就跟书法一样,诗词方面也同样讲究上有所好,下必甚之,如今秉承陈隋风流,浮靡相矜的宫体诗之所以能成为主流,那也是因为他那位天可汗哥哥的极力推崇。在这种大环境下,他这一通俗易懂的小诗又能有多大的反响!

    李孝逸看到李元婴先是一副了然之色,接着眼睛里又露出几许迷惑,却突然转移话题道:“二十二郎应该听说过虞公自去年入冬后就一直卧床不起,就连孙道长也说过虞公生机将尽,已经药石难解了!”

    李元婴自然是一头雾水,正说着他那剿窃来的《青门柳》呢,李孝逸怎么把话题跳到虞世南身上去了。虞世南病入膏盲李元婴当然知道。当初李世民原本打算让虞世南出任滕王师,长孙无忌就是借着痪世南身体已经不行了的原因给否决了,这才让阎立本捡了斤。漏。

第一百一十五章立政殿

    导孝逸丑李元婴眼只只地看着他。也就不卖关子了。接气…止!“自从梁、陈以来,宫体诗为世人所重。即使是圣人也不例外,虞公虽然多次反对过这种诗风,不过结果如何。二十二郎也清楚。前几天卧病在床的虞公听说了二十二郎这清丽无华的小诗后,不禁大为赞赏,称之为茫茫瀚海上的一股清泉,当即上表将其推崇给圣人,大有不药而愈之势。虞公曾经被圣人尊为“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五绝。对二十二郎的诗风如此推重,上官仪他们当然就脸上无光了”。

    “不,不会吧!”李元婴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有些结巴地说道,连孙思邈都回天无力的虞世南,因为一《青门柳》不药而愈,白居易也不可能这么神奇吧,,该不会是回光返照?

    李治笑道:“确实如此,连孙道长都惊叹不已呢,所以雏奴才说小皇叔这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滕王之名本就因“滕王体,而妇孺皆知。如今自然是更胜从拼了”。

    李孝逸也艳羡道:“孝逸原以为二十二郎不喜诗词呢,没想到这“拙。藏得竟如此之深,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

    立政殿是长孙皇后的寝宫,李元婴当然不可能没事就跑到这里瞎转悠。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去立政殿。不过当李元婴和李治一起走到立政殿外,却意外地看到李泰脸色难看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登时就没了好心情。

    “魏皇兄,您今天怎么也来立政殿了?”李治知道他小皇叔和李泰的矛盾,生怕他们俩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立刻迎上前拱手道。

    也许是因为看到李治和李元婴一起。李泰也不怎么待见李治,冷哼道:“原来是雉奴啊,这话怎说的,难道皇兄我就不能来立政殿看望母后了吗?”说罢恶狠狠地瞪了李元婴一眼,拂袖扬长而去。

    李治顿愕,虽然李泰因为最受圣宠,在众弟弟面前也同样是飞扬跋扈。但对他这个嫡亲的弟弟,平日里还算不错,今天怎么突然恶语相

    了?

    李元婴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治的脑袋道:“我们进去,不必理会青雀!”

    而这时。张阿难也从殿阶上奔了下来,谄笑道:“张阿难见过晋王殿下,滕王殿下”。

    李元婴看到张阿难后,也知道李世民这会儿应该是在立政殿了,还真是巧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问一问黜涉大使的事情。联想到刚才李泰走出立政殿时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了然,估计他是又被李世民给斥责了。

    李元婴虽然和张阿难亲近得很。不过在李治的面前,还是装作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拱手道:“张内侍有礼了,皇兄也在立政殿吗?”

    李治却不理会张阿难,闷闷不乐的说道:“椎奴先进去给小皇叔通报去了!”

    张阿难的脸色顿时有些僵住,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晋王殿下应该是因为刚才李泰的斥责而有些介怀吧。既然李治进去通报了,张阿难也就留在殿外陪着李元婴等候觐见。

    缓步走上殿阶,李元婴边走边随意问道:“刚才魏王在里面是被皇兄给斥了吧?”

    张阿难谄媚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些守卫立政殿的卫士,悄声说道:“刘才阿难也不在殿中,只是隐约听到魏王好像是也想拟一份黜涉大使的名单,结果被大家给骂了出来!”

    “黜涉大使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李元婴说完后自己也摇摇头,虽然张阿难执掌内侍省,但这种机密也不是他能知道的,转而问道,“对了,张卿应该也知道某上次在莆水边做的那小诗吧,不知皇兄对它是个什么评价?”听说虞世南将《青门柳》上表呈给李世民后,李元婴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李世民可是对有梁陈遗风的宫体诗推崇得很,就连虞世南也影响不了他。

    张阿难当然知道李元婴在担心什么,笑道:“殿下不必忧虑,殿下一小诗就能让虞公的病情好转,大家岂会不悦!”

    走进立政殿,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听李治说李元婴在殿外候见后都有些意外,长孙皇后起身相迎道:“二十二郎,您可是第一次到嫂妓这斤。立政殿来啊,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你皇兄吗?”刚才李泰就是来找李世民有跑到立政殿的,长孙皇后当然认为李元婴也是如此。

    李元婴朝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见礼。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是猜错了。元婴这次来立政殿,可是特地来找皇姓求的”。

    长孙皇后愕然,回头看了一眼李世民,诧道:“二十二郎有什么事情皇妓能帮得上忙?”

