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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天魔神     废土txt下载     废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二节苍影

    第二百一二节苍影

    “哒哒哒哒————”

    急骤的枪声,彻底压没了嘈杂与混乱。(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当刺耳的颤音从虹湾镇上空彻底消失,剩下的,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望着越走越近的林翔,人群也慢慢朝两边分开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

    虹湾镇上每一个居民都很清楚————这些身穿战斗制服的陌生人拥有强大的力量,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对象。

    男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就在刚才,他仔细看过那个烫伤自己/阴/茎/的烟头,上面带有漂亮的“Marlboro”商标和过滤嘴。小镇居民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昂贵的奢侈品,其来源,也不言而喻。

    正在**高涨的时候被突然阻挠,那种难以忍受的暴怒,刹那之间几乎撑炸了男人的脑袋。加上耻辱的伤口和被众人嘲笑的经历,最后的理智,早已从他的大脑里彻底消失。

    面色一厉,挥拳,咆哮,猛冲上前,整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嘭————”

    拳头即将撞上目标的一刹那,林翔手里的突击步枪也忽然掉转方向,钢制枪托狠狠砸上男子左边面颊。伴随着头骨被活活砸裂的脆响,男子粗壮的身躯像断线风筝般摇摇晃晃倒飞出十几米远,整个人被打得仰面朝面翻扑过来,趴在地上,挣扎片刻,再也不会动弹。

    身后,中士和所有士兵以装甲车和防弹卡车为依托,把围聚在空地上的人们锁定在射界中央。望着那一个个指向自己的乌黑枪口,燃烧在人们心头狂热亢奋的火焰也迅速熄灭、冷却。

    林翔抬起头,用低沉而富于磁性的声音问:“谁还不服?”

    没有人回答。

    林翔径直走到木杆前,抽出格斗匕首,用力割断捆住伯尼的绳索,对满面感激的他微笑着说:“去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伯尼跌跌撞撞地跑进人群,张开颤抖的手,从地上抱起遍体鳞伤的妮莉雅,两个人久久对视着,彼此的目光中有悔恨、痛苦、忏悔,也有欢快、喜悦、幸福。

    中士抱着突击步枪,坐在装甲卡车车顶,顺手拍了拍站在旁边Molly的肩膀,不无感慨地说:“我喜欢看到这种场景。就好像旧时代童话故事里从恶龙嘴里救出公主的王子。嘿嘿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公主也真够强悍。一把刀子和一支枪就敢对抗所有人……啧啧啧啧这小妞的确凶悍。”

    Molly没有说话。她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枪柄,似乎是在思索,又好像是在感悟……

    唐虎脸上一片铁青,他微微迈出脚,挪动了一下身体,握紧双拳,冲着林翔愤怒地低吼:“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由强者制订————”

    林翔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拥有三极进化的异能者,的确是这个小镇上最强大的存在。因此,你可以随意制订或者更改这里的规矩,决定每一个人的命运,控制他们的生死。没错,这就是所谓的废土法则。不过,和世界上任何事物一样,规矩不可能永恒存在,它只会随着强者的意志进行改变。这两个人我要带走,我也可以理解你的愤怒。呵呵我这个人非常讲究民主,只要你能打赢我任何一个手下,这里,仍然是你说了算。”

    唐虎的脸上掠过一丝苍白,眼睛中蕴含着强压下来的怒火。

    林翔的话看似给了他相当大的选择范围,其实这不过是比当众抢人更加严厉的侮辱。他仔细查探过这些外来的陌生人————对方实力最差的成员都拥有五级进化的能力。和这些与怪物没什么区别的家伙对打,无异于自寻死路。

    至于林翔……唐虎则把他列为最危险,也是最可怕的存在。虽然从他身上没能感受到任何异能气息,可是能够统领一群高阶变异战士的人,即便没有异能,也不敢轻易招惹。

    伯尼抱着妮莉雅从人群里缓缓走出,他的目光没有在这些熟识的镇民身上做丝毫停留,直接望向停放在人群外围的隐月城车队。

    在这里,他们已经没有立足之地。

    世界很大,能够居住的地方,并非仅仅只有一个虹湾镇。

    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中,车队从唐虎身边顺序驶过,轮胎两边飞起的泥水溅了他一头一脸。荷枪实弹的士兵们站在车厢里冷冷地看着他,透过车栅中间的缝隙,还可以看到伯尼和妮莉雅充斥着鄙夷和轻蔑的目光。

    唐虎紧紧纂着拳头,他的大脑正以难以负担的速度发疯般拼命跳动。他唇色灰白,五指关节全是因为过于用力而产生的青色。而身体更是颤抖着,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直到车队从视线里完全消失,他才带着沉闷的呻吟,长长地喷吐出一口憋闷在内心深处,久久不得爆发的怨气。

    “格雷克大人不会放过你们,他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可怕实力。五级进化算什么?城主大人的变异能力远远超过任何级别限制,他会轻而易举杀光你们每一个人哈哈哈哈————”

    唐虎张开双臂,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目欲眦裂地狠狠瞪视着灰暗的天空,咬牙切齿怒声狂吼:“……我,我,我会让你们,呼呼呼为此,付出代价————”……

    行驶在崎岖的路面上,车身左右摇晃着,似乎永远也无法保持平衡。

    “头儿,为什么你不干脆杀了那个叫唐虎的男人?那家伙看起来很碍眼,我可不认为放过他是什么好主意。”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中士颇为不满地问。

    “在没有发挥出足够效用以前,他还不能死。”

    林翔单手操纵着方向盘,一边灵活地绕开路面上足以陷住轮胎的深坑裂缝,一边用手指了指坐在后面装甲车里的伯尼和妮莉雅:“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们其实已经对我们拥有很大程度的忠诚。这两个人心理素质不错,相互之间也有足够的依赖感。我需要在这里培植几个不错的代理人。如果提供给他们足够的物资和强化药剂,很容易就能组建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当然,没有人愿意主动交出手上的权力和利益,战争在所难免。这一地区原来的控制者会想方设法消灭这支突然出现的军事力量。想要从普通平民转化为合格的战士,他们还需要更多的磨练。”

    “你的意思是,那个家伙……得留给那对年轻人?”中士若有所思地问。

    “唐虎曾经是他们心目中最强大的存在。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确切地说,是一种由积习和生活环境造成的心理屏障。那个人的确该死,但是却要由他们自己对其进行清除。这种情况就和Molly面临的问题一样,没人能够帮助他们。”

    林翔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刚刚从睡梦中苏醒,对一切都慒然无知的复活者。他已经逐渐适应这个充满辐射废土世界的生存规律,并且尝试着按照自己的需要,对其进行潜移默化的修改。毫无疑问,隐月城将成为他未来的权力中心。然而,“实力”这种东西并非一城一地就能得到稳固。他需要建立更多的定居点,需要更多的管理者。葛利菲兹和艾琳娜可以暂时满足他的权力维持要求和/欲/望,但是他还必须得到更多的亲信和心腹————只要对方拥有足够的忠诚和信念,他就能够给予对方最强大的力量。

    中士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忽然转过头,认真地问:“头儿,你也有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吗?”

    林翔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慢慢点了点头。

    障碍,每一个人都有,就看你如何面对。

    索斯比亚、费迪南德、魔爪、骷髅骑士团……它们都是自己必须打倒的对手、敌人。

    不知为什么,林翔忽然想起克劳德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远离红色共和军,远远离开他们。”

    共和军……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呢?……

    苍影城,是一个建立在旧时代废墟上的城市。

    这里曾经遭受过核弹攻击,属于人类无法居住的重度辐射区域。不过,由于城市内部建造有反辐射力场,射线对人体的威胁也被降到最低点。

    维持力场运转需要消耗大量能源,苍影城之所以能够存在,得益于建立在附近海岸上的一座潮汐电站。除了维持力场,产出的能源还必须满足净化城内居民日常饮用水、照明、食品加工等方面的要求。因此,尽管苍影城所在旧时代废墟相当庞大,但实际可供居住的抗辐射区域却非常有限,仅仅只占到相当于旧城区不到二十分之一的面积。

    虽然拥有庞大的占地面积和密集林立的建筑,苍影城的居民数量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多。这里只有两万余人,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庞大建筑群为人们提供了足够的住宅,却无法满足他们在其它方面更多的需要。

    比如,水。

    临海,却没有水喝。听起来似乎很滑稽,但这却是几乎所有东部海岸城市和定居点都必须面临的最大难题。

    维持一个城市存在的关键,是电力。

    在旧时代,东部沿海属于开发程度较高的人口密集地区。这里拥有繁荣的文明和商业网络,是整个国家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正因为如此,战争爆发后,这里也成为被核弹头集中攻击的重点区域。

    没有防辐射装置产生的能量场,苍影城所有居民都会暴露在超过承受极限的辐射威胁之下,而能够用于净化水体的电力,最多只能满足三万人的需求。

    尽管位置临海,拥有异常丰富的食物资源,但是笼罩在城市周边数万平方公里的重度辐射区域,却把那些想要进入城市的流民彻底阻拦在外。在没有高浓度抗辐射药剂的情况下,擅自进入重辐射区无异于自杀。缺少大型运输工具的城内居民也无法与外界进行贸易,只能困守在空旷、庞大的废墟中默默终老……

    望着辐射探测器上那根偏朝扇面显示屏右侧方向,仿佛被红色区域牢牢吸附住,丝毫没有任何动弹的细长指针,林翔不由得慢慢皱紧了眉。

    这里距离苍影城已经不远,可是从土壤当中测到的辐射含量,足足超过隐月城三百一十六倍。

    由于体内病毒产生变异,林翔对辐射全无感觉。小队成员在得到他的血液对身体进行全面改造,融合了部分基因后,对辐射的抵抗力也大幅上升。即便是Molly这种刚刚加入城卫军,服用强化药剂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的新兵,同样对辐射具有远超常人的抵抗能力。

    伯尼和妮莉雅则不同,虹湾镇周边虽然也是污染严重的辐射区,但是以小镇为中心,直径大约十余公里的范围,却属于射线含量低下的轻度辐射区域。一旦离开,体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他们必须每天都按时服用抗性药剂。

    离开隐月城的时候,林翔早已做好了充分准备。车上的食物、弹药、电池足够维持两个多月的消耗,药品方面的储量也很充裕。退一步说,即便真的出现抗性药剂耗尽的情况,林翔也会用自己的血对这两个年轻人进行改造……

    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仿佛用散乱积木胡乱搭建起来的不规则线条。弯弯曲曲,高矮不一,在青灰色的天空映衬下,仿佛怪兽口中的牙齿,令人心悸。

    这是一座宏伟的城市。

    生活在资源匮乏的废土,新生代人类很难理解旧时代祖先究竟是如何创造出如此辉煌伟大的文明。他们无法想象建立一座城市究竟要花费何等巨量的物资。即便脑海里拥有被灌输的科技思维概念,他们仍然不明白旧时代人类这种近乎浪费的行为。当然,他们并不认为祖先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只是在废墟里拼命寻找古旧书籍和一切可供研究的资料。旧时代把这种行为叫作“考古”。现在,则称之为“寻找失落的文明”。

    一条宽度超过三十米的高速公路,从西南方向把苍影城与荒野连接在一起。通往城外方向的路面上,挤挤挨挨簇满了数以万计的车辆残骸。它们大多只剩下残破的车架,橡胶制成的轮胎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面上,漆面斑驳的外壳早已无法分辨原来的颜色,散乱的零件和各种不同类型的胶管、容器堆得到处都是。透过破碎的车窗玻璃和敞开的车门,可以看到车厢里凌乱的人类骸骨。有些保持着死亡前的姿势,有些则被变异生物啃得面目全非。它们的颜色像堆满辐射云的天空一样灰。也许,永远都会保持下去。

    弯曲变形的中央隔离栏把公路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与离开城市方向水泄不通的拥挤截然不同,进入城市方向的路面空旷得几乎找不到任何杂物。时间虽然能够抹去残留在世界上的一切痕迹,然而看到眼前如此震撼的这一幕,任何人都能清楚的想象出————当年末日降临的一刹那,居住在旧时代城市里的人们,是在何等恐惧、焦急、绝望的情况下,抛弃拥有的一切,疯狂逃离。

    踩下刹车,越野车缓缓停在公路中央。神情冷肃的林翔推开车门,跨过隔离栏,爬上一辆门头上印着“中国南方旅游公司”几个模糊文字的金龙大巴车顶,默默站立着。

    公路,蜿蜒绵长。

    拥挤的车流仿佛一条用无数机械零件拼成的巨蛇,奄奄一息趴在路面上,看不到头,也找不到尾。

    微微闭上双眼,半仰着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风,还有从天空徐徐飘落,在脸上迅速溶化雪片带来的冰冷。

    林翔仿佛又回到了近一个世纪前的那个世界。

    咆哮的汽车引擎轰鸣,震耳欲聋刺耳喇叭声,男人在咒骂中拳脚相向,浑身是血老人的哭喊,瘫坐在地上女人绝望无助的哀求,还有孩子在无数腿脚践踏之下发出的凄厉惨叫……最终,所有的嘈杂混乱,都被天空中那团突然出现,炽热和亮度比太阳还要强烈的光,彻底、永远吞没。

    眼睛里慢慢出现一团温热的潮湿,视线里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当眼眶再也无法容纳酸涩的液体,只能任由它们顺着脸庞滚落的时候,被泪水挤压得摇晃莹动的景物,也重新恢复原有的清澈与透明。

    这个世界,再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活着,是一种幸运。

    可是当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独自守护着空旷与孤独的时候,只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伤。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嘉嘉,有朋友,还有……隐月城。”

    风,吹散了只有林翔自己能够听见的低语,把它们高高卷上天空,钻入云端,飘散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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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三节城主

    第二百一三节城主

    格雷克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天生的军人。(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他的个头足有两米五,身体壮实得堪称恐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似乎刻印得一丝不苟。他的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多岁,可是看起来,只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和普通人相比,高大健壮的身躯足以装进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

    这是辐射导致的变异效果。

    城主官邸,是一幢具有浓郁哥特建筑风格的白色尖顶式塔楼。这里原本是旧时代的城市博物馆,战争摧毁了所有和艺术有关的东西,除了门厅和走廊上几十座残缺不全的大理石雕塑,这里的展品早已随着文明化为灰烬。

    格雷克非常喜欢这幢建筑。清理掉堆积如山的垃圾,擦去墙壁和屋角密布的蜘蛛网与积尘,再用白色涂料和废墟中收集到的各种古旧器具一一进行装饰,这里已经变成苍影城新的权力中心。

    站在六米多高的二楼阳台上,沉默地看着楼前广场一队正在操练的士兵,格雷克厚而粗糙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些士兵平均身高与格雷克差不多,身上每一块肌肉都饱满贲张,筋络虬结如巨蟒缠身。单兵负载能力可以达到五百公斤。他们有着强健的体魄和顽强的生命力,即便是在刺骨的寒风中,许多人依旧/赤/裸/着上身,炫耀似的抖动着身上的肌肉。乍看上去,仿佛一个个面目狰狞,表情凶狠的筋肉魔神。

    他们是直属于格雷克的精锐卫士,也是他花了很大力气重金打造的变异人军队。总人数大约为一百名左右,却拥有不亚于任何家族机构武装的强大战斗力。

    进化人是废土世界最高端的存在,这是任何人都认同的事实。

    凭借高达五星的寄生士力量,格雷克轻而易举拿到了苍影城的统治权。和所有以强力获取权势的纂位者一样,他把上任城主的脑袋割了下来,高高吊在城门顶端,以恐怖和暴力摄服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反叛者。

    格雷克是一个残暴的统治者。在他的字典里找不到“温和”、“亲民”、“仁政”之类的词语,取而代之的只是“强势”、“血腥”、“镇压”。他并不在乎民众对自已的评价如何。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格雷克受到的最恶毒诅咒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最终,都是他把诅咒自己的人亲手肢解,脑袋割下来,用最好的防腐技术制成标本摆放在陈列室里。用他的话来说:“敌人的仇恨,是最好的力量源泉。”

    统治城市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格雷克自己也很清楚,单单依靠杀戮和暴力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他需要更多人的帮助和拥护。尤其是在面对外来侵略和战争的时候,军队的力量,永远无法以个人能力作为替代。

    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苍影城注定是一个与外界封闭、隔绝的城市。

    不过,世事无绝对,有眼光的商人都明白利润与风险并存这个道理。六年前,一支隶属于卢顿家族的小型勘探队依靠抗辐射药剂进入了苍影城。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一条在苍影城和索斯比亚之间往来的商路被秘密建立。

    由于运力和能源方面的限制,索斯比亚要求苍影城提供的物资只有粗盐一项。作为交换,他们把布料、面粉、酒运进城市,从中赚取数量惊人的丰厚利润。

    凭借从卢顿家族那里得到武器,格雷克迅速建立起一支庞大的军队。他明白异能者在战争中的巨大作用,因此,他要求得到足够的强化药剂。不过,这种东西只有医生联合协会才能生产。卢顿家族也要强化自己的私人军队,因此,能够供应给苍影城的药剂数量极其稀少。再加上索斯比亚方面恶意抬高售价,六年间,格雷克被迫付出高于市场价格近百倍的财富,只换得区区四十二支一级强化药剂。

    格雷克很清楚————卢顿家族想要得到这座城市。也许是畏惧拥有五星寄生士力量的自己,也可能是因为被重度辐射区包围的特殊地理环境,总而言之,这些黑心商人没有直接撕破脸皮,而是以另外一种温和却致命的方式,逼迫自己就范。

    他们控制着唯一一条进出苍影城的商道,垄断城内所有重要物资来源。他们根本不用派出军队占领苍影城,花费大量抗辐射药剂和维持驻军成本极其高昂,精明的卢顿家族只需要关闭商道,断绝苍影城与外界的一切联络,用不了多久,城内居民就会因为缺乏各种生活必需品引发全面暴*。

    索斯比亚从源头上死死卡住格雷克的命脉。

    没有强化药剂,就没有精锐部队。

    苍影城潮汐电站的能源出现有限,无法供应超过三万人以上的净化水份额,即便有大量从废墟中搜集、翻新的武器,也不可能维持数量过万的平民武装。即便格雷克独自一人离开城市,对卢顿家族高层进行报复,他们也可以通过雇佣实力更加强大的寄生士对其进行反制。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凭心而论,格雷克根本不愿意离开苍影城,放弃已经到手的权力,另外寻找新的统治区域。但是,他也无法摆脱索斯比亚的控制。他没有汽车,没有能源,也没有药剂对军队进行全面强化,只能死死守在这里,无法动弹。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会一成不变,在权力和欲/望的支配下,人类总会产生出一些极其可怕的念头。

    格雷克也不例外。

    为了打破僵局,他拼命寻找所有可能对抗索斯比亚的方法。当他完全出于偶然,在城内奴隶市场上看到两个装在木笼里,被当作货物出售暴民的时候,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也随之从他的脑海深处慢慢浮现。

    暴民,大概是这个星球上最肮脏、最野蛮、最强悍的智慧生物。

    由于被死亡和饥饿所威胁,从荒野上捕捉到的暴民奴隶,会在棍棒殴打下服从主人的命令。几乎所有矿山都在使用这种不需要付出报酬的劳动力,他们只需要很少的食物就能养活。但奴隶主同时也必须付出大量精力,对他们进行最严密的监管。这些家伙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逃跑的机会,甚至会强夺监工手中的武器引发全面混乱。至于发给他们枪支弹药编组成军队……恐怕只有最没脑子的白痴,才会做出这种相当于自杀的举动。

    格雷克的计划很简单————从平民当中筛选出身体强壮的男性后备兵,在他们的食物当中添加经过严重辐射污染的成份。同时,让他们与捕捉到的暴民女性**、怀孕。

    这一计划并不只是针对男性,女性市民同样有部分在强制状态下,被迫与暴民进行结合。

    暴民与人类拥有几乎完全相同的基因,两者结合诞下的后代进化机率远比普通人高得多。寄生士的寿命接近无限,格雷克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这些混血人种出生、成长。他们将从出生后就接受全面军事化管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最终,格雷克会得到一支完全由进化人组成的强大军队。

    他们也许不像正常人类那样拥有足够的智慧,但是他们一定非常野蛮、粗暴、强壮。对于格雷克而言,他们只要服从自己的命令,会利用战斗技巧杀人,这就已经足够。

    这是一个可怕的计划,格雷克也不是生物学家。他只是凭着自己的经验行事。他愿意等待,也愿意为之付出大量时间。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批接受高辐射食物喂养的士兵当中,出现了一些令他感兴趣的变异者。

    这些人非常强壮,短短两年内,身高已经超过两米以上。他们体魄惊人,野蛮、好斗、力量更是足足超过普通人数倍。这种变异令格雷克感到惊讶,但他也明白,这绝对不是正常情况下的进化。他们的变异程度仅仅只停留在体质和力量方面,速度和反应能力丝毫没有变化。而且,出现变异的士兵数量非常稀少,产生概率仅为百分之五、六。至于其他人,则在完成最初几次**之后,便因为各种不适症状大量死亡。

    足足付出了数千居民,才勉强凑足一百名变异人卫队。

    对于这个结果,格雷克已经非常满意。

    他就像一个酝酿着扫翻庄家的赌徒,苦心积虑拼凑着每一个可能当作筹码的铜板。只要力量日渐丰满,便立刻以最血腥暴力的手段,从索斯比亚和卢顿家族手中重新拿回自己曾经付出的一切……

    进入城市外围的隐月城车队没有遭遇任何麻烦。高高架在车顶的大口径机枪,比任何级别的通行证都具有说服力。没有异能的守城士兵当然不可能依靠气息判断,来者究竟是进化人或者强化人,但他们却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对方身上防护能力惊人的高弹战斗服,还有那辆配备厚厚装甲和重型武器的“斯特瑞克”战车。

    除了索斯比亚商队,苍影城几乎没有任何外来者。所有人都对这支车队感到好奇,很多居民从自己的住宅楼里跑出来,站在路边仔细打量着车身上下每一个零件,还有那些坐在车厢里,手中抱有突击步枪的年轻面孔。

    几名神情慵懒的士兵守在通往城市中央的道路旁边,用羡慕而惊讶的目光望着缓缓驶来的车队。其中一个身穿黑色皮背心的中年男子慢慢走了过来,抬起左手,示意车队停下。

    “嗨你们从哪儿来?”他把枪背在肩上,凑近最前面的越野车,好奇地看了看坐在驾驶室里的林翔。

    “隐月城,离这儿大约一千六百公里。”林翔瞟了一眼方向盘前的里程计数器,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两根香烟,微笑着递了过去。

    无论在旧时代还是废土,这都是男人之间代表友好的最佳举动。

    “嘿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看到香烟上的“Marlboro”标志,男人惊喜地叫了起来。他忙不迭地摸出火柴点燃,深深狠吸一口,过了很久,才带着无比畅快的刺激感,从口鼻中喷出几乎快被彻底吸收干净的淡淡烟雾。

    飘散开的烟雾很快引起另外几名士兵的注意。他们纷纷围拢上来,从林翔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礼物。把本该严加盘查的冰冷举动,变成一次充满欢快气氛的小型聚会。

    “很少看到有人从这个方向过来了。实际上,除了索斯比亚的武装商队,你们是苍影城这几年来唯一的客人。西面的辐射实在太强烈,没人会在那种地方活动。呵呵当然,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你们很强,啧啧啧啧瞧瞧这漂亮的车,再瞧瞧这些枪。暴民和变异生物要打你们的主意,简直就是在找死……嗯那么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中年男人的态度非常友好,就像是对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林翔笑了笑:“我们只是一支负责勘探的小部队。上面可能会根据这次外出的报告,对这座城市设置一条新的商路。当然,这还得看你们这里的特产和物资产量而定。至于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走了很远的路,需要一个干净的房间,也需要食物和水。如果能够洗上一个热水澡,那就更妙了。”

    男人认同地点了点头,笑着补充道:“或许,你们还需要一个女人。城里的酒吧有很多不错的姑娘,只要有足够的钱,她们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才是男人应该享受的快乐。”

    林翔微笑着应道:“你说得没错。”

    几分钟后,重新发动引擎的车队,开始朝着道路另外一边的城市中央区缓缓驶去。

    望着逐渐远去的车队,一名士兵狠狠吸了口夹在指间的烟,不无羡慕地说:“这些人对我们的态度比索斯比亚商队好多了。老子在这儿守了整整两年,来往的商队差不多过了五、六十次,那些黑心的家伙不要说是香烟,就连笑脸也从未见过。”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格雷克城主大人。看看他对这件事情会怎么处理。”

    站在旁边另外一个士兵凑上前来,低声道:“队长,这些人身上的衣服很光鲜,武器装备也很精良,他们人数不多……说不定,我们能够好好干上一票。”

    中年男人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这些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别忘了,他们的车辆和衣服上,都有黑色骷髅标志。”

    骷髅骑士团不可能把控制触角延伸到地球每一个角落,但这并不妨碍新生代人类在记忆深处对他们的本能敬畏和恐惧。荒野上出生的婴儿也许不知道黑色骷髅标志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的父母却会口传身授,把自己的制造者和他们的标志当作传说,在后代子孙中慢慢流传……

    虽然属于大型定居点,林翔在这座城市里却丝毫感受不到繁华的气氛。

    街道肮脏,到处都是垃圾和粪便。无论走到哪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

    道路两边几乎没有什么商店。偶尔有一、两间店铺半敞着窗户,货物品种也仅仅局限于几种单调的海产品和布棉、鞋子之类的东西。而且,数量少得可怜。

    空旷的城市稀释了平民的密集程度,居住旧建筑里的他们很少聚集在一起。缺少外来者和新鲜气氛,使这座城市缺少足够的活力。感觉,它正在慢慢腐烂,索斯比亚的掠夺性贸易正在逐渐抽去支撑它的筋骨,只留下一堆发臭的烂肉被泥土和空气缓缓吞噬。最终,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苍影城的旅馆不是以“家”或者“间”之类的计量单位进行统称。而是被冠加以“区”的头衔。

    城市里到处都是空置的房间。交纳足够的押金,老板会提供一些诸如毡垫之类的床上用具。至于洗澡,则集中在几间特别指定的屋子里。相比廉价的房间租金,以分钟计数的用水量显得尤其昂贵。

    让林翔感到惊讶的是,和虹湾镇一样,旅馆老板拒绝收取带有独角狮图案的索斯比亚货币。这里只接受诸如骷髅元或者黄金之类的硬通货币。当然,其中也包括子弹。

    “商队那些家伙是些真正的恶棍,我们不喜欢他们,也不愿意使用他们的货币。年轻人,看在你是第一次来这儿的份上,给你个忠告————别在城市里使用这种钱。否则,会给你们带来很多必要的麻烦。”

    尽管不太明白旅店老板的劝诫,林翔却也没有继续使用索斯比亚钞票的念头。

    他百思不得其解————卢顿家族究竟做了些什么,会让这座城市的居民如此憎恨他们?

