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事毕
卉辰州蛮酋田焕璋请出来后,行人在谅陵县城歇且耿…。缺后就迫不及待地罚浇水而上,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巫州治所龙酬县。
路上的时候,李元婴还向田焕璋打听了他们有没有将那行。漏网之鱼讫干承基从武陵大山里揪出来,可惜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从田焕樟口中的知,本来已经寻得讫干承基了,但是他的武艺太高,最终还是让他从武陵大山中逃了出去。
虽然李元婴心里有些失望,但也不怎么在意,刑部海捕的文书早已下各地了,如今讫干承基投靠的李佑都已经化为尘十好几个月了,没有李佑的庇护,李元婴就不信讫干承基一个普普通通的游侠刺客还能躲的到哪里去。
早在李元婴去麻阳峒的时候,辛行处就已经派人把消息通知给了巫州都督齐行善。听说滕王和晋王一起去了坡山蛮塞后,齐行善的心顿时就被提到了嗓子眼,这要走出了点什么差池那可就捅破天了,原本他是想兵麻阳峒以接应两位殿下,并震慑一下辰州蛮。
不过后来想到滕王殿下这回可是带着交好五溪蛮的圣旨下来的,若是他出兵麻阳峒,被辰州蛮酋田焕璋给误会了,那麻烦也不小,所以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虑,让斥候每日一报,直到收到田焕璋已经被滕王殿下请到流陵县城,不日就要到巫州的消息后,齐行善这才把心放进肚
里。
“巫州都督齐行善参见滕王殿下、晋王殿下!”早早就在渡口等候的齐行善看到李元婴等人走下船来,连忙上前见礼。
跟在李元婴后面的田焕璋也抱拳微笑道:“齐都督别来无恙!”这几年来,齐行善作为巫州都督,可是他们五溪蛮的死敌,连田焕璋也没想到有一朝竟会与齐行善化干戈为玉帛。
齐行善心想既然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亲自到麻阳峒请田焕璋下山。那就说明两位殿下对这个蛮酋还是很重视的,而且说不定这还是圣人的意思,所以虽然因为以前敌对的关系,使得齐行善心里面对田焕璋并不以为然,但是表面上却也不敢怠慢。
自从五月李元婴第一次下江南以来,这次黜涉江南道,已经耽搁了他不少时间。李元婴还想着早点回扬州去武照给接回来,所以在渡口一阵寒暄过后,李元婴就让齐行善马上准备一下,即刻起程前往巫州蛮的大本营,位于龙酬县城东的龙酬山。
对此田焕璋当然是千肯万肯,毕竟他们五溪蛮同大唐虽不能说敌对多年,但也从来都没有相处融洽过。虽然此番下山的时候在李元婴面前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然而自从进了沉陵城后就也有一些忐忑不安了。所以心里面当然是愿意尽早去龙酬山,然后再尽早返回麻阳峒。
不过齐行善对龙酬山上的那些五溪蛮并不放心,也是,去年二月份的时候才才网反叛过大唐,齐行善哪敢让李元婴和李治这两个天潢贵胄身入险境。虽然当初齐行善平定巫州蛮叛乱不过几天的时间,但那是因为那些巫州蛮想要攻破龙酬县城,才给的他可乘之机,若是深入到龙铡山去。齐行善就不敢保证会出什么意外了。如果不是因为龙酬山易守难攻,他齐行善又岂会放任巫州蛮如此放肆而不进行清剿。
眼睛在田焕璋和田晃这两个五溪蛮身上瞥过,齐行善心里稍作犹豫。随即就抱拳进言道:“滕王殿下,巫州蛮新反,虽然圣人仁德,下诏释放那三千被俘的巫州蛮,不过行善以为,为避免巫州蛮利令智昏,的寸进尺,两位殿下还是不要身入险境的好!两位殿下不如先在龙铡歇息一晚,行善现在马上就遣人去龙酬山让他们派斤,主事的人下山来!”
李治微微蹙眉,摇头道:“齐都督此言差矣,从齐都督的言语间,某可以看出齐都督并不信任龙绷山上的巫州蛮。那想来巫州蛮当然也不会相信齐都督,要想请他们的主事人下山,恐怕不太容易!”
“这个”齐行善神色一滞。顿时口塞。
不过这时刘仁轨却捋须道:“我为刀俎,巫州蛮为鱼肉,既然他们真想要回被关押在龙酬的这三千俘虏那自然是会下山的!”
“刘御史所言甚是!”话音一落,齐行善马上就赞同道。
李元婴心知巫州蛮并不像他身边的田焕璋,他们可是一群敢造反的主。齐行善的顾虑不无道理,却也没有想到刘仁轨还有如此铁血的一面。想了一下,然后对田焕樟
值!“众样吧。坏是劳烦田峒辛卜龙酬山插,想来以盾飞存武陵大山里的威望,他们应该会相信的!”他之所以亲自去麻阳峒把田焕樟请下山,可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本来因为齐行善和刘仁轨的直言不讳而显得有些尴尬的田焕璋立刻就道:“滕王殿下言重了,焕璋这就前往龙酬山!”说罢便和身后的田晃骑上齐行善早前备好的健马,朝东门奔去。虽然田焕璋久未下山。但他毕竟是五溪蛮,当年在龙酬山走动的时候,这一片还是萧锐的地盘,前往龙酬山的路,自然是熟悉得很。
与田焕璋的麻阳峒坡山不同。龙酬山距离巫州州治所在龙捌县并不远。田焕璋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就上了龙栅山。也许这也是当初巫州蛮敢悍然叛唐的理由之一,毕竟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想要打齐行善一斤小措手不及还是不难的,可惜时运不济,最后还是败于齐行善之手。
有了田焕璋这个武陵大山中最强的那支五溪蛮部落领的作保,龙酬山上的巫州蛮立玄就把他们的少族长舒定戈给派下山来了。当然,如果没有田焕璋的出现,他们也得派人下山。
正如刘仁轨说得那样,如今的巫州蛮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整个巫州蛮部落才多少人,一下子就被齐行善给俘虏了三千,早就元气大伤了,就算知道龙酬县城里可能有陷阱,他们也得下山搏一搏。
当初在坡山脚下,舒定戈与李元婴就有过一面之缘,而代表巫州蛮向龙犬盘瓠立誓的也正是这个舒定戈。看到舒定戈在田焕璋的带领下左顾右望,患得患失地走进巫州都督府,李元婴也就不再耽搁,让阎立本对他们宣读了圣旨,随后齐行善立剪就下令释放了那三千巫州蛮俘虏。
站在巫州大狱前,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大狱里面鱼贯而出。舒定戈顿时喜极而泣,自从当日在龙酬城外战败后,不仅部落的日子不好过,而且他们父子在龙酬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他们舒氏是巫州蛮第一大姓,但眼红族长地位的外姓,甚至是舒氏旁支亦是多不胜数。这也是当日舒定戈不顾危险,前往麻阳峒说服田焕璋下山对付滕王李元婴以向齐行善施压,换取被俘族人的原因。不过从今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了,舒定戈连忙快地将眼泪擦丰,这要是被人给现了那脸就丢大了。
平复一下心情后,舒定戈又向李元婴、齐行善等重申了一遍他们巫州舒氏一族永不叛唐的誓言,然后婉拒了李元婴让他在县城歇息一晚的邀请,立刻就带着族人回龙酬山去了。要是回去迟了,被山上的族人误解他被扣押在龙酬县城而前来营救的话,那指不定就会多出不少事端来。
李元婴也就不再挽留,因为他自己同样也不想再留在巫州,既然舒定戈都走了,那他也就立刻回程了。虽然在巫州下面还有几个州县亦是属于江南道,不过无一例外都是五溪蛮的聚居区,李元婴还得为李治的安全着想,所以也就不再往下走了。
齐行善当然是巴不得李元婴、李治他们早点离开巫州,以减轻他身上的压力,所以对李元婴的决定。齐行善只是稍微挽留了一下,接着就顺水推舟了。
出了岳阳湖,李元婴一行人沿着原路从大江顺流而下,最后在江州又从湖口戍转道进了彰蠢,沿着赣水、章水、白石溪、建阳溪等把整个江南道南部给逛了个遍。虽然李元婴的前世是福建人,但也是在路经了建州和福州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刚网走过的建阳溪就是后来的闽江,这名字取的也忒小气了点。不过李元婴对这里却没有一点亲切感,无他,只因为满目望去,现在的福建也太荒凉了点,根据记忆从福州的位置找到前世的家乡,这才现在唐朝,自己的故乡竟然还是一片杳无人烟的荒山海岛。沧海桑田,说的应该就是如此了!
离开福州后,一路走过温州、台州、婆州、越州,这一带不用想李元婴也知道就是后来的淅江了,虽然比福建稍微好一些,但是温州、台州一带也还是大片大片的蛮荒之地。因为心急回到扬州的原因,李元婴在这些地方并没有多作停留,将阎立本、刘仁轨等人分派出去观省几天也就离开了,直到抵达杭州,在李治的强烈不满下才驻足下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贡橘
其实在李元婴第一次下江南抵达扬州的时候。杭州刺史炮小就已经动员全州的官员胥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毕竟当时李元婴已经到了扬州,只要走江南运河这条路,不须数日就能抵达杭州。潘求仁出任杭州刺史这些年,虽不敢说政绩斐然,但官声也还算不错,唯一欠缺的就是这个上达天听的机会。
虽然因为隋焰帝开凿疏通江南运河,使得杭州日益繁荣,直追江北,但是相对于京师来说,杭州还是太偏僻了些,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潘求仁当然不想将其错过。
却没想到李元婴并没有按照常理走江南运河这条水路,反而转道去了大江,更没想到的是,李元婴中途还返回京师停留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这让潘求仁以及杭州上下都白忙活了一场。不过一心想着要升迁的潘求仁可没敢懈怠,谁也不知道李元婴会不会突然什么时候折返就到他们杭州来了。
潘求仁不敢懈怠,那杭州下属五县的官员当然就更不敢懈怠了,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年的时间,才把李元婴他们给盼到杭州来。
虽然因为李治的缘故,李元婴在钱塘县多呆了几天,并在潘求仁等杭州官员的陪同下,将钱塘湖、灵隐寺、葛岭等诸多杭州名胜都游览过一遍,但是急着赶回扬州去的李元婴还是雷厉风行地命阎立本黜涉余杭、于潜两县,而刘仁轨则黜侈盐官、富阳两县。
看到阎立本和刘仁轨分赴各县,潘求仁心里也紧张不已,虽然已经准备了一年的时间,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什么始料未及的突事件。不过心急归心急,潘求仁还要留在钱塘陪着李元婴和李治这两位殿下,也就只能在灵隐寺求求佛,去葛岭拜拜抱朴子葛洪,请各路神仙保估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批漏。
阎立本和刘仁轨都分派出去了,李元婴自己当然也不能闲着,在陪着李治游遍杭州名胜的同时,他也顺便对钱塘县作了一番了解。从葛岭回来后,阎立本和刘仁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李元婴心想盐官和富阳两县分属钱塘县两侧,刘仁轨如今去了盐官县,要折返富阳县恐怕还要几天的时间,既然钱塘已经无事,于是他便带着李治、薛仁贵等亲自去了富阳县,反正富阳县城位于淅江北岸,从钱塘到富阳只要乘船走淅江水道就成,也方便得很。淅江。即钱塘江的古称。
站在船头,李元婴放眼过击。淅江两岸几乎全被果园所占据,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果树上,枝头全都挂满了白里透黄的花儿。虽然李元婴还在江心中,但依旧能够从轻轻拂面而过的江风里闻到两岸那些花儿散出来的阵阵清香,不由惊愕道:“潘使君,难道这些都是插子园?”
这些白里透黄的花儿李元婴沿途在越州、明州等地也都曾见过,晓得那些应该都是楠子树,不过却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富阳县竟然如此大规模地种植接子树,而且他这一路行来,几乎就没有见到一片像样的稻田,连淅江两岸土地如此肥沃。灌溉如此便利的地方也都是一望无垠的搞子园,实在是匪夷所思!
漆求仁笑眯眯地拱手道:“滕王殿下说的不错,富阳县淅江两岸确实几乎都是楠子园。特别是在富阳的王洲一带。说到这突然停了一下,转而对旁边的录事参军事问道:“这里应该就是王洲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潘求仁一脸骄傲地继续道:“这杭州富阳县王洲一带的楠子,被称为是“江东之最”即使太湖洞庭山的“洞庭楠,与卑官这里的“富阳楠。相比,亦稍显不如,自从武德七年,平定辅公裙叛乱,复置杭州后,“富阳楠,就已经被高祖大武皇帝钦定为贡插了!”
李治也不禁赞道:“原来这里就是“富阳插,的产地,好一片青让绿水啊!这“富阳插,某在京师的时候也曾尝过,插生淮南则为插,生于淮北则为积,想来也只有这一方水土才能培育出如此香甜的“富阳楠,”。
“晋王殿下过誉了!”听到李治的赞扬,潘求仁心里更是喜滋滋的。毕竟天下贡品不胜枚举,但是能被晋王殿下记住的,那可就不多了。
不过郝处俊却惊奇地问道:“现在正值插花盛开的时节,这满眼楠花也算是富阳一景了!只是处俊依稀记得早年游历四方,路经富阳的时候。在淅江两岸好像并没有如此多的插子园吧?”
“呃?
咋亢婴闻言也是愣。怀疑的目米又重新落在了杭州刺史暖…凶身上。
“这个潘求仁的笑容顿时僵住,不由暗暗叫苦,从滕王殿下的目光中他可一点都摸不准滕王殿下现在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想到这里就不禁暗骂,谁曾料到这个滕王友郝处俊竟然以前来过富阳,真是晦气。心里暗叹,也许在“富阳橘”这件事操上,自己是弄巧成拙了。
期期艾艾了半天,潘求仁也知道他若是再犹豫下去只会加深滕王李元婴对他的反感,心里一横,只好尴尬地回道:“郝王友说的没错,这富阳县早前确实没有这么多楠子园,只是因为“富阳插。被钦定为贡楠后。需求量渐渐大了起来,为确保贡插按时足量地送到京师,其中最适合,富阳楠,生长的王洲一带,橘子园便渐渐地多了起来,到了卑官这一任,也就形成现在这样子的规模了!”
潘求仁也聪明,他心里估计李元婴可能对富阳县种植贡楠过多这件事情多少有些不满意了,立刻就把这件事情往他的前任身上推。当然。倘若判断错误,滕王殿下其实是持赞赏态度的,那潘求仁也无所谓。他自信凭着他这几年守牧杭州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的政绩,只要滕王殿下此行不出什么不可弥补的纸漏,滕王殿下绝对会向圣人荐举他的。
这种踢皮球的事情李元婴前世见的多了,他本来在钱塘县的时候对潘求仁的印象还是颇佳的,却没想到潘求仁也把责任往前任身上推的毛病,印象顿时就差了下来。皱眉道:“贡插固然重要,但是潘使君,“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也就是说国以农桑为本,这句话你也要切记啊”。
“滕王殿下教诲的是,国以农桑为本,卑官一定谨记在心”。潘求仁连忙低着头,苦着脸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滕王殿下果真是反感了,牵亏刚才留了个心眼。把事情全都推给前几任了。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潘求仁又快地偷偷瞄了李元婴一眼,现他的脸上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稍稍安下心。亏得他没有抱什么侥幸的心理。跟着滕王殿下过来了,否则的话若是关于他强制王州百姓种植“富阳橘。一事被人给告了,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惹得滕王殿下生气了。
李元婴见潘求仁那样子就知道他不过是在敷衍自己而已,虽然“富阳橘”名声远播,但是远处那大片大片的丘陵地带种植“富阳插。足矣。将淅江两岸这些不仅肥沃,而且还灌溉方便的土地也充作桶子园,确实是太浪费了点。
另外李元婴也怀疑,如此大规模的种植“富阳橘。”能够卖得出去吗?毕竟现在可是一千四百年前的大唐贞观年间,并不能进行农产品深加工。
想到这里李元婴立刻就对薛仁贵道:“仁贵兄,你去通知一平张卿。马上靠岸,某想下船去看望一下那些果农!”
李治也连忙赞同,看到这漫山遍野都是楠花的壮现场面,他早就想下船去了,只是因为这一路上都没有渡口,所以李治只好忍着想要下船的冲动。
薛仁贵微微一怔,迟疑道:“殿下,这附近好像没有渡口!”
潘求仁也连连点头道:“滕王殿下耍下船也不必急于一时。前面不远就是富阳县城了,殿下从富阳县城下船再到这些果园应该用不着多少时间的!”心里却在暗暗琢磨,到了富阳县城下船后立刻就让富阳县令安排妥当些。
从才才李元婴的语气中,潘求仁不难听出李元婴对满城尽植楠子树并不认同,更难办的是那些果农基本上也都不认同。虽然潘求仁也知道有他这个杭州刺史站在李元婴的旁边,只要稍微亮一亮身份,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肯定不敢乱说什么,但是想归这么想,潘求仁却不敢把自己的前途压在这些不确定的泥腿子身上,最好还是事先通知富阳县令,让富阳县令做好安排。
潘求仁并不担心富阳县令敢不尽力,因为如果在贡插这件事情上惹得滕王殿下不痛快了,那当其冲的人就是富阳县令。
李元婴摇头微笑道:“这个潘使君就不必担忧了,这条船上应该有足够长的踏板,没有渡口一样能够靠岸的。既然经过这里了,那就不必再舍近求远,绕道县城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贡橘之祸
“晖晖晖晖下船后的李亢婴行人坏没有靠绳…口,耳边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万簌俱静的江畔果园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两位殿下小心慢行!”潘求仁脸色一变,担心也罢,讨好也罢。立刻就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李元婴和李治的面前,这些专门用来看守果园,防止有贼人盗插的狗儿可不认得什么滕王殿下、晋王殿下的。若是一不小心就从果林里蹿了一只出来,在滕王殿下或者晋王殿下身上咬上一口,得了恐水痘的话。那他这杭州刺史也就不必当下去了。
薛仁贵微笑道:“潘使君不必紧张。有薛礼在呢,几只狗儿算得了什么!”
“让薛将军见笑了!”被薛仁贵这么一说,潘求仁的脸上也有些尴尬。虽然他刚才的行为确实是他的第一反应,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反而让人觉得有些画蛇添足。
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很快就惊动了看护这片果园的果农。只见一个留着一撮斑驳杂乱的胡子,衣衫褴褛的老人家赤着脚就从橘子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钻了出来,看到李元婴一行人后也不由愕住。
他本以为是乡里那几个捣蛋的小孩儿又到他的果园来偷摘楠子花了。听到犬吠声后就立马赶了出来。一来把那些到果园玩闹的小孩儿都给赶回家去,这插子花关系着今年能结多少损子,可不能让那些小孩儿给糟蹋了;第二也担心那些小孩儿太淘,这乡里乡亲的,要是他们被狗儿给咬了,面子上也过不去。
却不曾想来到他果园前的这一群人中,个个衣着光鲜,器宇轩昂,而且他们后面好像还跟着不少身着县上那些皂隶穿着的公服,难道是从钱塘县来的大官吗?可是现在距今年的贡插成熟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他们这个时候到这里干什么来了?那果农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虽然面有怯色,但还是用那充满戒备的眼神看着李元婴等人。
潘求仁见那果农看到他们后一脸紧张,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顿时也就放下心来,如此胆小之辈,又哪敢在滕王殿下面前胡言乱语呢。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潘求仁还是决定要吓他一吓。
不过在李元婴的眼皮底下,潘求仁当然也就收起了他那杭州刺史的架子。满是笑容地走到那果农面前。拱了拱手。谦逊地自我介绍道:“这个老人家,某是从钱塘县来的杭州刺史潘求仁!”然后朝后面一指,接着道:“那两位郎君乃是从京师来的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两位殿下今天到富阳来,听说了闻名遐迩的“富阳插。后,特地下船亲临果园!”
“杭”杭州刺史?”那果农眼睛瞪得老大,如果不走到了贡插成熟的季节,他这果园平日里就连乡里的乡长、乡佐都不愿意来,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在果园里碰上了杭州刺史。脑袋顿时变得迟钝了起来,至于潘求仁后面所说的话,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潘求仁见那果农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拜见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连两位殿下都不去参拜”里更是火大。不过滕王殿下就在十步之外,潘求仁当然不想给他留下欺凌百姓的不好印象,只好将满腔的怒火深深地藏在心里,低吼道:“还不快点就拜见滕王殿下和晋王殿下!”
那果农的三魂七魄立刻就被潘求仁的低吼给拉了回来,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滕王殿下?”差点没把潘求仁给气趴下,只能暗骂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看到潘求仁那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那个果农这才记起眼前这个人好像是杭州的父母官,杭州刺史潘求仁,以前听乡里识字的里正说,当年那道命全王州乡的土地全都用作种植“富阳楠”的符书正是这个潘求仁下的。想起当年换种“富阳橘”时王州乡的惨状,那果农顿时不寒而栗,立马就战战兢兢地跪下道:小民参见潘使君!”
潘求仁两眼一黑,心里暗骂,本官什么时候有这么吓人过?这泥腿子分明就是在滕王殿下面前败坏本官的形象,等滕王殿下离开杭州后,本官非要这个泥腿子好看不可!
看到潘求仁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李元婴也不觉莞尔。潘求仁现在心里想着什么,李元婴也大概能猜得出来。不过看到那果农如此模样。李元婴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潘求仁贵为杭州刺史,这官阶放在后世即使没到副部级也是正厅级了,而这个果农从他的穿着上看,绝对属于那种最底层的贫农,骤见像潘求仁这样的大官,不失态是不可能的。
于是也走到那果农面前,拍了拍潘求仁的肩膀,让他先退回去,既然那果农刚才并没有听到潘求仁的介绍,李元婴也懒得强调自己的身份。将这个果农从地上搀扶起来,笑盈盈地问道:“潘使君他也不是山里的吊睛白额大虫,老丈不必紧张。还未请教老丈贵姓高寿啊?”
“使不得,使不得小民这一身污垢,可不敢沾到郎君的身上去!”虽然那果农刚才没听清潘求仁的介绍,但是他也从潘求仁对这位慈眉善目的少年郎君毕恭毕敬的样子中看出来了,这位少年郎君的身份应该还在潘求仁之上。
哪里还敢接受李元婴的搀扶,很快就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抱拳回道:“郎君有礼。诌。痴活了四十六岁!”
“四,,四十六岁”李元婴不由愕住,重新又将这个果农上下打量了一番,两鬓斑白,其他须也是黑白斑驳,而那蜡黄色的脸上,皱纹更是如黄土高坡的一道道沟壑一般。这哪里像个四十多岁的人。恐怕八十多岁的褚亮都显得比他精神多了。心里不由一沉,虽然因为江南运河的疏通开凿,使得钱塘、余杭一带日益繁荣,但这个富阳县却还是差了很多。
“言午许!”薛仁贵突然插口问道:“不知许老丈与富阳县的许阁老有没有关系啊?”