    李治则给李元婴捏了一把汗。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父皇、母后的说话,原来魏皇兄就是因为黜涉大使一事被父皇给叱骂了出去,怪不得见到他时没有什么好脸色。看父皇那张冷脸就知道他现在应该还在火头上,要是小皇叔再次提到黜涉大使的事情,难保父皇不会迁怒于小皇叔。本来李治是要提醒李元婴的,可惜张阿难一直不离左右,李治最后也没敢开口,毕竟泄露禁中之语可不是小错。

    不过李治是白紧张了一把,李元婴犹豫了一下,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元婴前些日子遇到五皇姐的儿子赵节,听赵节说皇嫂以前好像为了元婴的事情去找过五皇姐。”

    李世民微微一怔,奇道:“五皇妹?二十二郎有什么事情跟五皇妹有关了?”

    长孙皇后恍然大悟,嫣然一笑。回身走到李世民的面前,俯身附耳悄声说了几句,看向李元婴的目光里满是促狭。

    李元婴暗暗松了口气,这嘴巴可真不好开,早知道半年前在两仪殿那次就该直接应承下来。不过总算是把话说出去了,看长孙皇后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听出自己话中的意思了。

    李世民听罢,那张冷脸顿时如同冰河解冻一般,扶着长孙皇后站起身来,抚掌笑道:“原来二十二郎还是没有忘记武家的小娘子啊,怪不的当初连长孙司空家的小娘子也不愿意娶呢!不过二十二郎这个消息一传出,长安城里只怕有不少女郎要伤心了!”

    李元婴顿时大汗,没想到李世民还记得这茬子的事情呢,不过看李世民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也就放下心来。也是,他要是真的成了长孙无忌家的女婿,说不定天可汗哥哥自己就不放心了!

    李世民轻轻踱了几步,突然吟道:“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二十二郎,你这《淆桥送贺兰功曹之扬州》可是深得虞公的赞誉啊!”

    李元婴一愕,没想到《青门柳》被人改成了这个名字,贴切是贴切。不过就是对不住老白了。心里也忐忑了起来,虽然进殿前张阿难的话让他有些宽心,但他知道李世民最为看重的还是上官仪的那种宫体诗。讪笑道:“皇兄取笑了,那只是元婴胡乱写的!”

    李世民摇头安道:“二十二郎可不要妄自菲薄,“茫茫瀚海上的一股清泉。即使是上官仪也得不到虞公的如此表赞。

    若非那个贺兰功曹,皇兄还不知道二十二郎除了外,却还有如此诗才。虽然另辟蹊径,不修词藻,却也算得上一个难得的佳作

    李元婴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的了,只要李世民不排斥就好,否则那可真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李元婴在消桥的时候可没想过这《青门柳》还能闹出这样子的动静来,名人的烦恼啊!

    “贺兰功曹?。李世民低喃了一声。接着戏诧道:“二十二郎,这个贺兰功曹好像也是应国公武家之婿吧,消桥送别,想来二十二郎钟情的那位武家小娘子也在侧,难怪二十二郎会诗兴大呢!”

    李元婴更是窘迫不已,没想到李世民刚才还冷若冰霜的样子,现在却取笑起他来了,当然也是更加地放心,虽然他的诗风不大和李世民的心意,不过圣眷却不减反升了,心里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尴尬地笑道:“诗歌合为事而作,元婴和贺兰安石相交一场,他此番返回扬州,要想再见可就不容易了,所以才有感而的!”

    “诗歌合为事而作!”李世民一怔,半晌后才缓缓点头道,“这句话却有几分道理,二十二郎确实是当的虞公如此赞誉!”

    “皇兄过奖了!”李元婴心道,既然都用了人家《青门柳》,那一事不烦二主,继续剩窃白居易好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接着说道:“不过二十二郎想要再见贺兰安石,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元婴心里顿喜,莫非黜涉大使这件事情成了?马上假作平静地问道:“皇兄想要把贺兰安石从越皇侄府中调回京师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选定

    “调回京师?。李世民笑而摇头道。“皇兄听说二十二天来夙兴夜寐、焚膏继暴地苦读《孝经》,把人家孔祭酒都给累坏了,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江南道黜涉大使吗!难道二十二郎现在又不想去江南啦?”

    李元婴登时大喜,激动地说道:“皇兄,这么说您是同意让臣弟黜涉江南道了?”

    李世民微笑道:“皇兄准备往十道派遣黜涉大使一事想来二十二郎也是从椎奴口中听来的吧,看到承乾所拟的十道黜涉大使的名单中有二十二郎的名字,皇兄就知道你心里也打着和雉奴一样的主意了。看在你这十几天来废寝忘食的份上,皇兄就给你这个机会吧!”

    听到李世民亲口答应,李元婴自然是连忙谢恩,今天是三喜临门啊!虽然在长安城里舒坦是舒坦。不过上头压着一个李世民,下面还有李承乾、李泰等人在搞小动作。虽然不能说憋屈吧,但也是有些透不过气来。但如果像江王李元祥那样外放出去也不好,要是不小心被人给弹劾了,那连辩解都没地方辩解,年前的时候吴王李恪被罢去安州都督就是一个例子。而黜涉大使就不一样了,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就可以回京了,就当走出去散散心,而且还是以钦差的身份。只不过黜陵大使并非常例,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不是因为前些天薛万彻和薛士元的事情使愕李世民有些担心如今地方州县的吏治情况,也不会突然想起要往各道派遣黜涉大使。

    李治更是眼红得不行,他想当这个黜涉大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他的小皇叔已经如愿以偿,也一脸希翼地看着李世民,可怜兮兮地说道:“父皇,那雉奴呢?”

    长孙皇后噗哧一笑,揽过李治的小脑袋说道:“等雉奴从弘文馆业成后,下次你父皇再遴选黜涉大使的时候,一定会第一个想到雏奴的!”