第二百一四节狗食

    第二百一四节狗食

    临近夜晚,街道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在旧时代,女人把逛街当作一种幸福的享受。这种可能永远都存在于女性思维深处的亢奋因子,能够有效激发她们对于商品的狂热喜好,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男人的口袋越来越瘪,家里衣柜空间越来越小,各种看似没有太大作用,却总能让女人有无数理由让它们留下的杂物越来越多。而她们,却总是无时无刻不在伸直脖子拼命叫嚷————“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可穿”。

    呆在旅馆里睡觉不是个好主意,留下中士和几名士兵看守车辆,林翔带着其余的人离开房间,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每走过一条街道,都有无数的目光从各个方向投射过来。这种关注固然因为他们是外来陌生面孔的缘故,更多的则是目标身上做工精美的漂亮服装,还有那些带有强烈金属光泽和质感的枪械。无论在任何时代,女人都会遏制不住诱惑对前者产生浓厚兴趣,男人则会用审视与渴求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能够让自己发挥出更加强大实力的后者。

    风,终于把厚厚的云层推开几道微小裂缝,夕阳柔和的光芒从天空斜射下来。一缕带有淡淡金辉的明亮映在林翔身上,在玉色的皮肤表面泛起一层令人非常舒服的柔和,朝后倒梳的黑色短发越发显出男性特有的刚健。加上黄金比例的确身材和独一无二的气质,以及仿佛永远都挂在唇角的迷人微笑,足以让女人有种想要冲上前来,把他推倒、按翻、榨干的冲动,男人则想轮起拳头一顿猛砸,彻底碾烂那张看上去就让自己生气、恼火漂亮的脸。

    夜幕,在朦胧中缓缓降临。

    与白天相比,夜晚的苍影城要相对热闹一些。在黑暗的保护下,每一个人都能用自己的方式找到刺激与快乐。

    距离城市核心越近,喧闹声就越大。一幢外观呈三角形的六层大楼矗立在街口,高度超过四米的门头上,悬挂着一块闪烁耀眼的霓虹灯。灯光散发出令人迷醉的色彩,从建筑内部飘散开的强烈音乐刺激着人们的耳膜,从各条街道上出现的人群顺着入口不断涌入大楼内部。即便隔着几十米远,也能清楚看到从那两扇敞开大门里透射出五颜六色的灯光,还有随着音乐节拍来回扭动身体,折射出一道道奇怪影子的疯狂男女。

    “索斯比亚玫瑰……”

    林翔看了一眼悬挂在大楼三层,用金属熔铸而成,代表卢顿家族的独角狮标志,轻声念着闪亮得有些刺眼的霓虹灯招牌。笑了笑,朝站在身后的一干尾随者挥了挥手,说:“走吧进去看看。”

    这是一间装饰简陋的酒吧,不过占地面积却很大,足足超过上千平米。昏暗的灯光,悬挂在大厅顶端时亮时灭的激光射灯,激昂疯狂,音量大得令人有些发昏的电子音乐,以及混杂着汗臭、体味、香水和酒气的混浊空气,共同构成了这间酒吧荒唐颓废的主基调。

    舞池里挤满了人,他们很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在黑暗与灯光交替中来回乱扭,活像一条条被拢在网中被拖离水面,正在张大嘴巴拼命跃动的鱼。

    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靠在门口,他们的上身都只穿一件黑色皮背心,露出布满刺青和体毛的肌肉,衣服左胸都佩戴着索斯比亚独角狮标志。他们用嗜血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每一个进入酒吧的人,手里炫耀性地玩弄着锋利闪亮的刀子,不时从旁边柜台上抓起一瓶烈酒,大口灌入喉中。

    “嗨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一个面色凶恶的壮汉从座位上站起,把林翔等人堵在柜台旁边。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站在他身后的Molly和妮莉雅,毫不掩饰目光中熊熊燃烧的**。

    “我以前从未见过你们。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格雷克那个软蛋刚刚从某个地方弄来的新玩宠吧”壮汉伸出散发着酒腥的舌头,贪婪地舔了舔略微发干的嘴唇。

    林翔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家伙,微笑着说:“这与你无关————”

    “嘿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壮汉顿怒目圆睁,他拉开皮外套,露出肌肉扎实的胸脯,“嗖”的一下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用锋利的刀尖对着林翔慢慢比划,狞笑道:“看在这两个妞儿的份上,老子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你这张脸实在太干净了,让我看了很不舒服。说说看,你想在上面刻点什么?你的/阴/茎?或者是一对/乳/房?”

    林翔眼中的瞳孔微微一缩,挂在唇角的微笑瞬间凝固。

    “哐————”

    未等他动手,一只漂亮的白色瓷杯已经在半空中斜斜划出弧线,重重砸上壮汉后脑,摔落在地上,在清脆的裂响声中,破碎成无数带有锋利边缘的渣块。

    “谁?究竟是谁?站出来,老子要宰了他————”

    壮汉紧紧捂住受伤的后脑,黏稠的血从指缝中慢慢溢出。他眼睛里释放出凶狠的目光,转朝四周拼命张望,恼怒地大声咆哮:“出来,给我滚出来————”

    “杰克,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

    一个看似头领模样,身材精悍的男人从二楼看台上探出身子,冲着暴跳如雷的壮汉怒声斥骂:“给我老老实实站在那儿别动。如果在我下来以前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保证伊丽丝今天晚上的餐盘里,会多上一条你的大腿————”

    伊丽丝是一条荒野上捕获的变异角犬,也是楼上这个男人最喜爱的宠物。那条脑袋上长角的母狗只吃新鲜血食,尤其喜欢人肉。

    林翔抬起头,把目光投向酒吧二楼。

    透过粗大的金属栏杆,隐约可以看到包间深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西服的干瘦男子。

    头领的速度很快,半分钟后,他已经站在林翔面前。

    “头儿,这些陌生人来历不明,应该抓起来好好审问。”羞怒使壮汉的脸立刻涨成了紫红色,呼吸都为之停滞,他在皮衣表面使劲儿擦了擦手上的血,连声尖叫。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头领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凌厉,他皱着眉,低声喝止正要妄动的手下,同时把身体转向林翔,神情恭敬地欠了欠身,说:“阁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今晚您在这里的所有消费将全部免单。希望,您能感到满意。”

    这个男人身上释放出相当于三极强化的异能者气息。显然,他的身体经过药物改造,也能感受到从Molly等人身上散发出的进化气息。这番话虽然是对林翔而说,但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畏惧和警惕,却明显针对包括Molly在内的另外两名士兵。同时,眼角余光也不时在林翔等人胸前的黑色骷髅标志上来回扫视。

    比起无知的壮汉,他更加清楚这个标志意味着什么。

    林翔脸上一直带着微笑:“有些问题,不是单凭嘴上说说就能解决。”

    头领浑身一震,仍然保持着此前恭敬的神态,问:“您的意思是……”

    “刚才你说过一句话,伊丽丝好像有些饿了。”林翔猩红双唇的忽然微张,露出一线森白牙齿。脸上的笑容,仿佛魔鬼一样狰狞。

    头领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呼吸也明显粗重了许多。忽然,他右手一挥,强壮有力的虎口猛然抓住站在旁边壮汉的咽喉。本来显得十分精瘦的手臂上此时肌肉贲张,粗了一倍不止,同样加大加厚的手掌上青筋浮现。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壮汉瞪圆的双眼逐渐凸出眶外,拼命挣扎的身体也慢慢不再动弹,只有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依然僵凝在灰白的脸上。

    林翔颇为欣赏地看这一幕。当几个男人七手八脚拖着尸体迅速消失在酒吧门口的时候,他也踱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酒吧东侧一张空桌前坐下。

    两个穿身穿白色高腰泳装,大腿上裹着黑**格裤袜的酒吧女郎迅速走了过来。她们在酒桌和吧台之间来回穿梭,几分钟后,宽大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酒和各种小食餐碟。虽说品种有些单调,但是数量足够把包括林翔在内的每一个人都灌醉。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酒精、暴力、荷尔蒙的味道在空气中肆意蔓延。男人和女人互相碰撞着,狭窄的空间让他们能够近距离摸到对方身上任何部位。男人和男人也在互相碰撞着,酒精的刺激使血液沸腾,也让深埋在潜意识中的暴力因子逐渐膨胀。狂乱的音乐淹没了一切,噪音中除了吹牛、尖叫外,谩骂和挑衅也开始多了起来。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没有任何男人会觉得别人比自己强,女人也使出浑身解数拼命诱惑着每一个值得注意的对象。在/欲/望/的诱导下,人们开始亢奋,目光变得迷离,麻木的神经远远驱逐了理智。他们大把大把掏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带着足以号令天下的狂傲和豪气,以贵得可怕的价钱,从满脸媚笑的酒吧女郎手中,接过实际价值低得可怜的劣酒。

    一个算不上太漂亮,但是足够年轻的女孩从舞池里被拖了出来。五、六个喝得有些上头的男人围着她,连拥带抱把她带进酒桌旁边的卡座。为首一个身材干瘦,面部肌肉萎缩得厉害,看上去活像绷皮骷髅般的男人从座位上摇摇晃晃地站起,卷起袖子,把一根带有金属针头的橡胶软管扎进胳膊。随着透明管壁中淡蓝色液体在活塞推动下迅速注入体内,他那双迷醉的双眼,也爆发出亢奋的精亮光芒。他几下扯掉女孩身上不多的衣服,在旁边围观者的轰笑声中,用力抓紧女孩细长的双腿,朝着两边狠狠扳开,同时张开嘴像野兽一样拼命嗥叫着,昂首挺胸朝着中间最深凹的部分来回冲刺。

    林翔一直在关注着Molly。

    倒不是说他对这个女孩有什么非份之想,他只是想让Molly尽快走出心理阴影。她是隐月城的人,是自己治下的民众。林翔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值得争取的对象。如果说这是一种怜悯,那么它适用的范围,永远只会局限于可能成为林翔拥护者的人。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病毒改造后的大脑对一切外来信息都拥有敏锐的感知能力,即便坐在桌子对面,旁边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干扰,林翔仍然能够听清楚Molly口中的喃喃。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事物都符合自己的心意。你无法改变它们,它们也不可能改变你。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在两者中间寻找可以共存的平衡。”林翔的声音并不大,但这种被气流锁定方向的声音可以传得很远,足够Molly听见。

    女孩意外地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惊讶在她的眼睛里瞬闪即逝,不过几秒钟的光景,又重新恢复到那副冷漠、僵硬的表情。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出这次任务吗?”林翔拿起一瓶威士忌,拧开瓶塞,倒入杯子里褐黄色的酒液,缓缓盖过壁面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部分。

    Molly注视着他的眼睛,默默摇了摇头。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和父母是从烈焰城迁移过来最早一批市民。你一直居住在城市,可能无法想象那些荒野流民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不错,他们杀了你的父母,毁了你拥有的一切。如果说到报仇,那些乱民已经全部被杀,你或许可以把怒火延续到其他人身上。但是,你永远也无法改变现状。”

    林翔抿了一口酒,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废土是一个资源匮乏的世界,很少有人会奢侈到用粮食酿酒。即便像索斯比亚这种家族机构也不例外。这酒显然是用酒精和香料兑出来的劣等货,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你想告诉我什么?”Molly低声问。

    “不要被仇恨迷失双眼,你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林翔认真地回答:“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肮脏的东西。从隐月城一路过来,相信你自己也亲眼目睹了很多这方面的事情。它们虽然同样存在,却并非一成不变。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无论吃人还是杀人,都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但是,你可以改变它,让世界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

    Molly摇了摇头:“这很难。”

    “但并非没有可能————”

    林翔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笑:“用你自己的方式活着,适应这个世界,同时也让这个世界适应你。就这么简单。”

    没Molly有说话,她在静静地思索。

    她承认林翔说得对。这个灰暗的世界里找不到一丝希望。但是,奇迹,总是从毫无希望中开始。

    林翔没有把谈话没有继续下去。Molly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完全能够从刚才的话里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问题和食物一样,都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消化……

    把视线转向琳琅满目酒桌,林翔苦笑着摇了摇头。

    似乎来错了地方。这里的酒……实在难以下咽。

    想到这里,他又把目光转向人群汹涌的舞池。

    显然,这间叫做“索斯比亚玫瑰”的酒吧,应该是卢顿家族设在苍影城的联络点,同时也是在这座城市里拓展财源的一种方法。

    由于被重度辐射区与外界隔离,苍影城的居民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尽管“索斯比亚玫瑰”里的酒贵得离谱,他们仍然只能接受。

    林翔开始有些明白旅店老板之前针对索斯比亚愤愤不平的那番话。不过,实际情况倒也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夸张。索斯比亚元在苍影城依然通用,只是由于商业流通范围狭窄和消费群体的关系,被一些固执的当地居民拒收。至于那些与卢顿家族有频繁贸易往来的权力者和统治阶层,他们根本不会计较这些。尤其是城里的年轻人……那些塞进酒吧女郎胸前的钞票,都是印有独角狮图案的索斯比亚元。

    “阁下,我的主人想请您到楼上去坐坐。”

    一个浑厚的男声打断了林翔的沉思。转头望去,只见先前已经离开的头领又来到自己面前,操着和刚才同样恭敬的口气,说:“这里有些嘈杂,酒也一般。请跟我来,那里已经准备好真正的白兰地。”

    林翔心头微微一动,目光随即瞟上二楼包间里身穿白西服的男子:“你说的主人,就是他?”

    头领躬了躬身子,以沉默作为肯定的答复。

    “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林翔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离开酒桌。

    “他的名字是“晓”,至于姓,则是卢顿。”

第二百一五节弃儿

    第二百一五节弃儿

    舞池非常拥挤,男人和女人都在随着节拍强烈的音乐疯狂扭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很难判断他们的漏*点来源究竟是因为酒精或者“杰特”?狭窄得随时都能碰触到对方身体的环境,让/性/欲/和暴力有了更多释放的借口。夹杂着浓烈体味和汗液发散出来的臭气,早已使得嗅觉器官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作用,只有荷尔蒙弥漫在空气中,像张开巨大黑翼的/欲/望之魔,把所有人统统笼罩在自己肮脏、丑陋的怀抱深处。

    在头领的示意下,十几个身穿皮衣的魁梧壮汉从各个方向聚拢过来,轮起肌肉发达的胳膊,毫不客气地推攮着人群朝两边散开。一些人立刻识趣地让出足够的空间,也有些正在兴头上的人很是不满,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距离壮汉们较远的位置冷眼旁观,似乎在那里有条无形的边界,让他们不能再前进一步。人群中有几个人不明状况,还在拼命向前挤着,嘴里不干不净骂着那些挤压自己活动空间的家伙。两个身材强壮得暴熊般的男人立刻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头发,在惨叫和咒骂声中把他们从舞池中央硬生生拖出。那几个人还未反应过来,脸上早就挨了重重的几拳,身不由已地摔倒在地。周围的人立刻拳脚相加,毫不留情。过了好一会,壮汉们才将这几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家伙扔出酒吧外面,还恨恨地吐上几口浓痰。关上酒吧大门的瞬间,从他们身后也立刻传来刀子切割身体的特有声响,还有高亢刺耳的凄厉惨嚎。

    “请吧我的主人在等您————”头领躬下身子,朝着从人群中分出的通道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翔身上,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挤到通道旁边,用毫不掩饰的火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一个特别大胆的女孩甚至干脆解开上衣纽扣,露出一对显然是用某种特殊方法造成,体积膨胀到惊人地步的硕大/乳/房,还冲着林翔撅起嘴唇,做了个充满无比诱惑的飞吻。遗憾的是,这种自荐之举并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却把站在旁边的几个男人刺激得两眼放光。他们迅速围拢过来,为首者死死捂住女孩的嘴,其余的人分别抱住女孩身体不同部位,连拉带扯把她弄出人群,拖进酒吧最黑暗的角落深处。

    没人去管,也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异议。

    这种事情在“索斯比亚玫瑰”已经司空见惯,每天晚上都会来上这么几次。维持酒吧秩序的壮汉们对此也视而不见。那些男人和女孩只是玩玩,很少会惹出性命纠纷。在酒精和“杰特”的刺激下,人们都需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发泄方式。那个女孩说不定会感觉很爽,站在旁边的围观者也会趁机上去占点便宜。在意识麻醉的情况下,即便是被上百个人轮流干过,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走进通道前,林翔又转过头,对跟在身后的Molly认真地说:“好好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也许你会认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乐园。”……

    二楼很空,临近舞池的四个方向,用漂亮的装饰材料和沙发隔出足够占地面积超过上百平米的包间。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清楚看到下面舞池里的所有动静。

    除了双手交叉叠在身前,穿着统一黑色皮衣的保镖,包间里只有两名大约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她们身上裹着高弹面料制成的紧身泳装,充分诠释了什么才是身材。脚上鞋跟尺度高得惊人,却把修长平直的双腿绷出流畅诱人的线条。她们站在沙发两边,水波荡漾的眼睛里充满/赤/裸/裸/的诱/惑。

    林翔已习惯了女人以及男人投来的贪婪或**目光。某些特定场合,他过于漂亮的容貌反倒是种麻烦。对于两个女孩的暗示,他当然无动于衷。虽然女孩们投向自己的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渴求,甚至带着一丝随时可能爆发的狂热。

    一个光彩夺目的年轻人坐在沙发中央。他身上的白色西服装异常华贵,裁剪熨帖合体,手工精致,黑得发亮的皮鞋更是一尘不染。他的体形偏瘦,肩膀以非常柔和的角度朝身体两边慢慢倾斜,然而整体却十分匀称,充满了柔和与力量。他看上去刚刚二十出头,有刀削般的鼻子,柔顺的短发和眼睛同样都是黑色。这个年轻人显得格外安静,甚至还有些羞涩。他同样在好奇地看着林翔,瞳孔深处,有点点光芒在隐约闪动。

    他是一个亚裔。

    以卢顿家族的血统而言,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林翔并未对此感到意外————血统与人种之间其实没有绝对必然的联系。早在旧时代,跨族通婚和自由恋爱已经使得所谓王室血统变得混杂不堪,更不要说是毫无秩序可言的废土。

    真正让林翔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小子,居然是个女人。

    虽然她穿着男性化的服装,头发也修剪得很短,但是从她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男性应有的阳刚之气,反倒有种女性特有的柔美、精干。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实性别,她的嘴唇上涂着晶莹闪亮的紫色唇膏。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白西服紧紧包裹下,从胸前部分高高外凸的两团隆起。

    看到林翔,她立刻露出热情的微笑,大步上前,握紧了林翔的手,语气亲切地说:“欢迎来到索斯比亚玫瑰。今晚,你是这里最尊贵的客人。”

    说着,她微微躬身,带着无可挑剔的礼仪微笑道:“请坐。”

    一名侍女在林翔面前放上一只新的玻璃酒杯,另外一个则端起白兰地瓶子,朝里面缓缓倒入足够的酒。浓郁的香气立刻散发出来。单从味道就能判断出,这绝对不是提供给下面舞池里人们疯狂牛饮的劣质酒水。

    看了一眼被安置在隔壁包厢里的Molly等人,林翔转过头,把目光重新投聚在面前的男装女子身上,说:“我们似乎并不认识,此前也从未见过面。”

    倒不是他天/性/冷淡,只是不愿意和卢顿家族扯上太多联系。

    隐月城已经摆脱了粮食危机,稳定和安全也得到保障。随着与“救赎者”集团的全面合作,林翔得到数量庞大的基础物资援助。在食物和水的吸引下。越来越多的流民从荒野上蜂拥而来。城市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发展,扩张,势在必行。

    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是隐月城目前最大的物资供应商,这种合作关系不可能永远保持下去。最多不超过半年,林翔就必须选择其中之一作为新的战争目标。

    隐月城周边所有适于居住的轻度辐射区域都被两大家族占据,他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叫作“晓”的女人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但是林翔不想和她之间产生什么太多的牵扯。所谓的友谊或者爱情,在利益和战争面前,根本一钱不值。

    看在酒的份上,林翔可以在这里稍微坐上一会儿。毕竟,这个女人身上只散发出差不多等同于二级进化的异能。除了站在包间外的那名头领,她是林翔在酒吧里能够探测到的第二个异能者。换句话说,这里非常安全。

    晓的脸上挂着似乎永远都存在的微笑:“没错,你的确不认识我,但是我见过你。”

    “哦?”林翔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在加尔加索尼城堡的那个夜晚,你砍掉了艾伯伦的脑袋,用手枪打断了威佛的喉咙,把碧翠丝撕成碎片,还把菲蕾德翠卡从四楼窗户里扔了出去。”

    晓微笑着说:“那个时候,我就躲在二楼化妆间的角落。”

    她没有说谎,林翔同样记得那一幕。如果不是因为葛利菲兹和艾琳娜,他也不会独自冲进加尔加索尼城堡,几乎杀光整个卢顿家族所有血亲。

    “怎么,你打算为他们复仇吗?”林翔抬起腿,把双脚高高架在酒桌上,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兰地。

    “如果你还想继续保持现在这样友好的谈话气氛,那就最好不要把我和那帮渣滓联系在一起————”

    晓的脸上显出一抹因为愤怒产生的炽红。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她抓起摆在面前的酒杯猛灌几口,强笑道:“对不起,我有些冲动。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也丝毫没有责难或者问诘的意思。我非常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事实上,你应该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林翔皱了皱眉,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叫做晓的女人,也许不好对付。他放下杯子,认真地问:“你的手下曾经说过,你,也姓卢顿。”

    “我宁愿放弃这个肮脏的姓————”

    晓向林翔看了一眼,用力捏了捏手掌,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慢慢地说:“我身上没有流着卢顿家族的血。我是一个弃儿。老卢顿,也就是卢顿家族的上一任家主,他从荒野上把我捡了回来。他也许是出于善意,或者是因为某种特殊的缘故,总之,我没有成为变异巫鹫和腐狼的食物,也没有被流民们撕碎扔进铁锅里熬汤,而是非常幸运的活了下来,还摇身变成令人羡慕的卢顿家族成员之一。”

    林翔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个神情激动的女人,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虽然在苍影城的这次会面完全出于偶然,但是她绝对有某种计划和目的。

    “这些事情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卢顿家族每一个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即便在这里也不例外。”

    平复了一下情绪,晓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只是卢顿家族当中可有可无的存在,我的死活与他们毫无关系。哈哈哈哈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呆在这种地方?这里其实是苍影城最热闹的区域,也是索斯比亚在这座城市设置的联络中心。他们利用商业控制的方法,把苍影城的物资贸易权紧紧抓在手里,直到把这里所有生产潜能全部榨干。我憎恨这里所有的一切,我讨厌这座城市,包括每一个人————”

    “你可以选择离开。”林翔摇晃着杯子里的酒,冰冷的话语没有夹带任何感**彩。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晓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他们把我扔在这儿,目的是为了引起新一轮的纷争。你也看到了,除了哈维,就是那个带着你们上来的男人,我身边的保镖都是些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他们或许比一般人要强壮得多,却无法应对真正的异能者。毫不客气地说,这些废物全部加起来,也敌不过我一个。我只是个被*纵的木偶,索斯比亚设在苍影城的实际控制者,是另外一个拥有寄生士实力的家伙。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他的监视,包括与你会面也不例外。如果不从他手里拿到足够的抗辐射药剂,我只能呆在城里寸步难行。可是,在他面前,我根本没有机会。”

    林翔盯着晓看了很久,微微一笑:“安于现状其实很不错。你的处境比那些荒野流浪者要优越得多。至少,我看不出你现在究竟有什么不妥。那些流民在冰天雪地里靠死尸和腐肉过活,而你却不用为衣食担忧,甚至还有上好的白兰地。”

    “我活不了多久。”

    晓的脸上猛然泛上一阵异样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颤声说:“你不明白,他们把我放在这座城市里,仅仅只是为了充当诱饵。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城主格雷克,但是你可以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是这座城市的主人,而另外一股势力正用商业贸易的方法,从你手中逐渐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在城市核心地带设置专门的办事机构,驻有家族代理人……你会怎么做?难道就不想杀掉对方泄愤,取而代之?”