“许阁老?”李元婴扭头愣拜
2,哎呀!”潘求仁大腿拍。惊寿道!”薛将军说的应甩凡书舍人许敬宗吧?”接着狐疑地看着那个果农,不由摇头,看这老家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哪里像是能和许阁老扯得上关系的人。当然他还是要竖着耳朵听着,若他真的是许敬宗的族人,那潘求仁也不好让他受什么委屈了,谁知道远在京师的许敬宗会不会替他出头。
别看许敬宗的官阶看起来比潘求仁这个杭州刺史还低,不过中书舍人可不是一般的官职,职掌侍奉进奏。参议表章,凡诏旨敕制,及望书册命,皆按典故起草进画。官阶不高。却被尊称为“阁老。”其重要性就可见一斑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许敬宗还是李世民在秦王府时候的十八学士之一,虽然如今混得不如房玄龄、虞世南他们,但不管怎么说都属于李世民的嫡系,而且既然呆在中书舍人这个位置上,再过几年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个许敬宗的老家,正好就是杭州富阳县。对于这样子的人物。潘求仁当然不敢得罪,只是他怎么看这老果农都不像是能和许敬宗扯上关系的人。
“许敬宗!”李元婴顿时恍然大悟,记得当初他在京师装病那会儿。蜂拥而至滕王府来探病的那些人中。就有许敬宗的身影。许敬宗来访的目的不外乎就是希望李元婴在黜涉江南道的时候能够稍微照顾下富阳许氏的子弟,当然最好是能向圣人荐举一两人。不过当初到滕王府打着探病的名义来寻求照顾的朝中那些祖籍江南的文武不胜枚举,虽然许敬宗名气很大,但是经过一年的时间,李元婴也早就把当初的事情给忘到天边去了,却没想到薛仁贵竟然还能记得那件事情。
只是好像没听说薛仁贵与许敬宗有什么交情啊?他怎么会破天荒地将许敬宗给提了出来。
薛仁贵看到李元婴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连忙解释道:“禀殿下,上次中途回京的时候,几次见到老师的时候,他都跟礼提了几次,而且离京前,他又跟礼交代了一下。本来过了这么长时间,礼也差点就忘记了不过刚才听到那位老丈说起他姓言午许,想起这里好像就是富阳县,这才记了起来!”
薛仁贵什么时候多了个老师了?李元婴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琢磨过来了,薛仁贵口中的老师应该指的是苏定方。苏定方的兵法传承自卫国公李靖,当初通过萧钥的介绍。让苏定方教授刘仁愿和程处弼兵法,不过李元婴随即也把薛仁贵给安插了进去,所以苏定方和薛仁贵也有了师徒之谊。
李元婴愣道:“仁贵兄,苏将军和许阁老的关系很要好吗?。
薛仁贵看了看左右,虽然周围人多口杂,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苦笑道:“老师本为窒建德、刘黑阁部降将,所以朝中故旧并不多,自从卫国公致仕后,就更是如此了。而朝中与老师交好的文武大臣中,除了卫国公以外,也就是许阁老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元婴暗暗点头,可不是,虽然李唐王朝奉行海纳百”有容乃大的政策,在李世民的阵营中,除了自己的嫡系以外。还有瓦岗寨系统,李建成系统,前隋系统,突厥系统等等,但是属于窦建德、刘黑阁旧部的人,整个贞观朝中除了他以外,恐怕只有程务挺的老父程名振了。
而且与程名振早早降唐不同的是。苏定方明显属于窦、刘的死忠分子。直到刘黑阁第二次反唐失败被杀后,苏定方也只是作了卸甲归田的决定。直到杀了窒建德和刘黑固的李渊退位,李建成被杀,他才重新入朝为官。如此经历,而且对他青睐有加的李靖又因为功高盖主早早地致仕养老去了,自然与朝中众臣格格不入。
不过李元婴却没想到许敬宗竟然和苏定方的关系这么好,看来许敬宗虽然人品不行,这眼光还是不错的,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当世名将。当然,谁都知道能被李靖看好,并将兵法倾囊相授的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只可惜因为苏定方的出身,李世民对他还是不怎么放心,再加上如今朝中同样人才济济,李世民虽然不会将其束之高阁,但也不会将其大用。
想到这里李元婴不由摸了摸鼻子,因为李义府当了他几个月的部属。所以他跟李义府的关系还算不错。而现在,他又因为苏定方的关系和许敬宗牵上了线。卓乖,没想到不经意间,这历史上高宗朝的两大奸相都给自己扯上了关系。
许诌哪里知道朝中的那些勾当,听完李元婴和薛仁贵云山雾罩的对话后,虽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许阁老跟这两位贵人,特别是那个潘使君口中的“薛将军”肯定有些关系。原本紧张碍手心出汗的他现在也放松了不少,虽然他压根就没见过许敬宗,但还是套近乎道:“这位薛将军说的不错小民的九世祖乃是晋永和年间的隐士玄度公,所以算起来许阁老还是小民的族叔辈!”
没想到这斤,四十多岁长得跟七十多岁老头差不多的果农竟然还是许敬宗的族子,李元婴也不禁摇头,这家族要是大了,不同枝的差距也是一斤,天上一个地下。
薛仁贵也是一样,同为北魏河东康王薛安都之后,河东薛氏如今还是河东的高门大户之一,而当年的薛仁贵却连出门的盘缠都凑不齐。
现在的李治跟他以后的文武两大股脑许敬宗和苏定方也许见过几面。但肯定不熟,对许敬宗、苏定方的事情当然不感兴趣。在果园外站了一会儿后,就有些意兴阑珊,附在李元婴耳边小声道:小皇叔,您在这里跟这位老丈交流一下果树的收成,雏奴去那边玩玩好不”。说着便把他那小手指向远处布满插子树的丘陵梯田。
那整整齐齐的梯田层层叠高,满树枝头都挂满了白花,远远看去确实有些壮观,在长安城所在的关中平原,甚少能看见这斤小,李治对其感兴趣也正常。
李元婴迟疑了一下,想起刚才这个许敬家八”订不着的亲戚看到潘求仁的时候那惊吓的样子”知如阐上裔求仁还留在这里的话,那他恐怕也无法从许诌口中了解到富阳县的确切情况。于是不着痕迹地扯了扯李治的衣角,眼睛往后面瞟了一眼,颌道:“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要小心果园里面那些看护果树的狗儿”。接着对身后的宋孝杰大声道:“宋兄弟。晋王要去前边游览,你带上几个亲事随身保护!”
对于李元婴的眼神示意,李治当然是心领袖会,这一路行来,经过这么多州县,他们俩也不知配合过多少回了。无非是让李治出马,把一直陪同着他们的那些当地官员给牵到远远去,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李治带着宋孝杰等护卫走了几步就马上停了下来,煞有介事地用食指轻轻点着下巴,黑漆漆的小眼珠子滴溜浮一转,回头招招手,把潘求仁给叫了过来。
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倾听李元婴和许诌唠着家常的潘求仁看到李治招呼,忙不迭地就跑了过去,李元婴这边重要,李治那里同样不能懈怠。
“不知晋王殿下有何吩咐?”潘求仁弓着身子快步走来,腆着脸拱手问道。经过这几日在钱塘县的游玩。潘求仁自认为他已经摸清了滕、晋二王的性情。心里一直在嘀咕着,别看这两叔侄同龄,性格却截然相反,在跟滕王殿下说话的时候他只有表现出不卑不亢的样子,才能让滕王殿下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晋王殿下却是少年心性,凡事要顺着他的意,一切要以他为尊,才能让他心满意足。而且连滕王殿下有时候对晋王殿下都迁就异常,这让潘求仁心里不禁浮想联翩,难道晋王殿下也有夺嫡的希望?
李治心里暗笑,表面上则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潘求仁带来的那些皂隶。询问道:“潘使君,不知你带来的那些皂隶中有没有哪斤,是富阳县人?把他们给某挑出来!”
潘求仁怔了一下,但也没有多问,马上就吩咐随行而来的录事参军事下去问去。不过耳朵却还一直留在李元婴和许诌那边。心里暗道。没想到滕王殿下天潢贵胄,竟然能和一个种插子的泥腿子聊得这么起劲,怪哉!
少顷,录事参军事就回报说那些皂隶全是钱塘人。没能满足这个小祖宗的要求,潘求仁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殿下所为何事?如果不着急的话卑官现在马上派人去富阳县衙给殿下叫来几个富阳籍的皂隶”。
李治摆摆手道:“这就不必麻烦潘使君了,原本某是想找两个向导的,而刚才那个许老丈正和小皇叔说话,恐怕也脱不开身。算了,算了。既然没有,那就算了吧!”
潘求仁看到虽然这小祖宗说得好像并不在意,但脸色却一点也不好看。也只能致歉道:“卑官考虑不周,忘记抽调几个富阳籍的皂隶随行。还请晋王殿下责罚!”
李治听罢立刻就转过身去,把关心则乱祖宗的潘求仁给吓了一跳。却不想李治只是忍俊不禁,转过去偷笑罢了。
平复一下心情后,李治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森冷起来,沉声道:“既然没有富阳籍的皂隶,那就算了。只是不知潘使君可愿陪某到前弃一游啊?”说罢也不理会潘求仁应没应下,丢下他就直接走了。
本来还想在这里镇着让许诌不敢乱讲话的潘求仁见李治头也不回地就进了楠子林中,顿时就方寸大乱。他为了这次迎接滕王李元婴黜涉江南道足足准备了一年的时间,可不能因为得罪了晋王殿下而导致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心想有他的录事参军事以及那些差点坏了他大事的皂隶在这里守着,量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也不敢乱讲话。于是连忙也随后钻进了插子林,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上去。
见潘求仁已经被李治给牵到远远的去了,李元婴也就放下心来,不过看到潘求仁的录事参军依旧阴魂不散地站在他身后,李元婴不禁蹙了蹙眉,接着就让这个录事参军回到船上去通知张天水,让张天水派人把船上的新丰酒带几壶下来,总算是把他给支开了。至于潘求仁留下联那些皂隶,有凶神恶煞般的滕王府亲事横在他们面前,他们没成软脚虾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往李元婴那边凑。
安排妥当后,李元婴立刻就开门见江地问道:“许老丈,某今天沿着淅江从钱塘到富阳,现沿途那些本可以成为水田的土地几乎都成了橘子林,难道整个富阳县都是如此吗?。
虽然前面潘求仁介绍的时候。许诌没有听清,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从那些人对李元婴的称呼中。许诌还不知道面前之人是谁的话,那他就是傻子了。不过也许是因为李元婴跟他唠了半天的家常,熟悉了不少,等到他听到别人称呼李元婴为滕王殿下的时候,并没有了刚才骤闻潘求仁出现在他面前时的那种紧张心情。
看到那些杭州刺史衙门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被李元婴给支开,许诌也知道滕王殿下肯定是想在他这里了解富阳县的具体情况,而怕他心有顾虑。于是颌道:“滕王殿下也应该听说过我们富阳县,特别是王洲乡一带的“富阳插,冠绝江东吧,自从被钦定为贡插后就更加地闻名遐迩了。可是成也贡楠,败也贡楠!富阳县原先当然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每年都要往京师进贡“富阳楠”但种在山头的那些插子林就足以用于进贡了,可是自从潘使君出任杭州刺史,听说了我们“富阳橘。的名声后,就立刻往富阳县下了一道符书!”
※※
今天查许敬宗的姿料的时候。偶然现唐玄宗时的大太监高力士竟然是许敬宗的曾外孙。虽然以前就知道许敬宗因为把女儿嫁给五岭蛮酋冯盎的儿子,而高力士是冯盎的后代,却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人给联系起来,汗,,
第一百八十三章祥瑞
“遍种“富阳楠,?”李元婴小声问道。
许诌轻叹一声,颌道:“正是如此!虽然当年潘使君的那道符书只是定下将王洲乡的所有田地全都换种“富阳楠”以供应京师需求,但是当时的富阳县明府为了得到潘使君的赏识,下令整个富阳县的田地全都换种“富阳楠”唉,一时间鸡飞狗跳,鸿雁哀鸣,为了这道符书,许多都已经抽穗了的水稻都被县里派下来的皂隶给糟蹋了!”
李元婴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眉头一挑,冷声道:“如此行径与强盗冉异!”
许诌摇头苦笑,无奈地说道:“当时我们王洲乡的乡长、乡佐和几个里正一起连名向郭明府建言,希望郭明府能够宽限一些时日,等到田里的水稻收成后再整地换种“富阳插”结果却差点被县衙里的皂隶给乱棍打了出来,唉!”
“如今那个富阳县令还在任否?”李元婴听罢怒气更甚。
许诌摇头道:小民听乡里的里正说,那个郭明府因为贡插有功,去年就已经迁任湖州治中了!”
“如此倒行逆施,竟然还有功?”李元婴冷笑一声,并将这个湖州治中记在心里。杭州以北就是湖州和苏州,而苏州刺史是江王李元祥,李元婴打算先回扬州接回武照后再一起去苏州,所以他下一站去的就是湖州,到时候再好好认识一下这个所谓贡楠有功的湖州治中!
许诌听到李元婴的冷笑,顿时就有些欢喜,对于那个郭明府,不要说他,估计整个富阳县的百姓没有哪个不恨其入骨的。
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到如今他们王洲乡的苦日子,咬咬牙还是抱拳道:“滕王殿下,自从那个郭明府下令整个富阳县的土地全都换种,富阳搞,后,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那些新种的橘子树也都陆续挂果。使得“富阳插。的产量一下子提高了十余倍。不过虽然产量提高了十余倍,但品质最好的依然是王洲乡的插子,所以运往京师的贡楠也都是由我们王洲乡的果园供应。”
李元婴见许诌很是为难的样子。狐疑道:“许老丈可是希望某向皇兄谏言,罢了富阳县的贡插?”心里苦笑,这个许诌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在如今君权神授,皇权至上的年代,许诌心里哪敢有这种想法,闻言脸色大变,连道不敢,接恐道:“由于运往京师的贡插全都由王州乡供应,使得富阳县其他乡里的插子也就没了用处,卖往各地的价格更是低廉!”
谷贱伤农,换作橘子也是一样。产量一下子提到了十余倍,能卖出去就算不错了。对于许诌所说,李元婴也能想象的到。
许诌继续道:“故而在第二年,除了王洲乡外,其他乡里的楠子林又大部分都被砍倒,重新开垦成水田。而郭明府见此并不影响贡楠,也就没有阻止”。
“也算是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李元婴心里暗叹,这些高高坐在堂上的刺史、县令,一句话就能让底下的百姓瞎折腾几年,要之何用!
“亡羊补牢?”许诌苦涩地说道:“回膝王殿下的话,由于其他乡里换种的那些插子林重新被砍倒。所以贡插的任务就全都放在我们王州乡身上。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自从“富阳橘,被钦定为贡楠后。我们王州乡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那个郭明府却以贡楠产量少,为防止出现贡品在押运路上被劫等意外情况而无以应对为名,严禁王洲乡将剩余的“富阳楠,往外贩卖!唉,试问普天下进贡给圣人的贡橘又有哪伙贼人敢劫?由于没了卖楠的收入,使得衙门放的那些钱用起来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而且这些鲜甜的楠子不能卖掉,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挂在树上就这么烂掉。所以这两年来,到了插子成熟的季节,我们王洲乡的百姓基本上都是用这些福子果腹!”
“混帐!难道这就是那个郭明府所谓的贡插有功?那现在的那个富阳令呢,也是萧规曹随?”李元婴立刻就跳似地从木桩上站了起来,大
道。
而捧着一坛新丰酒的那个录事参军从船上走下,远远地看到李元婴突然跳了起来,而且那些刺史衙门的皂隶更是被滕王府的亲事给隔得远远的,心里顿时一登,暗叫不好。那个泥腿子恐怕是在向滕王殿下告状了。想到这里连忙往李元婴那里跑了过去,慌慌张张地还差点把手中的那坛酒给打翻了。
“服,,滕王殿下!卑官已经去船上把酒给殿下取来了!”那个录事参军走到李元婴面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新丰酒捧了上去,偷偷地瞥了一眼李元婴的脸色,果然是阴沉如水。心,足沽焦急。又朝刚才潘求仁消失的地方看了几眼,暗暗祈元旧小仁快点,回来。
“酒?”李元婴冷哼一声,将手臂重重一挥,递到他面前的酒坛一下子就被他给扫在了地上。只听“哐当”一声,酒坛顿时四分五裂,酒香四溢。
“滕王殿下恕罪!”那个录事参军连忙就跪伏下去,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果农具体跟李元婴说了些什么。但也能猜个**不离十,应该就是关于贡橘的事情。不过幸亏他只是一个录事参军而已,王洲乡贡橘的事情即使再惹怒滕王殿下,那也跟他没有多少关系。
“殿下,生什么事了?”听到声响后,本在看着那些皂隶的薛仁贵立马就回过头,匆匆跑了过来,锐利地眼神盯在战战蔗兢跪在李元婴面前的那个录卓参军身上。
而许诌同样也是噤若寒蝉,心里更是后悔不迭,虽然因为贡插的事情。日子过得有些艰难,但还是能够勉强度日。而今天突然昏了头,一时嘴快,把这里的事情说给滕王殿下听,即使潘使君畏于滕王殿下而解除了贡插不可贩卖的禁令,不过这么一来,今后他的日子恐怕就更不好过了。
李元婴看也不看那个录事参军,对薛仁贵道:“仁贵兄,你派几个去。把潘求仁给某叫回来!”
薛仁贵看到许诌那一副局促不艾的样子,心里顿时了然。
很快就有几个亲事沿着刚才李治进去的方向钻进楠子林中,李元婴这才回头对许诌作了个揖,沉声道:“官胥无道,让许老丈受苦了!”
“小民不敢小民不敢!”许诌更加面无人色,心里暗暗叫苦。见滕王殿下这个样子,怕是潘使君也难逃一番叱了,这叫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而李元婴见许诌就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也只道许诌是不敢受他
※※
没过多久,那几个滕王府亲事就在一处小山丘的半山腰上找到了正陪着李治打算往上爬的潘求仁。
潘求仁这一路上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面更是忐忑不安,有心早点回去,但也生怕惹恼了好像有些喜怒无常的晋王李治,没有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看到李治在他的曲意奉承下而显得很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有少许安慰。
不想却听到前来寻他的几个亲事说,滕王殿下要找他过去有事相商。
这可把潘求仁的心给凉了半截。虽然他没能从那几斤,亲事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但也知道肯定走出事了。滕王殿下可是已经到杭州好几天时间了,就算是有事相商早在钱塘的时候也应该商量完了。
想到这里,潘求仁慌忙跟李治道了一声歉,也不用那几个亲事领路。就沿着小山丘上的梯田,一节一节地跳了下去。
经过了这么多州县,这种情况李治自然也见得多了,脸色顿时就凝重了起来,询问道:“这个潘求仁犯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亲事摇摇头道:“禀晋王殿下,卑官刚才距得远,也不知因为何事,不过卑官见滕王殿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连一坛新丰酒都被殿下给砸了,恐怕事情不小!”
李治点点头道:“走,我们也回去看看!”
※※
“殿下”潘求仁气喘吁吁地钻出楠子林,看到他的录事参军耸拉着脑袋跪伏在滕王殿下面前,的上还散落着不少陶瓷碎片,从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中可以判断出这些陶瓷碎片原先应该是一个酒坛子,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被滕王殿下给砸烂的。而且刚才他从插子林中钻出来的时候,就现那个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果农看见他后顿时面露骇色。潘求仁原本就凉了半截的心如今更是跌入谷底。
“网、才听那几个校尉说滕王殿下传唤求仁有事相商,求仁惶恐,不知殿下有何吩咐?”潘求仁喘了口气,快步走到李元婴面前,如履薄冰般小声问道。
“有何吩咐?”李元婴冷笑道:“在这富阳县王洲乡,有何吩咐难道潘使君猜不出来吗?”
果然如此,潘求仁暗暗叫苦。郭文忠,你今天算是害惨我了!算了。反正那道禁令又不是他下的,就算滕王殿下要打他的板子也不会太重,只可惜辛辛苦苦一年的努力,一夕间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潘求仁咬咬牙,也在李元婴面前跪了下来,正准备坦白从宽的时候,却并到河畔那边传来几声疾呼,“殿下!祥瑞,祥瑞啊!”
※※
写不完,明天再补九千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祥瑞 0
“祥瑞!什么祥瑞?”李元婴闻声望去。只见张天水比儒不安的潘求仁还要慌张地往他这边跑来。不由喃了一声。虽然来自后世的李元婴对祥瑞这种东西向来嗤之以鼻。像什么白狼、赤兔之类的,不过走动物的基因变异罢了,而五彩云、五星连珠之类的,更只是普通的自然现象。当然在现在这种社会环境下,李元婴也不敢将自己的这种想法表露出来。
祥瑞,又称为符瑞。这年头。要是某地出现了祥瑞,那可是头等的大事,凭着治下出现祥瑞而升官的官员更是多不胜数,不能挡着别人升官财不是!
不过虽然只要走出现五色彩云。风调雨顺,禾生双稳,草木连理,地出甘泉,出现奇禽异兽等等这些都能被称之为祥瑞,但是这些祥瑞还是有等级划分的,最高等级被称之为“嘉瑞”《左传》中就曾写道:“麟凤五灵,王者之嘉瑞也。”也就是说如果某地出现了麒麟、凤凰、龟、龙、白虎等五灵之一,那就是所谓的“天降嘉瑞”象征着四海升平。国运长久。皇帝高兴了,下面的官吏要想升官也就容易得多了。
而除了这最高等级的“嘉瑞”外,其他的祥瑞又被分为大瑞、上瑞、中瑞、下瑞四个等级,有礼部郎中和礼部员外郎专门鉴定该祥瑞的等级:“凡景星、庆云为大瑞,其名物六十四;白狼、赤兔为上瑞,其名物二十有八;苍鸟、赤雁为中瑞,其名物三十二;嘉禾、芝草、木连理为下瑞,其名物十四。”
今年元日大朝的时候,济州刺史就曾进献了一只白鹿,属于上瑞,李世民高兴之下,免了济州给复一年。也不知道这次又出现什么祥瑞了。看张天水那不顾自己四品大员的形象,没命地跑过来,想来应该不会太差。
而潘求仁更是如闻天簌般,本来已经蔫了的他现在的脸上只剩下了傻笑,什么是峰回路转,这就是峰回路转啊!杭州天降祥瑞,这不正说明杭州在他的治下已经得到了上天的认可,那区区一个泥腿子的抱怨又算得了什么!
“殿下!祥瑞,,啊,不!是嘉瑞啊,殿下!”张天水飞奔到李元婴面前,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连头上裹着的幔头都有点歪了。
李元婴心里顿时一跳,嘉瑞,,想起张天水冈才是从船上跑下来的。不会是他在淅江上看到一条龙了吧,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应该是遇到龟了吧。
当然能当成嘉瑞的龟肯定不是司空见惯的那种龟,而是元龟,即那种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大龟。
李元婴记得前世玩笑似的准备在五百年一遇的日全食生的时候穿越。而在图书馆疯狂找书时见过一部宋朝官方编的一部史学著作叫做《册府元龟》,取得就是这个意思。记得当时看到这个古怪的书名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他,还特意在电子阅览室里查了一下这个书名是什么意思。张天水若是在河畔见到元龟,虽然稀奇,但并非是不可能的。于是也连忙询问。
虽然李元婴对祥瑞一说向来视为是无稽之谈,而龙、凤之类的东西。更是只存在于虚构的传说,但是在现在这年代,既然让他碰到了嘉瑞。那就必须要重视起来,否则倘若被李泰之流给听说了,还指不定会被他们安上什么罪名呢。
潘求仁听到“嘉瑞”这两个字后,顿时就被幸福所包围,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张天水,把张天水看的浑身毛骨悚然。
李治在潘求仁下山后就也跟着走下小山丘,虽然他不像潘求仁那样慌不择路地跑出来,但一会儿的工夫也已经走出楠子林。刚才张天水的声音可不小,李治虽然距得远。但听到还是不成问题的。
对于祥瑞这种东西,李治显然比李元婴要感兴趣多了,马上就加快了步伐,没想到刘网走出林子,就听到张天水提到“嘉瑞”这两个字。心里一惊,暗道虽然如今的大唐在父皇的治理下,日益呈现盛世之姿,这几年来各地的祥瑞更是层出不穷,但是嘉瑞可不常见,贞观朝以来也就贞观三年五月幽州有人看见麒麟,贞观十年八月洛阳宫有人看见凤凰。
虽然李治也知道像麒麟、凤凰这样的五灵,不比白狼、苍鸟之类,不仅可遇不可求,而且实难捕捉。但不管怎么说,幽州和洛阳宫那两地官员上表的嘉瑞,也只是乡人闻见而已,在李治的心里可信度并不高,却没想到他今天在杭州竟也能碰到嘉瑞。五灵之稀,绝大部分人都是穷其一生也未能一见,李治听说五灵近在咫尺后,岂能不着急,妾马就追问道:“张司马,是什么嘉瑞?麒麟还是凤凰?还不快前面带路!”