    李治就知道长孙皇后会这么说。上一回已经用这斤小理由搪塞过他一次了,心里面也清楚他要想跟小皇叔一样只需通一经就能离开弘文馆是决计不可能的,只好闷闷不乐地说道:“母后,黜涉大使雅奴是不指望了。可是维奴要什么时候才能出阁开府呢?越皇兄都已经之官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轮到雉奴!”

    李世民走过去莞尔笑道:“椎奴。只要你在弘文馆业成,那不管你要去并州还是留在京师里,父皇全都依你!”说罢又回头道:“二十二郎,虽然皇兄可以授你江南道黜涉大使,但是你毕竟年纪尚轻,考查官吏,观省风俗,恐怕力有不逮。所以皇兄还是要给你安排一个副使的。不知二十二郎的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李元婴一怔”道既然是做他的副使,那当然不能选一个跟他不对路的,而且还得是能让李世民满意的人选,心里面权衡了一下,犹豫道:“皇兄。不知滕王府长史,民部侍郎兼检校兵部侍郎卢承庆如何?”

    “卢爱卿?”李世民想了想,微微摇头道,“卢爱卿虽然是上佳人选。不过民部和兵部还离不开他!”

    李元婴顿时就有些郁闷,和他比较亲善的人中,能入李世民法眼,而又有出任黜涉副使资格的,除了滕王府长史卢承庆以外,恐怕就只有李大亮和阿史那忠了。不过李大亮是右卫大将军,品秩好像又高了点。李世民也不大可能同意,至于阿史那忠,一来他出身北胡,二来他基本上是不离李世民左右的,就更不用考虑了。

    想来想去李元婴只好无奈地说道:“那皇兄以为臣弟的王师阎立本如何?王师还是刑部侍郎,有他在臣弟身边,纵使有贪官污吏也肯定是无处遁形。”虽然知道阎立本是李泰那竖子的叔丈人,不过并没见阎立本和李泰有多少亲近。与其由李世民随意选派一个,那还不如就用阎立本这个滕王师好了。

    李世民听到李元婴报出阎立本的名字,眼中也有些惊奇,他当然知道李元婴和李泰这叔侄俩私底下的不合。早在将韦挺贬为象州刺史后。李世民就以为李元婴会向他提出更换滕王师,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不见动静,而今天更走出人意料地举荐阎立本为江南道黜涉副使。

    李世民当然不可能以为李元婴不知道阎立本就是魏王妃阎婉的嫡亲叔叔,想起才网被他叱出立政殿的李泰。不禁有些感慨,要是青雀也能有二十二郎这般豁达的胸襟就好了!

    李元婴迟迟不见李世民说话,以为李世民还是不满真,只好摇摇头道:“那口府心里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人选了。办是请皇兄钦点吧!

    李世民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就由阎立本出任江南道黜涉副使,辅佐二十二郎,另外监察御史李义府同往监临。”

    “李义府?”李元婴心里一惊。人猫李义府可是一个让人寝食难安的人物啊,表面上逢人作笑,心里面指不定就在想着怎么算计别人呢。若非必要,李元婴当然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交集,于是问道:“皇兄,监察御史李义府不是雏奴的侍读吗?臣弟此行江南,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那椎奴不就少了一斤,侍读了吗?”

    李治则拍手笑道:“那就让维奴跟着小皇叔去江南好了!”不过被李世民的双目一瞪,立刻就不敢再说话了。

    见李治那噤若寒蝉的模样,李世民也是一乐,抚须道:“这个二十二郎不必担心,虽然像卢爱卿这样的兵部侍郎不好找,但寻一个晋王侍读还是很容易的。”

    李元婴心道监察御史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分巡州县,既然李世民要向地方派遣黜涉大使,那这些本来就是他们本职工作的监察御史们当然也要随行。不过李元婴却没想到李世民会把人猫李义府分配给他。看来是没法推辞了,人猫就人猫吧,现在充其量也不过一个八品芝麻官,在朝堂上亦无根基,就算跟在身边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要不是派一个李泰的人跟着,李元婴就满足了。

    突然记起李孝逸他们还在福临楼等着他呢,李元婴心知耽搁了这么久。他们可能都等得着急了,于是点点头,最后问道:“皇兄,不知臣弟何时启程离京,黜涉江南道?”

    “这个暂时还没有定下,不过也就是这两斤。月的事情了,到时候中书省会下诏的!”李世民微笑道。“刚才皇兄听雏奴说二十二郎还在东市的福临楼上设了一席宴,那就先退下吧,别让孝逸他们等久了”。

    李治则趴在长孙皇后的身上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长孙皇后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维奴说他也想跟着二十二郎出宫去看看,您看过,”

    李世民心里对李治成天算着什么时候出阁开府的原因清楚得很,颌道:“今天二十二郎业成,维奴也算是二十二郎的同窗,那父皇就特许你跟着你小皇叔出宫一天,但是申时之前必须回宫来!”

    “申时啊”。李治撇撇嘴,不由腹诽,父皇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但是腹诽归腹讨,心里还是兴奋不已,毕竟他长这么大除了去过几次献陵以外,还没有出过宫城呢,马上点头应了下来,生怕他父皇反悔了。

    李元婴也笑道:“皇兄放心。申时之前臣弟一定把雅奴带回立政殿!”

    不过离并立政殿前,李元婴还是再跟长孙皇后提了一句:“皇妓,那五皇姐那边

    长孙皇后含笑点头道:“二十二郎放心好了,要是二十二郎心急,皇嫂这就让张阿难去把桂阳皇妹和宗正卿请到立政殿来。如果时间负;许。想来在二十二郎离京前大婚都没有什么问题!”