    林翔开始明白晓的话:“卢顿家族故意把你留在这里,成为那个家伙的眼中钉。只要你发生某种意外,索斯比亚就有足够的借口发动战争。反正,你只是带着家族头衔的一个外人。姓卢顿,实际上却和卢顿没有半点关系……呵呵的确是很不错的计划啊”

    “他们会得到这座城市。事实上,格雷克虽然还是名义上的城主,却已经完全丧失对物资的收取和控制权力。用不了多久,苍影城会变成索斯比亚的新殖民地,城门上也会刻上独角狮图案。”

    林翔慢慢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索斯比亚和苍影城之间的矛盾纠纷应该由他们自行解决。我帮不上忙,也不想插手。”

    “不是帮助卢顿家族,我只希望你能够帮助我。”晓的声音变的低沉而平缓。

    林翔从酒桌前站了起来,慢慢走近用金属栏杆围起的平台边缘,面色平静如水地望着脚下舞池里疯狂汹涌的人群。

    他能感觉出这个叫作晓的女人并没有撒谎。如果她真的想要对付自己,应该有比这更好的手段和借口。索斯比亚和隐月城之间的矛盾早已公开化,如果伯格森打算赶在自己前面动手,也不会千里迢迢把一个女人送到这种地方。况且,自己这次外出属于机密,只有管理委员会几名核心掌权者知道。即便隐月城内有索斯比亚安插的间谍,也决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进行情报反馈以及作出应对安排等一系列措施。

    那么,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

    仅仅只是为了报复?

    或者,是为了逃离这座城市?

    “我可以帮助你得到苍影城。我也想亲自感受真正掌握权力的滋味儿。”

    身后传来晓的声音:“我研究过你和你的城市,我也知道你们最为迫切需要的物资。连同苍影城在内,索斯比亚在东部海岸总共拥有三座大型定居点的控制权。得到它们,你就能得到盐。”

    “没有你的帮助,我一样能够得到它们————”

    林翔没有转身,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似乎有些贪心。我并不反对交易,但你至少要让我得到足够的好处。恕我直言,你的筹码,实在太少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晓从沙发上站起,款款走到林翔身后,用女性特有的悦耳音调说:“我知道葛利菲兹和你的关系很不一般。他是个聪明的家伙,也知道不少关于索斯比亚的秘密。但他一定不会清楚卢顿家族隐藏在暗处的秘密财富。对于这些东西,相信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第二百一六节冷欲

    第二百一六节冷欲

    卢顿家族的财富?

    林翔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某种锐利的器具狠狠扎了一下,许许多多陌生而熟悉的东西,顺着刚刚被破开的口子疯狂涌入,压制着心肌跳动速度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沉重,几乎快要喘不过气。(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从核大战终结至今,废土世界的历史前后不超过一百年。除去呆在地下避难所里等待辐射慢慢散去,还有骷髅骑士团在全球范围内大规模投放培养人等因素,人类在这片满目疮痍土地上真正活动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八十年。

    废土世界不存在所谓的经济循环系统,贸易形态很大程度上仍然保持着与原始时期类似的以物易物。因此,“财富”这个词的含意与旧时代截然不同。它已经不再代表钞票、珠宝、金银之类具有价值代替功能的货币,而是专指那些可以实际利用的粮食、被服以及其它生活必需品。当然,其中也包括从旧时代保留至今,仍然能够继续使用,却无法以现阶段工业技术重新复制的各种机械设备。

    林翔并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晓也许隐瞒了某些事实,故意想要挑起自己和卢顿家族之间的战争。但这对林翔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他与索斯比亚之间的矛盾迟早都会爆发,区别仅仅只在于时间早晚。即便她真的是在策划阴谋,一个低阶进化人与实力高达九星的寄生士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当实力强大到常人难以比及程度的时候,阴谋,也无法发挥出预料中应有的效果。

    林翔没有直接答复晓。他分开双手杵在平台的金属栏杆上,仿佛一尊充满力量和威严的神,冷漠地注视着脚下拥挤混乱的世界。

    “如果你觉得这些筹码仍然不够,那么,我还可以再加上一些令你感兴趣的部分。”

    晓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刚才初见时状若男子般的干练与精明。取而代之的,是女性特有的娇糯与柔媚。她慢慢解开白西服上的纽扣,张开双臂,从背后把林翔紧紧抱住。隔着质地纤薄得战斗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胸前那两团尺寸巨大,弹性惊人的脂肪,正在背肌上慢慢挤压、摩挲着。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这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尽管晓的穿着打扮十足男性化,但是不可否认————她的确拥有足以自傲的面容和身材,而且充满了活力和多余的精力。很大胆,很狂放。男人通常在现实中对这类被冠加以“风/骚”之类字眼的女人深恶痛绝,甚至义正词严大加指责,但是在床上,他们却一再要求赤/裸/裸/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用各种/yin/糜手段挑起自己的亢奋和欲/望。

    由于对方身体背对自己,晓丝毫没有发现,林翔那张无论线条还是肌肤都令大多数女人为之嫉妒的脸上,正显露出越来越冰冷,越来越淡漠的神情……

    格雷克背着双手,做在宽敞的官邸大厅中央的高背皮椅上,用阴沉冷酷的双眼紧盯着跪在自己脚下,浑身上下瑟瑟发抖的唐虎。

    虽然是白天,从窗外射进的光线多少还算明亮,可是房间里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冷得像冰,从敞开大门里呼啸而过的风寒至刺骨,六名身材魁梧,荷枪实弹的卫兵分列在城主座椅两边,与格雷克一起,用凶狠冷厉的目光漠然、残忍地盯着跪倒在大厅中央的这个男人。

    “这么说,我派去虹湾镇收税的人,都被你们给杀了?”

    一片厚重的辐射云被狂风推攮着从天空飘过,慢慢停留在官邸上空,正好遮挡住从透明天窗里投射下来的那一抹阳光,并将阴影投在格雷克的脸上,让这张爬满了浓密胡须的面孔显得更加荫翳、狰狞。

    “不,不,不是我们干的。是,是那些外来者————”

    唐虎用力咽下一口唾液,让备受恐惧折磨的干燥喉咙得到一点点湿润,战战兢兢地纠正对方的话:“他们杀了您所有的手下,抢光了所有应该缴纳的物资和税金。还,还……”

    “你撒谎————”

    格雷克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虹湾镇外围都是重度辐射区,实力不足的小型团体根本不可能弄到抗辐射药,家族势力也不会为了几块咸馊发臭的鱼干和海带,沦落到抢劫杀人的地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监守自盗,杀了人,又装模做样跑到这里演习。嘿嘿嘿嘿你真的以为我就那么容易欺骗吗?”

    “不我,我没有撒谎这,这都是真的,千真万确————”

    汗水从唐虎额头上疯狂涌出,浑身颤抖的他语无论次地连声尖叫:“那些人从西边过来,他们都佩有黑色骷髅标志,武器精良。除了领头的家伙,其他人的平均实力都在五级进化以上。他们开着装甲战车,我们,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丝毫没有想要欺骗您的念头……我,我发誓————”

    “撒谎————老子和他们无冤无仇,苍影城与外界也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格雷克从座位上猛然窜起,抡起巨大的拳头狠狠砸上唐虎左边面颊,未等对方有所反应,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从地上揪起,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杀了我的人,还敢抗税拒交,你们这帮混蛋是不是日子太好过了,非得让我用鞭子好好抽打一下,尝尝血和死亡的滋味儿?”

    “我,我真的没有骗您。他们,他们甚至还从镇上带走一男一女。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这是事实……是事实……”

    唐虎也是进化人,不过在格雷克面前,他的那点力量根本就无法抗拒。只能任由对方把自己高高拽起,从明显肿胀的嘴唇缝隙中,拼命吐出充满哀求的祈语。

    格雷克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紧绷得像岩石一样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得意而狰狞的笑。他松开手,把唐虎像垃圾一样重重扔在地上,转过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走到皮椅面前,坐下。

    一个身穿紧身制服,年轻貌美的女军官从座椅后面走出,把深度惊人的胸部凑近格雷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这个人应该没有撒谎。他所说的这些,与城门哨兵报告的情况差不多。那些外来者的确实力强大,装甲战车与骷髅标志都没有做假。按照我们的分析结果,很可能是他们与收税人员之间起了冲突。您知道,下面那些收税官脾气都很糟糕,自大、狂妄、目中无人。说得不好听点儿————死了,也是活该。”

    格雷克黑粗肥壮的大手在女军官浑圆挺翘的臀部上来回摩挲着。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沉思,目光却一直锁定瘫软在地的唐虎身上。

    “这么说,你能认出那些杀掉收税官的人?”忽然,他皱起眉头问。

    “能能当然能就算把他们烧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唐虎敏锐地抓住对方话里的关键部分,忙不迭地连声答道。

    “很好————”

    格雷克动作粗暴地把女军官揽到怀里,狠狠抓捏了一把她几乎无法被制服衣料绷住的/乳/房。野蛮的举动显然给这个女人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但她并没有惨叫,而是发出一阵夹杂在痛苦与释放边缘的呻吟。

    “刚才你说过,那些人从镇上带走了一男一女?”

    尽管不太明白这个坐在城主座位上,像远古猿人般强悍凶暴的男人究竟想干什么,唐虎仍然战栗着身体点了点头。

    “我给你一队士兵,从城里把他们给我找出来。”格雷克阴冷地说。

    唐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不由自主倒退几步,勉强保持住摇晃身体的平衡,用干涩的语气说:“阁下,您应该明白……那些人实在太强了……我,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这种怂包除了会趴在女人肚皮上抖抖威风,别的还会做什么?”

    格雷克狞笑着,猛然提高音量:“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杀掉他们从镇上带走的那两个人。你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不需要你和他们产生直接冲突。归根结底,那两个人都属于苍影城辖下的平民,他们无权插手我们自己的事。去,把他们弄过来,杀掉————”

    “可是,可是……他们,他们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放过我。”

    浑身颤抖的唐虎“扑嗵”一下再次跪倒,苦苦哀求:“大人,求,求求你,我,我不想死……”

    “如果你不去,老子现在就轰爆你的头————”

    格雷克嘴角咧开,从挂在座椅旁边的武器皮套里抽出一支口径惊人的手枪,枪口正指唐虎的脑袋,阴险地笑道:“如果做成了这件事,并且能够活着回来,你就统管虹湾镇和周围三座城镇的财税官。我只需要能干的手下,废物,只配去死————”

    “可是大人……”尽管明白事情已经不可为,唐虎仍不死心想要最后争取一下。

    “滚————”

    格雷克的咆哮仿佛史前巨象,把唐虎吓得连连倒退几步,跌跌撞撞迅速消失在大厅门口。

    “你想让这个家伙去试探一下那些人?”鄙夷地瞟了一眼大门方向,女军官伸出绷着黑色丝袜的平滑长腿,侧身坐到格雷克粗壮的大腿上。

    “一个初阶进化人,当然不可能是那些家伙的对手。”

    格雷克的眼眸里闪烁着与其魁梧身形毫不匹配的精明与狡诈:“虹湾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地方,那里的人就算全部死光也没什么关系。这个男人看似是因为忠诚主动跑来向我禀报一切,实际上,他不过是打着想要因此得到赏识,或者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收益的如意算盘。嘿嘿嘿嘿我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伎俩迷住眼睛,想从老子手里拿到好处,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你就让他去找那些陌生外来者的麻烦?”女军官细而纤长的高跟鞋用力踩住地面,趴服着身体贴近格雷克,伸出红润湿滑的舌尖,一面微喘,一面在他耳垂上轻轻**。

    “这是一种试探————”

    格雷克摊开双臂,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说:“我需要弄清楚那些家伙的态度。如果他们真的打算与我为敌,他们会毫不犹豫杀掉我派去的这些人。反之,他们也绝对不会为了两个普通人撕破脸皮。苍影城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在彻底解决索斯比亚以前,我不想招惹上其它对手。何况,那些陌生人还拥有骷髅骑士团的身份……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因此惧怕他们。如果他们实力一般或者对苍影城抱有某种额外目的,我会调集所有军队让这些家伙彻底消失。嘿嘿嘿嘿这个世界很大,到处都是吃人的暴民和变异生物。一支小小的勘探队意外失踪并不稀奇。如果真有某个骷髅骑士因此找上门开,我也能拿出充分的证据,把他们的视线转向卢顿家族。”

    “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我喜欢聪明的男人。尤其是像你这样,强壮有力,并且拥有超人智慧的家伙。”

    女军官把右腿猛然抬起,高高架放在格雷克肩膀上,丝毫不顾整个/下/身/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这种/赤/裸/裸/的挑/逗,让格雷克本来就很炽热的血液瞬间加快流速。他只觉得喉咙里干得像点着了火,粗黑的双手猛然抓紧女军官的肩膀用力往下一压,只听“噗————噗————”连声爆响,坚硬如钢的生殖器已经捅穿布料结实的裤子,连带着弹性十足的黑色丝袜和丁字内裤,一起顶进早已被湿润浸透的凹陷深处……

    “索斯比亚玫瑰”里的狂热仍在继续,几个只穿着用少得可怜布料织成内衣的少女被推到台上,在无数双充满**通红眼睛的注视下,随着强烈音乐节拍和声嘶力竭的吼叫拼命扭动身体。

    包间里只剩下林翔和晓两个人。前者的队员和后者的保镖都被赶到了外面,隔着长长的沙发,加上舞池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到或者听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晓已经脱掉身上的白西服,丝质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大半鼓凸膨胀的/乳/房。她的头发散乱,纤长的双手仿佛章鱼吸盘一样巴在林翔胸口,双腿也从后面分张开来,朝前弯曲死死盘在他的腰间。从侧面望去,如同一只紧紧粘连在林翔身上,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欲/望/女/妖。

    晓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燃烧,她忽然象头母狮一样,反扑着猛转到林翔身前,死死将其抱住,一边粗重地喘息着,一边用力撕扯着林翔身上的战斗服,口中传出的是混杂了呻吟与低吼的声音:“给我快给我我要,我要你————”

    她明显可以感觉到林翔两腿中间那根已经高高昂起的棍状物体。可恨的是,这个看起来帅得一塌糊涂,让自己/下/身/早已湿得难受的家伙,竟然一直保持着冰冷漠然的状态,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现在的晓,脑子里已经完全没有所谓的阴谋和权力纠纷。她只想要这个男人。把他按翻,推倒,压在他身上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情/欲,来的莫名其妙。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贴上这具身躯,就忍不住有种想要被插入的冲动?虽然她早就有着把自己送给这个男人的准备,可是却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想被蹂/躏的情况。

    晓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不是没有尝过做/爱的滋味儿。卢顿家族的很多男性成员都用各种借口/强/奸/过自己,也许是因为心理阴影,她对这种事情有着本能的反感。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古怪,一向/性/冷淡的她,居然会对林翔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冲动。她已经巴不得那火热、坚硬而且巨大的东西立刻没入自己身体,可恨的是,他竟然连看不都看一眼,丝毫无动于衷。

    “混蛋你,你还是不是男人?”晓狠狠咬了咬嘴唇,带着被/欲/望/控制的颤音说。

    “在你所提出的条件当中,我对卢顿家族的财富和东部城市很感兴趣。至于别的东西,你完全可以不用支付。”林翔终于开了口。然而,这番话的内容,却并不是晓目前最希望得到的。

    “我需要权力,也需要男人。尤其是你————”晓死死盯着林翔那张漂亮得令人心悸的脸,双眸中几乎要滴出水来。

第二百一七节决斗

    第二百一七节决斗

    “呵呵你实在太贪心了————”

    林翔的微笑里,始终如一地带着明显嘲讽:“至于我是不是男人,这一点你用不着怀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晓直勾勾地望着他魁梧的身躯,恨不得扑上前去在发达的胸肌上用力咬上几口。她使劲儿咽了咽口水,脸上恶狠狠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哀怨:“求求你我要我现在就想要————”

    “抱歉,这个要求可不在我们谈话的范围内。看在卢顿家族财富的份上,我可以保护你,但这并不包括满足你的要求陪同/上/床。”

    林翔用力拉开晓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缓步走到房门前,正准备伸手拉开,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身走了过来,从桌子拿起一个喝空的酒瓶放进晓的手里,用最温和的口气微笑道:“如果实在觉得难受,建议你用用这个,效果应该不错。”

    说完,他转身拉开房门,离开。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包间里传来瓶子被重重砸在墙上,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还有发/情/母狮般歇斯底里的咆哮……

    夜已经深了,但是距离天亮似乎仍然遥不可及。

    离开“索斯比亚玫瑰”,转过几个街道拐角,震耳欲聋的喧闹与迷醉耀眼的光线也渐渐消失,当最后一线明亮被夜幕吞没,视线范围的一切,也彻底变成如墨似漆般的黑暗。

    苍影城的实际控制区不大,从酒吧返回旅馆的路也不算很长,然而林翔却有种被人躲在暗处窥视的感觉。

    不,这不是什么错觉,它真实存在————发射开的探测意识察觉到,就在正前方,那条从旅馆门口延伸过来的道路中央,站立着几个被黑暗笼罩的身影。

    “啪————”

    四道巨大的强光从街道两边交叉射来,把林翔等人牢牢锁定。

    六个身穿深绿色军制战斗服,身材高达两米以上的男人站在街道中央。他们过于魁梧的身躯与两边房屋极不协调。乍看上去,仿佛一群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野蛮巨人,穿越时空限制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们手里都拿着突击步枪。虽然是翻新过的旧货,不过看上去保养得很不错,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没人会怀疑它的威力。

    护卫队员立刻端起手中的枪,站在林翔旁边的Molly更是准备直接扣动扳机,却被他伸手轻轻压下。

    林翔有些奇怪————这些身穿苍影城战斗制服的人拥有很强大的力量,甚至超过相当于五、六级进化程度的标准。但是他们的实际进化能力并不高,大概只相当于二级左右。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杀意,却有着本能的冰冷和敌意。

    在这些神情冰冷,目光凶悍的士兵当中,林翔还看到了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唐虎。他就站在一名士兵旁边,用狠厉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他的嘴唇抿得很紧,虽然距离隔得很远,林翔似乎也能清楚听见他嘴里发出“吱吱格格”的磨牙声。

    一个三十余岁的白种男人大步走上前来,若鹰一般的双眼紧盯着林翔与其站在周围的手下。他脸上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额头很宽,皮肤仿佛被镀上一层如铜般坚硬冰冷的金属光泽。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在无数战火中才能粹炼出的凛冽气息,和其他人相比,这种高达四级进化的异能标准,足以使他成为被绝对服从的领队人物。

    “欢迎来到苍影城。自我介绍一下,警卫军第十一战斗中队队长,昆西。普雷斯科特。”他伸出筋络盘绕的右手,声音如同暴雨前的闷雷,脸上的表情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轻蔑。

    “林翔,隐月城城主————”林翔微笑着伸手握住,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城主?”

    也许是意外于林翔的身份,昆西略微有些惊讶,眼眸中因为察觉不到对方变异气息的本能轻视也慢慢收起。他皱着眉,用不太高兴的口气说:“我们欢迎每一个友好的外来者,但是对于那些对这座城市抱有某种企图的家伙,我会用拳头让他明白,什么才是苍影城的法律。”

    “你说得一点儿没错————”

    说完这句话,林翔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淡淡地问:“那么,把远道而来的客人拦在旅馆外面,这就是你所谓的法律吗?”

    “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昆西后退半步,侧过身,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唐虎:“据说,你们从这家伙所在的小镇上带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女人?”

    林翔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对方尚未说完的下文。

    “这件事必须按照苍影城的规矩来解决。他们是我们辖下的居民,即便要离开,也得首先服从于格雷克城主大人的判决。”

    昆西瞟了林翔一眼,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那些身穿浅灰色战斗服的队员身上。至于林翔……虽然这家伙是城主,可是没有异能,就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所谓的判决是什么呢?”林翔的声音听上去很冷。

    “很简单,如果那两个人能打赢他,那么你可以带走他们。如果我的人赢,那么他们就必须永远成为奴隶,或者被杀————”

    昆西看了看站在队伍中间面色惊慌的伯尼和妮莉雅,笑容显得无比阴森。

    这本来就是一种试探。

    格雷克需要知道这些外来者对苍影城的态度,至于输赢……虽然对方是两个人,但唐虎却拥有不折不扣的三极进化异能。昆西毫不怀疑战斗结果。

    林翔看了看他,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瑟瑟发抖的伯尼和妮莉雅,淡淡地说:“你说的对,任何人都必须遵守所在城市的法律。如你所愿,让他们决斗吧”

    “不你,你不能这么做————”

    伯尼飞快冲上前来,死死抓住林翔的衣服,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说过,要带我们离开这儿。我们,我们已经没地方可去。”

    林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指着站在旁边的妮莉雅,说:“你喜欢她吗?”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问,脸色苍白的伯尼仍然点了点头。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真正意图————”

    林翔的声音忽然变得深沉而严肃,沧桑且沉重:“究竟是爱?或者仅仅只是出于喜欢?想要和她长相厮守,永远呆在一起?还是单纯贪图美色,只想在床上**几次?别急着告诉我的答案,也不要头脑发热或者因为该死的男人尊严而违背本意胡说一气。没错,你在虹湾镇的表现的确像个真正的男人。但这个世界并不是如你想象中那样,时刻都被美丽光环所笼罩。爱情,不是一个空幻漂亮的词语。它意味着责任,意味着承担一切,意味着必须为之付出曾经拥有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随时可能死亡的未来。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辐射,把这个女人卖掉,你能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供你下半辈子吃喝。接受决斗,你可能会死。很多男人都会选择前者,后者可能也有,不过他们都被称之为傻瓜或者白痴。我并非故意诱惑,你已经得到这个女人的身体,两个人继续呆下去,充其量只是多睡几晚,多在她的体/内//射/几次/精。不想死的话,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伯尼脸上死一样惨白,他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朝两边乱扯,用力纂紧拳头,又飞快松开,混乱的目光在妮莉雅和林翔两个人身上来回转动。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残酷的现实正在迫使自己做出选择。

    妮莉雅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用悲哀的目光默默注视着伯尼。

    离开虹湾镇的时候,她已经放弃一切自愿成为伯尼的女人。这其中固然有林翔插手的缘故,更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选择。

    在废土世界,除了拥有强大力量的变异者,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庸。

    妮莉雅已经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陪男人睡觉。九岁?八岁?还是更早……被生殖器/捅进/下/身的感觉并不舒服,撕裂般的剧痛让她觉得随时可能发疯。可是妮莉雅没有第二种选择,她需要食物,需要干净的水。这个世界上一切东西都需要等价交换,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付出肉/体。

    她不知道人有没有灵魂,她只知道自己是为了延续生命,被迫让那些浑身上下散发恶臭的醉鬼为所欲为。无论是镇上的男人或者收税官她都不会拒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泰德像从前一样把自己按翻,狂笑着撕裂衣服的时候,妮莉雅丝毫不觉得快感或者认命。她想要反抗,想要撕裂那个骑在自己身上男人的腿,再用一根削尖木桩从他的屁股缝隙里捅进去,让他尝尝被硬物插入身体究竟是什么感觉。

    伯尼出现的一刹那,妮莉雅觉得自己已经找回了失落的灵魂。也许是因为厌倦,或者是出于憎恨,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倚门卖/笑的生活。她需要一个能够呵护自己,保护自己的男人。

    爱情,有些时候来得的确很突然。令人惊喜、意外。

    林翔的话让她本能感到恐惧。更可怕的,则是伯尼的沉默。但是凭心而论,妮莉雅却知道这是他应该做出的选择。

    现实和梦幻,你究竟会选什么?

