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灭口
习,小娘子,要不晏紫陪您再出去散散心吧,别再牛闷制一在门口别了李景恒,晏紫一路小跑。才赶上正使着小性子的李雪雁,跟在她的身后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雪雁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晏紫,你说,父王有什么理由把我给赶回来?从黄鹊矾上徐元等人调集众家住、皂隶围攻滕王,到后来徐斯文、刘铭彰追截滕王,我都在其中,最不济当今证人总行吧!”
“小娘子”
李雪雁还是气不过,一脚将脚下的小石子给踢得远远去,寒着俏脸道:“当年平阳姑姑还率领娘子军征战沙场呢,连蒋忠公屈突通都不是对手,平阳姑姑薨的时候,先皇还力排众议,特诏平阳姑姑以军礼下葬。父王倒好,连利史衙门都不让我进去!那行。徐元和他手下那几个恶奴前日对我如此无礼,今天若不去州衙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我可不甘心!”
晏紫轻声道:娘子,前日在黄鹁矾上,您不是也已经教过他们了吗?”
“那也不甘心!”李雪岩唬着脸道。“对了,刚才兄长那匆匆忙忙的样子,是准备上哪去?害我被撞得现在还有些疼呢!”
晏紫笑道:“世子还能上哪去呀。听下人说大王和滕王殿下从武昌回来了,就匆匆往渡口赶,说是要去渡口迎接滕王殿下呢,不过晏紫已经告诉世子,滕王殿下他们已经去刺史衙门了。”
“奇怪,我记愕兄长因为大姐夫的关系,对滕王好像没有多少好感吧。怎么今天突然对滕王热情起来了?”李雪雁一愣,摇摇头道。
“兴许世子是去迎接大王的吧!”晏紫随口说道,看到她家小娘子好像不怎么生气了,也就放下心来。
李雪雁迷惑地点点头,突然眼珠子一转,悄声道:“晏紫,虽然父王不让我们去刺史衙门,那不如我们自己去吧,我就不信那些皂隶敢挡我们的驾!”
“啊。晏紫顿时脸色一白,惊恐道:小娘子,这可不成,这几天我们偷偷跑到武昌去,大王他看在膝王殿下的面子上才没有说什么的。要是我们再偷偷跑到刺史衙门去,大王说不定真的会禁小娘子的足啊!”心里补充了一句,她一个王府里的小丫鬟,那恐怕就不仅仅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李雪雁可不理会这些,一边拉起晏紫小手就往门外走,一边嫣然笑道:“没关系,我们只站在门外偷偷听他们审案就成,只要外边那些胥吏皂隶不说,父王又岂会知道!”
※※
从晏紫口中得知李道宗已经去了刺史衙门后,李景恒心里当然更急。匆匆赶到鄂州刺史衙门,不过到了衙门前,又蜘鞭不前。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边高悬的匾额,转而由侧门而进,直接去了刺史衙门后面的州狱。结果走到州狱门前,却看到董君彦也同样在州狱前来回踱步着。
脸色凝重地董君彦转身看到李景恒突然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面露讶色。马上也就迎了上去小声拱手道:“世子!”
“事情解决了吗?”李景恒擦了擦汗,不动声色地问道。这六月三伏天,李景恒从江夏王府赶到这里。早就汗流浃背了。
董君彦将李景恒拉至一边,为难的说道:“世子,君彦刚才派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在黄鹤楼上被徐元、魏岿然等围杀的人中,除了滕王李元婴外,还有小娘子。怪不得当时在黄炮矾上君彦总觉得那两个人有些面熟,一时没细想,原来是小娘子的女扮男装。大王听说小娘子差点就被那个徐元给抓进武昌县狱后,顿时大怒,所以一回到江夏就马上亲自审理徐斯文、徐元一案,现在恐怕”
“也就是说你刚才就在这里傻傻地站了这么久?”李景恒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冷声道。心里也是释然,他父王从来就没让雪雁去过刺史衙门,以前也没什么,而今天雪雁却突然生了那么大的气。
“本来司法参军和君彦有些交情。如果大王能够推迟一日审理此案的话,君彦拼了一命,应该能完成世子的交代,但是现在。董君彦无奈地摇摇头,心里犹豫了一下。见左右无人,还是小声迟疑道:“其实君彦本不该问,但事到如今还是斗胆向世子问一句,世子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把柄握在那个徐元手里?徐斯文是大王治下的武昌县令。大王本就有些干系,若是世子再让徐元死在江夏的州狱中的话,恐怕即使君彦以死揽罪,也消除不了大王的嫌疑啊!”
“既然知道不该问那就不要问!”李景恒脸色一沉,转而道,“徐元现在还在州狱里面吗?”
董君彦脸上顿时有些阴晴不定。颌道:“大王目前只提审了徐斯文、刘铭彰和魏岿然,徐元应该在那里面。”
李景恒低着头,右拳抬起,轻轻的撞着下巴,突然瞥见沾在自己裤袍上的尘土异常显眼,思绪回转到刚才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和他妹妹撞了个满怀。心里一动,两眼间也闪过一丝凶光,抬头冷笑进:“董卿,你测才可是说雪雁前日差点就被徐元给抓进?盾口公衙?”
董君彦点点头,随即骇然道:“世子,您是准备”
李景恒伸出食指在董君彦眼前晃了晃,微笑地说道:“董卿,你暂且留在这里,某马上回王府一趟!”
※※
李雪雁又在生闷气了,她刚刚带着晏紫兴冲冲地赶到鄂州刺史衙门,正准备往里闯,结果却被几个守在衙门前的皂隶给拦了下来。李道宗本就从来没让李雪雁来过刺史衙门。那些守门皂隶哪能认得这位江夏王府的女郎君呢。
李雪雁心里那个气啊,不过因为怕被李道宗知道,她也没敢大声嚷嚷,心想虽然门前这几个皂隶不认识自己,但鄂州治中、别驾、各曹参军事总认识自己吧,这衙门口进进出出的,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
于是便和晏紫一起在衙门外的石狮子旁傻乎乎地站了老半天,没想到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刺史衙门,今天却见鬼似的没见几个活人进出。
李雪雁哪知道,今天李元婴以江南道黜涉大使的身份到了鄂州刺史衙门,那些大小官吏自然全都集中在衙门里,生怕李元婴没注意到他们似的。虽然李元婴这次黜涉江南道的主要任务还是整饬吏治,但是提拔荐举官员也是黜涉大使的任务之一,只要没什么要紧事,当然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离开衙门。要是得到滕王殿下的青睐,即使不能升迁,调入京师也是大善啊,在初唐,的方官吏和京官相比,那就是后娘养的。
“小娘子,我们还是回去吧!”晏紫不由跺了跺有些酸疼的脚,扁着嘴道。
李雪雁也等得不耐烦了,要是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于是便要上前让门口的那些皂隶进去跟鄂州别驾通报一声。不过就在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雪雁,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李景恒告别董君彦,从州衙的侧门出来,路过正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晏紫俏生生地立在石狮子旁,不由一怔,那个背影自然就是他的妹妹李雪雁了。
李雪雁顿时大喜,正愁没人带她们进去呢,李景恒却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马上就从石阶上蹦了下来,不过又狐疑道:“兄长,你刚才不是早就出来了吗?怎么到现在才到这里来?”
李景恒同样也是一脸喜色,心里正琢磨着回府后怎么把李雪雁给叫出来,没想到她倒等不及就已经到刺史衙门来了。不过若非李景恒前番在王府门口与李雪雁撞了个满怀。留了点印象,他刚才也不安能认的出来,指了指旁边微笑道:“为兄当然早就到了,刚才是从侧门出来的。雪雁怎么也到刺史衙门来了?也是来看滕王的吗?为兄前头听晏紫说你这两天可一直都是跟滕王在一起呀!”
李雪雁顿时就恨恨地说道:“兄长难道没听晏紫说吗?雪雁前日可差点就被徐元那贼子给欺侮了,徐元受审,雪雁岂能缺席!兄长,您快点带雪雁进去吧,不过千万不要被父王知道了,否则雪雁以后就不好出来了!”
李景恒心里更喜,他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敢被李道宗知道。虽然李景恒早就从董君彦口中得知,但也还是装出一副第一次听说,义愤填膺的模样,暴怒道:“什么!一个小小的武昌令之子竟敢欺侮某李景恒的妹妹,岂有此理!”
李雪雁连连点头道:“兄长这是要明王府吗?要不先带雪雁进去再回去吧!”
李景恒摆摆手,寒声道:“不回了,竟敢欺侮某的妹妹,岂能就这么算了!”
“差点,是差点!”晏紫看到几个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连忙说道。
“差点也不行!”李景恒紧了紧拳头,传来一阵啪啦啪啦的骨节声,接着又道:“雪雁,某月才从里边出来,父王他们目前只提审了武昌令徐斯文等人,那徐元现在还在州狱里呆着。走,兄长带你一起去州狱,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李雪雁顿时就喜笑颜开,甜甜地道:“还是兄长对雪雁最好了!”不过才走了几步又蹙眉迟疑道:“兄长,要是被父王知道兄长私自带雪雁去州狱教那个徐元,会不会责罚兄长啊?其实在黄炮矾的时候雪雁也已经给了那个徐元终身难忘的教了,要是因为雪雁的事情让兄长受罚那就不好了!”
“终身难忘的教?”李景恒轻喃一声,猛然想起董君彦卓说过徐元等人已经被李元婴的人给断了子孙根,倒吸一口凉气道:“雪雁,那。那徐元身上那个,那个是被你断掉的?”
李雪雁也是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不过李景恒的希望可是全寄托在李雪雁的身上,当然不会轻言放弃。冷声道:“难道仅仅这样雪雁心里的气就消了不成?若是雪雁不想去。那就兄长去好了!”说完后突然心里一动,对啊,为妹报仇,教徐元的时候失死,这时一个多么完美的理由啊,那雪雁到不到场也就无所谓了。想到这里也小愕耽搁,妾刻就折返往侧门走去。李雪雁哪里能想到李景恒的心思,教社徐元,她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也就连忙跟了上去,心里面更是甜丝丝的。
※※
“董卿,你怎么在这里?”李雪雁看到董君彦远远地迎了上来,不由诧道。董君彦是江夏王府的人,出现在州狱前确实有些奇怪。
虽然董君彦早知他面前这个就是李雪雁了,不过还得装作一副“我认识你吗”的样子。连心里杀意正浓的李景但见此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董卿难道连雪雁都记不得了吗?。回头又随口胡诌道:“滕王既然到了刺史衙门,当然也要加强这里的保卫。”
董君彦恍然大悟状,拱手道:“原来是小娘子,君彦失礼了!世子和小娘子到州狱来这是?”
李景恒脸色一沉,怒道:“某刚刚才听说徐元那贼子前日竟然纵奴对雪雁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董卿,前面带路,某到是要看看那行徐元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
董君彦当然知道李景恒心里面打得是什么算盘,马上就应声走在前头。同时他的心里也舒畅了不少,要是按照原计哉“若是徐元在狱中死了,那他也决计逃不过。从李景恒要瞒着李道宗将徐元除之而后快。董君彦就知道李景恒肯定有什么重要的把柄握在徐元的手中。虽然在王府的时候董君彦是欣然应下李景恒交给他的任务,不过他却从未想过去执行,若是杀了徐元,那下一个死的人绝对就是他了,而且李景恒的想法也幼稚得可怜,徐元若死在江夏的州狱中。李景但的事情也许能从此湮没,但是江夏王恐怕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没有了江夏王。他李景恒可什么都不是。所以他本来是打算和李景但虚与委蛇一番。然后再回报江夏王知道。
听狱卒说江夏王世子要见刚刚押解到他这里的要犯徐元,当值典狱自然不敢怠慢,就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这个典狱虽然没见过李景恒兄妹,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连忙拱了拱手,迟疑道:“禀世子,前头徐元等一干要犯押解到小吏这里的时候,大王早有交代,任何人不得探视,而且大王正在前堂审理武昌县一案,恐怕等一会儿就要提审徐元他们了,还请世子不要让小吏为难!”
李景恒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某自然不会让你难做,若是父王那边来提人,你尽管提去。还有,你以为某身为江夏王世子会是来探视一斤小犯人吗?”
那典狱顿愕,到这大牢来不是来探视还能来干什么?而他身后的一个狱卒也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典狱,江夏王一脉世袭鄂州刺史。您就算忠于职守也不见得要去的罪世子吧,反正世子也答应不会耽误提审徐元,让世子进去看看又何妨!”
那典狱犹豫了下,心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只好无奈地在前头领路了。李景恒接着便让董君彦留在大牢外边,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也好有个
※※
“世子,那个徐元就在这里面了!”走到一个竿房门口,那个典狱回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大牢里面自然是阴冷潮湿,李雪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来,早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路上她也已经看到好几只老鼠在她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碰了碰旁边的李景恒小声道:“兄长,要不我们回去吧?。
李景恒哪能离开,微笑道:“都已经到这里了,教刮完徐元再回去也不迟!”
“教?”那个典狱错愕道。
李景恒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人犯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吗?快点开锁,这鬼地方某也不想多呆!”
“这个那典狱顿时直冒冷汗,虽然在这大牢里面死几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这个徐元可是江夏王和滕王马上就要提审的要犯啊,若是有个好歹,那可不是一般的罪过。
不过看到李景恒看向他那凌厉的眼神后,只好颤颤巍巍地把牢门打开。心里大恨,鄂州大狱一共十四个典狱,怎么这种事情却会撞到他的
上。
“世子!徐元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病恹恹地缩在角落中的徐元听到牢门有动静,还以为是提审他的人来了,微微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后,顿时就欢天喜地地叫了起来,正要扶着墙爬起来,可惜两脚一麻,又摔了下去。
跟在李景恒身后进来的李雪雁怔了一怔,杏眼瞪道:“兄长,你认识这斤,徐元?”
虽然牢中光线不佳,但李雪雁就算是化成灰徐元也肯定记得,惊愕道:“你,你,你是,”
李景恒残忍一笑:“鄂州一共就领四县,徐元是武昌令之子,兄长以前当然认识。实没想到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敢企图欺侮与你,若不教币一番,岂能消某心头之恨!”说罢就猛地一脚踢向徐元的咽喉。
第一百五十一章机关算尽
本来李景恒走进牢房的时候看到徐元连站都没法站起来,对这种待宰的羔羊自然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想都没想就狠狠地一脚踹向徐元的咽喉。哪料徐元只是因为双脚麻而已,虽然徐元也没想到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的李景恒竟然会突然向他难,但徐元对李雪雁可是高度戒备着,立玄就将自己的身体微微一斜,侧身匍匐下去。堪堪躲过李景恒的致命一击。
猝不及防的李景恒回收不及。那只脚当然也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大牢里的墙壁上,随即出一声惨烈的叫声。李景恒本就是要一击必杀。这一脚下去,即使他穿上铁靴子也经受不住。
“李景恒,敢尔”。徐元猛地抬头,冷声怒道。
李雪雁怔了一怔,连忙上前把正抱着腿痛叫的李景恒给扶了起来。
而守在门外的典狱本就惶惶不安。听到那声惨叫后,脸色顿变,忙不迭地就冲了进来,不过看到牢房内的情景后也不由愣住。
剧痛中的李景恒听到徐元那冰冷的声音,浑身一激灵,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甩开他妹妹的搀扶。咬牙又扑了上去,两手紧紧地掐住徐元的脖颈,低吼道:“躲,再躲啊!这回某看你还往哪里躲!”
徐着毕竟身上还带着沉重的镣镝,哪里还能躲得过去,顿时就被憋得脸色胀红。
李雪雁还以为李景恒是因为一脚撞到墙壁上而恼羞成怒了,虽然她也恨不得将这个徐元给千刀万剐了,但也知道李景恒若掐死徐元的后果。立刻急声道:“兄长万万不可!”重重地踢了刚网跑进来的那个典狱一下,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世子拉开!”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景恒,你在干什么!”随即两个人影闪进牢中,大手在李景恒那不怎么粗壮的手臂上一捏。顷刻间就把李景恒从徐元的身上给拉了下来。
侥幸逃得一命的徐元重重地咳了两声,结果又牵痛了身上的旧伤,再次昏死了过去。而在最后时座功亏一篑的李景恒惨然地回头看过去。果然看到的是他父王那张熟悉的面孔,至于他旁边那个丰俊的紫袍少年,不用问也知道是久闻其名的滕王李元婴了。
原来守在大牢外边的董君彦思来想去依然觉得不甚妥当,最后还是决定回报江夏王知道。不过他又怕到前堂去的时候不小心会和滕王碰上面,于是便叫一个皂隶去前堂寻来因为江夏王亲自审理武昌县一案而有些无所事事的好友鄂州司法参军,让他把世子准备找徐元寻仇的事情告知江夏王。
不过因为李元婴就坐在李道宗的边上,心里盼着得到李元婴垂青的那个司法参军当然不想给李元婴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走到李道宗跟前的时候,虽然是小声的禀告,但说话的时候却也没有避开李元婴。
李道宗顿时就脸色大变,他本就怀疑他儿子李景恒与徐元之间有些瓜葛,听到司法参军的回报后,心里疼剪就浮出一个念头,莫非李景恒想要灭口?
如果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了,为了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李道宗拼了一世清名恐怕也要狗私枉法一回,可惜他边上还坐着一位江南道黜涉大使,滕王李元婴。李道宗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只好让这个司法参军暂代他审案,和李元婴等一起急匆匆地就往州狱赶。
而站在大牢前焦急地等着李道宗的董君唐远远地看到李元婴跟在李道宗的身后走了过来,顿时傻眼。连忙就寻了个角落把自己给躲起来。心里更是把那个司法参军给骂了个半死,连件小事都办不好。想到还在大牢里面的李景恒,也只能在心里面干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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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父王!”李景恒有些心虚地叫了一声,不过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徐元,脖颈处手指的摁痕清晰可见,还以为徐元已死,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景恒、雪雁!这是怎么回事?”李道宗寒着脸叱喝道。
还以为徐元已死的李景恒马上就恢复了镇定,一副怒气未平的样子。义正言辞地说道:“父王,孩儿刚才听雪雁说这个徐元前日在武昌竟敢纵奴欺侮雪雁,心里不忿,孩儿为雪雁之兄,自然要为雪雁出一口恶气,于是便和雪雁一起到牢里来教教这个徐元。怎料这个贼子竟敢负隅顽抗,还让孩儿撞伤了脚,孩儿气怒之下,一时头脑热,就不小心失手掐死了这个死有余辜的贼子,请父王责罚!”
李元婴微笑道:“江夏王兄也不必动怒,虽然景恒侄儿私入州狱有过。但那也是为妹报仇,其情可免。况且徐元毕竟没死,这种贼子让他受点罪也是应该的!”
“什么?徐元没死!”李景恒眼睛瞪得老大,立刻转头看去。
而这时候徐元也被刚才把李景恒从他身上拉下来的宋孝杰、宁飞两人甩了。疼得又转醒过来,看到李景恒那惊骇的表情。咧惧几进“世子,徐元没死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啊!”
“你,你”李景恒顿时脑袋里就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徐元冷哼一声,抬起戴着沉重的铁索链的双手,越过李道宗,对李元婴抱拳道:“滕王殿下,罪民有话要说!”
李景恒慌忙道:“父王明鉴。滕叔明鉴,这斤,贼人分明就是因为网才景恒差点失手将其掐死而想报复景恒!”
徐元冷笑道:“世子,您也太着急了些吧,徐元肚子里的东西可还没说出口呢!”
这时李雪雁也明白过来了,联想到刚才进牢房的时候徐元看到他兄长那好像见到救星般的模样,一双明亮的眼睛顷刻间就黯淡了下来,不敢相信地质问道:“兄长,难道你,你和这个贼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元婴也是愕然,没想到从这个徐元身上竟然还能牵扯到李景恒,看刚才的架势李景恒恐怕是打算利用李雪雁对徐元的仇视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而且估计不会是什么小事情。不过所幸从李道宗刚才的反应上看,他这位江夏王兄应该是不知情的。
李元婴心里也清楚这个李景恒乃是李道宗的独子,转头看着脸色异常冷峻的李道宗,犹豫了一下,迟疑道:“江夏王兄,您看现在这事”。
“家门不幸啊!”李道宗黯然地摇摇头,苦涩地拱手道:“此案看来还是得由滕弟审理为佳!”说罢轻声一叹,弓着腰便离了牢房,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雪雁,还不快点给父王出来!”
李雪雁低声应了一声,走到李元婴身边的时候突然驻足,抬起头来期期艾艾地说道:“滕,滕,”
李元婴摆摆手道:“雪雁先回去吧。某自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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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徐元和李景桓押到前堂,审讯了一个下午,总算是把事情的大概,给弄清楚了。原来当初徐斯文还是广州南海令的时候,徐元就凭着徐斯文官场上的关系,掠卖海外的昆仑奴以获取暴利。不过昆仑奴都生活在南洋的海岛上,要想捕获可没那么容易,而且海上天气变化元,常,这年头也不可能有天气预报这种东西。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了海上风暴那就鸡飞蛋打了。几次颗粒无收后,徐元就渐渐地把目光转移到陆地上。与当地山匪勾结在一起,让那些山匪在打劫财物的同时。也将劫掠来的良家子通过徐元的贩卖渠道卖到中原各地为奴为婢。岭南不比关内、河南两道,在岭南当山匪本就没有多少油水可言,当然在关内、河南要想当山贼也不容易,听说有南海令之子充当保护个,而且还不用担心这些奴婢卖不出去,那些山匪自然是千肯万肯。
而当初李景恒外出游历路经南海的时候就正好遇到了这群山匪的劫掠。虽然李景恒身边也有两个随李道宗征战多年的精锐护卫,但是在斩杀了几个个山匪后,还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这群山匪给斩成了肉酱,而李景恒自然也就被乖乖地擒上了山寨。
自从有了徐斯文、徐元父子这个保护伞后,这伙横行岭南的山匪何曾有过这么大的损失,而且还全是死在区区两个人的手上,恼羞成怒之下便要活剐了李景恒。幸好当时徐元也在山察作客,听那几个头领说已经被洗刷干净的李景恒声称自己是江夏王世子,心里一动,就把李景恒从刀口上救了下来。
于是乎李景恒就跟着徐元在南海逍遥了几个月,虽然岭南被称为蛮荒之地,但南海县毕竟是广州中都督府的治所所在,也是实打实五千户以上的上县。虽说李景恒是江夏王世子,但有李道宗成天看着。哪有这么逍遥自在过,当然也就乐不思蜀了。直至元日将近,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江夏,也正好没过多久武昌令出缺,吃人家嘴短的李景恒马上就荐举了南海令徐斯文转任。
虽然自从李景恒游历回来后李道宗也就不怎么管着他了,但是要想像在南海的时候那样花钱如流水一般也就成了奢望,毕竟他还不是江夏王府的当家人。李景恒当初是在山匪窝里被徐元救下,徐元在南海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李景恒当然也都心知肚明,于是便和已经打算从良的徐元一拍即合,又在这鄂州地界上干起了老本行来。不过在听说李世民往十道派遣黜涉大使后,他和徐元两人已经偃旗息鼓有些日子了,谁能想到徐元竟然好死不死地在黄鹤楼上与江南道黜涉大使李元婴起了冲突,还闹得不死不休。
生怕徐元因为破罐子破摔而口不择言,把他给供出去,李景恒也就只能杀人灭口了,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的,可惜他的人品不大好,最后时刻却功亏一篑。
听了徐元的招供,魏岿然突然叫道:“难怪自从徐斯文上任后武昌县就多了不少失踪人口,某还以为是那些狡猾之徒隐匿人口逃避户税
徐斯文也是惊愕地看着徐元和李景恒,徐元在南海大肆劫掠贩卖奴婢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却不知道这种隐秘的事情竟然连江夏王世子李景恒都知道,至于他转任武昌令后冉儿子和李景恒的勾当也被他们蒙在鼓里,毕竟有了李景恒这个江夏王世子在,也就无需他这个武昌令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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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徐元、李景恒等一干人犯押解回鄂州大狱后,李元婴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李景恒证据确凿。不可避免,不过幸好徐斯文父子在南海时的勾当并没有牵扯到广州都督杜正伦的头上去。
将鄂州治中、别驾、各曹参军事等全都请了出去,李元婴仅留下阎立本、薛仁贵和李义府三人,一边扶着几案来回踱步一边无奈地问道:“王师,李卿!你们说对于李景恒一案,元婴该如何处置?”
阎立本也同样是摇头苦笑,拱了拱手道:“贞观律:“诸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绞”虽然江夏王有长者之风,从不以势凌人,但这李景恒毕竟是江夏王唯一的一个儿子。若是大王真的判了绞刑;恐怕即使江夏王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芥蒂。”
薛仁贵则恨恨道:“没想到江夏王一世英明,竟然出了个如此孽畜。劫掠良家子贩卖为奴,当年为祸河东的中条山巨寇见此恐怕也得汗颜吧!殿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薛礼认为殿下应当严正典刑!”
李义府却微笑道:“殿下可否还记得当日殿下与魏相公等一起下扬州的时候在山阳读遇到徐王元礼私自出界,魏相公他是怎么处理的?”
李元婴一怔,抬头迟疑道:“李卿的意思是说让元婴也效仿当日魏相公,把李景恒一案的判决留给上面头疼去?”早在李元婴还在江州微服私访的时候,徐王李元礼私自出界的事情也有了结果。相对于年前罢了吴王李恪的安州都督一职;李世民对他这位十弟还算手下留情。李元礼从徐州都督被贬为剑南道的普州刺史,除了地理个置偏僻些外倒也没有什么,不过原来的那实封七百户就被彻底地没收了,而徐王府的亲事、帐内也因为他们的飞扬跋扈而被削减了一半。亲事府典军江楠和徐王友陈客皆被除名,而江楠更是被流放到连州去了,唯有徐王府记室参军事苏干因为是魏王府司马苏筋的儿子,在李泰的帮助下,虽然被贬为正九品上的秘书省著作局校书郎,但却重新成了京官。
李义府颌笑道:“不错,毕竟李景恒是江夏王世子,就算殿下在江夏作了判决,最终也要通过圣人的核准,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直接把此案上呈呢?”
李元婴拍手道:“李卿所言甚是!”立刻重新走回几案前,从笔架上取出一支毛笔来,而李义府则也马上就殷勤地在李元婴身边磨起墨来。
不过李元婴正要下笔的时候却突然滞住,他才想起虽然他的滕王体写得日臻完美,而通过孔颖达的特。那些文言文也都大概能读懂意思。但是若让他写文言文,送到京师去。估计能把李世民给气吐血,于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元婴初担重任。恐怕辞不达意,王师任刑部侍郎多年,精通唐律,不如这封奏疏就由王师草拟吧!”
