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进城
,潘使君真性情。何罪!有!”李示婴朝有此年足无措仁微微一笑,转而对许诌问道:“许老丈,在天黑之前应该能够赶到富阳县城吧?。
许诌未答。潘求仁便抢先说道:“滕王殿下请宽心,您看前面灯火处,县城就在眼拼了!”
虽然天色还未暗淡下去,不过远处喧闹的渡口也已经点起了灯火,如天星般一闪一闪的样子,若隐若现。
“不知滕王殿下是否要派人先行,让富阳县一干官吏到渡口迎接?”潘求仁接着询问道。上次他随李元婴初临富阳县的时候,在离开钱塘前就早早地派人通知富阳县了,不过这一回,他就没敢擅作主张了。
李元婴摇摇头道:“无需惊动富阳县,某只在富阳县四处看着就可以了!”
“谨遵滕王教!”潘求仁虽然不愿,但也没敢强求,只能在心底祈祷这回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不过转念一想,心里面又放了不少,富阳县令也不是傻子,明知滕王在杭州,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弄出些让滕王碍眼的事情。
虽然李元婴没让潘求仁惊动富阳县地方。而且李元婴的坐船靠上渡口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不过有着几个个滕王府随行保护左右,李元婴一行人要想低调亦不可能。刚刚走出渡口还没多久,富阳县令就领着一大票的官员胥吏前来迎接。
李元婴也没有打算他这次到富阳县来能瞒的住当地官府,否则的话他就微服简行了。与富阳县的官员见过面后,李元婴并没有同他们一起回县衙。而是下榻在了富阳县的驿馆中。
“潘使君。您看这个”那个富阳令看着李元婴离去的背影,很是无助地看着潘求仁。
潘求仁微笑道:“守好你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其他事情你也没必要担心!都回去吧,某今日也和两位殿下一起下榻在驿馆中!”
“那王洲乡的贡橘。富阳令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潘求仁皱了皱眉小声道:“那道禁令罢了就罢了吧,你心里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反正那道禁令是上一任富阳令签的,某这个杭州刺史都没事。滕王殿下自然也不会怪罪到你的头上去!今天滕王殿下路经王州乡。已经知道了你们富阳县在第一时间就罢去了那道禁令,这就很好嘛!”
富阳令苦笑一声,摇头道:“潘使君,那今年的贡楠怎么办?从楼州到京师。一去三千五百五十六里,沿途要是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是好!”心里也是郁闷,人家前任富阳令郭文忠凭着王洲乡的贡楠,如今迁任湖州治中,为一州之上佐,而他却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也,命也!
潘求仁脸色顿时一沉,冷声道:“乌鸦嘴!这几年来我们杭州的贡橘哪次出过意外!”说罢一脸不悦地拂袖而去。这个富阳令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潘求仁好不容易已经自我催眠了,他偏偏还要把这斤。伤疽给揭起来,潘求仁能给他好脸色看就怪了。
“明府。现在怎么办?。站在那个富阳令身后的富阳县承和富阳县主荐也是面面相觑。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潘使君说的也对,人家郭明府几次押运贡插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应该不至于那么晦气吧!”富阳令无奈地自嘲道。
不过这时候潘求仁又突然回头走了过来。
“潘使君,可是滕王殿下还有什么示下?”那个富阳令连忙收起网才那种顾态,恭声问道。
潘求仁捋着长须长叹道:“刚才某也想了想。虽然今年应该不至于会那么晦气,不过凡事未雨绸缪还是好的!”
“潘使君的意思是”。富阳县主簿心里一登,慌看左右,连忙悄声道:“罢去禁卖富阳插这道禁令那可是滕王殿下的决断,如果我们待滕王殿下回京后再重起这道禁令,要是不小心再传到滕王殿下耳中的话,只怕会惹怒滕王殿下的!”
那行,富阳令也是脸色数变,劝谏道:,“潘使君,使不得啊!前两个月许阁老家的小郎君回到富阳县,听说还要在这里呆上数月,许姓也算是富阳县的一个大姓,王洲乡就有不少许氏族人,若是有什么反复,卑官也不敢保证王州乡的那些百姓会不会通过许阁老,把王州乡的事情告知滕王殿下!”
潘求仁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心里也憋着一股怒气,冷笑道:“难道在你们的眼里
“不敢,不敢!”这几个小芝麻官立外噤若寒蝉,潘求仁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就算他们心里真是这样想的,那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潘求仁也不跟他们废话,怒声道:“滕王殿下喜欢清静,也不喜你们这些的方官吏在后面跟着,所以这几天两位殿下在富阳县,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你们自己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那可不要怪潘某翻脸无情”。
“那两位殿下安全怎么办?”说话的是富阳县尉。
“有几个个滕王府亲事跟随,有“单骑退百寇,的薛仁贵将军护卫左右。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莫非你以为就凭你们富阳县那几个三脚猫的皂隶。能比得上滕王府的亲事,你能比得占薛仁贵将军?。潘求仁劈头盖脸地叱道。
“不敢”。那富阳县尉也知道潘求仁在气头上,当然不敢有什么异议。
潘求仁冷冷地在这几个富阳县官员身上扫了一眼。就准备离去,不过很快又回过身来,冷。多道:“某差点被你们给气糊涂了!贡插的事情,未雨绸缪还是要的!那道禁令罢了就罢了,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备用的那一部分贡插,由你们县衙出资购买。不就没什么问题了吗?”
“潘使君此策大善!”那个富阳令眼睛一亮,满脸愁云霎时间烟消云散,连忙抱拳道:“卑官携富阳县全衙官胥,谢潘使君指点之恩”。
“好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动一下脑子,都回去吧!”潘求仁不耐烦地向外挥了挥手道。不过听了这几个小芝麻官的恭维,心里面也免不了轻飘飘的。
李元婴看到潘求仁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他刚才也曾回头见潘求仁好像在对那几个富阳县官员面授机宜。心里面对潘求仁自然就有些不满,同时也有些疑惑,按理说潘求仁不像是傻子吧,怎么会当着他的面犯他的忌讳?于是随意问道:“刚才某怎么不见潘使君啊?”
潘求仁心里一惊,慌忙解释道:“回滕王殿下,刚才富阳令因为王洲乡贡插的事情而叫住卑官,所以卑官才在后边耽搁了一些时间!”
“王洲乡的贡橘,又出什么事情了?”李元婴狐疑道。畏畏缩缩地跟在李元婴身旁的许诌这时也竖起了耳朵。
潘求仁见李元婴脸色稍卑,也松了一口气。微笑道:“是这样子的,因为富阳县罢去了禁卖王洲乡富阳插的那道禁令,所以那个富阳令对今年的贡插有些担心”。
“啊?明府”许诌失声叫了一声,赶忙住口。赔礼道:小民失态了。请使君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潘求仁朝许诌和煦的一笑。在李元婴的面前,这亲民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然后接着把他刚才想到的那个办法对李元婴一说。
“嗯。只要不伤百姓之本就好”。李元婴颌道。虽然若是贡楠成功运抵京师,那用库钱购得的那些备用贡插就成了富阳县官胥的福利品,毕竟没有哪家衙门开门做生意,在衙门口卖插子的道理,不过李元婴也理解这些底层的官员,如果贡插真的在沿途翻船,而未能及时运抵京师。那接下来要受的处罚也不轻,只要不会像这几年王洲乡百姓这般怨声载道。李元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对了,滕王殿下!求仁刚才从富阳令的口中得知,听说许阁老家的小郎君两个月前也已经回到鲁阳县了!”前几天在许诌的那片果园前,潘求仁可是亲耳听到薛仁贵跟李元婴提起许敬宗,虽然薛仁贵也是语焉不详,但潘求仁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哪能不明白许敬宗想要干什么,无非是想求滕王殿下路经杭州的时候,能够向圣人荐举几个许氏子弟。而刚才从富阳令口中听说许敬宗的儿子现在正在富阳县。也就证实了他的想法。
“许阁老家的小郎君也在富阳县?”李元婴一愣,随即也明白了许敬宗的想法。敢情他是想让自己荐举他的儿子啊,怪不得这么积极,亲自到滕王府来拜访还不算,又让苏定方托了薛仁贵的关系!转头询问道:“不知是许阁老家的几郎呢?”
虽然李元婴前世的历史知识也只是半吊子而已,如果问李义府的儿子是哪个。李元婴绝对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同为高宗朝两大奸相之一的许敬宗嘛。李元婴却恰好对他的长子许昂有过一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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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许昂
来许昂的命这也太集催了点,其实许敬宗的泣个长甲气及,此才能的,历史上曾出任过太子舍人,但是他最后的结局却是被流放到岭南,直到临死前才被召回。授了一个虔化县令这样的小官。
有人就要问了,历史上自长孙集团覆灭后,高阳郡公许敬宗作为三朝元老,其资历和朝中威望仅在英国公李世绩之下,那为何身为许敬宗的长子,许昂却被流放到岭南。临死弃才回来,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呢?
答案很简单,并非由于政敌倾轧,而是因为许昂所得罪之人,其实就是他的老爹许敬宗。
这件事是这么来着,许敬宗的正妻,也就是许昂之母死了。正妻的位置当然不能就这样空着,要续弦!不过这个继室的身份却有些尴尬,甚至还与大唐的律法相悖。她乃是许敬宗亡妻辈氏跟前的婢女。而许敬宗,不仅出身江左名门,更是当朝宰相,明显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唐律疏议》明确规定:“以妻为妾,以婢为妻者,徒两年
问题来了,那怎么办呢?许敬宗胆子也大,为了掩人耳目,便让这个婢女冒充同为江左名门的虞氏之女,然后再将其收为继室。由此可见许敬宗也是爱煞了这个小婢女。为了娶她为妻,甘愿冒着身败名裂,丢官判刑的危险。
可惜这毕竟不是《梁祝》、《孔雀东南飞》这样的爱情故事,原来在许敬宗之妻裴氏未亡之时,那个被许敬宗看上的小婢女就与其长子许昂有了私情,即便是在那个小婢女摇身一变,成了许昂的继母虞氏之后,比起已经成了糟老头子的许敬宗,显然少年英俊的许昂对她而言更有爱些,所以她和许昂之间的不伦之情也就依然继续着。
许敬宗当然不是瞎子、聋子,久而久之也就现他小老婆和他大几子之间的不正常,登时就怒不可遏,即使许敬宗再喜欢这个小老婆,也不可能容忍她跟自己的儿子通奸,头上绿油油啊,一怒之下就把这个所谓的“虞氏”给撵出了家门。这还不算。又以“不孝。的罪名,直接奏请皇帝,把许昂给远远的流放到岭南喝西北风去了。
也正是因此,在许敬宗死后,太常寺那班人便以许敬宗“弃长子于荒缴。为名,定许敬宗的溢号为“缪。”名与实爽曰缪,言名美而实伤,也就是有名无实的意思。这可不是一个好诳,作为一个善终的当朝宰相,死后溢号得一个“缪”。也算是空前绝后了。最后还是李治看不过眼了,才把“缪”字改成了“恭。字,虽然比“缘”强一些,不过列数古代那些末代皇帝,晋恭帝、隋恭帝、周恭帝、宋恭帝等等;说明这个“恭”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谁让他摊上许敬宗这斤小老爹呢!当许敬宗的儿子不易,当许敬宗的女儿也不容易,李元婴记得许敬宗为了多纳彩金,还把其中一个女儿嫁给了岭南蛮酋冯盎的儿子,而且许敬宗因此也被有司弹劾,贬为郑州刺史。
当然,若非如此,有个这么极品的老爹,李元婴也不可能会对许昂这个在历史洪流中只是匆匆而过的小人物有着这么深刻的印象。
潘求仁哪知道是耸敬宗的第几斤,儿子到了,见李元婴问,也只能茫然地摇头道:“滕王殿下恕罪!这个刚才求仁忘记向富阳令询问了,请殿下稍候,求仁这就赶过去询问”。
“潘使君慢行”。许诌连忙叫住转身离开的潘求仁,接声道:“虽然小民并不是住在新城,不过前些天也曾听族中长辈说,这次回乡的是许阁老的长子许昂!”
潘求仁讪讪说道:“某倒是忘却了,许老丈与许阁老乃是同宗!”
果然是那个命运多种的许昂,李元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回话,不过心里面对这位敢跟自己老爹争风吃醋的许昂,李元婴还是有些好奇的。心说也幸好是许昂,他记的许昂虽然悲剧,但在历史上也有善属文之名,向李世民荐举这个许昂。还算靠谱些,看在许敬宗曾亲自登门拜访,又托了苏定方的关系的份上。就给他一个顺水人情吧,而且许敬宗这今后起之秀,以后肯定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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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富阳县的一干官胥得了潘求仁的。丁嘱,果然没有再像昨日那样一窝蜂地涌到驿馆来。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李元婴知道这肯定是昨夜潘求仁落在后边面授机宜的结果,也乐得如此,在许诌的向导下,开始了富阳县之旅。
经过几天的观光及查访。李元婴一行人来到一斤小与富阳县城比起来,也一点都不逊色的小镇子前面。看着高耸的城墙,李元婴诧道:“这就是新城镇?”心说这城墙修得好像不比富阳县城矮多少。
潘求仁颌答道:“回滕王殿下,这里本是新城县的县治所在,只是武德七年先皇省并州县的时候,将新城县并入富阳县中,所以这个镇子自然要比其他镇子来得大的多”。
“原来如此”。李元婴释然道:“许阁老的府第应该就在前面这个镇子里面吧!”
许诌连忙禀道:“许阁老乃许氏一族的族长,虽然如今在京中任职,不过在新城,也还是留有府邸的!”
“那好,许老丈,你前面带路吧!这次来新城,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来看一下那个刚刚回乡的许阁老长子许昂!”李元婴说着转头朝薛仁贵笑笑,如果不是薛仁贵的提醒。他还真把许敬宗的事情给抛到姥姥家。
薛仁贵当然知道李元婴的笑容是什么意思,顿时也有些窘迫,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私事请李元婴帮忙。若非如今的朝臣中间,许敬宗是他老师苏定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薛仁贵也不会放下脸来,痛痛快快地奉献出他的第一次。
潘求仁谄笑道:“许阁老幼年即以文翰显,享誉江表,后又与房相公、杜相公等人并称为“十八学士”许大郎家学渊源,想来应该不会让滕王殿下失望
李元婴赞同的点点头,心里暗道,虽然他从前世就知道了许昂还有些小有能,但是“家学渊源”这四个字可不一定可靠。古来虎父犬子的例子海了去了,而且“护儿儿作相,世南男做匠,文武岂有种邪?。这句话就走出自许敬宗之口。
当然,这句话李元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毕竟来护儿那两个儿子来济和来恒,现在还都没当上宰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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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许诌如今住在王洲乡,不过看起来他平日里也没少往这个新城镇跑,进到镇子里面,还没有走上几步,许诌就遇上了熟人。
个穿着玄色缺胯衫的中年汉子看着李元婴一行人前呼后拥地走进镇子,迟疑了半天。还是揉揉眼睛走上前去,看着许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四郎?”