张天水一介文人,虽不能说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没有薛仁贵那种身体素质,这一路从船上跑过来,中途还不忘大声喊话,差点就岔了气。听到李元婴和李治接连问,自然马上便要说明,却不想心里一看急,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即使把脸色变得红彤彤的也无济于事。
李元婴心里对这种嘉瑞并没有什么敬畏感,莞尔道:“张卿先歇息会儿,不必着急!”
“哎呀呀小皇叔,再歇息那嘉瑞恐怕都没影了!”李治顿时就跳了起来,气得就要伸手把张天水的嘴巴掰开。
“呼,呼”被一群人直勾勾地盯了老半天,张天水这才恢复了正常,连忙拱手道:“天水一时心急。口不能言,还请两位殿下恕罪!”
“唉呀呀,别扯那些没用的!张司马,还不赶快带路!”李治瞪着他那本来就不小的眼睛怒道。
不过张天水却一下子变得不急了。尴尬地说道:“晋王殿下恕罪,怪天水刚才一时没有说清楚,那嘉瑞并不是天水看到的!”
急得直跳的李治顿时愕住,直愣愣地问道:“什么意思?”而潘求仁那满脸的笑容更是在刹那间凝固。心里拔凉拔凉的。
张天水忐忑不安地回道:“回晋王殿下,刚才钱塘县主簿乘轻舟追来,回报说在钱塘县淅江入海口见到有青龙出没!天水不敢耽搁,立刻就赶过来回报两位殿下,那钱塘县主诱现在还在河畔,不知两位殿下是否要移步过去?”
“原来是淅江入海口啊!”李治一下子就没了兴致小声嘟囔道:“又是乡人闻见,谁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潘求仁脸上的笑容顿时就解冻了,从张天水口中听到准确的消息后,潘求仁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可以安心的放进肚子里了。管他是乡人闻见还是张天水亲见,只要是天降嘉瑞就好。有了青儿石瑞这个护身符在,就算滕王殿下因为王洲乡贡插一事而贱满意。那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否则就是违逆上天的旨意。哼,滕王李元婴是江南道黜涉大使又怎样,深的圣眷又怎样,要想办他,那也得先掂量一下才行!
虽然潘求仁现在人还在王州乡。但是心早就飞回钱塘去了,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只要一回到钱塘县。立刻就去好好地写上一份贺庆嘉瑞的表文,用八百里加急到京师去。对了,再修书一封给许敬宗。许敬宗本是杭州人士,家乡出了嘉瑞。他的脸上也有荣光,而且许敬宗还是当年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以文翰著称。在朝中的人脉更不是自己一个普通的外官能够相比的,若是能说动许敬宗也献上一份庆贺嘉瑞的表文。绝对能锦上添花。如此一来,那自己在这杭州刺史的任上恐怕也待不长了。
想想,想想,,自己现在是正四品上的正议大夫,杭州刺史,假若圣人恩德,将自己召入京师的话,即使出任诸司鼻郎有些难度,能成为八寺少卿、秘书少监、殿中少监也不错。退一步说,就算如果没能如愿被圣人召入京师,以自己任上天降嘉瑞之功,岁末考功绝对能得一个“一最以上,有四善”的上上等,等这一任杭州刺史卸任后,再托人到吏部活动一下,走一走侯相公的门路,迁为上州刺史也应该不是难事。
※※
李元婴本来就不信祥瑞一说。五灵之中,龟和白虎还能见到,至于麒麟、凤凰、龙根本就是虚构的,只是刚才看到张天水那副好像是亲眼看见祥瑞的样子才猜测他是不是碰到元龟了。没想到张天水也只是道听途说,乡人闻见有青龙在淅江入海口出没,这种没证据的事情恐怕也只能悠忽悠忽古人,特别是渐渐地有了好大喜功倾向的李世民。
如果说有人见到元龟、白虎。那李元婴可能还有些相信,至于青龙嘛。呵呵,只能说是著朝也有“周老虎”啊!“周老虎”不管怎么说还用年画拍了个老虎照片作为证据来糊弄人,这位倒好,直接就用他那一张铁嘴了。
李治的小声嘟囔虽然声音不大。但近在咫尺的张天水岂能听不见,而且李元婴也是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张天水顿时就急了,连忙道:“滕王殿下,晋王殿下!听刚才那个钱塘县主缘称,有青龙在淅江入海口处出没不仅当时在岸边的那些乡民看见了,而且还有一人!”
“谁?钱塘县令吗?”李元婴不屑地说道。嘉瑞出现在钱塘县,那就是他的政绩,恐怕就算是一条小青鱼,也能被他给忽悠成一头大青龙。
张天水拱手道:“不是钱塘县令。而是监察御史刘仁轨!殿下本来是命令刘御史代殿下黜涉盐官、富阳两县,所以刘御史从盐官县回来后便折返往富阳县赶来,结果却在路经淅江入海口的时候巧遇那头青龙!”
“什么?刘仁轨!他也看到那条青龙了!”李元婴顿时就有些失态。别人不清楚刘仁轨,李元婴却走了解得很,在自身操守方面绝无问题,绝对不可能被钱塘县令所收买。就连当年的陈仓折冲都尉鲁宁见到刘仁轨都虚得很,哪是一化品小县令所能收买的。呃,虽然刘仁轨后来在拜相后也有过党同伐异的污点,但这也只能说明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譬如网烈耿直如褚遂良。在历史上也同样有过谗死刘泊这个污点。
而王安石、张居正等等这些光耀千秋,名垂青史的改革家,也都有着各自的缺点。
李治更是眼睛大亮,他和李元婴一样,钱塘县官员的话,他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刘仁轨那就两说了。急忙问道:“刘御史他也已经过来了吗?”
张夭水摇头道:“这倒没有,刘御史现在应该还在钱塘县,只是在现嘉瑞后,钱塘令立刻就让钱塘县妾簿乘轻舟前来禀报。”
将事情大体都告知李元婴和李治后!张天水这才现潘求仁还跪在李元婴的面前,不过却一脸傻笑,涎不痴的样子,连口水已经流到嘴边还一点未觉,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肩膀小声提醒道:“潘使君,醒醒。快醒醒!”心里对潘求仁更是低看,只是天降祥瑞而已,这就惊得在两位殿下面前失态了,心境连滕王府中那些入宦没有多久的各曹参军事还不如,也不知怎么当上杭州刺史的。张天水哪知道,潘求仁在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里就经历了大喜大悲,现在心里正浮想联翩呢。
“啊?哦!”潘求仁被张天水这么一碰,才将那已经不知想到什么地方去的思绪给收了回来。不过刚才做着美梦的潘求仁哪知道那会儿的时候两位殿下和张天水之间都说了些什么,虽然重新回到现实中,但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显得更加尴尬。贡楠的事情,既然滕王殿下都不说了,潘求仁当然也不会自虐般又提起来,而关于嘉瑞,他刚才听到淅江出海口有青龙出没后耳朵里就再也听不进东西了。
张夭水作为滕王府司马,而长史卢承庆只是挂名,自然是由他负责打点滕王府上下一切,当然也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看到潘求仁这副茫然的模样,张天水心里也猜到了大概,虽然有些不屑,但还是冲他善意地笑笑,给他解围道:“滕王殿下,晋王殿下!不知两位殿下是否起程返回钱塘,听刚才钱塘县主落说,那条青龙在他离开钱塘前还没有消失,包括钱塘令在内的杭州州衙和钱塘县衙这两斤。衙门的官员胥吏以及钱塘县的百姓们也全都赶到淅江入海口那边去观看嘉瑞了!”
惭?难道还真有青龙”听到这李元婴也不禁失声叫道。
“青龙还没有离开吗?”李治虽然感到意外,但是更多的却是惊喜。立马就跳了起来,连忙道:小皇叔,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回钱塘去吧!反正这里到淅江入海口是顺流而下,再换乘那个钱塘县主簿带来的轻舟,回到钱塘也不过须臾的时间!”
潘求仁也是感激地看了张天水一眼,拱手道:“滕王殿下!晋王殿下说的是啊,天降嘉瑞,青龙现世。这可是千年难遇的胜景啊!既然青龙依然在淅江口徘徊而没有离去,那殿下若是不亲眼见见,岂不终生遗憾!”
“这个李元婴还是有些迟疑。说心里话,听到张天水这言之凿凿的话,他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龙这种东西。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而放下王州乡的事情跑回钱塘去并非李元婴的作风。
王洲乡!李元婴顿时心里一跳。对啊,因为这个样瑞,他压羔北把蓬洲乡的贡橘给立记了力玄又重新把目米转移到凡。…身上。不过现在许诌的表情跟刚才潘求仁也没什么两样。杭州刺史、滕王殿下、晋王殿下,这一类的人物在许诌看来虽然平常绝难看到,但毕竟有迹可循,可是像这种青龙、白虎之类的东西,就不是想见就能见到了!
李元婴心里低叹一声,转而对潘求仁道:“青龙的事情等等再说,潘使君,你先跟某讲讲这王洲乡的贡插是怎么一回事?”
潘求仁一愣,没想到滕王还真的就抓着贡插不放。心里不禁暗骂,你一个高高在上的亲王,又哪里会知道我们这些底下件官的苦楚!虽然严禁王洲乡的“富阳插”往外贩卖这道符书是前任富阳令郭文清下的。但也并非没有道理。既然入了仕途,无非就两种愿望,一个是升官财,另一个就是青史留名,试问又有谁不想像沧州刺史薛大鼎那样为百姓传颂!如果不是没有法子。某又何必甘愿被王州乡的百姓戳脊梁骨而不废除这道禁令!
不过潘求仁心里骂归骂,嘴上可不敢这么乱说话,虽然他现在有天降嘉瑞这个护身符,但是对于滕王李元婴,当然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淅江口青龙现世固然能够让圣人一时记着他的名字。但是天下官员何其多,再过几年估计也就忘了,谁知道滕王殿下会不会再几年后还把他给记在心上。
听到“贡插”这两个字后,许诌也条件反射般地回过神来,看到滕王殿下在闻得天降嘉瑞后还能记的他们王洲乡的事情,心里更是感动。连忙道:“滕王殿下,比起天降嘉瑞,青龙现世小民这里的事情只是毫末之事而已,殿下还是先回钱塘去吧!小民虽然见识少,但也知道青龙现世乃是旷古奇观,如果殿下甩为小民的毫末之事而耽误了殿下的大事,那就是小民的罪过了!”
潘求仁暗松一口毛,算你这泥腿子还算识时务!
李治也拉着李元婴的手焦急地说道:“是啊小皇叔!雉奴曾闻东海广德龙王就是青龙神,而这条青龙既然出没于淅江的入海口,也许就是那个东海广德龙王呢!要是去得迟了,说不定这条青龙就游回东海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连东海广德龙王都出现了!这会儿李元婴也想明白了,刘仁轨自然是不可能说谎,而这条所谓的“青龙”又是青色的。而不是红色、黄色这些特殊的颜色,想来应该是一条大青鱼,被他们给误认为是青龙了。
李治接着又道:小皇叔,反正这里离钱塘不远,回钱塘后再过来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这王洲乡的贡楠有什么事情等那时候再解决也不迟啊!”李治虽然不知道李元婴是为了什么而对潘求仁大为光火,但刚才也听到了李元婴对潘求仁说到“贡搞”二字。
李元婴心里也知道青龙、白虎这一类的东西对李治,甚至是张天水、薛仁贵他们的诱惑力都是很大的,他也不想太过拂了李治的意,而且李治说的也不错,现在又不是“富阳插”收成的季节,这事情等去了回来再解决也不迟。只好勉为其难道:“那好吧,我们先回钱塘县,某倒要看看这条青龙是怎生的模样!”
李治顿时喜上眉梢,喜滋滋地拽着李元婴就要往河畔上走。李元婴很困难地回头对许诌道:“许老丈不必心急,贡插的事情某会记在心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某也会很快回来的!”
“小民替王洲乡的百姓谢过滕王殿下了!”听到李元婴临行前还不忘承诺,许诌心里面顿时暖洋洋的,在后面喊道:小民恭送滕王殿下,晋王殿下,潘使君!”
※※
回到河边后,李治着急回钱塘去。自然就把轻舟上包括那个钱塘县主菏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给赶到大船上去。于是李元婴便和李治、薛仁贵、张夭水、潘求仁等乘坐那只轻舟,至于操桨掌舱的人,当然就是宋孝杰了。
虽然没有两岸猿啼,但小船儿沿着淅江水顺流直下,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也乙经过了万重山。
看着宋孝杰坐在船尾一边掌舵操桨一边唱着带有吴腔的渔歌,李元婴不禁触景生情,宋孝杰和宁飞本都是扬州的渣家子弟,后被李贞召为越王府亲事,轻轻一叹,将手中的酒杯稍微倾斜,琼浆玉液顺着杯沿缓缓到入江中,没入波光粼粼的江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璀璨夺目。遥想当年初出扬州,溯大江而上的时候,也是乘着这一叶扁舟。可惜现在坐在船尾的操桨人却少了一个。
“殿下,您又想起宁兄弟了吧!”薛仁贵也在随后将杯中剩余的酒缓缓倒入江中。
李元婴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懊恼道:“唉!当日如果某能够再小心谨慎些,或者没有到辰州州市去的话,那宁兄弟也就不会因为保护某而饮恨沉陵城了!”
“逝者已矣,圣人也已经追赠宁兄弟为游击将军了,想来宁兄弟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殿下因为他而自责!”薛仁贵也不由心生感动小声宽慰道。
李元婴怅然道:“可惜刑部海捕的符书已经下各地,但是罪魁祸之一的讫干承基却一直没有缉拿归案。某愧对宁兄弟在天之灵啊!”
看到李元婴和薛仁贵分别将杯中的酒倒入江中,宋孝杰原本高亢的汪歌也渐渐低落了下来,拱手道:“滕王殿下,宁兄弟虽然逝去,但他能得滕王殿下如此追思,此生也算是值了!”
不得不说,关于笼给人心这一点。李元婴确实是把李世民的优点学得十足像。
不过潘求仁看到李元婴如此作态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小声向旁边的张天水询问道。刚才在许诌的楠园前,张天水曾经给潘求仁解围过,潘求仁自然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到了船上又祝筹交错了一把,如今虽然不能说亲密无间,宛如兄弟,但也算成了知交。
虽然李元婴辰州遇刺因为牵扯到李佑而使得朝中知道它们之间联系的大臣们皆讳莫如深,不过单单遇刺这件事却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张天水也就痛快地把当年辰州之事跟潘求仁简略地述说了一遍。当然,中间只字不提已经被赐死的李砧。
潘求仁恍然大悟,他为了李元婴黜涉杭州而足足做了一年的准备,辰州生如此大事潘求仁哪能不清楚,而且他的杭州刺史衙门也接收过刑部海捕刺客讫干承基的符书。却没想到李元婴,身为天潢贵胄,实封一千两百户的滕王,在时隔一年之后,竟然还会为了一个普普边迎的亲事荐掉泪,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心里暗道,难怪滕王殿下会因为王洲乡贡楠的事情而对他大为光火。看来这个滕王殿下虽然生于深宫,长于深宫,却还是一个悲天悯人的性子。这么说来。关于王洲乡那道禁令的事情,如果晓之以理的话。不对,应该是把自己的情况描绘的再悲惨些,也许还能得到滕王殿下的谅解。
这陪同李元婴和李治游遍钱塘名胜的这几天,潘求仁能够感觉得到。李元婴对他的印象应该是很不错的;毕竟这一年来的准备并非是在做无用功。不由想到,若是在王洲乡贡楠这件事情上能够得到滕王殿下的谅解,再加上这回杭州又适逢其会。天降嘉瑞,青龙现世,而且还不是像以前幽州、洛州等地那样只是乡人闻见,而是被监察御史刘仁轨亲眼见到,如果这次滕王、晋王再能及时赶到淅江口,也亲眼看到青龙嘉瑞的话,那自己真是想不升官都难啊!
在船尾直直地站了好一会儿。李元婴也重新回到舱内,心里暗暗摇头,自己怎么突然有了当刘备的潜质了,呃,虽然刘备逢人便自称汉中山靖王之后,人家中山靖王生了百来个儿子,又传了两百年,十几代。估计冒充的居多,但也算是赚到了“刘皇叔”的名头,这么说来那个大耳贼跟自己好像真有点相像呢。
回到舱内,又见到了潘求仁的身影,李元婴将酒杯放在中间的小几案上,跪坐在几案前,轻叹道:“虽然这轻舟的度快,不过要到淅江口恐怕还要一点时间,潘使君,趁着这点时间你说说王洲乡的贡插是毒么一回事吧!从前几日某在钱塘县的见闻上看,某以为潘使君应该不会是一个昏吏吧?某才才也听那个许老丈说了,这道禁止王州乡的“富阳橘。往外贩卖的禁令走出自前任富阳令之手,但是潘使君却又为冉容忍治下如此荒谬的政令大行其道呢?关乎贡楠这么大的事情,不要告诉某你并不知情!”
“什么?禁止王洲乡的“富阳楠,往外贩卖!”李治和张夭水也是面面相觑。李治狐疑道:“潘使君,某刚才登上那个小山丘,放眼看去。整个王洲乡的田地基本上都是插园,难道这还不够供应宫中的贡楠吗?”
李元婴冷哼道;“连江畔这种土的肥沃,利于灌溉的田地都被换种成橘子林了,哪还能不够宫里的供应!由于这道不知所谓的禁令,使得王洲乡的果农在楠子收成的时节里,不仅被逼得每日都以楠子果腹,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吃不完剩下的楠子挂在树上慢慢烂掉,简直是暴珍天物!”
“每日都以楠子果腹?。李治也是一脸惊愕,摇头喃道:“虽然那“富阳插,鲜甜不假,但是每日都用其果腹,雉奴实难想象!”
潘求仁才才在船上,虽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天水饮酒套近乎,但脑子里也一直再编织着该怎么说才能的到滕王殿下的谅解。胡诌肯定是不成的,潘求仁知道李元婴观完嘉瑞后绝对会再回富阳县,刚刚才琢磨出个大概来,没想到滕王殿下这么快就问了。
虽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潘求仁在听到李元婴说到“从前几日某在钱塘县的见闻上看,某以为潘使君应该不会是一个昏吏吧?。这句话后,身体顿时就像久旱逢甘霜。酷暑入冰窖般,这一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啊!
潘求仁马上就摆出一副受了娄屈的小媳妇模样,苦涩地说道:“滕王殿下说的不错,关于严禁王洲乡的“富阳福。往外贩卖这道禁令,求仁确实是知道。可是滕王殿下明鉴,求仁添为杭州刺史,王洲乡百姓的苦楚求仁焉能不知,治下百姓受苦,求仁也痛在心里,可实在是因为求仁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不得已的苦衷?”李元婴冷笑道:“难道就是因为你们担心运往京师的贡橘会在路上被劫?这个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吧!从杭州至京师。沿途走江南运河、山阳渎、淮水、汴水,直达郑州、洛阳,再进函谷道、潢关入京师,这一路上哪来的什么强人贼子!”
李治也诧道:“哪里的贼寇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拦劫运往京师的贡品!而且这些贡品不过是一些楠子而已,虽然鲜甜,但也不会怎么值钱吧?。
潘求仁苦笑道:“晋王殿下有所不知,落草为寇的那些贼子基本上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哪个身上不背负着几条人命,拦劫贡品虽然离经叛道。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事情在那些亡命之徒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虽然我们押运的贡品只是王洲乡的贡插,但是那些亡命之徒哪能知道里面装着的东西,而且也不可能相信。贡品,一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肯定就是那种价值连城的东西!”
李治撇撇嘴道:“这还不容易嘛。把装有贡桶的箱子打开不就成了。某就不信他们见到了这些黄橙橙的楠子还能冒着抢劫贡品的罪名把它们弄上山去分吃了!”
潘求仁摇头道;“要是能这般容易那求仁也就不用让王洲乡的百姓如此受苦了,晋王殿下可知道有些地方因为进贡珍贵之物,经常把那些贡品放在不值钱的瓜果之下,以求能够逃过那些山贼强人的耳目,比如广州都督府进贡的南海珍珠,岭南一带向来盗贼丛生,所以广州的贡品经常都是如此。故而即便是像晋王殿下所言将装有贡插的箱子打开也不能让那些山贼释疑,等到那些山贼把箱子翻了斤。底朝天后,那这些贡橘即使重新装进箱子中也没法再往京师运送了”。
李治一想也是,迟疑一下,便道:“那就走水路好了,像小皇叔网才说的,到郑州的板渚渡下船,再走陆路,哪还来的什么盗贼,关内、河南两道那三百多个折冲府可不是摆设!”
潘求仁面带苦色,哀叹道:“滕王殿下刚才说的确实没错,还没有哪伙贼人胆大妄为到认为能在关内、河南两道立足,如果走水路的话。当然不会遇到那些占山为寇的贼子。所以这些年来,我们杭州的贡橘走的也都是两个殿下刚才说的这条路线。
可是两个殿下,走水路固然能够避免贡楠沿途不被贼人侵扰,但是却也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危险,而且此危更甚于那些占山为寇的强人贼子,这也是为何求仁虽然知道王洲乡百姓会因为这道禁令受苦而不加阻止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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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议水运
训看潘求仁表面卜脸苦甲却是乐开了花。他测想到晋王李治竟然会如此配合他的诉苦,这一问一答的,真是意外之喜啊!
不过李元婴看到潘求仁在他面前还卖起了关子,他本就因为贡插一事而对潘求仁印象大减,心里自然更怒,眉头微皱,冷笑道:“哦?愿闻其详!”
潘求仁神色一滞,心里暗道。刚才确实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看来自己的故弄玄虚恐怕又引起滕王殿下的反感了,也就不敢再玩那些不入流的把戏,马上拱手道:“正如两位殿下刚才所言,贡插走水路确实能够避开陆路沿途那些占山为寇的强人贼子,但是,走水路也有走水路的危险。虽然河运不像海运那般,几乎时时都有可能出现风暴来龚,但从杭州进京,沿途的江南运河、山阳渎、淮水、汴水等这些大川的水情都不尽相同,而我们杭州当地的船家充其量也就对江南运河的水情较为了解一些,一旦到了山阳读、淮水、汴水流域,其危险性并不比那些山贼匪寇来的小,翻船那是常有的事情。贡品丢了不说,船上之人性命也难保。
虽然这几年来我们杭州运往京师的贡楠确实没有生过翻船的事情。不过其他州县的贡品以及漕运,这种事情生得多了,求仁也见得多了!如果贡插在沿途翻船,而导致未能运送到京师,那滕王殿下,您也知道这里面的罪过有多大吧!所以,”
“所以就为了你身上披着的这身官袍,你就对治下如此荒谬的政令视而不见?”虽然潘求仁说得声泪俱下,不过也还是没能引起李元婴心里的触动。
潘求仁大急,连忙道;“滕王殿下有所不知,如果贡品未能抵达京师。求仁以及杭州、富阳两级官员固然获罪,不过王洲乡的果农也一样难逃干系!”
李治摇摇头道:“若是贡插在沿途翻船,而未能运送到卓师,那也非人力所及,只要潘使君将具体情况上疏表呈,父皇又岂会归咎于尔等!”