阎立本作为滕王师,哪能不知道李元婴的意思,不由摇了摇头,只好接过他递过来的毛笔。不过对象换成是阎立本后,李义府磨墨显然就没那么积极了。
不消一会儿,阎立本就把奏疏给草拟完成,李元婴对阎立本的能力自然放心,大略浏览了一遍后,便在后面著上了自己的名字。而阎立本和李义府,一个是江南道黜涉大使。一个是监临黜涉的监察御史,当然也跟着签上了他们的名字。
将奏疏晾干后,李元婴将其交到薛仁贵的手上,让他送到驿站八百里加急回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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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道宗要避嫌,不过李元婴这一拨人到了江夏,自然也还是住进了江夏王府。不过再见到李道宗的时候他好像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李景恒的事情李元婴自然不会瞒他,便一五一十地把下午的审讯详细地述了一遍。
李雪雁掩着嘴惊愕道:“什么?兄长竟然抢掠良家子为奴!”她怎么也没想到从来对她和蔼可亲的兄长竟然会如此利令智昏。
李道宗也是脸色大变,略卖人为奴婢,这是一项什么样的罪名他怎会不清楚,看了看旁边的阎立本和李义府,咬咬牙抱拳道:“道宗愿一人揽下孽子之罪,请滕弟,阎侍郎和李义府成全!”
李元婴怔了一怔,摇头道:“江夏王兄,元婴亦知您舔犊情深,不过景恒一案的奏疏元婴已经让薛仁贵八百里加急往京师了。江夏王兄不必如此,皇兄从来都是个念旧的人,当初长孙顺德谋逆,皇兄尚且饶过,元婴想皇兄应该会为景恒网开一面的!”
“工
第一百五十二章五溪蛮
社李世民的圣旨没有抵达江夏示婴行人当然也照“州”江夏。因为李景恒一案,李道宗已经把鄂州刺史的职权暂时交给了李元婴。而李元婴也趁着这段闲暇的时间把鄂州治下的江夏、永兴、武昌、蒲折四县细致地走访了一遍。心里也是喘嘘不已,正如李雪雁所言,自从李道宗拜鄂州刺史以来,鄂州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只可惜江夏王府出了一个李景恒,却把李道宗的这些政绩全都给击了个粉碎。
“大王,滕王殿下!京师来的通事舍人已经在王府前堂等候了!”听到家幢的传话,正和李元婴对弈的李道宗手上捏着的棋子登时就掉了下去,化为卉粉,惨然道:“终于来了吗?”
李元婴也将手上剩余的棋子轻轻放回棋壶,宽慰道:“江夏王兄不必太过担心,依元婴看,皇兄肯定会对景恒侄儿网开一面的!”
李道宗摇摇头叹道:“罢了,该来的迟早都要来,滕弟,我们还是快点小出去接旨吧!”
走进前堂,一个身着绿色圆领袍衫,头裹玄色折上巾的青年男子立刻就迎了上来,抱拳道:“中书通事舍人来济见过滕王,江夏王!”接着又对跟在李元婴身后的郝处俊笑道:“处俊兄,别来无恙否!”徐斯文一案已结,那武昌县主簿宁远也就回去主持县务了,完成了使命的郝处俊自然是又回到李元婴的跟前。
李元婴一怔,诧道:“郝卿与这位来舍人有故?”
郝处俊颌笑道:“处俊早年游历在外,在江都的时候曾与来兄以及富阳孙处约、义兴高智周等几位好友一起客居于宣城石仲览家中,一晃已是多年了,而且来兄和处俊还是同年进士!”
来济也笑道:“是啊,当年布衣,江都言志,处俊兄曾言愿宰天下。如今也已经是朝散大夫、滕王友了!”
李元婴和李道宗看到来济谈笑风生的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心里都清楚李景恒应该是捡回一条性命来了。这一个多月来李道宗的脸上终于是泛出一丝笑容,而李元婴也同样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李景恒一案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才浮出水面的,虽然李景恒那是咎由自取,但若真的被判了绞刑,恐怕以后他和李道宗之间也就不可能这么亲密无间了。
果然,寒暄过后。来济就宣达了李世民的圣旨,李景恒以道宗功免死,废于家,江夏王李道宗教子不严,罢鄂州刺史,削封户,召归京以王就第,由鄂州治中暂领州务。武昌县令徐斯文、武昌县承刘铭彰、武昌县尉魏岿然以及徐元、刘长恭、魏承宗皆处斩,籍没其家。众家幢以及武昌县一干皂隶皆流放三千里。
接了圣旨,李道宗虽然被罢官又削了封户,却依旧是喜笑颜开,本以为李景恒这回最少也要减死徙边。没想到仅仅是废于家,连忙吩咐下去为来济接风洗尘。
不过来济却苦笑道:“江夏王见谅,来济身上还有圣人交给的任务。半个多月前,圣人收到滕王殿下的八百里加急后,震怒不已,一个小小的南海令在岭南劫掠贩卖良家子多年却无人察觉,而且南海县还是广州中都督府所在,所以广州都督杜正伦又被圣人重新贬为交州都督。来济还要赶着去广州宣旨呢,而且圣人还命来济主持南海剿匪,想到匪患,来济一玄也不敢耽误啊!”
“呃?”李元婴微微一怔,没想到最终还是把杜正伦给牵连上了。这老头儿好不容易才在魏征的帮助下从鸟不拉屎的交州调到广州来。不想又被打回交州去了,看来这老头儿也只有留在越南当官的命啊!
来济看到李元婴那怪异的表情。也摇头笑道:“若非太子殿下和侯相公力呈杜都督到任广州都督还未满一年,恐怕杜都督可就不仅仅只是被贬为交州都督这么简单了!”说罢再次拱了拱手,“皇命在身,请恕来济失礼告辞!”
看看来济离去的背影,李元婴突然蹙眉道:“虽然南海的那些山匪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但是宴兄怎么想起用来济一个进士出身的文人去主持军务?正在岭南道黜侈的黄门侍郎赵弘智不是更好吗?”
郝处俊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虽然来济与处俊一样,走进士出身。不过来济除了文翰出众以外。在军略方面亦是家学渊源,其父就是前朝的荣国公,右翎卫大将军来护儿!”
“来护儿,来济!”听到郝处俊提到来护儿的名字,李元婴突然也想起来这个来济是谁了,“护儿儿作相,世南男作匠,文武岂有种邪?”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这斤小来济以后也是一个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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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鄂州回长安城大体有两条路可行。一个是循大江顺流而下,按照李元婴下江南时候的路线,通过山阳读、汴水到郑州,再经陆路回到长安,绕了一个大圈,而另外一条路就直接多了,从鄂州沿大江溯游而上。经岳州、荆州、襄州,过邓州、商州,再往西北走过蓝田关,长安城就在眼拼了。
虽然第二条路要快捷得多,但是已经完成鄂州黜陵任务的李元婴下一站也同样是岳州,如果与李元婴一起同行的话,李道宗也担心李景恒和李元婴碰面的时候会有些尴尬。毕竟李景恒经此一事,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是“废于家”就说明原本属于李景恒的门荫是不会再有了。要想继承爵位那就更不可能了。以李景恒的性格,对李元婴不仇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当然李道宗也不可能对李元婴说他是为了让李景恒避开你而打算绕道大运河回京,只道顺路去看望一下越王李贞。
不过李道宗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李元婴,他可没听说李道宗和李贞还有什么交情,想了想迟疑道:“既然皇兄诏江夏王兄回京,以王就第,绕道扬州势必会耽搁些时日。现在皇兄正在气头上,若是再引起皇兄的不悦来,
李道宗心里一登,李元婴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如果因为这样而再被降罪,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于是马上就命人收拾妥当,立刻整装。
江夏渡口,李元婴再次见到了在鄂州大牢里关了一个多月早已没了脾气的李景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景恒对李元婴确实异常的恭谨。不过不管李景恒是真的痛改前非还是笑里藏刀,李元婴并没有把他给放在心上,堂堂的江夏王世子去当奴隶贩子,李元婴可不信这样的人对他能有什么威胁。
“大王,该上船了!”将船上的一切安置妥当后,董君彦走下踏板拱手道。他在武昌渡口装成一个查验“过所。的皂隶,本来就是受了李景恒的命令,既然李景恒的事情已经败露,他自然也就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李元婴的视线中,由于他并没有牵扯到李景恒一案中,所以也就是被斥了一番。
鄂州的大小官吏也都纷纷与李道宗告别,不过他们的心里恐怕早就已经把李景恒给恨死了,要不是因为李景恒一案,凭着鄂州这两年的政绩,他们升迁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如今没被牵连就已经是万幸了。
本来李元婴还想继续他的微服私访,可惜阎立本和张天水早就被武昌县的事情给吓怕了,当日在大江上,若是他们迟来一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而自从出长安城以来从来就没有反对过李元婴意见的李义府也不敢再支持李元婴的微服私访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阎立本和张天水这一边。至于郝处俊,虽然不反对李元婴继续微服私访,但亲历过黄鸩矾上的事情后,也不像当初在越王府的时候那样支持了。李元婴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与李道宗的船只并船而行。很快就到了岳州的洞庭湖畔。
本来李元婴还打算邀李道宗一家子一起游览岳阳楼,嗯,如今的岳阳楼应该叫做巴陵城楼。不过李道宗在江夏的时候得了李元婴的提醒。担心耽搁时日而引起李世民的不满,也就婉拒了李元婴的邀请,不作停留地往荆州而去。
所以比起上回登黄鹤楼的时候,李元婴这次登岳阳楼远眺八百里洞庭湖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也就暂且饶过范仲淹,那篇《岳阳楼记》还是留给他吧,而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不是他一个亲王能说的。
不再进行微服私访,大队人马进驻巴陵县,当然马上就惊动了岳州刺史。也许是因为李元婴在鄂州一下子斩了六个人的脑袋,把这个岳州刺史给吓怕了,反正在李元婴到岳州的这几天时间里,除了睡觉以外,他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李元婴的视线。
再沿着大江走就是山南道的荆州了,所以离开岳州后,李元婴便转道洞庭湖沿浇水而行。站在船头上,李元婴叹道:“王师、张卿、李卿。你们也都看见了吧,从岳州到朗州,那些地方安吏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就算有什么问题恐怕我们也现不了!”
李义府谄笑道:“殿下的心情义府也能理解,不过殿下也要考虑一下您自己的安全啊,若是再遇到徐元那样的贼子,义府和阎侍郎等人如何向圣人交代啊!”
张天水本来对当初李义府怂恿他家殿下微服私访而差点酿成大祸而颇有不满,如今见他如此说,心里这才放下一点成见,也同样说道:“李御史说的极是,殿下,这再往后就是辰州、巫州了,那里可是五溪蛮的聚居地!”
听到五溪蛮,冉立本也是眉头紧皱。迟疑道:“殿下,要不我们就略过辰州、巫州等地吧,虽然我们黜涉江南道,但也不一定是每个地方都要走过一遍。昼州的五溪蛮今年二月才造反了一次,所幸被巫州都督齐善行所败,并且俘虏了男女三千余口,那些五溪蛮对我们肯定是仇视得很,微服私访那更是万万不可行的”。
“这个”李元婴心里也有些犹豫,勇武凶悍的五溪蛮自然不是黄鹊矾上遇到的那些家幢皂隶可以相比的,对于五溪蛮,李元婴印象最深刻的无疑是三国演义里面的五溪番王沙摩柯,一箭射死了吴国大将甘宁。虽然李元婴也不知道三国演义里的沙摩柯和史实有几分相似,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虽然他滕王府的这三百多名亲事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不过要是深入到五溪蛮的聚居地,也不怎么保险。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说道:“巫州五溪蛮初平,某就不去了,不过辰州就在眼前,已经到了这里,哪里还有再折返回去的道理!至于微服私访。暂时就算了!”
听到李元婴终于是打消了微服私访的念头,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李元婴不是微服私访,即便运气不好撞上五溪蛮再次造反,有这三百多名滕王府亲事在身边,全身而退应该是没问题的。
辰州刺史辛行处怎么也没想到李元婴一行人竟然会到他的辰州来。毕竟辰州与刚刚生过五溪蛮叛乱的巫州邻,虽然巫州都督齐善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安了叛乱,但这段时间以来辰州也不怎么安稳。虽然这些五溪蛮并不统属,内部各大姓氏之间也不怎么团结,但毕竟是同气连枝,遥相呼应还是会的。
所以即便是流陵县令到他面前说滕王殿下已经到了浇陵渡口,辛行处也还以为这个浇陵县令是在开玩笑而已,滕王殿下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到辰州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直到听到刺史衙门外的皂隶惊慌失措地回报说滕王殿下已经进了刺史衙门,这才确定他们不是在开玩笑。慌忙整理好衣冠就冲了出去,差点把面前的几案给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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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龙犬盘瓠
论然辛行处也是一个刺史。但大唐十道三百六十州,这旦”个刺史的地位当然也都各不相同。从辛行处被配到这种时不时就有山獠作乱的辰州上看,就知道他在朝堂上并没有多少背景,就算是在关内、河南两道当一任县令恐怕也比这个辰州刺史强得多。
辛行处心里也知道要想调离这个鬼地方,指望他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而这次滕王李元婴黜涉江南道却是一个契机,如果他能得到滕王的荐举,那要离开辰州就容易得多了。不过由于紧邻的巫州叛乱网网平定,他也就绝了心里的妄念,没想到滕王李元婴还真就到他的辰州来了,欣喜若狂的同时也是紧张不已,辰州的那些五溪蛮亦不是善茬。要是滕王殿下在辰州有个好歹,那麻烦可就大了。
“卑官辰州刺史辛行处见过江南道黜涉大使,滕王殿下!”一边走着一边心里琢磨着滕王此行的利弊,辛行处很快就见到了久闻其名的滕王李元婴。
“辛使君有礼!”李元婴抬手笑道。“离京前某就听说了巫州五溪蛮叛乱,原以为辰州也会受到一点影响,没想到某这一路上沿流水行来。却是处处升平,辛使君果真良吏也!”自从进入辰州境内后,薛仁贵和他手下的那些滕王府亲事们也都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过迎接他们的却是沿途那宁静秀丽的青山绿水。
然而听了李元婴的褒奖,辛行处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而是摇头苦笑道:“滕王殿下有所不知。从朗州一路到卑官这玩陵县来,沉水两岸并无五溪蛮聚居,辰州的五溪蛮主要集中在南部的麻阳、辰溪、涂浦、卢溪四县,特别是结寨于坡山的麻阳峒酋长田焕璋,自从巫州的舒氏山獠叛乱后,便与其遥相呼应,若非齐善行都督很快就平定了舒氏的叛乱,将麻阳峒的田氏山獠震慑住,恐怕辰州现在也有刀兵之祸了!”
“辛使君是说那个麻阳峒酋长田焕樟也不怎么安分吗?”阎立本顿时眉头皱起,如果辰州的五卑蛮也有反叛之心的话,若是被他们听说滕王殿下到了辰州,未必不会对滕王殿下有所凯觎。
虽然辛行处也知道滕王殿下刚刚才抵达辰州就跟他诉苦,肯定不会给滕王殿下留下什么好印象,但还是说道:“五溪蛮彭、舒、向、冉、田五姓中,田氏向来是最不安分的。六朝以来,犯上作乱的田头拟、田思飘、田豆渠等皆为田氏蛮酋。虽然如今大唐兵威远慑,诸蛮渐附,不过麻阳峒酋长田焕璋也并非是真心服气,只是他还算是识时务,不敢像巫州的舒氏一样公然反叛。”
即使田焕璋在坡山的獠寨距离麻阳县城还有些距离,但辛行处也不敢让李元婴冒险到麻阳去。不过李元婴毕竟是江南道黜涉大使,如果辛行处直接说滕王殿下不能去麻阳县的话,说不定李元婴等人还会以为他在麻阳县有什么不法的勾当,所以也就只好阐明厉害,希望以此来阻止李元婴等人去麻阳县。至于另外那三个县,比起麻阳县来说危险性就小得多了,当然,如果他们也不打算去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也不枉辛行处的一番苦心,在阎立本、张天水、薛仁贵、李义府等人的一并劝说下,明摆着危险的事情李元婴自然不会干,也就放弃了去麻阳等其他四县的想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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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辰州的南部四县是没打算去了,不过州治所在的浇陵县并没有什么危险,自然是要走访一遍的。
翌日一大早,李元婴正准备要出城,但是阎立本在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后还是觉得不大徽,迟疑道:“殿下,依立本看这次就由立本代劳好了,毕竟立本也是江南道黜涉副使!”
看着阎立本殷切的目光,李元婴也知道阎立本是为了抽着想,当然。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阎立本也脱不了干系,而且因为五溪蛮的缘故李元婴刚刚到辰州来的热情也早就被浇灭的一干二净了,于是也就同意了阎立本的请求,并让薛仁贵随行保护阎立本。
薛仁贵心想滕王殿下在沉陵县城里面,又有众滕王府亲事的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就和阎立本一起辞别李元婴,纵马出城而去。
见李元婴怔怔地看着阎立本和薛仁贵离去的方向,李义府谄媚道:“殿下,要不义府陪您在城内的坊里间走走?”
李元婴低头看了李义府一眼,颌道:“也罢,既然王师他们去了城外,那我们就在城内走走看看吧!”
辛行处在刚才阎立本代滕王殿下出城后,心也就彻底地放进了肚子里。虽然沉陵距离麻阳峒那些山獠的寨子还远着呢,但是也不甚保险。不过滕王殿下留在城中那就不一样了,除非是田焕璋打算兵寇沉陵县城。否则滕王殿下绝不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且就算田焕璋想学巫州舒氏那样公然反叛,如今的流陵县城里可还多了三百多名精锐的滕王府亲事,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攻破的。
听李元婴说他打算在城中走走看看,辛行处也就不准备再跟在李元婴身边碍眼了,他对自己治下的浇陵县城还是自信得很,心里美滋滋地想到,只要滕王殿下能够满意,待滕王殿下回京后,他离开这鬼地方的日子也就为期不远了。至于其他州吏看到他们的使君都告辞而去,当然也不敢再跟在滕王殿下的身后。
经历过在岳州、朗州两地被那些地方官吏时刻包围着的李元婴看到辛行处等辰州官吏很自觉地都退回州衙去了,心里也有些意川”对辛行处更是印象大好。不过既然如此李元婴也就回去换成了一身庶人的衣装。与李义府、郝处俊一起,带上宁飞和宋孝杰就离开了刺史衙门。张天水心思滕王殿下只是在沉陵县城里活动,这回也就没有再出言阻止。只是叮嘱宁飞和宋孝杰两人要保护好滕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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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着微服的缘故,所以李元婴一行人并没有到各个坊里去,而是去了辰州的州市。不过由于昨日大张旗鼓地进城来,而且李元婴也不是那种被人一看就忘的相貌,所以即便身着微服,却也还是被不少昨天看热闹的百姓给认出身份来,差点把看到李元婴到他们州市来后而远远地跟着的辰州市令给吓了个半死。
不过这样也好,李元婴也就没有顾忌地跟他们交谈起来,上到州县官吏,下到柴米油盐,远到关于龙犬盘瓠的传说,近到刚刚平定的巫州山獠叛乱,不知不觉中,时间也就渐渐地到了中午。这年头,别说李唐皇室,就算是普通的州县官吏里。恐怕也没有哪个能像李元婴这般毫不在意地跟这些布衣庶人谈笑风生。
看到这一场景,李义府不禁想起当年未入仕前客居永泰的时候,那些州县官吏对他的颐指气使;初入御史台,昔日的御史大夫韦挺得”心寒门出身后,更是处处对他透露着厌恶。里也是感慨”门
通过与这些百姓的交谈,李元婴也看得出来,他们对辛行处等辰州官吏大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和他们告辞后,李元婴指了指前面一斤小酒旗迎风飘展的酒肆笑道:“郝卿、李卿,今天某当东道主,辰州山清水秀,想必其琼浆也别有一番风味吧!”
“敢不从命!”郝处俊和李义府在李元婴旁边干巴巴地站了一个早上。不饿也累了,当然也就欣然应下。
可就在围在李元婴旁边的百姓渐渐散去后,李元婴耳朵突然听到一个异常熟悉的破空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作为箭术大家的李元婴哪还能判断不出那是什么声音,条件反射般地就扑倒在地上顺势打了一个滚,只听“叮”的一声,箭矢打在李元婴旁边的青石板上。
看着这支在自己边上蹦了几蹦的羽箭,李元婴稍松了一口气,心里更是勃然大怒,又是弓箭,又是刺杀!但是暗处的杀手可不会给李元婴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有两支羽箭从两个相反的方向呼啸而来,李元婴再想躲避已是不及。
不过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李元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被重重地压了一下,随即“噗噗”两声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宁飞”看到两支羽箭深深的插进了宁飞的背后,宋孝杰顿时目眦尽裂,惨然叫了一声,立刻就朝宁飞跑了过去。不过这一动也正好阴差阳错地保住了他的性命,一个蒙面黑衣的刺客手握一把明晃晃的横刀突然从宋孝杰刚刚站着的位置上落了下来,顺势一切,可惜却切了个空。
感觉到脑后生风,宋孝杰立马就回过身来与这个蒙面刺客缠斗在一起。可惜因为微服出门,身上并没有携荐兵器,所以虽然武艺在这个蒙面刺客之上,但还是渐渐地落了下风。不过宋孝杰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把这个蒙面刺客缠住,不让他接近滕王殿下。
而正要散去的那些百姓们更是膛目结舌,刚才和蔼可亲地跟他们说了一个早晨话的滕王殿下竟然在他们辰州遭到了行刺。这么好的大王上哪里找去!只听有人高呼一声。周围的百姓们立刻就自地组成*人墙,用自己的身体把李元婴严严实实地保护了起来。
隐藏在暗处的那几个弓箭手见事已不可为,而远处的辰州市令也带着手下的皂隶向这里赶了过来,立刻就出一声长啸,紧接着沿街屋顶的瓦砾突然掉下来几块,几个黑影一闪而过,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到长啸声,那个被宋孝杰缠住的蒙面刺客也越地焦急起来,而辰州市令以及他手下那些皂隶出的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更是让这个杀手时不时就回头乱看,结果一个不留神,就被气势愈盛的宋孝杰给空手夺了白刃。
心知再不逃就走不了的那个蒙面刺客也就不再管宋孝杰的纠缠,转身就走,不过一心要为宁飞报仇的宋孝杰岂会放过这斤小机会,猛地一刀就把这个蒙面刺客的右臂给砍了下来。可惜辰州市令领着的那些皂隶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岂是这种在刀口上舔血之人的对手,即便是这个蒙面刺客已经断了一臂。三两脚冲出这些皂隶的包围,那蒙面刺客回望一眼,忍着疼蹭蹭两下,凭着单手又攀上了沿街的房顶上,片刻后也消失在众人的眼界里。
“殿下,您没事吧!”脸色惨白的辰州市令在那蒙面刺客离弃后。立刻就挤开保护着李元婴的人群带着哭腔喊道。
而惊魂未定的李义府顿时就浑身酸软地靠在墙边喘着粗气,宋孝杰连忙丢了手中的障刀,将还趴在李元婴身上的宁飞揽了起来,一边喊着宁飞的名字一边狠狠地摇晃着他。郝处俊也将李元婴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看到李元婴并没有受伤后。心里紧绷着的弦也松了许多,抬头环望四周,那些刺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咬牙切齿地说道:“辰州市令。派人将沿街商户检查一遍,确保再没有弓箭手隐藏在暗处!”
李元婴看着宁飞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两支羽箭,眼睛一寒,如果不是宁飞舍身相救,这两支羽箭恐怕就是插在他的后背上了,连忙让郝处俊快去请金疮医为宁飞治伤,然后向周围的百姓行了一个罗圈揖,感激地说道:“众位乡亲今日舍身相救元婴。此恩元婴永世不忘!”
这些百姓自然是连道不敢,看到州县两衙的皂隶渐渐赶到,也就四散离去,顺便自着在自己家周围找寻刺客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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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刺史衙门,心情大好的辛行处便拉着留在刺史衙门的张天水对弈。张夭水是滕王府司马,一心想着调离辰州的辛行处当然也想和他套套近乎。正弈到精彩处,突然浇陵县尉却跌跌撞撞地从门口跑了进来。惊慌失措地叫道:“使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辛行处顿时就怒不可遏,他这两天好不容易才给滕王殿下留下了一个好印象,没想到这个小县尉却在张天水的面前拆他的台,重重地将手中的棋子扔进棋壶中,冷声叱道:“惊慌什么!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堂堂一个沉陵县尉大惊小怪的,难道是麻阳峒的田焕璋兵寇浇陵城了?”
那沉陵县尉伏在辛行处面前,苦涩地说道:“如果是田焕璋兵寇流陵城就好了,不过却是滕王殿下在州市遇到了几个蒙面刺客的行刺!”
“什么!”两声大喝传来,辛行处和张天水冉时站了起来,惊骇地问道。
“殿下现在怎么样了?”张天水疾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将这个沉陵县尉从地上拉了起来,紧张地追问道。
那沉陵县尉摇摇头道:“卑官也是刚刚听常令派来的皂隶通知才知道的,卑官不敢耽搁,立刻就过来报告使君和张司马了,不过听那行小皂隶说,幸亏在行刺的时候,州市里的百姓们自觉地围成一堵人墙将滕王殿下保护了起来,卑官想滕王殿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百姓,人墙?”辛行处一脸惊愕地问道。滕王殿下这才来辰州两天,什么时候在辰州有这么高的威望了,百姓竟然会自地组成*人墙保护滕王殿下?这种待遇恐怕就算是这几年在辰州累死累活的他也得不到吧!
张天水这才长松一口气,对着辛行处长长一揖,诚挚地说道:“辛使君守牧辰州,果然教化有方!”
辛行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摇头道:“既然滕王殿下无恙。那耽误之急还是尽快辑拿行刺滕王殿下的贼人归案,切不可让这些刺客给逃脱了,不过行处帐下的那些皂隶恐难当此重任,还要劳烦张司马率滕王府亲事封锁浇陵县城。”说到那些刺客,辛行处也是恨得牙痒痒。行刺就行刺吧,却偏偏在他的辰州境内行刺,这要是真让那些得误了。那他岂不是黄泥只掉讲裤裆里。不是屎办是嘎,
张天水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转身便要出门,不过马上又被辛行处给
住。
张夭水疑惑道:“辛使君还有何事要交代张某吗?”
“这个,”辛行处也不知该不该说,心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虽然行处不知是何人要行刺滕王殿下,但是行处有些担心正在城外的阎侍郎和薛将军他们会有危险!”