许诌行四,亲朋好友之间自然都是以“四郎。相称,不过今天的四郎可不比往昔,许诌本就是一个只有四十六岁的中年汉子,只是因为这些年在王洲乡被贡插所累,日子过得太苦,才显得像一个六十四岁的老头儿。而跟在李元婴身边当向导的这几天,李元婴自然不会亏待了他,精气神养足了。再加上让在宫里那些老太监手下培多年的郭迁好好拾缀一下,换上一身干净整齐的稠袍,登时就像换了个人儿似的。也难怪这个熟人在看了老半天后还是没敢确定。
许诌见到来人大喜,退回一步,对李元婴悄声道:“滕王殿下,前面那人正是许阁老留在新城那座宅院的管事之一,名唤许慎!殿下,是不是让许慎前面带路?。
那许慎也注意到了许诌身边那个器宇轩昂的少年郎,顿时心里一跳,他是许敬宗留在新城的几个管事之一,哪能不知道他们家小郎君这次突然从京师回乡是什么目的,而这几天,可不就是滕王殿下驻留杭州的时间吗?他们家小郎君这几夜可都没有怎么睡好觉,可不就是因为想着滕王殿下什么时候驾临新城镇闹的,而他这次出门。也是奉了他们家小郎君之命,到富阳县衙里去打听一下,滕王殿下什么时候到富阳县来。别说在小小的富阳县,就算是整个杭州,也不见的能找到这两个如此丰俊的少年郎,看来他们十有**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了。
许诌见李元婴轻轻点头,也就领了钧命将许慎拉至一边。说实话,他现在心里面也挺飘飘然的,虽然他跟许慎有些交情,但许慎毕竟是中书含人许敬宗家的管事,即使只是留在老家那种不受重用的管事,其地位也不是他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果农能够相比的,而今天,他随滕王殿下莅临新城,可谓赚足了面子。
连忙拿着鸡毛当令箭般地小声道:“许管事莫要惊异,某就是四郎,如假包换!之所以现在这身打扮,那是因为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共游富阳县,以诌为向导,要是诌穿着衣衫褴褛的样子,岂不是对两个殿下的无礼”。
只是看到面前的许慎听他说到两位殿下的封号后,并没有表现出预想中的惊慌和艳羡后。许诌也不由有些失望,神情顿时低落下来,讪讪道:“滕王殿下早听闻许阁老长子许昂善属文之名,闻得许大郎现在正在新城镇,今天正好路经新城,所以特进镇一见,不知许大郎可否在家啊?”
“在的,自然在的!”许慎连连点头,这不废话吗?他家小郎君为了今天可好些日子没睡踏实了,连忙就要上前见礼。不过马上就被许诌给阻止了,小声叱道:“两位殿下不想惊扰到新城镇的百姓!”看到许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许诌心里又是一阵暗爽。只可惜滕王殿下再过几天也要回钱塘去了,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富阳县,而他也不可能一辈子给滕王殿下作向导。想到此许诌不由暗叹,唉,过不了几天,看来又要重新回果园去了!
在唐朝,不仅像长安、洛阳这样子的大都市的城池是坊里结构,其他州城、县城的城市结构,也和长安城、洛阳城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长安城两县一百零八坊,而较小的县城,却只有四个坊里。新城镇并非那种自然形成的小镇,在十几年前新城县被撤并以前,这里也是一个县城,镇子里面的布局当然也是坊里结构。
许慎只好不着痕迹地向李元婴和李治躬了躬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李元婴一行人领到一个坊门前面,牌坊上写着“安居房。三个大字,落款正是许敬宗。许慎正要回头请李元婴等人进坊,却听到坊门里边传来一个干巴巴地声音:“许慎小郎君不是让你去县城打听消息吗?怎么利现在了还在这里呢!”
个长得跟许慎有几分相像,手里提着一个旱烟杆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啪啪地往嘴里抽了两下,正要再说话,却突然愣住,讶道:“潘使君,您怎么突然到新城来了!”不过随即也明白过来了,连忙跪道:“乡民许谨参见滕王殿下,晋王殿下!”那根旱烟杆,就直接被他给扔在了地上。
李元婴心道这个老小子的脑筋到转得快,看到潘求仁就能猜到大概,皱眉道:“先起来吧!某到新城来,不想惊扰到新城的百姓!”
“啊?乡民无知。请两位殿下恕罪!”这个叫许谨的男子幕刻就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忐忑地低头道。
李元婴回头问道:“潘使君,你识得他否?”
潘求仁苦笑地摇摇头,这明显强人所难嘛,杭州治下百姓十五万有余,他一个杭州刺史,岂能哪个阿猫阿狗都能认识。
许诌连忙小声介绍道:“禀滕王殿下,这个许谨乃是许慎的胞兄,也是许阁老留在新城宅院里的大管家,同时还是这个安居坊的坊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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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前日的两千给补上了,先睡觉了,睡醒接着补欠!
第一百九十七章许昂
测,老进许宅,早凡得到下人丽报的许昂古刻就匆匆忙暇牢赶了出来,见礼道:“学生富阳许昂拜见滕王殿下、晋王殿下!见过潘使君!”
“许大郎不必多礼!”李元婴微笑道:“某在京中的时候就曾听说过耸阁老家的大郎素有善屏文之名,可惜一直未能得见,甚以为憾,没想到许大郎也恰巧在这时节回乡!”
许昂尴尬地笑笑。想想离京前父亲的,丁嘱,他可不信眼前这位滕王殿下不知道他这次回乡是特意的。
潘求仁也自来熟地笑道:“不知贤侄回乡几天了,怎么也不到钱塘来看望一下你潘叔,如果不是前几日从富阳令口中听说贤侄回乡,潘叔还不知道呢!”许敬宗可是在朝中地位最高的杭州人,潘求仁作为杭州的父母官,如果能够交好于许敬宗,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事。所以虽然潘求仁从未见过这个许昂,却也一见面便以潘叔自称,用以拉近跟许昂之间的关系。
“是小侄失礼了。不过小侄也知道潘叔政务繁忙,故而未敢打扰潘叔!”许昂也是打蛇随棍上,毕竟他们许家的根基还是在富阳县,和杭州刺史当然也要保持良好的关系。
李元婴此行新城的目的只是为了当面对这个许昂考教一番,虽然李元婴记得历史上的许昂颇有才名,但毕竟涉及自己所要荐举之人,当然最好还是小心稳妥一点好。
依照唐律,荐举不当。也是要追究荐举之人的责任,李元婴可不希望闹出什么无妄之灾来。若是这个许昂真有才学,李元婴当然乐得当这个伯乐,但要是腹中空空如也,那别说托苏定方的关系,就算是托房玄龄、魏征的关系。李元婴也只能驳了这斤,面子。
当然,李元婴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当年在弘文馆的求学生涯可谓惨不忍睹,也就靠着前世背过的几小诗充充门面罢了。不过没关系,旁边还有潘求仁呢。他可是一个实打实的文学家,当然要将其充分利用起来。
寒暄过后,早有心理准备的许昂便把李元婴、潘求仁等人引进他的书房中,心里面也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他自幼随其父从文,自信在文才方面不弱于人,不过,就不知能不能入滕王殿下的法眼了。
因为虞世南和许敬宗同为当年的“十八学士”之一,而且在隋朝的时候同在江都,本就有些交情,而且当年宇文化及叛乱,虞世南之兄虞世基和许敬宗之父许善心同时被宇文化及所杀,这两人侥幸逃脱,也算是一起共过患难,所以许昂的书法也曾经得到过虞世南的倾心教导。
当年许昂哪会想到自己入仕要通过滕王殿下的荐举,因此即使在“滕王体”风靡大唐的时候,也没有丢掉自己的字体。直到一年前,滕王李元婴被钦命为江南道黜涉大使,许敬宗当然不止许昂这么一个儿子,不过他对许昂的才学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所以便打上了主意。毕竟许昂若是能够通过李元婴的茬举入仕,那就能为他们许家省下一个门荫的名额,于是在四处托关系的同时,也让许昂开始临摹“滕王体”要想得到滕王的荐举,这个滕王殿下最引以为傲的“滕王体”即使成不了敲门砖,那也绝对是其中一块“垫脚砖”
但是许昂临蔡“滕王体”毕竟没有多少时日,而且早前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字体,所以事到临头心里面也就有些不大自信了。
不过兴趣缺缺的李治并没有跟进书房,而是带着薛仁贵出门去了。反正有薛仁贵护卫,李元婴也放心得很,只是,丁嘱李治不要跑远,便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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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许昂的李元婴有意荐举许昂的潘求仁闻弦歌而知雅意,便开始了考教许昂。而李元婴,则一边留意着潘、许二人之间的对话,一边打量起书房的装扮起来。走到其中一张几案前面,抽出放在几案上的一卷纸卷,小声念道:“昂闻休气降祥。与圣人而合契,明灵之现,候昌辰而咸通。自五帝寂寥,九皇悠缅。神龙逃夏中之世,一去莫追;景灵歇伊帝之朝,千龄不嗣。逮乎兹日,翔骤来仪,天道去人,何其交际?,”
许昂听到李元婴的声音后脸色顿时一白,连忙跪地解释道:“学生前日听乡民说在钱塘县出现了青龙嘉瑞,一时兴起,故而写下这篇胡乱之作,没曾想后来又听闻那青龙嘉瑞竟是钱塘令王金义的作伪,忘记将它丢弃,还请滕王殿下恕罪!”
“原来是篇贺庆嘉瑞之作难怪!”李元婴将手中的纸卷放在几案上,微笑道:“许大郎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虽然李元婴也不知他才才读的这篇表文水平如何,不过看到潘求仁连连点头就知道应该不对于这篇表文的真伪。李元婴甩凡用任何怀疑。毕竟就算许昂为应付他的考教而找人捉刀代笔,也绝不可能以那个假青龙作为题材。
“谢滕王殿下!”许昂不由擦了擦冷汗小心里暗道好险,滕王殿下怎么一抽就把这卷纸卷给抽出来了呢。他可是刚网听说王金义因为作伪青龙嘉瑞被滕妻殿下当场识破,丧心病狂之下煽动民变,企图对滕王殿下不利。他刚才还担心滕王殿下会因此而迁怒于他,幸亏只是虚惊一场。
“许大郎的书法应该是师承于虞公吧!”自从李元婴展现出书法的天赋后,就没少跟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这些书法名家交流过,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许昂书法的师承。当然李元婴也看出了许昂的字体里面多少还有些他那“滕王体”的影子,不过他并不以为意,如今朝野中,他那“滕王体。的名声,可一点也不亚于书圣王羲之,百官士子,哪个没临塞过他的“滕王体。”李元婴心里也就把许昂当成他的拥更之一了。
想到这里,李元婴看向许昂的眼神,自然也就更和善了。
不得不说,许敬宗让许昂临阵磨枪,修习“滕王体。”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无怪乎古代科举考试的时候,那些应考的举子,都得拼命地迎合主考官的个人癖好。
听到李元婴一口道出他的师承,许昂顿时就有些郁闷,多年养成的书法风格,岂能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前几天许昂写下这篇表文的时候。也只是一时兴起而胡乱写写,所以他并没有去特意模仿“滕王体。”没想到这篇表文却落到了滕王殿下的手中,看来通过书法来博的滕王殿下的好感已是不可能了。
不过许昂也不会把心里的郁闷写在脸上,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回滕王殿下,家师正是永兴县公!”永兴县公就是虞世南的封爵。
李元婴领赞道:“看来大郎也已经得到了虞公的真传!许阁老后继有人啊!”
“滕王殿下的“滕王体,享誉天下,学生岂敢当得殿下谬赞!”许昂心里顿时一喜,看来情况还不算太坏!
潘求仁看到李元婴的样子,知道许昂这应该就算通过了,也就没有再出言考教许昂,心里对许昂也颇为羡慕,他潘家那几个小子哪有这般运道。不过潘求仁也没有自怨自艾,他心里面亮堂着呢,许敬宗的地位和他相比,那是一今天上一个地下。若非许敬宗是掌制诰的中书舍人。若非许敬宗托了那行,薛将军老师的关系,又岂能让滕王殿下亲自屈尊到新城镇往许宅走一遭呢!
没想到这个许昂运是虞世南的徒弟。凭着这个身份他李元婴也不敢将其给埋没了呀,李元婴和煦地问道:“说来某离京也已经半年有余了。不知虞公现在身体还康健否?”
许昂当然知道滕王李元婴和他的恩师关系不浅,要知道如今李元婴既书法之后,诗名也传遍天下,就是虞世南极力推崇的结果,连忙拱手道:“多谢滕王殿下关心!学生在离京前也专程去见过恩师,听孙道长说。恩师现在的身体是越来越硬朗了!这还得多谢滕王殿下啊!”
潘求仁这时也想起了关于虞世南的那则传得神乎其神的传说,讶道:“求仁听说当年永兴县公病重,在病榻上得到滕王殿下所作的那篇《莆桥送贺兰功曹之扬州》后,顿时不药而愈,难道是真的?”
李元婴讪笑道:“这个潘使君可不能相信,那只是夸大其词的传闻而已,虞公如今身体康健,那还是多亏了孙道长的精妙医术,某岂敢贪天之功为己有!”
这时候许谨从门外走进来,恭敬地作揖道:“滕王殿下,漆使君,小郎君!晋王殿下回来了!”
李元婴虽然有些奇怪李治怎么这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不过既然对许昂的能力已有一定的了解,李元婴也就无需再留在许宅,于是便趁势跟许昂提出告辞。
滕王殿下要走,许昂自然没敢多作挽留,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他们送到门外。
穿过穿廊,走到客堂上,李元婴就看到李治一脸喜色地奔了过来,而薛仁贵却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许大郎留步!”李元婴对许昂拱了拱手,然后抚着李治的小脑袋笑道:“椎奴,我们走了!”
看着李元婴等人消失的背影,许慎战战兢兢地问道:小郎君,滕王殿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那小郎君的事情,”
许昂摆摆手,不耐烦地问道:“滕王殿下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猜想的到的,不过看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小许谨、许慎,你们两个下去准备一下,某马上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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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睡到天黑,耸
第一百九十八章离去
小遥遥以轻晒风飘飘而吹衣;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在富阳县逗留了十几天,李元婴估摸着京里的回信应该也差不多到了,这才打道回钱塘县。果不其然,在李元婴回到钱塘县后的第三天,京师传来的八百里加急就放在了李元婴的几案上面。
“大王。圣人怎么说?”阎立本看着正低头思阅的李元婴小声问道。
李元婴微微一笑,把手中的敕:“不出正则所料啊!”正像刘仁轨所预测的那样,李世民一纸敕令就赦免了摩迦,不过王金义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伪造嘉瑞。这可是欺君之罪,再加上又企图煽动民变,故而责令杭州刺史将王金义押往京师问罪。
阎立本接过李元婴手中的敕:“不过圣人希望大王能够收伏这支“东海水鬼”以免那些昆仑奴危及沿海百姓,这斤,恐怕不大容易啊”。
李元婴毫不在意地说道:“就算没有皇兄的旨意,这斤。“方丈岛。元婴也是要去的,王师应该也能预见到,若是让这斤小“东海水鬼,形成了气候。对沿海地方的危害有多大吧!这样也好,有了皇兄的旨意,也不怕我们转道去海州会给李泰他们留下口实!”
阎立本捋着长须,颌道:“立本也明白大王和圣人的担忧,不过这些昆仑奴都是被我们唐人掠卖到大唐来的,而且其中的领还是扶南国的王子,从他能只身逃出目圆,并建起这斤小“东海水鬼。组织,就能看出此人定非庸辈,想要将其收伏阎立本长叹一声,“难!”