    大婚”李元婴一阵晕乎,尴尬地说道:“皇嫂,这斤小,这个,大婚是不是早了些?”

    “不早了,承乾、青雀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个腾了!”长孙皇后喜放孜地说道,接着马上就吩咐张阿难去传召桂阳长公主和

    李治不由悲切地说道:“母后,雉奴好像连一个腾都没有吧!”

    长孙皇后杏眼瞪道:“摊奴也想着要大婚了?不知维奴心里惦记着的是哪家的女郎啊?说出来,母后一并给你做主了”。

    李元婴也是忍俊不禁,小声在李治的耳边添了一把小火:“雏奴。你不是一心想着早点出阁开府,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机会吗?只要你大婚了,当然也就不可能再继续住在立政殿里面了!”

    李治眼睛一亮,不过又有些沮丧地说道:“可是雅奴的晋王妃还没影呢”。

    李元婴翻个白眼道:“你堂堂九皇子晋王殿下,要选一个晋王妃还不容易?要不就长孙司空家的吧,也好亲上加亲啊!”说到这李元婴心里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张豪华的大床上,可怜的椎奴被一个身材堪比长孙面团的女人压在下面,顿时不寒而栗。不禁摸了摸脸颊,貌似他的这个建议有些阴毒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得清静

    李治要娶长孙忌家的女郎为晋王妃,长孙皇后当然刀属侄女儿结成连理,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长孙皇后一口答应下来。李治顿时大喜,有母后亲自出面,舅舅自然不会不答应。想到大婚后就可以出阁开府了,不用再整天困在这个小小的宫城里,跟着李元婴离开立政殿后,李治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刚才的闷闷不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李义府知道今天在弘文馆上课的是景德言,晋王殿下应该早就下学了。所以将御史台里的事情做完后。就匆匆往立政殿赶,结果在虔化门外。就看到晋王兴高采烈地跟滕王走了出来,不由一愣。见李治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心道难道是圣人同意让晋王殿下出宫了?连忙迎上去拱手道:“义府参见晋王殿下,滕王殿下!晋王殿下这是要出宫去吗?”

    李治沾沾自喜地说道:“李卿来得正好,今毛卜皇叔弘文馆业成,在福临楼摆下宴席,李卿何不同往啊”。

    李义府这些天也听李治说起过李元婴的事情,一脸堆笑地说道:“义府恭喜滕王殿下了,想来滕王殿下出任黜涉大使的事情也有着落了吧!”

    虽然心里面不大喜欢李义府,不过表面上李元婴对这个人猫还是很热情的。听到李义府提到黜涉大使的事情,更是一脸喜色,颌道:“不错,再过些日子某就要离京黜涉江南道了,到时候还要多多请教李御史啊!”

    李义府微微一怔,诧道:“殿下这是年意?”

    李治在旁边添声道:“李卿还不知道吧,父皇网刚才下了旨意。以小皇叔和刑部侍郎阎立本为正副使黜涉江南道,而同往监临的监察御史就是李卿了!”

    李义府脸色顿时一沉,失声道:“那晋王殿下”

    李治摆摆手道:“李卿自去江南辅弼小皇叔,某这里不必担心,父皇会安排其他人接替李卿的”。

    李义府的心情登时就沉入了谷底,以监临的身份随滕王李元婴黜涉江南道,李义府心里面当然是百般愿意,但是若以免去晋王侍读为代价。那未免就得不偿失了,他还想着今后晋王继承大统呢!不过人猫毕竟是人猫,立刻就又恢复了原来的笑脸,此行若能与滕王交善,也算是一得吧。

    李元婴当然知道李义府突然的知他要被免去晋王侍读后肯定会心有不甘,微微笑道:“皇嫂既然已经答应了给维奴说亲,那椎奴出阁开府的日子也应该不远了。李御史随某下江南回来补一个晋王府文学,祭酒自然不成问题!”

    “晋王殿下要大婚了?”这个消息确实很突然,李义府奇道:“不知晋王妃是哪家的女郎啊?”心里也是暗暗窃喜,若真能如滕王所言,那当然好。

    “如果不集意外地话,应该是长孙司空家的小娘子!”李元婴睨了李治一眼,忍俊说道。

    长孙无忌!李义府心里有些惊讶,虽说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和未来的晋王妃相比,太子妃苏氏和魏王妃阎氏的娘家就差多了。

    ※※

    听李孝逸说滕王殿下将要在福临楼上设宴后,那个龟兹商人咬咬牙。当即就决定不做生意了,和掌柜柳三一起站在福临楼前等着滕王。心里美美地想着,由于永兴县公虞世南的推崇。继“滕王体。之后。滕王的善诗之名也已经深入人心了。要是滕王殿下一高兴,也在福临楼上题诗一,那该多好啊!不过左集右等却不见滕王的影子,虽然心里越地烦躁,但又不敢离开,只好在台阶前踱来踱去。

    “东家,好像是滕王殿下来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突然听到柳三惊喜的叫声,那龟兹商人连忙转身看去。虽然已经几个月不见了。但是上次柴令武和赵节差点砸了福临楼那件事情他直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滕王的模样自然也不可能忘记。连忙就飞奔了过有

    不过薛仁贵见到一个碧眼高鼻的胡人没头没脑地就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心里立玄就紧张了起来,将身体挡在李元婴和李治的面前,大手一抓,就把这个胡人给拎了起来。

    那龟兹商人心里一惊,面露凶相的薛仁贵上次也在福临楼出现过。他当然认得,连忙作揖道:“将军误会,将军误会,福临楼苏里多见过滕王殿下!”