张夭水皱了皱眉头,展颜道:“辛使君放心好了,有河东薛仁贵在。即使身陷重围,阎侍郎也定能全身而退,不过辛使君提醒的是,张某这就派人出城寻找阎侍郎和薛将军。让他们小心注意些
“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行处估计这群刺客也有可能已经逃出城外去了,张司马既然要派人去找寻阎侍郎,那顺便也让他们留意一下城外,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辛使君所言极是!”张天水颌抱拳,疾步离去。
※※
滕王殿下的护卫受了伤,请来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金疮医,没过多久。辰州医药博士就带着他手下的一个助教,十二个学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州市。“辰州医药博士甄高鹤参见滕王殿下!”一个手提药箱的白胡子老头气喘吁吁地跪伏在李元婴面前,战战兢兢地拱手道。
“甄博士,这些虚礼就免了。快点看看某的护卫伤势如何了?。李元婴一脸焦急地说道。
甄高鹤连连点头,让他的几个学生把宁飞从宋孝杰手中接了过来,看到宁飞脸上好像有些黑,顿时大惊失色,慌忙低头检查他的伤口,半晌过后,这才苦着脸抬起头来。
李元婴看到甄高鹤的表情不由心里一登,颤声道:“甄博士,某的护卫怎么样了?”
甄高鹤无奈地摇摇头,为难地说道:“这位将军身上的这两支羽箭的箭簇上无一例外地都淬了剧毒,高鹤估计刚才剧毒入身的时候这位将军的身体应该是被人剧烈地摇晃过,使得毒性扩散加剧,现在恐怕药王孙道长在此也回天无力了”。
“什么?不可能!”宋孝杰血红着眼睛怒喝道。如果不是郝处俊的阻拦,他非一拳打死这个老迈的医药博士不拜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元婴黯然地又问了一声,甄高鹤也只能噤若寒蝉。
“卑官来迟,请滕王殿下恕罪!”张天水去指挥滕王府亲事封锁城门去了,辛行处命令浇陵县尉一坊接着一坊地搜查刺客,而自己则与闻讯赶来的滕王府舍人郭迁一起直奔州市。不管怎么说,滕王在辰州遇刺。他都是有责任的,背竟那些刺客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混进城来。慌忙之中一不小心踩到了刚才那个刺客留下来的手臂,顿时滑了一跤,往前扑了过去。
“殿下”。郭迁跳过摔在地上的辛行处,看到李元婴并没有受伤,这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殿下。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辛行处也惭愧地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让他在滕王面前出丑的罨魁祸背后,回头迟疑道:“滕王殿下,这斤,手臂可是那些刺客留下来的?。
宋孝杰咬牙道:“正是某从那个刺客身上砍下来的!”
辛行处眼睛一亮,连忙对旁边的几个皂隶道:“快去通知各个城门。严防独臂之人离开浇陵城!”随即看到背上还插着两支羽箭的宁飞。而甄高鹤又是一脸无奈的表情,也知道宁飞是活不成了,咬牙道:“滕王殿下放心,卑官一定为殿下将刺客辑拿归案!”
躲在墙边休息了一眸子的李义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地上捡起那支被李元婴躲过的羽箭,看着箭簇有些绿,低声叹道:“果然是箭簇淬毒,来者不善啊!”
李元婴冷哼道:“若非宁飞兄弟舍生相救,吾命休矣!”
辛行处顿时就又惊恐起来,心里也是在暗暗叫苦,好不容易看到一丝调离辰州的希望,没想到却又碰到这档子事情小声问道:“殿下。辰州邻巫州,卑官觉得会不会是巫州舒氏因为不甘被齐行善都督所败,而行此报复之策?。
“巫州蛮吗?”李元婴摇摇头道:“某到辰州不过两天时间,而从巫州到沉陵来就算能赶得及也不可能像今天这样从容地行刺。”
李义府迟疑道:“殿下,会不会是武昌县徐斯文、徐元一案的漏网之鱼所为?或者是”
李元婴脸色一凛,他知道李义府后面的或者指的是被李世民饶过一命的李景恒,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徐斯文父子虽然犯下大案,不过依旧是上不得台面,若是他们手中有这样子的刺客,当初在黄典矾上,我们也就没那么好逃脱了,而且徐斯文父子的势力也是在岭南,时间上亦不允许。
至于李景恒,李元婴心里也把他给否决了,虽然李元婴也知道李景恒不恨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李景恒在被他放出来后就直接被李道宗给押送回京了,自然也没能力去联系刺客来刺杀他。
箭簇上淬毒,这就说明对方是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了,李元婴在心里回想了一遍,他所知道对他动过杀机的人有三斤小,刘仇、李承乾和李泰。不过他现在和李承乾正处在蜜月期,所以李承乾可以暂时排除,也就只剩下刘仇和李泰两人了。会是已经消失了近一年时间的刘仇,还是曾经企图收买阎立本对付他的李泰呢?
对了,阎立本!李元婴突然有些骇然,难道是阎立本暗中帮助李泰。将薛仁贵调虎离山,然后再行刺杀?不过也不对啊,如果阎立本有问题的话,这一路上他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这时辰州市令突然跑过来,将手上拿着的一块有点像腰牌的东西呈了上来,“滕王殿下,您看!这是刘才从掉落在街上的几块瓦砾中间找到的,估计是其中一个刺客留下的东西。”
李元婴一愣,这年头刺客难道还带着腰牌执行任务?好奇地接过来前后翻看了一下,这块木质腰牌的正面画着的是一个身着五色衣,犬人身的形象,而背面鬼画符似的画着什么李元婴就看不明白了,不会是什么杀手组织吧,,
辛行处看到李元婴手中的腰牌,连忙说道:“殿下,您能不能把这块腰牌给卑官看一看!”
“有何不可?”看不明白的李元婴随手把腰牌扔给了辛行处。
辛行处仔细地辨认一遍,寒声道:“殿下,卑官知道这伙刺客是什么人了!”将这块腰牌递还给李元婴。指着腰牌正面的图案说道:“殿下您看,这腰牌上画着的正是五溪蛮的始祖和无上尊神,龙犬盘瓠!”
第一百五十四章兵进
“龙犬盘瓠!难道是耳州蛮的报复,季义府惊异,
辛行处摇摇头,脸色凝重地说道:“不是巫州蛮,从这块腰牌背面这个图案上看,应该是麻阳峒田焕璋的人!”
宋孝杰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殿下,既然知道是麻阳峒所为,那还等什么,马上点齐人马,杀上麻阳峒为宁飞报仇!”
不过郝处俊紧接着马上反对道:“前几个月巫州蛮叛乱,麻阳峒尚且不敢公然反叛,而今巫州的叛乱已被平定,麻阳峒反而进城行刺殿下。处俊觉得好像有些不合常理啊!”
“这腰牌都掉在这里了,不是麻阳峒还能是谁!”郭迁忿忿地说道。
“腰牌!”李元婴慢慢地踱了几步,蹙眉道,“这些人既然敢进流陵城行刺某,肯定也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你们认为这些刺客会把一块可能暴露了他们身份的腰牌带在身上吗?”
“殿下是说这块腰牌可能是那几个刺客企图嫁祸麻阳峒的五溪蛮吗?”李义府马上就恭维道,“殿下一语惊醒梦中人矣!”
宋孝杰一愕,一拳砸在地上,冷声道:“若是被某查到是何人所为。某非把他们碎尸万段不可!”
李元婴见辛行处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抬抬手道:“辛使君有话但说无妨!”
辛行处想了一下,迟疑道:“虽然殿下的猜疑不无道理,不过这块腰牌上画着的龙犬盘瓠乃是五溪蛮的始祖和无上尊神,也有可能是这些刺客将它带在身上,以保佑行刺成功!而且,而且殿下此行辰州,随行的滕王府亲事将近四百人,那些五溪蛮向来就敏感得很,再加上巫州舒氏的叛乱刚刚平定,卑官窃以为会不会是麻阳峒的那些山獠认为殿下此行辰州的目的是来征剿他们的。故而先下手为强呢?”
张天水这时也策马赶到州市,跳下马来,疾步走到李元婴面前,拱手道:“殿下,天水去迟一步,待天水派兵赶到城门的时候,那几个刺客已经杀了城门守卫,从西门逃出城外去了!”
李元婴点点头,这几个刺客进退得据,没能抓住他们也在李元婴的意料之中,转而问道:“王师和薛将军那边有没有消息?”
张夭水摇头道:“天水已经派人去追阎侍郎和薛将军了,阎侍郎沿途观省风俗,想来应该没有走远。
“殿下,兵麻阳峒吧!”刚才听了辛行处的猜测,一心要为宁飞报仇的宋孝杰犹豫了一下,还走进言道。
“兵麻阳峒?怎么回事?”张天水狐疑地看着他面前的这几个人,猜测道:“莫非这些刺客是麻阳峒的山獠?”
宋孝杰颌道:“张司马,刺客离开前掉了一块绘有五溪蛮始祖龙大盘瓠的腰牌,反正前几个月巫州蛮叛乱的时候麻阳峒也不安分,即使那些刺客不是麻阳峒的山獠,也算是给辰州消除了后患!”
“剿灭麻阳峒,单凭滕王府那三百多名亲事吗?如果能够一劳永逸的话,那五溪蛮早在两汉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郝处俊立刻就反对道,“我们还是先让宁校尉入土为安吧!”
“宁飞”李元婴摇摇头。冷声道:“不管是不是麻阳峒的田焕璋所为,这个麻阳县某也是非去不可了!张司马,既然刺客已经逃出城外了,城门也就不必封锁了,点齐众亲事,待王师和薛将军回来,兵麻阳峒!”
郝处俊连忙拱手道:“殿下三思。五溪蛮”
“郝卿放心,其中厉害某亦晓的,某不会轻启刀兵的!”李元婴很快就打断了郝处俊的劝谏,转而对辛行处道:“不过单凭这块腰牌也不能判断一定是麻阳峒山獠所为,辛使君,封锁泥水、卢水、百水和辰水这四条出州水道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辛行处有些为难地说道:“封锁沉水、卢水和百水,卑官马上就吩咐下去,但是辰水深入麻阳峒,卑官恐怕力有不逮啊!”
“那辰水就不用了,如果那些刺客不是麻阳峒山獠,应该也不敢走辰水这条路。”李元婴点点头,接着又让李义府到巫州去齐行善那里搬兵。虽然薛仁贵帐下的滕王府亲事皆为精锐,不过人数却是少了点。
李义府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巫州”那可是山獠刚刚叛乱过的地方啊,不过看到李元婴那冰冷的眼神,他自然不敢不去,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不要在半道上被那些山獠乱民给劫到山塞里去。
※※
麻阳峒,坡山蛮塞,辰州蛮领田焕璋好奇地看着站在底下的一斤,身着五色麻衣的青年男子,微笑道:“贤侄今日怎么有空到某的坡山来作客啊!”
那青年男子拱手笑道:“田叔父有礼,虽然家父被齐行善那竖子所败。不过齐行善要想将我舒家赶出巫州,可也没有那么容易!”
“定戈贤侄可是在埋怨叔父不肯驰援舒家兄长?”田焕璋低叹一声。从石阶上走下,摇头道:“非是叔父不愿,只是叔父早就派人提醒过你父亲,现在的大唐可不是当年的宋、齐、梁、陈。当年北疆那边。控弦百万的东突厥汗国,被大唐说灭就灭了,虽然在武陵我们占据了天时、地利,甚至是人和,但也不可能是大唐的对手!”
“田叔父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舒定戈不屑地说道。
“灭自己威风吗?”田焕樟冷笑一声,转过身去重新走上石阶,“呵呵,难道不是吗?舒家兄长二月起兵,连巫州的龙标城都没有打下来。还没有几天的时间就被齐行善给打了回去,而且还被齐行善给掳走了三千多我盘王子孙!定戈贤侄又是如何长志气的呢?”听了舒定戈不屑的口气,田焕璋也不禁有些动怒,五溪蛮五大姓中,田氏无疑是最为强大的,就连舒定戈之父在他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只是他的年龄较小有奉其为兄罢了。
舒定戈对田焕璋没能出兵帮助他们,致使他们兵败齐行善之手,一直心存芥蒂,冷言道:“大唐的实力如何小
“不知不讨田叔父莫非是以为躲在麻阳峒里当今缩头凶引几万事大吉了?”
“放肆!”田焕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哗站在堂下的那几个蛮将随即也纷纷抽出腰间的横刀,只待田焕璋下令,就将舒定戈擒下。
舒定戈鄙夷地看着他旁边那几个蛮将,毫不在意地说道:“难道不是吗?连小侄身在巫州都知道大唐的滕王李元婴已经带着他的兵马到辰州来了,莫非田叔父还没听到消息吗?”
“滕王李元婴,他是奉了大唐皇帝的命令黜侈江南道的,辰州隶属江南道,他到我们辰州来有什么奇怪的。李元婴还在朗州的时候,叔父就已经派人注意过他的行踪了。
亲王出行嘛,身边带些人马也是正常的,不过定戈贤侄难道以为李元婴敢到叔父这坡山大寨来做客吗?恐怕他连山下的麻阳县也不敢过来吧!”田焕璋气定神闲地说道。
“报”田焕璋话音网落。就看到一个蛮兵从洞外匆匆跑了进来。跪地急道:“峒主,山下来报。滕王李元婴的兵马已经进驻麻阳县了,而且好像有向我们坡山进的迹象!”
“什么?”田焕璋惊愕地叫了起来。
舒定戈满脸笑容地说道:“田叔父。这回您可是算错了吧!”
田焕璋并没有理会舒定戈的讽刺,轻轻抚着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冷声道:“再探!”
那蛮兵应声而去。
站在堂下的其中一个蛮将诧道:“峒主,前几天山下不是传来情报说这个滕王李元婴来辰州也就带了三百多的护卫吗?难道李元婴以为我们辰州麻阳峒是巫州舒氏,仅凭三百多个护卫就敢到我们麻阳峒来撒野!”
“你这是什么意思?”舒定戈顿时被气得脸色涨红,大怒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屑与丢尽了我们盘王子孙脸的人为伍罢了!”这个蛮将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不过骂人到也不带脏字。
“田晃,不得无礼!”田焕璋见舒定戈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是暗乐,毕竟刚才他在这个舒定戈面前丢了些脸面,不过表面上还是把那个蛮将给叱退下去。
“这个李元婴来得蹊跷啊!”田焕樟低头自语了两声,将目光重新放在舒定戈的身上,迟疑道:“舒家兄长新败,定戈贤侄却突然造访麻阳峒,莫非是早就知道了滕王李元婴要到叔父这麻阳峒来?”
舒定戈一愣,冷声道:“田叔父是在怀疑小侄什么不成?小侄这次到坡山拜访田叔父,那是因为父亲听说滕王李元婴要到辰州来,所以命小侄到坡山请田叔父出手相助,把李元婴给抓到坡山上,用他来交换被齐行善掳走的那三千多盘王子孙。卜侄早就听山下的汉民说起过滕王李元婴是大唐皇帝最喜爱的一个弟弟,只要能把这个李元婴擒住,不怕那个齐行善不放人!”
“抓李元婴?”田焕璋微微一怔,这才明白这个舒定戈冒着被齐行善抓住的危险下山到他这麻阳峒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舒定戈微笑道:“本来小侄路上还在想着怎么说服田叔父派人到浇陵城将李元婴擒上坡山,却没想到这个李元婴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一切就有劳田叔父了!”
田焕樟颌道:“定戈贤侄放心。田、舒两家同为盘王子孙,如果有办法从齐行善手中救回那三千多盘王子孙,叔父当然责无旁贷!不过先让叔父看看这位名满天下的滕王李元婴究竟想要干什么?”
那个叫田晃的蛮将抱拳道:“峒主。要不让田晃先下山去会一会那个滕王李元婴?”
田焕璋摇头道:“虽然李元婴身边的护卫并不算多,不过某也曾经听人说起过河东薛仁贵的勇武,而且辰州刺史辛行处向来小心谨慎,既然他敢让李元婴到我们麻阳来,肯定有所依仗,我们暂时不要理会他,若是他真敢到坡山来,那再好好地招待他们!”
“田叔父,那要是李元婴只到麻阳县,不来坡山的话,那被齐行善掳走的人怎么办?”舒定戈着急地说道,这个家伙好像没有一点有求于人的觉悟。
田焕璋斜睨了舒定戈一眼,不屑地说道:“田某既然答应了下来,就自然会全力以赴,若是李元婴只是在麻阳县城驻留的话,那就等他回到玩陵城后再想办法!在麻阳城里,李元婴的那些护卫可不会放松警惧的。除非田某强攻麻阳城,否则要想生擒李元婴,难如登天!”
田晃迟疑道:“峒主,还是让田晃扮成普通的山民下山去看看吧,某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
“那也好,行事的时候谨慎些!”田焕璋见田晃坚持,也就没再反对。
“峒主放心,田晃以前也在浇陵城住过几年,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
“滕王殿下,我们已经到麻阳县城了,殿下是先留在麻阳城等巫州的齐行善都督呢,还是继续行进?”辛行处有些害怕地问道。说实话。虽然他出任辰州刺史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不过这斤。麻阳城他却没来过几次,至于田焕璋的麻阳峒坡山蛮寨,那当然就更是没去过了。
“仁贵兄,你是什么意见?”李元婴转而问道。
两夭前,薛仁贵从追寻他们的滕王府亲事口中得知滕王殿下在沉陵城内当街招人行刺,登时就和阎立本马不停蹄地赶回流陵城。看到李元婴没有出什么事情后,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宁飞的死却还是让薛仁贵怒不可遏,虽然他和宁飞、宋孝杰相识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也曾几番并肩作战,自有一番感情。听到李元婴的问话,低沉地说道:“殿下千金之躯,不可轻入虎穴,而且五溪蛮以善战著称,我们的兵力也不足,薛礼觉得殿下还是在麻阳城内等候巫州齐都督的援军妥当些。”
※※
头疼,头疼,,
第一百五十五章真凶
“柬官取州都督齐行善参见滕王殿下!,披着身亮镶必”的齐行善跟在李义府身后大步流星地走进麻阳县衙,他也没想到这才刚刚平定了五溪蛮叛乱,李元婴还敢到辰州来。听李义府说滕王在浇陵城遇刺。而且刺客极有可能是麻阳峒的五溪蛮后,齐行善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就点齐兵马,马不停蹄地赶到辰州。并且直奔麻阳县,所幸终于在麻阳县城赶土了李元婴的兵马。
“齐都督一路辛苦了!”李元婴在麻阳城等了几天,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马上就道:“既然齐都督大军已到,仁贵兄,那我们也开拔吧!”
齐行善有些错愕,他的兵马从巫州的龙标县一路疾行到麻阳,沿途连停下来喘口气都没敢,好不容易赶到麻阳,这马上就要往坡山进兵,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不过齐行善毕竟和李元婴不熟,而且李元婴还是江南道黜涉大使,这些话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出,只好拿眼神示意同来的李义有
李义府一介文人,这几天来早就把他累得快散架了,看到齐行善一直在对他使眼色,自然心领袖会。连忙抱拳道:“殿下,齐都督听到殿下在辰州遇刺后,这一路上都没有停歇过,以疲军出征,乃兵家大忌啊!”
辛行处却拱手道:“李御史、齐都督有所不知,自从滕王之师进驻麻阳县城后,已经现了好几拨田焕璋派幕的探子,麻阳峒本就易守难攻,若是再让田焕樟知道了齐都督的这路奇兵,使得他们有所准备,那此行的胜算就又少了几分。”
齐行善也知辛行处说的有理,五溪蛮如果是起兵叛乱,兵寇县城,那不管来多少他都能吃掉多少,不过要深入到武陵大山里面去反攻他们。那就不容易了。这也是为什么自两汉以来,历朝历代都曾围剿过五溪蛮,其中不乏马援、诸葛亮等名臣良将,但是中原大地城头变幻大王旗,而五溪蛮却依旧顽强地盘踞在武陵大山里面的原因。如今也是如此,几个月前,虽然他很快就扑灭了巫州舒氏的叛乱,但是也只能把这些山獠重新赶回山里去罢了。低头想了一下,齐行善咬牙坚毅地说道:“滕王殿下放心,虽然一路未曾停歇,但卑官帐下的儿郎们这点疲惫还是经得起的!”
“好!不愧是数日内就能平定巫州蛮叛乱的齐都督!”
※※
“峒主,峒主!”田晃狼狈不堪地在两个蛮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从洞外走了进来,还没有进洞就扯着嗓子大声地叫嚷了起来。
田焕璋看到田晃一身是伤的模样,顿时就吃了一惊,田晃可是他麻阳峒的第一勇士,怎么落得如此田的,惊异道:“田晃,你莫非是遇上了那个河东薛仁贵?”
舒定戈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打心里就看不起如缩头乌龟般的麻阳峒,但田晃的勇武在整个武陵大山都是有名的,狐疑道:“那个河东薛仁贵真有如此厉害?”
田晃在他边上两个蛮兵的帮助下在一块凿磨好的青石上坐了下来,叹气道:“田晃也不知那是不是峒主所说的河东薛仁贵,田晃自问在玩陵县城里也住过几年,应该没有什么破绽,却还是被那行小白袍将军给看出问题来,此人确实厉害,田晃自认不是他的对手。牵好当时田晃还在城外,虽然身上被砍了两刀,不过还是从那个白袍将军手中逃了出来。可惜逃跑的时候腿上却中了一箭。”
“白袍将军?”田焕璋皱眉道。“某也曾听人说起过,那个河东薛仁贵平生最喜白袍,看来定是他无疑了。薛仁贵的箭法号称赛养由基。田晃,你能逃得性命,恐怕也是因为那个薛仁贵想要活捉你吧!”
“正是如此!”田晃咧着嘴说道:“薛仁贵厉害是厉害,可惜毕竟不识途,想要在这武陵大山中活捉某,可没那么容易,嘿嘿!”
田晃看田晃那强忍着伤口上疼痛的模样,挥挥手道:“你也伤势不轻。就别逞强了,快下去让神巫好好给你治格吧!”
“多谢峒主,不过这点小伤不碍事的!“田晃拱了拱手,接着正色道:“峒主,虽然田晃没能进得麻阳县城,但是却也不是没有收获。在刚刚下山的时候,就听山下的几个汉民谈论时说起,这次滕王李元婴之所以突然领兵逼近我们麻阳峒,是因为李元婴前几天在浇陵县城当街被人行刺。本来田晃是想混进麻阳城去证实一下消息是否可靠,可惜却差点把命都给丢了。
“行刺?这与我们麻阳峒何干?”田焕璋迟疑道:“难道他们还以为刺客是我们麻阳峒派去的不成?”
田晃颌道:“正是,田晃听那几个汉民们说,那些刺客在行刺不成逃走的时候,丢下了一块我们麻阳峒的盘王木牌!”
“什么?”田焕璋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将他那寒彻入骨的眼神落在同样面露惊色的舒定戈身上。
舒定戈讪笑道:“看来小侄是错怪田叔父了,没想到叔父一早就准备为舒氏一脉报仇小侄这里先谢过了!”
田焕璋玩味地看着舒定戈,冷笑道:“那如果田某说从来就没有派人去行刺李元婴呢?”
“没有”纹时候后知后觉的舒定戈也感货到四焕璋看小旧的眼神很是不善了,他毕竟还不是傻子,心里马上就明白了过来,面露怒色地问道:“难道田叔父以为在沉陵县城行刺李元婴的刺客是小侄的人装扮的,然后再嫁祸麻阳峒不成?”
“难道不是吗?”田焕璋冷。多道。
舒定戈立宏就急了,大声道:“田叔父的话好没道理小侄这次冒险到麻阳峒来,就是为了请田叔父擒了李元婴,拿到巫州去换被齐行善掳走的那三千多盘王子孙,若是把李元婴杀了,难道还小侄拿着李元婴的人头去找齐行善交换不成!”
“可是你们并没有真的杀死李元婴,而是丢下一块盘王木牌,从而把矛头指向了田某的麻阳峒。生怕田某不肯帮你们去抓李元婴。而用这种栽赃嫁祸的勾当企图让田某没有:路,果然是好手段啊!”想到他本来还想着拉巫州舒氏一把,不料却被舒家神不知鬼不觉地捅了他背后一刀,田焕璋的脸色也愈加得难看。
“你哼!竖子不足与谋!”舒定戈见田焕璋心里已经认定就是他们舒家嫁祸的,顿时又急又怒。拂袖就要离去,不过出洞的道路却早已被堂下的那几个番将给堵住了。
舒定戈转身冷声道:“田叔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定戈贤侄既然栽赃嫁祸了田某,难道还想活着离开麻阳峒不成!”田焕璋怒极反笑道。
“你敢杀某?”舒定戈不敢相信地问道。
田焕璋鄙夷地看着下面,不屑道:“有何不敢!”
舒定戈眼睛一黑,心里终于是害怕了,急声道:“田叔父万不能被他人蒙蔽啊,定戈敢对盘王誓,行刺李元婴的刺客绝对不是我们舒家的人!”
田焕璋心里一惊,盘王也就是他们五溪蛮对共同的始祖龙犬盘瓠的尊称,没想到这个舒定戈竟然敢向盘王誓,难道真的是错怪他们了吗?田焕璋挥挥手,让横刀堵路的那几个蛮将先退下去,狐疑道:“真的不是你们舒家?那还会有谁想让某的麻阳峒站在滕王李元婴的对立面呢?”
舒定戈顿时如同虚脱了一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虽然田焕璋让那几个蛮将退下了,不过舒定戈也不敢立剪就走,那样指不定马上就会被他们给抓回来,到那时候可就真的说什么都没人相信了,于是迟疑道:“田叔父,您说会不会是彭氏、向氏和冉氏他们干的?五大姓中,小侄的舒氏经此一役后实力大减,唯有田叔父的麻阳峒一枝独秀。”
“彰氏、向氏、冉氏”田焕璋皱了皱眉,转而对田晃冉道:“除了那块盘王木牌外,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
田晃摇头道:“除了盘王木牌外。其中还有一个刺客被李元婴的护卫给砍断了右臂,至于其他的,那田晃就不清楚了。
哦,对了,还听说李元婴之所以留在麻阳县城里按兵不动,是因为在等巫州的齐行善来援,不过这消息是真是假那田晃就不知道了。”
“齐行善要来辰州吗?”舒定戈眼睛一亮,笑道:“这样一来,那不就说明巫州现在正兵力空虚吗?”将手一拍,对田焕璋拱手道:“田叔父,既然齐行善驰援辰州,巫州空虚,那小侄就先告辞回巫州去了,虽然我们舒家如今实力大减,但是没了齐行善在巫州,兵力也被他抽调一空,打下龙标城又有何难!”说罢也不待田焕璋答话,就立刻转身往洞口而去。
“峒主,虽然那舒定戈向盘王誓,但是也不一定就能相信,峒主难道就这备放他离开坡山吗?”田晃看到舒定戈逃命似的离开洞府,却是心生疑实,忍不住说道。并且朝洞外出一声类似犬吠的声音,下一刻舒定戈就又被洞外的蛮兵给挡了下来。
“田叔父!”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蛮兵挡住他的去路,舒定戈连忙回头惊恐地看着田焕璋。虽然就凭这几个蛮兵要想挡住他不可能。但这里毕竟是麻阳峒田焕璋的老巢,若走动起手来,招呼他的自然就不会再是这几个蛮兵了。
而这时候,又一个十来岁,也穿着一身漂亮的五彩麻衣的少年从洞外走了进来,好奇地看了舒定戈一眼。快步走到田焕璋面前,跪在地上开心地抱拳道:“父亲,孩儿才才与几个儿郎在山上打猎,却在林中现了四个手中都拿有兵器的汉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模样,孩儿估计是山下那个李元婴派出来的探子,便把他们给捉了回来,只可惜孩儿带的儿郎不多,不小心让他们给逃走了一个。父亲,要不要孩儿把他们押到洞里来给父亲审问审问?”李元婴的名气即使是在这武陵深山上也能影响到,这麻衣小子也是少年心性。意外地抓到这几个李元婴派出来的探子,心里面当然也是高兴得很。
“探子?”田焕璋愕道,“敢到我们这武陵大山里面当探子,果然有胆,如此勇士岂能不见?磐儿,把他们带上来让父亲看看。”
田磐应声正要离去,田焕障见田晃依旧没理会身上的伤势,摇摇头又道:“磐儿,顺便也去帮你晃叔把神巫给请过来!”