李元婴负手轻轻踱了几步,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冷声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如果不能荐其收伏,那就把危险抚杀在萌芽之时!”
李元婴那冰冷刺骨的声音也让阎立本不由一激灵,骇然道:“大王,您是说,”
“当然。这也是最后没办法中的办法,如果这个“东海水鬼。不能为大唐所用,那某不介意化身修罗!”李元婴轧了轧手指,回头叮嘱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尽量能够争取那个古龙僧高,刚才元婴所说之话。言出元婴之口,入王师之耳,切不可外传!就算是维奴、正则,也要对他们守口如瓶,以免坏了大事!那些昆仑奴个个精通水性,而且对于那个“方丈岛”我们也一无所知,可以说那些昆仑奴已经占据了天时的利,所以即便最后那些昆仑奴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也要徐徐图之,以免打草惊蛇!”
“立本明白了!大王嘱咐,立本谨记!”阎立本朝李元婴深深一躬,退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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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高赐铭亲自将王金义及其一干党羽押送至京,而李元婴一行也启程离开杭州,不过高赐铭走的是江南运河这条水路,李元婴则要前往湖州,走的是余不溪,所以李元婴和高赐铭并没有在一起上路。
看着载着李元婴、李治等人的大船缓缓离开,渐渐消失在天际中,潘求仁也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回想这近一个月来,他可是经历了大喜,又遭遇了大悲,忙忙碌碌地精心准备了一年。结果到头来还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想想他能够在王金义一案和王洲乡贡橘一事中独善其身,心里也就平衡多了,不管怎么说,比起那个被押往京师,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王金义来说,比起已经掉了脑袋的武昌令徐元、武昌承刘铭彰来说。他已经算是幸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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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治中郭文忠,也就是前任富阳县令。他这段时间以来可谓是饱受煎熬。原因很简单,因为滕王李元婴在杭州得知王洲乡禁止贩卖富阳楠的那道禁令后大雷霆之怒,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中。毕竟郭文忠也担任了好几年的富阳县明府,而且如今又是高升,在富阳县衙里,还是留有不少心腹的,所以富阳县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郭文忠的眼睛。
所以说傻人有傻福,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郭文忠现在还是无忧无虑的湖州治中,等着滕王殿下黜涉湖州的时候得到滕王殿下的青睐,以更进一步。可惜郭文忠的耳朵太长了,虽然探听到的消息称梳,州刺史潘求仁以及他在富阳县的那个继任看好像都没有被滕王殿下问罪,只是听说潘求仁曾经被滕王殿下给元斥了好几遍。
但是即便如此,也没能打消郭文忠心中的惶恐,毕竟那道该死的符书是他一个人力排众议颁布的,潘求仁不过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而那行。继任的富阳令更是无辜,因而他的性质可跟潘求仁他们不一样。心里暗道,虽然滕王殿下能够潘使君他们,但不见得就能饶得过自己。
唉。天知道郭文忠这十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偏偏这段时间李元婴还因为那些昆仑奴的问题而在杭州多呆了几天,这对于惴惴不安的郭文忠来说。无疑是软刀子割肉,只好天天派人去打听杭州的消息。虽然郭文忠心里也知道,就算他能第仁时间得到滕王殿下的行踪,那也没什么意义。不过他还是乐此不疲,权当是一种心理安慰吧!
这不。李元婴离开钱塘县,郭文忠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不由长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这样也好,总比半死不活地吊着,成天担惊受怕来的强。不过郭文忠对当年王洲乡一事心里也没有多少后悔,他知道他在任那几年是吉星高照,每年运往京师的贡楠都没有出过一丝差错。但若是没有未雨绸殊,一旦出事,他别说官位。就连身家性命也不见的保的住,更别提现在迁任湖州治中了。
既然的到滕王殿下马上就要到湖州的消息,郭文忠也就坐不住了,立刻就去把这个消息告知湖州刺史独孤延寿,也算是卖个他一个人情,如果不幸言中,到时候滕王殿下问罪的话,若是能够得到独孤延寿从旁说情。相信应该能够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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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两千,小牛通宵接着码,不过不要等了小牛对自己的码字度可没有多少自信!
第一百九十九章独孤
作为紧邻杭州的湖州刺吏杭州生的事情自然瞒不油物拟寿,这些日子以来,郭文忠那副成天惶惶不安的样子。他也都看在眼里。见郭文忠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向他报信,独孤延寿心里面也不耸暗暗摇头。看来郭文忠是被滕王李元婴吓得丢掉原有的冷静了,滕王殿下离开杭州。往他们湖州而来,他身为湖州刺史。又岂会不知。
不过独孤延寿也颇为理解如今的郭文忠,在他看来王洲乡的事情郭文忠并无大错,只是时运不济,偏偏遇上了滕王李元婴黜涉江南道,又恰巧被他闻得了此事。
独孤延寿将手中的毛笔搁在几案上,温煦地微笑道:“郭治中,你也不必惊慌。依某观之,滕王殿下既然没有在杭州大动干戈,那到了湖州,自然亦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郭文忠一怔,心里暗骂自己昏头,湖州和杭件之间只隔着一座天目山,滕王殿下驻留杭州多日,独孤使君就算再不在意。也不可能不关心,自己还傻乎乎地前来通告,徒增笑话。
因为郭文忠自从迁任湖州治中后,一直以来都是惟独孤延寿马是瞻,从来没有,也没敢在独孤延寿眼皮底下玩什么猫腻,所以独孤延寿对他这个新佐官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见郭文忠依旧一副懊恼的样子,独孤延寿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给了郭文忠一个不大不小的定心丸:“郭治中,自从你到任湖州治中以来,一直兢兢业业,这些某都看在眼里。郭治中放心吧,到时候若有难事,某自会为你向滕王殿下求情!呵呵。在滕王殿下面前,某独孤延寿自问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听到独孤延寿打的包票,郭文忠也不由面露喜色,他刚才事情没经过大脑。匆匆赶来通风报信,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能够博取独孤延寿的好感。从而得到独孤延寿的帮助。幸亏他自从升为湖州治中后,人生地不熟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夹着尾巴过活,现在看来,当初还真有先见之明。
独孤延寿,他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刺史这么简单。要知道唐高祖李渊的生母,正是北周大司马,卫国公独孤信的第四女,也就是历史上那位大悍妇隋文帝皇后独孤伽罗的亲姐姐,唐朝建立后,被追封为元贞皇后。而独孤延寿,正走出身云中的独孤家族。
虽然武德三年,元贞皇后之侄独孤怀恩欲谋反自立,事泄伏诛,使得独孤一脉在李唐王朝中的影响力骤减,和同是外戚的实氏、长孙氏、高氏等相比较,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但不管怎么说,元贞皇后独孤氏毕竟是李元婴嫡亲的祖母。而独孤延寿也属于元贞皇后的孙辈,所以论起来,独孤延寿还可以算是李元婴的表兄,当然,至于李元婴认不认同。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独孤延寿的背景,郭文忠心里当然清楚。心说若独孤延寿真能为他尽心尽力,那想来滕王殿下应该不至于驳了独孤延寿的面子。只是郭文忠见独孤延寿好像没有准备出城迎接滕王的打算,不由迟疑道:“独孤使君,难道我们不准备前去迎接滕王殿下吗?”心里面也不住腹诽。虽然你独孤延寿算得上是滕王殿下的表兄,晋王殿下的表叔,但是身份却是天差地别,在那两位殿下面前。你还摆什么长辈的架子?滕王殿下岂是能怠慢的,就连江夏王他老人家亦不敢轻慢了滕王殿下!
“莫急。郭治中稍安勿躁!”独孤延寿自信满满地说道:“算着时日,现在滕王殿下应该还没有到武康县,等到他们抵达乌程县,你我再五里相迎也不迟”。
“这妥当吗?”弃文忠皱眉道:“若是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在武康县出了什么岔子,那该如何是好?”
“岔子?。独孤延寿轻笑道:“难道郭治中对某治下的湖州三县,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啊,,卑官不敢!”郭文忠脸色顿时一白,看来这些天来脑子里确实是一直在犯迷糊,刚才那句话不是纯粹在找不自在吗?
“好了。郭治中放心地下去吧!出了什么事情,有某这个湖州刺史扛着。你还担着什么心!再者说,若是真有事情,那就算你我都一直跟在滕王身边。那又有何用!”独孤延寿摆摆手。让郭文忠退下。
郭文忠心里更是后悔不迭,好不容易跟独孤延寿交上了心,结果自己一时嘴笨,又把他给得罪上了,不过幸亏看起来独孤延寿好像对此并没有多大在意。郭文忠也就不再这里碍眼了,朝独孤延寿拱了拱手,缓步退出房门,接着忐川…六地等着几天后滕王李元婴抵达湖※※
看着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天目山。李元婴不禁笑道:“幸好我们这次离开杭州走的还是水路,若是依了雅奴的意,恐怕这会儿工夫,维奴也该累散架了!”
李治扁扁嘴道:小皇叔小看人,不过是一团泥丸罢了,椎奴哪有那般娇贵!”
阎立本也忍俊不禁,摇头失笑道:“泥丸?嘿嘿,晋王殿下可不要小瞧了这座天目山,前些天立本在于潜县观省风俗的时候,也有幸登过天目山,其中滋味唯有自知啊!”阎立本朝远山遥遥一指,接着道:“殿下您看,那边就是独松岭天险,岭上建有独松关,虽然此关立本并未亲见,不过前几天登天目山的时候,立本就听当地向导提到,这独松关个于高山深涧之间,抚守杭州与湖州之间的陆路,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果晋王殿下弃舟行路,从独松关入湖州,那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自在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比之蓝田关如何?”李治眼睛一亮,又遗憾地说道:“阎侍郎何不早说。早知如此,那某自要往独松关一行!”
“独松关?”李元婴微微一愣,反问道。
小皇叔也想去看看那个独松关吗?”李治大喜道,心里顿时蠢蠢欲动起来,在杭州的这近一个同时间,可算是把李治的心给玩野了。
李元婴莞尔道:“一座关隘有什么好看的,等我们回京的时候,一路上的函谷关、潢关都是千古名关,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藏于深山中的小关隘吗?有你应接不暇的时候!我们这次出京也有些时日了,而且回京前还得在海州耽搁几天,那些没有必要的地方不去也罢,要是再不把你带回京师,恐怕到时候皇兄、皇嫂他们都该埋怨你小皇叔了!”湖州和扬州之间也仅有一州之隔,李元婴一年未见武照,这会儿她姐姐肚里的小孩儿估计都已经生下好几个月了,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扬州去了,哪还会让李治再东瞧瞧,西逛逛地瞎耽误工夫。
而且这会儿李元婴也想起来了,就说“独松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前世的时候李元婴可是把《水浒传》看了七八遍,征方腊的时候,粱山的五虎将之一双枪将董平和八膘骑之一没羽箭张清,可不就是双双阵亡于独松关吗?看来阎立本所说的独松关天险,应该不虚,这种险要的关隘,肯定都是坐落在幽谷深涧之上,李元婴可没敢把李治往那上面带,要是一不小心失足,李元婴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滕王殿下!”正谈论着天目山那些美丽的传说,张天水匆匆走上甲板卜声询问道:“殿下,听船上的船工说,再过几里有一个交叉水道,若是沿着余不溪直行,半日的工夫,应该就能抵达湖州治所乌程县,而如果转道前溪,那就是通往武康县,不知殿下是决定先去乌程拜会湖州刺史独孤延寿呢,还是先在武康县行走一遍?”
“不停了,直接去乌程县吧!”
不过就在张天水领命转身就要离去的时候,李元婴立马又叫住了他。
“殿下还有何事吩咐?”张天水回身狐疑道。
李元婴抬手示意张天水稍等,转而对刘仁轨道:“正则,既然武康县就在眼前,若走到乌程后再折返回来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就由正则辛苦一趟吧!”
“敢不从命!”刘仁轨在李元婴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他的本职工作就是监察御史,当然也就痛快地应了下来。
“好!”李元婴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吩咐张天水下去替刘仁轨好好准备一下,并派宋孝杰领两个亲事随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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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刺史独孤延寿!王师。不知您对这个独孤延寿有没有什么印象?”行船渐渐驶近乌程县城。李元婴照例向阎立本询问道。要知道阎立本在升迁为刑部侍郎前,曾经担任过好几年的吏部主爵郎中,虽然不能说是活档案,但像一州刺史这样四品以上官员的履历,阎立本大致还是有点印象的。
阎立本一愣,怪异地问道:“大王,您不知道独孤延寿?”
“怎么,难道此人某应该很熟悉吗?”李元婴话音网落,突然心里一跳独孤!这个姓氏可不常见。惊道:“莫非这斤。独孤延寿是元贞太皇太后的嗯麻亲?”
第两百章初到湖州
稀然独孤延寿在郭文忠的面前,直是,副风轻云淡的表横。引一冲在得到通报,李元婴的船队已经驶近乌程县城的时候,也没敢轻待了李元婴,领着湖州和乌程县两个衙门的官员胥吏在李元婴的船队抵达前赶到了渡口。
虽说独孤延寿也算是皇亲国戚之一,与元贞皇后也未出五服,但是有着北周、隋、唐三朝外戚之称的云中独孤氏早已风光不在,独孤延寿本人也外放地有多年。只有每三年的吏部述职才回京一趟,而独孤延寿上一次回京述职的时候,李元婴还在为李渊那个便宜老爹在大安宫守孝,所以独孤延寿并没有见过李元婴这个小表弟。
不过这并不妨碍独孤延寿第一眼就认出了走在前头,众人簇拥之下的李元婴,立马就上前拱手寒暄道:“滕王殿下,延寿久仰大名了!一年前收到中书省的诏书,得知殿下被圣人钦命为江南道黜涉大使,延寿还以为很快就能见到滕王殿下,没想到滕王殿下却转道西走,延寿足足等了殿下一年时间。总算是把殿下给盼到湖州来了!滕王殿下,
虽然耸日曾为关陇军事贵族集团重要门阀之一的独孤一门已经日薄西山,但独孤延寿毕竟还算是一号人物,入宦多年的阎立本当然识得此人,见李元婴被因为独孤延寿的自来熟弄得有些懵,连忙介绍道:“大王,这位就是湖州刺史独孤使君!”
“立本兄别来无恙!”看到阎立本凑了过来,知道他是这次李元婴黜涉江南道的副手。独孤延寿也朝他拱了拱手。不过虽然阎立本也和独孤延寿一样,同为关陇贵戚中的一员。但独孤延寿却打心眼里瞧不起阎立本。
出身关陇军事贵族集团,最看重的当然是武勋,或者像高士廉、长孙无忌那样弃武从文也颇受推崇,可是阎家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仅阎立本,包括其兄阎立德。其父阎在内,皆擅长工艺,且都是以画师著称,而且还能凭着这些奇淫技巧,晋升为三品大员。
论家族背景,论文韬武略,他自信不输于阎氏兄弟,可是他直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四品刺史,而且还是远离京师的湖州刺史,而阎氏兄弟呢。其兄是将作大匠还没什么,虽然是三品大员,不过这个官职并没有几个人会放在眼里,但是阎立本就不同了,银青光禄大夫,滕王师兼刑部侍郎。仅仅一个滕王师的名声,就能让阎立本享誉天下了。每当想到此处。独孤延寿虽不能说是嫉妒吧,但没由来的忿恨还是有的,所以独孤延寿明知阎立本现在是江南道黜涉副使,却也只是不冷不热的。
“原来是独孤表兄,元婴有礼了!”人家独孤延寿对他如此热情,而其又是沾亲带故的,李元婴当然也不会摆什么架子,回头对李治道:“维奴,还不过来见过你独孤表叔!”