前面的苦笑也许还有一些表演的意味,不过现在,潘求仁可就是真的苦笑了。心里暗骂,饱汉不知饿汉饥啊!要是能够这么轻松地撇清干系,某又何必背负骂名,去当这个恶人呢!而且就算圣人皇恩浩荡。不与追究,自己的仕途也基本上到终点,了!
不过张天水倒是替潘求仁解释道:“晋王殿下,听潘使君这么说来。那王洲乡贡楠这件事情确实也怪不得潘使君!”
李元婴一点都没想到他的滕王府司马竟突然为潘求仁说话,不由诧道:“张卿,此话怎讲?”
潘求仁更是惊异,一脸感激地看着张天水。虽然刚才他一直在跟张天水套近乎,但毕竟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张夭水捋了捋胸前的胡子,叹息道:“天水记得前朝的时候,就曾经有贪官污吏私下将贡品截下,然后将沙土装箱上船,接着行船至半途再做成因为意外而翻船的假象,从而将贡品中饱私囊。所以,确实也怪不得潘使君!”
李元婴不禁嗤之以鼻,“难道张卿以为天下间有人会去贪墨这些贡橘吗?”
张夭水无奈道:“话虽如此,但法度却不可废啊!”
李元婴蹙眉道:“那也不能因噎废食吧,某还是觉得王洲乡的那道禁令实在太过荒谬!”
潘求仁现被张天水这么一说。李元婴的语气也减弱了不少,心里一喜,连忙抱拳道:“滕王殿下教的是,在禁卖“富阳插。这条禁令的问题上,求仁确实是考虑不当!请殿下放心,回钱塘后求伫立玄就向富阳县下一道符禁令!”
“呃,有这份心思就好!”李元婴脸色稍兼,颌道:“既然为一地之父母,那就要造福一方,为百姓着想才对,即使可能有祸,那也不能将此祸转嫁到百姓的头上去!”
“殿下教记的是,求仁汗颜!”潘求仁见李元婴并没有太过怪罪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自然连连认错。心里暗思,那禁令罢了就罢了吧,反正这道禁令也不是他的,现在由他废除说不定还能得到王州乡百姓的传颂。至于水运,这些年来都这么过来了,也没有生过翻船、撞船等这些事情,今年应该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吧!要是真有什么意外,那也合该他撞瘾神了!
观潘求仁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想起前几天在钱塘的时候。钱塘县百姓对这个潘求仁的评价也还不错。而王洲乡的事情被张天水这么一说。确实不能全怪到潘求仁身上去,李元婴也就没再为难于潘求仁。只是迟疑道:“潘使君,某记得你刚才好像说过之所以水运容易生翻船等意外,主要是因为杭州的船工并不太熟悉山阳渎、淮水、汴水那边的水情是吧?”
潘求仁点头道:“不错,莫非滕王殿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心里却颇为不屑,押运贡品还好,而江南的漕运几乎每年都要翻船,因此而丢官的尸、多了,要是真有什么好法子,负责漕运那边的人早就把它们想出来了。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对此也是没辙,你一斤。生在深宫。长在深宫,出来也才一年时间的小皇子能有什么办法!
薛仁贵皱眉道:“殿下,虽然山阳读、淮水的水情远没有黄河来的复杂,但是要想一劳永逸,恐怕也不太现实!”薛仁贵是泰州龙门人,龙门可是个于黄河和纷水两条大川的交汇处,大名鼎鼎的壶口瀑布就在泰州旁边的慈州,对水运的凶险他当然也有足够的认识。
李元婴摇摇头,重新走出船舱。目光停留在不远处刚刚驶过去的一处渡口上小船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航行,当然已经驶进了钱塘县境内。只是李元婴一行人此行的目的的乃是淅江的入海口,所以才没有在钱塘渡口靠岸下船。
看着那一艘艘货船安静地停靠在渡口旁边,船上的人却在忙忙碌碌地
“试用货上船,或者卸货下船。心里不由一动。回头说道:旧…毖沉州的船家对山阳读、淮水、汴水一带的水情并不了解,那我们何必要一条船从头行到底呢?虽然省时省事,但也确实耍担当些风险,何不采用分段运输的方法,大可在到了扬州后,将贡楠卸下船,换装到扬州的船去。到了楚州也同理,如此一来,岂不是能大大降低行船的危险!虽然上下装确是麻烦了点,而且也耽误时日。但是却可以一劳永逸,潘使君以为此策可行否?”
潘求仁听罢也不禁叹道:“妙哉。殿下一语惊醒梦中人!求仁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比起王洲乡百姓所受之苦,这些麻烦确实算不得什么!”
不过李元婴却有些遗憾地说道:“贡楠因为数量并不大,反复装卸虽然麻烦,但也还是能够接受。而漕运那边就不能用分段运输这斤小方法了,否则每年也能避免不少的损失!”
潘求仁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关中人口众多,仅仅长安一城就有几百万人口,还不算驻扎在皇城里的几个万府兵,八百里秦川虽然自古被称为“夭府之国”但也不可能养活这么多人口,粮食自然要河南、江南等地的大规模漕运才能足碜供给。
如果这种大规模的漕运也使用分段运输,反复装卸的方法的话,那船还没有翻,人可能就先累死了,而且装卸的过程中也是会有很大的损耗。所以,漕运那边的人就算想到了用分段运输的方法能够降低行船的危险,但也会因为这些因素的影响而弃之不用。
潘求仁见连漕运的人都没能想出什么方法来,反正只要让王洲乡的那些果农受点罪,做好两手准备,就算中途船翻了,也不会耽误贡插进京,所以他自己也就没有再动什么脑筋。
今夭听到李元婴提出分段运输这个方法,顿时豁然开朗。
李治迟疑道:“皇叔,听您这么说来,那漕运的损失也是可以避免的!”
“哦?椎奴快快说来!”李元婴有些怀疑地看着李治,连忙追问道。
李治咧嘴笑道:“既然漕运反复装卸花费太大,那就不要反复装卸。一条船从头行到底就行了!”
潘求仁怔了一怔,愣道:“晋王殿下此话何解?现在的漕运本来就是一条船从头行到底啊!”
李元婴狐疑道:“某明白维奴的意思了,你是说不用换船,只要换人就可以了,对吧!”
李治颌道:“正是如此,只要行到一地,将船上的船工都换成当地那些熟悉当池水情的船工,那和换船不是同样的道理吗?”
潘求仁微微皱眉,薛仁贵就先反对道:“不妥,薛市以为晋王殿下此策不妥!”
“为何不妥?”李治登时就不乐意了,凶着脸道。不仅薛仁贵出言反对,而且他的小皇叔、张天水以及那个潘求仁虽然没有表示不同的看法,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中,李治也还是能够看出一点端倪来的。
李元婴笑着让薛仁贵退下,莞尔道:“仁贵兄说的不错,雉奴此议确实有欠考虑!第一,如果中途将船工换下,那么那些被换下的船工怎么办,他们的船要前往京师,他们总不能也跟到京师去吧,再说这些船也装不下这么多人,而且这些船是他们的身家性命,立身之本,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愿意下船的!第二。如此大规模的漕运,又去哪里找那么多熟悉当池水情的船工,这些船工们也都有各自的货船,没有足够的价钱他们肯定不会弃了他们自己的船只,还是那句话,船是船工的身家性命,没有什么人会愿意抛弃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们可以”
李治网要反驳,李元婴马上又打断了他的说话,沉下脸严肃地说道:小皇叔知道维奴要说什么。你是说让当地官府一道征调船只、征调船工的符书对吧!不错,这样一来确实很简单,不过椎奴,你不要忘记了当年如日中天的杨隋是怎么一夜间分崩离析的,无他,就是经役过重所致!魏相公就曾经向你父皇进言过,“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卜皇叔希望这句话你也能牢记于心!”
李治顿时就有些羞赧,声音有些低落地说道:小皇叔说的对,是雅奴考虑不周!”
李元婴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微笑道:“雏奴也不用自恼,虽然此策有欠妥当,但也说明了椎奴已经长大了。开始能为你父皇分忧了!”
李治的脸上这才泛出一丝笑容,抿着嘴道:小皇叔放心,雏奴今后一定能为漕运想集一个好办法的!”
“呃,志气可嘉!”李元婴轻轻抚着李治的小脑袋瓜子微笑道。
因为李元婴出任江南道黜涉大使,关于李元婴的过往,除了一些秘闻外,潘求仁自然都打听得漆清楚楚的。滕王李元婴因为前御史大夫韦挺左迁象州刺史一事而与魏王李泰交恶一事并非什么秘闻,潘求仁虽然远在杭州,但也清楚得很。
判才听到李元婴跟李治说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才则覆舟。”这句话后,潘求伫立刻就琢磨过来了。心里暗道,滕王殿下与魏王殿下不和,这么看来滕王殿下恐怕是要扶助晋王殿下争储了。至于太子李承乾,在潘求仁看来,不过是秋后的蚂炸,蹦醚不了几日了。从这一层面上看,李承乾这个太子做得也太失败了点!
于是潘求仁也腆着脸讨好地说道:“关中粮食多赖漕运,若无漕运。一遇荒年必使粮价徒升,漕运实为关乎江山社稷之大计,晋王殿下荐能解决漕运问题,乃黎民之大幸也!”
而这时候,从远处岸上传来的阵阵欢呼声也由远及近地传来,李元婴知道应该是快到淅江入海口了。
宋孝杰拿着浆走进船舱,紧张地问道:“殿下,前面应该就是青龙出现的地方了,我们还是先靠岸吧!”
“
第一百八十六章如此祥瑞
听到从岸上传来的那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潘求任一迎引广江口的那头青龙嘉瑞应该还没有离开,心里那高兴劲就甭提了,在他的治下降下青龙嘉瑞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而且又恰好被正在杭州的江南道黜涉大使、滕王李元婴以及晋王李治等人见到,这可比前几年幽州、洛州仅仅是乡人闻见的嘉瑞要强多了。再加上才才在船上,他的一番辩解,以及张天水从旁为他说话。潘求仁也能感觉到滕王李元婴就算因为王州乡贡楠一事对他还有所微词,但肯定不会上疏弹劾于他。
不过想到马上就要接近那头青龙嘉瑞了,潘求仁心里又没由来紧张起来。青龙,这东西可神秘着呢,想起李治刚才在王洲乡的楠园前提到过,东海广德龙王就是青龙神。而这头青龙嘉瑞又偏偏出现在邻东海的淅江口,看来即使不是东海广德龙王亲自巡幸钱塘县,那也应该是东海广德龙王的龙子龙孙。立刻患的患失地急道:“宋校尉,我们那还是快点靠岸去吧!要是不小心冲撞了龙王爷,惹得龙王爷一怒之下突掀海潮,那罪过可就大了!”虽然这条船上也坐着两个亲王,但在潘求仁心中,显然还是那头青龙的震慑力更大些!
站在船头,眼力异于常人的李元婴也已经远远地看到了前面模模糊糊的有个东西在江面上翻滚,不过距离太远,而且江面上水雾也大,就是他旁边的薛仁贵也没能看清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李元婴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可惜空空如也。由于刚才在王洲乡的时候被李治火急火燎地拉上轻舟,李元婴并没有把望远镜带在身上。虽然心里知道跟在这艘小船儿后面的大船已经被落得远远的,没有个把时辰肯定是赶不上来,不过李元婴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只可惜并没有什么奇迹,身后江面连个鬼影都没有。毕竟再往前走就是淅江的出海口了,这一带的江面上本就鲜有船只航行,而且今天在淅江口还出现了千年难遇的青龙嘉瑞,所以江面上除了李元婴他们乘坐的这条小舟外,根本就不会有第二艘船。
宋孝杰听到潘求仁那语调有些颤抖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虽然也回到了船尾,但并没有掌舵靠岸。而是操桨在江心固定住这条小舟,让它不再往下漂去。
否则的话,在江水的带动下。这条船儿怕是不消一会儿就能与那头还徘徊在淅江口的“青龙”撞上。然后依旧将目光放在李元婴的身上。等候李元婴的指示。
虽然宋孝杰心里本能地也对前面那条所谓的“青龙”畏惧得很,不过心里再畏惧,那也得听李元婴的。如果李元婴要宋孝杰驾船靠近那头“青龙”的话,那他也得硬着头皮将船儿靠过去。而潘求仁,他不过一个杭州刺史而已,哪有那个资格指挥得动宋孝杰。
李元婴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让宋孝杰先保持这样的距离!然后对旁边的薛仁贵问道:“仁贵兄,你看清楚那头青龙了吗?”
薛仁贵摇头道:“江雾太大。如果能够靠近一些,薛礼也许能够看清那头青龙的原貌,不过若是距离太近,也有可能惊扰了那头青龙。对了,殿下!您不是还有望远镜吗?”
“望远镜?那是什么东西?”潘求仁茫然地问道。
而刊才一直趴在船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李治这时也回头惊叫道:“是啊小皇叔!我们不是还有望远镜吗?”接着便跑过来围着李元婴转了一圈,可惜却没能从李元婴身上找到望远镜。
李元婴并没有回答潘求仁的问题,把还在他身上东摸摸,西瞧瞧的李治给固定了下来,摊摊手道:“谁让你急急忙忙地就把小皇叔往小船上拉,那望远镜自然是还留在大船上,你是不用再想了!”
“啊”李治顿时就有些郁闷。都着嘴道:“那怎备办啊?刚才维奴看了半天,也就看到江面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等到大船赶上来,那头青龙肯定早就离开了!”
“不成,不成!这青龙嘉瑞可是旷古之胜景,既然被我们遇见了,岂有不观全貌之理!”李治咬咬牙。对宋孝杰道:“宋校尉,我们小心地靠过去吧!”
“这个宋孝杰面有难色,李治的话他当然不敢不听,但是那头青龙也不是好惹的,只好把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李元婴。
不过没等李元婴开口说话,潘求仁就像被踩到尾巴般急声叫道:“晋王殿平不可!青龙现世乃天降嘉瑞,但若是不小心把青龙给惹怒了,恐祸加杭州百姓啊!”
李治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不过他也是刚刚才被李元婴用“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这句话给教育过,听到潘求仁把杭州百姓都给搬出来了。也只好讪讪说道:“罢了,罢了!那就还是停在这里吧!”
李元婴微微蹙眉,他当然不会相信“触怒龙威,而祸加杭州百姓”这种无稽之谈,不过他也大致可以肯定。那所谓的“青龙”应该就是一头看起来有些像龙的青色大鱼。经过李元婴远远地观察,看起来这头青色大鱼的体积应该也小不到哪里去。否则也不会被人误以为是“青龙”了。
心里琢磨着,在淅江入海口这种咸淡水交汇的区域,水情肯定要比其他地方复杂得多,虽然宋孝杰是李贞从他那越王府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护卫,驾船的能力母庸置疑。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驾这种小船儿在这种水情复杂的区域,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再加上那头大鱼时不时掀起的浪花,一不小心翻船并非是杞人忧天。
虽然经历过暴风雨下的黄河考验的李元婴,水性还算不错,但是一旦落水,这里水情复杂就先不说了。更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不明大鱼,李元婴可不想因为一时好奇而把自己喂了鱼。再说李治这个小祖宗还在船上呢,他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想来想去,李元婴只好让宋孝杰把船靠上岸去,既然不准备靠近那头“青龙”近距离瞧瞧这头让杭州上下都跟过节仁般的“青龙”是怎生模样,那还不如回岸上观察,反正也差不多距离。
只是李元婴心里有些疑惑,这条青色怪鱼虽然不可能是什么青龙,但确实有它奇怪的地方。从那个钱塘县主薄驾轻舟赶到王洲乡报信,然后李元婴一行再驾舟顺流而下。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这条怪鱼却还停留在淅江口徘徊不走,即使岸上人声鼎沸也没能把它给惊走。李元婴以前听说过有些鱼类每年一到产卵季节,都会出现在咸淡水交汇的区域产卵,心里不由猜测,莫非这条怪鱼就是这种情况?
而且还有更为奇怪的事情,李元婴虽然说距离得远,但观察这条怪鱼也已经有一眸子的时间了,却好像从来没见这条怪鱼挪窝过,就一直停留在一”讨于它的体积来说并不大的半径圈上活动果不是儿旧,约看到这条怪鱼上下翻滚得欢,李元婴还以为是碰到死鱼了呢!
听到滕王殿下撤回岸上的命令后,宋孝杰也不禁长松了一皂气,立玄就操舵往那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江岸上靠了过去。
他可是渣家出身,对龙王的敬畏自然更甚于旁人。
不过就在宋孝杰开始转舵的时候。突然一声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厉叫清晰地传到船上众人的耳中。“尔等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蔑视天降嘉瑞于钱塘!若是惊走了青龙嘉瑞,你们吃罪得起吗?”
李元婴不由扭头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江面上又多出了一艘跟他们乘坐的这艘轻舟差不多样式的小船儿,那厉叫之人正是大摇大摆,一脸傲色地站在船头上的一个身着青色桐袍,头裹褐色平头小样巾的中年男人。不过此人李元婴却也认的。正是钱塘县尉高赐铭。虽然只是一个九品小芝麻官,但高赐铭负责钱塘县治安盗捕,这几日李元婴和李治同游杭州名胜,这个高赐铭当然也都一路随行。
两船渐渐靠近后,那个高赐铭当然也现了他刚才厉骂的那艘船上载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本来就站的靠前,而且站在小船上可不比陆地上,被这么突然一吓,两脚顿时软,一时没站住脚,就这样直挺挺地栽下船去。
潘求仁虽然因为天降嘉瑞而心情大悦,但王州乡贡插一事还是让他惶惶不安了几个时辰,听到高赐铭不仅叱骂自己,而且还把滕王殿下、晋王殿下都给骂进去了,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把这个不开眼的家伙狗血淋头地怒骂一顿,让自己。也让两个殿下消消气,却没想到高赐铭却被吓得落水,话到嘴边也只好将它重新咽下去,讪讪作罢。
李元婴也不禁失笑,没想到出京才一年的时间,他的王八之气就与日俱增啊,这还没说话呢,就能把人给弄到水里去。看到对面船上两个身着公服的皂隶朝他这边行完礼后,便鱼贯跳下去救人,结果手忙脚乱了半天也没能把那个高赐铭给弄上来,李元婴本打算让宋孝杰也跳下去救人,不过想到若是宋孝杰跳下去。那这艘船可就没人操桨了,也只好作罢。
虽然这里是淅江入海口,水情比较复杂,不过高赐铭作为钱塘县尉。就生活在海边,也应该有些水性才对,而且还有两艘船停在他们旁边。可惜事与愿违,也不知是不是高赐铭被刚才这么一吓,掉进水里后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脚不停地挣扎着,就是不肯配合施救他的那两斤,皂隶。最后还是薛仁贵实在看不过眼,轻轻一跃跳进水中,一把揪住高赐铭的衣领,将其拖到船沿,猛地一举,才把他给举上船来。
随着小船儿缓缓靠岸,耳边的噪声也渐渐地大了起来,李元婴不由抬眼望去,人头攒动,心里暗道,那条怪鱼出现在淅江口也有几个时辰了。恐怕整个钱塘县,来观龙的人至少来了一半,再加上还有旁边盐官、富阳两县闻讯赶来的好事者,噪声如此嘈杂也能够理解。
“卑官王金义参见滕王殿下、晋王殿下、潘使君!”船靠上岸后,李元婴等人还没有下船,耳中就听到有人参见。在这么嘈杂的噪音干扰下,声音还能清晰地传到李元婴耳中,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这个自称王金义的人就是钱塘县令,刚才在观龙的时候突然现江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艘小船来。王金义还以为是几个无知百姓想要靠近青龙,顿时大惊失色,滕王殿下还没有赶到呢,这要是把那头青龙给吓跑了该怎么办?而且吓跑了青龙还是其次,若是惹怒了青龙,钱塘县可没有能力承受青龙的雷霆之怒。
于是王金义立刻就命令跟在他身边的钱据县尉高赐铭驾船去把那艘小船上那几个胆大包天的人给抓回来。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青龙,以免冲撞惹怒了青龙。
结果没想到高赐铭驾船过去了以后却跟那艘船上的人纠缠了很久也没有返航,好像隐隐约约地还看到船上有人落水。王金义心里大讶,难道那艘船的人竟敢拒捕不成?不过随即也释然,那些人连青龙都敢招惹,做出拒捕的事情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的。
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才才高赐铭只带了两个皂隶和一个船工过去。这点人手要想把那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抓回来,恐怕不大容易。王金义虽然和高赐铭是同僚,但也不见得会担心高赐铭的安危,他所担心的东西,当然还是生怕那艘船上的人冲撞惹怒了青龙。
不过惶惶不安了老半天,终于看到两艘船都顺利返航了,王金义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就心头怒起,带上十几个皂隶,从高台上浩浩荡荡地毒到江边,心里暗道,哪来的刁民,竟敢冲撞青龙嘉瑞,差点就坏了他的大事,如果不把他们抓回县衙打上一百杖,再打入大牢,关上几个月的话,难消心头之恨。
正咬牙切齿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渐渐靠近江岸的那艘小船儿好像有些眼熟,听到旁边一个皂隶的惊叫后,王金义才想起来,这艘小船儿可不就是今早派去通知滕王殿下的钱塘县主簿所乘坐的那只轻舟吗?
心里猛地一登,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只轻舟上所载之人肯定就是滕王殿下他们了,难怪刚才高赐铭在江心停留了很久,应该是被叱责了。不由一阵狂喜,这么说来滕王殿下、晋王殿下他们也亲眼看到青龙嘉
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王金义很快就看到了站在船头的晋王李治。稍微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没等船儿靠岸。王金义立马就用他那异常洪亮的声音高声参见。不过随即瞥了一眼另一艘船上,却是有点傻眼,只见高赐铭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船上。看着他那有气无力的样子,王金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莫非高赐铭因为劝阻那两个殿下,使得两位殿下恼羞成怒将高赐铭给推下船去?心里不由庆幸,幸亏他刚才是把高赐铭派了去。否则的话,那如今躺在船上的人就是他了。
李元婴在薛仁贵的搀扶下跳下船来,抬抬手微笑道:“王明府不必多礼!某听闻正则也已经从盐官县回来了,不知是否在此啊?”
因为看到高赐铭的惨状而面有惧色的王金义连忙道:“禀滕王殿下。刘御史他不知是殿下回来,所以才没有下来迎接殿下。金义这就为殿下引路,两位殿下,潘使君,这边请!”
躺在船上歇息了一会儿后,高赐铭也在旁边两个皂隶的搀扶下爬了起来,想想刚才在滕王和晋王面前出丑,高赐铭也不禁脸上有些烧,尴尬地跟李元婴他们赔个罪,然后一脸感激地对薛仁贵道:“赐铭谢过薛将军救命之恩!”才才若非薛仁贵纵入江中,高赐铭能不能被救上来还是个问题。
走在前面
“:…厂分义闻言也不由愕,薛仁贵对高赐铭冻有救命!恩着杜丁江心生的事情可能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不过王金义现在关心的是,天降嘉瑞于钱塘县,此乃天大的幸事。不知他能够凭此嘉瑞升上几阶官,至于其他的东西,那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行至一半,听到消息的刘仁轨也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笑盈盈地拱手道:“滕王殿下,晋王殿下!仁轨刚才还在担心两位殿下不知能否在青龙离开前赶回来呢,没想到这头青龙可能是喜欢上钱塘县了!”
“正则一路辛苦了!不知盐官县一行还顺利否?”李元婴边走边随意问道。
刘仁轨颌笑道:“若非政通人和,这淅江口又岂会天降嘉瑞,青龙现世呢!”接着对潘求仁道:“潘使君,仁轨给您道喜了!”
“刘御史言重了!”潘求仁心里暗道,刚才在王洲乡的时候,他还因为贡插一事而被滕王殿下好一通叱骂呢。接着偷偷瞥了李元婴一眼。现他的脸上并无不豫之色。这才放心下来。
李元婴也清楚在刘仁轨等这些古人心中天降祥瑞的意义,也只好笑笑,转而问道:“正则,刚才某在江心也观察了不短的时间,不过因为隔得太远,再加上江面上笼罩的水雾,只是看到了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并没有看清青龙全貌。正则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不知看得真切否?”
