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七节压制
第一百九七节压制
从地平线尽头升起的火焰,在阴暗的天幕下渲染出一团团红黄相间的光。(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浓密的黑色烟柱火焰尖端摇曳弥漫,火苗越烧越高,很快就把天空都变成可怕的血红,浓烈的黑烟盘旋而上,在空中形成翻滚的巨*。冷热气流突然交集,形成一道道狂猛无比的风,它们在城市上空横冲直撞,把刺鼻的糊臭和烟尘气息吹得到处都是,一直飘向远处的荒野。
林翔站在“艾布拉姆斯”坦克巨大的车身上,双手举起战术望远镜,默默地看着几公里外被火焰和烟雾交相笼罩的隐月城。
“阁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一名肩膀上佩有骷髅战士中校衔章的军官站在旁边,认真地问。虽然他不是真正的骷髅骑士,却拥有高达八级进化的能力。而且,也是除了林翔之外,唯一能够指挥现场包括护送部队在内所有兵力的人。
中校并不清楚林翔的真实身份。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培养人一样属于人类,但是制造者往往会有意识的对他们隐瞒一些极其关键的信息。从培养槽中就被灌输了绝对服从意识的被制造者自然也不会违逆。就好像现在,这名中校军官正是根据阿芙拉的命令,主动询问林翔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看得出,林翔体内正在孕育着狂暴的愤怒和杀意。虽然他一直保持沉默,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但是那双握住望远镜的手却捏合得异常紧密,指掌间巨大的压迫力,甚至已经把镜筒外表捏得有些变形、弯曲。
“咔嚓————”
清脆的玻璃裂响,打破了几欲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氛。松开被生生捏烂,已经完全报废的望远镜,下意识地抖落飞散在手掌间的玻璃碎片,林翔表情僵硬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冷厉狰狞的愤恨。
“斥侯小队回来了没有?”他头也不回地问。
“六分钟前就已经回归。根据报告,这应该是一场因为失去监管力量导致的叛乱。”
中校准确地重复着斥侯获得的信息,顿了顿:“另外,据接触者透露,引发这一切的源头,似乎是因为一群实力强大的来访者。其中两名领队都是寄生士,一名五星,另外一个……强至九星。他们,都是隶属于“魔爪”的人。”
林翔眼中瞳孔骤然紧缩,片刻,又迅速恢复常态:“和斥侯接触的人是谁?”
“他们已经把他带来了。”
中校神情恭敬地侧过身,让出足够宽敞的空间。顺着指引,林翔很快看清楚考伯特那张被烟雾熏黑,神情疲惫,眼里充满焦灼与血丝的脸。
“情况怎么样?”跳下坦克,林翔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把心里所有疑惑全部归纳为一句简单的问话。
“局势已经基本上得到控制,参与反叛的流民虽然数量众多,但他们没有武器优势,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
考伯特擦了一把从额头上流下的汗,露出很勉强的笑容,其中同时也充满无法掩饰的焦虑:“我们和“魔爪”的人仍然还在僵持,杨华已经收到消息正带领其它部队迅速回防。那两个带队的家伙简直强大到变/态的程度。他们胁持了布兰琪,由于信息封闭,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真不知道应该……应该……”
话没有说完,情况介绍的也不是很全面,林翔完全可以理解考伯特此刻的心理————隐月城对外公开的最强者,就是实力高达四星的寄生士杨华。无论从哪方面看,丝毫找不到获胜的可能。