刚才在船上,李治也听阎立本提到这个湖州刺史是他曾祖母元贞太皇太后的侄孙。也就从人群中钻出来见礼道:“雅奴见过独孤表叔!”
“滕王殿下,晋王殿下折杀延寿了!”虽然独孤延寿侧身避过李元婴和李治的见礼。不过脸上却是笑开了花。毕竟在他身后的那一众下属面前,得到滕、晋两王的行礼,独孤延寿还是很有面子的。
接着独孤延寿也就挨个地把他身后那些别驾、治中、各曹参军事以及乌程县的县令、县承、主簿、县尉等介绍给李元婴等人。
介绍到湖州治中郭文忠的时候,李元婴也把郭文忠那脸色惨白,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看在眼里,和煦地询问道:“你就是湖州治中郭文忠,前任富阳县令?”
“卑官知罪,请滕王殿下责罚!”本就两腿颤地郭文忠顿时一软,就在李元婴面前跪了下来,战栗的声音匍匐道。顿时渡口上一片哗然,郭文忠边上的那些官胥面面相觑,心里皆道,难道是郭文忠有什么事情犯到滕王殿下手中了?不过滕王殿下不是有才网抵达湖州吗?想到这里不禁后脊凉。早就听说滕王殿下在鄂州的时候就曾微服私访,因而将武昌县的一干官胥给换了个干净,莫非滕王殿下逗留杭州为虚,实则早就在湖州微服私访过一遍了?
当然,也有部分脑筋转得快的官胥想起了郭文忠在迁任湖州治中前好像就是在杭州为官。应该是以前在杭州所犯的事情被再谨读四友布,盯加此o心五波下给查到了吧。于是也就心安了不少门李元婴微微一怔,这个郭文忠倒也光棍小直接就认罪了,不像上次那个潘求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了老半天。
其实郭文忠之所以如此老实,出乎意料地连辩解也不辩解,也得归功于独孤延寿。临来余不溪渡口前,独孤延寿见郭文忠紧张得都快迈不动步了,于是便跟他建议,等到了渡口见到滕王,如果滕王因为王洲乡贡楠一事而责问于他,那就直接认罪。用以消除他在滕王心里那种不好的印象。至于他那些精心准备半个多月的那些辩解的说辞,想来潘求仁也早就在滕王耳边说过一遍了。多说无益!
郭文惠里一琢磨,也觉得独孤延寿所言很有道理,于是也就依着独孤延寿的建议行事。当然,郭文忠还想着独孤延寿在滕王殿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从这个层面上讲,他也不敢拂了独孤延寿的好意。不过虽然依计行卓,但心里的忐忑,始终没有停止,毕竟事关他自己的仕途前程。
正如独孤延寿所料,郭文忠心里准备的那些辩解之辞李元婴半个多月前就从潘求仁耳中听到过了,当时还有张天水也为潘求仁说项,李元婴设身处地地想想,也就没有追究潘求仁的责任。既然不再追究潘求仁。当然也不会再揪着郭文忠这小芝麻官不放。
呃,,郭文忠虽然是一啡是上佐,在湖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惜他可不是像刘仁轨、李义府这样能在史书上留名的大能,在李元婴的眼里,确实只是个小芝麻官。
不过待听到独孤延寿介绍到郭文忠这个名字的时候,李元婴还走出口询问了一下,哪想到郭文忠的反应竟会如此剧烈。有听说过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不过往自己头上倒屎盆子的,李元婴却是第一次遇见,不禁摸了摸鼻子,这还真有些不太好办啊!
独孤延寿并非敷衍郭文忠,对于这个一直以来都是唯他马是瞻的下属,他当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被罢了官,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惊问道:“滕王殿下,郭治中可是犯了什么事情?”
郭文忠连忙痛心疾地苦声道:“独孤使君,卑官昔日曾任杭州富阳令。六朝以来,淅江南岸种插成风,皆为珍品,而富阳插更有“江东之最。的美称,其中富阳县王洲乡之插,更是冠绝富阳,并于武德七年被列为贡品。独孤使君也知道,杭州地处江南,贡品入京,路途遥远。且陆路恐有盗贼拦路,水路亦有翻船之忧,故而卑官在任富阳令期间。曾经下过一道严禁王洲乡果农私卖富阳插的符书,以防贡插在进京途中出现意外后还能够补救。不过随后卑官就迁任湖州治中,继任的富阳令因之,却不曾想因此而造成王州乡果农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几近流离失所,是卑官之罪矣”。
虽然郭文忠听取了独孤延寿的建议。直接认罪,不过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还是为自己辩解起来,待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心虚地看了独孤延寿一眼,现独孤延寿脸色并无不豫之色,也就只好将错就错。
原来如此,那些以为李元婴早就偷偷地在湖州察访过一遍的官吏们全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不见得都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微服私访,这四个字始终还是挺能让人畏惧的。
李元婴撇撇嘴,他就想,哪有什么人会往自己头上倒屎盆子的,这不。三两句就露馅了不是。不过李元婴既然不打算追究他们责任,也就没有再吓唬这个估摸着已经惶恐不安了大半个月的郭文忠,只要他在自身操守方面没有问题,敲打一番也就罢了。
听完郭文忠的诉苦,独孤延寿装作很自然地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王洲乡贡楠的事情,延寿也曾有所耳闻小不过滕王殿下,郭文忠在富阳县为官如何,延寿不知,但是郭文忠在前任湖州治中后,确实一直是兢锐业业,这些延寿也都看在眼里。王洲乡的事情嘛,现在想想其实也情有可原,当年青州漕米在黄河倾覆,所牵连官员之多,殿下应该也听说过!”
李元婴本就没打算拿捏郭文忠,也就借坡下驴道:“好了,郭文忠。你先起来吧!半个月前当某曾经送给杭州刺史潘求仁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麻秦。小如今某也将此转赠于你!”
第二百零一章驿馆
二章第二页有两段话颠倒了小牛卜去检杳的时候牛是昨晚友应该没有影响,再次致歉!!!
第二更会很迟,不要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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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郭文忠才彻底把心给放进肚子里,本来他还想在李元婴面前再摆一摆姿态,不过转念一想,自知他那些小伎俩骗骗愚农还成,但要糊弄滕王李元婴,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李元婴已经饶过了他,不再追究他的责任,那还是见好就收吧,如果因为自己的弄巧成拙而惹怒滕王李元婴,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于是麻利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心有余悸地颤声道:“滕王殿下教诲,卑安一定铭记在心!”
“好!那某就拭目以待了”。李元婴微笑道,丢下这句话,量这个郭文忠以后也不敢再出那种昏招。
不过这句话却让渡口上的那一众官员胥吏都向郭文忠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如此一来。这个郭文忠不就被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他们记在心上了吗?那以后郭文忠若是能出一点政绩,势必都会传到两位殿下的耳中去。
要知道这两个殿下不仅深得圣眷。而且滕王府长史是民部侍郎兼检校兵部侍郎,知兵部五品以下技选卢承庆。晋王府长史更是新任御史大夫马周。只要这两位殿下其中有一人能稍微提携一下,那郭文忠即使不能像马周那样青云直上,在致仕前得一任州牧绝对不成问题。
郭文忠同样也想到了这一层,这半个喜同时间里积累下来的苦闷霎时间烟消云散,心里面亦第一次感觉到了喜悦,苦尽甘来啊!当然。郭文忠也不敢得意忘形,只要滕王李元婴还在湖州一日,他半也不敢放松心思。于是强忍着脸上那已经有点儿抑制不住的笑意,耸拉着的脑袋退步到刚才那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丛中去。
独孤延寿的目光在从船上陆续下来的那些人身上扫过,迟疑道:“滕王殿下,延寿听闻前些日子圣人用一个从陈仓尉升任的监察御史接任监临殿下黜侈江南?”
李元婴心知他被任命后江南道黜涉大使后,任何风吹草动都牵动着江南百官的心,独孤延寿的云中独孤氏虽然衰败,但独孤氏毕竟辉煌了上百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长安城里的独孤氏,还是大有人在的。而且刘仁轨接替李义府之职,又不是什么秘密,这种事情,独孤延寿估计第一时间就打探到了。
颌道:“不错,那行,监察御史名唤刘仁轨,迁为监察御史之前礁实是陈仓尉。独孤表兄应该也知道,李义府在随某下江南前还兼着晋王侍读之职。而上次集中途回京的时候。又恰逢维奴开府,皇兄敕令吏部栓选晋王府属官,因为李义府原本就是雏奴的侍读,故而便被选为了晋王府文学,所以后来随某下江南的监察御史也就换成了刘仁轨。怎么?莫非独孤表兄与刘仁轨是旧识?”心说刚才在船上讨论这个独孤延寿的时候。好像没听刘仁轨提过啊!
独孤延寿连忙摇头道:“滕王殿下误会了!延寿并不认识刘御史,但是却也慕名已久了!早闻这个刘御史在陈仓尉任上把鲁宁给治愕没了脾气,故而有些好奇!难道刘御史没有随滕王殿下一起来湖州吗?”
可能是以为李元婴听不明白,随即又解释道,“鲁宁原为罗艺麾下。贞观元年,罗艺谋反伏诛,鲁宁随薛万彻受圣人招谕,后积功累迁陈仓折冲都尉,当年延寿供职幽州,故而早就领教过薛氏兄弟、鲁宁他们的飞扬跋扈了!”
李元婴和薛万彻之间的事情独孤延寿哪能不知,而鲁宁正是薛万彻的心腹部将之一,而具独孤延寿也听闻鲁宁就是被李元婴给押送进京的。故而绕着弯弯把话题转移到薛万彻头上去,表明他跟薛万彻之间也同样有仇,以争取李元婴对他的认同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独孤延寿又岂会关心区区一个八品监察御史。
“鲁宁?。李元婴微微一怔,这个名字可有些日子没听说了,冷不丁被独孤延寿提起,若非前头说到刘仁轨,他都差点忘记这是何方神圣了!
没想到独孤延寿和薛氏兄弟、鲁宁之间原来也有龌龊,不过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薛氏兄弟从来就不是善茬,在战场上都敢因为功劳的问题而和同为大将的力拔刀相向,几平酿成两军火并内讧。就可丑其人引特跳脆到了极点。更别提当年幽州就是罗艺的天下,薛氏兄弟是罗艺最为倚重的几员大将,独孤延寿既然在幽州和薛氏兄弟起了龌龊。那段日子想来也过得好不到哪里去。
独孤延寿心里面打的算盘还是不错的,正如他所料。得知独孤延寿与薛万彻他们有仇后,李元婴对独孤延寿自然而然地也就亲近了许多,微笑道:“独孤表兄若是要见刘仁轨,恐怕还要再等上几天!某自杭州而来,沿途路经武康县,心想如果到乌程见过独孤表兄后再折返去武康县,也是浪费时日,所以便让刘仁轨先行去了武康县!”
听说刘仁轨已经深入武康县去了,独孤延寿顿时就有些错愕,拱在胸前的两只手也不禁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从容,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延寿要见刘御史,还得等上几日啊!”接着抬头看了看已经渐渐西倾的太阳,迟疑道:“再过半斤,时辰,这天色恐怕也要暗下来了,两个殿下和阎侍郎也都一路舟车劳顿,不若先到刺史衙门歇息一宿?”
独孤延寿如此镇定,而渡口上的其他官吏。那就更不在意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除了湖州刺史独孤延寿以外,就算刘仁轨在武康县查出了多大的案子来,跟他们也一点利害关系都没有,只祈祷着乌程县能够平平静静地让滕王殿下走过一遍就耸大欢喜了。
独孤延寿的表现。也让李元婴不由高看了一分,不过却摇头道:“州衙某就不去了。独孤表兄就在驿馆给我们收拾几间屋子吧!”
“这个”独孤延寿犹豫了一下,心道若是把李元婴他们留在自己的州衙里,也挺不方便的,于是拱手道:“那也好,只是怠慢两位殿下了!”
※※
乌程县驿馆的驿长一开始可没有想过李元婴会住在这间稍显破旧的驿馆里,所以早听说独孤使君领着湖州、乌程县两个衙门的官员胥吏去渡口迎接滕王殿下了,他却并没有作什么准备,直到独孤延寿派人先行来报,说是滕王殿下驻留湖州期间若是在乌程县都会住在他那间破破烂烂的驿馆中。登时就被吓得面无人色,若不是掐的自己肉痛,那驿长还以为走出现幻觉了呢。
确认消息属实后,这间久未修耸的驿馆霎时间也就热闹了起来,群策群力,一阵鸡飞狗跳过后,总算是在李元婴抵达驿馆门口前收拾出了几间像样的屋子来。那驿长一边站在边上吆喝指挥。心里面也是一阵阵地腹诽,也不知这滕王殿下是怎么想的,住驿馆?亏他想得出来!
待李元婴跟着独孤延寿来到乌程县这个驿馆门口时,顿时也被这间驿馆的外观给吓了一跳,,不要说长安城边上的消桥驿,就连位于五溪蛮聚居区的辰州、巫州等地,那些驿馆好像还会比眼前这间驿馆更像样一些!虽然驿馆不是什么重要设施,不过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显然独孤延寿对李元婴的反应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所以刚才在渡口听到李元婴打算住在驿馆时,独孤延寿稍微犹豫了一下。看着李元婴、李治等人那惊讶的表情,面有惭色地摇摇头道:“这座驿馆修于前隋开皇九年,至今已有五十余年了!”
“前隋开皇九年!”李治好奇地问道:“那应该就是前隋平灭南陈那一年吧,既然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为何不好好修革一番,或者直接推倒重建呢?”
独孤延寿苦笑地解释道:“如果延寿没有记错的话,这间驿馆好像在武德末年的时候修耸过一次,不过后来久未荐缮。也就渐渐破败下。
晋王殿下有所不知,湖州地处江南,位置偏僻,不比关内小河南一带,车水马龙,即使当年隋烁帝开凿疏通大运河,连接扬州的江南运河也没有途径湖州。所以在湖州,驿馆除了传接往来京师的诏敕表疏以外,并没有多大作用。而且湖州以南,皆为蛮荒,路经湖州去他州赴任的官员,大半都是贬谪之官,而剩下的一小部分,肯定也不得志,故而对驿馆一般都没有什么要求。也正是因为以上几点原因,再加上这驿馆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再修缮也是徒劳,而推倒重建亦要花费不少,所以这些年来。乌程县的这座驿馆,也就得过且过,渐成了这副模样,让两位殿下和阎侍郎见笑了!”
第二百零二章太湖石
”李治可怜兮兮地看着李示婴,加此破败的,口安能过夜?这还不如刚才就留在船上歇息一宿呢。 独孤延寿尴尬地笑笑,小声建议道:“要不滕王殿下、晋王殿下还是移步州衙,不知两位殿下意下如何?”