李治也在一旁唉声叹气地说道:“就是,刚才在江上某也什么都没有看清,可惜小皇叔他不让把船靠近那条青龙,唉!”
王金义慌忙道:“晋王殿下万万不可!那可是龙王爷啊!如果稍微离得近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它给惹怒了!若是龙王爷一怒之下掀起海潮,水淹钱塘,那钱塘百姓可就遭罪了!”
听到一化品小县令就敢怪罪自己,李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就别过脸去。
还是李元婴宽慰了几句,才让李治的脸上重新泛起一丝笑容。李元婴微微一笑,转头赞许地看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王金义一眼,这钱塘县令虽然搁到后世去有宣扬封建迷信之嫌,但是他却能够为了钱塘百姓的祸福而出言顶撞当今九皇子,晋王李治,确实是难能可贵啊!
刘仁轨心里也知道李元婴对江面上的那条青龙还抱有一丝怀疑,说的也是,虽然自远古以来,就有叶公好龙、画龙点睛小凤鸣歧山等关于龙凤的传说,而且前几年幽州、洛州两地也曾上表说有乡人在这两地见到过麒麟、凤凰,但是这些都属于道听途说,如果不是今天亲眼看到这条青龙,刘仁轨自己也不大相信。
于是微笑道:“虽然这条青龙在淅江口停留徘徊了好几个时辰,使的两位殿下能够及时赶到,不过两位殿下来得还是迟了些!早些时候这江面的水雾并没有现在这么浓厚,仁轨的目力还算差强人意,站在这斤。高台上确实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江面上那条青龙的龙头!古语云,“神龙见不见尾。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虽然仁轨很清楚地看清了龙头,却一直没有看到这条青龙的龙身和龙尾!”
“龙头!果真?”刘仁轨的话再次颠覆了李元婴的认知。
依旧浑身湿漉漉的高赐铭也腆着脸道:“刘御史说的没错,确实是真真切切的龙头,这周围的百姓也全都见到了。其他赐铭没有留意。不过龙头上的那对鹿角赐铭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龙头,比灵隐寺壁画上的神龙还惟妙惟肖上三分!只可惜这条神龙只隐藏在水底,如果能够出水入云的话,让赐铭看到神龙全身的话,那赐铭此生也无憾了!”
王金义冷声道:“高少府此言差矣,灵隐寺壁画上的神龙那只不过是画师画上去的,而江面上的那条青龙,却是真正的神龙!一幅画岂能跟真正的神龙相媲美,纵然是阎侍郎的亲笔,也不可能以假乱真”。
听到王金义提到阎立本,刘仁轨也叹息道:“可惜阎侍郎如今去了于潜县,一时十会儿也赶不回来。如果能够让阎侍郎目睹一眼真正的神龙。想必阎侍郎肯定不会让张僧缺专美于拼了!”
当了阎立本这么久的徒弟,李元婴当然也知道张僧缺是何许人也。张僧缺,南朝粱武帝时期的画家。画龙点睛这斤,成语说的就是柚的故事。不过李元婴当然不相信那个张僧妹能够把龙给画活了,当然,对于这个所谓的龙头,他自然也是不信的。可是包括刘仁轨在内,这周围的人都言之凿凿,还看到了龙头上的鹿角”
纵使李元婴来自一千多年以后,记忆中好像也没有听说有哪种鱼长着一对鹿角的。可是就算刘仁轨被钱塘县的那些官员给收买了的话,这周围人山人海的百姓总不可能全都收买了吧?
难道这些界上还真有龙这种东西,,心里这个念头网刚出现,李元婴就连忙甩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
虽然李元婴随意找了几个正兴致盎然地观龙的百姓询问,他们都表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龙头,不过刘仁轨还是能从李元婴的脸上看出他对江心上的那条青龙依旧抱有一丝怀疑。疑惑道:“滕王殿下,您身上不是有一个叫做望远镜的东西吗?虽然现在江面上水雾不减,不过有那行小望远镜在,殿下应该能够看清楚青龙吧?”
“望远镜?那是什么东西?”王金义心里一登小声嘀咕道。
因为王金义刚才出言顶撞于他。所以李治心里对王金义还是有些介怀。冷哼道:“那可是小皇叔请将作监制成的一种宝物,而且还是去年的千秋节上,父皇收到的最喜欢的一件礼物,不过说了你也不懂!”
李元婴苦笑道:“刚才听说钱塘县出现青龙后,走得太急,把望远镜给落在大船上了,否则的话才才在江上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拿出来了!也不知郝处俊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过来”。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李元婴话音网落。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郝处俊很是狼狈地爬上李元婴等人观龙的那行小高台,气喘吁吁地说道:“殿,”殿下,处俊总算是赶到了”。
李元婴不由诧道:“郝卿,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郝处俊拍了几下胸口,一边将紧紧抓着的望远镜交到李元婴手中,一边用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殿下走后不久,处俊就想起殿下忘记把望远镜带上了,既然青龙现世,殿下岂能少得了望远镜。所以处俊在经过一个渡口的时候,买下一艘轻舟先行赶了过来,总算赶到得还算及时!”
李治大喜,连忙就要从李元婴手中抢过望远镜。只是李元婴本就对所谓的“青龙”心生疑寅,跟李治说了声稍安勿躁后便把望远镜放在眼前调起了焦距,不过很快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如此祥瑞
“这就是你们所谓龙嘉瑞,“李示婴将望迄镜吸,斜睨了一眼看似惴惴不安的王金义,寒着脸反问道。
“殿下这是何意?”刘仁轨顿时愕住,不过待他看到王金义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苍白后,心里顿时也不由有些惊疑不定,失声道:“难道仁轨刚才看到的那头青龙是假的?怎么可能!”
自从潘求仁登上高台远远眺望。隐隐约约地也看到了江面上那一团模糊的青影后,脸上就一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巴巴地看着李元婴将从郝处俊手中接过的望远镜放在眼前。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等下趁着滕王殿下高兴的时候求求滕王殿下,也让他试一把这个神奇的望远镜。
刚才在江心的时候,潘求仁就听李治骄傲地介绍过这斤小望远镜有多么的神奇,百步之内,一草一木。尽收眼底。却不想随之而来的竟是滕王殿下那冰冷刺骨的声音,立刻扭头看向王金义,不敢相信地低喃道:“假的”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李治也从李元婴手中抢过望远镜,迫不及待地放在眼前,立玄就惊呼道:“哇。果然是青龙!小皇叔,雉奴也看到那条青龙的龙头了!那条青龙好像还会眨眼呢,应该不可能是假的吧?”
王金义这时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微笑道:“滕王殿下说笑了,这青龙嘉瑞全钱塘百姓都看到了,连晋王殿下都看到那青龙还会眨眼睛,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李元婴冷笑道:“真的当然假不了,但是假的东西,也真不了!仁贵兄,宋兄弟,你们两个驾着轻舟把江面上那个所谓的“青龙。给某拉上耸来!”
“啊宋孝杰不免有些迟疑。不过随即就被旁边的薛仁贵轻轻一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走下高台。当初李元婴从将作监把那两个望远镜拿回来后,除了李元婴自己外。薛仁贵就是第二斤小接触的人,不禁叹为观止。既然李元婴已经用过望远镜探察过了。薛仁贵心里面当然没有犹豫。
王金义顿时就站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将薛仁贵和宋孝杰拦住,大声喊道:“滕王殿下不可,青龙乃是上古神兽,若是殿下惹怒了青龙,天降灾祸于钱塘。到时候生灵涂炭,殿下于心何安!”接着又对潘求仁急道:“潘使君,还不快点向滕王殿下进言,这青龙岂是你我凡夫俗子所能招惹得起的!”
“这个,”潘求仁有些为难。滕王殿下用那个神奇的望远镜看了一眼后,就一口咬定江面上的那条青龙是假的,不过晋王殿下却说他看到青龙还会眨眼,那就不应该是假的了吧。潘求仁心里当然不希望这青龙嘉瑞是假的。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若是滕王殿下下定了决心,岂是他一个小小的杭州刺史能够阻止得了。
如果那青龙嘉瑞是真的,冲撞了青龙,最多也不过是惹怒青龙,水淹钱塘,虽然钱塘百姓受苦,但要追究起责任来,自然是全部归咎于滕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假若真的被滕王殿下所言中,那青龙是假冒的,而且极有可能是钱塘令王金义装神弄鬼捣腾起来的,要是他现在帮着王金义阻拦滕王殿下派人下江的话,那到时候他可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谁还会相信他不是和王金义是一伙的?
潘求仁权衡了一些利弊,马上就下定了决心,义正言辞地叱道:“王金义,好大的胆子,滕王殿下行事,难道还用得着你教?还不快快让开,让薛将军和宋校尉下去!”
李元婴也是惊异地看了潘求仁一眼。暗暗点头,原以为这假祥瑞一事潘求仁也有可能牵扯其中,不过现在看起来却好像关系不大。
王金义虽然依旧把住窄小的石阶口,不过也连忙跪下来,声泪俱下地磕头道:“滕王殿下!卑官既为钱塘令,心里自然要装着钱塘县数万百姓的安危,既然滕王殿下不顾生灵涂炭,而要一意孤行,那还请滕王殿下见谅,恕卑官不能,也不敢相让!”
王金义毕竟是一县之明府,就这样硬生生地挡在路口,薛仁贵和宋孝杰也不好从他面前强行闯过去,只好回头看向李元婴。
虽然心里对王金义还存着一丝芥蒂。不过看到他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李治也有些看不过眼了。轻轻地拉了一下李元婴的衣角,小声道:“小皇叔,念在钱塘令忠勇可嘉,而且也是在为钱塘县百姓请命的份上,您就饶过他这一回吧!椎奴刚才也用望远镜看了半天,那青龙嘉瑞不像是假的啊!这个钱塘令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惹怒了弃龙,很可能会降下灾祸于刁毛临县且鳖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夭降嘉瑞。青煎七千年未有之盛事,但却因为小皇叔的缘故而无端变成了灾祸小皇叔与魏皇兄向来不和,如果这事情传到魏皇兄的耳中,恐生不必要的事端啊!”
李元婴和煦地说道:“雏奴放心好了,你什么时候见小皇叔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呵呵,你刚才也只是被那个惟妙惟肖的龙头给吸引住了。而没有留意其他细节,现在你再拿着望远镜仔细瞧瞧,应该也会看出其中的不对劲来!呵呵,话说回来。那颗龙头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精品,看来这个王金义为了今天也没少花工夫!”
微笑过后,接下来的李元婴,脸色顿时一变,厉色道:“怎么,莫非你王金义也想当一回强项令?哼,那孤就成全你一回!左右,把钱塘令王金义拿下!”
李元婴因为是乘坐轻舟先行而至。所以此行江南所带的那些滕王府亲事并没有跟在身边,这拿人的工作自然还得落在薛仁贵和宋孝杰的身上。不过没等薛仁贵和宋孝杰动手,衣角到现在还滴着水的高赐铭就招呼两个皂隶上前把跪着挡在石阶口的王金义给拉了起来,反手押着带到李元婴面前,腆着脸抱拳道:“滕王殿下,逆贼王金义已经押到”。
别人或许不相信李元婴的判断,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钱塘县尉高赐铭。因为今天一大早,王金义就以“黜涉盐官县的监察御史刘仁轨可能马上就要返回钱塘了,从盐官县回到钱塘,除了正常的官道外,也可以从海上乘船进淅江回到钱塘,而刘仁轨既然去的时候走的是官道,那为了观省风俗,也许他在回程的时候会走海路,不过淅江入海口向来水情妾杂,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刘仁轨的坐船在淅江口生意外。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命高赐铭派出两班皂隶,封锁淅江口,避免任何船只进出淅江口。
直到从淅江口传来天降嘉瑞,青龙现世后,因为担心触怒青龙,这两班皂隶才被撤了明来。
本来高赐铭虽然觉得王金义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往深处想,现存听到滕王殿下一口咬定江上的那条青龙是假的,而王金义又是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高赐铭立剪就想到了今早之事。王金义是钱塘县令。高赐铭是钱塘县尉,两人同衙为官这么久,高赐铭哪能不清楚王金义是个什么德性,他如果真能像这样为民请命的话,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另外高赐铭也和潘求仁有着同样的小心思,不消说,江上的那条青龙肯定是王金义鼓捣出来的东西。但是等到真相大白后,他作为钱塘县尉。要说不清楚此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而且今天一早派出两班皂隶封锁淅江口的命令,也走出自他之手。所以高赐铭当然得赶紧表态,以撇清嫌疑。
薛仁贵原本还担心他和宋孝杰要下江去,把这个钱塘令拿下后该如何放置,不想高赐铭抢先就把滕王殿下的命令给揽了过去,于是也就跟李元婴拱了拱手,便和宋孝杰一起走下石阶。
王金义被那两个皂隶反押着。看到薛、宋二人扬长而去,心里更急,扭头怒叱道:“高少府,你这是什么意思,钱塘危在旦夕,你还不快点让他们放手!”
高赐铭冷笑道:“王明府,应该是你危在旦夕才对吧!早上的时候你突然让某封锁淅江口,某就觉得莫名其妙,原来你是想在滕王殿下面前撒一个弥天大谎啊!幸亏滕王殿下睿智,数魅勉勉之辈在殿下面前,当然无所遁形!”心里更是长松了一口气,现在应该能把其中的干系撇清了吧!不过也得感谢王金义啊,要是没有王金义刚才那番质问,那这么义正言辞的一段话他网小有也说不出来啊!
王金义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余光瞥见薛仁贵和宋孝杰已经快步走下高台,心里不再犹豫。王金义本就是钱塘县令,积威已久。那两个皂隶虽然把王金义反押着。但也没敢怎么用力,而且虽然他们心里清楚王金义触怒了滕王,但是如果江上的青龙是真的,那王金义立刻就能咸鱼翻身,若是现在把他给得罪惨了,那以后还指不定被怎么穿皂隶的手中给挣脱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去追薛仁贵,反而朝这个观龙台的栏杆方向跑了过去。
※※
晚上外面鞭炮响个不停,弄的心烦意乱的,先更三千吧,明天更九千补!明天应该能到湖州了,嘿嘿!
第一百八十八章如此祥瑞
※在到王金义从那两个皂隶的年中挣脱开后接下来的动作心甲几婴不由愣住,这个王金义想要干什么,他该不会是想自杀吧?记得前世就听过很多贪官污吏在东窗事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自杀这条路,以求能够保住多年来的贪墨所得,而且在古人的心中,宗族观念当然更甚现代。想到这。李元婴立玄叱道:“高少府,还不快点把王金义给某拦住!”
高赐铭刚才也因为情况陡然生变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李元婴的大声叱喝,这才慌忙冲了上去,总算是在王金义将身体倾到观龙台外的一瞬间伸手把他给紧紧揽住。
不过李元婴这回却是猜错了,王金义对自己可狠不下心来,哪来的什么勇气自杀。虽然被高赐铭在后面抱住,但是王金义的两手还是紧紧地抓住观龙台前沿的栏杆,俯身对下面那些摩肩擦蹬、人山人海,浑然不知观龙台上出了什么事情的那些观龙百姓大喊道:“乡亲们,刚才下去的那两个人想要下江去抓龙王爷,大家快点把他们给拦下来,否则惹怒了龙王爷,必天降灾祸于钱塘,钱塘危矣!”
李元婴脸色顿变,大吼道:“高赐铭,把这个逆贼的嘴巴给某堵上!”可惜等到高赐铭封住王金义嘴巴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底下的那些百姓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那喊叫,但是“天降灾祸于钱塘”这句话他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顿时哗然,只听其中一个人指着直往江边小船而去的薛仁贵和宋孝杰喊道:“看,他们在那里,快点把他们给拦下来啊!天降嘉瑞,青龙现世,这是我们钱塘县亘古未有的幸事,决不能让他们去招惹龙王爷!”
这个声音很快就被下面那此起彼伏的叫骂声给淹没了,几乎所有人都不再继续观龙,如潮水般朝薛仁贵和宋孝杰那边涌了过去。笑话,要是任由别人惹怒了龙王爷,别说继续观龙,他们这整个钱塘县可能都要承受龙王爷的怒火!
高赐铭大惊道:“殿,,殿下!怎么办?”
潘求仁也是一怒之下上前几步,往王金义脸上狠狠地抽了几巴掌,回头惊恐的说道:“滕集殿下、晋王殿下!民变已生,薛将军和宋校尉在下面恐怕有危险!”
李元婴亦没想到王金义竟然会出这一手。煽动底下的百姓来阻止薛仁贵下江。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推推搡搡地朝江边涌了过去,脸色更加难看。也有些着急地说道:“薛仁贵有万夫不当之勇,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某却担心平面人潮涌动,混乱不堪。若是不小心有人跌倒,引竞相踩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回头恶狠狠地看着脸上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的王金义,冷声道:“王金义。原本假制祥瑞,虽然过大,但却罪不至死,可是你意图掩盖真相,为了阻止薛仁贵下江探查,竟煽动百姓围攻朝廷命官!哼,如果下面的百姓有个闪失,孤非活剐了你不可!”
王金义虽然被潘求仁抽得生疼,直到现在脸上还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但是瞥了一眼下面的情况后,嘴角还是没能止住笑意,心想只要薛仁贵他们下不了江,有钱塘县这么多百姓作证青龙为真,那李元婴即使头上顶着一个江南道黜涉大使的头衔,又能奈他如何呢?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地把上奏钱塘县天降嘉瑞的奏疏给呈送上去。
不过心里也在暗骂,江里的那些人是不是舞龙舞上瘾了,既然已经被李元婴看见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还不准备收队?
嘴上当然更是一如既往义地嘴硬,义正言辞地说道:“滕王殿下此言差矣!青龙乃东海龙神,即便滕王殿下乃是高祖大武皇帝之子,当今圣人的皇弟。那也不该招惹青龙神!与其到时候水淹钱塘,生灵涂炭,就算现在有人因为踩踏身亡,那也是值得的!为守护千年钱塘县而逝,他们逝去后自有钱塘县数万百姓供其香火!”
“哦?照这么说你还问心无愧?”李元婴怒极反笑道。
王金义在达成目的后也就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紧抓住栏杆不放,人也已经被高赐铭交给了原来的那两个皂隶。这两个皂隶本就因为失职导致滕王殿下怒而惶恐不安,接着又被高赐铭给刮叱了一顿,现在哪里还敢再担心以后王金义会不会给他们穿小鞋的事情。用尽吃奶的力气把王金义紧紧箍住。
不过王金义还是不由地挺了挺身子,摆出一副慷慨悲壮的样子,抬额道:“为了治下钱塘县数万百姓的安危。卑官虽九死犹未悔,更何况仅仅是名节受诬乎?。
“哼。死鸭子嘴硬!王金义,王明府,难道你以为凭着底下那些百姓,就能将孤的滕王府亲事府典军阻在江畔吗?”李元婴冷笑道:“把王金头给孤带到后面去,等下再让他去与那条所谓的“青龙。为伴!”
※※
江畔上。正往刚才从王州乡回来时乘坐的那艘小船方向走去的薛仁贵和宋孝杰也现了原本站在江堤上观龙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百姓朝他们这边围涌过来。
宋孝杰见他们距江边那两艘小船还有一定的距离,等他们赶到那艘小船上的时候,恐怕也不能从容离开了,不由失声道:“薛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薛仁贵目光一凝,咬牙道:“无妨,宋兄弟。你先走,在这些百姓围涌过来前把船驾走,这里由薛某来挡上一阵!”
“那薛将军怎么办?”宋孝杰讶道:“这些百姓只是被那个钱塘令所煽动,恐怕滕王殿下也不会让薛将军下重手的!不能用武力杀鸡傲猴,如此一来。薛将军虽勇,但也架不住人多啊!”
薛仁贵冷声道:“这个薛某自有主张,宋兄弟还是抓紧时间过去吧,能不能将这些百姓挡住,能挡住几时,薛某心里也没底!你上船后自顾开去,不必管薛某,对那条青龙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既然殿下说那条青龙是假的,那就肯定是假的,而且从才才钱塘令王金义的表现上看,这条假青龙十有**就是这个钱塘令所安排的。至于薛某,如果能脱困,薛某自会下水游过去与你会合,就算无法脱身,那也没什么关系,薛某还不至于折在这几个百姓手中”。
几个百姓”宋孝杰看了看那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不由苦笑,不过薛仁贵说的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江上的那条冒牌青龙给揪出来,若是让那假青龙逃了去,势必会对滕王殿下的威信造成极大的打击,而且还有可能被魏王李泰落得口实。
想到这里。宋孝杰也只能按照薛仁贵刚才所说的做,头也不回地朝那艘还安静地停靠在江边的小船儿那边飞奔过去。
让宋孝杰先行离去后,薛仁贵看着如潮水般向江边涌过来的那些百姓渐渐靠近。很快地就涌到了他的面前。而就在这时候,只听薛仁贵突然一声暴喝。弯腰将旁边一块恐有数百斤重的巨石高高地举过头顶,就这么一下。登时就把这些百姓给镇住了。
奔到江边,宋孝杰回头一望,只见那些百姓全都被薛仁贵给挡在他的面前,也就放下了心,同时心里亦不由暗赞,薛将军果然天生神力。接着猛地一跃,离地三尺高跳上江边的轻舟,虽然小船儿在巨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剧烈摇晃起来,不过从小就在船上长大的宋孝杰两脚像钉子般饰在船板上,仿佛平地一般,不做停顿,飞快地拔出腰间的障刀,直接将一头系在船上,一头系在岸上的缆绳给一刀斩断。
失去了缆绳固定的小船儿立刻就在奔流入海的淅江水的作用下向下游漂去,再加上宋孝杰的掌舱操桨,渐渐向江心方向移去。
看到宋孝杰驾船驶离江边后,本来已经被薛仁贵头顶巨石,紧咬牙关,青筋暴涨的样子给镇住的那些百姓又再次混乱了起来,虽然薛仁贵这副模样确实可怕,不过在他们心里显然更畏惧龙王爷,毕竟薛仁贵再厉害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而龙王爷却是天上的神灵。
薛仁贵勉力将巨石举起,所有的精力当然全都放在了头上那块巨石身上,哪有什么力气再扭头察看身后宋孝杰是什么情况,但是从眼前这些百姓的反应中,薛仁贵也猜出了宋孝杰应该已经驾船离开江边了。顿时心里一松,那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虽然这江岸上乃是沙质的土地,但仍然能够传出一声厚重的撞击声,让这些重新骚乱起来的百姓又是一阵惊愕。
趁着他们短暂失神的机会,薛仁贵也不顾因为费劲全身力气才将巨石举起而导致双腿双臂到现在还酸软着,就如飞般地也朝江边奔了过去。
直到薛仁贵奔到一半路程,这些被薛仁贵吓得都有点傻眼了的百姓这才重新从那对巨石的恐惧中清醒了过来,不过随即他们又陷入了新的恐惧。因为他们已经看到宋孝杰驾着的那艘轻舟正顺着江水以最快的度朝青龙的方向漂移过去。完了”看来钱塘县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要承受龙王爷的怒火了!
就,在无尽的恐慌笼草在这些钱塘百姓头顶上的时候,突然人群中有人尖声叫道:“某想起来了,碉才手举巨石的那个贼子某曾经在滕王殿下入城的时候见过,莫非这两个贼子下水想要抓捕龙王爷是滕王殿下指使的?”