※※
没过多久,田删着二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得意洋洋地从洞外老了讲来皱纹的神巫也挂着杖子在几个童子的搀扶下走在田磐的身后。
“有劳神巫为田晃兄弟治伤!”田焕樟马上就从石阶上走了下来拱手道。虽然他是麻阳峒的峒主,不过对这斤,德高望重的神巫还是要有应有的尊敬,而且峒主也是人。亦有生病受伤的时候。
神巫那满是皱纹的脸庞顿时挤在一点头,不过看到田晃身上的伤势又不禁摇头,让童子打开药箱,专心致志地为田晃包扎伤
“你们是李元婴派来的探子?”田焕樟在这几斤,耸拉着头的探子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冷声问道。
“问你们话呢,到了坡山,还摆什么官军的架子!”田磐往其中一个探子的膝关节背后踹上一脚,登时就把他给踹跪在地上,而这三个人本就被绑在一条麻绳上,另外两个虽然也是不情不愿,但这条绳子就这么点长,也只能跟着跪在地上了。
“嗯由于突然跪在地上,顿时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其中一个探子不由了一声闷声,忿忿地扭头看了田磐一眼,咬牙道:“不错。某正是滕王府亲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不愧是滕王府的亲事,果然有些骨气!”田焕障微笑道,“神巫,劳烦您也把他们身上的伤口包扎一下,骨气倒是有些骨气,可惜拿刀的手臂却断了,人也成了废人。可惜了!”
舒定戈见自己都已经向盘王誓了,那田焕璋还是并不怎么相信他,也只好折返回来,惋惜地笑道:“只可惜是几个小喽罗而已,其中一个还断了条胳膊,恐怕也换不回几个人来,如果磐兄弟能够把李元婴也给擒下,那就好了!”
田磐神气地说道:“定戈兄长放心,只要李元婴敢上我们坡山来。小弟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田焕璋不由气笑道:“好了,磐儿,你先回去吧,不过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轻易离寨的好,今天是你的运气。只是碰到几斤小落单的探子,如果要是碰到李元婴的大军,那怎么办?”
“噢!”田磐不禁有些气馁。不过也不敢反驳他父亲的话,怏怏地便准备离开。
田焕璋又将其所住,迟疑道:“磐儿,这个探子被你们砍掉的那条手臂带回来了吗?我们盘王子孙也一样英雄惜英雄,看在他还算硬气的份上,就把那条手臂还给他吧!”
知道他们麻阳峒是被人给栽赃嫁祸才使得李元婴兵出麻阳后,田焕璋也就没打算与李元婴死磕。他辰州田氏虽然实力不弱,但如果真的把大唐着急了,也绝对不会好过,这也是为什么几个月前巫州舒氏举起反唐的时候,他也只是稍微呼应一下,并没有跟着舒氏一起反唐,出兵流陵县的原因。
田磐怔了一怔,摇摇头道:“父亲,这斤,探子的手臂不是被孩儿的人砍掉的,孩儿在遇到这几个人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已经是独臂了,孩儿当时也有些诧异呢!这李元婴也古怪,竟然派一斤小独臂人进山当探子。刚才孩儿身边带的人也不多,如果不是被这个独臂人给拖累了,孩儿也不一定能把他们抓到,只可惜还是让他们跑走了一个。
舒定戈这时也蹲下问道:“听说你们滕王已经去请巫州的齐行善到辰州来,不知有这回事吗?痛快地说出来,舒某也就让你在山上舒服得呆上几天,否则嘛,恐怕就要吃点苦头了!”看到那行,独臂男子惊恐不安的面孔,舒定戈很满意自己的威胁奏效了,接着道:“既然想通了。那就痛快地说出来吧!”
不过舒定戈却是有点自作多情了,那个独臂男子之所以惊恐可不是因为舒定戈,只听田焕辞愣了一下,眼睛里突然凶光大盛,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吃了这三个所谓的探子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滕王的探子。嘿嘿,要不是田晃兄弟刚刚从麻阳县城回来,差点就被你们给糊弄过去了。某可是刚刚听说几日前在玩陵县城行刺滕王李元婴的刺客当中。就有一个被滕王的护卫给砍断了手臂。胆子不小啊,栽赃嫁祸竟然栽赃到某田焕璋的头上了。说!你们是受何人的指使?”
舒定戈愕道:“田叔父,你说这三个就是前几天刺杀李元婴的刺客?”话音未落就把那个断臂的汉子从地上提了起来,重重的一拳就砸在了他的右脸上,登时就让他掉了几颗牙齿。接着喜形于色地拍了拍还一头雾水着的田磐的肩膀,笑道:“田叔父,这下您可相信小侄才才的话了吧!”
田焕璋点点头,冷声道:“说吧,是谁指使你们栽赃陷害我麻阳峒的?”
那独臂汉子勉强从地上坐了起来,朝旁边吐出一口夹带着牙齿的血水,茫然地问道:“栽赃陷害麻阳峒?田峒主说笑了,我家殿下要想剿灭你们这群蛮夷还需要玩什么栽赃陷害吗?”
这时那个一直默默地为田晃治伤的神巫却突然开口道:“峒主,既然这位壮士不肯说实话,那就让他试试我们寨子里的蛇盅吧!”
“蛇盅,”那独臂汉子浑身一激灵,颤声道。
别说那独臂汉子,就连田焕璋、舒定戈、田晃这
“蛮。听到那神取阴森的声音不禁毛骨悚然。那怖凡“止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东西啊!
就在这时,一个蛮兵慌慌张张地从洞外闯了进来,急声道:“峒主。山下突然出现一支官军,打得旗号好像是滕王李元婴和巫州都督齐行善”。
“来得好快!”田焕璋愣了一下说道。
“没想到齐行善果真来了!”舒定戈马上就进言道,“田叔父,先别管他到底是谁在栽赃陷害麻阳峒,我们还是先下山去把李元婴和齐行善给掳上山寨吧,只要有李元婴和齐行善在手,何愁那些官军不放人!”
而田磐听了也同样是跃跃欲试,但是田晃却反对道:“峒主,既然已经知道是别人的栽赃,峒主要是和李元婴起了冲突,不就是正中幕后之人的下怀吗?”
舒定戈跳起来说道:“要是不把李元婴擒上山寨,那我舒家还被关在巫州大牢里的那三千多人怎么办?”
“那是你们舒家的事情,和我们麻阳峒可没有多少关系,田某只知道一旦我们麻阳峒与滕王李元婴起了冲突,只会便宜了那个幕后黑手!”田晃斜睨一眼气急败坏的舒定戈,不屑地说道。
不过田晃的意见田磐却不乐意,冷声道:“晃叔,莫非你下山后是被那个叫什么薛仁贵的给吓怕了不成?以前那个麻阳峒第一勇士到哪里去了?。
“磐儿,不得对你晃叔无礼!”田焕璋冷下脸来说道,“舒定戈,这里是坡山,可不是你们巫州的龙酬山。我们麻阳峒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至于被齐行善掳走的那三千多人,同是盘王子孙,田某自有主张!来人,把这三个刺客带上,我们一起下山去会会这个名满夭下的滕王李元婴
“咔、咔、咔!”三声,还因为那个老神巫口中的蛇盅而有些精神恍惚的那三名刺客依次被田焕璋给卸掉了下巴。
虽然这三个刺客在被田磐擒下的时候并没有咬舌自尽,但并不代表身份被他识破后也同样还能这么得乖巧。
※※
“殿下,刚才听几个山上的猎户说,他们见过包括一个独臂人在内的四个身携兵器的人上山过,看来辛使君没有猜测错,那几个刺客果然就是麻阳峒的人!”领一百亲事作为先锋的薛仁贵在问路的时候偶然听到刺客的消息,立刻就策马回了中军,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回报给李元婴。
本来李元婴心里并不肯定是麻阳峒所为,虽然辛行处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块腰牌在那些五溪蛮眼里就跟平安符之类的差不多,但是李元婴还是不信有人会在行刺的时候把这么明显的东西留在身边,而且还好像很意外地丢落在现场。只是麻阳峒的五溪蛮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又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而玩水、百水和卢水这三条出州的水道李元婴也已经让辛行处派兵封锁住,只剩下那条深入麻阳峒的辰水,所以李元婴才会出兵麻阳峒。没想到那些刺客还真的就是麻阳峒的五溪蛮,因为这条路正是通往麻阳峒蛮酋的大本营一坡山。
想到已经入土为安的宁飞和那三支淬有剧毒的浅绿色箭簇,李元婴心头的怒火又再次被牵引了出来。冷声道:“加快行军,踏平麻阳峒,以祭宁兄弟在天之灵!”
※※
抬眼眺望着山上那旌旗密布的蛮寨,那就是麻阳峒蛮酋田焕璋的老巢坡山蛮寨了。不过即使李元婴视力乎常人,但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其中一面迎风飘展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田”卓,至于其他的东西,也就没法看到了,心里突然一动,等回到京师后,或许可以去弄一个单筒望远镜出来。玻璃,貌似罗马、大食那边好像有技术了吧?回京后去找福临楼的那个龟兹商人苏里多问问。
就在李元婴心里还想着如何制造望远镜的时候,突然山林里大片的惊鸟纷纷飞起,李元婴知道田焕璋已经有所反应了。
旁边自看到山上的蛮寨后就一直红着眼睛的宋孝杰立刻就抱拳坚毅地说道:“殿下,孝杰请战”。
李元婴抬手一按,轻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看看再说”。
没过多久,数队身着各色麻衣的蛮兵就整齐地列阵出现在李元婴的面前,一斤,满脸络腮胡子的蛮将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当中走了出来。
薛仁贵皱了皱眉,指着前方扛声道:“殿下,那个好像就是前日在麻阳城外被走脱的那个探子”。
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蛮将扫视一眼,引吭高叫道:“麻阳峒峒主田焕障见过大唐滕王,不知滕王可敢出来一见!”
“有何不敢”。李元婴愣了一下就策马走了上去,薛仁贵和齐行善想要阻止已是不及,马上就护卫在李元婴的身边,谨防冷箭突袭。
田焕璋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名动天下的滕王殿下,真豪杰也!焕璋也不矫情,来人,带上来!”
下一玄,那三个刺客就被几个蛮兵从后面扔了出来。田焕璋指着他们说道:“这就是栽赃陷害焕璋麻阳峒行刺殿下的刺客,请殿下过目!”
李元婴一怔,看到那独臂刺客的脸庞顿时失声叫道:“是你”。
“亚
第一百五十六章半道回京
吼,亍到李元婴的惊呼,田焕璋也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本柬旧北权心李元婴以为他只是从什么地方弄来三个替死鬼,没想到这个刺客李元婴竟然还认识。
“粱猛彪,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滕王殿下!”显然护卫在李元婴身旁的薛仁贵也把这个刺客给认出来了,几个月前在长安城的春明门前以及福临楼上,薛仁贵和这个粱猛彪有过两面之缘。
齐行善诧道:“滕王殿下,薛将军!你们认识这几个刺客?”不过他和随后而至的辛行处都是暗松了一口气,田焕璋不愿与大唐官军正面交锋,他们两个又何尝愿意呢,虽然齐行善平定巫州舒氏的叛乱就跟走泥丸一般轻松,可是麻阳峒的田焕璋部要比舒氏强上不少,而且这次还是深入到麻阳峒的腹地,所率之兵更是多日来未曾停歇的疲惫之师。
李元婴点点头,对田焕樟抱拳道:“多谢田峒主将刺客交给元婴,不知此三人是如何落在田峒主的手中呢?。
薛仁贵则对齐行善小声解释道:“这个独臂刺客薛礼当然识得,此人就是齐王李佑帐下的护卫梁猛彪!”
“齐王,”齐行善脸色顿变,难道齐王和滕王之间有什么龌龊不成?心里更是叫苦不迭,这滩浑水可不好趟,一个是圣人最喜爱的弟弟。另一个却也是圣人的亲子,要是滕王叫他出来指证齐王,那他该如何自处啊!
由于距得有些远,田焕樟并没有听到薛仁贵的声音,上前两步,“咔。的一声将粱猛彪的下巴给接了上去微笑道:“贱息田磐今日在山中打猎,结果偶然现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滕王殿下派出的细作,所以便把他们给擒上山寨去,不过还是让他们跑了一个。正好焕璋听说当日滕王殿下遇刺时其中有一个刺客的右臂被滕王殿下的护卫斩下,与此人吻合,心想他们应该就是那几斤,行刺滕王殿下并栽赃麻阳峒的刺客了。本来焕璋还担心滕王殿下会以为焕璋只是随便从山下抓几个汉民出来搪塞滕王殿下,不想滕王殿下竟然认识这几个刺客,总算是让焕璋的麻阳峒洗脱了嫌疑!”
粱猛彪从来就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在山上的时候强装硬气那也是因为深知那些五溪蛮最厌恶地就是像他这种软骨头,不过自从被那个老神巫的蛇盅一吓,就已经三魂丢了七魄,唯一的一点胆气也早就烟消云散了,而如今更是落到了李元婴的手中,在田焕璋将他的下巴接上后。立马就求饶道:“殿下饶命。滕王殿下饶命啊!”
李元婴冷冷地说道:“三支淬毒的毒箭,既然想要置孤于死地还想让孤饶了你?”
“那是,那是”梁猛彪抬头看到李元婴那冰冷凌厉的眼神,浑身一激灵,马上就闭着眼睛叫道:“滕王殿下明鉴,那都是齐王的命令。猛彪也是逼不得已啊”。
李元婴心里面当然早就猜到梁猛彪敢刺杀他肯定走出自齐王李裕的授意,不过嘴上却说道:“胡扯!孤乃是齐皇侄的亲叔叔,齐皇侄怎么可能会派你们这几个蟊贼行刺孤?”
梁猛彪不住腹诽,亲叔叔又能怎样,当今圣人还杀了他的两个亲兄弟和五个亲侄子呢,赶忙解释道:“滕王殿下可还记得几个月前您还在京师的时候曾经在福临楼上遇到齐王那件事情吗?”
“当然记得,那又如何?”
梁猛彪接着道:“滕王殿下有所不知,当初齐王在福临楼宴请的那个游侠讫干承基,其实就是想请他行刺滕王殿下,而今天在山林里逃走的那一个人,正是那个讫干承基,另外猛彪边上的这两个人,也就是绕干承基的手下。自从滕王殿下和魏相公一起启程离京后,猛彪就奉齐王之命与讫干承基以及他的两个手下一路跟着滕王殿下南下,虽然滕王殿下后来几次微服出巡,不过薛将军一直跟随在滕王殿下身边,所以我们也就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直到滕王殿下进入辰州后。猛彪也没想到薛将军会突然离开滕王殿下身边,本幕我们的计出只是随便朝滕王殿下的车驾射两箭,然后再把麻阳峒的信物扔在现场,挑起滕王殿下与麻阳峒的冲突,然后再伺机行刺。没想到那一天薛将军被滕王殿下派出城保护阎侍郎去了,而且滕王殿下又微服上街,讫干承基以为这是一个机会,便事先在州市埋伏起来,却没想到那些百姓们在滕王殿下的感化下竟然自觉地围成一个人墙保护滕王殿下,讫干承基见事不可为,也就只好按照原计划丢下早已准备好的盘王腰牌撤出城外。听说滕王殿下兵麻阳峒后,猛彪便和讫干承基等人也来了坡山,企图浑水摸鱼行刺滕王殿下,却没想到一时疏忽被麻阳峒的蛮兵给现了。”
李元婴想起当初在福临楼,阴弘智和燕弘信两人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有些慌乱,当时他心里面就有些狐疑,不过自从下江南后也就渐渐地忘记了,原来如此。至于李站为什么想杀他,李元婴现在想想也大概能够猜出,想必就是因为当初他在春明门前教了阴弘智一伙,尔后又被李泰利用谣言夸大了事实,使得李裙感觉面上无光吧。李佑可是一个在历史上敢杀自己的齐王府长史的家伙,典型的脑残分子。
“请滕王殿下准许孝杰为宁飞兄弟报仇!”宋孝杰看向梁猛彪等三人的眼神仿佛要生吞活录了他们一般。
“滕王殿下饶命,滕王殿下饶命!”梁猛彪听到宋孝杰那恶狠狠的声音,脸上血色全无,虽然被五花大绑着,但却无碍于他不停地磕头讨饶。他刚才之所以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为的不就是一个活命的机会!接着又苦着脸道:“那个宁飞兄弟应该就是为滕王殿下挡下两箭的那位义士吧,滕王殿下明鉴,那三支箭分别出自讫干承基和这两个贼子之手,和猛彪可无干啊!”
听了这话,那两斤,自从被田磐擒获后就一直没有什
“正…术请的刺客听到梁猛彪这话。顿时就对粱猛彪怒目而视,厄旧…们的下巴都被田焕璋给卸了下来,否则指不定早就破口大骂了。
李元婴回头遥遥地看着长安城的方向,冷然道:“宁飞兄弟的仇,那是一定要报的,不过这个仇却是要报在齐王李裙的头上,看来孤是该先回京一趟了!”接着对田焕璋抱拳道:“田峒主,元婴打扰了,失礼之处还请田峒主海涵!”
心里忐忑不安的梁猛彪听到李元婴这话,顿时就心花怒放,连忙就表忠心道:“殿下放心,猛彪一定为殿下指证齐王,啊不对,是一定为殿下指证李佑,戴罪立功!”
“滕王殿下言重了!”田焕璋也笑容满面地说道,他可不管要行刺李元婴的人是谁,只要他的麻阳峒平安无事就好,不过刚才听了梁猛彪的交代,知道栽赃嫁祸麻阳峒这条毒计走出自练干承基之手,对这个讫干承基自然是恨得牙齿痒痒,于是又迟疑道:“虽然被那个叫讫干承基的刺客逃走了,不过在这武陵大山里,焕障想他应该逃不远,不知殿下是否需要焕璋派人按山?”
“那就有劳田峒主了!”李元婴也知道既然讫干承基躲进了武陵大山里,也就只有田焕璋的麻阳峒能把他给揪出来,至于齐行善和辛行处的兵马,就算他们敢深入武陵大山。那田焕璋也未必会同意洞开门户。
不过回京却也是事不宜迟,反正手里有梁猛彪这个杀手钢在,没抓到绕干承基影响也不是很大,接着说道:“田峒主,那某就带着这三斤小刺客先回京去了,峒主若是能擒住那个苑干承基,自行处置也行,将其交予辰州的辛使君,让他押送京师亦可!”
“恭送滕王殿下!”田焕璋见李元婴对他一个蛮酋,却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感觉,当然也是满意得很。
不过舒定戈看到李元婴准备回师,立刻就急了,连忙在后面叫道:“田叔父!若是让他们就这么走了,那他舒家被关在巫州大牢里面的三千多子弟不就再也救不回来了吗?
“舒定戈,没想到你也跑到辰州来了!”舒定戈这一说话,立刻就被齐行善给现了,当初巫州蛮突然兵寇龙标县城,为的蛮酋就是舒定戈,如果不是他见机快,又有众蛮兵死战保护,怕早就被齐行善给请到巫州大牢里喝茶去了。
对于这个让他惨败于龙标城外的巫州都督齐行善,舒定戈还是有些畏惧的,壮了壮胆子叱道:“齐都督莫非还想在这坡山脚下把舒某抓回巫州大牢里去?”
“哗谁敢!”田磐想都没想就把他腰间的横刀给拔了出来,大喝道。
“磐儿,退下!”田焕璋脸色顿变,冷冷地瞪了舒定戈一眼,把手一招,马上就站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蛮将将田磐手里的横刀夺下,不理会田磐的吵闹,把他扛在肩上就回山寨去了。摇头叹道:“贱息出言无状,还请滕王殿下见谅!”
李元婴蹙眉道:“舒定戈,这个郎君可是来自巫州舒氏?”
田焕璋讪笑道:“他正是焕璋那舒家兄长之子。”看了一眼身着银甲,手提马槊的齐行善,心里权衡了一下,对李元婴又迟疑道:
“其实焕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元婴摆摆断了田焕璋的说话,微笑道:“明峒主可是希望某能够做主把前几个月被齐都督虏获的那三千多人放回去?”
“殿下
李元婴示意齐行善不要说话。接着道:“虽然这三千多人如今都被关押在巫州大牢中,不过要想将他们释放,那就不是某或者齐都督能够做主的了。这样吧,反正某现在也要先回京一趟,某可以答应你们,回京之后会向某的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人提出,如何?”
田焕璋马上就抱拳道:“如果滕王殿下能够说服圣人颁下诏书,那那某田焕璋愿意以盘王誓。此生对大唐绝无2心!”
舒定戈被田焕璋踢了一脚后也反应过来,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也只好跟着说道:“某舒定戈也愿意向盘王誓!”
※※
从麻阳峒回师后,李元婴就辞别了齐行善和辛行处,立马押着梁猛彪以及另外两个刺客回长安城去了。当然怀里也揣着一份由齐行善和辛行处联名的奏疏。虽然李佑并不受宠,历史上他和李承乾一早一晚谋反,结果他被杀,而李承乾只是被废为庶人,不过李佑毕竟是李世民的亲生儿子,还是带上巫州都督和辰州刺史的证词更为妥当些。
看到李元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差点把沿途的朗州刺史和岳州刺史给吓了个半死,不过李元婴并没有在朗州和岳州多做停留,经过半个月的行程,总算走到了蓝田关外。
“殿下,虽然我们手里有梁猛彪,但是圣人和齐王李砧毕竟是父子。殿下要想为宁飞兄弟报仇,恐怕不太容易啊!”蓝田关前,李义府犹豫了好一眸子,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阎立本颌道:“这要看殿下准备怎么为宁飞兄弟报仇了,齐王李佑虽然是圣人亲子,但李御史莫要忘记了,他的外祖父可是阴世师,如果殿下只是准备将李佑罢官削爵。废为庶人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不过,不过要想血债血偿,那确实不大可能!”
宋孝杰则咬牙切齿地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齐王李站喜欢刺杀,那孝杰也让他尝尝被人行刺的滋味!”
“宋兄弟不可鲁莽,难道你想连累滕王殿下和越王殿下吗?”李义府立刻就冷声叱道。
李元婴抬头看着巍峨的蓝田关,轻声冷笑道:“诸位莫急,三箭之仇。宁飞血债,岂是区区一个罢官的爵就能够偿还的!”
※※
郁闷,恶性循环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定计
旧“殿下。您怎么众么快就从江南回来啦,李示婴以及牺…多名滕王府亲事突然出现在春明门外也把春明门守将游升给吓了一大跳,待看到旌旗上绣着大大的“滕”字后,游升这才让仙手下的那些左武候府卫士放松下来,接着便殷勤地迎了上去。
滕王殿下可千万惹不得,在京师的时候把车挺和薛万彻给贬了不说。去了一次江南更是让江夏王丢掉世袭的鄂州刺史。
不过当游升走到李元婴面前,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道,那个在滕王殿下身后,被五花大绑着。披头散的男人不就是齐王殿下的心腹爱将之一梁猛彪吗?怎么成这副模样了!齐王李砧回到长安城后。就经常带着他的哼哈二将梁猛彪和咎君馍出入春明门,游升当然识得此人。
李元婴看到游升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梁猛彪,心里暗笑,颌道:“想必游校尉应该认得某身后这个梁猛彪吧,此人在辰州竟敢行刺于某,所以某只好暂停黜涉江南道。亲自把他押解回京了!”说罢拱了拱手,也就没再理会游升,带着他的滕王府亲事进了春明门。
“行刺”游升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滕王府的队伍在他面前缓缓走过。
“游校尉,您怎么了?”春明门武候铺的几个卫士看到游升呆呆地站在外边,也连忙好奇地走过去问道。
“怎么了?”游升低喃一声。随即神色一凛,对其中一个卫官小声道:“你现在马上去一趟延康坊的魏王府,回报魏王殿下,就说齐王李佑的心腹护卫粱猛彪在辰州行刺滕王不成,被滕王当场擒获,现在已经被滕王亲自押解回京了,事不宜迟!”
只,齐王行刺滕王!”显然这个卫官也和游升刚才是一斤小反应,不过被游升重重地踢了一脚后马上就回过神来,心知此事干系重大,立玄领命而去。
※※
“殿下和魏王不和已久,而魏王是左武候大将军,那个游升分明就是魏王的人,殿下在还没有进宫面圣之前怎么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游升了?若是消息泄露出去,让李站有所准备怎么办?”薛仁贵有些奇怪地问道。
李义府心里一动,小声迟疑道:“莫非殿下是有意为之,想让齐王铤而走险,从而为宁飞兄弟报仇?”
李元婴颌微笑道:“不错。某就不信李砧听到某押着梁猛彪回到长安城后,他还能坐得住!王师、李卿、仁贵兄、宋兄弟,你们现在就随某一起进宫面圣,郭迁,你把滕王府的亲事带回平康坊,然后把某已经回京的消息尽快散布出去,就算李泰没有派人通知李裙,也要确保李站能在第一时间听到某已经回京的消息!”
“喏!”郭迁咧嘴笑道,散布消息嘛,这可是他的老本行,薛仁贵之所以有如今的名气,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的功劳。
李元婴接着又嘱咐道:“对了,只要散布某已经回京的消息就好,切不可把李佑派人刺杀某的事情也传出去。否则要是弄得满城风雨,反而会弄巧成拙!”
郭迁愕然道:“这是为何?只要全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李裙派刺客行刺殿下。在悠悠之口下,那圣人就算有意偏袒李佑也不成了!”
阎立本脸色凝重地说道:“滕王说的极是,郭舍人不可大意。如果这件事情被散布出去,尔后再传到圣人的耳中,圣人也许会以为那是大王为了逼圣人处置齐王李站而使得小手段,圣人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受人逼迫,当年圣人刚刚即个,东突厥颌利可汗就兴兵十余万,直逼京师。迫圣人订立“渭水之盟”不过当圣人缓过劲来,领利可汗最后不也还是老死于长安吗?所以郭舍人之言固然能够让圣人处置齐王李佑,但是大王恐怕也会因此而失了圣眷。孰轻孰重,郭舍人心里应该明白!”