    “你只有一次机会————”

    林翔认真地看着满面痛苦的伯尼,指着站在旁边的妮莉雅,冷酷地说:“你和她,我只会救一个。如果放弃决斗,我会带你走。虽然我有力量,却必须遵守苍影城的规矩。如果接受,那么就算你战死,我也会让妮莉雅得到一个好的归宿。你应该明白,我有这个能力。”

    “为什么……不能,不能是两个人?”伯尼抬起头,看看妮莉雅,又看看林翔,啜满泪水的眼里满是哀求。

    他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

    “两个人不可能都活下去。”

    林翔的声音残酷得像是地狱判官:“这个世界随时可能遇到死亡威胁,妮莉雅很漂亮,她跟在你身边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她可能会移情别恋找上别的男人,其他人也可能会因为垂涎美色yin*或者把她强行占有。谁也说不准这种事情什么时候会发生。明天?后天?或者再后天?我能帮得了你们一次,不可能永远呆在身边帮你们无数次。现在,选择吧————”

    伯尼猛然睁大双眼,瞳孔骤然进缩,他的身体颤抖着,想要站立都显得十分困难,紧紧握在一起的拳头显得无比僵硬。他绝望地看看林翔,又转过身,用凄凉哀绝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妮莉雅,异常粗暴地把她拽到面前,拉进怀里,对准那张冰冷得微微颤抖的柔软嘴唇,重重吻了下去。

    “他说的没错,你应该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至少,能够保护你————”

    从近乎窒息热吻中松开的一刹那,伯尼坚毅果决地狠扣住妮莉雅的肩膀,又迅速放开,朝着被探照灯笼罩的街道中央迈出脚步。

    “考虑好了吗?”林翔脸上露出魔鬼般的微笑。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吼出内心深处愤怒与绝望的瞬间,伯尼年轻的脸上也掠过一丝痛苦。他垂下头,喘着粗气,没有去看林翔的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记住你说过的话,让她好好活着。”

    林翔默默点了点头。

    对面,唐虎已经脱掉身上的外衣,从荷枪实弹的巨人士兵群中慢慢走出。探照灯刺眼的光芒照在他魁梧身躯表面,映出结实肌肉下一块块具有震撼力量的阴影,还有那张背对光芒,隐约能够看出是在狞笑的脸。

    “伯尼,别去送死,快回来————”

    突然,妮莉雅像发疯一样冲了出来,带有哭腔的尖声嘶喊,打破了黑暗中被众人默默遵守的寂静。

    “Molly,拦住她————”

    林翔冷冷的下着命令,黑夜掩盖了眼睛里的光,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尽管有些迟疑,Molly仍然死死抓紧妮莉雅的胳膊。

    “回来————你回来啊————”妮莉雅的声音由高转低,从尖利变成沙哑。最后,只剩下泣不成声的痛哭。

    自始至终,伯尼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寒冷的夜风,把地面上的灰尘吹起一个个旋转的旋涡,从人们的腿脚中间迅速飘向远处。

    分属于苍影城和隐月城的人们站在街道两侧,用各自不同的负责目光远远望着站在道路中央的那两个决斗者。

    “我说过,格雷克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看着比自己矮了近一头的伯尼,唐虎毫不掩饰脸上的凶残与狰狞:“我会先杀了你,然后是妮莉雅。我要活活**她,干废她————”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伯尼眼眸里闪烁着冰一样寒冷的光。

    “是吗?那我可真是有些迫不及待。”

    唐虎用力挥了挥拳头,冲地上狠狠吐了口浓痰:“就你这种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我一只手就能……”

    话未说完,面无表情的伯尼忽然身形一矮,腿脚骤然加速,像脱膛的炮弹飞撞着猛扑过来。

    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在拥有进化能力的唐虎看来,被眼睛捕捉到的速度显示画面,却被足足削减了一半以上。尽管对方的攻击出奇不意,也充分利用自己的麻痹和傲慢,可是这并不致命————普通人对进化人,这中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小子,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

    唐虎狞笑着,右手一把抓住伯尼重重挥向自己腰间左拳,如钢爪般坚硬的五指扣紧他的手腕,左手张开用力抓住对方右臂,像玩具一样把伯尼整个人拖到身前,以强大的力量分朝两边狠狠拉伸。随着衣服布料被撕开的“哧哧”裂音,伯尼手臂与肩膀交接的位置也迅速绽破。被绷得越来越薄的皮肤再也无法承受巨大张力,纷纷散成一条条状若烂絮的丝条。肌肉和韧带交相扭绕,鲜红的液体从破裂血管中喷涌溢出。随着唐虎手上力量逐渐增加,带有新鲜粘膜保护的骨头也从肌肉团中高高凸出,在强烈的灯光照耀下,反射出惨白的光。

    伯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痛苦地皱紧双眉,深色的眼瞳中掠过一丝森寒的光芒。

    “老子先拧断你的手,看看你究竟怎么跟我斗————”

    唐虎用力拽紧对方破损的手臂朝两边反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越来越残忍。

    他很不满意伯尼的表现————这小子居然没有惨叫,也没有求饶,这样杀人,丝毫没有快感可言。甚至,眼睛里只有仇恨和蔑视。

    妈/的,老子可是货真价实的进化人。就算再来十个这样的小子,一样拧成肉干。

第二百一八节情殇

    第二百一八节情殇

    “你***到是叫啊叫出来,老子会给你一个痛快,让你死得轻松点儿————”

    唐虎在咆哮。(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林翔依旧站在那里,宁静地看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一点也没有想要出手制止的迹象。

    突然,伯尼疯狂地笑了起来,他尖号着,双腿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推动摇摇晃晃的身体朝前猛冲。尽管双手被唐虎扣住,但是反向拧转的角度却让身体得到足够前冲的距离。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唐虎有些慌乱,他本能地想要抓紧对方胳膊朝两边拽开,却惊恐地发现————伯尼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用头撞击自己的身体,而是拼尽全力俯下身子,低头,张嘴,朝着自己两腿中间的位置狠狠咬下。

    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啸,在苍影城被黑暗笼罩的上空骤然爆起,久久回荡。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我,我要宰了你————”

    脸色煞白的唐虎暴跳着,粗大的拳头挟着数百公斤重的拳力,狠狠砸向伯尼的脸和身体。一下、两下、三下……狂暴与剧痛搀杂的怒吼使他的嗓子早已沙哑,只能机械地连连挥拳朝着咬住自己下/身的男人猛砸。伯尼则丝毫没有动弹,他拖拽着已经残废的双手半跪在地面,似乎已经失去知觉,象是僵硬的尸体,只是偶尔抽/动几下,从紧闭的嘴角边缘不受控制流出的口水。只有牙齿如同钢钳般死死咬住那团绵软的烂肉,被狂暴的力量像树叶一样高高抛弃,又重重摔下。

    大滴的冷汗,从站在旁边观战昆西的额角慢慢渗出,滚落。

    这场战斗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或者应该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惨烈的场景。

    普通人不是进化人的对手,这是人所皆知的道理。可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个叫作伯尼的小子居然会如此拼命,这实在令昆西感到震惊,甚至还有一点点好奇。

    妈勒个逼的,爱情,真有那么伟大的力量吗……

    “哧啦————”

    巨力拖拽和撕扯,终于把两个紧紧扭在一起的男人分开。刺耳的裂音与惨叫混合声中,伯尼瘦弱的躯干被远远抛出,重重摔落在数米外的冰冷地面上。唐虎则嚎叫着用双手死死悟住血液喷涌的下身,绻曲着身体在尘土间痛苦的来回翻滚。

    “放开我————”

    双目通红的妮莉雅猛然从Molly手中挣开,连滚带爬哭喊着扑倒在奄奄一息的伯尼身上,像疯了一样拼命推攮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男人,眼里满是无助和绝望。

    忽然,她抬起头,用怨毒无比的目光死死盯着倒在远处的唐虎,用颤抖的手抓紧从耳边垂落的长发,绞了绞,张开嘴,狠狠咬住。

    “杀了我的男人,我要你偿命————”

    妮莉雅瞪圆双眼,愤怒让她漂亮的脸蛋看上去一片紫黑。她从旁边的乱石堆里抓起一块带有锐角的碎砖,口中发出令人恐惧的“嗬嗬”低吼,朝着唐虎猛扑过去,高高抡起砖块,朝找那颗令她感到无比憎恨的头颅狠砸。

    虽然痛得死去活来,唐虎毕竟是拥有三极进化能力的变异人。砖块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板砸烂他的脑袋,剧痛刺激着体内血液以可怕的速度涌动,感知器官也在麻木与灵敏之间来回反复,难以忍受的他口中爆出阵阵粗野嘶吼,震得街道两边墙壁上瑟瑟落下层层积灰。他一手撑住地面挣扎着站起,抡起筋骨凸显的拳头狠狠迎上。“嘭”的一声闷响,冲力巨大的拳锋轻而易举穿透了妮莉雅的腹部。

    妮莉雅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身体和手脚都在无规律的抽*动着,她的呼吸极为短促,气流根本没有进到肺中,而只是在喉间打着转,散发出仿佛窒息者濒死前从胸腔里发出的空响。

    “/婊/子来啊老子要活活整死你————”

    拳头在烫热的腹内翻滚搅动着,血腥和湿粘的触感,越发刺激着唐虎被疼痛刺激得快要发疯的大脑。他张开插在妮莉雅腹部的拳头,用强劲有力的手指死死扣住肠子,把湿滑绵腻的肠管在手腕上绕了几个来回,拽紧,狞笑着拼尽全身气力狠狠一拉,妮莉雅整个人就好像被麻线控制的木偶般立刻站直,被红色毛细血管和淡黄脂肪层层裹符的肠子,也从腹腔里被活活拖出,硬生生地拽出两、三米远。

    林翔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这一切似乎与他毫无相干。

    唐虎隐隐微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人就是林翔。不知为什么,这个看上去丝毫无奇,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异能气息的年轻人,总令他有种说不出的畏惧。

    “嘿嘿嘿嘿没人会帮你们,两个自以为是的傻瓜……带着你们幼稚可笑的爱情下地狱去吧————”

    超过极限的痛苦给他身体带来的伤害还远未过去,可是生理和心理上的耻辱,更令唐虎感到前所未有的疯狂。他勉强保持着站立姿势,一步步拖着身体挪到妮莉雅面前,满怀恶意地用力拽紧拖在手中的肠子,凶残地狞笑道:“死吧贱/货————”

    积蓄已久的力量在身体里来回奔涌,爆发力十足的拳头狠狠砸向妮莉雅眉心。就在拳锋与目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唐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死死卡住自己手腕,再也无法前移分毫。

    不知什么时候,林翔已经出现挡在身前,比女人更加纤细、白腻的手指,仿佛柔若无物般轻轻搭在唐虎腕间,却产生出重若千钧的豪力。

    唐虎双眼眼角跳了跳,死死盯住他,怒声狂吼:“你想干什么?你说过,不会干涉我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林翔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你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进化人对行普通人,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们现在需要休息,不用很久,最多十分钟。”

    “你做梦————”

    唐虎暴跳如雷地连声咆哮:“这些家伙毁了我,我要拧下他们的脑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恐惧的滋味儿————”

    “够了————”

    站在旁边观战的昆西慢慢走了过来,用力吸了一口夹在手里的香烟,沉声喝止:“他说的对。这的确是一场不公平的屠杀。不管你和这两个人之间曾经有什么样的过节,至少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其实,拖延时间对你有好处————他们受伤很重,活不了多久。”

    “我不想让他们就这么死,我要让他们感受到比现在更加可怕的痛苦————”

    唐虎歇斯底里地怒吼:“这两个混蛋毁了我的一切,他们让我丧失了做为男人的权力,我要报复,我要杀……”

    “你这头没脑子的猪————”

    忽然,昆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揪到面前,口沫四溅地咆哮:“亏你还是拥有变异能力的进化人,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搞成半残废。你他/妈/的简直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可是……”唐虎脸色涨得通,他握紧双拳,想要据理力争。

    “可是你/妈/个/逼————”

    昆西松开手,把他重重甩开,狠狠啐了口唾沫:“够了这里是苍影城,不是你为所欲为的虹湾镇。如果不是格雷克大人的命令,我现在就把你这个垃圾一拳打出屎来,省得活着丢人现眼。给老子滚到一边呆着去,照他们说的做,休息十分钟。”……

    伯尼和妮莉雅并排躺在地上,只剩下最后喘息的力气。伴随着每一下喘息,嘴边就会涌出大片的血。生命的气息正从他们体内迅速流失,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丧尽最后的力气,变成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林翔蹲在伯尼旁边,从急救包里摸出兼具兴奋和止血恢复功能的针剂,分别给两个人注射了一针。

    “我,我还能活……活多久?”伯尼双眼睁得斗大,死死注视着林翔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

    “恨不恨我?”林翔答非所问。

    “恨”

    伯尼强咽下一口已经涌到喉头的血,面色狰狞地说:“你,你救了我们,却……却又要让我们去死。你,你,你……”

    “我从未答应过你们可以得到永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控制生死的只有自己。还有……神。”

    林翔安静地看着他,冰冷的目光逐渐让伯尼变得安静下来。这时,他才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还有血液流失造成的冰冷。

    “为了一个女人而死,你现在后悔吗?”林翔半跪在地上,右手搭着膝盖,认真地问。

    “如果后悔,我,我根本就不会这样做。”伯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艰难地转过头,把目光投向躺在身边的妮莉雅。

    “那么你呢?”

    林翔抬高视线,目光越过伯尼,微笑道:“妮莉雅,你本来可以不用死,但你还是不顾一切冲了上去。现在,后悔吗?”

    妮莉雅挣扎着想要从地上坐起,一口鲜血从喉咙涌上,让她剧烈地咳嗽着。当粗重的喘息逐渐平复,她努力睁大疲惫的双眼,虚弱地说:“他,他是我的男人……我,我不可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你,你这个傻瓜————”

    伯尼无力地摇着头,含糊不清地说:“活下去,我要你活下去。懂吗?”

    “……一个人活着……还,还有什么意思?”

    妮莉雅脸上的表情说不清究竟是哭或者在笑:“我,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即便,即便是死,两个人一起,一起死……也要比这好,好得多。”

    “……你,你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伯尼摇头叹息。

    “你这个自私……自私的家伙。”妮莉雅喷出一大口血,话语勉强可以听清。

    林翔的眼眸沉静得像坠入湖底的冰。他默默看着这两个已经剩不下多少时间的恋人,一丝随着旧时代毁灭而早已消失的触动,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悄悄重现,慢慢潜入他的心里。

    “还有五分钟————你们这对该死的/奸/夫/yin/妇,我要活活撬开你们的脑壳,喝干里面的浓浆。快滚出来受死————”

    百米开外的街道对面,传来唐虎疯狂狰狞的咆哮。

    充满死亡威胁的刺耳尖啸,丝毫没有让两个濒死的人感到恐惧。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妮莉雅,伯尼年轻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他用力喘息着,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摸索,指尖碰触到妮莉雅手臂的瞬间,像充满能源般飞快张开,紧紧抓住,再也不愿意放松。后者脸上同样带着虚弱的笑,她艰难地在挪动着身体,尽量靠近伯尼。直到头部与对方肩膀碰合在一起,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呼了口气。她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痛苦,微笑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美丽的晕红,甚至微微合拢沉重的眼皮,随时准备睡去。

    林翔平静地看着他们,脸上显露出柔和、温暖的笑。

    他拉过别在身后的腰包,从中取出两支早已准备好的真空试管。透明的胶质管壁中央,两滴颜色鲜润的红色液体,在探照灯雪白光芒的映照下,显出诡异、神秘的晶莹光泽。

    “你们不会死。我将给予你们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已经很难找到美好的东西,它们不应该随着时间慢慢消逝,它们会一直存在于每个人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说着,林翔把胶管分别凑近伯尼和妮莉雅唇边,把那滴蕴含有神秘力量的血,用力挤入他们口中……

    这注定是一个被疯狂和暴力统治的夜晚。

    空旷的公路上,两辆外观老旧,车身两侧涂有索斯比亚独角狮图案的卡车,像发疯一样飞驶着。嘶吼的引擎爆发出强大动力,轮胎碾过路面上的坑凹,把庞大的车身高高颠起,又重重落下,发出“丁零咣啷”的沉闷撞击,车底饱受摩擦的零件甚至会擦出大片火星。它们似乎随时都可能散架,却丝毫不肯停下野蛮猛冲的势头。

    跑在前面卡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并不英俊,外貌甚至可以说是普通。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双散发出冰冷光芒,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睛。

    此刻,奥勒尔的内心完全被疯狂燃烧的烈火占据。即便以他拥有高达五星寄生士的大脑思维,也无法把这股淤积在体内的愤怒彻底驱除。

    他是卢顿家族当中最受宠信的心腹,也是由伯格森本人亲自安置在苍影城的贸易执行官。索斯比亚早城内的一切商业活动,都必须得到他的许可。

    奥勒尔很清楚————除了贸易,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监视晓,并且安排合适的机会,让这个拥有卢顿家族头衔,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家族血脉的女人接近格雷克,促使他们之间产生纠纷或者某种超友谊的关系。无论这对男女之间的发展态势如何,他们都会被一系列矛盾诱发出愤怒,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索斯比亚需要这座城市。苍影城可以源源不断提供包括食盐在内的各种海产品,卢顿家族依靠它们能够赚到丰厚无比的利润。至于奥勒尔本人……伯格森承诺过————如果能够用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拿到苍影城的控制权,那么,他就是新一任城主。

    这种诱惑根本无法抵挡。

    但是,想要从别人手里拿到被承诺属于自己的东西,很难。

    格雷克与奥勒尔实力相当,他手里控制着一批数量惊人的军队,长时间的统治,使城内大部分居民已经习惯目前的生活。他们完全可能在征召令下迅速组建起数量过万的武装平民。奥勒尔在这方面根本无法可想,由于实力限制,加上每次进出苍影城都需要大量抗辐射药剂,他手中只有不到两百名索斯比亚卫兵。而且,卢顿家族的巧取豪夺和强买强卖行为,早已在苍影城居民当中引起怒怨,短时间内他们根本不可能倒向自己这边。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得到这座城市,奥勒尔就必须使用另外的手段。

    城内很多地方都安置有索斯比亚的眼线,林翔等人进入城市的消息,奥勒尔早在几小时前就已经得知。这些不明身份的外来者让他产生了本能的恐惧。根据报告,这些人当中虽然没有一个寄生士,数量也很少,但他们却拥有索斯比亚无法获得的装甲战车,身上还佩有骷髅骑士团的特殊标志。

    奥勒尔简直无法想象————如果那些带有黑色骷髅的家伙也看中苍影城,那么自己耗费心机做出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绝不————

第二百一九节尊主

    第二百一九节尊主

    在普通人眼中,寄生士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然而,奥勒尔并不这么认为。

    任何强大与弱小,都有一个相互对比的参照物。

    对于苍影城居民而言,索斯比亚商队绝对是令他们憎恨无比的黑恶势力。这些佩戴着独角狮图案的家伙强买强卖,用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从自己手中换走辛勤劳作才能得到的大量产品。可是民众却不敢得罪他们————苍影城需要棉花、布料、药品,还需要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物资。在这个没有网络,缺乏远程交流手段的荒芜世界,无法得到抗辐射药的居民,只能依靠能够这些该死的,可以在重度辐射区内自由往来的索斯比亚人。

    也正因为如此,格雷克对卢顿家族在城内那些不合规矩的行为,一直保持沉默和忍让。

    奥勒尔也不清楚这种情况能够维持多久。他只知道一件事————想要打破卢顿家族的垄断经营其实很简单,只要有另外一家商队出现,索斯比亚在这座城市苦心经营的势力堡垒,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竞争,是一个充满/赤/裸/裸/血腥利益的词。

    为了获取利润,竞争者会以削减售价和增加商品种类等手段,不顾一切扩大自己的顾客来源。如果苍影城突然出现另外一个家族势力,索斯比亚商队再也不可能独自享有所有利益,甚至会被愤怒的民众拒绝、驱逐,永远撵出这个城市。

    奥勒尔完全可以想象,那是一种何等可怕的场景。

    卢顿家族不会放过自己,更谈不上成为什么所谓的城主。

    他必须制止,必须赶在那些外来者在城肆意散播影响力以前,把他们带来的威胁降到最底,甚至彻底扑灭。

    这绝对不是狂妄。在苍影城,奥勒尔分派了大量眼线。林翔等人进入城市不过半小时,一份关于他们的人员数量、武器装备、车辆器械,以及依靠气息感受到的强化、进化变异能力和战斗实力的详细评估报告,已经摆在他的办公桌上。

    没有寄生士,实力最强的家伙也只有进化八级。

    奥勒尔不愿意轻易招惹其它势力。但是,他也不可能与其他人共同享有这座城市。

    如果这些家伙愿意谈判,奥勒尔倒也勉强愿意让出一部分很少的利益。

    不过……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们全部杀光————……

    夜晚的风,刺骨的冷。

    唐虎目瞪口呆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伯尼和妮莉雅,血红的双眼上上下下地看了十几遍,从发梢到脚尖,甚至每一个毛孔,每一片肌肤,每一根头发,都被他用堪比显微镜还要细密的目光死死笼罩。

    “这不可能……不……这,这不可能……”

    他一直在喃喃,脸上布满死一样的灰白。他大张着嘴,却感到面前有两股无比沉重的压力让自己无法呼吸,几乎窒息。

    唐虎记的很清楚————就在十几分钟前,自己已经拧断伯尼的双手,破开妮莉雅腹部,把她的肠子活活拽出、扯断。按照正常状态,他们早就应该变成毫无生命的尸体,躺在地上发硬、变冷。

    现在,他们却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强壮、精悍,正用充满仇恨与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他们面色红润,散发出健康的气息。站立姿势随意自然,丝毫看不出伤口带来的影响。破损的衣服被血浸透,潮湿产生的重量使布料沉甸甸往下坠,被探照灯直射的衣服表面显出脓淤发亮的血泥,边缘已经干硬发黑,隔着很远,仍然可以闻到充斥在空气中那股令人恶心欲呕的浓烈血腥。

    伯尼上身/赤/裸/着,肩膀两边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痕。它们已经愈合,扭曲、撕裂的伤口只剩下一条条状若螺旋的浅淡线条,凹凸处泛着白,附近的肌肉略微有些膨胀。看上去,和陈年旧痕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外观有些吓人,实际并不影响身体行动。

    妮莉雅偎依在他的旁边,衣服下摆被交叉拧纠成一个缠绕紧密的疙瘩,使得破损的上衣刚好能够遮挡住胸口,却把/乳/房下侧直至腰臀的部分都暴露出来。她的小腹左边有一块直径大约二十厘米左右的疤,中央部位的粉红色嫩肉微微有些内陷,周围的皮肤则如同环形山一样浅浅隆起,十几条从伤口边缘裂开的线条像枯树根一样弯曲扭绕。尽管这些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也完全能够想它们究竟对身体造成何等严重的伤害,但它们已经愈合。

    靠在街边墙壁上的昆西双眼瞪大到了极致,刚吸了一半的香烟,从颤抖的指缝中掉落下来,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这个充满辐射的世界,昆西曾经看到过许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诡异事件。但其中任何一桩,都无法与发生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幕相提并论。

    他对伯尼和妮莉雅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废土世界的普通人和蚂蚁差不多,如果不是看在林翔等人身上那个黑色骷髅标志的份上,他也不会出手制止唐虎,让他们得到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昆西从不相信什么死者会变成鬼魂回来索命之类的说法。即便真有怨气变成的死灵,他也会狞笑着用手枪在它的脑门上开个大洞。

    当然,如果是女鬼,他甚至会非常高兴的把她按翻在地,脱掉裤子,尝尝活人**人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昆西可以听见自己牙齿在拼命撞击发出的“得得”声,他还是头一次对格雷克城主以外的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恐惧。

    唐虎脸上的肌肉在颤抖,愤怒产生的狂热正从他的身体里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寒彻心底的冰凉。他的额头不再冒汗,只有瞳孔仍然保持紧缩状态,从那两只比针尖还要狭小的微孔里,绝望地窥视着站在面前的对手。

    伯尼和妮莉雅冷冷地看着他,前者身上散发出足足高达六星寄生士标准的强烈异能气息。后者的能量磁场虽然没有那么强大,却也拥有等同于四星的实力。

    唐虎可以说是看着伯尼长大,至于妮莉雅,他摸过这个女人身上每一处肌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然而短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从卑微濒死的状态,突然变成拥有强大力量的寄生士。

    上帝啊这,这就是所谓的神迹吗?