李元婴也在腹诽,他这一路行来,台州、温州等更属蛮荒,而巫州还在几个月前刘网经历过一场山獠叛乱的洗礼,那些地方的驿馆驿站都比眼前这座驿馆强得多。乌程县,堂堂一个州治之所在,驿馆如此破旧,李元婴也是头一回见到,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啊,毕竟一间小小的驿馆,就算推到重建也花费不了多少人力物力!
不过这驿馆再破旧,也与民生没有多大笑系,李元婴虽然心里面挺腻味的,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至于独孤延寿的建议,说实话。李元婴当然心有意动,他可不是什么受虐狂,如果现在是借居山野的话,那克服克服困难也就罢了,但是如今却是在乌程县城里面,这种简陋破败的屋子哪能住得习惯。
如果刘才在渡口的时候就知道这里卑馆的情况,李元婴自然不会多做考虑,只要不是缺心眼,肯定挑选的是州衙。可是现在的情况就不大一样了,李元婴刚才在渡口。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点明了自己此行湖州,居住在驿馆即可,若是因为眼前驿馆破败而收回刚才之言,更易住处的话,传出去名声也不大好听。
羽毛嘛,谁不爱惜?除非本身就是一只没毛的蛤蟆!
反正现在还处在三伏天,并非三丸严寒,这驿馆虽然破败了点,却也因此仿佛平添了几许凉意。再者说,这驿馆即使外面卖相再难看,但是给他这个堂堂实封一千两百户的滕王收拾出来的屋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于是摇叉道:“不必麻烦独孤表兄了!这驿馆别人住得,为何某李元婴就住不得了?”说着便昂阔步地走进驿馆。
小皇叔对于李元婴的决定,李治当然一点也不满意,不过李元婴既然主意已定,那李治再怎么不愿意也无力反驳,只能扁着嘴跟在李元婴屁股后面走进这座看起来都有些弱不禁风的驿馆,无声的抗议。
看到独孤延寿以及他身后的那一干湖州官胥也如同苍蝇般一窝蜂地涌进驿馆,李元婴不禁皱了皱眉,迟疑道:“独孤表兄,你们先回去把,某在这里就可以了!独孤表兄今日恐怕也在渡口上等某多时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不过李元婴这回却是猜错了,独孤延寿是掐着时间赶过来的,李元婴并没有让独孤延寿等候太久。当然,这种事情独孤延寿自然也不会去辩解。
天色渐暗,独孤延寿从李元婴在未到乌程县与他会晤之前就把刘仁轨派往武康县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李元婴应该在湖州待不长时间,至少不会像在杭州那样待了将近一个同时间。心想说不定明天一早,李元婴就带着阎立本他们要去长城县了,还是回去养精蓄锐,明早一路跟着李元婴他们为好。于是把那个驿长叫至跟前,耳提面命一番,让他照顾好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后,也就领着身后那一众官员告辞而去。
不过也许是为了表忠心。想讨得李元婴的欢喜,侥幸逃过一劫的郭文忠并没有跟随独孤延寿告辞而去,而是也留在了驿馆中。
虽然这乌程县的驿馆从外表上看残破不堪,里面同样也没有多大改观,但是待李元婴走进驿馆后,却现位于前堂的一个并不是很大的庭院内。布满了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的假山怪石,不由为之一愣,伸手轻轻地在假山上抚了一下,从质的上可以感觉到这些应该都是自然风化形成的石头,而非人工雕琢、堆砌而成的。心里暗道,乖乖,这些石头要是放在后世,恐怕都能换回好几栋别墅了,没想到现在却只能堆砌在一个没钱修耸的破败庭院里,真是明珠暗投啊!
看到这些形态各异的假山怪石。李治顿时也将刚才的幽怨给抛到一边去了,抚膺惊叹道:“就算是芙蓉园、北海池里面的那些假山与这里的怪石相比,恐怕也稍显不如吧!”
郭文忠献媚地拱手道:“回晋王殿下,这些假山怪石都是从位于乌程县北部的卞山上运下来的!呵呵,这些假山放在其他地方也许稀奇,不过在湖州,几乎每家每户的庭院里都会摆放上几块卞山上的怪石!”
“每家每户?”李元婴回头怔道。奢侈,真是奢侈啊!看来如今这年代,假山怪石的风潮还没有真正盛行起来,否则这些价值万金的让石,又岂会出现在寻常百姓的家中。
郭文忠对李元婴的惊讶也颇为不解,心里琢磨着估计滕王殿下应该对这些石头颇为兴趣,不由暗喜。湖州最不缺的东西就是这些假山怪石了,物以稀为贵,这些石头好看是好看,可惜卞山上到处都是,也就显得没什么价值了。连忙谄笑道:“滕王殿下、晋王殿下若是喜欢这些山石,那卑宴禀明独孤使君。待下次独孤使君进京述职的时候,让他给两位殿下捎带上几块这些山石!”
“这荐怪石湖州很多吗?”李治好奇地问道。
郭文忠点点头,回道:“不错。当初卑官初到湖州时也被这些怪石所倾倒,不过这些怪石在城北的卞山上,几乎遍地都是,湖州的百姓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小皇叔,明儿我们一起去那个什么卞山上看看好不?”李治一脸期盼地看着李元婴殷勤地说道。
听了郭文忠的话,李元婴早有意动,微笑道:“既然椎奴话了,小皇叔哪敢不从呢!”
“谢小皇叔!”李治喜滋滋地谢了一声。
郭文忠心里更悦,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竟对这些司空见惯的石头感兴趣。不过这些假山怪石确实鬼斧神工,若是把它们运往京师上贡给圣人,圣人肯定也会喜爱的。
※※
昨晚没坚持住,睡着了,
第二百零三章太湖石
…心里面正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的郭文忠突然转念,想。不忱二湖州离京师有千里之遥,当年他在任富阳令的时候,只是每年往京师运送贡插都不大容易,更何况要押运这些笨重的石头。
要把这种高大米重的假山怪石往京师里面运,绝非那些楠子可以相比的,陆路就不必说了,押运着这些石头走陆路,恐怕还没有走到一半路程就得累死了,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至于水路,装着这些沉重的石头行船,其倾覆的可能性也比运送漕米的船只要大得多,另外在搬运途中,稍微的碰撞和摩擦。都有可能损坏石体。辛辛苦苦地忙活一场,倘若没能得到圣人的青睐。那也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而且就算一切顺利如愿,这些怪石被圣人所看重,并因此而被列为贡品的话,那肯定在每年千秋节的时候都必须要运送这些怪石进京,如此一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劳心劳力不说,湖州百姓,乃至以后继任的那些湖州官吏,还不在背后把他的脊粱骨给戳坏。
另外更为重要的是,郭文忠以前也曾听传闻说,圣人颇爱玩鸟,有一回北胡进贡了一只形态俊异毛色漂亮的鹞鸟,自从得到那只鹞鸟后,圣人就一直爱不释手。不过后来因为魏相公突然觐见,圣人生怕被魏相公看到他玩鸟后又再劝谏,便急忙把那只鹞鸟藏在怀里,结果等到魏相公告退后,这只鹞鸟也就生生地死在了圣人的怀里。
对于魏征,郭文忠自然也是怵得很。自知如果他真的劳师动众地运送卞山怪石进京,不被圣人所喜还好,否则的话,魏相公绝对会立剪就站出来劝谏圣人,而他这个始作俑者,也势必会因此而被魏楼公记。
魏征在朝野上下的威望。可与房玄龄比肩,如此一来,只要魏征还活着,郭文忠肯定再无出头之日。想到这里,郭文忠也只好打消了心里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圣人那边指望不上。退而求其次,能够交好于滕王殿下、晋王殿下那也是好的,毕竟魏相公即使管得再宽也不可能管到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的头上去,而且从刚才两位殿下的说话和眼神中可以看出,两位殿下对这些假山怪石还是很喜欢的。
郭文忠刚网沉下去的心思又再次活跃了起来,弓着身子走到驻足于一座两人高的假山前面的李元婴边上,谄媚地拱手道:“滕王殿下,其实说到我们湖州的假山怪石。长于卞山上的那些石头还不是珍品,真正的珍品,当属芒于太湖底下的那些湖石,特别是生于太湖洞庭山附近湖底的那些湖石。不过太湖水深,开凿不便,虽然那些湖石在品相上更胜卞山石多矣,也只能养在深湖底下,不为人识!”
阎立本也回忆道:“这太湖石的立本也曾听闻过,记得当年家兄奉命修缓九成宫的时候,就曾有过开凿太湖石以充九成宫的想法,只是后来因为太过劳民伤财,慑于有司弹劾,这才作罢!那些湖石因为被湖水长年累月的浸润,湖浪冲击。暗流侵蚀,石体被湖水雕琢出一个个洞洞相连的天然洞穴,玲珑秀美,亦幻亦真,确实是不可得多的珍品,被困于湖下,不见天日,也真是可惜了!”
李治听得阎立本那赞不绝口的介绍后,也不禁砰然神往,好奇地问道:“既然这个太湖石不好开凿,那阎侍郎又从哪里见到的?”
阎立本有些窘迫地说道:“回晋王殿下,先考在前隋的时候,曾经出任过将作少监,当年隋烁帝三征高丽,曾在幽州建有临朔宫,以作行宫,而这个临朔宫,就是由先考受命营建。当时自洛口开凿,达于涿郡的永济渠已经完成,故而在临朔宫里,也存有耗尽人力物力,千里迢迢从江南运来的太湖石。只可惜那些鬼斧神工,历尽艰难才运抵幽州的太湖石后来也消失在了隋末的战乱中!”
“太湖石?”李元婴顿时也想起来了,湖州位于太湖南岸,可不就是假山怪石的主产区之一吗?太湖石啊,对于看过《水浒传》七八遍的李元婴来说又岂能不知,青面兽杨志本是殿帅府制使,就是因为押送的花石纲在黄河里翻了船,不敢回京赴命,四处逃难,才在途经梁山脚下的时候与正为“投名状”犯愁的林冲不打不相识,而这个花石纲。其实指的就是太湖石。
另外方腊起义的主要原因也正是因为宋徽宗爱石成癖,而那些长于水低的太湖石不仅开凿艰难,要将它们成块成块地运往汴粱,更为不易,使愕江南百姓苦不堪言。继而爆方腊起义。没想到当年杨广在远在幽州的行宫里,也存有太湖石。可想而知,后来被付诸一炬的江都行宫里面,肯定也少不了太湖石。看来隋朝二世而亡,虽然有杨广急功近利,时运不济的因素在内,但杨广自己的主观原甩,也是不容忽视
本来还喜滋滋的打算怂恿李元婴和李治去开采太湖石的郭文忠顿时神情落寞,哑口无言,心里暗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圣人常以前隋二世而亡为戒,如今阎立本把隋焰帝都给搬了出来,郭文忠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提什么了。不仅没再敢提太湖石,而且心里面又再次惴惴不安起来,心里暗道,滕王殿下本就因为王渊乡贡插一事对他印象不佳,侥幸得到滕王殿下的谅解,并得到滕王殿下“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麻秦这样已经有些警告意味的赠语,而现在阎立本又把太湖石给扯到隋焰帝杨广的头上去,不知滕王殿下心里会怎么
他。
顿时就没了精气神的郭文忠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建议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两个殿下和阎侍郎一路劳累,还是早些歇息为佳!”
被阎立本这么一说,原本饶有兴致的李治也没了心情,眼神穿删消纹此假山怪石,遮远望尖。那几间破败的屋子实在碍懈;恐想接下来几天恐怕都得住在这儿,更是意兴阑珊。跟李元婴、阎立本他们告罪一声,便随意点了一个旁边的驿卒,让他在前面带路。
李元婴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时也意味深长地看了阎立本一眼,他这位王师说话很有技巧啊,在这个时候提起隋场帝当年的往事,不着痕迹地就打消了李治对太湖石的好奇心,一副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人埋怨也埋怨不起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
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独孤延寿就已经早早地起床,赶到驿馆等候李元婴他们了。虽然前日得知李元婴离开杭州,往他们湖州而来的时候,独孤延寿就一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像以前寇遢、辛行处、潘求仁那些刺史那般,紧张得坐立不安,不过现在李元婴已经抵达了湖州,独孤延寿心里面也再难保持前日那种风轻云淡的
境。
独孤延寿如此,湖州的其他官员也同样没有区别。虽然除了乌程县令以外,其他官员都属于州佐、县佐,即使湖州出了什么问题也一般不会牵连到他们头上去,但能留在李元婴旁边也是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他们表现的机会。
可惜独孤延寿并没有给他们机会,他早就听去杭州打探消息的人汇报过,李元婴并不喜欢让这些官员在身后跟着,他两次离开钱塘县城到富阳去,身边跟随着的杭州官员只有杭州刺史潘求仁和一个录事参军事。所以独孤延寿一声令下,就把这些揉着眼睛堵在驿馆门口,估计可能都还没有睡醒的大小官吏全给轰了回去。
再一次将这座残破不堪的驿馆收入眼底,独孤延寿暗暗摇头,看来真得好好修横一下了。虽然昨日李元婴最后还是决定住在驿馆里,不过将心比心。独孤延寿也不认为他自己能在这种环境下睡得下去。有些不放心地独孤延寿连忙就把一夜都没有睡好,顶着一对熊猫眼的那行,驿长给叫到面前,又仔细询问了一下昨日他离开驿馆后生的事情。
得知李元婴等人都还睡得安稳后,独孤延寿这才安心。接着又从驿长的口中的知。昨日李元婴和李治对前堂庭院内的那些卞山怪石颇感兴趣,而且言语间还提到了太湖底下的湖石。
独孤延寿不由心里一动,既然李元婴和李治都钟情于这样的假止。怪石。那不如就投其所好。
虽然太湖石他没有什么能力弄到手,可那些卞山石却漫山遍野都是,只不过这种大块的卞山石搬运不易,要想运往京师更是难事。但是难归难,当年隋焰帝都能把太湖石运往幽州去,若走动用家族的力量,搬运两块卞山石进京应该能够办到。
虽然独孤延寿也知道自从独孤家出了独孤怀恩那件事情后,独孤家早就没了圣眷。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外放地方,早已失去了以前那种争强好胜之心。但是看着独孤一门渐渐愕零,泯然众人,想想同为外戚的寰家,在武德朝就出了寰威、实抗两个宰相,现在虽然没有宰相,但在尚书、九卿当中,亦不乏箕家之人,至于高家和长孙家,高士廉是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更是钦定的贞观朝第一功臣,独孤延寿这心里面,实在不是滋味。
如今独孤延寿已经年逾不惑,自知如果继续这么下去,他也就只能在一州刺史任上致仕,而一旦他年老致仕,独孤一门往昔的荣耀也就再难恢复了。
李承乾和李泰日益白热化的夺嫡之争,独孤延寿虽然远离京师,但同样也是洞若观火,李承乾占据天时,李泰占据人和,现在看起来今后的皇帝应该就在此二皇子之间产生,可是圣人的心思,又岂是旁人能够猜得准的,不说同为嫡子的晋王治,就算有着隋烁帝血脉的吴王恪。也不见得就没有机会。
若能交好李元婴和李治,即使不能让自己调回京师,对自己独孤家的晚辈来说。也是大有好处的。
※※
没有让独孤延寿等候多久,李元婴他们很快也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虽然屋子显的有些破旧,但让驿卒点上驱蚊的艾草后,一路行船,早已疲惫不堪的李元婴还是美美地睡了一觉,从神采奕奕的李治、阎立本他们身上可以看出,他们昨晚也没有受到这种屋顶上还能看见星星的房间的影响。
不过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郭文忠却和那个驿长一样,同样顶着一对熊猫眼。没办法,谁让他自作聪明,提什么太湖石,因而被阎立本昨夜之言搅的心里面患得患失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还有些惊恐不安,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见到郭文忠的模样,独孤延寿也不禁吓了一跳,不过他早前见过驿馆驿长,心里还道郭文忠是和那个驿长一样,因为李元婴他们住在附近而紧张得睡不好觉。哪想到昨天郭文忠却是经历了一个由悲到喜,又从喜转悲的心路历程。
用过早膳之后,李元婴也早把郭文忠面对他时那种惶惶不安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微微一笑,郭文忠心里是什么心思他当然心知肚明。
这小子确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在渡口上。李元婴才刚刚敲打了他一番。没想到他一晃就将其抛诸脑后了,看到自己和李治对摆放在驿馆里的那些假山怪石颇为兴趣,便打起了太湖石的主意,以求进位。在现在这种工艺条件下,要想将深藏湖底的太湖石开凿出来,并且运往京师的话。非惹得天怒人怨不可,几百年后北宋的方腊起义可不就是因为这样形成的!