郭迁连连点头,羞赧地说道:“郭迁惭愧,险勿殿下大事!”随即又想到什么,骇然道:“殿下,那您刚才在春明门的时候不是已经把李站派梁猛彪行刺您的事情告诉那个游升了吗?既然这个游升是李泰的人。如果李泰也想到这一层,抢先把这件事情散布出去,那怎么办?”
在郭迁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阎立本、薛仁贵和李义府就已经是脸色大变了,李义府结结巴巴的说道:“魏王他应该不会想到这一层吧”只不过这话李义府说得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即使李泰蜘水圳,但他那此幕僚却未必想不圭府文学馆里养聊;学士可不是用来吃闲饭的,而且新任魏王府长史杜楚客以及司马苏勋也都是多年宦海沉浮的人精了。
不过李元婴却淡然笑道:“既然某方才把这件事情透露给那个游升。自然是有所考虑。呵呵,如果某那魏皇侄真的愿意把帮某这个叔叔把这件事情散布出去,那某还真要去延康坊好好谢谢他!”
“义府愚钝,请殿下明示!”李义府心有疑惑,连忙拱手问道,也顺道拍了个马屁。
李元婴智珠在握地说道:“粱猛彪是李砧那竖子的心腹爱将,游升身为春明门守将岂能不识。而且游升隶属于左武候府,看到粱猛彪被我们反绑着,心有疑惑,那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他也无可厚非,当然他若将其外扬出去,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如果是李泰派人把此事传扬出去的话,难道你们以为能够逃得过圣人的眼睛吗?呵,圣人只会认为那是李泰为了储位而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李佑。而李泰若真如郭迁所预料。将此事传扬出去,那就无需等李佑狗急跳墙,圣人也肯定会严惩李佑的,如此,那某当然是要亲自去延康坊魏王府表示感谢了!”
李元婴话音一落,李义府紧接着就赞道:“听殿下之言,义府茅塞顿开!”
不过阎立本却迟疑道:“大王。如果齐王李佑得知他的阴谋败露后。并不打算孤注一掷,而是逃离长安城怎么办?”
李义府不屑地说道:“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佑如果逃离长安城,还能逃到哪里去?就算让李佑逃回齐州的封地又能怎样,只待中书省的诏书一下,还不一样是束手就擒,难道阎侍郎以为李佑还敢在齐州造反不成?就算他敢造反,别说齐州的文武百官。恐怕就连齐王府的亲事府和帐内府。也不见得会追随于他!”
阎立本摇摇头道:“如果齐王逃到齐州去,那当然是自投罗网,但若是齐王逃到薛延陀,逃到吐蕃。逃到西突厥那里去怎么办?还有更远的天堑、大食,要想将其追回来为宁飞报仇那恐怕就不大容易了!”
“这个李义府顿时口塞。
李元婴颌道:“王师所言不无道理!郭迁,你回滕王府后,立刻让萧钥往长安城的每个城门都派上几个人,但是如果看到李裙出逃,也切不可出面阻止,只需尾随其后就好!”
“郭迁明白!”不知不觉中平康坊已到,郭迁朝众人一拱手,然后带着身后的滕王府亲事回平康坊去了。
而梁猛彪则由薛仁贵和宋孝杰押解,跟着李元婴等人右拐朝宫城而去。
※※
李元婴一行人走到延喜门前,却正好碰到了左监门卫将军李君羡今日在延喜门当值。李君羡看到李元婴里面走来,有些诧异地问道:“滕,滕王殿下!前些具子君羡听江夏王说您不是还在岳州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目光随即也落在了被五花大绑着的梁猛彪身上,迟疑道:“滕王殿下,阎侍郎,这是何人?若无圣人旨意,宫禁之地,闲杂人等不可放入,还请殿下见谅!”这也是碰上了李君羡当值,其他那些监耳卫就不定有李君羡这胆子了。
李元婴蹙了蹙眉,点头道:“李将军所言极是,是元婴考虑不周了!”回头道:“王师、仁贵兄,你们和宋兄弟一起押着梁猛彪先留在延喜门外,元婴与李卿先进去面圣!”阎立本毕竟是朝中的三品大员。再加上有薛仁贵在旁协助,即使出现突的状况也应该能处理得了。如果留李义府那就不定能镇得住了。而且李义府那滑不溜秋的性格李元婴也未必放心。
“大王放心!”阎立本心里也知道李元婴让他留在延喜门外的目的。脸色凝重地说道。
看到李元婴和阎立本的反应,李君羡也顿时明白了过来,看来滕王殿下在江南又碰上什么大案了,而且应该是和眼前这个披头散的家伙有关。心里也是骇然,就算是前些日子,江夏王世子一案滕王殿下也只是往京师了份八百里加急的奏疏而已,而这次竟然亲自回到京师,难道这个披头散的家伙比江夏王世子还重耍?也跟着抱拳道:“滕王殿下请放心,有君羡在延喜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跳梁小丑
驯讪康坊魏王府。李泰听宗下面那个左武候府卫官的回报甲…听到天方夜谭一般,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齐王李裙派人去行刺李元婴,而且那刺客还被李元婴给生擒了?”
那卫官跪伏在李泰面前,战战兢兢地回道:“禀魏王殿下,游校肚他就是这么跟卑官说的,而且那个被滕王擒获的梁猛彪卑官以前好像也在齐王的身边见到过,应该不假!”
“唔!”李泰轻轻地点了点头,挥挥手道:“孤知道了,你先回春明门去吧!”
那卫官顿时如蒙大赦,逃似地就退了出去,李泰可走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如果不是游件派他来魏王府,他才不想在魏王府多呆上片刻。
看到那卫官慌不择路地离开房间,杜楚客也不禁摇头,不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不想规劝李泰什么。只要李泰能逃得圣人开心,对下面的人稍微差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杜卿、苏卿、二郎,你们是怎么看的?”李泰不屑地笑道:“某也没想到某那五弟会这么不禁激,刺杀李元婴,亏他想得出来,也不知道都找了些什么人,刺杀就刺杀吧。派出去的人竟然还会被李元婴被生。
朽木耳,还想学李承乾跟某争储君之位,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柴令武迟疑道:“恐怕现在齐王佑还不知道滕王已经拿着他的人进宫面圣去了,还在什么地方快活呢!表兄,您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通知李站?”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李佑,从李元婴这次连圣人交给他黜涉江南道的任务都不顾,于中途返京就可以看出这回李元婴恐怕是要将李抚杀之而后快了!不过李抚毕竟是圣人的亲子。纵然有大过,圣人也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弟弟而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既然如此,殿下何不马上把消息传给李站,不仅能够施舍给李佑一今天大的人情,而且还能让李佑和李元婴狗咬狗,只要他们在御前吵闹起来,最后得益的还不是殿下您吗?”
虽然因为有李泰和南昌长公主帮忙活动,苏勋的儿子苏干才没有落的他在徐王府的同僚江楠和陈那般下场,只是被贬为秘书省的校书郎,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夜之间由从六品上变成了正九品上,这笔账苏勋自然是算在了魏征和李元婴的头上。
“还有太子李承乾呢!”柴令武跟着补充道。
“李承乾?”苏助捋了捋他那精致的山羊胡子,鄙夷道,“诚然他现在还是储君,但是柴二郎,你认为李承乾那扶不上墙的烂泥能对我们殿下造成什么威胁吗?”
听到苏助提起李元婴的江南道黜涉大使,李泰这心里面顿时就堵着慌,当然苏助接下来的话他听了还是非常受用的。只是李泰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后却摇头道:“不是某小瞧李站,不过诸卿觉得李佑可能是李元婴那只小狐狸的对手吗?反正某是不相信!”
“那殿下的意思是?”苏勋有些尴尬地迟疑道。
李泰抿了一口清茶,从榻上站了起来,轻轻地踱着步伐,微笑道:“苏卿刚才不是说李元婴此次回京的目的就是为了置李裙于死地吗?既然某的滕叔这么想杀李佑,那某这个做侄子的何不成*人之美,助其一臂之力呢!二郎,这事就交给你了,用最短的时间把李裙派人刺杀李元婴的事情传遍长安城两县一百零八坊!”
“呃?表兄这是何意?”柴令武一脸不解地问道。
不过苏勋低头一琢磨,立刻也就明白了李泰心里的打算,展颜笑道:“殿下果然妙计,如此一来,那李元婴也就成了秋后的蚂非,蹦达不了几夭了!”
李泰有些不耐地对柴令武挥挥手道:“先下去把某交代你的事情做好。到时候你自然也就明白了!”
“柴二郎,回来!”看到柴令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准备离开。一直是沉默寡言着的杜楚客却突然叱喝道。
“杜卿,你这是何意?”李泰眼神一凝,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杜楚客闭着眼睛低叹一声,轻声道:“殿下忘记了一点,当今的圣人不是隋文帝杨坚,也不是高祖大武皇帝,殿下这个流言的源头能瞒得过圣人当然最好,但若是瞒不过呢?其中的后果殿下也能想得到吧!如今诸皇子中,殿下虽然不是太子,但是却最得圣宠,身兼雍州牧,左武候大将军,遥领相州大都督等数职,并且魏王府的文学馆还能自引学士。魏征老了,而侯君集和杨师道一个太网,一个过柔,亦不足为虑,以如今太子的言行,储君易位只是时间的问题,殿下又何必为了一个滕王李元婴而冒此奇险呢?李元婴如今再得圣宠又能如何,待到山陵崩,殿下继承大统,到时候再拿捏一个李元婴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听完杜楚客的话,李泰刚才的怒气自然也就消了,心里面更是后怕不已,杜楚客不愧是杜如晦的弟弟。比起乃兄,亦丝毫不逊色,相比原来那个韦挺,显然是杜楚客有用多了!身为御史大夫,去弹劾李元婴,结果把自己给弹劾到岭南去,那个韦挺真是把他魏王府的脸面前给丢尽了!连忙请教道:“杜卿之言,青雀受教了!现在青雀该如何,还请杜卿教我!”
见李泰对杜楚客那客客气气地样子,苏助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嫉妒。他在魏王府任劳任怨了几年。李泰能够在魏王府开文学馆大半都是他的功劳,结果地位却不如一个刚才进魏王府几个月的杜楚客,得瑟什么。不就是因为其兄是杜如晦吗!
杜楚客微笑道:“殿下既然与滕王有仇,那就如刚才苏司马所言。让他们狗咬狗好了,殿下只需隔岸观火即可!”
苏助听罢自然更是不以为然,最后不还是要拾某的牙慧。
※※
“殿下,大事不好了!”阴弘智一边大声叫嚷一边慌慌张张地正要往房里闯,不过却被守在门外的
“王舅,您也知道,殿下正在里面歇息呢,若是惊扰了殿下,谁也担当不起!”咎君馍将阴弘智拉至一边小声说道。
“歇息”阴弘智不由抬头看了看天上,日轮正好高高地悬在他的头顶上。这都已经是晌午了,还歇息什么?不过待他隐约听到从房内传出来的女人的嬉笑声后,阴弘智也就明白过来了,迟疑道:“君谋,殿下这是”
咎君谈给了阴弘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道:“王舅,殿下正歇息着呢,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还是先押后吧,要不君馍陪您到那边坐坐?”
阴弘智一愣,登时就把咎君谈给推开了去,一脚将房门踹开,怒骂道:“坐?都要掉脑袋了还坐什么坐!”
顿时一股**之气扑面而来,几声尖叫过后,地槌上就只剩下了赤条条地躺在那里的李佑。有点不适应刺眼的阳光突然照射进来,李砧眯了眯眼睛,正要怒,却现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舅舅阴弘智,话到嘴边也就又重新吞了回去,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意寻了一件稠袍披在身上,懒洋洋地问道:“舅舅何事如此着急啊?”
咎君馍这时也紧抛毛走了进来,迟疑道:“殿下,王舅他执意要进来。君谨实在抵挡不住,请殿下恕罪!”
“好了,你先下去吧!”李佑吞了吞口水,不耐烦地说道:“舅舅今天就这么闯进来,难道就是准备这么看着外甥的吗?”
“滕王李元婴在半个时辰前进了春明门!”怒其不争的阴弘智也只能低叹一声,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滕王李元婴进了春明门就进了春”李砧脸色一滞,顿时跳了起来,惊叫道:“你”,你说什么?”
正准备离开的咎君馍也差点石化,嘴唇有些颤抖地问道:“难道,难道猛彪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殿下,先屏退闲杂人等吧!”阴弘智仿佛瞬间苍老了不产,瞥了一眼里屋说道。
“滚全都给孤滚出去!”李佑立玄就对着里屋大喝道,少顷,七八个衣裳不整的侍女就鱼贯从里屋跑了出来,匆忙离去。
让咎君模将房门关上,李佑立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舅舅,到底怎么回事?”
阴弘智摇头叹道:“某一听到滕王回京的消息后就立马去春明门问过了,半个时辰前李元婴押着梁猛彪进了长安城,现在恐怕已经去两仪殿了!”
李站眼睛一黑,顿时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半晌后才喃喃道:“梁猛彪那竖子竟然被李元婴生擒了”那甥儿该如何是好!”连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进来!”阴弘智只好代李佑答道。
咎君馍走进来抱拳道:“殿下。王舅!读国公柴家的二郎君来访,不知殿下是否要回绝了他!”得知梁猛彪和讫干承基的行刺任务失败后,咎君馍要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恐怕今后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不过也庆幸当初跟讫干承基一起去的人不是他,否则要是落入李元婴的手中,恐怕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心里琢磨着只要事情不对头。立刻就逃走,继续像以前那样当斤。山贼算了。
“该国公柴家的二郎君?你是说柴令武,他怎么来了?”阴弘智看了李佑一眼,狐疑道。
李站这时也缓过神来,摇头道:“这个柴令武平日里和李泰那竖子走得最近,从来就没有到过某府第过一次,今天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阴弘智皱眉道:“君馍,你去把柴令武请到这里来吧!梁猛彪是殿下的心腹爱将,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春明门的守将不可能不知道,而春明门武侯铺归李泰的左武候府管辖,哼,如果某没有料错的话,柴令武此行的目的应该就是跟李元婴和梁猛彪有关!”
※※
“令武见过齐王表兄!”人未到声音就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柴令武踏入房门,看到阴弘智也端坐在里面,迟疑一下,拱手道:“这位应该就是尚乘局的阴直长吧,令武有礼了!”
既然要见柴令武,李佑自然是重新把衣物穿戴整齐,勉强挤出满脸的笑容说道:“二郎可是稀客啊,怎么今日突然想起到表兄这寒舍作客啊?”
虽然李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柴令武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几许慌乱。刚才从延康坊出来后,茶令武很快就听到周边有人在议论滕王殿下已经回京的消息。里也是暗叹,滕王舅舅果然是名满天下,这才刚刚回京,全长安城的人就都知道了,想必李佑、阴弘智这甥舅两个,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其实令武这次来见齐王表兄,也是受了魏王表兄的委托,告诉齐王表兄一件事情,滕王舅舅已经回京,而且回京的时候还押解着齐王表兄的心腹爱将梁猛彪,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进宫去了。对了,令武还听魏王表兄说,那个梁猛彪是得了齐王表兄的授意,行刺滕王舅舅不成而被擒获的!”
“柴令武,你敢血口喷人!”李佑色厉内猛地拍案怒道。
柴令武莞尔道:“至于是不是血口喷人那令武就不清楚了!齐王表兄也应该知道魏王表兄和滕王舅舅之间有些间隙,魏王表兄只是让令武到齐王府来善意地提醒一下齐王表兄,仅此而已。既然话已带到,那令武就先行告辞了!”说罢也就不再理会李裙,扬长而去。
看着柴令武离去的背影,咎君馍忐忑不安地说道:“殿下,听网才柴令武的意思,难道说梁猛彪已经招了?”
“哼,梁猛彪那软骨头,某就没指望过他!”阴弘智冷声道。
“舅舅,现在怎么办?李元婴已经把梁猛彪提到两仪殿去了,难道甥儿就呆在家里坐以待毙吗?”李佑惶惶不安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吐蕃
谓弘智抬头注视着李佑,低声叹道!“那就要看殿下今吧凡…算老哪条路了?”
“走哪条路?难道甥儿现在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李佑苦涩地摇摇头,接着问道:“舅舅,您刚才说李元婴他们是半个时辰前刚刚进得春明门吗?”
“不错,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阴弘智皱眉道。
李伤迟疑道:“父皇日理万机,李元婴他们虽然一进长安城就去了皇宫,但也未必就能马上见到父皇。舅舅,也许我们还有时间让那个粱猛彪彻底闭嘴,只要梁猛彪一死。那李元婴又能奈我何?而且我们还可以反告李元婴无故杀害我们齐王府的人!”
见李估越说越兴奋,阴弘智像看白痴般看着李佑,冷声道:“殿下难道以为我们齐王府里面有谁能够在薛仁贵的眼皮底下将梁猛彪灭口吗?”
“那,,那甥儿该怎么办?”李佑呆了一下,颓废地说道。
阴弘智有些无奈地说道:“总而言之,如今摆在殿下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就是现在就去两仪殿,到圣人面前认罪,虽然殿下派人行刺李元婴犯了圣人心中的大忌讳,但是殿下毕竟是圣人亲子,只要殿下好好认罪,难道圣人还真的会为了一个弟弟而置亲生儿子于不顾吗?显然不可能!当然,只是这样一来,殿下要和李承乾、李泰他们争夺皇位肯定是无望了,而且齐王这个爵位以及齐州都督恐怕也保不住!”
“让甥儿去认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佑断然否决道:“甥儿记得舅舅也曾经说过,甥儿兄弟众多,一旦李承乾、李泰,亦或者是其他人继承大统,甥儿何以自全?李泰如今还不是太子呢,就如此嚣张跋扈,一点都没把甥儿这个齐王放在眼里,要是让他登基了,岂有甥儿活命的机会!”
“那殿下就只有第二条路可行了!”阴弘智这回并没有反驳,正如李结所言,要是他没能夺得储位。以后新皇登基,对于他这样曾经也争过皇位的皇子,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何为第二条路?”李佑迫不及待地问道。
阴弘智心里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在圣人没有召殿下进宫前,马上收拾细软,离开长安城!”
李伤眉头一挑,怒道:“舅舅莫非是让甥儿放弃皇子的身份,去亡命天涯?”
阴弘智则摇头道:“弘智有上、中、下三策供殿下选择!”
“愿闻其详!”李佑冷冷地说道。
“下策,逃回齐州,殿下如今还是齐州都督,总管齐、青、淄、莱、密五州,而且齐王府中又有亲事、帐内千余人,另可募城中男子年十五以上悉,私下允诺五州各级官员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等职,斥库责行赏,驱人筑堞淡隆,缮甲兵,以据圣人大军。
不过如今朝中名将云集,圣人的威望亦不可动摇,殿下又是以五州之地敌抗全国,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故为下策!”阴弘智缓缓说道。
李伤开始还有些被说动,若是举事能够成功,那他不就能提前当上皇帝了吗?不过听到阴弘智将此策定为下策的缘由后,也知阴弘智说的有道理,李道宗、侯君集、李世绩、程知节”哪个是善茬!
咎君馍好奇地问道:“王舅。那中策又为如何呢?”
“中策,亦是逃回齐州,不过不是起兵割据齐州,而是带上齐王府内库里的珍宝,遁入豆子冈为盗。豆子网易守难攻,只要防御得当,纵然千军万马亦不能破。弘智知道殿下在齐州也拨囊了不少珍宝财资,如果殿下只是想着逍遥一生的话,遁入豆子网不失为一个良策!”
阴弘智的这个中策倒是很合咎君谈的胃口。连连点头道:“王舅说的不错,隋大业九年,孙宣雅就曾在豆子网聚义十余万人,隋将张须陀亦不能平。”
“不成,不成!孤乃是天潢贵胄。岂能跟那些泥腿子一样据山为寇。此议休要再提!”李估犹豫了一下,不过心里面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由一个可能争得皇位的齐王沦落为一个山贼,继而问道:“舅舅,还是说您的上策吧!”
对于李佑的反应,阴弘智也早有预料,微笑道:“殿下真急,只是和方才的中策比起来,上策却有些危险,不过富贵险中求,弘智心里也是赞成殿下采用上策!”
李伤不由白了阴弘智一眼,这不废话,要是你心里面不是赞成上策的话,还会把它当成上策吗?赶忙道:“请舅舅教我!”
“这个上策,说来也简单,那就是借兵!”阴弘智咬咬牙说道。
“借兵?”李佑怔了一怔,反问道。
阴弘智颌道:“不错,晋文公借秦国之兵而成就霸业,三国时孙策借袁术之兵而三分天下有其一。殿下何不也效仿两位古人呢?”
李伤骇然道:“舅舅,您是说让甥儿向北疆、西陲的那些蛮夷借兵?那不是与虎谋皮吗?”且谜屈能伸。有何不可”阴弘智冷冷地说道。“当然。咀…佩不愿的话,那就只有采用中策遁入豆子网为盗了。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请殿下早作决断!”
“这个”舅舅,容甥儿再好好想想!”李估摆摆手说道。
看到李估在自己面前像没头苍蝇似的来回踱步,阴弘智眉头一皱,大声叱喝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若是等到宫里来使传召殿耸,那一切可就都晚了!”
李估终于停下脚步,心虚地说道:“舅舅,连强极一时的东突厥、吐谷浑都不是父皇的对手,试问还有哪个蛮夷敢借兵给甥儿呢?难道舅舅想让甥儿去投靠薛延陀不成?”李佑想来想去,如今还敢捋一捋大唐虎须的,恐怕也只有北疆的薛延陀汗国了。
阴弘智摇摇头道:“非也,有李世绩镇守并州,殿下要想逃到薛延陀去,恐怕不易。”
“难道舅舅想让甥儿去西突厥吗?不行,不行,西突厥内乱丛生,要是甥儿去了西突厥,指不定马上就被那些白眼狼给执送回长安了!”李结连忙否决道。
阴弘智撇撇嘴道:“难道殿下不知道在吐谷浑的西南面,还有一斤。吐蕃吗?”
“吐蕃?”李佑愣道。
阴弘智点头道:“不错,数日前,弘智曾听几斤。兵部的同僚说,八月壬寅,吐蕃赞曾弃宗弄赞携大破吐谷浑之威,进破党项、白兰诸羌,率众二十余万兵寇松州,松州都督韩威轻出觇贼,反为所败,羌酋阎州刺史别丛卧施、诺州刺史把利步利皆以州叛归弃宗弄赞。听说圣人已经打算让侯相公、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等领兵驰援松州了,弘智想。吐蕃进攻我大唐,本就师出无名,殿下如果在这斤。时候去吐蕃。想必弃宗弄赞一定会欣然接纳的。到时候,吐蕃大军长驱直入长安城,那大唐的皇帝不就是殿下的了吗?”
弃宗弄赞以迎娶公主为名兴兵二十余万兵寇松州的消息虽然不能说传遍长安城,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对于整日以玩乐为主,两耳不听窗外事的李佑来说,自然不曾听说过。听到阴弘智这么说,也是忤然心动,但还是迟疑道:小小一个吐蕃。能是侯相公、执失将军他们的对手吗?当年那个顾利可汗也嚣张的很,结果不是一样被卫国公、江夏王叔他们给擒回长安城,给皇祖父和父皇献舞去了!”
阴弘智微笑道:“殿下放心好了,弘智早有考虑,吐蕃和东突厥毕竟不一样,即使弃宗弄赞不敌侯君集。而兵败松州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吐蕃的都城逻些城池势险要,只要殿下和弃宗弄赞一起退回逻些城,除非侯君集能越过积石山、紫山、诺矣江、牦牛江等诸多天险。否则又能耐殿下如何呢?再过几年。重整旗鼓就是,吐蕃乃苦寒之地。弘智就不信,已经见识到大唐富饶的弃宗弄赞会不心动!”
听着阴弘智的娓娓道来,李估现皇帝的宝座好像就在眼拼了,心里面也就渐渐地下定了决心,拱手道:“如果不是舅舅为甥儿运筹帷幄。恐怕甥儿也只能在家中坐以待毙了!他日甥儿若能如愿登上帝位,舅舅就是甥儿的尚书令!”尚书令本是尚书省的长官,不过因为权力太大,所以有唐一代只有李世民在武德年间出任过,连后来有复唐之功的郭子仪也是三辞尚书令,所以李估抛出的这块馅饼还是很馋人的。
“弘智这里先谢过殿下了!”阴弘智笑容满面地抱拳道。
李伤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咎君馍那羡慕的表情,随即又道:“咎卿也一样,若是孤日后能登上帝位。那今日侯君集是什么地位,孤就给备卿什么地位!”
“臣谢陛下恩典!”显然咎君谨的脸皮要厚上不少,直接跪下把李结当成皇帝了。
李伤听罢更是得意,抬手道:“咎爱卿平身!”
阴弘智皱着眉头看着李估和咎君馍的表演,朝房门睨了一眼,焦急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殿下还是赶快收拾细软,先离开长安城再说吧!弘智已经让燕弘亮和燕弘信兄弟从尚乘局挑选了五匹西域进贡来的大宛马在金光门外等候多时了,只要我们过了大散关,那就夭高任鸟飞了!”
李伤拍手赞道:“舅舅考虑得果然周全,有尚乘局的良马,纵使有追兵又能如何!”立马让咎君模下去收拾细软,不过在要离开齐王府前。突然想到什么,迟疑道:“舅舅,我们是一走了之了,那母妃她怎么办?”李佑还算有些孝心,终于在临走之前想起了他的母妃阴德妃。
阴弘智自信地说道:“姐姐那里。殿下就不用担心了!圣人对姐姐的宠爱殿下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圣人可能会因为殿下而迁怒姐姐,不过最多也就降位为九嫔而已,只要他日殿下登上龙庭,那姐姐不就是皇太后了吗?哼,我们阴家也不比他长孙家逊色多少!”
※※
“咦?滕心;!”正站在两仪门外杰所事事的张阿难突然看到风耸狮面而来的那个身影怎么那么愕熟悉,揉了揉眼珠子,仔细一瞧,可不就是已经离开长安城好几个月的滕王李元婴,而边上那个,分明就是随滕王一起下江南的原晋王侍读李义府,赶忙就快步迎了上去,惊异道:“膝王殿下,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不过李元婴的身后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跟着善财童子郭迁,也让张阿难心里有少许的失望。
“原来是张内侍,元婴有礼了,还请张内行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李元婴求见!”李元婴拱了拱手微笑道。张阿难的疑问,他这一路上从春明门到两仪殿前,也不知听多少回了。
张阿难迟疑一下,为难道:“滕王殿下突然这次回京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吧,不过还请殿下在两仪门外稍等一下,大家正召集政事堂众位相公在两仪殿内商议国事呢,奴婢也不敢进去打扰大家!”