    这两年能让李元婴有二,渠的外国人可不多,听到纹个胡人惊慌失措地提到福临楼。…及就认出来了,示意薛仁贵放开这个叫做苏里多的龟兹商人,边走边说道:“粱郡公他们到福临楼了吗?。

    柳三远远地看到他东家被滕王的人抓了起来,顿时脸色大变,还以为是他东家又怎么触怒滕王殿下了,立负也跑了上去。到了滕王面前后见薛仁贵已经放开了他东家,这才松了口气,赔笑道:“滕王殿下这边请,粱郡公他们已经在楼上等候殿下多时了!”

    走进福临楼,李孝逸他们也都在跑堂小二那里得了消息,从二楼走了下来。看到李元婴,李孝逸有些埋怨地说道:“二十二郎,你不是说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吗?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接着又看到李治从李元婴的身后走了出来,惊异道:“雅奴,你怎么也跟着二十二郎来福临楼了?。

    而刘仁愿、程处弼和李道裕三人也纷纷上前向李元婴和李治见礼。由于这次栓选右卫五府卫官是特诏,所以程序并不像常例那么复杂,前几天刘仁愿和程处弼就已经从兵部拿到了右卫亲府亲卫的告身,所以这次李元婴也让郭迁去右卫把这两人给请了过来。

    虽然刘仁愿、程处弼两人不和已久,不过碍于滕王殿下的面子,他们也只好暂时放下了心里的芥蒂。就当对方是透明人了。至于李道裕嘛。李元婴心知李大亮是不可能来赴宴的,所以就让王伦去将作监请了李道裕,滕王殿到日邀,李道裕自然是欣然应往。

    本来李元婴还想把孔颖达和褚遂良也给请到福临楼来,毕竟他今天能这么顺利地从弘文馆业成,大半要归功于孔颖达和褚遂良,不过随即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右庶子兼国子监祭酒,一个是起居郎兼判弘文馆事,可不像被贬到将作监的李道裕那般清闲。

    听到刘仁愿等人大呼晋王殿下。苏里多和柳三这才知道跟在滕王身后的那个小郎君竟是当今九皇子晋王李治,赶忙告罪。不过李治今天的心情好着呢,虽然刚才苏里多和柳三的心思全都放在他的小皇叔身上。而对他多有怠慢,他也不以为意。走出宫城后,从安福门到东市。东瞧瞧,西看看,嘴巴就一直没有停歇过,进了这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胡姬酒肆更是好奇得很。听了李孝逸的埋怨,李治不由笑道:、皇叔虽然在立政殿耽搁了点时间,不过却又多了两喜!”然后便绘声绘色地把刚才在立政殿上生的事情给描述了一遍。

    李元婴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治的脑袋说道:“好了,上楼再说吧。申时之前某还得送雉奴回宫呢!”

    听说滕王殿下不仅要大婚了。而且还如愿被圣人拜为江南道黜涉大使后,众人自然也都纷纷道贺,连刘仁真和程处弼都不禁对喝了一杯,不过喝完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李道裕刚才在楼下看到李义府的身影后,还以为他是跟着晋王李治一起来的,听了李治刚才的介绍后才知道,原来李义府也要跟着滕王去江南道。里不由有些苦涩,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由他叔叔李大亮举荐入仕的李义府来年从江南回京后品秩应该就在他之上了。不过再想想已经掉了脑袋的薛士元和在篱州芶延残喘的薛万彻,心里也就舒坦了不少,端起酒樽叹道:“贞观八年,家叔黜涉创南,向圣人举荐了义府兄,而如今义府兄也要随滕王殿下一起黜涉江南道了,弹指间已然四载了”。

    李义府朝李道裕拱了拱手,随即也叹道:“当初若无恩师,又明有义府的今日

    李元婴心道人猫恐怕要开始表履新感言了,结果没想到李义府网网开始感叹,就被楼下的吵闹声给打断了。李元婴微微蹙眉,不悦地问道:“下面又是怎么回事?”心里更是暗骂,怎么每次来福临楼都会生点什么事悄。

    原本一脸谄媚的苏里多和柳三早已变色,他们今天之所以关门不做生意就是为了不让闲杂人等惊扰了滕王殿下,听到李元婴的叱,立刻连滚带爬地赶下楼去。

    李孝逸站起来摇头笑道:“只怕也是熟人,某下去看看!福临楼本来就是长安城里有名的胡姬酒肆,上次柴二郎和赵节的事情之后更是名声大噪,某就猜到即使是闭门谢客,也不得清静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齐王李佑

    十程处弼可不像李孝谨那般好脾与。测才又喝了不少的酒楼下的吵闹声,心里顿时烦躁起来,将手中的酒樽往案上重重一叩,气愤愤地说道:“梁郡公稍等,处弼也下去瞧瞧是何人在楼下作怪,竟敢搅了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的兴致!”

    看到程处弼一脸怒气地冲下楼去,李元婴连忙让薛仁贵和萧钥跟上程处弼,今天可是他在福临楼设宴。要是程处弼酒后撒起泼来,说不的就要算到他的头上,李泰那小子可一直在找他的晦气呢。如果因此而丢了江南道黜涉大使的差事,那就更是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接着对李道裕、李义府、刘仁愿等笑笑。无奈地说道:“既然清静不得,那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李治当然是兴奋不已,整天呆在宫城里面的他以前哪有这种热闹瞧。不待李元婴说话就钻下楼去了。

    程处弼蹭蹭蹭地跑下楼来,看到地板上碟儿、碗儿摔了一地,而在苏里多和柳三的面前,则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趾高气昂的模样,心火登时就被勾了起来,冲上前去一拳就打在了那名男子的眼眶上,就连随后下楼的薛仁贵和萧钥也没能拦住程处弼。

    这名男子反应不及,一个趔趄就摔了过去。待他一手按着眼眶,一手撑在地上爬起来,正要破口大骂。不过看清楚打他之人后,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虽然他刚才一只眼睛被打了一拳,但另外一只眼睛可亮堂着,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连忙赔笑道:“原来是程家郎君,弘信有礼了”。

    接着朝苏里多和柳三狠狠地瞪了一眼,怒道:“你们刚才怎么不跟某说清楚是程家郎君包了福临楼。害某险些和程家郎君生了误会!”