不过看在郭文忠只是心里想想的份上,李元婴也没有太难为他,只是把他给晾在一边。既然他已经认识到了错误,那就好好地反省反省吧。省的以后再不长记性!
第二百零四章卞山行
点然昨日李治被阎立本扫了兴致,不过李元婴既然已络岩度丁治今天去卞山,而且他本身对盛产假山怪石的卞山同样也很感兴趣,所以今天出行的目的地,就是位于乌程县城以北,与长城县交界处的卞山。
虽说卞山已经是乌程县的最北部,翻过卞山就不再是乌程县的地界了,但走出了乌程县城到卞山,也就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只是横贯县城并最终注入太湖的余不溪并没有途径卞山,所以李元婴一行人便弃舟换马。
驿馆里最不缺的东西当然就是马匹,不过李元婴也没有兴师动众的打算,除了他和李治以外,也就让薛仁贵、郝处俊、独孤延寿、郭文忠小太监郭迁以及薛仁贵挑选出来的八个滕王府亲事随行,而顶着江南道黜涉副使头衔的阎立本。则留在乌程县巡历察访,观省风俗,张天水也同样被留在驿馆中。薛仁贵离开后,那些没有跟随李元婴去卞山的数百名滕王府亲事还是需要有人约束的。
从乌程县城到卞山,沿途也修有官道,不过这种官道毕竟不是城中那种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只是那种尘土飞扬的黄土路,马匹踏过,后面便是烟尘滚滚,所以在途中,李元婴和李治并没有让那些滕王府亲事将他们保护在中间,而是一马当先。就算是充当向导的独孤延寿,也只是与李元婴和李治并排骑行,没敢走在他们的前面,否则的话,估计还没有到卞山,李元婴和李治就该灰头土脸了。
虽然即便如此,李元婴身上还是沾上了不少尘土,幸好他头上裹着平头小样巾,所以那些飞扬的尘土并没有飞进他的头里,若是头里面也沾满了尘土,那可就不怎么好受了。因此李元婴也就没有怎么在意,既然要骑马,那就要有骑马的觉悟,不然还不直接坐马车来得舒服。
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十七骑便出现在了卞山脚下。“吁”李元婴看到旁边的独孤延寿停下马来,他也随之勒住缰绳,抬眼望着眼前这座郁郁葱葱,看起来如同一个冠并般的山岭,询问道:“独孤表兄,这就是卞山否?”
独孤延寿跳下马来,颌道:“不错,这就是卞山,滕王殿下昨日在驿馆庭院内见到的那些假山怪石,都是从这座卞山上运下来的!”
“那记等什么,我们现在就上山吧!”李元婴也从马上跳了下来,把缰绳往其中一斤小滕王府亲事手上一递,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重重地拍了几下,登时李元婴就像羽化登仙般被黄烟所笼罩,这一效果。当然就是由沾在他身上的那些黄尘形成的。
什么?神仙玩的那叫白雾祥云,起黄烟的基本都是妖怪;呃那妖怪就妖怪吧。反正李元婴现在也等同于妖怪了!
郭文忠则腆着脸将一块锦帛用双手捧着呈到李元婴的面前,堆着一脸的笑容说道:“滕王殿下,请擦拭一下面颊吧!”接着同样也对李治和独孤延寿作了相同的动拜
其实他准备的第三块锦帛原本是打算留给自己的,不过当他从袖兜里拿出第三块锦帛的时候。眼睛瞥过独孤延寿,却现独孤延寿也同样在注视着他,心里顿时一紧,他这两天忙着巴结滕王和晋王,还真的就把自己的上峰给忘记了。连忙就把原本就要往自己脸上擦拭的锦帛递到了独孤延寿的手中。心里也暗暗庆幸。幸亏是多准备了一条锦帛,否则厚此薄彼,若是惹得独孤延寿不满意,等到滕王和晋王离开湖州,那自己恐怕也就要时时被穿小鞋了。
不过这么一来,郭迁心里面就有些腻味了,意兴阑珊地把弄着手里的一条帛巾,郭文忠这马屁拍得,把郭迁的活儿都给抢了干了。郭迁撇撇嘴,瞪了一脸献媚样的郭文忠一眼,看在同为郭姓之人,五百年前兴许还是一家的份上。就暂且饶过他一回好了!
李元婴瞧了瞧郭文忠。没想到这家伙心思还挺活的,只可惜却从来没用在正道上。轻轻地将沾在脸颊上的尘土擦拭干净后,李元婴把锦帛扔在郭迁手上,然后用手中的马鞭朝天上指了指,有些庆幸地说道:“亏得这些日子以来天公还算作美,如果换作阴雨连绵的日子,即使今天收雨放晴,这条官道势必还是泥泞不堪,那这一路骑行而来,所遭之罪可就不仅只是这些飞扬的尘土这么简单了!当年某随驾巡幸洛阳宫,途中就遇到过这种天气。这种罪,可真不是人受的!”
川与揉着眼睛微笑道!“谁让小一皇叔喜欢骑马来着,如默及,杜马车上,就算暴雨倾盆。也能片尘不沾!”
“若是坐马车的话。那雏奴今晚恐怕就要在这卞山上“以天为盖,以地为庐。了!”李元婴笑呵呵地说道。
“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李治小声嘟囔道:“依椎奴看住在乌程县城里的那行,驿馆上。也比在卞山上“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强不到哪里去!”看来李治对昨晚那个驿馆的怨念还是很深的。
独孤延寿脸上顿时一窘,尴尬地说道:“延寿有罪,让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受苦了!”
“独孤表兄何须自责,某虽为滕王,不过也不是什么娇贵之人,那驿馆虽然久未修缮。但与当年某身陷反贼时所囚的柴房相比如何?”李元婴有些不悦地看了李治一眼。摆摆手说道。
李治知道他小皇叔肯定是不高兴了,也不由有些心虚。讪讪说道:“独孤表叔不必如此,君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晚上卧在睡榻上,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辰,也别有一番风味!”
“两位殿下大量。延寿不及矣!”独孤延寿心里也郁闷,湖州虽然地处天南,不过这些年到湖州巡省的官员并非没有,但一般也都住在州衙里面。在湖州。驿馆的存在只是一个鸡肋罢了,所以也就没有耗费人力物力去重新修着驿馆,哪能想到这回来湖州巡省的两个殿下偏偏要住在驿馆中。
看到独孤延寿很是尴尬的样子,郝处俊出声解围道:“刚才滕王殿下说到阴雨连绵的天气,处俊这才想起来,江南如今这时节,应该已经到了黄梅雨的季节了吧!怎么这段日子以来,好像就没有见过下雨呢?””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只要是江淮以及长江以南之人,想必对“梅雨”都不会陌生,李元婴也是如此,和其他人不同,前世时他最喜欢的季节就是梅雨时节,只是后来酸雨逐渐频繁起来,李元婴才忍痛戒掉了淋雨这个特殊的爱好。
所以郝处俊一提到黄梅雨,李元婴也顿时想起来了,现在不正是梅雨季节吗?可是自从他抵达杭州后,就在杭州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以来,却始终没见着一点雨露,反常啊!
“黄梅雨?那是什么东西?”听到这个新鲜的词汇,李治心里也停止了对昨晚那个驿馆的怨念,不由好奇地问道。李治自幼生长在关中地区,这回还是第一次离开长安城,弘文馆里可没有开设“气象学”这门课程,李治当然没听说过这个江淮地区特有的天气现象。
郝处俊连忙解释道:“回晋王殿下!古语有言,江南五月梅熟时,霜雨连旬,谓之黄梅雨。而现在,正是五月梅熟时,但是这段具子以来我们在杭州连一场小雨都没有下过,湖州与杭州紧邻,想必也是如此
“黄梅雨!”李治不禁赞道:“这名字还真好听,也不知那位先贤取的名卓!”
“好听吗?”李元婴愣了愣,这名字取得确实很有意境。不过随即摇头道:“维奴,你别看这斤小“黄梅雨。听起来很有意境。不过一旦霍雨不止,势必百物霉腐。苦及百姓,故而这斤,“黄梅雨,又被江淮百姓称之为“零雨。!当然这斤,“霉”是霉腐的“霉,!更有甚者,若是迟迟未能“出梅”还有可能引起江河泛滥成灾!到时候,百姓又得流离失所了!”
在李元婴的记忆中,这梅雨可不是什么乖宝宝,正常的梅雨也只占总数的一半左右,除此之外,其他年份早梅、迟梅、长梅、短梅、空梅和倒黄梅等诸多花样层出不穷。早梅、迟梅还没有什么影响,若是遇到了长梅、短梅。或者空梅的话,那百姓就得受苦了!
想到这里,李元婴不由在心里面算了算月份,他在杭州停留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小就算是迟格,再姗姗来迟,现在也应该到了吧!顿时骇然道:“今年不会走出现短梅,甚至是空梅吧!”不禁抬头朝天上看了看,万里无云,高高挂在天上的那轮红日异常刺眼,如果真遇到短梅或者空梅,那今年的伏旱肯定是不可避免了,甚至还有可能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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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估计要四点多,明天再看吧!
顺便鄙视下砖家对“酸雨”的辟谣!
“
第二百零五章山路
短梅,空梅小皇叔,泣又是什么意思”李治看到旺罕见地露出惊骇之色,也不禁随之紧张起来,连忙问道。
郝处俊替李元婴解释道:“晋王殿下,正常黄梅雨季节大概一斤小月左右,一般都是在五月中旬入梅,到六月中旬出梅。而短梅就是指在某一年份的黄梅雨季节极短,最多不过十天,至于空梅,顾名思义,如果再过十几天这天气还没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今年恐怕就是空梅年了!”
李治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刚才李元婴那惊恐的表情中,他也能想到,这短梅或者空梅,对江南百姓的影响肯定不小。
不过看到李元婴突然间这么大的反应,独孤延寿却有些不以为然,短梅或者空梅其实也不少见,伏旱对于江南来说并算不得什么,特别是他们湖州,就在偌大的太湖边上,而且境内还有余不溪、前溪、香溪水、若溪水等数条水量丰沛的河流,再严重的伏旱,能把太湖水抽干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独孤延寿连忙说道:“两位殿下不必担心!两位殿下都是第一次下江南,对江南可能有些不了解。古人云,“北人跑马,南人行舟”虽然关中的八百里秦川号称天府之国,土地肥沃,只是泾河、渭河等大川的水量却并不丰腴。所以时常有早灾侵扰,但是江南一带却与之不同,大小河”纵横交错。湖泊水泽更是星罗棋布,延寿就任湖州刺史这些年来,伏早也曾生过一两次,不过对湖州并没有多少影响!”
“但愿如此吧!”李元婴心想也是,现在是古代,其森林覆盖率可不是前世那种被现代文明糟蹋过的喧嚣世界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而且又是地处江南,长年水量丰沛,他这一路行来,基本上都是沿途行船,可以看出虽然今年的天气有些反常,但地表的水量却还是充足得很,只要接下来不要生持续性的高温炎热,早情应该不会太严重。
不过看到独孤延寿那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李元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独孤表兄,虽说江南的区生大旱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独孤表兄最好也不要麻痹大意。有道是未雨绸缘,还是要做好必要的准
“滕王殿下放心,延寿晓得怎么做!”虽然独孤延寿连连点头,一副虚心接受的模样,不过心里面还是觉得李元婴是在多此一举。心想反正李元婴在湖州也待不了几天,自然不会反对李元婴的意见,只不过才答应下来,随后就被他给抛诸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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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往山顶上爬去,正如郭文忠昨天介绍的那样,沿途千孔百窍、宛转险怪的假山怪石遍地都是,或瘦骨峻绚,或四凸褶皱,或纹理纵横,笼络起皱,让人目不暇接。只可惜这些巨石的块头实在太大,而湖州与长安城之间更是千里之遥,要想将其搬回京师,难度可想而知。否则的话。李元婴非搬几个回京装缀滕王府后院的小花园不可,现在也只能讪讪作罢。
独孤延寿虽然已经年逾不惑,但他毕竟出身关酷武勋世家,并不是像杭州刺史潘求仁那样的纯粹文人,在这条崎岖的山路上尚能健步如飞,只是苦了郝处俊和郭文忠。
郝处俊还好,自从成了滕王府属官后,因为李元婴的恶趣味,他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被李元婴给拉了壮丁,陪他练箭,就算是现在出门在外也没有例外,所以比起从前,郝处俊的体质已经强上了不少。
可是郭文忠就不成了,他也是纯粹的文人,科举出身,这些年历任富阳县令、湖州治中,一直是养尊处优着,刚才骑马从县城赶到卞山脚下的时候就已经让他耗费了大半的力气,再加上昨夜因为阎立本的话使得他根本就没怎么睡觉,所以还没有爬多久,郭文忠那两条腿就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不过他实在人微言轻,心想因为昨日太湖石的事情,到现在滕王殿下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哪里还敢再叫兴致盎然的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停下来歇息。只能咬紧牙关,艰难地迈着步伐。心里叫苦不迭,早知如此,还不如回家睡上一觉呢,只能暗幸在自己后面还跟着两个滕王府亲事,要是受不住摔倒了,有那两个亲事落在身后,自己应该不会滚下让皇叔,我们歇息一会儿吧!”行至半山腰,李治就算兴致再高,这会儿也累得不行了。
“好吧!我们就在前面那块青石上休息一刻钟吧!”现在时辰尚早,李元婴心里算了算,按现在这种登山度,天黑前回到乌程县城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也就同意了下来。
李元婴话音网落,早已苦不堪言的郭文忠如闻天簌,也不管前面什么大青石,直接就像死狗般趴在了地上,只剩下了喘气的力气。不过即便如此,郭文忠还是不忘本分,仰着头,用他那怪异十足的姿势拱手道:“两位殿下,卑官失礼了!”
“郭文忠,你既然知道失礼。那还不快点给某爬起来!堂堂湖州治中,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独孤延寿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丢人,实在是把他们湖州百官的脸面全都给丢尽了!就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子,还敢腆着脸来陪伴两位殿下登高卡山?真是不知死活!