此话一出。顿时就在人群中炸开了,立刻就有人说前刻钟他才看到滕王殿下在潘使君、高少府的陪同下走上观龙台,这个抓捕龙王爷的命令肯定是滕王殿下下的。
话音未落。马上就又有人接声道:“不错,滕王李元婴被圣人钦命为江南道黜涉大使,肯定是想将我们钱塘的龙王爷给抓起来送到京师去呈献给圣人。用来讨得圣人欢心!既然李元婴、潘求仁这些竖子为了自己加官进爵。不顾我们钱塘县百姓的安危。我们岂能让他们如意!”
“这位兄台说的对!李元婴、潘求仁惹怒龙王爷,他们高高在上,能有什么事情!即使龙王爷一怒之下,掀起海啸,水淹钱塘,李元婴拍格屁股就能回京,而潘求仁投靠了李元婴,要想徙任他州刺史也不是什么难事,钱塘县再怎么生灵涂炭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受苦受难地只能是我们钱塘县的百姓!”
“不错。反正左右都是一死,我们也一定要让李元婴和潘求仁这两个贼子给我们钱塘县数万百姓陪葬!”
又一人插口道:“某才才听到在观龙台传声给我们,让我们将那两个要下江捕龙的贼子拦下的那个人的声音好像就是我们钱塘县的王明府的声音!王明府肯定是因为反对李元婴、潘求仁他们捕龙而被他们给抓起来了,正是因为钱塘县有如此为民请命的王明府在,上天才会在钱塘县降下嘉瑞。龙王爷才会在淅江口徘徊不走!钱塘县有王明府,乃我等百姓之幸。岂容李元婴、潘求仁之辈倒行逆施!”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群情激荡之下。愤怒的这些钱塘百姓早就忘记了王金义在钱塘的风评口碑好像也不怎么样。哪里像是一个为民请命,不畏强权的青天名臣。不仅没有再去追赶已经跳下江去的薛仁贵,反而是浩浩荡荡地朝观龙台方向涌了过去。
※※
薛仁贵在跳下水前也曾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那些百姓并没有跟随过来,只道是被刚才自己的神勇给吓住了,哪里能想到他们竟然是在酝酿更为严重的民变。跳下水后,虽然薛仁贵也有些不适应这种入海口的水情,而且因为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举,使碍手脚到现在还是酸软的,不过他还是凭着良好的水性。借着水势朝假青龙的方向游了过去。
宋孝杰虽然因为出身淡家而对龙有着特殊的敬畏,不过在看到王金义一直不择手段地煽动百姓阻止他和薛仁贵下水。心里也大概相信了李元婴的话。这青龙祥瑞十有**是假的。但是即便如此,宋孝杰也不敢懈怠,他自小生活在大江的入海口,心里清楚。如果这条青龙真的是假的,那躲在水底操龙之人的水上工夫绝对不简单。
这青龙现世也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了,而操龙之人却一直没有被岸上的人现,虽然有江岸距离比转远这个客观原因。但宋孝杰自认为水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不过自问自己也恐难做到,而且这里还是淅江的出海口,水情之复杂也不是内河能比的。
所以宋孝杰虽然一手掌舵,一手操桨,但那把明晃晃的障刀也已出鞘,并牢牢插在自己旁边的一步之内。随着渐渐靠近青龙,宋孝杰瞪大眼睛紧盯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候的宋孝杰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江上那颗龙头,果然是惟妙惟肖,只见龙头而不见龙尾,虽然他还没有靠近这条青龙,但看起来好像不是假的。因为他也和前面李治那样看到了这条青龙在眨眼。看到这,宋孝杰心里面顿时惊恐起来,难道滕王殿下看错了,这是一条真
宋孝杰对龙神的畏惧,可是一点也不亚于李世民,再难保持刚才的冷静,惊慌失措的他连忙拼命戈船儿瓒万四照原来的轨迹有所放缓地往青龙方向漂了过去。
宋孝杰大急,虽拼命划船儿还是渐渐地朝那头青龙靠了过去,不由冷汗直下,而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时候,江面上异变突起。宋孝杰突然感觉到他驾着的这条轻舟好像从船底下猛地被人掀起来一般,转瞬间就变成了底朝天。
宋孝杰顿时两眼一黑,此时的他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已经惹怒了眼前这位青龙神了。没想到他宋孝杰半生与水打交道,最后还是得葬身鱼腹,不过能够死于神龙之手,也算是无憾了!
对,死于神龙之手!宋孝杰也有自己的骄傲。就算要死,那也得死在青龙神的肚子里,岂能喂了普通的蟹虾鱼鳖,于是又重新睁开了双眼,就准备朝青龙那边游了过去。却不想这么一睁,却让他看到了水中好像有几个人影,愣了一下后马上就潜下水去,果然让他看到了这头青龙的真面目。难怪刚才刘仁轨说神龙见不见尾,这条青龙除了江面上这个惟妙惟肖的龙头外,连龙身都没有。刘仁轨当然见不到他的尾巴。
虽然心里没有了对龙的畏惧,但宋孝杰也没敢放松下来,因为他也已经看到了好几个拿着分水刺的赤身汉子,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有点像相扑手的那种内裤,呃,应该叫“兜裆布”朝他这边潜了过来,嘴上还叼着一个细小的竹筒,想来应该是用来潜水呼吸用的,难怪这群人能够在水底潜上几个时辰而没有被江岸上的观龙百姓现。刚才他驾着的这条轻舟被掀翻,应该就是这几个人的杰作。
宋孝杰怕的是龙神,至于这几个赤身汉子嘛,虽然也是水性颇佳,但他也没有多少畏惧,一转身再次钻进水底。朝他那条被掀翻的小船儿潜了过去,那几个人赤身汉子都各自拿着尖锐的分水刺,宋孝杰当然不想吃亏,反身将插在船上的那把障刀拔了出来后,就迎着那几个赤身汉子游了过去。
虽然宋孝杰不知道王金义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一群赤身汉子,水性不错不假,但水里面的功夫并不是水性好就成。但是包括宋孝杰在内,越王李贞都曾命令他府冉的所有亲事和帐内练过水中的杀人技时,而宋孝杰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否则也不会被李贞挑出来保护李元婴。
“帝!劝!唰!”宋孝杰轻轻地三刀拉过,水中顿时就出现了三道鲜红的颜色。逐渐扩散开来,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宋孝杰这一番先声夺人的效果立竿见影。一照面就被杀了三个伙伴,而且还是刀刀致命,剩余的这些赤身汉子立刻就变得有些蜘溯。而龙头下把龙头舞得正欢的那个人现在也已经把龙头丢至一边,冒出水面,将嘴上叼着的那根细小的竹筒别在腰间的兜裆布上,冷声道:“兄台何人?看这水里面的刀法也不似无名之辈吧。竟敢管某东海水鬼的闲事!同是水上的兄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兄台刀法虽强,不过兄弟也奉劝兄台一句,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吧!”看来此人应该就是这群赤身汉子的领了。
“东海水鬼?”宋孝杰不由一愣,虽然杭州不属于扬州都督府管辖,但距离扬州都督府治下七州也没有多远。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东海水鬼。不过这个水鬼领一露头,宋孝杰现在也已经看清楚了这群水鬼的样子。肤色黝黑,头卷黄二原来是一群低贱的昆仑奴,不屑地说道:“东海水鬼,竟敢在我们滕王殿下面前装神弄鬼!那好,某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成为真正的东海水,鬼!”借着奔腾入海的江水,挥起障刀朝这群自称是“东海水鬼”的赤身汉子方向刑水过去。
宋孝杰对这群人可一点好感都欠奉,他刚才一落水,这群人就拿着分水刺朝他刺过来,要置他于死地,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就被这群装神弄鬼的家伙给骗了,想想就羞怒不已。
而且作为渔家人,宋孝杰心里对翻船还是很忌讳的,别说是翻船,就算是桌面上翻鱼都能让他沉下脸来,当然。如今大唐吃饭以及宴会时候的主流还是分餐制。而这群“东海水鬼。却一照面就掀翻了宋孝杰的船,一下子犯了宋孝杰的忌讳。
那东海水鬼的领顿时勃然大怒,冷笑道:“好!好!原来是官府中人。那就让某领教一下阁下的艺高人胆大吧!”
说罢那个领将漂在江面上的龙头从上一抛。从里面抽出一把透着寒光的分水刺。拍水迎上宋孝杰。
比之刚才宋孝杰轻松自如地割去那三个水鬼的性命,显然这个领级人物要难对付多了,若非宋孝杰抢占地利,多半早已命丧淅江口了。不过宋孝杰的危机却刚刚开始,那些刚才被他的三刀给吓退了的水鬼看到自己的老大与宋孝杰游斗不落下风,也再次提起了勇气,朝宋孝杰刺了过去。
宋孝杰知道不好,但也毫无办法,本来还想借助那条翻掉的轻舟对付这群水鬼。可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这条轻舟也已经被江水给冲到东海外面去了。而逃,那就更不可能了,往上游逃,逆水而行那是找死。而下游又被这群水鬼给堵住。
所以最后宋孝杰也只能尽最大可能地护住身上的要害部位,幸亏他刚才担心被这个水鬼领给抛却一边的那个龙头被江水冲走而将其紧卑攥在自己手中,借着龙头的体积,还算能够游刃有余。至于希望,只能寄托在不知能不能赶过来的薛仁贵身上。心里也是暗暗后悔,自己还是太莽撞了,早知道就应该先稳住这群水鬼,等薛将军赶到后再作打算,不过现在后悔也已经没用了!
凭着受伤的代价又把两斤,水鬼变成真正的水鬼后,宋孝杰已是伤痕累累,所幸并没有伤及要害。而那个水鬼领。心里更是惊怒,他这回接了钱塘令王金义的活,带出来六个水鬼。原以为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在水底泡上几个时辰,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人。这些水鬼可个个都是他的宝贝,死一个少一个,今天这一单,看来是要血本无归了!
虽然这个水鬼领把宋孝杰恨得要死,不过感觉到宋孝杰虽然看似惨不忍睹。但仍有余力,而且还神态自如,心里暗道难道这个家伙还有后招?对了,此人刚才说他是滕王李元婴的人,如此说来那钱塘令王金义也已经被滕王给控制住了,虽然江面上迄今未见有其他船只,但自才仍他的船给等翻了。滕王迟早会派援兵过来到这罩心水鬼领也渐渐有了撤退的打算。
就在水鬼领心萌退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宋兄弟,薛某来也!”顿时就把这个水鬼领给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难怪自己把他的船都给掀翻了,却迟迟不见江面上滕王李元婴的援军,原来竟如此狡猾,从水面下潜游过来。虽然他也不知道李元婴派出了多少援军,但只要有一个像宋孝杰一般的人物,那也不是他所能对付的。当机立断,不再恋战。卖了一个破绽脱离战团,也不管他旁边硕果仅存的那行,水鬼如何。就借着江水往东海方向遁去了。
这个被抛弃了的水鬼哪里想到他的领所走就走,他可不是他的领,能够随便卖一个破绽就能从宋孝杰的刀下脱离开,更何况还是碰见了听到薛仁贵的声音后重新焕神采的宋孝杰。还没等薛仁贵游过来,宋孝杰将龙头往薛仁贵出声的方向用力一抛,接着就三下五除二把这个手足无措的水鬼给擒了下来,这七个水鬼中。死了五个,逃了一个,最后剩下的一个当然要把他给生擒下来。当然。如果不是这个可怜的水鬼因为突逢异变而变成了没头苍蝇的话,以宋孝杰现在的状况要想将其生擒也是天方夜谭。
“宋兄弟。你没事吧?”薛仁贵接过龙头。心里暗叹果然做得逼真,难怪连借助望远镜之力的晋王殿下都分辨不出真假来,然后费力游到宋孝杰面前,看到宋孝杰那惨白惨白的脸色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刚才下水后没有多久就看到了宋孝杰驾着的那艘船突然翻了,心里大急,只好没命地往前划水,可惜因为手脚酸软,若非是顺流而下,恐怕到明天也别想游到宋孝杰那边去。但即便如此,薛仁贵也差点就被江水给带到东海去了。
刚才游到宋孝杰不远处的时候早已筋疲力尽,只是看到宋孝杰被人围攻,很是凶险,这才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叱喝,希望能够把那两斤,人给惊走。没想到仙这招空城计还真的就奏效了,不过待他看到宋孝杰生擒一人后。也只好强制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免得那个俘虏看到己方空虚而作困兽之斗。
如果远遁东海的那个水鬼领知道把他吓得差点丢盔卸甲的援军竟是如此状况后,他非被气吐血不可。
宋孝杰轻轻地摇了摇头,将从这个水鬼手里卸下的分水刺交给薛仁贵,微笑道:“些许小伤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殿下那边恐怕也都等急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回去吧!薛将军今天可真让孝杰开眼了,那巨石恐怕也有几百斤重吧?薛将军都能将其轻松自如地举上头顶,孝杰佩服!”
薛仁贵也只是淡然笑道:“宋兄弟过誉了!”他心里也知道宋孝杰突然提到刚才他手举巨石一事,除了表示惊叹以外,更重要地还是为了震慑身边这个俘虏,免得这个俘虏在水里面不安分。术业有专攻,能够在水中潜伏上几个时辰的人,薛仁贵当然不认为自己的水性能比得上他,何况现在的薛仁贵更还是外强中干。
果然。听到宋孝杰提到薛仁贵能将几百斤重的巨石举过头顶后,那水鬼不禁到吸一口凉气,看向薛仁贵的眼神更加不一样了,原本他就是耸拉着脑袋。现在头低得就更低了。
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的薛仁贵和宋孝杰当然不可能逆水而上,沿原路返回。而是借着江水往下游靠岸,虽然路途远了些,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时间回到片剪前,看到那些人山人海的百姓在王金义的煽动下往薛仁贵、宋孝杰那边围涌过去,观龙台上的众人心里顿时也紧张起来,连一直拿着望远镜看那头青龙,却怎么也看不出假在什么地方的李治也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所幸虽然人潮涌动,但是李元婴最为担心的因为场面混乱。推推搡搡而导致踩踏悲剧并没有出现。
而接下来薛仁贵一声暴喝,将那块几百斤重的巨石高高举上头顶,不仅让下面那些黑压压的百姓全都傻眼,而且也把观龙台上的众人给镇住了。虽然李元婴早就知道薛仁贵天生神力。但也没想到竟神勇如斯。同时李元婴心里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来,应该不可能再生踩踏悲剧了!
潘求仁、李治他们刚才都是从江边走过来的,那块巨石有多少分量他们心里也都有数,潘求仁不禁喃喃道:“求仁也曾听说过薛将军的传说,集道是人云亦云,今日才知河东薛仁贵单戟退百寇,所言不虚!”
李治也羡慕地说道:“比起薛将军,某晋王府那几个典军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不过就在众人还在竞相惊叹、称赞薛仁贵天生神力的时候,却没想到已经停下脚步的那些百姓也不知在嘈嘈杂杂的讨论了些什么后,竟直呼李元婴和潘求仁的名字,打着要求开释王金义的旗号,反而朝观龙台上涌了过来。
随着这些百姓渐渐靠近观龙台脚下,声音虽然依旧噪杂,但也渐渐清晰起来。潘求仁闻言脸色顿变,惊慌失措地连退几步,带着哭腔颤动地说道:“殿”殿下!好像真的引民变了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而那个王金义虽然被两个皂隶给押在后面,但显然也听到了下面那些百姓的声音,知道是他今早先见之明,安插在百姓中间的几个心腹的煽风点火奏效了,更加得神气起来,装出一副委屈的面孔说道:
“滕王殿下,卑官不管滕王殿下现在如何看待卑官,也许在殿下心里还以为是卑官安排假样瑞,不择手段地以求达到升官的目的。但卑官还是要向殿下进言,无论江面上的那条青龙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但民意不可为啊!殿下为圣人钦点的江南道黜涉大使,原本是替圣人巡狩四方,观省风俗。整饬吏治,而今却因为殿下的一意孤行引民变,就算殿下不惧下面那些庶人百姓,但恐怕回京以后圣人也会怪罪殿下!”
“呵呵。王明府,孤回京如何交代,那就不劳明府费心了!”李元婴冷笑道。当初在函谷道,李元婴都曾经险死还生过,而底下这些百姓虽然人数众多。但也不是刘仇练的那些刺客可以相比的。
虽然这个观龙台只有通往江边的百层石阶这么一个唯一的出口,但是也只要守住这里,那些百姓在底下闹得再凶。也不可能上得来,只要薛仁贵和宋孝杰把江面上那头假青龙给拖上岸来。这民变也就随之而解
第一百八十九章昆仑奴
※田千滕蓬府辛事并没有带在身边。干是李方婴便命钱塘知陈间赐铭组织人手将这个唯一的入口堵住,务必坚持到薛仁贵、宋孝杰回归。同时也要注意尽量避免让百姓受伤,以免激化矛盾。
和腿脚软的潘求仁不同,高赐铭却显得异常兴奋,心道王金义如今已经成了秋后的蚂炸,蹦醚不了几时了,只要今日漂亮地解了滕王之围,说不定这空出来的钱塘县令,就会落在他的头上。
棍将王金义敲晕后,高赐铭留下两个皂隶将其看牢,然后带着剩余的皂隶走下石阶。心里也暗暗庆幸今早派出去封锁淅江口的那两班皂隶撤回来后被他留在了观龙台上,有这么多皂隶守着,就算底下百姓再多也别想上来。
即使王金义的人在下面煽风点火,奈何这通往观龙台的石阶最多也只能容纳两人并排而行,有高赐铭领着一干皂隶挡在中间,这些百姓要想上来可没这么容易。虽然李元婴早有交代,要注意尽量避免让这些百姓受伤。所以高赐铭并没有拔出身上挂着的障刀,但是那些皂隶手中的水火棍可就不会客气了,渐渐地上下两方在这百层石阶的中段形成僵持。
看到形势逐渐稳定下来,潘求仁也不禁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殿下,虽然高少府挡住了下面的百姓,可是要想将这些百姓驱散开。恐怕就不容易了”。
李元婴斜睨了一眼已经被高赐铭敲晕了的王金义,微笑道:“潘使君不必忧心。只要薛仁贵和宋孝杰两人将江上的假青龙拖回来,此围自解!”
“那青龙嘉瑞果真是假的?”潘求仁仿佛要确认一下似地往江心那条弃龙的方向望去,就这么一眼,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异常苍白,惊恐道:“殿下。您看!宋校尉所驾的那条小船怎么突然翻了!难道难道是真的触怒龙王爷了!”
李元婴一愣,随即望去,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连忙伸手叫道:
“雉奴,快把望远镜拿过来”。感觉到在观龙台上的其他官员也都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李元婴接着又对潘求仁怒叱道:“胡扯!那龙头下面分明就藏着几个人,何来什么龙王爷”。
“啊?哦!”李治正站在石阶口边上紧张的看着下面那些群情激愤的百姓。突然听见李元婴叫唤,连忙把手中的望远镜递了过去,狐疑道:“那青龙底下有人?雅奴刚才看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有现?”
见众人都被宋孝杰突然翻船给吓住了,李元婴一边调焦一边答道:“维奴刚才用望远镜看那条青龙的时候,有没有现在那个龙头周围的江面上有几根看像水草的东西?。
“水草?。李治怔了一怔,迟疑一下说道:“竹筒的作用就是用来给那几个躲在江底装神弄鬼的人呼吸的!”李元婴徐徐说道。
借助着望远镜,李元婴也已经看到了宋孝杰现在的状况,脸色也渐渐地严肃起来。冷声道:“那几个躲在江底装神弄鬼的贼人已经被宋孝杰给惊出来了”。接着把望远镜递到潘求仁眼前。让这些惶恐不安的杭州大小官员先吃下定心丸再说。虽然刚才在望远镜上看到时而出水,时而潜水的宋孝杰情况并不怎么乐观,不过李元婴并不怎么担心,宋孝杰再不济坚持到薛仁贵过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刚才薛仁贵在江边大神威后。在李元婴的心里,他的能力已经母庸置疑了,哪里能想到薛仁贵这时候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望远镜在观龙台上的一干大小官员胥吏手中传过一遍,看到宋孝杰拿着龙头在江面上乱舞,军心顿时就稳定了下来。他们可不认为宋孝杰能有屠龙的本事,而且江面上除了宋孝杰以外,还有其他人存在,足以证明李元婴刚才所言非虚。
“宋校尉孤身一人,陷入重围。恐怕脱身不易”。这望远镜最后还是留在了李治的手中,遥遥看着江面上的生死搏杀,手心不禁捏着一。
潘求仁原先的恐色早已悄然不见,微笑道:“晋王殿下不必担心!薛将军已经下水多时,只要薛将军赶到江心,何愁贼人不宁!”
虽然宋孝杰和薛仁贵在江里的情况并没有像李元婴、潘求仁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不过也还是有惊无险。看到薛仁贵他们推着龙头往江守冶第时间就叫了起来乃李方婴心甲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斯圳独弛了下来,虽然刚才他一直表现得镇定自若,不过在薛仁贵一直没有出现的那段时间,心里面有多紧张只有自己知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待薛仁贵和宋孝杰火急火燎地跑回观龙台下。把江面上的那颗龙头往地上一扔,这些被无端煽动起来的百姓来得快。当然散得也快。而王金义安插在这些百姓中间的那几个心腹,刚才表现得也太过头了,哪里能逃得出去,很快就被因为受骗而恼羞成怒的这些百姓给一一从躲藏的人群中推了出来。
因为刚才这场冲突而导致额头不小心被人砸了个大包的高赐铭自然不会放过他们。本来就要立即将他们打入县衙大牢,不过随即想到王金义经营钱塘县多年,县狱中肯定也有几个心腹,为免节外生枝,高赐铭只好把他们都送到州狱中去。
※※
“卑官治下不严,请滕毒殿下治罪!”回到杭州刺史衙门后,潘求仁连忙跪下请罪道。心里更是恨死了王金义。原本滕王殿下就因为严禁王州乡的“富阳楠”往外贩卖这道禁令而对他不太满意,没想到现在又出了假祥瑞这种丑事,虽然这个假祥瑞乃是王金义一手策划的,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毕竟是杭州刺史,多少还是要担些责任的。不由暗骂。假祥瑞就假祥瑞吧,被刘仁轨看见了也就行了,既然知道是假祥瑞,偏偏还要把滕王殿下给请过去!
李元婴摆手道:“潘使君不必如此,某知道这件事情和你并没有关系,你还是把王洲乡贡楠的事情先解决了再说吧!,小
“滕王殿下教得是,卑官立刻就将符书给富阳县!”潘求仁心里稍安,连忙唤来已经乘李元婴那艘大船回到钱塘县的那个录事参军起草符书。加盖官印,马上就让人往富阳县送去。
李治把玩着薛仁贵带回来的龙叉,来回拨弄龙眼上的眼皮,忿忿地说道:“原来这神龙眨眼是这么回事啊,前面在观龙台上可把某给骗惨了!”
李元婴笑道:“说来那个王金义也下了一番苦功夫,制成这颗龙头恐怕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下不来,而且也不知王金义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么一群熟悉水性的人装神弄鬼,在淅江的入海口潜上几个时辰,确实是不简单啊!”
潘求仁暗暗腹诽,你从去年五月开始出任江南道黜涉大使,到现在都一年多的时间了,王金义要做一颗龙头还不容易吗?不过这个王金义隐藏得还真够深的,不声不响地下了这么一步棋,伪造祥瑞,这个想法自己以前还真没想到过,亏他能想得出来!如果不是滕王殿下手上有那个神奇的望远镜,只怕王金义也就得逞了。想到这里潘求仁心里也不由有些惋惜。要是这头假青龙没有被滕王殿下现那该多好啊!