    “不我不相信,这,这不是真的————”

    唐虎尖利的叫声瞬间刺破了深沉的夜空,他整个人猛然弹起,嘶吼着挥舞拳头朝伯尼重重砸下,却冷不防被站在旁边的妮莉雅旋转侧身,从半空中一脚踢得倒飞出十几米远。

    “扑嗵”一声,唐虎从空中栽到了地上,滚了几下,仰面躺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他的右肩已经完整个塌陷下去,身体无意识地拼命抽搐着,甚至连坐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嘴唇大张,胸膛急剧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一脚并不致命,但是心理上遭受的重创,却比身体直接伤害严重得多。

    曾经是蝼蚁般的两个普通人,瞬间竟然变成远远强于自己,甚至高高在上的最可怕存在……他根本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唐虎双眼中已经满是血丝,脸上忽然泛起一层异样的潮红,喉咙间更是涌出阵阵野兽般的吼叫,喉结不住地上下起伏,双手颤抖着。突然,他好象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颓然跪倒在地,竟然哭了出来。

    “你们骗我,所有人都欺骗我。你是魔鬼,这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巫术,是邪恶的妖术————”

    他神经质般尖声嚎叫着,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从地上跳起,冲近街道旁边的房屋,以近乎于癫狂的状态朝墙壁表面猛撞。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想要停下来的迹象。一下、两下、三下……沉闷的撞击声顺着空旷街道远远传递开来,震落一片散积在废墟楼层间的碎石陈灰。

    墙壁表面的装饰涂层已经剥落,露出一块块被已经被撞至碎裂的硬砖。唐虎的力量极大,额头落点位置已经变成一个浅凹的坑。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丝毫不顾从破裂头皮边缘溢出的血,仿佛执拗狂妄的人形怪兽般重复着单调却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直到头骨无法承受剧烈碰撞,松动,开裂,露出颜色白得发腻的脑浆。

    “他已经疯了。”

    看着随时可能死亡,但是仍然朝着墙壁机械撞击的唐虎,林翔淡淡地说。

    进化人的身体强度比普通人要致密得多,却无法超过砖石,更不可能承受如此强烈的碰撞。正常人不可能用如此如此可怕的方式自杀,当理智被现实摧毁,狂暴和执念也彻底统治身体,成为大脑中唯一存在的部分。

    “嘭————”

    最后的碰撞,使整个头颅彻底爆开。红色血液与腻白黏浆的混合体溅在墙上,飞散成一片形状怪异的放射状图画。堆积凝厚的浆汁顺着图案边缘缓缓下滑,流淌出一条条平直得令人心悸的线。

    伯尼和妮莉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中的神色一片木然。

    这一晚,他们看到了太多从未见过的东西,经历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事件。突然之间获得强大异能,这相当于得到在废土世界的生存保障。可是,他们也很清楚————物有所值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规律。

    得到力量的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必须付出,或者应该说是失去某些东西……

    最后看了一眼唐虎已经僵硬变冷的尸体,又回过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妮莉雅,伯尼双眼跳了跳,脸上瞬间转过惊惧、释然、希冀等等无数种意义复杂的神情。他慢慢握紧双拳,又狠狠张开,高昂着头仰望黑沉沉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林翔面前,双膝一屈,重重跪到在地上。

    他分开双手撑住弯曲下坠的身体,额头直接碰触冰冷的地面。用这种抛弃尊严且充满奴性的方法,毫无保留的,表现出自己对面前这个男人的绝对服从。

    “你,是我的主人————”

    伯尼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成为寄生士,拥有力量的感觉很不错。身体里突然之间增加了许许多多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虽然从林翔身上没有察觉到像自己一样的异能气息,可是他明白,这个赋予自己一切的男人,绝对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普通无奇。

    除了服从,他想不出究竟能用什么样的态度应对林翔。

    瞬间进化,这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能力。

    他能给予这一切,自然也能剥夺这一切。

    伯尼毫不怀疑这一点。他没有,也不可能有第二种选择。

    妮莉雅缓缓走了过来,以同样的姿势,跪倒在伯尼旁边。

    林翔眼中幽碧如水,没有一丝波动。他安静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黑玉般的眼眸飞快扫过他们全身,点了点头,脸上慢慢显露出温和的微笑……

    远处的街道,传来汽车轮胎碾压地面发出的闷响,随着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慢慢变得震耳欲聋,两辆涂有索斯比亚独角狮标志的卡车,也咆哮着疯狂驶近这片混乱、狼籍的死亡之地。

    在一片尖锐的刹车声中,卡车紧急刹停在路上。神情冷肃的奥勒尔直接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纷纷从卡车里跳出,跟在他的身后,向正前方被探照灯笼罩的地方大步走去。

    越来越接近那群站在白光里的人群,奥勒尔心里的不安和暴燥就越来越强烈。当他走到距离林翔等人大约二十米左右位置的时候,两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异能气息,使盘据在他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六星,一个四星。这两个家伙是谁?他们究竟从哪儿来?”

    奥勒尔看到站在街道对面的昆西,还有他手下那些块头巨大,身体结实的变异士兵,也看到背对自己站立,身上佩有黑色骷髅标志的那些陌生人。不过,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伯尼和妮莉雅。

    这两个人身上穿着最常见的破旧衣服,似乎是苍影城的普通居民。但他们却跪在那些陌生人面前,这让奥勒尔无法判定对方的身份,也不可能像预料中那样妄动杀机。

    “嗨你们是谁?”奥勒尔大步走上前来,皱起眉头盯着林翔看了半天,带着傲慢和冷厉的口气,问。

    对于没有异能气息的普通人,他从来不假以颜色。如果不是现场气氛太过诡异,那两名寄生士的举动也实在古怪,奥勒尔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直接挥拳砸碎林翔的脑袋。

    林翔抬起眼皮,目光直接忽略了围站在四周,端着武器枪口正指向自己的数十名士兵,落在奥勒尔胸前用白银制成的独角狮标志上。淡淡地说:“索斯比亚的人来得可真快。看来,伯格森把你放在这座城市里,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你说什么?”奥勒尔全身一震,目光立刻变得狰狞。

    在苍影城,他与城主格雷克地位相当,是数万平民头上的绝对主宰。从未有人敢用如此冷傲的口气对他说过话。就算是卢顿家族的上位者,即便命令,其中也含有相当成份的尊敬。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林翔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未等奥勒尔有所反应,跪在地上的伯尼全身肌肉突然隆起,腿脚配合着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改变着位置,右拳如同横冲直撞的坦克,由下而上狠狠砸中奥勒尔左边面颊。立刻,奥勒尔超过上百公斤的身体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庞大而沉重的身躯呼啸而下,眼疾手快的伯尼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借助惯性用力轮圆,狠狠砸在地面上。

    “嘭————”

    一声闷响,一道环形能量波以奥勒尔身体落点为中心,分朝四面八方猛然爆开。破碎的石块和重量轻微的杂物,像雨点一样激射出去,用柏油和沙石铺成的旧时代公路立刻凹陷,出现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大坑,巨大的力量让地面骤然沉了下去,然后凹陷如水波般向外蔓延。

    林翔下达命令的瞬间,站在身后的Molly已经端起突击步枪,朝围在旁边的索斯比亚士兵迅速扫射。

    实在太突然了。尽管士兵们都明白奥勒尔的目的就是杀掉对方,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人动手居然比自己还快。没有口头上的争执,没有哀求,没有言语上的利益往来,赤/裸/裸/就两个字————“杀人”。

第二百二十节蔑视

    第二百二十节蔑视

    刹那间,无数血花从人体表面绽放,在没有死角的疯狂射击下,猝不及防的索斯比亚士兵们纷纷惨叫着歪倒在地。(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除了几个接受过二、三极药剂强化的异能者,他们大多数都是身体强壮的普通人。大脑反应和身体控制能力,根本无法和林翔身边的进化人相比。顷刻之间,环顾在林翔周边的索斯比亚兵已经全部躺卧在血泊中。他们痛苦地惨叫着,在哀鸣声中抽搐着身体,消耗完残存在体内最后的生命气息。

    伯尼脸上的表情像冰一样冷,紧抿的嘴唇间,隐隐透出一丝被狂热和亢奋支配的残忍。他像疯了一样抓紧奥勒尔的足踝朝地面猛砸,根本不给对方还手或者挣扎的机会。每一次摔落,道路中央的凹坑面积也会随之扩大,很快,已经露出铺在最下方大块的岩石基层。碎裂的硬石边缘像钢刀一样锋利,它们割裂了奥勒尔的衣服和皮肤,露出一块块外翻的肌肉,粘稠温热的血涂染在石缝上,顺着倾斜的坡面向下缓缓流淌。

    奥勒尔口中爆发出炸雷般的怒吼,他拼命想要挣脱控制,却无法改变身体运动方向,只能任由对方捏住腿脚肆意蹂躏。强悍的身体状态使他并不在意表面伤口,但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差距仅仅只是一星,却如同天地般巨大,无法弥补。

    突然,奥勒尔瞪得滚圆的眼珠中,映出了妮莉雅那张漂亮的面孔,映出了她走近旁边破碎的墙壁,从中拔出几根粗如婴臂的钢筋,靠近,抬高,在那个男人轮起自己身体从半空重重砸下的瞬间,将钢筋狠狠插下。

    “扑哧————”

    一道冰冷惨烈的力量穿身而过,牢牢固定在坚硬的岩石缝隙间。奥勒尔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肝脏已经被搅碎,剧烈的痛感在神经传输下迅速返回大脑,刀割斧劈般刺激着随时可能崩溃的理智。

    嘴里涌出的血,堵塞了声音。未等口中的惨叫发出,妮莉雅手中的第二根钢筋已经落下,穿透胸膛和心脏,把原本尚能勉强扭动的身躯彻底封死。

    林翔似乎在笑,不过笑与不笑已经不再重要。奥勒尔已经搞清楚令他后悔莫及的事实————这个看似普通无奇的年轻人,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

    一个能够号令六星寄生士的人……这一次,老子他/妈/的看走眼了。

    吐出一大口顺着喉管倒涌上来的血,奥勒尔张开被染得一片鲜红的嘴唇,粗声喘息着说:“……你,你也想得到这座,这座城市?”

    “并不是所有东西都属于索斯比亚。”林翔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

    “我,我就知道是这样……呼,呼呼……接,接下来,你,你打算怎么做?下,下一个……是不是……呼,呼,是不是,格雷克?”

    尽管已经明白即将发生的事实,奥勒尔忍不住还是拼尽力气想要问个明白。

    林翔点了点头。这本来就算不上什么秘密。能够让一个濒死的人带着最后的满足闭上双眼,这点要求,应该满足他。

    忽然,奥勒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仰天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号。他的声音直上夜空,在低垂厚重的辐射云层下徘徊往复,久久不散。

    伯尼从妮莉雅手中接过最后一根钢筋,高高拎起,对准奥勒尔右眼重重插下。沉闷的砸肉声和骨裂声,好像捣烂了一个脆弱的果实,奥勒尔连惨呼都办不到,沾满红白黏液钢筋从眼窝里缓缓抽出,他的手脚也在残存神经的触动下,仿佛电击一般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昆西平静地站在街道对面,眼角却在微微抽*动。

    他是一名战士,看过无数血腥场面,也亲手杀过人。

    可是,任何经历都没有今天晚上发生在眼前的这些场景更加恐怖,更加触目惊心。

    没错,自己的确是拥有四级进化能力的变异人。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个叫作林翔的家伙简直就是地狱里最狠毒,最凶残的魔鬼。

    虽然不太清楚伯尼和妮莉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可是昆西明白,这种瞬间变异的来源就是林翔————他让那两个人吃了某种东西,也许是一种药,或者是只在传说中才会存在的神物……总而言之,他把两个普通人变成了寄生士。

    就在自己面前,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明明可以提前对那两个人进行改造,却要让他们以普通人状态和唐虎殊死对抗。接此让他们感受死亡,在最绝望,最无助,已经放弃世间一切,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给予他们重生复活,一举变得前所未有强大的希望。

    即便傻瓜也能看出,那两个人只会对他绝对服从。那家伙已经得到他们从心灵到**上的彻底臣服。

    奥勒尔死了,索斯比亚在苍影城最强大的镇守者完蛋了。

    尽管隔着很远,凭借进化人敏锐的耳朵,昆西听清楚了最后那番对话。

    接下来,是格雷克城主大人。

    这个世界上的进化人数量非常稀少,寄生士更是凤毛鳞角。

    能够成为苍影城的实际控制者,身为五星寄生士的格雷克的确拥有令人侧目的力量。也正因为如此,昆西心肝情愿成为他的手下。

    废土世界不是被民主光环笼罩的旧时代,进化人注定要成为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统治者。有力量,就有利益,就能享有一切。

    昆西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刚吸了几口,又扔在地上,抬起脚狠狠碾熄。他大步走到林翔面前,丝毫不顾自己手下怪异不解的目光,像先前伯尼做的那样,曲起双膝重重跪倒在地,用充满诚挚和坚定的声音说:“阁下,请接受我,成为您永远的奴仆————”……

    天色,已经微明。

    整个苍影城死一样寂静,人们还在沉浸在睡梦中。放眼望去,宽大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丢弃的垃圾和杂物。两边房屋的大门紧闭着,街角上还倒着几个人事不醒的醉鬼。这个世界不像久时代那样必须遵守严格的时间制度,人们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当然,在无法忍耐饥饿与干渴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清醒过来。

    格雷克也在睡觉。

    从废墟里翻捡出来的大床虽然很旧,却有着废土世界工匠无法复制的漂亮古典花纹。洁白的松软床垫上绣着格雷克的名字缩写,暗红色的被罩表面用金线绣有精致细密的百合花图案,床沿四角的帐幕用银制挂勾高高栓起,金黄色的流苏从钩底流畅坠下。暂且不论这些东西的实际价值,单是它们拥有的造型和工艺,就足以成为倍受人们追捧、收藏的珍物。

    曲起长满浓密黑毛的粗腿,格雷克很是不雅的用手挠了挠盖在被子下面的裤档。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丝毫没有想要睁开眼睛的意思,翻了个身,鼻孔里发出不满的轻哼,嘴里似有似无地慢慢嚼动着,使被沉重头部压住的肌肉得到片刻舒缓。又过了几秒钟,他伸出右手,顺着床头朝外慢慢摸去,在空中虚张着,抓住一根用白色丝线编织的细绳,用力拽拉。顿时,从被墙壁阻隔的另外一个房间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轻微铃声。

    膨胀的小腹,催促着格雷克尽快去卫生间释放憋闷了整整一晚的积尿。但他却还没有完全睡醒。每当他遇到这种情况,又不想起身下床自己解决的时候,拉铃,是唯一的办法。

    隔壁,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少女。

    她们会在铃声的召唤下来到卧室,慢慢掀开被子,用温润柔软的嘴唇,小心翼翼含住格雷克的生殖器,通过吸吮和温度刺激,让他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释放出积尿。这种感觉非常舒服,如果兴趣来了,格雷克甚至会把她们按翻在床,让生殖器继续/勃/起,在她们年轻的身体里完成抽/插、射/精/的过程。

    当然,那些散发着腥/骚/恶臭的尿液会顺着食道被她们喝下,咽下。她们也许会感到恶心,但是她们绝对不敢呕吐或者流露出丝毫不满。格雷克是苍影城居民的上帝,女人不够就杀掉再找。这座城里有足足几万居民,她们会非常聪明的在喝尿与被杀之间作出选择。死了一个,还有更多。

    权力,的确是个好东西。

    它能让你享受到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好处。格雷克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过分,身为普通居民,就得有绝对服从城主命令的觉悟。就算是让她们躺在自己屁股下面张开嘴,她们也只能老老实实接受吃屎的命运。

    按照往常的惯例,最多只需要拉三下,二十秒内,隔壁的侍女就会出现在自己床前。

    今天的情况显然有些特殊————格雷克足足拉了几十下铃绳,紧闭的房门也丝毫没有动静。

    这不正常。

    格雷克慢慢睁开双眼,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支口径粗大的手枪。

    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似乎发生了某种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也许,隔壁房间的侍女恰巧外出。以前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总有些人不愿意遵守规矩。

    手枪如果不能应对意外,用来轰爆那些不听话家伙的脑袋,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总而言之,这个早晨,很快就会变得充满血腥味儿。

    格雷克静静坐在床上,握枪的手一抖,转轮已经弹出,看了一眼填充在槽孔中黄澄澄的子弹,又重新合拢,对准。

    窗外,没有像往常那样传来军队早操的口号声。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官邸,仿佛空气都已经凝固。

    走廊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很杂乱,也很有节奏。格雷克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至少有四个人,正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卧室。

    他抬起握枪的手,平平对准正朝床面那扇紧闭的门。

    也许是察觉到门板背后的危险,脚步缓缓停下。与此同时,格雷克也慢慢垂下举枪的手,猛然睁大双眼,惊惧地望着正前方。他感觉到巨大的无形压力扩面而来,几乎呼吸都为之停滞。如同身处水底,周身都充斥着沉重的压强。

    有三道异常强大的气息。一个三星,一个四星,还有一个六星……都是寄生士。

    除了自己和奥勒尔那个混蛋,苍影城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变异强者?难道,卢顿家族已经失去耐心要对自己下手?可是,这些异能气息与奥勒尔的星级对不上号。他又在哪儿呢?

    “咣————”

    紧闭的房门从外面被人粗暴地一脚踢开,几个荷枪实弹的人大步走进房间。为首一个,正是林翔。

    “昆西?”

    看清楚来人的格雷克,把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张自己最熟悉的脸上,又惊又怒地咆哮:“怎么,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我只是服从废土世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昆西欠了欠身,带着必不可少的礼仪,神情恭敬地说:“格雷克阁下,如果您比他们强大,我仍然会同样效忠于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所谓忠诚,只有力量永恒存在。”

    “那么你的力量又从何而来?”

    残暴跋扈惯了的格雷克紧盯着已经进化成三星寄生士的昆西,强压下内心深处的紧张和恐惧,阴森森地说:“该不会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吧……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人赐予了我力量。对于他,我必须绝对服从————”昆西把身体转向林翔,敬畏地低下头。

    格雷克愕然地转过头,目光在伯尼和林翔身上来回打转。慢慢的,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过了好几分钟,才狰狞地冷笑道:“真是看走了眼,我一直以为,力量才是统治一切的基础。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没有变异过的普通人。”

    林翔微微一笑,在三个刚刚效忠的手下面前,这种笑容甚至比国王的威严更加令人畏惧。他慢慢踱到床前,冷冷俯瞰着坐在床上的格雷克,说:“给你两个选择。生,或者死。”

    格雷克仔细打量着这个过于年轻的人。借着明亮的晨光,可以看到他那张宛如凝玉般光滑柔和的脸,黑色的眼眸散发出智慧和冰冷的光,朝后倒梳的短发显露出精悍的气势,修长、刚劲、微弯的眉毛,勾勒出面部轮廓的线条,一同构成了英俊得令人心颤的完美画卷。

    他实在是很漂亮,格雷克已经感觉自己的生殖器正在高高勃起,忍不住有种想要插进林翔屁股狠狠干上一顿的冲动。

    脸蛋漂亮有个/鸡/吧作用。从他身上格雷克感觉不到一丝异能气息————这家伙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虽然不清楚林翔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收伏自己的手下,格雷克还是不由得生出强烈无比的怨怒。

    这个世界不应该由普通人作主。他们永远都是匍匐在变异人脚下的渣滓。

    惟有强硬,才能宣泄愤怒。

    格雷克本能地觉得这是个阴谋。尽管昆西的突然变异令他感到震惊,但他却不认为这种变化和林翔有什么必然关联。也许,那个家伙本来就是潜伏在苍影城内的间谍,一直等待着能够压到自己出卖城市的机会。

    至于另外两名寄生士,显然是站在他那一边的援手。格雷克从未见过伯尼和妮莉雅,唐虎对这两个人虽然有过描述,却仅仅局限与普通人的层面。格雷克很少关心平民的事情,在强大的自己面前,平民永远都是蚂蚁。

    但是格雷克非常愤怒————他实在难以理解发生在眼前的这些变化。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叛变,赤/裸/裸/的反叛,所有人都选择背离……当然,也许有个把,或者更多的士兵忠实于自己,可是在无法抗拒的绝对力量压迫下,他们只能选择死亡或者屈服。

    妈/勒/个/逼的,昆西这个背心离肝的狗咋种至少说对了一件事————服从力量,这就是废土世界的生存法则。

    “服从……嘿嘿嘿嘿服从于你吗?”

    脸色铁青的格雷克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歇斯底里地咆哮:“区区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废物,有什么资格命令老子?想谈判的话,叫你的主子来————”

    说着,他身体前倾,口中发出猛兽般的低吼,身体顿时胀大一圈,胸前更肌肉贲张,铜锤般的拳头顿时朝着林翔狠狠砸去。、

    他本能地以为林翔只是个传话人。真正掌握实际控制权的幕后操纵者并未现身。身为苍影城主,格雷克无法忍受这种侮辱,他必须用拳头和实力,争取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二百二一节国人

    第二百二一节国人

    林翔微微一笑,身上肌肉瞬间膨胀,右肩略微朝后倾斜,带着充满爆炸性力量感的狂暴冲劲,挥拳重重迎上格雷克的拳锋。(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病毒改造了细胞,宿主大脑与中枢神经系统也随着强化变得更加灵敏。思维速度更快,神经反应更敏捷,对外界信息的收集、观察能力早已远远超出正常人类感知器官能够承受的极限。在拥有九星寄生士实力的林翔看来,格雷克的动作实在太慢,根本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

    他至少有上百种方法可以杀掉格雷克。但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没有直接用蛮力轰杀更干脆,更彻底,更具有震撼性。

    伯尼和妮莉雅的忠诚勿容置疑,昆西的效忠多少带有一些投机的性质,他们都当众表明过态度,认同林翔成为唯一领导者。内心的狂热和突然进化成寄生士的惊喜,会使这种个人崇拜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继续维持下去。但是,不管是伯尼和妮莉雅,或者是昆西,他们都是在环境逼迫下,以半强制手段承认林翔是自己的主宰。换句话说,这种所谓的忠诚只会保持在相当有限的范围。他们缺少王彪和杨华的绝对服从,甚至是朋友一般的友谊基础。更多的时候,他们只能成为执行者,而不是参与者。

    因此,林翔需要拿出更加令他们感到震撼和畏惧的手段,让他们明白————自己能够给予一切,也能收回一切。

    从普通人成为寄生士,已经让他们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惊。随着时间推移,优越感和傲慢也会从他们内心深处慢慢萌芽、生长。林翔并不关心统治者是否残暴跋扈,也不想知道对方私生活究竟奢侈糜烂到什么程度。他只需要服从,绝对的服从,按照自己总体战略需求,从统治领地提供足够的资源。

    如果,把一名高高在上的寄生士打回普通人,彻底剥夺拥有的一切,哪怕他曾经是个没有异能的常人,也绝对无法承受如此惨重的打击。

    有威胁,才有动力,才会觉得拥有一切的珍贵,才会对赋予自己能力,并且随时能够将其剥夺的林翔永远心存畏惧,感恩戴德,绝对效忠。

    “轰————”

    两只拳头瞬间撞在一起,力量碰撞产生出一个小小的圆形能量场,它仅仅只闪现了一瞬,就在林翔那股无法阻挡的狂暴力量挤压下,朝着格雷克所在的方向迅速推移,狂奔,直至彻底吞噬整条手臂。

    格雷克脸上的狰狞笑容瞬间凝固。他浑身上下都爆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右拳已经不复存在,扑面而来的巨力摧毁了整条手臂,把骨头和肌肉全部碾压成散碎的渣块。他猛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整个人朝着身后大床仰面翻倒。

    这一切的速度实在太快,前后间隔最多不超过零点五秒,格雷克整个右肩已经完全坍塌,中央脊椎和所有肋骨全部都被震碎,强大的力场直接波及心脏和其它附属器官。仅仅只是一拳,就让他彻底丧失引以为骄傲的力量,永远变成一个废人。

    “不————”

    躺在床上,格雷克大张的鼻孔中喷着道道粗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不存在的胳膊,又艰难地转过头,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面前的林翔,连连爆发出高亢的尖叫。只有这样,才能释放出他内心深处前所未有的恐惧的震惊。

    “不,我不相信……你,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格雷克粗糙的脸上满是痛苦和屈辱。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有着你无法想象的神秘。”

    林翔慢慢收回右拳,斜睨着已近濒死的格雷克,冷冷地说:“变异力量固然强大,却不是控制这个世界的唯一方法。你太自信,太傲慢。你只需要服从,就能得到活下去并且继续统治这座城市的机会。但是……你拒绝了。”

    “不我愿意,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条件————”

    忽然,格雷克像打了激素一样猛然从床上坐起,疯狂地伸出残存的左手朝林翔连连空抓,口中喷溅着腥浓血沫拼命咆哮:“求你求你让我活下去————”

    林翔垂着头,不为所动地看着他。

    “如果单单依靠哀求和企怜就能得到宽恕,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存在罪恶。”

    林翔眼眸里释放出冰寒的光芒:“机会只有一次,任何人,都一样。”

    格雷克脸上一僵,用最后精力聚集起来的专注目光迅速变得散乱,大量血液流失使他的面色像死一样灰白。长长地呼了口气,带着口中尤不甘心的喃喃,还有被失望和恐惧占据的心,身体不由自主朝后慢慢仰倒,重重摔落在大床正中。