    苏里多和柳三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在他们面前嚣张跋扈的中年汉子看到程三郎竟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不过苏里多心里也是苦笑,今天在楼上坐着的可是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他哪敢在外人面前透露什么,否则他早就把滕王殿下的名头给抬出来了。

    李元婴、李义府等人走下楼来。却看到一个身着青色碉袍的中年男子弓着身子,将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一脸的阿谀谄媚,也不知在和程处弼说些什么,一点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果不是看到了地板上的碎碗碟,李元婴还以为他刚才走出现幻听了。

    “孝逸从兄,这又是怎么回事?”李元婴走到李孝逸身边,一头雾水池问道。

    李治指着那个青衣男子抢先说道:“谁知道呢,刚才那个人被程处弼一拳打在脸上后,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跟在李元婴身后下楼的刘仁愿则有些不屑地说道:“哼,所谓的“长安三鹰”也就只能吓唬一下像这种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人而已”。

    说话间。又有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福临楼内的情况后,不由愣了一愣,赶忙上前作揖道:“尚乘局直长阴弘智参见滕王殿下,晋王殿下!”目光在站在李元婴身后的薛仁贵身上飘过,心里又是一颤,上次在春明门前骑在马上被薛仁贵掀翻下来的阴影至今还留在阴弘智的心里。

    “弘智,你说他们是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那行小一脸谄媚状的青衣男子登时就变了脸色,不过他的反应倒是不慢,马上也就跟上来赔罪了。

    李元婴不由朝李孝逸笑笑,果然是老熟人啊,看阴弘智的步伐还算矫捷,想来这十几天时间也养好伤了,颌道:“原来是阴直长,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知这位壮士是?”

    阴弘智心里暗暗叫苦,见到福临楼内一片狼藉,就知道是又冲撞滕王李元婴了,而且今天还加上了一个晋王李治,真是见鬼了,晋王李治什么时候也出宫来了。暗叹一声,连忙恭声回道:“这个是弘智的妻兄燕弘信,刚才若有冒犯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的地方,还请两位殿下海涵”。

    李元婴心里暗道,原来是阴弘智的妻兄,看来跟阴弘智混在一起的人都还是比较识相的,一个程处弼就能让这个燕弘信噤若寒蝉了。微笑道:“今天是因为某的原因才使福临楼歇业一天,这个燕壮士想必也只是性子急了些,要说过错那也是某的过错,岂能怪罪到燕壮士身上去。

    “殿下宽宏大量,弘信惭愧!”燕弘信听到李元婴这么一说,登时就愣住了,这要是换在齐州,冒犯了他们的齐王,指不定就

    ““脯猴齐主府的人给抓到地牢里盅。心里自然是有此感激。枷旧肛…道。

    李治也接声道:“阴直长乃是齐皇兄之舅,说来亦不是外人,今天是小皇叔在弘文馆业成的日子,既然两位来了福临楼,不如上楼去喝一杯水酒如何?”

    阴弘智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这个,还请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见谅,今天本来齐王殿下也准备在福临楼设宴,所以才让弘智的妻兄燕弘信先行一步,到福临楼订上一席,不过没想到滕王殿下已经先包下了福临楼,还险些让燕弘信冲撞了两个殿下。既然如此,那弘智二人还得回去向齐王殿下回报。改换其他酒肆

    “何必再改换其他的酒肆!”李元婴指了指四周笑道,“福临楼这么大,就算是齐皇侄宴请百人也没有问题,阴直长,你让齐皇侄来福临楼就可以了”。

    “如此打扰滕王殿下,这恐怕不好吧”。阴弘智脸色又是一变”心翼翼地推辞道,燕弘信也是连声附和,自光有些躲闪。

    阴弘智和燕弘信不约而同地慌张当然没有逃过李元婴的眼睛,心里突生疑实,眉头一皱,淡淡地说道:“齐皇侄是某之侄,雉奴之兄,又何来打扰不打扰的!而且齐皇侄遣燕壮士来福临楼后又派了阴直长过来。想来他应该也从齐王府出来了吧?那要再更换其他酒肆岂不麻烦。这样好了,让燕壮士回去禀报齐皇侄,阴直长留下喝杯水酒,半个月前在春明门前,某滕王府的薛典军出手也有些莽撞,让阴直长从马上摔了下来,正好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某让薛典军给阴直长赔赔礼!对了,还有那位备君馍,咎壮士,不知他的伤势如何了?。李元婴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虽然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脑子里装的全是《孝经》,但也还记的这个小角色的名字。

    阴弘智顿时舒了一口气,立刻朝旁边的燕弘信使了个眼色,接着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薛仁贵和刘仁愿,忐忑不安地抱拳道:“殿下如此说,那弘智就真的是无地自容了!上次弘智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作出在春明大街上纵马的举动,若非薛将军和刘校尉的及时阻止,必将酿成大祸。这点小伤也是咎由自取。弘智感激薛将军和刘校尉都不及,岂敢怪罪两位恩公!至于那个咎君续,有劳殿下挂心了,他的那点小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而燕弘亮看到阴弘智给他的眼神示意,立刻也就心领袖会,待阴弘智说完后,跟李元婴、李治,还有他心里颇为畏惧的程处弼一拱手,便转身夺门而去。