“商议国事?”李元婴看了看天上,这都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什么国事还没有商议好?
张阿难当然也看出了李元婴心里的疑惑,脸色凝重地小声说道:“滕王殿下刚刚回京有所不知,八月壬寅,吐蕃二十万大军兵寇松州,松州都督韩威战败,所属诸羌皆叛以应贼,听到松州急报后大家震怒。现在正和众位相公在商讨出兵吐蕃的事宜,所以殿下还是先稍等一会儿吧!”
“吐蕃兵寇松州?莫非是松赞干布?”李元婴诧道。
“松赞干布?是吐蕃的将军吗?”张阿难摇摇头道:“奴婢听侯相公说,这次领兵侵扰大唐是吐蕃赞普弃宗弄赞亲自出征的。”
这下轮到李元婴迷糊了,弃宗弄赞又是什么人?他记得以前中学的历史书上分明写着这一时期的吐蕃王是松赞干布啊,还娶了大名鼎鼎的文成公主,怎么又突然冒出的弃宗弄赞来了?听都没有听说过,莫非是松赞干布的老爷子?
不过既然李世民正和众宰相在商讨军国大事,那李元婴也不敢在这时候进去打搅他们,心里暗暗琢磨着,前几年才刚刚把叶谷浑给打得没了脾气,没想到吐蕃如今也敢来摸大唐的老虎屁股了,恐怕李世民现在心里面也憋着一团怒火没地方泄吧,如果在这个时候把李结派人行刺他的事情抖了出去,会不会引起李世民的不快呢?
李义府看到李元婴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立马也就明白了李元婴心里的顾虑,迟疑道:“殿下,既然我们已经把梁猛彪带到延喜门外,已是欲罢不能,殿下万不可心生退意啊!再说,以圣人的贤明,应该也不会迁怒殿下的!”
“某晓得怎么做!”李元婴低叹道。
张阿难看到李元婴和李义府皆脸色沉重,诧异道:“滕王殿下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殿下如果信得过奴婢的话,奴婢也可以为殿下参详一二!”
“张内侍有心了!”李元婴展颜笑道:“张内侍,元婴自然是信得过的!”心里暗道,要是信不过你,老子敢往你兜子里塞那么多东西吗?接着便把李佑一事和盘托出。而李义府的心里面也有些惊骇,没想到滕王殿下和内侍省长官张阿难的关系是如此之好。
“什么?齐王李佑派人行刺殿下,,不,不可能吧!”饶是张阿难已有充足的心里准备,听完李元婴的话后,还是不免一脸呆滞。
李元婴冷笑道:“三支淬毒的毒箭,若非元婴的护卫舍身相救,元婴现在恐怕也无法再站在张内侍的面拼了!”
张阿难心里一惊,以他那七窍玲珑心,不难从李元婴那冷飕飕的声音中感觉到,李元婴此番回京,怕是不置李伤于死地不罢休了。本来张阿难还想劝阻李元婴几句,虽然李佑这次做得太绝,但如果李元婴执意要杀李伤,就算能如愿以偿,势必会引起大家的反感。若是因为一斤,齐王李结而失去了大家的圣眷,那对于滕王来说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这时候,五个身着紫袍的大臣从两仪殿中走了出来,张阿难暗叹一声,拱手道:“滕王殿下,那奴婢这就进殿为殿下通报!”
李元婴微微颌,也和李义府跟着张阿难走了进去,与刚刚出殿的房玄龄、高士廉、杨师道、侯君集、萧璃等五位宰相一一寒暄。
这几个大佬看到李元婴的出现当然也同样惊异得很,侯君集诧道:“滕王殿下,这魏相公还没有回京呢,您怎么就回京来了?”而萧璃却只和李元婴点头示意一下,就擦身离开了,当然,这还是看在他侄子萧钥在滕王府当差的份上。
李元婴也明白萧璃的脾气,并不以为意并没有回答侯君集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几位相公。元婴刚刚听张内侍说吐蕃兵寇松州,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第一百六十章殿中对 0
法玄龄笑容可掬地说道!“叶过是纤芥!疾而引只”二经决定诏侯相公为行军大总管,出当弥道,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出白兰道。右武卫大将军牛进达出阔水道,右领军将军刘兰出佻河道,并为行军总管,率步骑五万进讨,平定吐蕃指日可待!”
李元婴颌笑道:“有侯相公亲自挂帅,一华卜小的吐蕃自然不在话下!元婴在此就先恭祝侯相公旗开得胜了!”
“君集谢滕王殿下吉言!”侯君集拱了拱手,继续道:“军情紧急。滕王殿下、玄龄公、士廉公、景涨公,君集先告辞了!”说罢便也和刚才的萧璃一样匆匆离去。
张阿难一路小跑地从两仪殿走了出来,有些担心地说道:“滕王殿下。李御史,大家宣召,请随奴婢进殿去吧!”
房玄龄朝张阿难见个礼,随即也道:“滕王殿下,那玄龄等就不耽误殿下面圣了!”虽然房玄龄对李元婴突然回京也好奇得很,但是并没有多问,和高士廉、杨师道一起告辞而去。
走进两仪殿,李元婴环望一眼,殿中除了李世民外,边上还跪坐着起居郎褚遂良和中书侍郎木文本。正在埋头抄写着什么。虽然从辰州回到长安,这一路上李元婴都在想着回京后怎么和李世民提起此事,不过待到他见到李世民后,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为好,与李义府一起行完礼后也就傻乎乎地站在一边。
而李义府,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李世民,而且往常当监察御史的时候也曾弹劾过不少人,但是要说弹劾齐王李裕这种大人物,除了上回在山阳渎和魏征一起连名弹劾徐王李元礼外,这还是第一次,当然也同样是噤若寒蝉。
李世民最近的心情确实不怎么样。前段时候收到李元婴的奏疏,竟然有朝廷命官勾结境内的山贼土匪掠劫贩卖良家子为奴以楼取暴利,手段之恶劣令人指,几年来更是无人察觉,而且连江夏王世子李景恒也都参与其中,真是丢尽了李唐宗室的脸面。如果不是因为李景恒是江夏王李道宗的独子,看在李道宗十七岁的时候就随他一起征讨刘武周,二十年来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他非杀了那个李景恒不可!
没过多久,又从松州传来急报。吐蕃二十万大军兵寇松州,弗威战败。诸羌皆叛,接到奏疏后,李世民更是怒不可遏,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吐蕃也敢对大唐无礼了?还想跟突厥、吐谷浑一样尚公主?这才和众宰相们商讨完如何应对吐蕃之策,举文本还在起草征讨吐蕃的诏书,却突然听到张阿难进殿说李元婴和李义府在殿外候见,也是不由一怔,算算时日李元婴应该没有这么早回京吧?难道南边又出什么事情了?
见李元婴和李义府进殿行礼后就像徐庶进曹营般一言不,李世民还以为李元婴是当起三日坊主,想要撂挑子不干了,而难以启齿,笑呵呵地说道:“二十二郎,记得离京前你可是早早地就惦记起江南道黜涉大使这个差事了,为了这事儿还差点把孔爱卿给累坏了,如今提前回京,可是因为在江南有些烦厌了?”
李元婴连忙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期期艾艾地说道:“臣弟自下江南以来,一直蝉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懈怠,岂敢烦厌,这次半途返京,着实是,着实是因为
看到李元婴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李世民不由眉头大皱,不悦地说道:“二十二郎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在皇兄这里,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个”李元婴瞥了一眼低头如鸵鸟状的李义府小声道:“李卿,还是你来说吧!”话音一落就在李义府的背后轻轻一堆,把他给推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李义府哪能想到滕王殿下竟如此“阴险”就这么把他给推了出来”感觉到李世民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直射在他的身上后,李义府也只好硬着头皮跪下闭眼说道:“启奏陛下,微臣奉旨随滕王、刑部侍郎阎立本等黜涉江南道,结果滕王在辰州流陵县体察民情的时候。却遭到四个刺客的行刺,若非护卫宁飞舍身保护,又有浇陵县众百姓将滕王保护在身后,陛下恐怕就已经见不到滕王了!”
“什么?”李世民失声道,立刻就从陛阶走下,抓着李元婴的肩膀急声问道:“二十二郎没受什么伤吧?”接着对守在两仪殿门口的张阿难嚷道:“张阿难,快去三清殿把孙道长给请过来!”
而褚遂良和木文本这时也都各自停下了笔,刺杀滕王,而且滕王如今还担任着江南道黜涉大使,这耳不是什么小事。
李元婴连忙叫住正要离开的张阿难,拱手道:“多谢皇兄关心,幸亏有臣弟从越皇侄那里借来的护卫。越王府亲事宁飞舍身护住臣弟,臣弟才没有受伤,可惜刺客在箭簇上都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却没能把他给救回来!”
听到李元婴如此说,李世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轻轻念道:“越王府亲事宁飞?”接着回头对跪坐在几案前的水文本道:“水爱卿,草诏。越王府亲事宁飞忠义勇烈,赠游击将军,博物三百段!”
“遵旨!”举文本又重新提起笔来。
“有亲事如此,不愧是某的儿子!”李世民沉吟一下又道,“本爱卿。再诏越王贞加实封千户!”
褚遂良狐疑道:“见血封喉的毒箭,看来刺客是要置滕王殿下于死地了,辰州与刚刚生过山獠叛乱的巫州紧邻,莫非是不忿兵败的巫州蛮所为?”
本文本也停笔插口道:“或许也有可能是前武昌令徐元的余党所为!”
褚遂良点点头,抱拳道:“陛下!膝王身为江南道黜涉大使,代陛下巡狩江南,观省风俗,如今却在江南遇刺,这与行刺陛下何异?臣请陛下诏有司彻查!”
不过这时李义府却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启奏陛下,其实行刺滕王的刺客在现场留下辰州蛮的盘王木牌企图嫁祸于辰州蛮,不过除了一个刺客逃脱了以外,其他三个刺客都被辰州蛮酋田焕璋擒获,交还给臣等,巩杜这几个刺客已经被臣等押解回京师了!”“呃?嫁祸辰州蛮?”李世民微微一怔,皱眉道:“糊涂,既然是辰州蛮酋,那要找出三个替死鬼又有何难?岂能听信那些蛮夷的一面之辞!”目光一凝,冷声又道:“欲盖弥彰,行刺二十二郎的刺客肯定就是辰州蛮!”
李元婴摇头苦笑道:“不可能是辰州蛮的,因为其中一个刺客臣弟也正好认识!”
“升么?”李世民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心说难道是李景恒想要报复二十二郎?
李元婴重重地叹了一声小声抱拳道:“皇兄,阎立本和薛礼七经押解着那个刺客在延喜门候旨了,不知皇兄是否传召?”
“张阿难。去延喜门,宣阎立本、薛礼等两仪殿觐见!”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说到。
※※
“微臣阎立本薛礼参见吾皇陛下!”不一会儿,阎立本等三人就押解着梁猛彪进了两仪殿,幸好刚才在延喜门外并没有生什么意外。进了两仪殿后,阎立本和薛仁贵的心也同时徒然放了下幕,不过想到接下来就要在陛下面前弹劾齐王李佑了,心里又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地坐在上面,看着跪在台阶下的那个披头散的刺客,冷声道:“你就是行刺二十二郎的刺客?抬起头来!”
“罪臣梁猛彪参见吾皇陛下!”梁猛彪缓缓抬起头来,心里更是惊恐万分,虽然滕王李元婴言语间好像是会饶过他一条小命,不过陛下能不能饶得过他,那就再说了。
“罪臣?”李世民两眼一瞪,拍案怒叱道:“你是谁的罪臣!”
而褚遂良则蹙了蹙眉,迟疑道:“你,你不是齐王殿下身边的护卫吗?”说完他立马也知道不对了,惊异地看向李元婴,骇然道:“难道,难道是”昔日在晋王李治的婚会上,褚遂良不小心和梁猛彪撞在一起,梁猛彪哪里识得褚遂良,见褚遂良身上穿着绿色的稠袍,以为这个六品芝麻官好欺负,就要对他大打出手,幸亏被回头的李佑及时阻止,否则梁猛彪早就该被赶出齐王府了。
褚遂良虽然只是一个六品芝麻官,不过官职却是起居郎,每天跟在李世民身边的时间比长孙皇后都长多了,岂是一般的六品官可比,而且自从虞世南致仕后,褚遂良还兼判弘文馆,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地称上一句“馆主”所以褚遂良对这个粱猛彪也算是印象颇深了。
李世民脸色顿变,惊愕道:“褚爱卿,你说什么?”
茶文本听到褚遂良的说话后也是将手一抖,刚刚草拟完的诏书登时就报废了,这小老儿可是胆小如鼠出了名的,连忙跪伏在地上道:“臣有罪!”
李世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凌厉的眼神直视李元婴,冷声道:“二十二郎,你说!”
李元婴深吸一口气,将袖子里放着的巫州都督齐行善和辰州刺史辛行处连名的奏疏让张阿难呈了上去,愁容满面地说道:“其实臣弟到现在也不知道齐皇侄为何要派梁猛彪收买刺客行刺于臣弟,这个梁猛彪乃是齐皇侄的心腹爱将之一,臣弟在京师的时候也曾见过几次,所以辰州蛮酋田焕璋将他交送到臣弟的手中后,臣弟不敢自专,只好把这几个刺客带回京师!”
梁猛彪心里暗暗诽议,你在春明门前纵手下之人把咎君馍给摔了斤小头破血流,在床上躺了几个月,而薛仁贵更是生生地把齐王舅阴弘智从马上强行拉了下来,如此落齐王殿下的面子,你会不知道齐王为什么要行刺于你?
脸色铁青的李世民将齐行善和辛行处的奏疏大略浏览了一遍,重重地将其合上摔在几案上,既然褚遂良也已经认出下面跪着的刺客就是齐王府的护卫,李世民直接就让张阿难去齐王府传召李佑两仪殿觐见。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啊,竟然刺杀起自己的亲叔叔来了,而且李元婴现在的身份还是江南道黜涉大使。这和弑君、弑父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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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阿难去传召李佑的这段时间里,李世民虽然眼睛都能冒出火来,但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怒气对梁猛彪并细地询问了一遍。
心想要活命的梁猛彪在李元婴面前尚且和盘托出,更何况面对的是大唐皇帝李世民,立功心切之下,甚至把李佑之官齐州都督以来,在齐州大肆拙刮民脂民膏,草管人命等等事情全都抖了出来,当然他把他自己到是撇得挺干净的。
“逆子!逆子!”李世民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要不是在李元婴、本文本等人面前,他还要保持帝王的形象,他非把眼前的几案推翻不可。前段时间还在叹息江夏王李道宗英明一世,却出了一个不肖子孙。没想到他自己也同样不能幸免!
“陛下陛下!”张阿难慌慌张张地从殿外跑了进来。
“叫什么?”李世民冷冷地说道,“还不快宣那个逆子进来!”
张阿难忐忑不安地回道:“启奏陛下,奴婢刚才去了齐王府,听王府的下人说,齐王殿下,齐王殿下他已经逃跑了!”
“逃跑了?什么意思!”李世民脸色一沉,怒声道。
“齐,齐王府的人说,片刻前。齐王殿下的舅舅尚乘局直长阴弘智和讽国公柴家的二郎君柴令武相继来访,随后齐王就突然收拾细软和阴弘智以及一个护卫离开齐王府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
褚遂良迟疑道:“莫非是齐王听到滕王殿下回京的消息后,担心事情败露,提前逃跑了?”
李世民本来心里还有一丝奢望。没想到却等来了李裙潜逃的消息,心里顿时冰凉彻骨,冷笑道:“逃?往哪逃!”
“陛下,右武候大将军阿史那思摩求见!”李世民话音网落,一个小太监就从殿外走进来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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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分现还差五百字,汗,明天继续补七千”
第一百六十一章路阻陈仓
坐“阿史那思摩”李世民有此诧异,皱眉道!“快官
少顷,一个身材高大,留着两撇黑硬胡子的中年将军冷着脸地从殿外走了进来,并不理会殿内的其他人,目不斜视地跪在李世民面前,沉声道:“微臣阿史那思摩参见吾皇陛下!”
李世民也暂时收起了心里面的怒火,微笑道:“爱卿突然求见,所为何事啊?”
阿史那思摩脸上立刻就露出几许愤慨之色,抱拳道:“请陛下为微臣的右武候府做主!”
李世民顿时愕然,奇道:“爱卿这是何意?”
阿史那思摩紧接着气愤难平地回道:“启奏陛下,半个时辰前齐王殿下从金光门出长安城,右武候中郎将阿史那结社率只是稍加询问了几句。没想到包括结社率在冉,金光门武候铺的几个卫官却均遭到齐王护卫的鞭打,臣请陛下为右武候府做主!,
其实只是一个中郎将而已,长安城里少说也有几个斤小,打了便打了。比如换成另外一个左武候中郎将苏定方,阿史那思摩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跑到李世民面前哭诉。当然话又说回来,那个瓒君馍也没那个本事去招惹苏定方。不过这次被打的人却是阿史那结社率,沾亲带故不说。而且这个阿史那结社率还是当年带头归唐的突利可汗的亲弟弟,如今的阿史那家族在朝堂上,地位最高。且最受李世民信任的,无疑就是这位右武候大将军、化州都督、怀化郡王阿史那思摩,要是阿史那结社率被一个小小的齐王府护卫给欺负了,而阿史那思摩却不为其出头的话。那他背地里非被他那些突厥族人给戳断脊梁骨不可。
李元婴微微一怔,也是不觉莞尔。这个李砧着实是太可爱了,本来虽然他早让郭迁传话给萧钥,让他在出城的九门附近都布置上眼线,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李佑往哪条路走。却也不好在李世民面前说出来!毕竟这样一来肯定会有点算计李佑的嫌疑存在。没想到李砧临出城了还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惹得阿史那思摩都跑到两仪殿告状来了!
“齐王李佑是从金光门出的长安城?”李世民笑容顿时僵住,冷冷地问道。不过心里面也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李佑应该是跑回封地齐州去了,没想到李佑走的却是长安西门,他想要干什么?声西击东吗?李世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儿子打的竟然是叛逃吐蕃的主意。
看到李世民对他的态度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阿史那思摩心里立刻就会错了意,不禁叫苦不迭,看来自己是惹怒圣人了?本来为阿史那结社率那个突厥纨绔抱不平就不是他的意愿,也就没敢再说话。其实对此。阿史那思摩也是早有心理准备了。毕竟他在御前所告之人乃是五皇子齐王李佑,而被打的却是外族番将。
不过两仪殿内异常的沉默很快就,被褚遂良给打断了,原本与本文本一起跪坐在一侧的褚遂良这时也走到阿史那思摩的旁边跪了下来,拱手沉声说道:“陛下,微臣请旨即玄缉拿齐王砧归案!”褚遂良除了以外,就是以性格蛟亮网直著称,即使是李世民有不对的地方,他亦敢当面顶撞,更何况是齐王李佑。
阿史那思摩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褚遂良,貌似他和褚遂良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吧,褚遂良竟然会为他们阿史那家族而得罪齐王李站?阿史那思摩哪里知道,李佑所犯之事可不仅仅是纵容右武候府卫官这么简单。
李世民的脸色自然是更加地阴沉,眼神不善地看着跪在下面的褚遂良。有些心灰意冷地叹道:“张阿难。你去把李大亮和阿史那忠宣到两仪殿来吧!”
听到李世民传召李大亮和阿史那忠,一直低着头闷声不说话的李元婴嘴角也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心知李世民是打算把李裙给追回来了,也不枉他今天的一番算计啊!只是褚遂良的突然进言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也让他少动了一些脑筋,毕竟缉拿李佑这种事情,还是别人提出来会比较好些。
从金光门出城,向西而逃?李元婴想起刚才在殿外的时候张阿难提到吐蕃之事,心里突然一动,难道李裙那蠢货是打算逃到吐蕃去?如果李站真的准备叛逃吐蕃的话,那他绝对是死定了!
少顷,李大亮和阿史那忠就在张阿难的指引下进了两仪殿,张阿难也知道李世民突然传召这两位是因为何事,为了避免他们接到圣旨后太过惊异,一路上张阿难已经把李佑招募刺客行刺李元婴的事情大略地跟他们两个介绍了一遍。
虽然有漏泄禁中之嫌,不过李大亮和阿史那忠都是负责宿卫禁中的将军,和他们两个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张阿难这个内侍来说,肯定会有诸多方便。所以李大亮和阿史那忠在两仪殿上看到突然回京的李元婴等人,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对于李佑之事,李世民也有些难以启齿,神情黯然地让李元婴把事情简单地跟李大亮和阿史那忠交代一下,然后说道:“既然李佑从金光门离开长安城,那很有可能走向西走了,李爱卿、二十二郎,着尔等领右卫亲府西出长安,以最快的度追回齐王砧!”
“喏!”对于这个命令李大亮是早有预料,不过李元婴就感觉有些意外了,没想到李世民会让他随李大亮一起去辑拿李砧,难道是担心李大亮会出工不出力不成?
李世民微微点头,接着道:“但也不排除李砧出金光门,而折返齐州的可能性,阿史那爱卿,你与阎卿家一起领左屯卫翎府往齐州一趟!至于这个梁猛彪嘛”转而对李义府道,“李卿家,你把他以及另外那两个刺客移送大理寺去吧!”
至此阿史那思摩总算是明白了李世民刚才为行脸色会如此难看,心里暗道,难怪阿史那结社率他们多问几句齐王就不耐烦了,原来齐王当时是在准备逃离长安城。
李世民微微犹豫了一下,马上又叫住准备告退的李义府,迟疑道:“既然柴令武在李佑出逃前曾经去过齐王府那柴令武和李裙的出逃也脱不了干系,李卿家,敕旨大理寺卿刘德威,将柴令武收监!”
李世民这最后一道旨意却把两仪殿内的所有人都给愣住了。恐怕连柴令武自己也都没有想到他只是去了一趟齐王府,却惹上了这场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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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金光门,李大亮与骑在已经长大了不少的赤焰驹上的李元婴并排而行,有些为难地说道;“滕王殿下,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齐王裙是从金光门离开长安的,但是西出长安有大散关、骆谷关、子午关、大震关、陇山关等多条道路,这叫我们如何追赶啊?”
跟随在后面的程处弼撇撇嘴道:“李大将军一叶障目了,刚才金光门的武候卫也说了,齐王佑一行一共也就三人而已,只要我们分也许,还怕追不到齐王佑吗?”刘仁愿也惊异地看了程处弼一眼,微笑道:“今天这太阳好像没有打西边升起吧,程二郎怎么突然不犯浑了?膝王殿下,李大将军,仁愿愿领兵一支,出乎午谷追辑齐王佑!”
“你才整天犯浑呢!”程处弼不屑地回了一句,也拱手道:“既然刘大胡子去子午谷,那处弼就走斜谷道好了!”
不过李元婴却摆摆手,指着前方笑道:“众位稍安勿躁!”
李大亮等朝李元婴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烟尘滚滚,有一骑往他们这里飞奔而来,狐疑道:“那好像是薛仁贵将军吧?”
“吁”不多时,薛仁贵就在他们面前勒缰停了下来,抱拳道:“殿下,萧将军来报,齐王李佑一行五人,走的是通往大散关的那条路!”原来刚才众人一起离开两仪殿后,趁着李大亮升帐点兵的时候,李元婴先把薛仁贵给派出去,让他从萧钥那里取来李砧出逃的路线。
听到薛仁贵这么说,李大亮也顿时明白了过来,看来滕王殿下对李站的出逃是早有准备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狐疑道:“一行五人?判才那几个金光门的武候卫不是说齐王抚只带了两个随从吗?怎么又多出两个来了?”
刘仁愿迟疑道:“想来应该是早就在金光门外接应齐王佑的吧,看来齐王站想得倒还挺周全的!只是往大散关而去?如今吐蕃二十万大军正在松州城外,难道齐王佑想去投奔吐蕃不成?”才知道,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要是等到他们出了大散关后。道路分散,到时候再想追到他们就不容易了!”
程处弼毫不在意地说道:“滕王殿下不是已经让萧钥他们跟着齐王佑他们了吗?就算他们出了大散关,也一样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李元婴轻轻抚着胯下赤焰驹那红榨色的马鬃,摇摇头道:“程二郎莫非是忘记了李佑的舅舅阴弘智是尚乘局直长了吗?说来某座下的这匹赤焰驹就是阴弘智挑选出来的。”
刘仁愿想起上回阴弘智等人在春明大街上纵马狂奔的事情,惊道:“滕王殿下是说阴弘智取了尚乘局的御马?”
“不错,李佑身边所谓多出来的那两个人,如果不出某的所料,应该就是为李佑一行备马之人,有尚乘局的御马在,萧钥他们要想紧紧跟住李佑他们可不大容易!”李元婴低叹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听到薛仁贵回报李佑身边又多出了两个随从后,李元婴这才记起阴弘智还是尚乘局的直长,李佑想要逃跑。用的肯定是尚乘局里顶尖的千里马。
程处弼顿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似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如何能赶得上齐王佑?”
“尽人事,听天命!”李元婴脸色一沉,跃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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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刚才就不该让咎君馍鞭打金光门那些右武候府的卫官!”阴弘智看了看身后,心里忐忑不安地说道。
李佑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过是几个武候卫而已,舅舅何必如此紧张,难道他们还能上达天听不成?有舅舅从尚乘局弄来的这几匹御马充当脚力,等到那几个武候卫把孤从金光门离开长安的消息传到父皇那里去,那时候孤早就出大散关去了!”
阴弘智怔道:“殿下回长安也将近一年的时间了,难道不认识刚才金光门前的那个右武候中郎将吗?”
咎君馍不屑地说道:“王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四品中郎将,长安城里好像也有四十几个吧,殿下哪能一一认识!”出了长安城后,备君谈陡然现自己如今对李佑的作用可比手无缚鸡之力的阴弘智强多了。对阴弘智也就再也没有往日的恭敬了。如果不是还想着李裕许诺过的如今侯君集那种出将入相的地位,说不得出了长安后,他就已经见财起意了。
阴弘智皱了皱眉,他也知道在到吐蕃之前还得仰仗咎君馍的武力,虽然他那两个妻兄燕弘亮、燕弘信也有武力,但和游侠出身的咎君横当然没得比。也就强压下心里的不快,说道:“那左武候中郎将不是旁人。乃是东突厥始毕可汗之子,突利可汗之弟阿史那结社率,虽然只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因为这层身份,在入唐的那些突鼎人眼里,威望一点也不亚于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社尔。殿下鞭打了阿史那结社率,弘智想恐怕圣人他第一时间就知道殿下走的是金光门这条路了!”