宋孝杰也道:“回滕王殿下,昆仑奴本就是以善潜水著称,所以很多船家。特别是经常出海的船家,船只极易碰到风暴而倾覆,所以都会花重金从奴隶贩子手中购买昆仑奴,以求生意外时能够保命。
王金义雇来的那几个人从外貌上看应该都是昆仑奴。”
“不错!”李元婴点了点头,他记得当年从龙门回京途中,在黄河会兴渡。就碰到过几个昆仑奴,而且当初在武昌县碰到的徐斯文、徐元父子在掠卖良家子为奴之前,就是利用身为南海令的优势,出海去南洋抓捕昆仑奴掠卖到大唐来。
宋孝杰接着道:“不过如此水性,在昆仑奴里面也算是佼佼者了,而且孝杰跟那个昆仑奴领交手的时候,还听那个昆仑奴领说他们是什么“东海水鬼
“东海水鬼?”潘求仁愣道。
“潘使君听说过“东海水鬼,之名乎?”宋孝杰听到潘求仁说话,连忙追问道:“按理说杭州距扬州也不远。拥有如此水性,应该不会是无名之辈,可是孝杰在扬州的时候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东海水鬼。这个名字”。
潘求仁摇头道:“这个名字求仁也是第一次听说!”
李元婴蹙眉道:“昆仑奴因为擅长潜水这一特性,经常被人捕捉,用以高价贩卖。既然那个“东海水鬼。中有那么多昆仑奴,某估计很可能是专门从奴隶贩子手中解救昆仑奴的组织。高少府,你下去通知一下,把刚才俘获的那个昆仑奴给某带上来!”
第一百九十章昆仑奴
※顷。高赐铭就带着两个皂隶押着被宋孝杰生擒回来的略比仑奴回到大堂上,虽然这个昆仑奴武力不俗,但身上戴着几个斤重的枷锁,也没了什么脾气,被身后的一个皂隶重重踹了一脚,顺势就跪在了。
李治将手上把玩着的龙头放置一边,看着跪在堂下的那个昆仑奴微笑道:“早在京师的时候。某闲暇听上官卿说起宇内一些奇闻异事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些生长于南夷林邑国以南那些海岛上的昆仑奴极善水性,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凡啊!”
“哦?游韶浸工文词。涉贯坟典,没想到他对这些奇闻异事也有所涉猎,实在令人有些意外啊!”李元婴撇撇嘴道,这次回京后,他对上官仪的印象更差了。
上回李元婴带着李义府离京后,上官仪兼任晋王侍读,虽然上官仪并没有太过明显地在李治面前进谗,说过李元婴的坏话,但李治还是能感觉得到上官仪因为李元婴的诗作得到虞世南的大力推崇,在诗坛的地位短时间内追上并过他而心有不甘。
李治听到他小皇叔言语间对上官仪有些不满意,也只是淡淡一笑,心里暗道,当年小皇叔在弘文馆业成,设宴福临楼,结果上官卿却在自己和孝逸从叔的面前拒绝了小皇叔的邀请小皇叔能对上官卿满意就怪了。接着说道:“小皇叔有所不知,上官卿虽为陕州人士,不过因为其父上官弘在隋时为江都宫副监,所以上官卿便随其父到了扬州。大业末,上官弘为陈棱所杀。其时上官卿年纪尚幼,左右匿免,故而留在了扬州!自从隋烁帝开凿大运河后,扬州就成了从江南往中原的水路枢纽,昆仑奴当然是少不了的!”
扬州可不仅是北接山阳渎。南连江南河的大运河枢纽,而且还是唐朝出海的重要门户之一。后世有名的“鉴真东渡”就是从扬州出海的,所以掠卖昆仑奴的奴隶贩子把整船整船的昆仑奴运到扬州来,是不愁销路的,故而跪在堂下的那个昆仑奴听到李治提起被卖到扬州的那些族人后,不由冷哼了一声。
“游韶?两位殿下说的莫非是贞观元年的进士,秘书郎兼弘文馆直学士上官游韶?”一直惶惶不安的潘求仁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壮着胆子问道。
李元婴收起刚才那有些不屑的表情,他这才想起来,虽然他是挺不待见上官仪,但是上官仪在如今的大唐诗坛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号称“上官体而眼前这个潘求仁,虽然他前世的时候从来就没听过这个名字,却也算是这年代比较知名的诗人之一。
当然,这情况还是临来杭州前,李元婴让阎立本大致介绍下杭州刺史的情况的时候得知的。当时就让李元婴一惊,这个潘求仁是比较知名的诗人?他还当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唯一有印象的是白居易好像当过杭州刺史,还给杭州留下了个“白公堤不过后来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初唐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个好像并不怎么样,就连现在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五绝”虞世南,也都是李元婴到这年代后才有所了解的。至于上官仪嘛,有个在历史上艳名远播的上官婉儿作孙女,想不出名都难,但是上官仪的“上官体。”恐怕就没几个人知晓了。
李元婴颌笑道:“正是上官游韶,不过潘使君刚才说的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在某离京前。游韶已经迁为晋王友,难道潘使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呃,上官游韶现在是晋王友了?”潘求仁不由一愣,刚才李元婴提到上官仪时那不屑的表情当然也被潘求仁看在眼中,不过潘求仁只道是文人相轻,并没有怎么在意,心说若是他的诗作也能像滕王殿下和上官仪那样风靡天下,那上官仪在他的眼中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潘求仁非常意外地往注意力全都被那行,昆仑奴吸引住的李治身上看了一眼,心里暗道,朝野传说。圣人每次撰写文章的时候,都要让上官仪修阅一遍,更有甚者。每次赐宴,都会要上官仪作陪,虽然官职不高,但圣眷也不差,没想到上官仪如今竟然成了晋王府属官,看来晋王殿下在圣人心中的地个不亚于于魏王泰啊!
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潘求仁遗憾地说道:“没想到上官游韶现在是晋王府属官了,确实令求仁有些意外。不瞒两位殿下,求仁与上安游韶可谓神交已久,虽然求仁曾几次进京述职,但却几番阴差阳错,一直未能得见上官游韶,引为憾事!既然上官游韶已为晋王友,不知为何他没有随两位殿下同行江南呢?”
李治莞尔道:“潘使君有所不知,上官卿除了是某的晋王友以外,还兼着弘文馆学士,而且父皇那边也离不开一口,。所以就把他给留在了京师,况且某这次下江南只是兄增长见闻,有小皇叔的那些滕王府亲事保护左右,也就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再带晋王府的那些人了!”
由于上官仪迁任晋王友,其散秩也由从六品上阶的奉议郎升为从五品下阶的朝散大夫。而弘文馆学士和直学士之间的区别正是以五品为界,而上官仪如今的散秩正好达到了成为弘文馆学士的最低标准,所以在李治的口中。也就去掉了这斤,“直”字。
“原来如此!”潘求仁点点头,看来朝野中的那些传说并非是空穴来风啊。心里又有些自怨自艾起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很有可能让他调回京师的机会,没想到最后却被王金义那竖子给搞砸了,而且虽然滕王殿下说过相信此事跟他没关系,但可不见得待滕王殿下把奏疏往京师后圣人就会相信他啊!
唉,就算还能继续当着杭州刺史,在杭州五县说一不二,风光确实是风光,不过这也只能到头了,哪像人家上官仪,年仅十九岁就成了圣人的近臣,虽然如今也才堪堪进入“大夫。的行列,在品秩上还不如他,但假以时日。上官仪肯定又是一个坐在政事堂上的相公。
王金义。你不得好死!最后潘求仁又在心里狠狠的暗骂了一句。
看到潘求仁因为担心有可能被王金义那假祥瑞的事情所连累而稍显落寞的样子,李元婴还道是潘求仁是因为没见着上官仪而闷闷不乐,心中不由腹诽,不就是上官仪嘛,虽然名声是大了些,但没见着也不至于一副哭丧着脸吧,当然,如果换成上官婉儿的话,那还是可以理解的。微微笑道:“看来潘使君和上官游韶还得神交一些日子。等下次潘使君进京述职的时候。某带潘使君去拜会上官游韶,如何?”
“谢滕王殿下吉言了!”潘求仁勉强挤集一丝笑容,拱手道。进京述职,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到吏部述职的机会了。
吉言?李元婴怔了一怔,看这潘求仁那笑得跟哭似的样子,也就明白过来了。
见他不再提及上官仪,李元婴自然也不会再把心里不怎么待见的上官仪挂在嘴边。转而对堂下跪着的昆仑奴轻喝道:“堂下跪着的昆仑奴,把头给孤抬起来!报上你的姓名,再说说这所谓的“东海水鬼,是怎么一回事?孤知道尔等只是受雇于钱塘令王金义,只要你能老实地交代孤刚才提到的问题,那孤就马上放你回去!孤想尔等应该都从王金义那里听说过孤的身份了,孤是钦命的江南道黜涉大使,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将你开释。孤还是能够做主的!”
可惜李元婴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话,堂下的那个昆仑奴却好像耳朵聋了一般,别说抬头,就连身子动都没有动一下。感觉到一拳打在棉花上,李元婴也不由有些气怒不已,眼神一冷,看来又是一斤小想吃罚
的。
李治狐疑道:皇叔,这昆仑奴乃是南海夷人,恐怕听不懂我们大唐的话吧?”
李元婴冷笑道:“稚奴,你没见刚才你提到那些被贩卖到扬州的昆仑奴的时候。这个小子一副怒气难平的样子吗?若是听不懂大唐话,又岂能接手王金义的活呢!”
潘求仁犹豫一下说道:“两位殿下,昆仑奴因为大肆被掠卖到我们大唐的缘故。使得昆仑奴一般都比较仇视我们大唐。滕王殿下网,才也猜测这群号称“东海水鬼,的昆仑奴应该都是从奴隶贩子手中逃跑出来的,既如此。那要想从这个昆仑奴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怕不太容易啊”。
“有何不太容易”。李治脸色一沉,冷声道:小皇叔,李卿回京跟椎奴谈起他随小皇叔一起下江南时的见闻,说到当初小皇叔在大江上擒住那个贼胆诣天的徐元的时候,就曾经用“请君入瓮,撬开了徐元的嘴巴。这个昆仑奴的嘴巴再硬,想来也硬不过小皇叔的“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何为“请君入瓮”求仁愚钝,还请两位殿下明示”。潘求仁惊讶地问道。徐元一案他当然清楚,其中还牵连到江夏王世子李景恒。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潘求仁担惊受怕了一年。虽然潘求仁不知道这“请君入瓮”是什么东西,但还是被李治那语气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李元婴不由暗翻白眼,丫丫的李义府,嘴也太没遮拦了吧,这玩意儿能随便宣传吗?分明就是在败坏他滕王的光辉形象嘛!
※※
食言了,今天先更三千,最近几天的欠账小牛也只能慢慢补回来了,不敢再透支睡眠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昆仑奴
斤到李治提到”徐示,泣两个字,刚才对李示婴的问赔训且交耳不闻的那行。昆仑奴仿佛条件反射般猛的抬起头来,凌厉的眼神紧紧盯在李治身上,用他那还不是很娴熟的腔调快问道:“徐元?你们所说的那个徐元可是广州南海县令徐斯文之子徐元?”
看到堂下这个昆仑奴突然间这么大的反应,李治、潘求仁等都不由愣住,不过李元婴却瞬间想起来了,当年徐斯文在南海令任上,他们父子就曾经干过掠卖昆仑奴的买卖。虽然徐斯文父子后来因为海上那飘忽不定的风暴的影响而改行勾结山贼土匪,打起了境内百姓的主意,但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消除徐斯文父子在被掠卖到大唐来的这些昆仑奴心中的仇恨,也许当年自己在鄂州无意间查处了徐斯文一案就是打开这个昆仑奴心防的关键。
本来因为这个昆仑奴的不合作而气怒不已的李元婴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领道:“你猜的没错,徐元之父徐斯文在徙任鄂州武昌令之前确实是广州南海令,但是一年前。某受皇命黜涉江南道,在途径鄂州的时候,查得徐斯文及其子徐元曾在南海令任上利用职权,大肆掠卖海外的昆仑奴到大唐来,故而徐斯文父子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处以极刑了”。
昆仑奴又非大唐的百姓,虽然掠卖昆仑奴朝廷没有明确支持但也不会受到多重的处罚,当然在那些外族奴隶中,最受唐人喜爱的还是新罗女婢,不过为了得到明前这个昆仑奴的好感,李元婴也就稍微地偷换了一下概念。其实也不算是偷换概念,反正当初列数徐斯文父子罪状的时候,确实有其在南海令任上掠卖昆仑奴这条罪行。
“徐元、徐斯文他们已经死了?!你你说得这些都是真的?。那行。昆仑奴听完李元婴的话,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若非他身上还戴着几个斤重的铁制枷锁,以及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皂隶看到他的突然反应后立马将其死死按住的话,这个昆仑奴指不定就朝李元婴身上扑过
了。
“好好说话”。李元婴又轻喝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不错。此二逆贼已经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只不过徐斯文官职卑微,不显于民间,你们既然号称“东海水鬼”想必也应该只在江东、府南这些沿海地方活动,没有听说也是正常的!”
听到李元婴提起徐斯文父子曾经掠卖过昆仑奴,潘求仁自然也明白了为何这斤。昆仑奴在听到“徐元”这个名字后会有如此反应,也连忙补充道:“一年前,滕王殿下被钦命为江南道黜涉大使,黜涉江南,明察秋毫,很快就查处了徐斯文、徐元二逆贼,这位壮士若是不信的话,某这杭州刺史衙门里应该还藏有当日的朝报”。说罢潘求伫立马命自从由王洲乡回到州衙后就一直忙着脚不沾地的那个录事参军去把当日的朝报给翻出来。
网刚才把关于王洲乡贡楠的那道符书下给富阳县的那个录事参军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又连忙领命离开。
不过不用潘求仁派人去找朝报,那个昆仑奴也已经相信了李元婴所说的话,毕竟堂堂大唐的滕王和晋王应该不至于费心去骗他一个受尽白眼的昆仑奴,一脸激动地喃喃道:“徐元死了,哈哈,徐元终于死了!唉。只可惜不是某亲自手刃此贼!”
看到这斤,昆仑奴那又激动又遗憾的表情,李元婴也就放心下来了,眼前这个昆仑奴对徐元父子如此深恨,说不定他就是被徐元掠卖到大唐的那些昆仑奴之一呢。
这时候那行,录事参军也锦上添花般地把月网找来的那张朝报展开,放在那个昆仑奴被沉重的枷锁紧锁着的两只手上。
心情激荡不已的昆仑奴看到手中多出来那张朝报,黝黑的脸颊不由一红,操着怪腔尴尬地说道:“回禀滕王殿下小人虽然被掠卖到大唐来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听得懂也说得上几句大唐话,不过这些字小人就不认得了!不过小人自然是信的过滕王殿下的,多谢滕王殿下为小人的族人报此血海深仇!,小
从接下来的问答中,李无婴也知道了,这个昆仑奴名叫摩迦,来自一个叫做扶南的海外岛国,正如李元婴所料,他之所以如今身在大唐,正是拜徐元父子所赐。
当年徐元掠捕昆仑奴的船队来到摩迦部族所在的那个岛上,打着海客的名义以要补充淡水和食物为由上岛,摩迦所在※一的族长丑徐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像是以前那种满为海贼,便不疑有他,而且他们都是来自北方强盛的大唐,别说他们这些小部落,就算是扶南国王室也招惹不起,马上就热情地接待了徐元的船队。
却不想这一念之差却给他们部族带来了噩尖,也不知徐元在他们的水里面下了什么药。一夜之间,全族上下,除了那些年老力衰的族人被就地砍杀外。其余无论男女全都被徐元带来的人给绑上早已准备好的大船中。摩迦被辗转跟随了几任主人后,终于在一次出海的过程中被“东海水鬼”所救。继而也就成了“东海水鬼”中的一员。
摩迦本就天性聪慧。记忆颇佳,在大唐也生活了有些年份,在日常和大唐人的接触中。很快就听明白了大唐话,想起当初被关在一个山寨里时那些山塞头领们的对话,摩迦这才知道原来让他族灭的那个奴隶贩子竟然是广州南海县令徐斯文之子。
自从被“东海水鬼。救出后,摩迦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去南海手刃仇人,没想到今天第一回参加“东海水鬼”的行动,就被人给生擒了,当然,比起已经葬身鱼腹的他那几个同胞来说,摩迦还是幸运的。
“滕王殿下,其实我们“东海水鬼,的大龙头也是被那个徐元给掠卖到大唐来的小如果大龙头他知道滕王殿下已经为我们报了仇的话,小人想大龙头也绝对会万分感激滕王殿下的!”摩迦一脸肯定地说道。
“哦?你们大龙头也是昆仑奴出身的?不知你们那行,“东海水鬼。中有多少像你这样深谙水性的成员呢?”李元婴不动声色地问道。虽然以擅长水性著称。不过能有摩迦这种水性的昆仑奴。那也不多见,李元婴知道再过些年。李世民就要去接着完成杨广当年未完成的事业,第四次征伐高句丽。而且李元婴也清楚地记得,这第四次征伐高句丽还是无疾而终。最后还是由李治弥补了他老爹以及他表叔祖生前的憾事。若是以后征伐高句丽的时候,能够得到这些精通水性,视大海如无物的“东海水鬼”作为助力,也许能够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也说不定呢。
摩迦自然不知道李元婴心里面的打算,不过对于这个恩公,他还是言无不尽的,毕竟在摩迦的心里,李元婴可是为了他们这些昆仑奴而斩了徐斯文、徐元父子。那自然不可能会再对他们这些昆仑奴不利。马上就答道:“禀滕王殿下。王子!”
“什么?小王子!”李治跳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们那个扶南国是个什么国家,堂堂一国的王子竟然也能被人给卖了!”
摩迦苦笑道:“扶南国只是一个海外小国尔,区区米粒之珠,自然不能与皓月般的大唐相比”。
尊元婴突然促狭地说道:“扶南国即使只是一个小国,国着再弱,保护一个王子绝对是绰绰有余的,依某看那个小王子当年应该是比较贪玩,这才给了徐元的可乘之机。所以说,维奴,这位小王子的教,你也不要把它给忘记了”。
李治不禁翻个白眼,撇撇嘴道:小皇叔,维奴听着这话怎么像是母后说的啊!”
摩迦点头道:“滕王殿下说的没错,大龙头当年确实是因为丢开随从外出玩耍才被那些海贼给抓上船的,不过大龙头毕竟是我们扶南国的王子,没过多久,就趁着出海的机会领着其他昆仑奴突然反抗,逃出囡固,继而成立“东海水鬼”在练我们水性的同时。继续营救被那些万恶的海贼源源不断的掠卖到大唐来的兄弟姐妹!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那些船主的武力并非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撼动的,所以我们有时候也像今天水底扮龙这样接一些活换取钱财,把那些沦落为奴婢的兄弟姐妹们给赎出来”。
“原来如此,能够不计得失地营救落难的同族之人,你们的这位大龙头也不是一般人物啊!”李元婴轻声赞道。
“人家可是扶南国的王子,当然不是一般人物!”李治小声地都囔了一句。
李元婴听到李治的乖囔微微一笑,接着对摩迦问道:“想来你们大龙头现在也已经营救出来了不少的族人了吧?”这才李元婴所关心的问题。
※※
明天争取更多一点。掩面,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东海水鬼
※幕,本来坏想多更此。结果到零点了迈是四千一
我接着写。明天,呃应该是今天了,今天开始还这几天两万字的欠账!
※※
摩迦有些黯然地摇头苦笑道:“大龙头成立“东海水鬼。也不过两年的时间,而且小人等在大唐人眼中被称为“昆仑奴”就算获得别人的雇佣也换不了多少钱财,也就是今天王金义因为要封小人等的口人等,所以整个“东海水鬼,里面的成员,包括岛上的老弱家眷在内,也就一百多人而已!可惜讲到这里摩迦不免想起今天跟他一起接王金义这桩活却已经葬身鱼腹的那几个兄弟,不过想到这几个兄弟都是死于滕王殿下手下的那个凶神恶煞般的护卫之手,也就连忙收嘴。在恩公面前,摩迦可不敢抱怨什么。
摩迦成为“东海水鬼”并没有多长时间,而且和他一起受雇于王金义的那几个昆仑奴都不是跟他一样的扶南国人,武来自盘盘国、或来自真腊国,还有来自迦罗舍弗、道明、堕和罗、堕婆登等国家,故而也就没有多少交情可言。所以虽然网,才那几个同来的伙伴在水中被宋孝杰所杀,摩迦被俘后心里也有些忿恨,但是在得知大唐的滕王殿下已经帮他的部族报了血海深仇后,原本在心里才网入土的芥蒂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摩也担心滕王殿下会因此而对他心生隔阂,于是连忙解释。也幸亏摩迦出身海外,年纪又不大,虽然自从被抓捕贩卖到大唐后,辗转了好几个主人,不过跟唐人相比,那还是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一样,使得摩迦的解释即便太过直白,但在李元婴、李治、潘求仁这些看多了,也经历多了阴谋诡计,朋党倾轧的人听起来,却显得自然得很。当然,摩迦口中的这些解释若是随便换作出自另外一个人之口,那恐怕就是越描越黑了。
本来李元婴心里也有些顾虑,生怕摩迦会对宋孝杰在江心杀了他的几个同伴而心生芥蒂,对今后收伏摩迦,乃至“东海水鬼”会有些困难,现在听到摩迦忙不迭地解释,李元婴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就算不能如愿将这个“东海水鬼”的组织收伏,但这个摩迦现在看来好像就已经将其收心了。唯一有些失望的是,这斤小“东海水鬼”里面,包括老弱家眷在内,却才一百来号人,如果李元婴想要将其收伏,作为以后对付高句丽。以及更以后的百济、新罗所出的奇兵,这点兵力肯定还远远不够。
虽然宋孝杰并不知道李元婴心里面打算干什么。但他也能从李元婴对摩迦说话的语气中听出来,滕妾殿下怕是要将这个昆仑奴收为己用了。可是他却在须臾前,网刚亲手杀了摩迦的几个同伙。而现在,心里一直有些忐忑的宋孝杰也终于可以长长地松一口气了。看向摩迦的目光更是像看到亲人似的,释然地说道:“原来这个“东海水鬼,才成立不过两年时间,难怪某从来不曾耳闻,某一年前就随滕王殿下离开扬州,想必那时候的“东海水鬼”应该还名声不显吧!”
摩迦羞赧地说道:“这位将军说得没错,因为小人们只是一群昆仑奴的缘故。事实上雇佣小人们的雇主也不多,所以即使是现在小人们的这个“东海水鬼”也几乎没有多少人听说过!而且,而且江东、准南沿海的那些船家,基本上每家都会蓄有不少小人这样的昆仑兄弟!”不过说到这里,摩迦语气中也不由有些愤慨。
宋孝杰点点又,接着道:“这位摩兄弟见笑了。某名唤宋孝杰,只是一个普通的亲事罢了,哪敢当将军之名!”
潘求仁这时也讪笑道:“怪不得求仁在杭州任上多年,也未闻“东海水鬼,之名,原来如此!”顺便又好奇地问道:“不过那王金义又是从何处得知你们这斤。“东海水鬼。的呢?”
摩迦皱了皱眉,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小人也曾经好奇地问过大龙头人们可在海中潜伏好几个时辰的这种本领后,便把这件案子给压了下来,以此为条件,并许以重金让大龙头同意帮他假扮祥瑞。否则的话,即使佣金再多,大龙头因为徐元父子的缘故,也不大愿意和官府有什么接触!”
“啊?卑官完全不知,还请滕王殿下明察!”自从把摩迦押上堂来后就一直没有什么事情的高赐铭顿时脸色惨白。连忙跪伏于地,苦声喊道。有人报案却被强压了下来,高赐铭作为负责分判诸曹胥吏,追捕盗贼的钱塘县尉,绝对扯得上关系。
李元婴摆摆手道:“起来吧!王金义是钱塘县令,既然他将此案给压了下来。自然不会让你这个少府知道!”心说以你高赐铭从观龙台到州衙这段时间的献媚样,要是早知道“东海水鬼”的来历,还不早就跳出来了。哪会像刚才这般当今闷葫芦。
高赐铭自然是连连称谢,潘求仁也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个马屁:“滕王殿下果然慧眼如炬!”