但是考伯特没有离开,不仅是他,这座城市里许多人都在坚持战斗。在寄生士眼里,他们都是如同蝼蚁般弱小的存在,他们并非不明白对手的强大,而是尽一切可能反击。原因很简单————这座城市里有着他们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宝贵财富,他们不愿意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林翔默默点了点头,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考伯特的肩膀,沉声道:“相信我,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他们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冲天的火焰正在逐渐消退,由于城内建筑材料均为石块,加上一直持续的降雪,狂暴的烈火并没有燃烧太久,可是原本灰白色的墙壁和房屋外表已经变得一片焦黑,其中也涂抹着大量干硬发黑的血痕。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他们大多残缺不安,有颅、四肢不是被割断砍下,就是被巨大外力砸扁、扭曲。暴民们缺少枪械之类的热兵器,他们只能用棍棒刀斧加上自己的力量,恶意、残忍的释放出自己最野蛮的意愿。
死者尸体腹部大多都被割开,肝肠心肺所有内脏全部都被掏空。食人,确切地说应该是食用死者的尸体,在废土世界其实算不上道德沦丧。荒野流民从不放过任何可以当作食物的东西,即便进入隐月城,成为能够每天获得食物配发的市民,他们仍然很难改变曾经的旧有积习。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流浪,使他们早已淡化了人类与兽类之间的区别。只要不被饿死,即便是自己大父母妻儿同样也能砍碎扔进锅里熬煮。尤其是内脏,据说这些柔软的东西必须趁新鲜尽快食用,一旦尸体冷却僵硬,就会失去粘稠的口感和鲜嫩爽脆的嚼头。
每一个警戒塔周围都挤满了逃难者,他们以高大坚硬的塔身为依托,形成一个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大人圈。这里是距离最近的安全地带,塔里的守卫数量虽然不多,却能够操纵机枪在人圈外围形成保护。慑于架在塔楼顶端重型武器的威力,暴民们只能远远离开这些坚固的防御性建筑,把掠夺的目标转向那些仍然散落在城内各个角落的市民。
骷髅士兵的进攻非常突然,也异常凶狠。沉浸在抢劫与杀戮当中的暴民,丝毫没有发现这股从城市东面突然出现的强大武装。当炮弹带着刺耳的音爆从头顶呼啸而过,在人群最密集的位置轰然炸开,被血腥和/兽/欲刺激得完全丧失理智的人们才发现————自己身后竟然冲出一辆辆火力强大的装甲战车,还有数以百计全副武装,身上佩戴有黑色骷髅标志的士兵。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充分利用废弃建筑,借助各种地形向自己倾泻子弹。这些家伙的射击又准又狠,攻入城市不到二十分钟,被暴民控制的东部区域已经全面瓦解。
林翔抱着装满子弹的突击步枪走在队伍最前端,不时扣动扳机把一个个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暴民射翻。街道两边房屋有许多窗户仍不停地向外喷吐着滚滚浓烟,甚至有几扇窗内还可以看到吞吐不定的光焰。“噼里啪啦”的火焰炸响与升腾的热量相互交汇在一起,炙烤着林翔那颗完全被愤怒占据的心,释放出越来越强烈,难以遏制的狂暴杀意。
隐月城,是他复活后对这个废土世界上唯一的寄托。
他创造了这个地方,并且被这块土地上的原住民所接受、认可。这里有他最亲近的人,最爱的人,必须为之呵护,永远守卫着的人。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处别人无法碰触,也绝对不能被外力侵犯的柔软,隐月,就是林翔心底那块最隐密的私地……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躲在墙壁背后,抱着一个体形和岁数都比他大了很多的女人,用力按到在地面上,粗暴地拉出她的上衣,从衣摆下面将手伸了进去摸至女人胸口,用力抓捏。
少年很瘦,胳膊与肩膀上外凸的骨节很大,长时间营养不良使他的面孔看上去有些发黑。他微弓着身体,在女人的脸蛋、脖颈上用力亲吻、吮吸、**。也许是觉得不够尽兴,他抓起女人身上的衣服用力猛撕,随着清脆的布帛裂响,一对白得发腻的/乳/房/也赫然/裸/露/出来。少年眼中开始放射出亢奋的光,他狠狠抓紧那两团柔软的脂肪,在细瘦的手指间抓捏出各种奇怪的形状。由于太过用力,指甲甚至把对方皮肤完全抠破,深深插进被划开的皮肉中。这种野蛮伤害丝毫没有引起女人的反应,她仍然摊开手脚,躺在冰冷的地面,失神发白的眼眸直楞楞注视着阴沉的天空。只有改变视角从侧面望去,才能看见一把粗长的匕首,已经捅穿了她的整个腹部。