“那,那怎么办?”李佑对他那今天可汗父皇,还是有着很强的敬畏感,听到阴弘智这么说,心里立刻就慌乱了起来。
燕弘亮皱了皱眉道:“殿下也不必太担心,即使圣人知道殿下从金光门出城又能怎样?西出长安这么多条道路,圣人虽然厉害,但毕竟也不能未卜先知,又岂能知道殿下走的是哪条道路?”
李站这心慌得快,当然镇定的也快对阴弘智埋怨道:“燕卿说的极是,舅舅何必危言耸听!”
阴弘智不由冷笑道:“道路多又怎样,如果圣人决心追辑殿下的话。难道殿下以为圣人也会像我们这样只派出五个人来追辑吗?即使我们出了大散关,也不可掉以轻心!”
“啊?”李佑那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舅第,那,那该怎么办?”
看到李佑对他又有了依赖,阴弘智这才满意,颌说道:“加快行程。只要到了松州,与吐蕃赞普弃宗弄赞会合,那即便是圣人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用担心。
凭着这几匹御马的脚力,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追兵想要追上什么我们。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经过一天一夜不停地赶路,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李佑坐在马鞍上已是摇摇欲坠,声音沙哑地问道:“舅舅,怎么还没有到大散关?”
京师周围的几个州县也有不少御马场,阴弘智作为尚乘局直长,经常出入这些地方,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比较熟悉,四望一下迟疑道:“殿下,好像前面就是陈仓县了。只要过了陈仓县,就是大散关了!”
“陈仓县?”李佑艰难地摆摆手道:“不成,不成!甥儿这身子骨受不了了,要是再颠簸下去,非散架了不可!我看还是在陈仓县休息一宿吧,后面的追兵应该不可能这么快追上来!”
“这个,”说实话,阴弘智虽然因为在尚乘局供职多年,这马术还算差强人意,但是他的身体也同样吃不消,不过这都马上就到大散关了。要是在陈仓被追兵赶到,那也实在太冤了。只好又苦口婆心地说道:“殿下,这行百里者半九十”
“不必说了!”阴弘智刚刚开口就被李枯给打断了下来,冷声道:“就算被赶上就赶上好了!与其这样累死,那还不如被父旺绷刃去!再说。就算我们没事。纹几匹千里马也吃不消啊大散关,还有不短的路要走呢,要是把这几匹千里马累趴下了,那该怎么办?”对于这种事情,李佑倒是挺有主见的。
咎君馍也道:“殿下说的对。就算殿下的身体还能支持得住,这几匹马也都累坏了!”
燕弘亮拍了拍马头道:“那就听殿下的,我们到陈仓县城休息一宿,明早再赶路。弘智也不必担忧,就算追兵明早能够赶到,他们的脚力又岂能和我们这几匹千里马相比,而且我们休息了一宿后也能以逸待劳,再次摆脱他们应该不是问题。”
阴弘智心想燕弘亮说的也有道理。而自己同样是身心疲惫,也就点头同意了。值得庆幸的是,在陈仓县城的一夜并没有生什么意外,这让一晚上都睡不好的阴弘智白白的担心了一宿,一到卯时就一间挨着一间地把他们叫起来。不过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的李裙还是磨磨蹭蹭到了日上三竿,这才依依不舍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李站知道耽搁了一夜,如果他父皇派出追兵的话,现在应该快赶上来了,于是在客栈吃了几碗汤饼后,也就立刻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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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突然听到前面一声大喝,李佑、阴弘智等人顿时脸色大变,不过待看到那声音的主人只是几个看守城门的府兵后,提到嗓子眼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李佑不由恶狠狠地瞪了其中那个好像是队正模样的府兵。害得他还以为是追兵来了。
李站西逃吐蕃。自然不能穿着太惹眼,不过一行人也带着不少细软。反正是准备去大散关,也就打扮成入蜀的商人。那个队正看到一个小商人竟然敢拿眼睛瞪他,心里登时就不乐意了,不由怒叱道:“瞪什么瞪?说你呢!”士农工商,这年头商人属于最低等的,就算是富可敌国,只要还是商人,就照样被人看不起。
李站顿时愕然,他堂堂五皇子齐王,何曾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就算是前日金光门前的左武候中郎将阿史那结社率,李佑也是说抽就抽,如今竟然一个小小的府兵队正就敢叱喝与他,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立玄就想命咎君馍下马去教教这个不知死活的队正。
不过阴弘智就是李佑肚子里的知虫。李储想要干什么,阴弘智哪会不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哪是玩这种意气之争的时候,连忙抢先下马抱拳。谦恭地说道:“不知这位校尉叫唤我等所为何卓啊?”
李站看到阴弘智这般低声下气也是一愣,随即想起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虽然忿忿不平,也只好压下心里的火气,不过这陈仓县他是记住了,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非要这几个府兵好看不可。
那队正这才消了点气,傲慢的说道:“过所。呢?拿出来给某查验一下!”
“过所,”阴弘智不由愣住。他们这么匆匆忙忙地逃离长安城,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尚书省开具什么“过所”不由朝腰间摸了摸,将这个队正拉到一边,偷偷地塞给他一块玉璧,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队正愣了愣,看阴弘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连忙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弄得阴弘智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小芝麻官是什么意思?摇摇头回到李砧身边去。
李站刚才也听到了这个守门的队正要查验他们的“过所”心里顿时就有些紧张,作为一个亲王,没有皇帝的批准是不能擅自乱跑的,这陈仓县已经属于歧州境内,所以这齐王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看到阴弘智回来,赶忙询问结果。当然,他在阴弘智身上也没有找到答案。
没过多久,那个队正就又重新折返回来,只是在那个队正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披甲胄,大腹便便的中年军官。看到阴弘智等人疑惑的眼神。那中年军官一手把玩着刚才阴弘卑行贿给那个队正的玉璧,玩味地笑道:“诸位有礼了,某陈仓折冲府折冲都尉鲁宁!”
“草民见过鲁将军!”阴弘智连忙见礼,不过早已用眼神示意身边的燕弘亮、燕弘信兄弟如有不对。强行冲关。
鲁宁点点头,冷笑道:“听说你们这几个人身上没有携带“过所。?”
阴弘智赔笑道:“好教鲁将军知道。草民几人都是从京师去往益州的商人,昨日路经陈仓,结果不小心“过所。在投宿的客栈里被蟊贼给偷走了,今天本来打算折返京师补办“过所”没想到就碰到这位队正查验草民的“过所”草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所以”只阴弘智的谎话一般是不大草稿的。
“所以就敢用这块玉璧贿略某陈仓折冲府的队正?”鲁宁阴笑地补充道,“过所。在陈仓被蟊贼给偷走了,嘿嘿,莫非诸位是在埋怨陈仓县盗贼丛生吗?”
“不敢,不敢!”阴弘智心里面也是窝着一团火,自从他姐姐被册封为德妃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奚落过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啊!
“好一块雕工精致的玉璧,这玉质也是上品了,看来某这陈仓县不仅是盗贼丛生,而且那些蟊贼还都是缺心眼,好端端地玉璧不偷,偏偏偷那几张废纸!”鲁宁的声音渐渐地冰冷了下来,怒叱道:“某看分明就是几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来人。全都给某拿下!”
阴弘智脸色大变,猛地一跃跳上马鞍,大声道:“木兄弟,劫下鲁宁。闯关!”而咎君馍也早已从马鞍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横刀,原本就要冲向城门,突然听到阴弘智的话,心想也对,马上又折返回来。
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鲁宁早就退得远远去了,挡在他面前的是几个个手持白刃的府兵。躲到安全区域后鲁宁这才暗松一口气,乖乖,没想到这五个人还真是江洋大盗。接着大声叫嚷道:“都给某小心一点。别把那几匹良驹给某伤了!”
其实也是李佑霉星高照,早在昨日李砧他们进城的时候,他们脚下的那五匹神骏早就被人惦记上了。所以鲁宁身为陈仓折冲都尉,一斤。四品大员,才会一大早地就守在城门口。就等着找个由头把那五匹马扣下来。本来只是例行地检查一下“过所”看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背景。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过所”都没有,还敢行贿。鲁宁登时大喜。看来这五匹马也是来路不明的。而且那块玉璧也是价值连城,看着那几匹马身后鼓鼓的几个大袋子。鲁宁不由直流口水,今天这笔买卖看起来不小啊!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他们手里竟然也有兵器,这样也好,就不用担心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县尉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难逃
侧评元婴、李大亮领着右卫亲府路斟到武功具,却驯澜,上及他带出来的几个滕王府帐内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殿下,李大将军!”萧钥赶忙策马迎了上去,羞赧地抱拳道:
“萧钥有负殿下重托,请殿下责罚!”
“萧将军,你不会是把齐王佑他们给跟丢了吧?”李大亮微微一怔。有些着急地问道。
萧钥点点头,心虚地说道:“萧钥考虑不周,没料到齐王裙一行人骑得都是尚乘局的良驹,因为担心被他们察觉,所以萧钥也只敢远远地尾随,不想还没到司竹园就把他们给跟丢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齐王砧一行人走的应该是大散关
程处弼瞪大眼睛,不由埋怨道:“萧将军,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跟丢了就跟丢了呗,既然知道齐王佑走的是大散关,加快度追上去不就好了,你们倒好,就直接在这里等我们了!”
萧钥低声道:“过了武功县。前面就是歧州境内,萧钥心想既然已经把齐王佑他们给跟丢了,那也就没有必要再出界了!”
李元婴拍了换萧钥的肩膀,微笑道:“萧卿做得很对,没有圣旨在身,当然还是不要出界为好!这样吧,你们这一路上餐风饮露的,也都累了,就先回去吧,追缉齐王佑的事情,就交给某和李大将军了!”
萧钥犹豫了一下,心知有右卫亲府跟在滕王身边,他们这几个再跟着也没有多大作用,于是颌抱拳道:“殿下,李大将军!那萧钥就先行告退了!”说罢便领着他身后那几个神情沮丧的滕王府帐内绝尘而去。
“滕王殿下,连齐王施一出长安城就开始跟着他们的萧钥都被他们给甩开了,那我们还能追得上他们吗?”程处弼将手中的马鞭随意挥了两下,有些郁闷地说道。
刘仁愿皱眉反驳道:“有何不可!齐王砧擅自离京,而且还不是回齐州去,肯定不可能去尚书省开具“过所”要想从大散关通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李元婴也冷笑道:“虽然李佑他们骑得是尚乘局的良驹,但是骑马之人可不是那种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胡人,程二郎以为李砧能在马背上坚持几天?”李元婴想起当年他随李世民巡幸洛阳宫的时候,那一路上骑马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他可不信,从来就不曾受过罪的李佑能受得了这一路上的颠簸之苦。
李大亮捋着胡子颌道:“滕王殿下说的对,事在人为,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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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咎君馍那厮好像有点挡不住了!”陈仓县城门前,燕弘亮和燕弘信兄弟各持一柄障刀把李佑和阴弘智保护在身后,看着眼前在那些府兵面前疲于奔命的咎君馍,神色骇然地说道。
咎君谈虽然比不上薛仁贵、苏定方,但能被李裙时刻带在身边,自然也是有着不俗的武力,然而他面对的可是陈仓折冲府全副武喜的府兵。而非当日黄鹤楼下薛仁贵面对的那些由皂隶和家幢组成的乌合之众。更加没有薛仁贵身上的那种护身软甲。虽然片复的时间里,已有不少府兵倒在咎君谈的刀下,不过咎君读自己身上的伤口更是惨不忍睹。
“燕弘亮、燕弘信,你们还不快点过来帮忙!”回头瞥见燕氏兄弟好像躲在一旁看热闹,咎君旗差点被气昏了,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不过燕氏兄弟的任务是守在李佑和阴弘智身边,自然是不为所动。
李站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尖刀格外刺眼。其实这副场景李佑还是很熟悉的,当初在齐州的时候,他也是像这个鲁宁这般巧取豪夺的,却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如此遭遇。胆战心惊地急声问道:“舅舅。现在”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阴弘智心里也是叫苦不迭,不由暗骂,昨日要是不进陈仓县城,那今天早就出大散关去了,哪里还会有现在这样的事情生。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脱身之策。
燕弘亮小声道:“弘智,要不我们就把殿下的身份亮出来吧,圣人就算要追辑殿下,圣旨也不可能这么快到陈仓,殿下依旧还是大唐的齐王。某就不信,他一个陈仓折冲,还敢对齐王殿下无礼”。
李站眼睛一亮,连声道:“是极。是极!”立刻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就要大声表明身份,不过马上就被阴弘智给阻止了下来。阴弘智冷冷地瞪了燕弘亮一眼,尽出些馊主意,接着摇头道:“殿下不可,从刚才这个陈仓折冲喊话不要伤了我们座下的这五匹御马就可以看出,这个陈仓折冲分明就是见财起意,冲着我们的御马而来,如此之人,岂是善类!要是被他知晓了殿下的导份,殿下以为他还会放过我们吗?恐怕等着我们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灭口了”。
“啊那,那该怎么儿李祎想也是,如果换成是他的话,若是知道所要翘气引象其实是齐王,想到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灭口。手足无措的李砧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舅舅身上了。
阴弘智现在还能有什么辙,城门早已被人堵死,那鲁宁就是陈仓的地头蛇,而己方却连强龙也不是。不过就在阴弘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叱喝传到他的耳中。
登时扭头望去,那声叱喝声的主人乃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庞坚毅,颌下留有三寸美髯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青色圆领袍衫,头上则裹着黑色平头小样巾。从这个中年男子身上的青色官袍,以及他身后还跟有十余个手持水火棍的皂隶,阴弘智大概能够判断出,眼前之人应该就是陈仓县尉了。
不过阴弘智对这个中年男子却也没抱什么希望,虽然陈仓县尉和鲁宁的陈仓折冲府并不是一个系统的,就算他们两个不是一丘之貉,但陈仓县尉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敢管鲁宁堂堂四品大员的闲事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恐怕就算是陈仓县令来了。看到鲁宁也得绕道走吧。唐朝可没有什么文尊武卑的传统。
只走出乎阴弘智的意料,看起来眼前这个陈仓县尉在这群府兵面前还是很有威望的,那些府兵听到这声叱喝后,马上就纷纷退了下去,这也让咎君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退回李裙身边,恶狠狠地瞪了燕氏兄弟一眼,要是再过一会儿,他非把这条小命葬送在这里不可。心里暗暗思量,这回恐怕要想像侯君集那般出将入相是不可能了,看来待会儿找到机会还是自己逃走算了,如果不用带着李佑这个累赘的话,备君谈自信他还是能从陈仓县城逃出去的。
阴弘智心知要想离开陈仓,还的依仗咎君馍,也连忙殷勤地给咎君谈包扎起伤口来了小声赔笑道:“瓒兄弟勿怪,弘亮、弘信他们是因为担心殿下有危险才没敢上去支援瓒兄弟,反正咎兄弟武艺高强,就当是能者多劳吧!”
咎君谈爽然地说道:“王舅放心,那陈仓折冲要想动殿下,除非从咎某身上踏过去!”不过心里却冷笑。你们就留在陈仓吧,老子可不陪你们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城门。只待稍有松懈,就马上闯出去。
那陈仓县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看着地上躺着十几个或抱着伤口呻吟,或已经一动不动的府兵,横眉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鲁将军呢!”然后将手一挥,身后那个余个皂隶立刻就把李佑、咎君馍等人团团围住。虽然这个陈仓县尉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咎君漠持刀袭击陈仓折冲府的府兵却被他看在眼里。
“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皂隶。就想拦住咎某,简直是不自量力”。看到那些皂隶横握着水火棍把他们围成一圈,咎君馍不禁嗤之以鼻。
“咎兄弟不可莽撞!”阴弘智对此当然早有预料,心里更是焦急万分,在陈仓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被追兵赶上的机会,但是这脱身之策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哟!这不是刘少府吗?这是什么风怎么把你给吹到这要来了?”鲁宁虽然万分不愿,但还是挺着将军肚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阴阳怪气地拱手道。
显然鲁宁看这个小芝麻官并不顺眼,这也让阴弘智升起一丝希望。看来此二人好像有些不和,同时鲁宁的那声“刘少府”也确认了这个中年男子就是陈仓县尉。心里面也是有些诧异,这斤。刘少府竟然敢和品秩远在他之上的鲁宁叫板,难道这个刘少荐本身极具背景不成?不过阴弘智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本身极具背景的话,就不应该只是一个陈仓县尉了。想来是个浑人吧,怪不得都年近不惑了还只是个九品芝麻官。
对鲁宁的怪声,那个刘少府也没有动怒,只是微笑道:“刘某身为陈仓县尉,掌分判诸司之事,刚才在街头巡警的时候,听到几个百姓说城门口这边出了事情,自然要第一时间赶过来察看,只是没想到鲁将军军务繁忙,今天竟然也会出现在城门口,确实令刘某有些意外啊!不知刚才这是怎么回事啊?”
鲁宁是什么德性,身为陈仓县尉的他岂能不知,看来鲁宁是看上那五个人座下的骏马了,难怪鲁宁会心动,果然是神骏。
不过由于鲁宁品秩高,虽然平日里豪纵无礼,却也无人能止,连陈仓县令都对鲁宁在陈仓县为非作歹视而不见,唯有被他碰见了还能制止一番。他出任陈仓县尉多年,向来公正严明,在陈仓县百姓中威望甚高。虽然鲁宁是陈仓折冲都尉,但是陈仓折冲府下面的府兵也都是陈仓县的子弟,所以鲁宁即使嫌他烦厌,却也一直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鲁宁这回可不怵他,那五个人身上没有“过所”不说,而且还携带兵器,分明就是作奸犯科的江洋叭可,冷笑道!“也没什么本来只是例行的杳验“过所,旧没想到他们不仅拿不出“过所。来。反而还抽出兵器想要闯关,某想应该是几个网小刚在什么地方犯案的贼人吧!”
看到鲁宁气定神闲的模样,再想起刚才之所见,刘少府知道鲁宁所言非虚,凌厉的眼神在李佑等人面前一一扫过,不过在李佑面前却顿了顿,要说其他人是江洋大盗他还信,但是这个细皮嫩肉的家伙能干什么?不由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实招来!”
不过这时燕弘亮突然急中生智小声说道:“弘智,刚才我们不敢让殿下亮明身份是因为担心那个陈仓折冲都尉会对我们灭口,但是现在多了一个陈仓县尉。从刚才看来。这个陈仓县尉和鲁宁并不是一路的。而且鲁宁对他好像也颇为忌惮。我们现在再亮出殿下的身份来,难道还怕他们灭口吗?”
李站听着觉得好像不错,也问道:“舅舅,您说呢?”
燕弘亮的话顿时就让苦恼中的阴弘智豁然慨然,不过却摇头道:“有了这个陈仓县尉在,我们是可以亮明身份了,但是却不能把殿下的身份亮出来,毕竟亲王没有圣人的许可是不得擅自出京的,而且齐王这个名头实在太大,还是要谨防那个鲁宁狗急跳墙!”
说着便催马走出燕氏兄弟的保护,微笑道:“看来阴某不表明身份也不成了!在下尚乘局直长阴弘智,后面那四位都是随阴某同行的尚乘局奉乘,奉宇文监钧命巡查歧州牧场。只是由于时间匆忙,没有到尚书省开具“过所”让鲁将军和刘少府造成困惑,是阴某之过!”未避免鲁宁再纠缠。阴弘智自然是半点也没提鲁宁想要夺马之事。
“尚乘局直长明弘智?”鲁宁和刘少府面面相觑,难怪座下那五匹马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神骏原来是尚乘局的御马,想到这里鲁宁不由冷汗直下,眼睛里更是闪过一抹凶光。
那刘少府则皱眉道:“可有凭证?”
阴弘智一愣,心里暗道幸亏前日为了让燕弘亮他们去尚乘局取御马。而把尚乘局直长的印信交给了他们,连忙回头朝燕弘亮伸了伸手。燕弘亮心领袖会,打开驮在马上的包裹,找了半天才把那方印信捡了出来,给阴弘智送去。
“鲁将军,刘少府请过目!”阴弘智马上把印信交给了拦在他面前的那个皂隶。
刘少府仔细验了验,应该不假,展颜道:“原来是一场误会,鲁将军。那就放阴直长他们出城吧!”
李站、阴弘智等顿时长松了一口气,而咎君馍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心里面在琢磨着是抢了李沽从齐王府带出来的那些金银细软呢,还是跟着李佑到吐蕃去。
不过鲁宁却冷声道:“不成!尚乘局直长又怎样,难道打死打伤了鲁某陈仓折冲府这么妾弟兄就想一走了之?就算是殿中监宇文士及在此。也不能走”。
“你。阴弘智怒声道:“大胆鲁宁,吐蕃二十万大军兵寇松州。圣人命尚乘局挑选良马供侯相公出征吐蕃,若是耽误了圣人的大事。你能担当得起吗?”阴弘智可没有什么事情再在这陈仓城门口耽搁了。心里一动,便拉起虎皮扯大旗。
鲁宁登时就被阴弘智给唬住了,作为一个四品武官,吐蕃兵寇松州城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没想到这个阴弘智竟然还在圣人那边挂上号,那就算再给鲁宁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对阴弘智他们打什么歪主意了,连忙道:“不敢,不敢!”接着对守在城门口的那些府兵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某散了,耽误了阴直长的大事,圣人要是怪罪下来。唯你们试问”。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鲁将军。刘少府,后会有期!”阴弘智自然是巴不得离开陈仓城,待城门口堵着的那些府兵们一散开,立玄就扬鞭准备出城。不过可惜的是,这些陈仓折冲府的府兵刚刚散开,门口就被另一拨府兵给堵住了。
“阴直长,恐怕没有什么后会有期了!”李元婴骑在那匹显眼的赤焰驹上,看着阴弘智那丰富多彩的表情。笑呵呵地说道。
鲁宁早就被阴弘智的话给吓坏了,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讨好阴弘智,从而让他把刚才的不愉快揭过呢。顿时就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鲁某的地盘上撒野,还不快给某散开,耽误了阴直长的差事,圣人怪罪下来,你们担当”担当”说到一半,鲁宁突然就变得结结巴巴地,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元婴身后那位银甲银盔的半百老将,骇然道:“大,大将军。您怎么突然到陈仓来了!”能够让鲁宁由此反应的,自然就是右卫大将军李大亮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牛人
蒋到革佑脸衰样地躲在燕氏叉弟身后,李示婴也是暗酱!”差点就直奔大散关,让他们给躲过去了。幸亏即使李估一行人扮作入蜀的商人,已经很低调了,但是跟其他路人比较起来,当然还是很显眼的。所以虽然萧钥他们是把李佑给跟丢了,不过在李元婴等的一路打听之下,还是现了李佑一行人的行踪。
而在来陈仓县城的路上,李大亮又听几个路过的百姓在一边叹息,一边议论,说是陈仓折冲又在欺压良善了,登时就心头火起,陈仓折冲府乃是隶属于他那右卫的外府,在滕王殿下面前听到这些话,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而且从那几个百姓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李大亮哪知道,李元婴连宗室里那近三十个亲王谁是谁都不一定记得清楚,当然更不可能知道陈仓折冲府是隶属于右卫的外府。
那个陈仓折冲府折冲都尉鲁宁。李大亮还是有些印象的,是已经被除名流放的前右卫将军薛万彻的老部下,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初薛万彻获罪,虽然李世民以雷霆之势整顿了右卫亲、勋、翎五府,但是对包括陈仓折冲府这样隶属于右卫的外府,却没有丝毫影响。李大亮老脸一红,恨不愕立刻就飞到陈仓城去,心想等回京后马上就向圣人进言整饬那六百多个分布在各地方州县的折冲府。不过李大亮却万没想到刚才在路上那几个百姓所议论地被陈仓折冲欺压的良善,竟然是齐王伤这一行人。
看到鲁宁那惊恐的模样,李元婴冷笑道:“这位应该就是陈仓折冲府的鲁将军吧,某和李大将军这一路上可都听说了你在陈仓县的光辉事迹了”。
虽然鲁宁不知道李元婴是何人,不过能让李大亮充当他的护卫,就可见一斑了,连忙跪下道:“大将军,您可不能听城外那些刁民胡说啊!”突然记起刚才那一幕,阴弘智既然身负圣旨,又何必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知道了身份,而李大亮领着这一队人马分明就是来追辑阴弘智的。心里一喜,顿时就变了口气。理直气壮地说道:“大将军明鉴,末将就是因为察觉到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又没有携带“过所”所以才会在城门口拦下他们,幸亏大将军来得及时,否则末将差点就被这几个贼子给诓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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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怎么办?”李估在看到李元婴以及他身后的右卫亲府后。就立刻傻眼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忐忑不安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鲁宁已经撤走了府兵,南门走不成,那就掉头往北门闯出去,只要出了陈仓县城,以我们座下这五匹御马的脚力,还怕甩不开他们!”阴弘智看着跪在的上。早没了网,才那威风八面的鲁宁咬牙切齿地说道。功亏一篑啊,如果不是这个鲁宁挡道,他们又岂会被李元婴追上。
燕弘亮紧张地迟疑道:“京中传说滕王李元婴除了工书善荐以外,还师从薛仁贵,其箭法五十步以内,例无虚,你说他会不会”
“不可能,李元婴可不昏聩。殿下乃是圣人亲子,他最多也只能将殿下交由圣人处置。再说,就算李元婴傻了,他身边的李大亮也不可能让他搭箭!”阴弘智一扭缰绳,扬鞭喝道:“走!”
“士元、二郎,拦下齐王伤!”李元婴并没有理会鲁宁,见李估要逃,立刻就策马追了上去。
李元婴话音一落,那刘少府也大声叱道:“左右,拦下他们”。虽然那刘少府已经验过了阴弘智的印信,但是感觉到阴弘智一行人看到后来这一队官军后,就仿佛老鼠见了猫似的,马上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早已吩咐他手下的那些皂隶再次把阴弘智他们包围起来。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十余个皂隶和当初试昌县徐元、魏岿然手下那些皂隶比起来,自然是一今天上。一个地下,听到刘少府的命令后。面对里面而来的高头大马,立刻毫不畏惧地两两横握着水火棍挡在他们面前,充当拒马。
阴弘智等人自恃座下御马神骏,一点也没有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结果那些皂隶在被撞出去的同时,阴弘智、李佑和燕氏兄弟也都纷纷栽下马来,马背上驮的那些包裹自然也没有幸免,在阳光的照射下。满地都是金光灿灿的样子。唯有咎君模,因为当初在春明门前刘仁愿单手毙马而摔得头破血流,伤愈后便开始勤练马术,虽然也是跌跌撞撞地,但还是闯过了他面前那几个皂隶的阻挡,不再理会从马上摔下来的李伤等人,头也不回地就往北门方向奔去,虽然他也心疼那几大包从京城带出来的金银细软,不过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咎君馍看到备君模那策马狂奔的背影,好像已经摔断了腿的李伤忍着疼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看到李估摔下马来,李元婴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说道:“齐皇侄莫急,做叔叔的这就帮你把那个咎君馍给留下来!”说罢麻利地取下挂在马鞍上的长弓,搭弓射箭一气呵成,只听一声惨叫过后,咎君漠也从马背上栽了下来,由于惯性的作用,在陈仓大街上又不由自主地滚了几滚。
阴弘智的判断没错,对于李佑,李元婴当然不敢擅自射杀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木君馍嘛,那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只是可惜不能抓回去给阿史那思摩出气了。
李伤看着备君馍在他面前被李元婴一箭射杀,虽然心里恨不得生录了这个弃他逃跑的咎君谈,但也不由打了个寒颤,色厉内茬地嚷道:“李元婴,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不怕告诉你,梁猛彪、绕干承基就是孤派出去刺杀你的,但那又怎么样。孤是父皇的五皇子,当今的齐王李估。你能奈孤何?难道你敢像杀了瓒君模那样一箭也把孤杀了吗?不敢懈三孤就不信了。父皇会因为你众个弟弟而在史书卜留下荐呵引妹名!”