郭文忠状况如何,李元婴虽然一直走在前面,但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不过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李元婴的同情心可没有那么泛滥。要想溜他的须、拍他的马,当然也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而且虽然在王洲乡贡插这件事情上,李元婴考虑到下面官员的实际因难,没有打算再追究郭文忠责任,但王洲乡果农这几年来食不果腹就是郭文忠一纸符文所致确是不争的事实,今儿个也算是给王洲乡那些果农出一口恶气了!
第二百零六章项王祠
与坐在路旁那块大青石卜边喘着粗与边重重地敲着盾她刚李治形成鲜明的对比,李元婴却跟没事人似的。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疲惫,站在半山腰上俯瞰山下,远眺天南,虽然这里距乌程县城已有将近二十里的路程,不过在现在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的条件下,远远地还是能够模糊的看到乌程县城的轮廓。
“独孤表兄,此山既然名为“卞山”想来这名字应该也有些来历吧?。李元婴揉了揉看得有些酸的眼睛,随意挑了一个话题问道。一起上山的这十七骑里,那八个滕王府亲事不算,现在还能够气定神闲地说话的,除了他以外,也就只剩下薛仁贵和独孤延寿了。
“滕王殿下猜得不错!”原本脸色还有些涨红的独孤延寿在休息了一会儿后。很快也就不见了疲色,笑眯眯地回道:“滕王殿下应该知道西楚霸王项羽吧!”
“哦?这卞山的来历难道还跟西楚霸王项羽有关?”李元婴一愣,瞪大眼睛问道。
“确实如此”。独孤延寿领道:“当年楚国灭亡后,项氏一族为楚国宗室。惨遭屠杀,所以项羽便随其叔项梁流亡到当时的吴中一带,也就是现在湖州乌程县!幕当年项羽在吴中起兵,募得八千江东子弟,兵屯之处,就是在我们现在所站的这座卞山之上!”
“原来项羽还是湖州人!”坐在青石上的李治听到独孤延寿的声音传来,也不禁惊讶地叹道:“虽然雅奴也曾读过太史公的《史记项羽本纪》。但这个却不曾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皇叔之言果然不谬啊!”
“难怪某昨日入城的时候,沿途就看到过两个项王庙,原来如此”。李元婴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转而迷惑不解地问道:“既然此山与项羽有关,那又为何叫做卞山呢?。
李治这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从青石上跳了下来,重重地朝地上跺了两下脚。朝李元婴和独孤延寿这边走了过来,点头道:“是极,是极!既然此山与西楚霸王有关,那也应该叫做项山、籍山或者羽工吧!”
独孤延寿笑着解释道:“两位殿下有所不知!虽然当年项羽兵败垓下,自刻乌江,不过即使刘邦称帝后,吴中百姓也都没有忘记这个西楚霸王,滕王殿下昨日也看到了,仅仅乌程县城里,就有好几处的项王庙,而且还自地尊项羽为“卞王。!乌程卞山本名土山,因为项羽当年曾驻兵于此的缘故,久而久之,也就被江东百姓称之为“卞山,!而且在卞山主峰云峰顶之巅,还修于一座不小的项王祠。因为卞山上还留有不少当年项羽留下来的遗迹的缘故,所以即便云峰顶之巅人迹罕至,但也同样是终年香火鼎盛!”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能够被江东百姓纪念如斯,项羽也不枉在这些上走一遭了!”李元婴轻声一叹,在中华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不知流淌过多少名噪一时的帝王诸侯,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但最终也只能卧龙跃马终黄土。而能够被民间百姓如此自尊崇的。除了项羽以外,恐怕不会有第二人了。想到深处,李清照那句脍炙人口的《夏日绝句》,李元婴不觉就脱口而出。
“好一个“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壮哉!”独孤延寿抚掌赞道:“延寿早就听过滕王殿下在京师所作的那《侠客行》,虽然已经年逾不惑。但听之亦不免砰然心动,不禁生出对“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的想往。
不过比起那《侠客行》来说,延寿窃以为殿下刚才信手指来的这句诗作意境更为深远,读起来兀自凛然生威。难怪虞公他老人家对殿下如此推崇,盛名之下无虚士啊!不知殿下这诗何题呢?”
薛仁贵也随之接声道:“滕王殿下说的不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是要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李元婴顿时愕住,苍天作证,霸王作证。他这回真是有感而,一点也没有显摆的意思。唉,继白居易、李白、皮日休和崔颍之后,我们这位滕王殿下,终于将他的魔爪伸到了女同胞身上。
占人家李清照的便宜,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啊,李元婴摸着鼻子,尴尬地说道:“不过是一有感而作罢了,独孤表兄谬赞了,当不得表兄如此评价!至于它的题目,,现在正值夏日,不妨就称其为《夏日联句》好了!”巧合得很,这诗的原题就是《夏日绝句》,只是现在还没有“绝句”这种说法,而是称之为“联句”所以李元婴也就稍稍作了一点改动。
不的不说,自从来到了唐朝以后,李元婴脸皮的厚度,那是见长啊!“不过是一有感而作罢了这话说出来脸都没红过一下。
“妙哉!”这种天降的溜须拍马的时刻。又岂能少得了郭文忠的身影呢。虽然他现在还是
头蔫脑的模快也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涎着脸辆,一!“古人云,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滕王殿下此题深得其中三味啊!”
看着郭文忠那副谄媚的模样,李元婴不禁暗翻白眼,这个题目能有什么意境他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是李清照亲自所拟,那肯定是不会错。
还是郝处俊替李元婴解了心中的迷惑:“炎炎夏日,酷暑难耐,吟《夏日联句》,冥思诗中意境,令暑热两忘,殿下这个题目确实取得巧妙!处俊不及!”
原来还有这种解释,李元婴心里暗道,我就说嘛,易安居士又岂会无的放矢!当然,李元婴脸上并没有相应的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经郝王友这么一说,的确如此!”独孤延寿有些遗憾地叹息道:“只可惜这次来卞山,我们都是轻马简从,没有携带纸笔,不能一睹滕王殿下的挥毫泼墨了”。
李治轻笑道:“这有何难!小皇叔又不是下山后马上就要离开湖州。待回到乌程县城后。独孤表叔想要让小皇叔在湖州留下亲笔书写的滕王体,何愁没有机会?”
“晋王殿下所言极是,延寿是一叶障目了”。被李治一语点破心思,独孤延寿脸上顿时也泛起了几许尴尬之色。
不过郭文忠却拱手道:“不若滕王殿下就将这《夏日联句》题在云峰顶之巅的那座项王祠上面,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独孤延寿眼睛一亮,赞许地看了郭文忠一眼,心里暗恼,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而李治更是迫不及待,急声道:“那还等什么?”不由分说拉着李元婴就往山上跑,浑然忘记了刚才愁眉苦脸地想要停下来歇息的人,好像就是他自己。
郭文忠顿时傻眼,还爬唉,这些上什么东西没地方买,就是后悔药没地方买!么办法,只好咬咬牙,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跟了上去,不过看那样子。恐怕只要被山风吹一下,就能从山上滚下去。最后还是薛仁贵动了恻隐之心,挥挥手让其中的两个滕王府亲事架着郭文忠上路。
郭文忠顿时就感觉浑身都被幸福所包围,大喜道:“多谢两位校尉,多谢薛将军!”薛仁贵可是滕王殿下心腹中的心腹,民间传说好像还曾经救过滕王殿下的性命,没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薛仁贵的青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不过郭文忠的热脸却贴了冷屁股,那两个滕王府亲事只是奉命行事罢了,郭文忠虽然是湖州治中,但这些滕王府亲事也不见得会把他放在眼里,对郭文忠的热忱,一点反应都没有。而薛仁贵。那就更简单了。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记住滕王殿下昨日在渡口上赠与你的那句话,好自为之吧”。然后就快步往前面跟了上去。
得,会错了意。郭文忠心里只剩下了一阵阵拔凉拔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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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项王走马捋、饮马池、系马木、磨剑石等项羽当年留下来的遗迹,李元婴一行人很快就登上了卞山主峰云峰顶之巅。
正如独孤延寿刚才介绍的那样,虽然项王祠位于云峰顶之巅,不过依旧香火鼎盛,往来的香客少说也有数十人,李元婴心道,刚才他们一路登山而来,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跟他们同路而行,看来这些香客来得可不是一般的早啊!
独孤延寿原本是想去寻找项王祠的住持、监院,但是却被李元婴给阻拦了下来。在供奉项羽的祠庙面前,再表明什么身份就显得低俗了。
本来还想让随行的八个滕王府亲事留在外面,不过随即想到力拔让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可是那些武夫最崇拜的对象之一,也就让他们也一起跟了上去。
对着面前那栩栩如生的项羽金身拜了三拜,李元婴也不禁感慨,楚汉之争,项羽输了皇位,但却赢得了历史,而汉高祖刘邦,留给后人的印象,除了一个流氓头子以外,就是耻辱的白登之围和“和亲”了!
拜过项羽金身后。突然有些愕怅的李元婴也没有了参观项王祠的兴致,意兴阑珊的从项王祠退了出来,长长地叹了一声。从殷勤的郭文忠手中接过他从门前解签道士那儿借来的毛笔,瞧了蘸墨汁,将刚才那《夏日联句》一气呵成地题在项王祠外雪白的墙壁上。
最后一笔落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元婴挥毫的独孤延寿立刻就长叹道:“气势磅礴。端正凝重,力透胸臆,直指脊骨!诗好,字更妙啊
“独孤表兄过奖了!”虽然这种赞誉李元婴早就听得耳朵出茧了,但心里面依旧有些的意,不过就在这时候,后面却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娇喝:“放肆!竟敢在项王祠前的壁上胡写乱画,不怕项王爷爷怪罪吗?”
※※
嘿嘿,有人猜出那声娇喝的主人是谁吗?
第二百零七章女孩儿
注着墙壁卜那二十七个苍劲破礴的牢儿。李示婴心里也中”弈。当年在大安宫守制期间只是为了打无聊的时间,顺便习惯一下那些看上去熟悉而又陌生的繁体字才随便写写画画的,从来也没有想过他如今竟然已经与虞世南、欧阳询和褚遂良一起被世人并称为当世书法四大。
为什么是二十七个字呢?五言绝句,再加上题目,不是只有二十四个字吗?
笨!再加上“李元婴。这三个字落款,可不就是二十七个字!
李元婴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即便是再过几百年人家要是提起初唐书法四大家的话。里面应该也会有他的名字吧,看来他是不可避免地要对不起现在还没有出生的薛稷了。算了,以后努力一下,就把薛稷收为女婿好了,也算是补偿他了。
得,别说女儿,现在连儿子都还八字没一撇呢,李元婴就惦记上女婿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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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婴正飘飘然着,没想到从背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稍显稚嫩的叱喝,顿时像被浇了一头冷水般怔住。胡写乱画?可不,他今天的这种行为要是放在后世。保管立刻就有一个戴着红袖套的老大妈或者老大爷冲过来变身唐僧,当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罚款。
不过现在好像还是唐朝吧,,这年头那些文人墨客不是最喜欢在雪白的墙壁上写写画画吗?那可是佳话啊!李元婴最有印象的就是苏轼在庐山西林寺的墙壁上写下的《题西林壁》。
泰山、武夷山那些摩崖石刻放在后世都能让后人趋之若骜,更何况他现在还挂着初唐书法四大家之一的头悄,如果他刚才题字的这堵墙壁也能遗留到后世的话,绝不比那些摩崖石玄差上多少!
说不定后世湖州市那些头头脑脑们还要感谢咱呢,这玩意儿也是能够拉动“鸡的屁”的,君不见后世那些城市,为了各式各样名人故里之类的头衔争得可谓是头破血流,就差没有赤膊上阵了。仅仅一个李白故里,就有四川江油,湖北安陆和甘肃天水在那你争我夺,贻笑大方,更加诡异的是,到了后来,连外国友人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市也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插上一脚,还跟处于弱势湖北安陆形成战略冉盟。共同对抗四川江油,,
想到这,李元婴不禁一笑,自从去年受命出任江南道黜涉大使以来,沿途各地官员哪个不是在千方百计地想方设法,希望能够留下他的墨宝,就连他的亲哥哥,郑州刺史、郑王李元懿也不例外。
胡写乱画,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他的滕王体,好像也是自从他的滕王体名声鹊起以来的第一次吧,看来是有人把他当成那种“炽到此一游。的无聊人了!转身望去,虽然在项王祠外,进香许愿的香客依然不少,不过李元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刘才那声叱喝走出自何人之口,因为声音的主人正面色如霜地朝他们这边快步走来。
当然,由于这声叱喝,那些围着项王祠大门旁边挂摊上的香客们也都现了这里的异状。湖州百姓对项羽的信仰,一点也不亚于后世台湾、福建一带对妈祖娘娘的信仰。纷纷跟着涌了过来,其中也包括网才被郭文忠借了笔墨的那个杂毛老道。
从头上还梳着童子的式,以及那娇小的身材就能看出,声音的主人年龄并不大,至少还没有行过及冠之礼,不过从那清秀如玉的面庞上就能看出,此子长大以后,恐怕又是一斤,上官仪、贺兰安石!
李元婴心里不由暗恨,他已经接连被贺兰安石和上官仪打击了,没想到跑到湖州来,又被人给打击到了!
不对!即使是还没有经历过变声期的男孩,应该也不出刚才那声娇喝吧,,
李元婴再定眼望去,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似曾相识啊”对了,李元婴顿时就想起了当年在黄鹤楼上遇到李雪雁、晏紫主仆时候的情景。说的也是,出门着男装本就是这年代女子的主流装束之一。虽然现在这种潮流还没有达到鼎盛。看来他今天又碰上了一个西贝货,不过湖州一带并没有宗室皇亲存在,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县主了吧。
看到那些香客突然涌了过来,薛仁贵登时大惊失色,连忙让他手下那八个滕王府亲事上去把这些人给拦下来。
虽然这次登卞山,李元婴他们也都是微服而来,但是滕王和晋王已经到了湖州这个消息却并不是什么秘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刺客混在这些香客里面。经历过李佑策划的那次行刺事件后,薛仁贵的警觉性变得就更强了。要知道刘仇和讫干承基那两个贼人到现在依旧还杳无
讯。
但是李元婴却马上阻止了薛仁贵的行动,稍微注意一下就好了,他这回登卞山只是临时起意,如果真这么倒霉,有刺客来袭,那也只能赞一声他们能未卜先知了。项羽在湖、长一带威望甚高,若是在项王祠前不小心把这些香客给弄伤了,那传出去也有损他滕王殿下的光辉形象不是。
李元婴没同意。薛仁贵也只好作罢,让那八个滕王弈亲事都收回来。不过薛仁贵还是命他们在李元婴和李治的前面形成一堵人墙,就算真有刺客,要想行刺也没有那么容易。
双小皮靴踏的青石铺成的地面蹭蹭作响,不一会儿,远处那面色如霜的女孩儿就赶到了李元婴面前。看到挡在李元婴面前的那八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如临大敌的模样,这女孩儿顿时心里一虚,这几个滕王府亲事可不是庙里那些泥塑的修罗夜叉,模样还是挺能吓人的。
但是这女孩儿很快就又挺起胸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脸上一副气急的表情,冷声道:“你们这些外乡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项王不”。
别看这女孩儿年纪不大,一眼就看穿了李元婴一行不是本地人。也是,湖、长一带百姓对项羽一向敬若神明,而卞山云顶峰之横的项王祠更是他们心中的圣地,岂敢在项王祠外的墙壁上题字。
不过这女孩儿说的激动,而李元婴的目光,却落在了她那或许因为气愤,又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急行,而上下起伏着的小胸脯上。罪过啊,这分明还是一个小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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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病好了之后小牛是打算把那三天的欠账给补上的,不想这几天有点事情,再加上小牛码字度本身并不快,结果越欠越多了,
只能说对不起了。接下来几天小牛也只能说尽量多码,五月份一定保持正常更新!