    “……怎么可能……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

    自始至终,林翔身上都没有散发出变异者的气息。尽管这是现实,可是格雷克至死也不相信,他的双眼一直圆睁,再也没有合拢。

    看着背对房间走来,目光有如深沉静水般清澈的林翔,守候在门口的伯尼等人本能地躬下身,带着充满整个面孔的恭顺,以最谦卑的态度分列在两边。

    林翔径自从三人中间穿过,走向与房间连通的走廊。在擦身而过的刹那,人们听见他以平淡无波,却又令人无法抗拒的口气说:“伯尼,从现在起,你就是苍影城的新城主。”……

    地球终究要围绕太阳旋转,这个世界因此拥有光明与黑暗的区别,黑夜与白昼交替轮换,严寒与酷暑轮流值守,谁也无法更改,也永远不可能违逆自然。

    寒冷不会因为地域和人种不同而产生差异。无论在地球的任何角落,都必须经受严冬煎熬,苦苦等待着春暖花开的另外一年。

    但是,这需要时间。

    二十四号生命之城光滑的蛋形建筑表面,到处布满坑坑凹凹的弹痕。洁白的墙壁被硝烟熏成一片焦黑,到处都能看到炮弹爆炸留下的放射状痕迹。把身体凑近地面,可以闻到泥土中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木杆上的尸体大多已经腐烂。虽然是冬天,死者也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永远保持完整。绵软的肉块从尸体身上慢慢下坠,疯狂入侵的细菌摧毁了细密的肌肉组织,让它们发酵,变酸,释放出大量水份,液化……一系列紧张有序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之后,坚硬的肌肉也变成比浆糊还要黏烂的浓浆。释放在空气中令人欲呕的恶臭,吸引着饥饿的小虫子从洞穴里跑出来,用锋利的牙齿撕开肿胀的死人皮肤,钻进去,大口吞咽着难得的美食。

    很多尸体只剩下骨头,不时有一团团腐肉从死者身上坠下。天空中随时能够看见巫鹫的影子,它们早已吃饱,或者是对腐烂的肉浆彻底失去了兴趣,正在这片散发着熏人尸臭的土地上空来回盘旋,寻找更加新鲜、美味的肉食。

    刘宇晨趴在只剩下一半的窗户背后,端着一挺口径粗大的巴雷特狙击步枪,乌黑的枪口在手臂控制下,以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移动着,把数百米外一个被枯黄灌木遮挡的模糊身影,慢慢纳入瞄准镜里的黑色十字中央。

    “砰————”

    巨大的后座力沉重地撞在刘宇晨肩上,将他推得猛然退后了近十公分。他在瞄准镜中看得很清楚————就在枪口喷出火花的瞬间,潜伏的黑影也仿佛被某种重物迎面撞上,喷溅出一片灿烂鲜红的血花,双手分朝两边散开,倒仰着躺在身后薄薄的积雪上,无力地抽搐着。

    “第一百七十九个。”

    默念着头脑中以个位形式堆积增加的数字,他飞快拉开枪膛,清出滚烫的弹壳,又从旁边的弹药箱里摸出一枚杀伤力巨大的子弹,轻轻压入弹仓。

    反叛军的围困仍在继续。虽然拥有完备的后勤供应系统,战斗人员的补充却无法跟上损失的速度。即便使用了死者回收重新提取蛋白质的方法,从培养舱中制造的试管人数量依然越来越少。加上制作材料和电力供应等方面的问题,他们的动作也显得尤为僵硬,缺少柔韧性,与其说是战士,不如说是拥有武器,站在掩体背后却不知道回避的活靶。

    叛军每天都会派出一名士兵与城内联系,克里克斯的要求从来都没有变过————交出约瑟芬会长,无条件投降。

    刘宇晨不是傻瓜,旷日持久的叛乱和三名副会长怪异的举动,已经让他隐隐约约能够察觉被战争掩盖的阴谋气息。

    死多少人并不重要,约瑟芬会长才是反叛者计划中最核心的存在。

    那个躺在病榻上半死不活的老女人,显然掌握着某种秘密。莱斯尔、萝拉和克里克斯都想得到它,掌握它,控制它。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得到城市和医生联合协会的主掌权,他们早就派遣军队把这座残破的城市直接碾平,不留一个活口。

    与外界的地面联系已经全部中断。只有分布在欧洲和南美的六座城市依然保持着无线电联络。不过,这个数字同样也在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减少。两个星期以前是六座,上周有四座,到前天为止,只有最后一座城市发来联络电文,信息也非常简短。从那以后,刘宇晨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外界的消息。

    困守,是一个死局。

    刘宇晨非常清楚这一点,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目前的困境。战死者越来越多,留守城内的自然人不是被杀就是叛逃。从上星期开始,整个二十四号生命之城,只剩下他和约瑟芬两个真正的人类,以及不到三千名培养人士兵。

    防御缺口越来越大,按照命令,所有士兵已经放弃其它附属建筑,全部集中到主体大楼内部进行防守。即便如此,越来越猛烈的攻击仍在迅速消耗士兵数量,无法得到优质材料的补充兵源战斗力日益下降,破局,只是时间问题。

    刘宇晨不知道自己还能守多久。为了填补战力缺口,他已经转变身份成为一名普通士兵。几天战斗下来,死在枪下的人已近两百,他自己也被流弹命中数次,如果不是得益于城内完备的治疗设备,恐怕早就和那些挂在木杆上的人一样,成为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微微挺起上身,凝望着远方的战火。从硝烟、火焰和剧烈的爆炸中,刘宇晨感觉到了一点模糊的熟悉味道。

    那是死亡的味道。

    他不是寄生士,也没有任何变异能力。从旧时代活到现在,完全是利用精密医疗器械和内部器官移植手术的结果。

    医生联合协会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生物科技。即便是在旧时代,它的前身英国皇家医学理事会,就已经获得大量不为人知的多项医学成果。那些拥有会员身份的医学精英比外界想象中更加疯狂,他们曾经成功让两名实验者互换大脑,或者在人类与其它动物之间进行肢体更替,从而达到变更新陈代谢,延长寿命的最终目的。

    地球科技其实远比外界想象中要先进得多。出于保密和所谓的“战略需要”,各国、各大机构、跨国财团都严守自己的研究成果。无论在旧时代还是废土世界,“科学无国界”永远都是一句/狗/屁/不通的废话。

    刘宇晨本能地觉得————约瑟芬会长手中可能控制着某项技术的关键部分。也正因为如此,莱斯尔、萝拉和克里克斯才会假意迎奉。以求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过,这个过程实在太漫长,倍受煎熬的他们实在无法忍受,只能以叛乱的形式强行索取。

    就算猜中真正的答案,又有什么用呢?

    现状已经一片混乱,二十四号生命之城被团团包围,无论空中还是地下都无法逃脱。结局……只能是死。

    一百多年……感觉好长,活够了。

    把狙击步枪轻轻放在身边,屈起腿,靠着墙壁坐下,刘宇晨眼前似乎又闪现出那一幕幕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画面。

    他是一个华裔。

    也许是因为父母遗传的缘故,在多伦多上学的时候,他就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记忆力和求知欲。八岁那年,他把邻居养的一只猫弄到地下室里解剖,观察完整体内部构造之后,在学校内刊上发表了一篇猫科动物与人类的对比论文,引起当地医院一名主治医师注意,继而与他联系,并且引导他对医学研究产生浓厚的兴趣。

    十四对的时候,刘宇晨已经被皇家医学理事会破格接收为会员。他在医学方面的卓著表现和独特个人见解,使众多老会员大为震惊。当时,身为理事长的约瑟芬对他青睐有加,经常安排他参加重要病例会诊和临床试验,更给予优厚待遇让他专注于研究。

    刘宇晨从未去过中国。当然,这指的是战前。

    他曾经问过身为哈佛大学工科博士的父亲,得到的答案却是:“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再回去。那片土地只看中政治和金钱,依靠科学和技术,你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养活。”

    刘宇晨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指的是什么。直到十五岁那年,驻加大使馆的一名参赞叩响家门,以国家需要的名义,要求父亲回国的时候,他第一次看见气质儒雅的父亲,竟然愤怒得如同随时可能把人活活撕碎的狂狮。

    “我回去能做什么?继续呆在办公室一杯茶水一张报纸的发呆?还是在独立研究成果报后面加上无数不相干的人名?在我妻子分娩的重要关头,负责接产的医生和护士为了看明星演唱会直播,竟然让她躺在病床上,疼得整整惨叫了两个小时。等到他们心满意足回来的时候,我妻子已经诞下孩子,自己却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医院对此只用一句“医疗事故”就轻松掩过。两千五百六十一块赔偿,这还是法院判决后的结果……哈哈哈哈这些钱连买条贵点儿的狗都不够,居然可以换来一条人命。我还回去做什么?难道继续去过这种连狗都不如的生活吗?”

    参赞走了以后,父亲开始酗酒。他经常喝得大醉,然后一个人跑到天台上,朝着东面默默流泪。

    十七岁,父亲因为车祸重伤。刘宇晨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弥留的父亲只说了最后一句话。

    “不管怎么样,你……毕竟是一个中国人。”

    也许是因为这个理由,刘宇晨一直呆在二十四号生命之城,而没有选择坐落在其它洲域的城市。

    国家和种族的界限早已随着旧时代毁灭烟消云散,可是血脉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想到这里,刘宇晨自嘲地笑了笑,抓过摆在旁边的巴雷特,继续在瞄准镜中寻找新的目标。

第二百二二节旧镇

    第二百二二节旧镇

    隐月城的运输力量已经被全部调动起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除了维持日常巡逻的武装战车和摩托分队,以及往来运送建筑石材和邻近城市的车队,总共有九十四辆卡车投入到与苍影城之间的贸易中。

    林翔委派了五十名管理人员前往苍影城协助管理。让伯尼担任城主,威慑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控制力。他太年轻,没有多少经验。尽管有妮莉雅和昆西的协助,他仍然可能把这座城市的日常事务弄得一团糟。如果单纯以经验和能力作为判断标准,三名刚刚依附自己的寄生士当中,昆西才是最适合的城主人选。

    然而林翔依然选择了伯尼。他不需要一个过于精明,对任何事务都拥有全盘控制能力的城主。有力量,熟悉当地情况,可以威慑其它觊觎者,这就已经足够。

    至于别的方面,可以交给管理委员会的人来操作。

    经验可以通过学习获得。就目前为止,苍影城只是作为附属殖民地存在,它的作用就是向隐月城源源不断提供食盐和各种海产品,主要是鱼类。当然,隐月城也会给予当地居民相当数量的其它生活必需品。但是就本质而言,林翔依然遵循着索斯比亚的老路,以物资有限供应和贸易垄断控制民众。尽管这种方法残酷冰冷,却非常有效。

    这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绝望的废土世界。善良和爱心,只会被看做软弱可欺。在没有共同利益的前提前,民众不会产生任何忠诚度,吃得更多,生活再好,只会让他们产生更加强烈的索取**,而不是想要如何维持现有状态。最终结果,就是导致新一轮的叛乱。

    对于这些家伙,前期统治必须残暴、铁血、野蛮。压榨他们每一丝剩余价值,直至奄奄一息,再慢蛮给予他们一点点甜头。让他们在无比感激的情况下,毫无保留接受统治,成为利益圈中的一员。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拳头够大,才有话语权,才有说服力,才能让所有人趴在脚下,对你顶礼膜拜。

    当然,手段和谋略,同样重要……

    一滴带有少许温度的水珠凝聚在应嘉肩头,就像是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冒起一滴莹露,随着身体扭动,它开始顺着肌肤柔滑的曲线欢畅地向下流淌,一直滑到足踝,慢慢坠落在地面洁白的瓷砖上。

    刚刚洗完澡,浴室里到处都升腾着尚未散去的蒸汽。伸出手,轻轻抹去蒙在镜子表面的模糊,在并不规则的擦抹面上,立刻显现出清晰的投影。

    镜子里的应嘉,仍然还是那么漂亮,美得令人心悸。

    静静地凝视片刻,她放松身体,慢慢解开围裹在胸的宽大浴巾,露出雪一样细腻白润的肌肤。由于刚刚洗过澡的缘故,皮肤表面渗透出状若微雾的粉红。一丝不挂,丰腴细白的胸部高挺着,显示的惊人的弹性和无以匹敌的诱惑。

    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两点鲜嫩欲滴的浅红色**,应嘉忽然浮上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如果,这样的身体让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都会让他们变成由原始本能支配的禽兽吧?

    瞬闪即逝的想法,迅速被脑海中浮现的林翔面容取代。和他一起升起的,还有和煦而温暖的阳光,以及随时保留在脸上,只为自己专门释放的柔和微笑。

    擦干净身上的水,应嘉慢慢走到用布帘隔起的换衣间里,从置物架上拿起一个用亚麻粗布缝成的背包,轻轻拉开系在封口上的细绳,把装在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

    用柔质面料制成的丁字内裤、从下面托起ru房,只能遮住一半面积的xiong罩、一条做工精致,长度超过膝盖以上二十多公分的短裙、贴身衬衫、还有几双质地轻薄,弹性惊人的连裤丝袜。

    这些,都是应嘉让布兰琪从爱玛城帮自己买来的。

    它们都是价值昂贵的货物。不过,对于这笔数量不大,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因为应嘉要求的产生的买卖,布兰琪倒也没有表示出任何异议。这些货物对于男人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但就实际而言,仍然还是普普通通的女性服装。

    应嘉已经长大了。

    她的身形外观和十九岁少女差不多,虽然尚未达到完全发育的程度,却显露出令所有女人为之羡慕的傲人曲线。尤其是/乳/房/和臀/部,已经拥有足以充满诱惑力的惊人尺寸。

    丁字裤穿上有些紧,细细的绳带被两边臀肉夹在中间,有种生硬且很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应嘉并不陌生————最初从培养槽里走出,第一次穿上衣服的时候,她同样觉得别扭。不过现在……已经完全适应。

    颜色偏黑色丝袜穿在腿上,勾勒出完美无暇的线条。恰好盖住大腿根部的短裙与其用来遮挡**,不如说是增添女性魅力的最佳道具。最后,那件束在裙内的白衬衫……虽然尺寸勉强合身,应嘉却觉得它似乎有些狭窄,以至于刚好能够吻合膨胀的胸部,一分不多,一丝不少,只是纽扣朝两边被挤压得有些紧张,似乎随时可能裂开。

    磨砂面料的圆头高根鞋是索斯比亚工场的特产品。这双在市场上能够换到五百公斤玉米的货物,穿在应嘉脚上,立刻显现出物有所比的特殊价值。近十公分长的鞋跟使腿部下意识地绷直,光滑的脚面充分展示出女性魅力。虽然走起路来多少有些不习惯,可是凭着敏锐无比的大脑反应意识和女人本能,几秒钟后,应嘉已经完全明白这双鞋子对衬托自己身形和线条的重要性。

    厨房方向,传来油锅与食材接触时爆发的“哧哧”声。

    每当和应嘉在一起的时候,林翔总是很喜欢亲自下厨,烧上几道两个人都喜欢的菜。这次从苍影城回来,也不例外。

    用一根白色发带系住头发,在脑后挽成结,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无可挑剔的面孔,应嘉满意地走出浴室,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走进厨房,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以及内心深处久已存在的渴求和/欲/望,用力咬了咬牙,张开双臂,从背后轻轻搂住林翔的腰。

    “别着急,很快就能开饭。去,把菜摆到桌子上,再拿……”

    转过身,目光接触的瞬间,林翔只觉得无比惊讶,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眼前的应嘉充满令人震惊的魅力,少女美丽面孔与**成熟身体的结合,虽说有些不太合适,却令他产生出口干舌燥的冲动感。目光顺着细长鞋根缓缓上移,在短裙边缘和胸口部位停留了很久……最后,才带着惊喜与略微不安的情绪,慢慢迎上对面那双充满期待的黑色眼眸。

    “嘉嘉,你……”

    林翔有些慌乱。他很清楚,一个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时候应该做点什么。然而理智却告诉他————从生理年龄上看,应嘉只是个孩子。

    虽然,她拥有令所有女人都为之嫉妒,完美、成熟、性/感/的身体。

    “吻我。”

    应嘉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我……这……你……怎么……”

    惊慌、意外、手足无措。

    林翔此刻心里乱成一团纠葛缠绕的麻。想要,却有些不敢。犹豫,又隐隐有些不甘。这比他同时应对上万名寄生士更慌,更乱。

    没错,他的确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和应嘉结婚。可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实在太早了。

    她太小,自己也没有完全准备好。

    废土世界的女孩发育很早,十岁怀孕诞产的例子比比皆是。然而,眼睛看到和耳朵听到的事情,与自身实际要做的举动根本就是两回事。应嘉已经显露出越来越强烈的女性魅力,现在就把她推到按翻当然没什么问题,可以林翔脑子里从旧时代保留至今的观念,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意志————现在就把应嘉变成自己的女人实在太早,这和/强/奸/幼/女没什么区别。

    虽然,应嘉的外貌和身体已经成年……

    应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细瓷般的肌肤上沾染着一抹耀眼的红晕。忽然,她伸出双手,越过林翔宽阔的肩膀,勾住头,将他整个人拉到怀中,踮起脚尖,把自己抬高到勉强够得上他的位置。犹豫片刻,闭上双眼,对准那张线条柔和的嘴唇,轻轻吻了上去。

    很软,很滑。

    舌尖相互接触,让两个人同时产生出异乎寻常的强烈刺激。束缚已久突然得到释放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冲垮了最后的心理戒备。久久地拥抱着,贪婪而畅快索取对方的唇。

    良久,从近乎窒息的冲动中慢慢冷却,林翔依依不舍地从应嘉鲜润的嘴唇上移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声徘徊在喉咙深处的呐喊。

    “嫁给我,好吗?”

    应嘉脸上透着惊心动魄的媚红,从狂热中清醒的她似乎有些羞意,连忙扑进林翔怀里,把耳朵贴进他的胸膛,默默倾听着那颗跳动频率与自己同样强烈的心脏,微笑着……点了点头。

    (狼兄狼弟们,很失望吧最终还是没有推倒的情节。哈哈哈哈)……

    悉悉沥沥的雨水从阴霾天空中落下,在地面薄薄的积雪上摔打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灰凹孔。

    雪,不是冬季唯一的景观。浓重的辐射云使气候再也不可能像旧时代那样具有规律。冰冷的雨水虽然具有浸润土壤的作用,但它却具有强烈的酸性和大量辐射物质。当然,并不是每一场降水都是令人恐惧的酸雨,然而在某些特定的地区,特定的环境,酸雨却终年存在,无休无止。

    黑金镇的面积不大,镇上的建筑大多经过修葺,勉强保持完整。不过,由于缺少必要的材料和装饰,它们看上去都显得破旧。街道很宽,杂物清理得倒也算还干净。走进镇口得土路,可以清楚看见残留在泥泞当中,被积水掩盖了大半的一条条轮胎辙印。

    建筑外围的残墙断垣,仍然保持着大战前的旧时代格局。火烧砖和混凝土堆砌而成的屋壁表面积满灰尘,酸雨和阳光慢慢侵蚀着坚硬的内部结构。许多地方已经出现坍塌,偶尔有轻微的外力推动,碎石和渣块立刻就会像干燥沙粒一样轰然垮塌,只有进出小镇街道两边的石墙勉强还算完整。尽管刷抹在表面的白色装饰涂层大多已经剥落,却也能够看到那些仍然附着在墙面上部分,保留着零零散散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文字残体。当然,如果你是一个熟知旧时代规律,并且在那个社会实际生活过一段时间,很容易就能依靠墙壁上的残枝末节,猜测出它们本来的真正面目。

    “专治淋/病、梅/毒、阳/痿/早/泄,男女不/孕/不/育”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美国伟哥,实现你增大增粗的梦想,三十分钟金枪不倒。联系电话XXXXXXX”

    “社会主义好,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文明虽然在暴力的战争中消亡,可是前人的智慧和信息却无法被时间掩盖。无论善恶美丑,它们都会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延续下去。也许会被后人遗忘,或者被当做另外一种意义截然不同的东西加以对待。但是不管怎么样,它们终究在这个星球上存在过。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被高高悬挂在进出小镇街道南侧的砖墙上。她的手脚分朝四个方向被拉开,膝盖和手肘的关节部位,被一根根粗而长的尖刺倾斜着牢牢钉住。这些用木头削成,相当于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锐刺非常尖利,刺锋刺锋深深没入砖墙缝隙中,钉进身体的部分把肌肉硬生生地挤压开来。几处破损较大的伤口,甚至可以看见被木刺从中插入,掰断挤碎的骨头断痕。乍看上去,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抽去脊椎,用大头针固定在墙壁上的人形标本。

    她的身材很不错,肌肉也足够结实。如果抹去残留在脸上的污血和泥垢,应该能够露出一张清秀娇美的面孔。加上栗色头发和鼓凸/乳/房,以及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几乎所有男人都会想要在这具身体上释放自己强悍的体能。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女人左边的/乳/房/已经不存在,向下凹陷,边缘皱缩收紧,显露出青紫色肿胀的伤口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药粉。这种粉末遍布她浑身上下每一处可能渗出鲜血的伤口部位,很多地方已经堆积起一层被血泥和药粉相互混杂,完全干涸之后凝固起来的黑垢。就在墙壁顶端高过女人头部大约两米左右的位置,还倒挂着一个用兜网悬住的医用玻璃瓶。瓶子里盛装的药水正沿着透明塑胶细管,从一根插入女人肩部的金属针头,缓缓滴进她的身体。

    显然,把女人钉在墙上的凶手不希望她死得那么快。输入营养液固然能够维持生命,却丝毫不能解除**上感觉到的痛苦。

    一条带有圆凸钉帽的橡胶粗棒,从她分开的双腿中央深深插进体内。胶棒外部被几根捆绑紧密的铁丝牢牢固定,最外侧边缘焊接着一条十几米长的钢筋。冰冷坚硬的钢筋斜斜落下,与地面接触的部分,上面还压着一块沉重无比的钢板。每当有行人或者车辆从钢板表面踩碾经过,产生的坠力和震动,就会牵动钢筋引导插进女人/下/身/的胶棒上下乱颤。让她从昏迷中骤然惊醒,在剧痛和强烈无比的兴奋感中撕声惨叫、哀嚎。

    寒冷的风在小镇上空回旋、呼啸,把这凄厉的声音高高卷上天幕,成为充斥在荒凉大地上的唯一主宰……

    黑金镇北面,有一幢孤零零的两层小楼。它的外观很旧,很脏,酸雨在原本光滑的墙壁上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凹凸,从屋顶流淌下来的泥水涂染出一道道棕灰色的污痕。墙边屋角随处可见散乱的杂物,还有一蓬蓬在寒风中左右摇摆的枯黄灌木。

    这里,是黑金镇上防卫力量最严密的重要位置之一。小楼内外虽然没有安装任何防御设施,也不像其它定居点那样架设有重机枪之类的武器,附近几条街道上的酒馆和店铺里,却随时能够看到荷枪实弹,拥有进化能力,神情冷肃的变异佣兵。

    很少有人把黑金镇与“魔爪”联系在一起。即便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也绝对想象不到,充斥于各个定居点酒吧、赌场,操纵着无数吸毒上瘾者生死,从他们身上赚取数量惊人利润的“杰特”,正是来源于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荒凉得令人绝望的小镇。

第二百二三节消息

    第二百二三节消息

    克莱斯特。(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戴纳坐在客厅里,深邃阴冷的目光望着敞开的窗户,死死盯住被挂在对面墙壁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房间面积不大,沙发和立柜虽然占据了半数以上的空间,但是经过协调有序的摆放,整体倒也显得精致。

    用泥灰砌成的壁炉里燃烧着旺火,把整间屋子烘烤得暖意融融。偶尔有风从窗户里迎面吹来,感觉到的不是令人畏惧的刺骨冰寒,而是经过室温中和,已经少却大部分凉意,让人觉得清新、舒爽的刺激。

    房门发出艰涩的呻吟,慢慢打开。一名身着深黑色制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走到距离沙发三米时,停下,深深躬身,恭谨地问:“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克莱斯特眼眸里释放出被冰冷和傲慢交揉掺杂后产生的残忍。他端起摆在面前小圆桌上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着在杯子里来回荡漾的红酒,抿了一口,伸出肥厚的舌头,飞快舔净嘴角残留的酒液,神情威严地说:“让外面那帮家伙控制好利昂娜的药水注射量,如果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就提前死亡,所有负责监控的人……都得为她陪葬————”

    利昂娜半年前就来到黑金镇。那个时候,她是镇上酒馆里最红的/脱/衣/舞/娘。虽然这里是“魔爪”的核心所在,却并不拒绝普通外来者。尤其是女人,“魔爪”高层一向都抱着放任与自由的态度。在镇上,外来者可以做任何事情。定居、建盖房屋、开设产业、耕种、狩猎……总而言之,你可以在黑金镇进行人类应有的所有正常生存活动。

    尽管如此,黑金镇上的居民数量却仍然只保持在两千左右————由于辐射和地形的关系,降落在这里的雨水大多含有酸性。因此,黑金镇上居民的日常饮用水,必需从邻近城市用车辆运输。这里的土壤构成成分非常复杂,稻麦之类的农作物根本无法成活,田地里唯一能够生长的东西,就是变异罂粟。

    这是一种从旧时代残留下来,已经完全适应辐射环境的基因突变物种。废土世界的居民不可能像旧时代植物学家那样,对某种新生物种进行全面、细致、系统的分析,他们只会用最简单的方法,从实用角度看待这些从核大战中幸存下来的生物。标准不外乎两种————第一,能吃。第二,能用。

    变异罂粟与旧时代的祖先截然不同。它们喜欢酸性指数很高的土壤,根系能够承受腐蚀并且吸取更多的水份。也正因为如此,果实浆液含有更多的致幻成份。利用它们制成的“杰特”,能够对中枢神经系统产生强烈的刺激作用。尤其是纯度越高的“杰特”,越能让意识崩溃的大脑产生异乎寻常的迷幻效果。当然,副作用也同样明显————吸食越多,药物依赖性就越强。如果没有更多的药物维持,大脑传导系统会崩溃,使思维反应能力越来越迟钝,最终,变成状若行尸走肉般的白痴。

    黑金镇是“魔爪”最大的“杰特”产地。镇上居民操持的营生,都与“杰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平民种植变异罂粟提供给“魔爪”当作生产“杰特”的原料,“魔爪”则将这里作为基地,从外界换购大量生物物资提供给平民享用。这种互补关系使两者之间的合作非常融洽,民众并不反感“魔爪”,甚至对其感恩戴德。

    很多人都抱着发财的目的来到黑金镇。与废土世界的所有定居点一样,卖/yin/和赌博在黑金镇同样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利昂娜是个漂亮、性/感的女人,因为她的缘故,镇上小酒馆的生意越来越火爆。男人们为她争风吃醋甚至引起火并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但是这个女人却不拒绝任何追求者。她经常是脱光衣服坐在一个男人大腿上发/情/呻吟,眼睛却对另外一个垂涎欲滴的男人妩媚放电。谁也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也不清楚她真正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作为终身伴侣?不过,黑金镇上所有男人都明白————这个漂亮娘们儿是个不折不扣的/骚/货/。逼*起来的时候,她甚至可以跟一头食腐鬣狗/上/床/做/爱。但是人们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有诱惑力,够疯,够浪,绝对是个能让男人在床上享受无与伦比快乐的尤物。

    克莱斯特并不拒绝女人。利昂娜给他的感觉很不错,尤其是她那张柔软嘴唇把自己生殖器含在喉中,来回吞吐的时候,很有种令他想要畅快释放的冲动。

    用四张五十货币单位的红旗元,换来一个销/魂/迷醉的夜晚,克莱斯特并不觉得昂贵。事实上,如果利昂娜安安静静躺在身边,克莱斯特甚至会多她几张红旗元作为奖励。这种和骷髅元一样被废土居民承认的钞票,可以在世界上任何地方流通。男人喜欢,女人也不例外。

    可是利昂娜远比克莱斯特想象中要贪婪得多。两个人的床上翻滚缠绵的时候,她早已盯上放在壁橱旁边的一只皮箱————克莱斯特曾经当着她的面打开过,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数千枝淡蓝色的胶质软管。它们抵得过成千上万的红旗元,利昂娜根本无法抗拒,也不可能拒绝这种近在咫尺,赤/裸/裸/的诱惑。

    趁着克莱斯特熟睡,利昂娜蹑手蹑脚下了床,在恐惧与亢奋的支配下,拎起皮箱,以最快速度溜出了门。

    身为实力高达九星的寄生士,克莱斯特当然不可能被这么一点小伎俩迷昏头。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利昂娜的一举一动。当这个被钞票和金钱冲昏头脑的女人,刚刚跑出小楼不过几分钟,赤/身/裸/体/站在窗户前面的克莱斯特已经端起狙击步枪,瞄准她的右腿重重扣下扳机。

    虽然这是一个小偷与窃贼横行,没有任何道义可言的世界,但是克莱斯特却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黑金镇,发生在自己身边。即便是黑暗势力,也拥有规矩和法律————利昂娜必须为自己的贪念付出代价。

    她必须死,而且死得很惨……

    克莱斯特的目光尤如两道寒冷的冰流,从钉在对面墙壁的利昂娜身上慢慢收回。他一口喝尽杯子里的残酒,用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问:“有没有鲍里斯和少爷的消息?”