李治奇怪地问道:“摩迦,你才才说与一起同来的那几个昆仑昆仑人中,除了你是扶南国人以外,其余诸人也都是来自各自不同的国家,难道这南海昆仑之地有很多国家吗?你们“东海水鬼,里面的昆仑人都来自不同的国家?”本来“昆仑奴”这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不过李治突然觉的在这个昆仑奴面前再说“昆仑奴”这三个字有些不大好,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昆仑人”
虽然说起来有些拗口,不过李治立刻就现摩迦在听到他把“昆仑奴”改成“昆仑人”后,给他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目光,李治顿时就有些飘飘然。虽然李治是当今九皇子,实封八“汐晋王,从小到大那种敬畏的目光见得多了,可是这种目光可就不多见了。更何况是摩迦这种自内心的感激。
李治的问题也是李元婴迷惑不解的地方,他可是听宋孝杰详说了。在淅江入海口上潜水舞龙的昆仑奴,包括摩迦在内,一共有七人,按刚才摩迦所说,除了他来自扶南国以外,其他昆仑奴分别来自盘盘、真腊、迦罗舍弗、道明、堕和罗、堕婆登等国,照这么说来,七个人分别来自七斤小不同的国家,这个组合确实是奇怪得很。如果不是李治提出来的话,李元婴接下来也问的。
摩迦自然也不会隐瞒,迟疑道:“回晋王殿下,虽然在大唐,林邑国以南之地!都被称之为“昆仑之地突然一顿,苦笑道,”人们这些来自昆仑之地的人,也都被统称为“昆仑奴”但是在那所误的昆仑之地上,却分布着好几个个国家,而且具体有多少个国家小人也不清楚。不过小人所在的扶南国,也算是昆仑之地里的一个大国了,像真腊、道明等国,都是扶南的属国。至于刚才晋王殿下问小人一行七人,全都来自不同的国家,其实这也是大龙头的有意为之!”
“有意为毛。何意?”李治连忙追问道。
摩迦摇摇头,有些苦涩地说道:“不瞒殿下,虽然我们昆仑之地所有国家的国土加在一起,恐怕还不到大唐的一隅之的。但是却分布着众多国家,那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不怎么样,有些国家甚至还是世仇。旁的不说。就说小人那扶南国的其中一个属国真腊。百年幕就一直在寻求如何脱离扶南国。所以在大唐人的眼里小人们这些“昆仑奴。好像都是一样的,其实却非如此,就算在“东海水鬼,里面,也不乏因为国仇家恨而生争斗。所以每次出去的时候,大龙头都会特意不选派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说是要消除大家之间的隔阂。”
李元婴点点头。心里暗道,难怪刚才宋孝杰曾说江山那些昆仑奴水性好则好矣,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抱成一团,让他有了各个击破的机会,否则的话宋孝杰独自一人送上门去,别说杀五擒一,恐怕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不过这个“东海水鬼”所谓的大龙头还是有点意思的,听摩迦说那个扶南国既然有好几个属国,那就说明其国力在南海一带还是不差的。身为扶南国的小王子,脱身后不回到他那扶南国去享福,反而留在大唐建起了一个专门营救昆仑奴的组织。而一起战斗,也确实是加深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甚至还带有一些仇恨的昆仑奴之间感情的最为快,也是最有效果的一种方法。
“摩迦,刚才听说你们那“东海水鬼。里面还有老弱家眷,这么多昆仑人聚集在一起。恐怕安家也不易吧?”李元婴自然是耍从摩迦口中问出他们的聚居地在何处,就算不能将这些畏仑奴收为己用,但也不能让他们游离在外。
毕竟这个“东海水鬼”是以营救昆仑奴而存在的,随着时间推移,其成员只会越来越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渐渐形成一个有一定威胁的武装。而他们又有暴力营救昆仑奴的前科,若是不加控制的话,形成海盗那还在其次,如果演变成像明末那种偻寇似的海贼流寇,那可就流毒无穷了。
摩迦脸上这才泛起一丝笑容,微笑道:“滕王殿下不必担心,大龙头早已在海州郁洲岛的几个里外找到了一个小岛,被大龙头营救出来的昆仑兄弟,若是愿意留在“东海水鬼,里面的,也都在方丈岛上安了家。呃,那方丈岛是大龙头取的名字,大龙头说中土有一个传说,在东海的海外,有蓬莱、瀛渊和方丈三座仙山仙岛,所以大龙头就把那行。小岛取名作“方丈岛,!”
“方丈岛,好意境!没想到这斤,“东海水鬼。的大龙头对中土的传说还有所涉猎,不愧为一国之王子啊!”潘求仁捻着胡子赞道。
李元婴心里想着要收伏“东海水鬼”以及那个看起来还有些雅意的扶南国王子,自然是打算要亲自登门拜访,于是趁势笑道:“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没想到那位扶南王子竟然找到了方丈仙岛!摩迦,既然能被你那大龙头命名为方丈仙岛,想必岛中也自有一番仙家气象吧!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想起来某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仙岛胜景了!”
不过在得知那行“东海水鬼”的老巢是在海州的郁州岛之外的海岛上后,李元婴也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突然变笨了。海州。在隋朝的时候可不是就叫做东海郡吗?而且现在海州的治所也在东海县,这个组织既然是叫“东海水鬼”其老巢自然就不言自明了,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李治在听到海州有个方丈仙岛的时候,就已经是两眼亮,接着又听到李元婴说他也想去那个方丈仙岛一观仙家胜景,自然是连忙拍手赞成。喜形于色地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统筹般规共道:“等小皇叔回到扬州接回小皇婶后,再一起到苏州去看望江皇叔,那黜涉江南道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反正我们回京走得是山阳读,海州也就在楚州旁边,只要我们把船先停在楚州,然后再陆路去海州,想来也不要几天的时间,而且当初我们离京的时候,父皇也没有让小皇叔限期回京,耽搁几天时间回京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
潘求仁也遗憾地说道:“可惜求仁如今职官在身,不敢出界,他日致仕,若求仁身子骨还能吃得消的话,这方丈仙岛求仁肯定不会错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想想真是期待啊!小皇叔所吟的这四句诗也是神来之笔!”李治蹦蹦跳跳地赞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王师归来
“滕王殿下。晋王殿下,潘使君!阎侍郎从于潜县赶回朱,儿在已经到州衙门口了”。刚刚退下去的那个杭州录事参军事又走上堂来,大声通报道。
“王师这么快就赶回来啦?。李元婴脸上一喜。连忙站起来说道:“还不快把王师迎进来!等等,还是让某亲自出去迎接!”
李元婴快步从几案前走了出来,回头见李治、潘求仁等人也要跟出来,连忙道:“雉奴,郝卿、潘使君,你们与摩迦一起留在堂上就可以了,正则。你随某一起出去迎接王师!”
“这个”李治等人稍微犹豫一下,也就从了李元婴的意。阎立本是钦命的滕王师,人家学生要去迎接自己的老师,不让他们这些人跟着,也无可厚非。
而刘仁轨就有些愣住了,见李元婴单单点了他的名,心知滕王殿下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单独与他商量,自然不敢迟疑,连忙就跟了。
不过待到刘仁轨走出去后,却始终不见李元婴回头跟他说话。刘仁轨心有迷惑。本要询问,只是看到李元婴的步伐和背影,好像很着急想要见到阎立本的样子,也就没敢打扰,安安静静地跟在李元婴的身。
李元婴穿过一条穿廊,冈网迈过其中的门槛,抬头里面就看到了阎立本由那个录事参军事引着,风尘仆仆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连忙上前拱手道:“王师,您黜涉余杭、于潜二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着实令元婴有些意外啊!”
“仁轨参见阎侍郎!”刘仁轨跟随其后见礼道。
阎立本朝刘仁轨抱拳一笑,接着爽然地又拱手道:“立本何德,竟劳大王迎接门外,惶恐不已!”
“王师说的哪里话,您一路辛苦,匆匆赶回,元婴作为王师的学生,岂能安坐于堂!”李元婴笑容可掬地扶住阎立本,边走边说道。随即就把旁边那个不离左右的录事参军事给打了下去。
阎立本马上就问道:“大王,这是怎么回事?立本昨日离了余杭县,车驾今天刚刚进入石镜镇,就得到余杭县尉快马来报,说是天降嘉瑞手杭州。在钱塘县淅江的入海口上现了一条徘徊不走的青龙,连正则也都亲眼目睹了。于是立本连忙掉头,丢开车驾,带着两个亲事骑马先至,希望不会错过这千年胜景。不过刚才进入城门后,却听到外面的百姓三三两两地在议论那青龙祥瑞是假的!”
李元婴颌道:“姜师没有听错,那青龙祥瑞确实是假的!”
刘仁轨脸上一红,也接声道:“说来惭愧,仁轨有眼无珠,若非滕王殿下让将作监造出来那个神奇的望远镜,恐怕就让王金义的奸计得逞了!”
李元婴宽慰道:“正则也不要太过自责,那王金义为这件事策戈小了一年的时间,早已算无遗策,就算是某借用望远镜之助竹筒,恐怕也现不了其中的猫腻,更何况正则也只是生着一对肉眼凡胎!”心说要不是因为自己来自后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上有什么青龙存在,而且当年看电视剧版《水浒传》的时候,见过阮氏兄弟、张横、张顺他们领衔的梁山水军。就是利用这种小小竹筒潜伏在粱山泊里,他也不可能那么敏感,一下子就现了藏在江底下的秘密。
“王金义!大王说的可是钱塘令王金义?”阎立本怔了一怔,释然道:“原来这假祥瑞是他玩的把戏,难怪”。
接下来在穿廊里,刘仁轨也就把在观龙台生的事情以及刚才从摩迦口中套出来的话对阎立本转述了一遍。
“岂有此理!这个王金义竟敢煽动民变,万死无以当其罪!”阎立本听到那个王金义煽动百姓围攻李元婴,顿时大怒。同时也有些心有余悸,幸亏薛仁贵、宋孝杰拿着假龙头及时赶到,否则一旦百姓冲开那两班皂隶的防线,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王金义及其一干同伙如今都已经被元婴给打入杭州大狱了!”李元婴轻蔑地笑了一声,接着询道:“王师,依您看来,这王金义现在该如何处置?”这才是李元婴匆匆赶出来迎接阎立本的目的所在。
“这个嘛”阎立本捋了捋长须,沉思半晌,随即抬头,两眼凝视着李元婴,迟疑道:“殿下的意思是想”是想保住那个什么“东海水鬼。?”
李元婴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如果不是想要帮摩迦撇清干系,那他还用费什么脑筋,直接把事州经讨白纸翼字的写在奏疏上。往京师送,剩下的事情气孙脚求仁不就结了。
虽然刘才在堂上的时候,李元婴拍着胸口表示要释放摩迦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情,不过真要开释摩迦,那还是得把方方面面的事情全都考虑清楚。而且那个“东海水鬼。从出海的船只上解救回船上的昆仑奴的次数肯定不止一两次这么简单,既然王金义接到过关于“东海水鬼”的报案,那其他的沿海州县也可能有过相同的报案。
如果在摩迦以及“东海水鬼”这个问题不小心留下了一条小辫子,大麻烦应该不会有,但小麻烦肯定少不了。李泰那边可都是见不得腥味的苍蝇,而且李泰的新智囊杜楚客,也比已经被远远地配出去的韦挺、薛万彻等人要厉害得多。
阎立本停下脚步。颌道:“大王,那先容立本再好好地想一
刘仁轨现在也明白了刚才滕王为何要单单把他给叫了出来,原来是为了参详这件事情。摇摇头道:“滕王殿下无需烦忧。仁轨以为殿下要想保住摩迦,还是容易得很!”
“哦?愿闻其详!”李元婴诧道。阎立本也中断了他的沉思,好奇地看向刘仁轨。
刘仁轨微笑道:“滕王殿下应该听说过突厥奴吧!”
阎立本皱局道:“正则,自从东突厥归降后,圣人就曾经下过一道敕令,禁止蓄养突厥奴婢。虽然大唐在西北缘边州县,仍然屡禁不止,不过正则最好也还是不要私下议论突厥奴。”
刘仁轨拱手道:“阎侍郎教诲,仁轨谨记!仁轨的意思是不管是突厥奴还是昆仑奴,他们都属于外族的奴隶!”
“正则的意思是?”李元婴好像想到了行么,连忙追问道。
阎立本猜问道:“正则是说我们只要无为即可”。
“正是,无为即可!”刘仁轨领道:“圣人仁德,恩加四海!君不见史大奈将军、李思摩将军、阿史那社尔将军、执失思力将军、契芯何力将军,等等,均为我朝大将!”
李元婴不由腹诽,那还不如说是李世民好大喜功呢,半年前在献陵那一次,把阿史那结社率带在身边,结果差点就悲剧了!
不过李元婴也明白了刘仁轨话中的意思,只是接下来又质疑道:“正则,皇兄敕令不的蓄养突厥奴婢,那是因为当年东突厥归降,皇兄的收心之举,可是如果换成是昆仑奴,恐怕就不一定可行了!”
阎立本这时抢在刘仁轨前面答道:“这个大王尽管放心!昆仑奴并非吐蕃奴,昆仑众国对大唐从无叛心,而且每隔数年都会派使者进贡大唐,就说大王刚才所说的那个扶南国,立本记得在武德和贞观年间,扶南国就曾两次遣使进贡大唐,献上了几个白头人!那什么“东海水鬼。只是受雇于王金义,而解救同胞,亦是义者之行,只要大王在奏疏上晓以大义,圣人即使不会召那个扶南国王子入朝,也应该不会责难于这伙昆仑奴”。
“白头人?。李元婴讶道。
阎立本顿时面露羞色,解释道:“立本听当年那扶南国的贡使介绍,那些白头人,生活在扶南国西部,人皆素,肤理如脂,相貌与大唐常见的那些昆仑奴迥异,而且以山穴为居,四面峪绝,人莫得至,想要捕获并非易事。大王之所以从未见过,那是因为当年扶南国遣使进贡的时候,大王尚未知事,而那几个白头人也很快因为水土不服死了!”
看到阎立本说话的时候脸色越来越难看,李元婴也适时地打住不再说什么。阎立本之所以突然面露羞色,李元婴当然心知肚明,肯定是当年扶南国贡使进献贡品的时候,阎立本又被李世民给拉过去客串画匠了。耸然阎立本画画的好不假,不过对于像他这种在政治上还有抱负的**型画家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算当上从三品的将作大匠,也没有多少政治地位。
带着阎立本回到堂上,众人家暄过后,李元婴就让摩迦先退下去,再回大牢去肯定是不可能了,想想便让高赐铭把摩迦待到钱塘县的驿馆先住下再说。虽说将王金义一案交给潘求仁就可以离开杭州了,不过李元婴还想将摩迦一起带走,去海州找那个“方丈岛”自然不能少了摩迦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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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再临富阳
“滕王殿下,不知那王金型是否怀需要提审”诸事引斗求仁马上就询问道。
“王金义吗?”李元婴眉头一皱。摇头道:“事实俱在,其他不清楚的地方,我们从摩迦的口中也探知的差不多了,此人某就不见了。不过这个王金义既然能够玩出假祥瑞这种花招来,某以为其人在钱塘令任上,即使没有贪墨,狗私舞弊肯定是少不了的,王师,您是刑部侍郎,那个王金义还是交由您亲自来审理吧!”
阎立本拱了拱手说道:“谨遵滕王教!只是大王,立本因为听说钱塘县出现青龙嘉瑞,这才匆匆从于潜县回来,若是留在钱塘审理王金义一案。那于潜县那边
李元婴摆手道:“这个王师不必忧虑。于潜县的事情就交给正则去做吧!”转头对刘仁轨道:“正则,你也是刚刚从盐官县那里回来,反正我们还要在杭州驻留数日,你就先在钱塘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去于潜吧!至于富阳县那边,交给某就行了!”
“喏!仁轨谢殿下体谅!”刘仁轨今早从盐官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听王金义说过滕王殿下去了富阳,所以对李元婴的这道命令也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潘求仁失声道:“殿下,您还要去富阳县?”
“怎么,不行吗?”李元婴脸色又沉了下来。有些不快地说道:“关于贡插的事情,某念在你们这些下面的官员押运贡品的时候也不容易。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而且那道符书也不走出自你之手,现在也解除了那道禁令,这件事情某也就不再追究你了!不过某还是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
“请滕王殿下示下!”潘求仁心里自然是大喜,连忙谦声请教道。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麻秦!”李元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而又对阎立本道:“王师,关于这次假祥瑞的事情,上呈给皇兄的奏疏还是要劳烦王师了!”心里也不由一汗,习惯成自然,那句“不如回家卖红薯”就差点脱口而出了,幸亏突然想起唐朝的时候中国好像还没有红暮这种东西,急中生智改成了“种麻黍”总算是勉强对上了韵。
“请大王稍候,立本这就拟一份奏疏给大王过目!”关于假祥瑞的经过阎立本也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坐到一旁草拟疏表去了。
潘求仁脸色一僵,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堆笑道:“滕王殿下教记的是,求仁这几年,实在是愧对王州乡的百姓!”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麻秦!”刘仁轨不由动容道:“滕王殿下教诲,刘仁轨铭记于心!”
将阎立本草拟的那份奏疏往京师后。奔波劳累了一整天的李元婴留在钱瑭好好地歇息了两天,反正要呆在杭州等待京师的回信,也就没必要担心会耽搁时日了。接下来的时间,阎立本留在钱塘县提审王金义。钱塘县衙的那些胥吏是不能用了,杭州刺史衙门的人也不见得就可靠。所以李元婴让郝处俊也留在钱塘协助阎立本处理王金义一案。刘仁轨去了于潜县,而李元婴,自然是又重新踏上了富阳县的土地,原先的那些跟班,除了被留在阎立本身边的郝处俊以外,也是一个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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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卿,吩咐下去,把船停靠在那片果园旁边!”正欣赏着江上美景的李元婴突然对后面的张天水叫道。
张天水应声离去,潘求仁却奇怪的问道:“滕王殿下,您这是要?”
李治在一旁促狭地笑道:“潘使君。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了吧?”
“好像是快到王洲乡了吧!”话音网落,潘求仁就重重地拍了一下额头。懊恼道:“瞧求仁这记性,前面可不正是那个许老丈的果园吗!”
故地重游,李元婴自然是轻车熟路,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几天前曾经来过的那个果园前面。闲不住地李治还不待走近就大声嚷嚷道:“许老丈!许老丈在园子里面吗?”
霎时间,一阵阵“阵阵”的犬吠声又此起彼伏地叫了起来。和上回李元婴看到的场景如出一辙,少顷,那个叫许诌的果农就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插子林中钻了出来。
“谁”许诌刚刚抬起头来,顿时就呆愕住了,他哪能想到此生还能见到李元婴和李治两人,连忙跪下道:“啊!小具拜见滕王殿下,晋王殿下,潘使君!”
“许老丈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李元婴笑盈盈地说道,郭迁以及抢着要在李元婴面前表现的潘求仁连忙上前要将其搀扶起来。
不料许诌却将手稍稍避让了一下。谢绝了郭、潘二人的搀扶,恭恭敬敬地又在李元婴等人面前磕了几个响头小激动地说道:小民代全王洲乡的百姓谢过两位殿下和潘使君体察民情,废除了富阳县强加给王洲乡的那道禁令!两位殿下和潘使君对我们王洲乡的大恩大德,王洲乡百姓永世不忘!”
“这是何必!”李元婴眉头一皱。马上亲自把这个许诌从地叭:起然李元婴也已经当了好几年的王爷,技年懵四乱点也都渐渐地适应了,不过还是见不的别人在他面前磕响头。幸亏这里还是泥草地,若是放在两仪殿那种地方小非把人磕成脑震荡不可!
潘求仁也腆着脸道:“许老丈受苦了,潘某守牧杭州数年,却不知王洲乡的疾苦,王洲乡百姓的谢意,潘某受之有愧啊!滕王殿下有句话说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麻秦”每当想起这句话,潘某都汗颜不已!”虽然接连出了两件不大光彩的事情,潘求仁自知这一任杭州刺史后要想升迁恐怕无望,不过能加深李元婴对他的好感,还是没有什么坏处的。当然。潘求仁更不会把李治给落下,又用了不少溢美之辞褒维李治,李治可是代表着以后的希望,潘求仁自认为他自己还算是年富力强的。
李元婴想要故地重游的目的,无非是想看一下富阳县是否已经将潘求仁前几天下的那道符令贯彻到个,现在看来也就不必再问了。于是李元婴再和许诌又闲聊了一番富阳县的风土人情后,便要起身准备告辞,突然心里一动,这许诌虽只是一介果农,但是却也谈吐不凡,不愧为名门之后。既然是黜涉富阳县,李元婴自然不希望到县城后由富阳县令指派一斤小向导,心里便有让这个许诌当向导的想法。
“许老丈,想来你也应该从王洲乡的乡长、乡佐们的口中得知,某这次下江南,是来观省风俗的吧!”李元婴随口问道。
许诌心里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称是。潘求仁却在一旁腹诽,观省风俗?说得好听,谁不知道这其中最重要的目的是整饬吏治。
“那不知许老丈可愿作某的向导?”
许诌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抱拳道:“敢不从命!”
“那许老丈的果园怎么办?”潘求仁随即问道,他作为杭州的父母官。当然不大希望让一个当地的普通百姓来当李元婴的向导。
许诌不在意地说道:“有劳潘使君关心了!不过不打紧,现在离楠子成熟的季节还早着呢,这楠子园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捣蛋的,而且两位殿下和潘使君刚才也都听见了。”民在果园里也还养着好几只的狗儿,这个时节,有这些狗儿看守果园,已经足矣!”
“既如此,那就有劳潘使君了!”虽然潘求仁心里不喜,但也没敢表露在外,连忙笑呵呵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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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叔,这淅江两岸的美景。一点也不输于半年前我们去过的那个麻阳峒啊!”李治吹着扑面而来的晚风,一脸陶醉地说道,“还是小皇叔最好了,要不是小皇叔说动父皇,让父皇答应雅奴跟随小皇叔一起下江南的话,雉奴现在恐怕还呆在京师里画地为牢呢!”
许诌世居富阳,这个向导也还算称职,颌微笑道:“晋王殿下说的不错,汉时的徵士严子陵先生就是被这富春江两岸的美景所吸引,而结庐于富春江畔的!”
“富春江畔,这条江不是叫淅江吗?”李窃婴突然回头问道,他前世也不是淅江人,不过富春江的大名确实如雷贯耳,无他,主要是因为黄公望的那幅《富春山居图》太出名了,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啊,只是却不知道富春江原来就是淅江。
许诌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因为富阳县古称富春,所以久而久之富阳人就把淅江从桐庐县到富阳县的这段河段称之为富春江,而在富春江的上游,则被称作“新安江
“原来如此!”李元婴摇摇头。虽然这些地名都耳熟能详,不过要是不来此境,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联系。
融入眼前这山水画般的富春夕照,潘求仁这时也放开了胸怀,展示出他还是一个文学家的一面,大声吟唱道:“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端甚箭,猛浪若奔。
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
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横探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不过潘求仁毕竟是四品杭州刺史,刚刚有些放浪形骸的感觉,脸上顿时就是一窘,既尴尬又惶恐地低头道:“自从求仁徙任杭州刺史,见识了富春江两岸的风光后,叔痒先生的这篇《与朱元思书》就印在了心里,挥之不去,网,才求仁无礼之处,还请两位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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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吴均的《与朱元思书》不计字数!
贮:困得不行了,早前那章是补以前的,不算。今天剩下的两千明天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