少年整个身体都在女尸身上摩擦着,他/裸/着下/身,极度兴奋让他瘦弱的身躯中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正在逐渐变冷、发硬的尸体根本谈不上什么湿润和柔软,但是他却干得非常尽兴,异常亢奋,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嚎叫。在这种时候,营养和肌肉已经无法成为衡量男人身体的唯一标准,在欲/望的控制下,即便是再瘦弱的男性,也会爆发出比野兽还要强大、可怕的冲力和插力。
年龄永远不可能成为判断善恶的标准。被**控制的大脑会促使身体做出违逆道德标准的任何事情。况且,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世界。不要说是一具尸体,丧失理智的一刹那,即便与自己血缘至亲的女性家人也不能幸免。魔鬼一样的冲动,与年龄无关。
“砰————”
少年后背出现了一朵暗红色血花,他艰难地转过身,用狂热尚未散尽的双眼死死盯住站在几十米外的林翔,张了张嘴,似乎是在咒骂着什么,骑在女尸上的身体颇为不甘地来回抽*动了几次,这才仿佛被清空所有力气,仰面朝面缓缓倒下。
林翔黑色瞳孔深处不断闪烁狠辣的光芒,身体内潜藏着的力量一点一滴地发挥出来,他越走越快。身后战车群接二连三发射出炮弹,爆炸声不断从各个方向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死亡前的惨叫,把他的双眸涂染成一片赤红。
这是一场可怕的暴*。
当然,用旧时代那些陈条列因教科书上的话来说,应该被称之为一场贫者因为不满压迫和剥削,对富人统治阶层愤而爆发的“起义”。
没错,对于那些刚刚加入城市,拥有最低“F”等级的市民,林翔的确只发给他们仅能维持半饱的食物和水。按照城市管理委员会的相关条例,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等级提升以前,他们每天都必须有专人监管,在采石场或者农田里劳作十二小时以上,才能得到在这座城市里居住的权力。
没有人是天生的富者,隐月城里也并不排除依靠权力和其它因素,获得更多生活物资的巧取豪夺阶层。但是不可否认,在一片荒芜的废土世界,除了家族机构和各种不同势力的上位者,平民当中绝大多数富裕部分,都是通过自己努力与劳动才得到别人羡慕的一切。
十二岁的孩子懂得/强/奸,杀人掳掠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吃饱。没错,他们都有解释自己行为的最充分理由。但是林翔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那么多。这里是隐月城,是他的私人财产,是他的禁地————
“嘉嘉……如果嘉嘉出了什么意外,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人————”
林翔斜拎着突击步枪,看着远处正在燃烧的建筑,心头的怒火越来越狂热、膨胀。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正常的苍白,又迅速被血一样的潮红瞬间代替,眼瞳深处的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像死人一样冰冷,像即将捕猎食物的狼一样残忍……
鲍里斯斜躺在宽大的皮椅凹陷里,双脚高翘着架在办公桌上,细长的手指摆在光滑的木制扶手表面,随着从窗外穿来的爆炸轰鸣和子弹尖啸,有节奏地轻轻来回点动。
他的神情非常悠闲,叼在嘴边的雪茄释放出腔鼻的烟草气息。对面,头发蓬乱的布鲁克坐在沙发上,****到近乎夸张的程度,他紧紧抱住双臂,歪着头,用充满怨毒的冰冷目光,死死注视着坐在对面的这个黑种男人。
“别用那种可怕的眼光看着着————”