    年轻的黑衣侍者恭顺地答道:“两个月前,他们向总部发回最后一次无线电报。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联系。”

    “两个月前?”

    克莱斯特疑惑地抬起头:“去,把地图拿来。在上面给我标出他们最后一次发回联络点的坐标。”

    两分三十四秒后,抱着地图的黑衣侍者再次出现在克莱斯特面前。由于活动剧烈,他的鼻尖上冒出一层薄薄的微汗,呼吸也比平时急促。尽管如此,他仍然保持着必不可少的礼仪和恭敬。

    在克莱斯特面前,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他可不想因为一点点看似平常的疏忽,像利昂娜那个女人一样被钉在墙上。

    地图很空,上面没有像时代那样密密麻麻多如牛毛的地名和标识,只有几条从大战前遗留下来,勉强还算完整的公路线条。以黑金镇为核心,代表公路的红色线条像蜘蛛网一样分朝四面八方散布开来。就在这张不规则大网经过的区域,罗列着一个个用黑色圆圈划出的点。

    兆吨镇、爱玛城、索斯比亚、费迪南德……

    一个个熟悉的地名从克莱斯特眼前逐一晃过,沿着旧公路顺序移动的细长手指,在一处显然是刚刚加上没多久的黑点旁边停了下来。

    “隐月城……”望着地图上标示的名称,克莱斯特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这里就是鲍里斯和少爷最后一次发回电报的地方。”

    黑衣侍者小心翼翼地说:“我派人调查过,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停留了一个多星期,然后车队继续沿着公路向北面离开。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道:“阁下,鲍里斯和少爷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鲍里斯大人实力强悍,布鲁克少爷也是拥有五星力量的寄生士。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大概只是像以前那样,走得稍微远了点,或者是因为电力和其它某些原因,暂时无法与总部取得联络。以前就有过这样的先例,这一次……应该也差不多。”

    克莱斯特没有说话,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用作表示隐月城的那个黑点。

    “他们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有人亲眼看到过吗?”过了几分钟,克莱斯特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是的,很多人都能为此证明。”

    说到这里,黑衣侍者略微有些迟疑:“不过,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显示,鲍里斯和少爷与隐月城之间似乎有过矛盾纠纷,但是应该没有什么伤亡。因为,离开城市的时候,车队和人员都保持完整。”

    “有人亲眼看到过鲍里斯和布鲁克安全离开?”克莱斯特的语气非常平淡,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

    黑衣侍者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冰冷。犹豫片刻,才战战兢兢地说:“……没有。”

    克莱斯特从沙发上站起,慢慢走到敞开的窗前,迎面吹来清冷刺激的风,算不上魁梧的身影却象山一样庞大、沉重。

    他凝望着对面墙壁上半死不活的利昂娜,一字一句地说:“召集卫队,我必须亲自去隐月城走一趟,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恕我直言,副会长阁下,这种事情,请交给我去办理就已经足够,您不需要为此费神劳力,何况……”黑衣侍者上前一步,用讨好的口吻说。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克莱斯特猛然厉声喝止,声音也变得更加深沉和森冷:“谁给你这么大胆子竟敢质疑我的决定?你是不是活腻了也想尝尝死亡的味道?命令卫队半小时内完成集结。要快我没那么好的耐心————”

    “……听,听从您的吩咐。”年轻侍者结结巴巴地答应道,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得厉害。

    克莱斯特站在原地未动,目光却从利昂娜身上慢慢抬高,望向远处地平线上那团与天空混合的铅色灰暗。

    “斯图尔特,等一等。”

    就在年轻侍者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克莱斯特慢慢转过身,声音显得有些落寞:“我答应过你父亲不再轻易发火。可是你要明白……布鲁克……他是我儿子,唯一的儿子。”

    斯图尔特神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过了近三分钟,才逐渐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倒退着慢慢走出房间。

    (书中套用某些《辐射三》中的地名,勿与游戏和现实联系。)……

    冬天,的确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季节。

    隐月城外的荒野上铺满积雪,凸出地面的岩石和灌木枯枝已经被厚厚的白色覆盖,不时可以看到雪层缝隙间露出被冻僵的动物尸体,还有一群群在荒野上来回逡巡,在寒风中拼命嗥叫、奔跑的腐狼和鬣狗。

    时间,早已翻过年末。按照旧时代的历法,现在应该是新年的第十六天。

    城卫军的防御范围已经扩展到耕地外侧,田地边沿林立着一座座新建的防卫塔。这样的设置足以对荒野流浪者形成威慑,任何想要进入这一地区的外来人员,都必须首先考虑应该在生与死之间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越来越多的流民聚集在隐月城外,衣食无着的他们只能放弃自由成为城市附庸者。当然,这是人类社会的文明代称,如果以实际身份来看,他们其实应该使用另外一个更加贴切的名词————“奴隶”。

    社会主义、民主、封建帝制、奴隶……

    人类文明进程以生产力强弱为判断基准,按照旧时代共和国的官方说法,社会主义的生产力比西方民主国家要强大得多,也是人类社会最高等级的体现。

    战争,使整个地球社会体系全面崩溃。毫无人性的奴隶制度,又重新占据人类社会发展的绝对主导。当然,这都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但就实际而言,奴隶,的确是废土世界继续发展的唯一道路……

    林翔站在一块两米多高的岩石上,微眯着眼,望向晨光升起的东方。在地平线的尽头,茫茫无尽的辐射云和大地浑若一体。

    数以千计的流民聚集在五十多米外的警戒塔旁边,挤挤挨挨排列成三条不太规则的队伍,在城卫军的指挥下顺序通过检查,逐个进入第二道警戒圈,开始新一轮的卫生与病理检测。

    队伍旁边,已经堆起几座被各种杂物层层积起的小山。

    每一个人从旁边经过,都会把除了身上衣服之外的所有物件全部交出,由核查人员认真检视,挑出其中具有价值的货币和贵重金属。其余的部分,在对方通过卫生检疫后发还。

    失去自由和财产,只为了成为隐月城最低标准的“F”等级市民。说穿了,其实就是没有任何权利的奴隶。

    他们不甘心,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寒冷清除了一切食物来源,一旦秋天的存粮吃完,流民们根本熬不了多久。土地被冻结得比铁块还硬,挖不到草根和虫子,即便依靠吃自己人勉强渡过严冬,也会在春天被活活饿死。

    一对刚刚接受完卫生检疫,看似夫妇的男女,披着简单破旧的衣服,跟随队伍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相互搀扶着排在人群中间,男人外表看上去大约在四十上下,很瘦,个头却很高。他用胳膊紧紧搂住女人,仿佛那是一件宝贵的珍物,丝毫不敢放弃。

    用石头垒成的入口前,堆放着一个个装满玉米饼干和面包的木制板条箱。几个脖子上围着白毛巾的城卫军士兵站在宽大的木桌背后,用锋利的刀子把面包切割成小份。按照规定,每一个通过检疫的流民,都能得到半公斤口粮。当然,这个供应标准会根据各人的不同工种和劳动表现有所增减。但就目前而言,他们的第一顿饭的确应该稍微吃饱一点,才能从饥饿与恐慌中逐渐摆脱绝望心理。

    数以千计的目光落在面包上,有渴求,有羡慕,更多的是像狼一样的贪婪。尤其是那些饿得两眼发绿的人,更是拼命耸动喉咙吞咽着口水。他们不时吸溜着鼻子,闻嗅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面包香气。如果不是警戒塔和远处胸垒上架设着机枪,他们早已一拥而上,在兴奋的嚎叫与狂喜咆哮中,肆无忌惮地抢夺,撕裂,吞食。

第二百二四节夺妻

    第二百二四节夺妻

    一名肩膀上佩有中士标志的城卫军站在面包堆前,按照从卫生检疫场那边传递过来的名册,依序对照从面前走过的每一个流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确定对方姓名和身份,在名册对应行列末尾用红色铅笔打上勾,旁边负责分发食物的士兵才会送出一份面包。如果有人冒领或者重复领取,守候在对面的武装护卫会立刻冲上前来,把那些心存侥幸的家伙从队伍里拉出,捆绑在早已竖起的“十”字形木架上,任由他们活活饿死,冻死。

    流民只会遵守废土世界弱肉强食原则。但是林翔却必须用强权和冷血让他们明白————隐月城有自己的法律和规矩。除了服从和死亡,不可能有第三种选择。

    男人搀扶着女人慢慢走到中士跟前,他神情卑微地欠了欠身,眼巴巴地等待对方叫到自己的名字,拿到久已期盼,付出最珍贵自由才勉强换来的面包。

    中士低着头,铅笔尖在名册上飞快移动着:“姓名?”

    “安德烈……安德烈。克鲁维依斯。”男人忙不迭地回答。

    “配偶?”中士在名单上轻轻划下一笔,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题。

    女人正准备张口,却被男人用力捂住嘴唇。他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凯丝,凯丝。克鲁维依斯。”

    “闭上你的嘴,让她自己说。否则,以身份无效论处。”忙碌的中士依然没有抬头,口气却充满不容抗拒的冰冷。

    无奈,男子只能颇为不甘地松开手。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微微张开嘴,怯生生地答道:“……我,我就是凯丝。克鲁维依斯。”

    这声音很动听,感觉很娇小,很柔软,有种令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里亲近的冲动。

    中士终于抬起了头,目光直接跳过近在咫尺的男子,直接投射到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女人身上。

    那是一张年轻、精致的脸,皮肤略有些粗糙,却并不影响清秀的面部整体轮廓。由于接受卫生检疫必须脱光身上全部衣服,又急于得到面包,她只是很随意地罩了一件灰布长袍。透过空荡荡的袍领,隐约可以看见足以令大多数女人为之羞愧的饱满胸部。

    她的年龄大概只有十三、四岁,不会超过十五岁。

    男子警觉地看着中士,他抓住女人的手,用力拖到身后,用紧张和不安的语气问:“那个……我们已经通过检查,应该可以得到面包了吧?”

    中士点了点头,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份切好的面包,颇具玩味地在手里抛了抛,目光让开男人身体的遮挡,认真地注视着被掩住大半部分,只露出眼睛和腿脚的女人。

    没有人对这种带有明显侵犯意义的举动表示不满,就连那些紧跟在队伍后面,饿得两眼发光的流民也丝毫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很清楚在这里究竟谁说了算。显然,男人想要尽量掩盖漂亮妻子的存在。但他犯了个错误————废土世界不存在所谓的文明,即便你非常幸运,得到一个无比美貌的女人,也不可能永远或者长时间拥有。在无法用力量保护自己私有财产的情况下,她的存在会带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是一场灾难。

    过了好几分钟,中士伸出右手,指了指瑟缩身体藏在男人背后的女人。同时,左手紧紧按住那份本该属于男人的面包。

    使劲儿咽了咽口水,强压下想要扑上去抢过面包肆意乱嚼的冲动。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过身,在中士和女人之间,让出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

    妻子很漂亮。他也完全可以猜到中士究竟想干什么。

    确切地说,这个女人实际上只是男人的奴隶。利用她,男人和许多人有过交易,用陪睡的方式换取维持两个人生活的食物。这种事情在荒野上司空见惯,不要说是一名中士,就算整个隐月城所有男人排队把自己妻子轮上一遍,男人也无话可说,更不可能做点什么。

    女人默默地走上前来,被中士用审视和迷醉的目光久久地看着。这种场景她实在太熟悉不过————短暂的沉默之后,随之而来就是暴虐和野蛮地撕扯,再把自己双腿用力分开,把滚烫坚硬的棍状物狠狠插进最深处。

    她永远也无法抗拒,只能用放/浪的呻吟拼命迎合。前者只会带来殴打和死亡,后者却能让自己得到食物、水和衣服。

    “凯丝。克鲁维依斯……”

    中士把女人拉到自己面前,伸出手,在她的脸上贪婪地抚摸着:“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就是凯丝。克尔曼……记住,这是你的新名字。”

    废土世界的女人通常都随夫姓。男人们也用这种方法宣布自己对女人的合法占有权。很明显,中士看中了这个叫做凯丝的女人,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单纯意义上的/性/交易,而是永远占有。

    克尔曼,是中士的姓。

    “不你不能这么做————”

    男人浑身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她是我的,是我的。你,你无权这样做————”

    中士蛮横地把女人拉到身后,皱起眉头看了看他,从桌子上拿起面包扔了过去,粗暴地吼道:“现在她是我的了。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不她是我的妻子……我,我不要面包了,把她还给我……我们,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

    男人双目已经变得通红,面色发白的他咆哮着,朝女人猛扑过来。

    “砰————”

    一声巨响,男人的叫声骤然止住,他下意识地按住正朝外喷涌鲜血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站在对面,正举着一只冒出白色烟雾手枪的中士,喉咙里发出阵阵血水翻腾的“荷荷”声,张了张嘴,身体慢慢瘫软。

    中士收起枪,把不知所措的女人按在椅子上。又从旁边抓过一件呢料大衣和几块面包塞进她的手里,微笑道:“稍等一会儿,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做完。”

    说着,他把面孔转向略微有些骚动的队伍,用冰冷而略带急促的口气说:“动作快点,下一个————”

    人流依然维持秩序朝前缩短。

    两名士兵把男子尸体从队伍里拖出,重重扔在距离检疫通道几百米外的地方。见状,围站在附近等候检查的流民立刻蜂拥而来,用简单的工具把男子尸体迅速分割成零散肉块,连骨头和内脏也没有放过。不到半小时,雪地上只剩下一滩已经冻结成冰的凝血。至于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站在岩石上的林翔远远目睹了整个事件全过程。

    如果换在旧时代,他会毫不犹豫冲上前去,当场枪毙那名强占人/妻的中士。

    毫无疑问,这种举动是正义的。

    可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做,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城卫军是隐月城的下属武装力量,其成员都是拥护林翔的利益群体。他们坚决服从并且认真执行林翔的所有命令,不会背叛,更谈不上什么反乱。

    和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仅仅在食物和水诱惑下加入城市的流民相比,他们更加可靠、可信。

    按照隐月城法律————杀人霸妻,应该处以极刑。

    不过,这条刑法仅仅只适用于被承认正式身份的市民。至于那些刚刚通过检测的流民,则不在保护范围内。

    隐月城鼓励掠夺,鼓励市民用任何方法扩大、增加自己的私有财产。无论掠夺还是杀人,只要对象不是隐月城的民众,那么这种行为都将被视作合法。

    这种政策不可能永远执行下去。但就隐月城目前的现状来看,的确能够在短时间聚集大量拥护者。况且,这个世界非常庞大,隐月城占据的区域仅仅只是其中微小到几乎可以不计的部分,暴力、野蛮的扩张方式,在缺乏资源的发展初期非常适用。

    黑暗和正义永远是相对的。

    为流民出头,只会丧失更多拥护者。

    在林翔看来,只要站在自己这边,即便是魔鬼,他也会给对方安上一个“天使”的头衔……

    从阿芙拉那里得到的武器生产流水线已经安装完毕。崭新的AK突击步枪和子弹,开始大量出现在隐月城的地下仓库里。城卫军和“秃鹫佣兵团”会分批接受换装,至于那些淘汰下来的老旧枪械经过挑选,将成为对外贸易新的组成部分。

    第一批前往苍影城的运输车队已经返回。只要持续不断投入运力和简单的物资,临海城市会源源不断提供更多的货物。至于守卫……昆西已经把城内原有军队重新整合,忠于格雷克的人员被全部处死,剩下的部分,则交由昆西统领。

    精简后的苍影城军队规模仍然很庞大,这支人员数量超过五千的武装力量,绝大部分由普通士兵构成。在战斗力方面虽然达不到隐月城卫军的标准,更不可能与“秃鹫佣兵团”相比,但它却比东部临海地区,另外几座隶属于索斯比亚城市总和军事力量更加强大。当然,这也得归功于格雷克的穷兵黩武政策,以及卢顿家族的强势敌对态度。

    林翔根本不担心昆西会反叛。苍影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封闭性,抗辐射药剂属于废土世界的珍惜物品,除了包括医生联合协会与骷髅骑士团在内的几个大型势力能够生产,即便是索斯比亚这样的家族机构,也必须向它们购买才能获得。依靠“救赎者”集团的后续援助,隐月城得到了一条新的药剂生产流水线。因此,林翔可以随意出入苍影城。退一步说,即便真的出现昆西带头叛乱这种事情,他和手下数量众多的军队也不可能离开城市范围。在断绝供应的情况下,林翔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呆在城里自生自灭。

    有电、有水、有食物,各种基本生活资源都不缺乏……隐月城已经不需要再为物资方面的问题忧虑,确切地说,林翔已经具备扩张的一切先决条件。

    连同最新一批刚刚获得居住资格的流民,隐月城的人口数量已经突破了十二万。从上周起,这个数字一直没有得到太大增幅。从荒野上出现要求进入的流民虽然每天都有,却不像以前那样能够形成大规模族群,而是以百人、数十左右的小型群体为主。这也意味着————隐月城能够波及的影响范围已经达到极限,尽管这里拥有数量丰富的食物和水,荒野流民却已经被城市本身吸收的差不多。当然,更加遥远的地方肯定还有被饥饿所困扰的流民,由于种种原因和地域限制,他们无法来到这里,也不能进行路途如此艰难的长途迁移……

    暗淡的天空下,一望无际的荒野上只有两种颜色————白和黑。

    那是残留在地表还有完全融化的积雪,还有从雪块中间凸伸出来,在明显感受到温暖微风吹抚下,/裸/露/在空气中的潮湿土壤。

    坐在隐月城中央大楼的宽敞的会议室里,林翔矫健魁梧的身躯吸引了所有目光。围坐在条形长桌两边数十名与会者,脸上同时写满崇拜、畏惧、尊敬和臣服的表情。

    林翔的亲信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最初的王彪和杨华,鲍里斯的出现,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为了保住已经拥有的一切,他疯狂而不计后果拼命扩充自己的力量。目前为止,包括小镇上所有原住民在内,接受过血液改造,成功进化成寄生士的人员数量已经超过五百,成为隐月城中占据绝对主导的强大力量。

    “经过管理委员会反复核查对比,我们最终一致认定,首先扩充目标应该定为爱玛城————”

    布兰琪像往常一样,身穿剪裁合体的修身西服套装,烫得笔挺的衣裙,完美显露出傲人的女性身体曲线。她脸上带着自信与惯常的刻板,也只有这样,才能符合她隐月城市长的身份。

    林翔坐在宽大的高背皮椅上,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微眯着眼,黑玉般的瞳眸紧盯着悬挂在对面墙壁上的地图。

    爱玛,是距离隐月城最近的索斯比亚城市。也是最适于大规模定居的区域之一。

    核大战,彻底改变了从旧时代延续至今的区域观。新生代人类再也没有以往固定的国家和民族概念,而是单纯以辐射含量强弱作为衡量地域是否适合生存的唯一标准。

    爱玛城地处两条旧公路交叉口,是连接几个主要贸易方向的中继站。那里有河流经过,城市内部有完备的电力和水质净化设施,虽然附近地形多山,耕地面积稀少,却可以通过贸易运输获得足够的食物来源。

    扩张,最好的办法是由近及远,逐渐渗透和并吞。葛利菲兹在爱玛城苦心经营多年,加上艾琳娜的协助,那里早已变成一块独立于索斯比亚之外,仅仅只是在名义上属于卢顿家族,不接受直接管辖,只是象征性缴纳贡金和物资的飞地。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适合将其纳入隐月城统治范围,成为新的势力据点。

    林翔正在努力营造一个庞大的新势力。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和所爱的人。

    他不知道苍影城的变化是否已经引起卢顿家族注意,即便伯格森已经察觉自己的战略意图,也无力与实力雄厚的隐月城对抗。这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人口稀少,随时进出都必须警惕防御外来者的隐月小镇。它的发展速度惊人,林翔的出现,加上来自骷髅骑士团、医生联合协会以及“救赎者”的物质援助,已经把这里催化成前所未有庞大的实力集团。即便是在隐月城最困难的时候,林翔也敢独自一人与索斯比亚对抗。至于现在……如果多达五百余名寄生士尽数全书,单是那种浩大壮观的声势,恐怕足以将伯格森活活吓死。

    不要说是区区一座爱玛城,就算直接并吞整个索斯比亚,也简单得易如反掌。

    但是,林翔并不打算这么做。

    隐月城尽管拥有强大生产能力和为数众多的人口,但是将这一切完全消化,还需要时间。在城内支持者数量尚未达到预想数值以前,林翔只打算并吞爱玛城。反正,伯格森对于这座城市已经完全放弃,占与不占仅仅只是名义上的问题。为了不引起费迪南德和索斯比亚双方抵制,他至少还需要半年,甚至更久。

    至于东部地区……晓是一面很好的挡箭牌。即便伯格森对苍影城有所怀疑,他也不可能做出更大的动作。卢顿家族不可能一次性给予数千军队抗辐射药剂,他们顶多就是派遣几名寄生士进行调查。以昆西等人加上军队的力量,足够让他们来多少,死多少,而不会把这一切与隐月城联系在一起。

第二百二五节不走

    第二百二五节不走

    天边的地平线上,忽然透出一线灰白,淡淡的晨光倾泻出来,如一幅巨大的幕布,平平地铺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上。(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围城仍在继续,反叛者们丝毫没有想要撤退的意思。二十四号生命之城邻近的地面,到处都是的弹坑,坑体表面的土壤已经焦化,如果凑的很近,甚至能够闻到一股呛鼻的硝烟味。

    披着黑灰色的防水外套,靠着冰冷厚实的墙壁,撕开一块用黄豆和米面混合压榨而成的粗制饼干,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慢慢用唾液浸湿、泡软,缓缓咀嚼着。

    刘宇晨已经彻底麻木。

    死的人越来越多,即便利用尸体进行蛋白质回收,也仍然会出现一定数量的损害。可供使用材料严重短缺,从培养槽中制取的复制人越来越少,身体质量也非常糟糕。就在昨天,一名刚刚走下生产流水线不到七十二小时的培养人,由于缺乏足够的蛋白基础,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情况,体内细胞组织彻底崩溃,整个人突然水解。

    二十四号生命之城的能源与后勤系统仍在照常运转,产出的食物和弹药也足够维持日常消耗。不过在刘宇晨看来,这些放在荒野上足以让流民为之兴奋疯狂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意义。没有人类使用,它们永远都是一堆死物。

    饼干很糙,嚼在嘴里的感觉就像干巴巴的锯末。

    除了面包和饼干,仓库里数量最多的食品就是肉质罐头。对于这些同样是以蛋白质为基础合成的东西,刘宇晨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他是医生,死者与活人在他看来,其中差别实际上就是细胞组织是否继续保持活动。他并不歧视死者,心理素质也极好。在旧时代,为了节约时间,他曾经呆在手术室里吃过半生不熟的烤牛排……可是现在,只要想起肉,想起那些水解的培养人,刘宇晨就忍不住觉得恶心反胃,有种难以遏制的强烈呕吐**。

    反叛者军队已经近抵到两百米外的阵地,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守卫者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偶尔有狙击手从楼顶命中目标,立刻会引来叛军阵地上十数道反击,猛烈的火力足以将任何掩体瞬间摧毁,守卫者只能用一条又一条人命填上越来越大的防御窟窿。

    还能坚持多久?