唉,订博本就不多,小牛也想拿全勤奖啊!
这本书算是把人品败光了,,
见谅!
第二百零八章神秘老道
2女孩儿话音网落。那个在项王祠门外摆了个解签摊子卵…。几道也一脸悔意地怒道:“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如果不是八个虎背熊腰的滕王府亲事挡在前面,这老道只怕就已经冲上去把刚才借了他笔砚的郭文忠给揪出来了。
而跟着围涌过来的那些正等候着解签的香客们也都在那七嘴八舌地吵叫着,有的说让人去内院请住持和监院出来,还有人则叫嚷着把这几个人抓到乌程县衙去,请明府和尖府他们处置!
被这些香客围在墙边,身为东道主的独孤延寿和郭文忠也是尴尬不已,而郭文忠除了尴尬以外,更有些局促不安,毕竟这题词项王祠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而且刚才的笔砚也是他去借来的,难保滕王殿下不会埋怨他。
郭文忠也只能在心里苦笑,流年不利啊,接连两天这马屁都拍到了马蹄子上,,不待这么玩的!
“滕王殿下。延寿看我们是不是先表明下身份,被这些百姓这么围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小,独孤延寿无奈地小声迟疑道,心里对眼前这斤,正理直气壮地质问着的女孩儿也是腹诽不已,能让名满天下,书诗双绝的滕王殿下在项王祠上题下这足以流传百世的千古名篇,不仅是湖州之幸,乌程之幸。而且也是霸王项羽之幸,这些人实在是不懂事!
当然,独孤延寿也只是腹诽腹诽而已,心里面清楚得很!他们一行人微服简行到卞山来,脸上又没有刻着滕王殿下、晋王殿下或者湖州刺夹这样的字儿,天知道他们一行人都是些什么人!
本来独孤延寿还想让这些围涌过来的香客们看一看滕王殿下在他身后那面墙壁上题写的《夏日联句》,不过这个念头下一刻就被他自己给掐掉了。先不说为了滕王和晋王的安全着想,他们面前的这八个滕王府亲事不可能撤到旁边去,就算如他所愿,薛仁贵将这八个滕王府亲事撤离,独孤延寿也不认为眼前这些香客能够读懂滕王殿下诗中的意境,至于那个杂毛老道。也就只能骗骗这些愚昧无知的香客罢了。所以。独孤延寿没法子,明知道李元婴不希望表明滕王身份,也只能硬着头皮向李元婴建议。
见李元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独孤延寿以为李元婴还是不想表露身份,又低声接着说道:“殿下,那要不就让郭文忠表明身份,他是湖州治中,由他出面,应该也能驱散这些香客!”
“呃?嗯!”天见可怜,李元婴总算是听到了独孤延寿正跟他说话呢,从那女孩儿身上收回目光,脸上也没由来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独孤表兄。你刚才说什么?”
独孤延寿顿时呆住,敢情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李元婴一点也都没有听进去啊”这也太打击人了吧!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李元婴还属于钦差大臣性质的,换作在戏文里,就是见官大一级,只好又把网,才的建议复述了一遍。
“也好!”李元婴亦不想被这些香客当大熊猫般围观者,真是无妄之灾,狠狠地剐了郭文忠一眼,这个建议记得就是郭文忠这小子提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擦屁股吧!
郭文忠在听到独孤延寿的建议后,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李元婴,虽然随后被李元婴瞪得心里有些虚,但仍然不掩其欣喜若狂,能够替滕王殿下解围,怎么说也是将功补过不是!立玄就屁颠屁颠地从两斤,滕王府亲事中间挤了出去。
不过郭文忠的霉运依旧没有终结,那个杂毛老道一早就盯准了郭文忠,毕竟那笔砚就是从他手里借出去的,若是惹得项王爷爷怒了,那他也同样是帮凶之一。所以当郭文忠一钻出来,还没有开口说话呢,眨眼间就被这个杂毛老道像拎小鸡似地给揪了过来,连近在咫尺的那几斤。滕王府亲事都救援不及。
老道一把夺过还被郭文忠捧在手中的砚台,“啪唧”一声,郭文忠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昆仑奴,
李元婴不禁暗暗砸舌,这看似弱不禁风地杂毛老道竟然还有功夫伴身,虽然郭文忠一介书生,但是郭文忠旁边的八个滕王府亲事却是薛仁贵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啊!下意识地就转头向薛仁贵那边看去。
此时的薛仁贵脸色也变得更加严肃,大喝一声:“把人给某放下!”就如猿操般蹿了出去。
“好厉害的汉子!小,杂毛老道眼神一凛,轻巧地连退几步,让薛仁贵那来势匆匆的一抓。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那轻盈地身法,和杂毛老道那黑白斑驳的须以及沟壑纵横的皱纹结合在一起,显的实在是不协调。
显然薛仁贵对他才才那一抓自信得很,一击不成。也不由分了分神,心里更是骇然,如果没记错的话,在片刻前,这个杂毛老道在他手下那几斤小亲事面前说话都只是色厉内换的,没想到竟有如此实力!
连忙头也不转地对身后的八全部下大喝道:“全都提起精神来,保护好郎君”。接着对这位现在看起来有些神秘的杂毛老道庄重地拱了拱手,冷声道:“前辈有礼,晚辈得罪了!”话音一落。变爪为拳,再次朝那个凭着轻盈地步伐连连躲让的杂毛老道攻了过去,这回薛仁贵可不敢扬什么尊老爱幼的风格了!
这杂毛老道神秘是神秘,不过薛仁贵可是能够在二十万大军里面杀斤,几个来回的妖孽似人物,即便是处于巅峰时期的秦琼、尉迟恭,也不见得能比得过薛仁贵。而且这个杂毛老道毕竟看起来年岁已高,手上还拎着一个郭文忠。在全力出手的薛仁贵面前,立刻就落了下风。
交手二十余回合后,薛仁贵的额头上也不由流出了几涓汗水,心里更是着急,没想到这卞山上竟还藏着一个不世出的高手,如果不是这老道已经年迈,再加上他手上还拎着一个人的话,薛仁贵知道,他恐怕在这老道面前走不到三个回合。当然,这仅是只他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毕竟薛仁贵最擅长的还是方天画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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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小牛算了下。这个月更新的字数还没够半年奖,先忏悔下!
为了舰的半年奖,接下来四天小牛也要拼小命了,,
第二百零九章敌兮友兮
※姗嵘然不知谅个神秘老道躲在卞山卜存着什么目薛仁。“知站在他身后的滕王元婴和晋王治绝不能有半分闪失。
突然,薛仁贵右脚重重地在地上一跺,脚下的青石板顿时龟裂开来,随着他那势如千钧的右脚猛地往前一踢,碎裂的青石块便同暴雨般朝那神秘老道身上飞溅而去。
虽然被那神秘老道左拎来右拎去的郭文忠早已晕头转向,脸色白,但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不过在眼睁睁地看着十几块棱角鲜明的青石块如天外飞石般朝他头上飞来而无能为力后,还是眼睛一黑,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而那些围涌过来的香客,看到如此激烈的打斗,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再留在此处,纷纷躲避得远远去,否则要是被磕着碰着,那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唯有刚才冷眼质问李元婴的那个女孩儿,却好像是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一动不动地愣在那儿,连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子朝她身上飞过来也全然不知。
“女孩若是被石子给砸坏了,那也太暴玲天物了,连忙对护卫在他面前的滕王卉亲事急声道:“你们几个,快过去把人给拉进来!”
这八个滕王府亲事一直全神贯注地紧盯着不远处那个在他们薛将军的全力以赴下,仍显得轻松自如的神秘老道,被李元婴这么一叫,反应还是慢了半拍。只听“哎哟”一声,天幸那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子只是砸在了小女孩的右肩上。
“还不快去!”看到那块石子落在女孩儿的肩膀上,李元婴心里登时一紧,又喝了一声。
独孤延寿看到李元婴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丝紧张之色,也是微微一讶,不过随即又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待那几斤“滕王府亲事反应,他就闪了出去,不由分说地就把小手按着右肩,正痛苦地蹲在地上的女孩儿给拉进滕王府亲事的保护圈里。
这小女孩虽然胆子也不小,否则哪敢在这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面前义正言辞地叱喝李元婴,但突然间就被独孤延寿给抓了过来还是让这女孩儿花容失色,慌乱地左右四望,连右肩上的疼痛都浑然忘记了,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惊恐道:“你,你们想要干什么?”毕竟片刻前她还骂了眼前这些人,从那几个壮汉的面相看,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人。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趁人之危。
“小娘子不要担心,某只是看小娘子一个人站在外面。一时忘记了躲避,恐被飞溅的石子伤及。所以才让人把小娘子给拉了过来,失礼之处还请小娘子不要见怪啊!”李元婴彬彬有礼地拱手道。
这女孩儿除了穿着一身男衣,并梳着童子的式外。并没有多做掩饰,显然她着男衣出门应该是习惯使然,而非故意女扮男装。先前李元婴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那是因为这女孩儿距离得还远,所以李元婴并没有装糊涂,直接称其为小娘子,否则这装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诚然这个女孩儿并不是特意地以男装示人,不过被李元婴一口道破,脸颊还是有些羞涩地红了一下,清澈而又略微慌张的目光在李元婴俊秀的脸庞上看了良久。和那几个滕王府亲事比起来,李元婴的面相自然是要亲切得多。再加上李元婴刚才那温文尔雅的声音,终于让这斤,女孩儿放松了一些警惧,低声道:“多谢这位郎君援手,儿这厢有礼
不过也仅限与此。随即便连退了几步。虽然还在那八个滕王府亲事组成的保护圈里。但也和李元婴他们拉开了距离。显然这个女孩儿心里面对李元婴在项王祠的墙壁上胡写乱画依旧不满。
李元婴并不以为意,只是见这小女孩蹙着柳眉。眼睛里还是几许晶莹小手儿轻轻地揉着右肩的砸伤,微微娇喘着,李元婴不禁有些心疼地问道:“小娘子可是刚才伤着了?在下对歧黄之术也略有涉猎,不知可否让在下查看一下,以免耽误了伤势!”只是心里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儿年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小,不过怎么总觉得自己像个怪蜀秦呢!
“不用,不用!”那女孩儿顿时霞飞双颊,抱着双肩慌忙拒绝道,像受惊的小白兔般警惧地看着李元婴,一脸戒备。
“卜皇叔,维奴怎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也学过歧黄之术啊?”李治这时也在后面促狭道。
李元婴顿时就有些尴尬,他这才想起来,那女孩儿伤到的地方确实尔竹讫人。只好厚着脸皮抱歉道!”啊。在下…时情急。失抚,失礼了!请说,小卜叔还是有些经验的”。也许是为了让身后的女孩儿听见,李元婴跟李治说话时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
而那女孩儿依旧红着脸,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戒备之色变得更深了。
听到李元婴的话。郭迁也不由愣了一下,他家殿下跟薛将军学过歧黄之术了?他身为殿下的贴身小太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李治嘻嘻一笑。朝李元婴促狭地眨了眨眼,也就没再继续捉弄李元婴了,转而对独孤延寿道:“独孤表叔,没想到你这些年来,一身武艺还是丝毫未落啊,雏奴佩服!”
“老啦!比起茂约公,某这身武艺又算得了什么!”有外人在场,独孤延寿也就没再对李治使用敬称,毕竟他还大着李治一辈,捋了捋长须微笑道。
不过从话语间也能听得出来,独孤延寿对他转任文官近二十年还保持着这身武艺,心里还是很自豪地。
独孤延寿口中的茂约公,李元婴当然认识。也是他便宜老爹的老伙计了,光禄大夫、菩国公唐俭,和武照娘家在京师里的宅子还是邻居呢。由于唐俭因与宾客纵酒为乐,遭有司弹劾,被罢去民部尚书一职,如今成了一个闲散的老头子,所以在京师的时候。李元婴鱼回去安民坊武宅拜访的时候,都会到唐宅去窜一下门,因而李元婴跟唐俭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至于住在安民坊的另一个大人物河间郡王李孝恭,就是请李元婴去他也不敢去,毕竟他那天可汗哥哥对这位老王爷可不是一般的忌惮。连封地都不敢让他回去。
唐俭即使在跟着李渊父子打天下的时候都没有当任过武职,不过这老头儿可不能小觑。在五十多岁的时候依旧雄风不减,敢下马徒手与狂的野猪相搏,不落下风。只是李元婴对独孤延寿会提到唐俭而感到十分意外,当年独孤怀恩谋反未能成功,功劳最大的无疑就是唐俭,从某种意义上说唐俭算得上是独孤家的仇人了。
估摸着这个独孤延寿应该是想在他和雉奴面前再一次跟独孤怀恩戈清界线吧,李元婴心里是这么琢磨着,微笑道:“独孤表兄过谦了!”接着脸色徒然严肃起来,沉声道:“不知独孤表兄可知道那位道长是何方神圣,能在仁贵兄的倾力之下,依旧轻松自如。此人不简单啊!独孤表兄也应该知道。虽然仁贵兄在拳脚上的武艺不算绝顶。但也算得上是一流了”。
刚才薛仁贵掀起的那个几块大小不一的青石块,被杂毛老道身上那件宽大破旧的道袍随意裹了一下,立刻就乖乖地落在了地上,丝毫没有伤到那杂毛老道。甚至是已经昏过去的郭文忠。
“就是,这杂毛老道看起来恐怕都有孙道长那般岁数了,竟然还有如此武艺,实在有些惊世骇俗啊!”李治也收起了玩笑,忧心仲仲地说道。
独孤延寿苦笑地摇摇头,看了避得远远的女孩儿一眼。低声道:“滕王殿下,晋王殿下!其实这个卞山延寿也只是在刚刚徙任湖州刺史的时候来过一回,对这位老道长并没有什么印象,倒是项王祠的住持和监院每年项王祭时都会下山到州衙一行,不过延寿也没有听他们说起过这位老道长。这位老道长到底是什么来历,两位殿下见谅,延寿着实不知。不过延寿刚才观之,窃以为这位老道长应该不会对耸将军不利的”。
李元婴撇撇嘴。心道这还用你说吗?若是那杂毛老道存心要找麻烦,他们这些人中还有谁能挡得住这个杂毛老道。李元婴刚才就是看清了那个杂毛老道不会对薛仁贵不利,而且仿佛还像是在切磋指点薛仁贵,所以他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多少紧张。
“住持,监院!”李治眼睛一亮,拍手道:“对啊!这杂毛老道再厉害也是项王祠的人。怎么说也要给项王祠的住持和监院几分面子吧!”
不过李元婴却摇头道:“雏奴,这飞石四溅的。你能过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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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第二更,不过应该挺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