    但是片刻后,就从福临楼门外传来一声“哎哟。的呻吟,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怒骂和唯唯诺诺的应答声。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满是堆笑的阴弘智脸上顿时僵住,半晌后才有些结巴地说道:“两个殿下,好像是齐王殿下来了”。

    不过也不冉册真卑的提瞬耸克婴就着们一脸册妥的弃喜李砧在三五人的簇拥下高视阔步地踏进福临楼。

    显然燕弘信还没来愕及跟李站说福临楼里的情况,他就迫不及待地闯进来了,动作微微一滞,转头看了一眼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的燕弘信,终于知道燕弘信刚才为什么走路不长眼睛了。

    接着马上就换上了一副笑脸。拱着手快步走了过去,恭声道:“佑见过滕叔!雉奴,你怎么也出宫来了?”

    李元婴笑道:“齐皇侄应该也知道皇叔被你父皇送到了弘文馆吧,今天皇叔业成,当然是要好好的庆祝一番,因而皇兄也特准让雉奴出宫一回”。

    李站当然知道李元婴是弘文馆中的特例只要通一经就可以在弘文馆业成了,对于这个消息也没有丝毫的意外,拱手笑道:“砧恭喜滕叔了”。

    李治嘟着嘴道:“齐皇兄”皇叔可不止这一喜呢小皇叔现在已经是江南道黜侈大使了,而且过不了多久也就要大婚了!”

    “江南道黜涉大使!”李站失声叫道,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这半个月来,他也已经听说了他父皇要遴选黜涉大使的事情,而且还把草拟名单的人物交给了李承乾,不过他也知道本朝还没有亲王出任黜涉大使的先例,所以并没有怎么关注,没想到他父皇还真就开了这个先例。心里后悔不迭,怎么当初他就没去试试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游侠

    嵌然李佑心里后悔不迭,但也坏是打起笑脸连声恭贺”破了皱眉头,将身后的梁猛彪给招了过来,赔笑道:“半个月前,估的舅舅和王府里的人在春明门前不小心惊扰了滕叔,估听说了以后本想立复就领着他们到滕王府向滕叔负荆请罪。但是后来又得知滕叔这十几天来都在潜心钻研《孝经》,佑怕打搅了滕叔的治学,所以也就耽搁了下来,今天正好在福临楼巧遇滕叔,自当要让他们当面给滕叔赔罪”。回头看看又说道:“只是咎君馍由于伤势未愈,所以今天没有随估前来福临楼,还请滕叔见谅!”

    梁猛彪和咎君馍都是李佑的贴身护卫,但梁猛彪的运气可比咎君谈好多了,当初三骑闯入春明门。结果阴弘智被薛仁贵给掀翻在地,咎君谈更是狠狠地摔了出去,唯有他一人完好无损,只是后来额头上磕破了点皮儿。今天李结出行,他身为贴身护卫,当然是不离左右。刚才走进福临楼的时候还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不过看到李元婴、薛仁贵和刘仁愿的身影后,立玄就掩耳盗铃般低着头落在了最后面。

    可惜也还是没能躲过,听到李估的叫唤,只好苦着脸从同来的几个齐王荐护卫当中挤了出来,换上一副趋奉的笑脸弓着身子走到李元婴面前,和阴弘智一起再次作揖赔罪。

    李元婴心里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齐王李佑可是一斤,不折不扣的莽夫。上次教了阴弘智等人一顿。再加上李泰暗地里推波助澜,折了李佑的面子,要说李估心里头不记恨,就连雏奴都不信,李元婴也早已暗暗提防。可是今天福临楼偶遇。李佑却在他的面前虚与委蛇,做足了低姿态,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蹊跷。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元婴再联想到刚才他提出让李结也在福临楼上设宴后,阴弘智和燕弘信一刹那间的惊慌失措,心里冷笑,莫非这个蹊跷就出现在李估今天设席想要宴请的人身上?目先,越过挡在面前的阴弘智和梁猛彪。投到才才随李佑走进福临楼的另外几个人身上,转而疑问道:“刚才皇叔从阴直长那里得知齐皇侄也要在福临楼设宴,不知宴请地可就是齐皇侄身后的那几位壮士?”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其中一个头上戴着浅绿色帧头,身着白色缺胯衫的男子从那几个齐王府护卫里面走了出来,遥遥抱拳,不卑不吭,中气十足地说道:“野人讫干承基见过滕王殿下,晋王殿下!”两眉入鬓。凤眼朝天,稀疏留着几根细细的鬃髯,本是一副好相貌,可惜那蜡黄色的面皮却让这名男子少了几分英气。

    李估脸色一滞,也干笑道:“滕叔,他是燕弘信刚刚引荐给佑的一个门客,名唤讫干承基!”