    两天?

    一天?

    或者……仅仅只是几个钟头?

    刘宇晨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他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中央大楼被叛军攻破。也许,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才会真正得到解脱。

    有些时候,死亡的确要比活着强。

    脑子里杂乱无序的思维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歪扭着身体,面部五官略微有些非正常偏斜的培养人士兵慢慢走了过来,举起右手,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用听上去颇为古怪的声音说:“阁下,会长大人请您过去。”

    没有足够的优质蛋白基础,从培养槽里出来的复制人也开始出现一系列不良反应。他们的身体天生有着无法弥补的缺陷,或者缺失某一部分反应神经。按照二十四号生命之城以前的制造标准,他们都应该被归类于废品之列。可是现在……刘宇晨根本不可能按照曾经的标准进行制造。他缺少材料,除了灌输战斗意识和维持几条必要的主神经反应系统,新近制造的培养人已经取缔了一系列不必要的部分。

    就在昨天,他甚至改变电脑程序,制造了两百名没有下肢,仅只保持上身完整的复制人类。这些无法移动的士兵,将被派遣到大楼高处装有重型武器的火力点。他们的任务就是呆在那里,朝外面不停地倾泻子弹。不能撤退,不能移动,也永远不会有“离开”的命令下达给他们。

    这样做听上去似乎很残忍,可是刘宇晨已经没有选择。节省下来的材料至少能够多生产上百名士兵。反正只是呆在那里机械地扣动扳机,有没有腿,对复制士兵的影响不大。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

    看着站在面前这个大概只有五至七天生理存活期的士兵,刘宇晨神情淡漠地点了点头。新近制造的培养人都是粗制滥造的产物,城外叛军的凶猛火力时刻能造成死亡,与其白白浪费材料生产出昂贵精良的人/肉/活靶,不如能省就省,让这种不死不活的局面能够持续下去……

    中央大楼顶部的拱形房间和以前一样整洁,为数不多的家具使房间看上去显得有些空旷,淡黄色的布帘从三米多高的落地窗顶垂下,在地面光滑的大理石板上堆叠层皱,仿佛被人抛弃,只能永远呆在那里落满灰尘,在阴暗和潮湿中等待发霉、腐烂。

    身穿白布长刨的约瑟芬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远处满目疮痍的大地,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无法测知她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

    刘宇晨把狙击步枪靠在墙角,径直走到约瑟芬身后三米多远的地方,弯腰,曲腿,单膝跪下,没有说话,默默地望着眼前这个娇小、苍老的背影。

    “他们一直没有发动大规模进攻,只不过是在等待着,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呵呵呵呵这可能吗?”

    约瑟芬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与旁人商讨。

    刘宇晨没有回答,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古怪的说话方式。每当这种时候,约瑟芬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你……为什么不离开这儿?”

    最后看了一眼地平线山幕布般的微薄光线,约瑟芬缓缓转过身,淡淡的阳光投射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照出一片被光明与黑暗相互夹杂的凹陷与凸亮。

    沉默了很久,刘宇晨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我哪儿也不会去,我会呆在这里,陪着你……直到死亡。”

    “为什么?”

    约瑟芬用探究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流转,想要从中找出可能存在的答案。

    “你救过我的命。”

    刘宇晨平静地说:“如果不是接受了你的肾脏移植,我早就随着那个被毁灭的时代一起消失,更不可能活到现在。”

    “你撒谎————”

    突然,约瑟芬的口气瞬间变得冷厉,目光也充满刀一样锐利和残忍:“仅仅只是一次肾脏移植手术,虽然当时我给了你一个肾,但那种东西我多的是,随时可以从培养人身上割取。换句话说,你不过是得到一颗批量生产的身体器官。哼哼哼哼就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你居然会留在这里为我陪葬?这种谎言谁会相信?”

    望着眼前暴怒得如同传说中巫婆一般的约瑟芬,刘宇晨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释放出的愤怒和绝望。她很心虚,很害怕,她只是在虚张声势,把内心深处的恐惧完全掩盖。

    她并不惧怕那些包围城市的叛军。莱斯尔、萝拉和克里克斯所谓的逼迫,对约瑟芬其实毫无作用。刘宇晨很清楚这一点。这个没有任何进化能力,也从未使用药剂对身体进行改造的女人,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固执、强悍得多。她其实并不怕死,也从不在乎威胁。她只是畏惧另外一些东西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

    比如……孤独。

    约瑟芬是一个非常自我、优秀的女人。在旧时代,她曾经得到过无数次世界级的最高医学奖项,被英国皇室授予伯爵头衔。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尽管身边有数量庞大的追求者,却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或者情人。

    她拥有所有女人奋斗终生恐怕都无法获得的东西,也失去了普通女人应该得到的一切。

    名誉、地位……

    家庭、孩子……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也是一架永远不可能同时兼顾,必须作出取舍的矛盾困境。

    父亲离开的那一年,刘宇晨被检测出肾功能衰竭。如果不是约瑟芬,他早就已经变成泥土里腐烂的尸骨。

    她说的没错————那具移植进自己体内的肾脏,虽然是从约瑟芬体内取下,但究其实际来源,仍然还是培养槽里的复制人。

    死亡和生存,有些时候不可能用简单的物质关系进行解释。就好像某个亿万富翁,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捐出几十万,挽救了一个贫困病患的生命。在他看来,这些钱其实就相当于普通人眼里十块钱差不多,谈不上重要,算不上珍贵,富瓮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报答。可是在获救者眼中,这却是一笔永远无法得到的天文数字。他会永远感激,甚至在家里供上长生牌位每天顶礼膜拜。

    刘宇晨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约瑟芬的那天早晨。

    她穿着一件白大褂,脸上带着微笑,金色头发把面孔掩映成非常好看的角度。当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刘宇晨忽然想起自己从未见过面,只存在于旧照片和模糊思维概念里的母亲。

    没有口口声声的誓言,也不需要具有法律效果文件的束缚,他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就加入医生联合协会,成为约瑟芬身边的近侍。

    很多事情不用说得非常明白,感动和报答也不用随时显露在表面。自己在做,知道,清楚,这就已经足够……

    “说你一直呆在城里没有离开,究竟想干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骗子————小偷————强盗————”

    约瑟芬脸上满是狰狞,她高高举起双手,张开枯瘦细长的手指朝空中乱抓,飘散的金发已经失去往日的漂亮光泽,仿佛一条条干枯的异状蔓藤,在声色俱厉的疯狂咆哮声中,随着身体剧烈起伏拼命抖动着。

    刘宇晨木然的眼睛里,慢慢涌出大滴酸涩的泪水。

    这哪里还是当年风姿卓绝的女伯爵?

    哪里还看得出握着手术刀气定神闲高高凌驾在医学界顶端的女神模样?

    她已经失去年轻,失去美丽,失去自信……她必须紧紧抓住手里仅剩的东西,虽然不多,甚至在外人看来简直少得可笑,却是她唯一能够有所寄托的心理依靠。

    从冰冷的地板上站起,膝盖上立刻传来一阵近乎麻木的酸涨。缓缓走近眼眸里明显带有惊慌的约瑟芬,张开双臂,把这具苍老的身躯拥入怀中,抱紧,用面颊在对方枯黄的头发上慢慢摩挲,伴随着滚落的泪水,刘宇晨口中的呢喃,听起来很轻,很平淡,却能一直钻进那颗倍受恐慌和绝望折磨的心。

    “……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一发炮弹在距离大楼十多米远的地方轰然炸开,腾起一团夹杂着红黑色火焰的浓密烟雾,在滚滚热浪中迅速上升、扩散。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约瑟芬已经恢复平静。

    她并未丧失理智,病痛折磨虽然使她的大脑随时处于混乱边缘,却总能在清醒的时候重新恢复到正常状态。

    刘宇晨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她亲眼看着长大,与莱斯尔、萝拉和克里克斯那三个利欲熏心的恶棍不同,他是自己真正的心腹。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应该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平静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约瑟芬如同枯树皮般的脸上,慢慢绽露出看起来有些令人恐惧,实际上却代表着善良与温和的微笑。

    她慢慢拉开布袍上的系带,从腰间皮带上取下一只尺寸差不多十厘米左右的金属小盒,轻轻摆在桌面上。用力按下盒身侧面的锁扣,盒盖弹起瞬间,一只摆放在泡沫材料垫层中央,透明管壁里储有近十五毫升微黄液体的真空注射器,也赫然出现在刘宇晨眼前。

    “这就是克里克斯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

    约瑟芬的声音很轻,飘渺不定、柔和,但却有着很强的力量感:“我保留了它整整一个多世纪,现在……它是你的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高背椅上,刘宇晨没有伸手,他疑惑地看了看约瑟芬,问:“这是什么?”

    “是造成旧时代毁灭的源头————”

    由于病痛的关系,约瑟芬脸色显得很苍白,声音也带有几分疲惫:“你应该明白,医生联合协会与骷髅骑士团之间的关系吧?”

    刘宇晨点了点头。

    “早在核大战爆发前,洛克菲勒家族就已经全面控制了孟山都公司。那个时候,他们最大的目的,是利用经济和技术手段对全球贸易进行控制,从而操纵美国政府在其它各国中获得主导地位,进而同化对立阵营,最终,统治或者应该说是占有全世界……呵呵这个阴谋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老套?但是不可否认,这的确是所有野心家梦寐以求的最高成就。当金钱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对权力的**也会随之膨胀。洛克菲勒家族的确有这个实力。”

    刘宇晨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从约瑟芬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他有种很奇怪的预感————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会长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第一次看到这种病毒样本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可怕的生物存在。它们是天生的寄生者,不会自己合成营养物质,也无法像其它生命一样以正常方式存活。它们只能依靠宿主存在,为了延续种群,它们把掠夺、控制、感染等等一系列寄生手段进化到极致。而洛克菲勒家族的所作所为,则是把这些令人恐惧的特质空前强化,以至于能够使用每一个正常人类。”

    “有钱,却不能掌握世界上所有科学技术。这是旧时代洛克菲勒家族最大的遗憾。”

    约瑟芬轻轻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从这种病毒身上,洛克菲勒看到了统治世界的可能。他们提供原始样本要求我们进行全面分析,并且利用无数人类基因进行适度配比实验。我浓缩了足足两千七百多万份血清样本,从中提取出各种可能配对的基因与病毒进行组合,最终,得到了能够把改变普通人身体,可以直接进化成寄生士的基础注射液。哈哈哈哈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站在足以操纵整个人类的科技颠峰,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拿到最甜美果实的同时,也为地狱恶魔打开通往人间的大门。”

    刘宇晨默默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冰冷无生命的雕塑。

    医生联合协会与骷髅骑士团之间的关系,旧时代毁灭和寄生士的种种密闻,甚至就连洛克菲勒家族的改造计划,他都多少知道一些。不过,他从未把这一切与毁灭和死亡联系在一起。

    毕竟,那个时候他只有十九岁。

第二百二六节清醒

    第二百二六节清醒

    在旧时代,刘宇晨没有一个亲人。(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虽然父亲临终前留下一句令人感慨的话,但他并不觉得真正要实施并且做到什么。没错,自己身上的确流着中国人的血,然而那个国家距离实在太远。他根本记不清楚出生时发生的一切,只知道母亲死了,父亲也已经不在,整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按照签定的合约,洛克菲勒如愿以偿得到了基础注射药剂。他们利用这种东西,改造了整个家族里每一个血亲。当时的家主约翰。D洛克菲勒三世的目标很明显————他只相信自己人。换句话说,他准备用这种融合了成千上万人类血清制造出来的药剂,让整个家族高高凌驾于地球之上。”

    刘宇晨脸上的表情由麻木逐渐变得充满惊讶,他从未听约瑟芬说起过这些,会长的声音虽然充满疲惫甚至有些绵软无力,但就内容而言,却足以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

    “洛克菲勒……他们……想统治整个世界?”他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一个老掉牙的阴谋,被无数所谓正义人士深恶痛绝的黑暗勾当。哈哈哈哈还记得旧时代那些可笑的漫画书吗?把内裤穿在外面的超人、脑袋上竖起两只尖角的蝙蝠侠、浑身上下一片鲜艳的红色闪电、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美国队长……真不知道那些编造故事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们每一个人都喜欢穿紧身衣,都有着醒目到不能再醒目的标志,就算刀枪不入,隔着老远也能看清楚他们到底是谁。维护世界和平?简直就是一句无聊的废话。这个世界从浑沌之初到现在,哪里有什么见鬼的和平?不是你砍我就是我杀你,国家和民族的界限造就了越来越多的矛盾,正因为有了那些打着大义名份的国家元首和解放人士,这个世界才变得越来越肮脏,越来越令我感到恶心。”

    一次性说了太多的话,迅速消耗着约瑟芬本就不多的体力。她仰靠在椅子上,张开嘴,大口喘息着,皱纹密布的额头上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所以,你帮助洛克菲勒研制出了这种药?”刘宇晨一边皱眉思索,一边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注射胶管。

    “让洛克菲勒统治世界,总比让那些恐怖份子和其它国家得到好得多————”

    约瑟芬转过靠椅,凝望着窗外。弥漫的雾气笼罩着天幕,隔着高大的落地窗,视线虽然能够越过透明的玻璃,却也看不了多远,但她仍然看的非常专注,非常仔细。

    “他们为什么要毁灭这个世界?”

    刘宇晨继续问:“这与洛克菲勒的初衷截然不同,也不符合他们的利益。看看现在,所有一切都变成荒凉、满目疮痍的废土。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显然,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约瑟芬皱眉思索着,认真地想了想,才不确定地说:“医生联合协会与骷髅骑士团之间的关系不错,但是关于那场毁灭之战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一定要从分析的角度找出一个合理答案,我想……得到这种经过改良的药剂以后,约翰。D。洛克菲勒三世的目的可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变化?”刘宇晨有些不明白。

    “或许……洛克菲勒不再想要统治世界,而是想更进一步……统治整个人类。”

    约瑟芬的语速逐渐变得缓慢:“虽然两者从表面上看起来很相似,但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统治世界,他们可以得到权力和财富。就像那些古代的国王,从臣民身上收取利益的同时,也必须面对隐藏在暗处的窥视和不忠,随时担忧反叛力量与不和声音的存在。统治人类则不同,这代表着力量的绝对威压,以及生物和遗传方面不可违逆的绝对优势。他们剔除了利益纠纷,不再着眼于简单的纯物质方面。不需要法律和民主,原有的道德体系将被彻底取代。除了死亡和臣服,民众再也不可能有第三种选择。确切地说,利用力量,他们完全能够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地球。即便臣民仍然存在不忠者,也无法违抗他们的命令。”

    莫名的恐惧悄然抓紧了刘宇晨的心。他是一名医学家,完全可以理解这些具有专指代称的话。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有些吃力地说:“就像……旧时代草原上的狼和羊?”

    “羊当然不愿意接受随时被杀死,成为食物的命运。然而它们无法选择,只能接受。除非……它们进化出比狼更加锋利的牙齿。否则,永远都是别人嘴里的肉。”约瑟芬的声音很冷,也很坚决。

    刘宇晨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寄生士和普通人的地位转换,相当于狼和羊。

    约瑟芬说得没错————与统治世界单纯只获得物质利益相比,拥有绝对力量,统治人类更加具有诱惑力。

    “当然,这仅仅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你想知道真正的答案……最好,还是去问洛克菲勒本人。”约瑟芬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他。

    “即便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慢慢朝后一靠,刘宇晨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酸软无力,他摇头苦笑道:“我终究要死在这里。城里的物资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天,也许还剩下几个小时……很高兴你让我知道这些,只是……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约瑟芬静静地看了着他,眼眸深处隐约透出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目光。

    “你……可以不用死。”

    她的声音平淡而温和,然而却让刘宇晨悚然一惊。

    “克里克斯他们的目标是我。至于你……无足轻重。”约瑟芬的话很简短,意思却足够清楚。

    刘宇晨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我不能扔下你,我们……是这座城市里最后的两个纯种人类。”

    “你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约瑟芬的声音骤然变得尖利起来,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注射器,神经质般狂吼道:“克里克斯那帮混蛋的目标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知道他们为什么迟迟不肯发动全面进攻吗?他们在等待,在利用时间消磨我的意志。他们想让我变得绝望,让我主动交出这管原始药剂。他们和当初的洛克菲勒一样,也梦想成为站在地球生物链顶端的最高级存在————”

    她死死抱紧手里的金属盒,眼睛因为愤怒和紧张几乎完全凸出眶外,紧紧咬合在一起的牙齿被磨得“格格”作响,剧烈抖动的身体使头发从肩膀两边垂落下来,遮住大半个面孔,透过稀疏不齐的发丝缝隙,可以看见她的双眼正在迅速被血丝充斥,一片赤红。

    “你给予我的东西已经太多。”

    刘宇晨仰起头,悲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你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些……足够了……除非他们踏着我的尸体,否则,谁也不可能在没有得到你同意的情况下,走进这个房间。”

    约瑟芬怔怔地望着他,过了很久,才喃喃地问:“……为什么?”

    这是她第二次问同样的问题。在旁人看来似乎有些繁琐,可是刘宇晨明白————约瑟芬的大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逐渐变得混乱。她随时都处于迷茫和清醒之间,强烈的情绪会使她的思维前后中断,同样的问题,往往需要回答两遍、三遍、甚至更多。

    “我没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寄托和牵挂。”刘宇晨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宁定,隐约透出的磁性更加深沉宽广。

    “牵挂……和寄托……”

    约瑟芬脸上的凶厉神情逐渐淡化,她仰着头,眼角慢慢溢出一滴浑浊的泪珠,顺着如同木雕般坚硬皱皴的面颊缓缓淌下。

    忽然,她像疯了一样从椅子上跳起,冲进刘宇晨身边,把抱在怀里的金属盒塞进他的手中,用含糊不清的语气急促地说:“快快走————”

    “你让我去哪儿?”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刘宇晨有些不知所措。

    “带着这东西离开这儿。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回来,也不要让它落到那些该死的反判者手里。”约瑟芬的话语充满坚决和果断,这表明她正处于意识清醒的状态。

    “不————”

    刘宇晨毅然拒绝。

    “如果你继续坚持,那么克里克斯会顺利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约瑟芬眼眸里闪烁着愤怒和疯狂的光:“在旧时代,洛克菲勒利用改良药剂催化出一大批寄生士。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与血清融合的病毒已经产生变异,它们改造被注射者身体的同时,也将细胞活动限制在有限的框架之内。由此产生的寄生士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再也不会进化,只能永远被禁锢在最初界定的级别。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这种能力提升的确可以称之为飞跃,可是如果在这前面加上一个“无限时间”的缀引,那么,拥有这种特殊体质的人很快就会从最初的惊喜中冷却,陷入彻底绝望。”

    “亿万年来,人类在不断的进化。从大脑到四肢,人类经由蒙昧成为现在的高等智慧生物,在细胞和所有身体器官都产生了与祖代截然不同的变化。新生代人类的变异尤其明显,尽管他们当中只有极少部分得到变异力量,但他们可以进化,只要突破进化人和寄生士中间那道隔膜,他们就能拥有无限生命向着更高等级冲刺。八星、九星、寄生将……谁也不知道他们最终会进化成为何种形态,细胞的变化就和宇宙一样神秘,我们不可能看见未来,也无法预测。进化到顶点的寄生士也许可以成为传说中神一般的存在。他们能够肆意操纵自然而不是服从于现实世界,也许能够在没有任何辅助设备的情况下自由往来宇宙,也许单单依靠意念就能毁灭整个星球……呵呵很吃惊是吗?我没有发疯,我很清醒,谁也不知道人类进化的最终点究竟在哪儿?以现有科技为依据对未来进行评判,无疑是一种可笑的举动。就好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被预测成为是否拥有重大使命的英雄或者无能的废物。哈哈哈哈洛克菲勒家族是人类中的特例,他们全部都被自我禁锢,永远也不可能进化。他们妄想征服人类,却首先把自己限制在无法突破的框架里。骷髅骑士团的确非常强大,不过这种情况又能维持多久?一百年?两百年?当新生代人类中诞生出新的高级寄生士,数量也越来越多的时候……洛克菲勒会绝望的发现————他们在旧时代的所作所为,其实是给自己提前挖下坟墓。”

    刘宇晨强行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冷静下来,他看了看手里的金属盒,难以置信地问:“阁下……你的意思是,这种药剂能够把普通人改造成寄生士?”

    约瑟芬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种,是专门提供给洛克菲勒家族的X1型药剂。至于这一份……是我利用原始病毒改良出来的X2。它的效力比X1强大得多,服用者非但不会产生限制,而且……还能从普通人身份,一跃进化成比寄生士更加强大的寄生将。”

    “不这不可能————”

    刘宇晨瞪大双眼,像着魔一样盯着手里的药剂,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野兽般的低吼:“我,我不相信。这,这不是真的。”

    “在科学面前,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

    约瑟芬微微一笑,带着了然于胸的神情说:“微生物是伴随地球出现的最古老生命体。人类完全由细胞组成,它们的意志,决定一切。”

    “你,你撒谎————”

    一向沉静的刘宇晨全身震动,一把抓住了约瑟芬的手臂,声音沙哑地咆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使用?也没有这方面的实验记录?寄生将……那实在太强大了,简直难以想象。”

    “你说的没错。”

    约瑟芬轻松挣开了他的手,慢慢地答道:“X2的药效仅仅只停留在纸面数据。我没有进行过任何具体实验,没有给任何人注射。它的威力实在太大,我不可能把这种力量凭空给予某个无法确定忠诚的普通人。这个世界的问题已经太多,突然出现几个超越寄生士实力的寄生将,这意味着混乱的开始。在权力和物欲的支配下,他们很可能把整个世界带入彻底毁灭。”

    “但是你可以操纵这一切。你可以给自己注射————”刘宇晨的反应很快,他一眼看穿约瑟芬话里最大的问题。

    “我不能……”

    她淡淡地摇了摇头:“X2虽然早已试制成功,但我一直无法确定它的实际效果。它只有理论上的数据支持,我不知道它会给注射者带来什么样的副作用。改良细胞产生力量的同时,它可能会摧毁中枢神经系统和大脑,把被注射者变成毫无理智的野兽。这种力量可能不会长时间存在,或许仅仅只是短暂拥有,一旦耗尽,就会像“杰特”那样使人萎靡不振。作为制造者,我必须活着看到它产生的效果,才能对其进行下一步修改。”

    约瑟芬的话已经足够清楚————这就是一支半成品药剂。或者应该说是不确定效果的成品。

    “你的意思……是让我使用它?”刘宇晨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地问。

    约瑟芬脸上露出一丝倦容,这是即将陷入思维混乱的先兆。察觉到身体不适的她掀起衣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黑色的信息存储器,同时加快说话速度:“中央电脑存储的相关资料已经被我全部抹掉,这是拷贝下来的唯一一份数据。用它继续我的研究,让X2变得更加完美。如果你确定这种药最终能够达到最可靠的程度,那就使用。我无法控制这个世界最终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能尽量缩短让人类进化的时间。现在,这一切都将取决于你。”

    刘宇晨的双手在颤抖,他尽量控制住激动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用尽可能稳定的语气问:“那么,你呢?”

    “我会呆在这儿,在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以前,克里克斯不会杀我,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约瑟芬长长地呼了口气:“洛克菲勒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也失去了本该拥有的。他们可能永远也无法改变,但在得到X1的时候,他们至少说对了一句话————力量,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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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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