“李元婴,你是滕王?”鲁宁在听到李佑对李元婴的称呼后,也不由转头骇然道,更没想到刚才他想要强夺的马匹的主人竟然是齐王李结,看来李估是因为行刺李元婴败露而潜逃,怪不得一直遮遮掩掩的。作为薛万彻的老部下,鲁宁对李元婴这个当然不会陌生,顿时就软软地坐在了地上,之前的理直气壮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以薛万彻和李元婴之间的仇,如今他撞到李元婴的手上,还能指望李元婴放过他这个薛万彻的老部下吗?鲁宁自然不会有这斤。奢望,只能埋怨自弓晦气。
而燕弘亮、燕弘信则是脸色惨白,李佑还能有所恃,但他们兄弟二人要是被抓回长安城去,那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想到此燕弘亮立刻就爬到李元婴的马前,磕头求饶道:“滕王殿下明鉴,派梁猛彪和讫干承基刺杀殿下,那都是李佑和阴弘智他们的主意,跟弘亮兄弟二人可没有什么关系啊!”到了这份田地,燕弘亮对李佑自然也是直呼其名了。
“燕弘亮,你这个软骨头!”要是眼神能杀人,燕弘亮早就被李估杀死几百遍了。
燕弘亮回头冷冷地说道:“软骨头就软骨头吧,那总比没命强!”接着又腆着脸道:“滕王殿下,李佑那竖子想要置殿下于死地,若是那竖子还能活命,殿下肯定不甘心吧!殿下放心,弘亮是阴弘智的妻兄。这些年来李估和阴弘智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勾当,弘亮知道的比那个粱猛彪清楚多了。李估是圣人的亲子又怎样,弘亮就不信圣人听说李估和阴弘智想要叛逃吐蕃,企图勾结吐蕃赞普弃宗弄赞后,还能饶得了李结这个竖子!”
燕弘信也跟着殷勤地说道:“弘信也能为殿下在圣人面前指证李估那竖子!”
本来听说齐王李估派人刺杀滕王李元婴而惊愕住的刘少府,又听到燕弘亮说李佑原本还准备叛逃吐蕃,更是傻眼。
李元婴不由皱了皱眉,并不理会燕氏兄弟的献媚,搞得好像他李元婴非要将李结除之而后快似的,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吧,就这点智商。难怪也只能跟着李佑那脑残混,连怎么反水都不懂得。吩咐早已准备好麻绳的程处弼和刘仁愿把李估等四人先绑缚起来,还有那咎君馍,虽然早已死透,但还是要把他带回京师去的。
不过李元婴对栽下马来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阴弘智倒有些好奇,冷声道:“阴直长,你怎么不像你那两个妻兄一样在某面前辩解一番呢?”
阴弘智好像毫不在意地微笑道:“滕王殿下,难道阴某在你面前辩解了,你就能在圣人面前为阴某开脱吗?不能吧,阴某可不是旁边那两个蠢货!”
对于将死之人,李元婴自然也犯不着和他一般见识,转而对李大亮拱手道:“李大将军,李佑他们,元婴就交给您了!”
李大亮点点头,接着冷声道:“左右,拿下陈仓折冲鲁宁!”几个虎背熊腰的右卫亲卫立刻就把一点反抗之意都没有的鲁宁从地上架了起来。而周围那些陈仓折冲府的府兵,本就对在陈仓县作威作福的鲁宁敢怒不敢言,而且鲁宁还称那个半百老将为大将军,自然更不可能去阻止。至于鲁宁手下的几个心腹军官,躲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为鲁宁去
头。
不过李元婴却迟疑道:“李大将军。刚才鲁宁的辩解也有些道理,李结一行人没有通关的“过所”鲁宁将他们拦下无可厚非!而且如果不是鲁宁拖住了李佑,恐怕还真就让李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逃到松州投奔吐蕃去了!”
鲁宁顿时愣住,李元婴竟然会为他说话”他哪里想到李元婴其实并不知道他是薛万彻的人。
李大亮皱了皱眉头道:“这次虽然不是鲁宁之过,不过从刚才路上那几个百姓的谈论中可以听出,鲁宁在陈仓县作奸犯科,恐怕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而这时那个刘少府也已经在刚才的惊愕中恢复了过来,连忙抱拳道:“卑官陈仓县尉刘仁轨参见滕王殿下,参见李大将军!”虽然他也不知道李大将军是何许人也,不过听到李元婴是这么称呼的,那自然不会错,接着又道:“卑官以及陈仓百姓均能证明,陈仓府折冲都尉鲁宁平日里自恃品秩高,骄纵无礼,强取豪夺,今日阴差阳错地拦下齐王估一行人,那也是因为鲁宁看上了那几匹千里马!”
李大亮的脸色自然是更加地难看,不由怒道:“你是陈仓县尉,那陈仓令呢?既然知道鲁宁作奸犯科,为何不上报朝中!”
刘仁轨不卑不亢地说道:“虽然陈仓县几任明府因为畏惧鲁宁权势。而不敢过问,但卑官却也几次上奏朝中,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这才心灰意冷,只能勤练县衙皂隶,尽卑官所能,陈仓百姓尽能证明!”
“刘仁轨?”程处弼不由碰了碰刘仁愿的肩膀,戏诓道:“俟,刘大胡子,你叫刘仁愿,他叫刘仁轨,那个小芝麻官不会是你的族人吧?不过他那胡子可没你的好看。应该不像,不像!”
刘仁愿对这个名字跟他很相像的小县尉也是大感兴趣,理都没理程处弼,马上就对刘仁轨问道:“这位刘少府,不知你的籍贯何处啊?”
而听到刘仁轨这个名字后,李元婴更是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刘仁轨”中日第一战的中方主将,这个名字他岂会没听说过,没想到他竟然会躲在陈仓这小地方当县尉。也是因为刘仁轨,同时李元婴也想起了他是在什么地方听到刘仁愿这个名字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廷训
刘仁轨正义愤填膺着呢,当然不会去留意旁边程外弼对戟川凶小一声嘀咕,蓦地听到刚才绑缚齐王佑的那个大胡子亲卫突然问起他的籍贯来。不由怔了一怔。他知道鲁宁身为陈仓折冲府折冲都尉,在朝中肯定是有过硬的靠山,否则当年他的几番上奏,也就不会都石沉大海了,心里暗暗琢磨着,这个大胡子卫官莫非是与鲁宁有旧,用“问籍贯”的方式敲打威胁一下他,让他不要在这个大将军面前乱说话?
但划哼仁轨岂是一个屈从于别人威胁的人,否则他一个小小的陈仓县尉,也不可能敢于制止品秩高其二十一阶之多的鲁宁的不法行径。冷声拱手道:“刘仁轨,草字正则。汴州尉氏人,不知这位校尉有何见教?”
“汴州尉氏人?”刘仁愿不禁摇摇头,那应该就和他们绥州刘氏没有多大笑系了,只是巧合而已。
李元婴当然知道刘仁愿突然问刘仁轨籍贯是因为什么,虽然他们两个没有亲戚关系,不过历史上刘仁轨年过花甲才大器晚成,尔后更是几度拜相,也正是多子了名字与他相似的刘仁愿充当伯乐,否则刘仁轨也不可能在籍籍无名了半辈子后。到了晚年还能大放异彩。
看到刘仁轨那慷然的模样,李元婴心知他是误会了,笑着替刘仁愿解释道:“正则有所不知,这位校尉乃是右卫亲府亲卫刘仁愿,听到正则的名字与他有些相像,应该是以为你也是他们绥州刘氏的子弟!”
刘仁愿连连点头,也抱拳道:“绥州刘仁愿,草字士元,见过正则兄!”虽然得知刘仁轨不是绥州刘氏子弟而心里有些遗憾,不过刘仁愿总觉得跟这个刘仁轨好像挺有缘的,语气也是异常的亲近。
“绥州刘氏!”刘仁轨也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岔了。虽然他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但绥州刘氏从西魏时出任绥州刺史至今,已历四世。属于关陇集团的重要力量之一,他还是听说过的。心里苦笑,他自幼家贫,连纸笔都买不起,只能画的书空,怎么可能出身络州刘氏这种高门大户。
刘仁愿对他的亲近,刘仁轨当然也能感觉得到,想起测才滕王殿下介绍说这个刘仁愿乃是右卫亲府的亲卫,心知按照唐制,左右卫亲府亲卫只有二品、三品官员之子才能补任,不由疑问道:“不知士元与右骁卫大将军、佞州都督大惧公如何称呼?”
程处弼撇撇嘴抢先说道:“还能怎么称呼,彭城郡公就是这个刘大胡子的父亲!”
虽然在刚才的一番接触中,李大亮对刘仁轨也颇为欣赏,不过他对刘仁愿和刘仁轨之间有没有亲戚关系可没有什么兴趣,看了看天上的日头,迟疑道:“圣人还在宫?等着消息呢,滕王殿下,我们还是先把李砧他们押回京师去吧!”
李元婴点点头。转而对刘仁轨道:“正则,既然你刚才站出来指证鲁宁,那你也跟某和李大将军回京一趟吧!”
已经被几个亲卫拿下的鲁宁听到李元婴要让刘仁轨进京,却仿佛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知道自己在朝中的最大依仗薛万彻已经不在了,而且这回还是落到李元婴和李大亮的手里,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回京?”刘仁轨心里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滕王殿下。仁轨身为陈仓县尉,擅自离开陈仓,恐怕”
李元婴摆摆手道:“这没关系。反正我们带走鲁宁也应该要告知歧州刺史,某这就让李大将军给歧州刺史一份关移!”
李大亮怔道:“若非滕王殿下提醒。大亮险些就忘记了!”其实右卫录事参军事早已把笔墨都准备好了,只是李大亮没有吩咐,他也不好拿到李大亮的面前,听到声音后,连忙就把笔墨放在李大亮身旁那匹马的马鞍上。李大亮行伍多年,马鞍上书写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不消半刻钟就写好了给歧州刺史的关移。稍微晾干后,招来程处弼道:“程二郎,这份关移就交给你了,以最快的度送到雍县歧州刺史处,不得有误!”
送信程处弼当然有些不愿意,不过李大亮的话可是军命如山。也只好苦着脸把那份关移揣在怀里,跃上马,朝众人告个别,便出城去了。
“那我们也走吧!”李元婴掉转马头,对刘仁轨问道:“不知正则骑得马否?”
刘仁轨愣了一下,颌道:“禀滕王殿下,卑官虽为文官,不过这骑术也并没有落下!”
“那就好!”李元婴手中的马鞭往李砧那几匹御马的方向指了指说道:“你随便挑上一匹吧,放心好了,这些都是尚乘局驯化好的御马,不会认生的!”看着那金光灿灿的金银细软撒满一地,李元婴皱了皱眉。接着又吩咐薛仁贵领几个人把地上这些东西全都收拾回去。
刘仁轨大喜,立玄就给自己挑选了一匹,蹬上马镫就骑了上去,骑着尚乘局的御马,这种机会可不多。心里也突然想起,当年袁仙师路经陈仓的时候,曾给自己相面说,“君终当今邻台辅,年将九十。”
虽然袁天罡的相面之术天下无双,所相之言后来无不应验,但是刘仁轨却对袁天罡给他相面后的断言抱有很深的怀疑。理由很简单,他如今都已经年近不惑了,却还只是一个陈仓县正九品下的县尉而已,别说位邻台辅,就算是五品大夫,在他看来也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却和滕王殿下、右卫大将军李大亮等人有了交集,还有那个名字跟他只差一个字的彭城郡公之子刘仁愿。自思如果自己最终真的能够位邻台辅的话,那应该就是因为这三人之助了!
就在李元婴等人要策马离开陈仓县城的时候,又看到大概有十几斤小身着各色圆领袍衫,头上或戴进贤冠、或裹平头小样巾的人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赶了过来,不用问也知道是闻讯赶来的陈仓县各级官员胥吏了。其中一个领头的绿袍官员看到李元婴他们要走,远远地就遥声喊道:“卑官陈仓余”
李元婴对这些因为鲁宁的品秩高而不敢作为的陈仓各级官吏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摆摆手道:“都回去吧,李大将军已经把陈仓折冲鲁宁押解回京师了,至于陈仓县尉刘仁轨,因为要指证鲁宁,也必须跟某和李大将军回京。具体的情况李大将军已经以右卫的名义关移给歧州刺史了!”说罢也就不再理会那些眼巴巴赶来的陈仓各级官吏,策马出城。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愣愣地看着李元婴他们离去而扬起的滚滚烟尘。其中一个官员小声问道:“明府,刚才滕王殿下说什么?鲁将军被他们押解回京去了?”
那陈仓令擦了擦额头上一粒粒豆大的汗珠,长叹道:“总算是把鲁宁那头瘟神给送走了,可叹我们以前还曾笑话刘少府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现在看来他怕是要迹了吧三腆殿下是本人最喜爱的弟弟,而右卫的李大将军更是宿凡;二的本人心腹,刘少府同时得了这两人的青眼。此去京师,恐怕不会再回陈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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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师,大队人马行到皇城前,李大亮心想圣人已经将梁猛彪等那三个刺客打入大理寺的大狱中,于是也就让刘仁愿把李裙一行人以及鲁宁押解到大理寺,交代完后便和李元婴一起进宫面圣回命。
李露婴见刘仁轨跟在他们身后而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微笑道:“正则,你在长安城里应该没有府第吧;鲁宁一案也非一日之事,这段时间不如就在某那滕王府住下好了!”
刘仁轨微微一怔,连忙推辞道:“卑官岂敢打扰滕王殿下”。
“无妨,无妨!某那滕王府其他也没什么,就是房间多了点而已!”李元婴不以为意地说道。
见李元婴坚持,刘仁轨心想虽然滕王殿下是圣人的弟弟,但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陈仓县尉而已,好像也没有什么嫌疑好避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李元婴心里自然是满意得很,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去找一下侯君集,把刘仁轨给弄进滕王府算了,刘仁轨号称儒将,比起他的军事才能,显然政治才能更胜一筹些,正是他那滕王府的稀缺人才。虽然阎立本也不错,但阎立本毕竟和李泰有些亲戚关系,如果是遇到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候,李元婴还是不敢冒这个险。而郝处俊,跟李世民那边的关系应该更密切些,虽然李元婴没有当皇帝的打算,但是伴君如伴虎,更何况面对的皇帝是李世民,还是要有所防范的。至于李义府”那就算了,整一个定时炸弹,还不定炸谁呢!
不过李大亮想了想说道:“正则还是跟着我们进宫去吧,某准备向圣人进言整饬分布在各地方州县的折冲府,也许圣人听到鲁宁一案后会传召正则面圣,让正则随我们进宫也能省了一些麻烦”。
李元婴颌道:“李大将军说的是。那正则就随我们进宫去,待会儿再一起回去”。
“面圣!”听到这两个字,虽然刘仁轨知道李大亮说的只是有可能而已,但他的心里面还是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袁仙师就是袁仙师啊。听说御史大夫马周当年布衣的时候就是因为深谙圣意而从此平步青云。要是他也能有一次面圣的机会,刘仁轨自信一定能给圣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看来他虽然年近不惑,但位邻台辅也并非是不可能啊!
走过延喜门,未免刘仁轨一个人站在延喜门外有些尴尬,李元婴也把薛仁贵留在外面伴着刘仁轨。虽然刘仁轨不会武,但作为历史上同时代的名将,这两人之间应该不会没有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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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殿下,李大将军!你们可算是回来啦!”张阿难看到李元婴和李大亮联袂走来,连忙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不知齐王殿下追到了没有?”
李大亮点点头道:“某已经让人把齐王佑等人押解到大理寺去了。张内侍怎么了?”
张阿难苦笑道:“昨日阴德妃也已经听说了齐王殿下招募刺客行刺滕王殿下的事情,跑到大家面前哭诉了一番,还说是滕王殿下居心叵测。买通了那个梁猛彪想要陷害齐王殿下,被大家给叱骂了出去,不过大家这两天的心情就更糟了,月网又把魏王殿下传召进宫,叱骂了一顿。才敕旨让大理寺放了柴二郎!”
李元婴点点头,柴令武被抓,然后再释放,应该只是李世民想要敲打一下李泰,让他安分一些,李泰管着左武候府,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柴令武去齐王府是李泰的授意。随即冷笑道:“买通梁猛彪陷害李佑。阴德妃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如果粱猛彪能买通,难道李佑叛逃吐蕃也是某买通的吗?”
“齐王殿下叛逃吐蕃张阿难惊骇道。
李大亮也不由愤怒地说道:“如果不是阴弘智的妻兄燕弘亮和燕弘信的交代,某还不知道齐王佑竟然想着叛逃吐蕃,亏他还是大唐的五皇子!张内侍,进去通传一声吧!”
“谈,埃”。张阿难回过神来。脸色还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摇摇头,拎着拂尘便进殿去了。
见张阿难离开后,李大亮迟疑道:“殿下,虽然齐王佑不受圣人重视。但阴德妃却向来得宠,您说圣人会不会
李元婴摇摇头笑道:“元婴谢过大将军关怀,大将军放心好了!阴德妃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就算粱猛彪不可信,还有燕氏兄弟呢”。
李大亮兵点头,不过还是面露忧色。
“滕王殿下,李大将军,大家传召”。眨眼的工夫,张阿难也又出现在了李元婴面前。
李元婴深吸一口气,李大亮一起走进两仪殿,虽然燕氏兄弟能够证明李佑打算叛逃吐蕃,不过要想让李世民下旨杀李砧,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臣弟微臣李大亮参见吾皇陛下”。李元婴一边想着事情,一边与李大亮一起行礼道。
“二十二郎,李爱卿,都平身吧!”李世民轻轻一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李爱卿,齐王佑已经追回来了?”
李大亮出班抱拳道:“微臣与滕王一起沿途追辑齐王裙,最后在陈仓县城追上了他们!”
“陈仓县!”李世民皱了皱眉头问道,“他走的是大散关那条路吧。他是准备要入蜀吗?”
李大亮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李元婴。李元婴想了想,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事情还是待会儿让燕弘亮他们口中说出来比较好些。
不过虽然这几天李世民有些心力交瘁,但李大亮和李元婴在下面的小动作又岂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刚刚把李泰叫到面前狗血淋头地怒骂了一番的李世民心头的火气又再次被勾了出来,拍案叱道:“在联面前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吞吞吐吐地像什么话”。
李大亮心里一惊,只好说,小尚乘局直长阴弘智妻兄的齐王站随从立玄就招供说,齐王佑出大散关是要去松州投奔”投奔吐蕃赞普弃宗弄赞,借吐蕃之兵”后面的话李大亮不说李世民也明白是什么了。
“皇兄!”看到李世民听完李大亮的话后面部异常扭曲,一手扶着额头说不出来,立刻叫了起来。而跪坐在李世民不远处的褚遂良也慌忙跑到李世民身边,接着对张阿难急声道:“张内侍,快,快传御医!对了,还有孙道长!”
“不必了,联还没老呢!”李世民喘着粗气,厉声道。
“臣有罪!”李大亮连忙跪下请罪道。
“李爱卿何罪之有?”李世民继续按着额头,冷声道:“那逆子呢?还有阴弘智,以及那两个阴弘智的妻兄,全把他们带上两仪殿来!”
“五咋入序道!,“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把他们移交给大理寺引一
“张阿难,去大理寺,把齐王佑等人给联提到两仪殿来!”李世民挥挥手,神情低落地说道。
张卑难离去后,已经受够了刺激的李世民本想闭目休息一下,却看到李大亮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眉头一挑,迟疑道:“李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李大亮所要启奏的当然也就是陈仓折冲鲁宁的事情,不过看到圣人刚才差点被齐王佑给气昏了,也就没敢再把鲁宁的事情呈上使得圣人再次引动肝火。
不过李世民可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两眼一瞪,转而对李元婴问道:“二十二郎,你说,李佑那边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皇兄!”
李元婴被李世民那凌厉的眼神看得有些头皮麻,只好说道:“启禀皇兄,不是齐皇侄的事情,只是这次臣弟和李大将军沿途追辑齐皇侄的时候,听到百姓议论陈仓折冲府折冲都尉鲁宁豪纵无礼,仗势欺人,而且这回臣弟等能在陈仓赶上齐皇侄,也是因为那行。陈仓折冲鲁宁看上了齐皇侄座下的御马,想要强抢,而齐皇侄因为无诏离京,不敢泄露身份。在陈仓城门口被鲁宁科缠了很久。这才让臣弟等追上
“陈仓折冲府?”李世民眉头一紧,不确定地说道:“李爱卿,这个陈仓折冲府应该是隶属于你们右卫的外府吧?”
李元婴却是一愣,想起前两天他们听到百姓议论鲁宁的时候,李大亮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原来如此。
李大亮也是苦笑道:“启禀陛下。这个鲁宁原是前右卫将军薛万彻的部将,也是由薛万彻的荐举,才补为陈仓折冲的,薛万彻被除名后,陛下虽然整顿了右卫的亲、勋、翎五府,不过并没有涉及到外府。臣以为一叶知秋,分布在各地方州县的六百多个折冲府毕竟良莠不齐,像鲁宁这样为祸地方的折冲也许不多,但绝不止鲁宁一人。”
“外府”李世民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叉,李大亮的话确实是牵动了他的神经,外府是该好好整饬一番了,为祸地方还在其次,从这斤。陈仓折冲府,李世民又再次想起了当初在函谷道遇刺,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函谷果毅都尉竟然是潜伏军中十余年的奸细的话,又有什么刺客能在函谷折冲府的眼皮底下安然埋伏在函谷道两侧呢?一两个也许可以,但像当初那样绝对不可能。
李元婴也是恍然大悟,怪不的刘仁轨曾说几番上奏朝中都无人回应。原来这个鲁宁是薛万彻的人,有韦挺在御史台担任御史大夫,再加上薛真彻本来就是右卫将军,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压下来了。
突然李世民沉声问道:“鲁宁为祸地方,难道那个陈仓令是摆设吗?”
李元婴立刻就道:“鲁宁的品秩为正四品下,而且还掌握兵权,历任陈仓令都惧于他的权势而敢怒不敢言,唯有陈仓县尉刘仁轨曾多次上奏朝中,但却都石沉大海,现在想来是被薛万彻因一己之私给压了下来。于是那个陈仓县尉便勤练县衙皂隶,再加上他在陈仓为官多年,公正严明,不仅在百姓中间,而且在陈仓府的府兵中间也享有极高的威望。所以才能有限的制止鲁宁在陈仓横行霸道!”对刘仁轨,李元婴自然是大加赞赏,他也想好了,要是李世民看着中意,那就拿去好了,要是不中意,那他就让侯君集把刘仁轨调到滕王府来。
“刘仁轨?”李世民低喃一声,脸色稍界,赞许道:“有如此县尉,乃陈仓之福,大唐之福也!”
不过李世民的心情才刚刚好了一点,就看到张阿难气喘吁吁地从殿外闪了进来,顿时脸色又拉了下来,冷声道:“张阿难,齐王砧何在?”
张阿难连忙道:“奴婢这就去通传!”这才刚刚踏入殿中又慌忙退了出去,心里不由腹诽,要是不通报,他敢把李裙他们往两仪殿送吗?
少顷,李佑、阴弘智、燕弘亮、燕弘信就被带上了两仪殿,原来绑在身上的麻绳也都被除了下来,不过阴弘智和燕氏兄弟身上也多了一套大理寺的刑具,至于李佑,虽然犯了大罪,但依旧是五皇子,大理寺里面的那些典狱自然不敢对李佑怎么样。
见到李世民,李佑立玄就像见到了亲爹一样,呃,李世民确实是他的亲爹,嚎啕大哭,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诉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李世民厌恶地瞥了李佑一眼,阴弘智算是他的妻弟,他也曾见过几面。转而对那两个陌生面孔道:“你们就是燕弘亮和燕弘信?”
“罪臣是,罪臣是!”燕弘亮和燕弘信立刻就争先恐后地叫道,心里也是暗暗自得,没想到圣人理都没理李佑,直接叫出了他们的名字。看来坦白从宽还是很有道理的。也不用李世民问,燕弘亮和燕弘信就像讲对口相声似的,详详细细的把这些年来李佑所做过的事情,只要燕氏兄弟认为有用,能够帮助他们免死的,全都抖了出来。听得李佑那是目瞪口呆,难道燕氏兄弟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人说的是他吗?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好,很好!”李世民铁青着脸静静地听完了燕弘亮和燕弘信的口述,怒极反笑道。
李裕听着李世民那冰冷彻骨的声音,不由心里一突,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束缚物,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往李世民的台阶上走去。李大亮大惊失色,还道李佑想要对李世民不利,慌忙疾步上前一把将李砧给重新拎了回来。
李佑身无长物,自然不可能对李世民不利,他本想跑到李世民面前扮着可怜点再求饶,爵个官位什么的他现在已经不指望,只想着能保住这条小命就成,虎毒还不食子呢。想来这个要求应该不难。没想到却被李大亮给拎了回来,还凌着空呢就叫道:“父皇,他们这是含血喷人啊父皇,肯定是李元婴那竖子教唆他们这么说的!儿臣可是您的亲儿子啊,父皇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外人陷害儿臣啊!”
“闭嘴!难道潜逃到吐蕃去弃宗弄赞那里借兵也是别人陷害你的吗?。李世民冷冷地叱道。
“父皇,”
“给联闭嘴!”
看到李世民那阴森森地眼神。李佑心里一凛,知道他要是再叫唤下去。恐怕马上被赐死都有可能,立刻就噤若寒蝉。
李世民把目光转移到阴弘智的身上,寒着脸道:“阴弘智,听燕弘亮、燕弘信这么说来,李佑之过应该全是汝的引导,汝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的当年汝父阴世师不识天数,负隅顽抗,不仅残杀了联那年仅十四岁的皇弟楚哀王,更是捣毁了联的宗庙。长安城破后,皇考念在汝还年幼。赦免了汝的死罪,而联更是册封了汝姐为德妃,授予汝尚乘局直长之职,而汝,难道就是这么报答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