    讫干承基?讫干这个姓氏可不常见。李元婴不由朝刘仁愿的方向看看。如此独特的名字他听着好像也有些耳熟,但是和刘仁愿一样,同样想不起来这个讫干承基是干什么的了。不过看李佑那言辞闪烁的模样,指定就没有什么好事,而能跟李估混在一起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

    西。

    不用说今天李估之所以一反常态,就是为了这个头上戴着绿帽子的家伙了。李元婴深深地看了讫干承基一眼,既然名字听着耳熟,那必然也是在历史上留名之人了。将从阴弘智走进福临楼后到现在,阴弘智、燕弘信和李估三个人的神色变化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后,李元婴心里冷笑,也许这个绿帽子就是李佑专门请来对付他的。

    而李治对这个讫干承基也是好奇得很,他这位齐皇兄自小就喜欢游猎。所以府中的门客也养了不少。因为这个还曾经被父皇给斥责了好几次。而能让他这位齐皇兄设宴款待的门客,武艺肯定不差,不过李治实在看不出这个面黄肌瘦的讫干承基能强到哪里去。

    程处弼听说这个讫干承基是那个被他打了一拳都不敢说一句狠话的燕弘信引茬的,心里更是不屑。他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否则当初在弘文馆的时候也就不会跟刘仁愿结怨了,刚才在楼上又喝了不少的酒。不由笑道:“齐王殿下,您莫不是给这斤,讫干承基给骗了吧,就他这副小身板,恐怕还不够处弼的这一拳吧!”

    程处弼这话当然刺耳,仿佛是在说李估识人不明一般。不过李伤的眼睛里虽然闪过一丝怒色,但还是忍了下来,勉强一笑说道:“卢国公乃

    ““心讶一代名将。而程二郎自小随卢国公习武,家学渊源,哦“甲的区区一个门客而已,自然不能与程三郎相比!”

    虽然李估出人意料地没有火。但是讫干承基可就不见得乐意了,淡淡地说道:“久闻卢国公善马槊。当年曾单骑闯入万军之中而全身而退。每每想起,讫干承基亦是心驰神往!虽然徒干承基初到长安,但也已经听说了程郎君尽得卢国公所传。与旗国公家的柴郎君和猜国公家的尉迟郎君并称为“长安三鹰”不知讫干承基能否荣幸见识一下!”

    “讫干承基,放肆!竟敢在滕叔面前无礼,还不给某退下!”李估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燕弘信引荐给他的这个绕干承基还真有几分胆气。虽然连忙将其叱下,不过心里却比较满意,这个讫干承基比梁猛彪和咎君馍那两个废物强多了,没有保护好舅舅不说,连自己都被摔得到现在还不能下床。

    可惜他今天可不想节外生枝。否则非要让这个程处弼好看不可,连程咬金都不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程处弼一个小辈竟敢冉笑于他,这个仇李伤自然是记在了心上,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摇摇头笑道:“绕干承基本是燕赵游侠,也是今天才投入伤的门下,山野村夫,不懂的规矩,还请滕叔不要介怀啊!”

    程处弼则登时大怒,连向齐王引荐他的燕弘信在自己面前都是战战兢兢,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而这个讫干承基竟敢对他如此无礼,冷笑道:“燕赵游侠吗?既然讫干大侠想要见识一下某卢国公程家的手段,某岂敢不让讫干大侠如愿呢”。

    李元婴眉头一皱,知道程处弼的老毛病又犯了,正要将其叱喝下去。李义府则抢先堆笑道:“滕王殿下大婚在即,而且今天又是滕王殿下从弘文馆业成,并且被圣人拜为江南道黜涉大使的大喜日子,两位何必要如此剑拔弩张呢!化干戈为玉帛,一起上楼坐下来喝杯水酒岂不更好!”

    “这个是?”李佑看着一脸谦卑,笑起来如春风和煦般的李义府诧道。

    李元婴将往楼梯口一伸,作了一个请的动作,爽声笑道:“李御史说的是,要是程三郎和讫干活士真想比武,待会儿吃完酒后就去某那滕王府校场,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齐皇侄,这边请!这位是雉奴的侍读。监察御史李义府,今天刚刚被皇兄钦点,监临黜侈江南道。”

    监察御史李估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连连点头道:“李御史说的极是”。用眼神警告了讫干承基一下。也就跟着李元婴上楼去了。要是绕干承基和程处弼那竖子真打了起来,被这个监察御史一弹劾,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在齐州的时候。他可没少被御史台那些竖子弹劾过。

    看到讫干承基和程处弼终于没有打起来,苏里多顿时如释重负地就坐在了地板上,重重地叹了一声。随即心里其有些自得,没想到今天他这个福临楼里竟然来了三个亲王。连忙催促柳三快上去侍候着。

    ※※

    李元婴听李估说这个讫干承基本是燕赵之地的一名游侠后,对他的兴趣就更是多了几分,端起酒樽笑道:“自古言勇侠者皆推幽并,今日能够得见讫干活士,实在是荣幸啊!某敬讫干活士一樽!”

    练干承基微微一怔,朝李估的方向看了一眼,赶忙站起身来有些惶恐地抱拳道:“滕王殿下过誉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伤也同样有些错愕,讫干承基充其量不过一个齐王府的门客而已。在席的这些人中,哪一个身份不在他之下?而李元婴一上楼来却竟然先向讫干承基敬酒。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难道他这个皇叔想要笼络讫干承基吗?

    不过程处弼就更不满意了,冷哼道:“自古言勇侠者皆推幽并?我呸!”

    “你!”讫干承基登时大怒。不过碍于刚才齐王的警告,而滕王又对他礼遇有加,不想扫了滕王的面子,只好强压下怒火,脸色铁青地坐了下头

    而程处弼此言一出,薛仁贵的脸上也难看了不少,毕竟他就是一斤。幽并人,不过也只是斜睨了程处弼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刘仁愿则冷笑道:“程处弼。好大的口气嘛!不知你把薛将军置于何地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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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贞观,良相云集,将星闪耀,诸子夺嫡。他,一代天可汗之弟,未来唐高宗的小皇叔,且看他如何在这个风云盛世中走出一条属于他的道路!※※※※※※※※※※※※※※※群号:9o617472(滕王府)※※※※※※※※※※※※※※※大唐小皇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小皇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小皇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