鲍里斯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作为克莱斯特的老朋友,我有必要对你的行为作出一定程度的约束。我们来这儿是为了做生意,杀人对获取金钱没有半点好处。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恨不得拧下我的脑袋当球踢。但是在这件事情没有结束以前,你必须得听我的命令————”
连鲍里斯自己也记不清楚究竟是第几次对布鲁克说这些话。他实在觉得头疼,他不明白————像克莱斯特这种精明智慧的男人,为什么会生出如此愚蠢、暴力的儿子?这家伙血管里流着的显然不是血液,而是稍微有点儿火星就能立刻引燃的汽油。除了杀人和/操/逼,布鲁克这家伙什么也不会做。虽然实力足足高达五星寄生士,但是和一台没有智慧和机器没什么区别……不,这个混蛋甚至还不如机器。至少,机器会按照程序和指令乖乖听话,可他会什么呢?野蛮、刚愎自用、目空一切,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鲍里斯已经得知林翔回来的消息,他很期待与这名陌生城主的会面。在他看来,这次谈判其实就是一次走过场的形式而已————没人能够抗拒强大的九星寄生士,用不了多久,隐月城很快就会变成“魔爪”公司的附庸。“杰特”将在这里倾销,毒瘾发作的人们会用所有东西与自己进行交换。钱、粮食、衣服、女人……不需要分派太多人手,只需要控制城市管理阶层,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能装进“魔爪”的口袋。一旦注射,没人能够抗拒“杰特”的力量,嘿嘿嘿嘿这种蓝色小玩意儿实在太可爱了。
当然,在此之前,必须牢牢约束住布鲁克。让这个蠢货闭上嘴,别的关键时候惹事生非。力量虽然可以控制一切,可是当尊严和底线受到侵犯的时候,弱者也会不顾一切释放出自己的愤怒。
鲍里斯很清楚这一点,他并不希望看到鱼死网破的结果。
他当然知道隐月城正在陷入混乱,他并没有把自己与这种情况联系在一起。这是城市管理方的事情,死人和暴力事件几乎在每一个定居点都时有发生。谁都有**,流民和居民的矛盾本来就不可调和。至于我……只要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
除了钱,鲍里斯现在的需要又多了一点————尽管布兰琪对他态度异常冰冷,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个女人产生着魔般的眷恋。他已经考虑过,一定要把布兰琪带走。
走廊上传来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今天去医院照X片,发晚了点,抱歉。)
第一百九八节威压
第一百九八节威压
鲍里斯的手指一直在轻快地跳动,他坐在椅子上,用阴沉冷酷的双眼紧盯着那扇用木板和各种金属构件重新修复好的房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他拥有惊人的记忆力和判断能力,走廊上传来的脚步节奏非常陌生,既不属于自己的手下,也不是隐月城卫兵或者自己知道的任何一个人。除了那个尚未谋面的神秘城主,他再也想不出第二种答案。
鲍里斯现在坐的这把椅子,正是原本属于林翔的城主专座。
他很喜欢这把椅子,确切地说,应该是椅子所在的位置。财富固然能够让人拥有数之不尽的物质基础,但是相比之下,权力的诱惑对鲍里斯更加具有吸引力。他并不打算把这个位置让出来,他准备就一直坐在这里,静静地等候着城主回来,当着对方的面,用最野蛮的方式,霸占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挑选,也是摆明自己意图的最佳方式。鲍里斯要用这种方法让布兰琪明白————你为之崇敬、拜服,并且甘愿受其驱使、驾驭的那个人,很快就会趴在我的脚下,用最卑微,最惶恐的态度,亲吻我的皮鞋,舔去上面的灰尘。
脚步的节奏很稳,也有些凌乱,显然,来者不是一个人。
“咣当————”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踢开,全副武装的骷髅战士潮水一样涌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林翔。
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鲍里斯愕然怔住,脸上得意阴冷的笑容瞬间凝固,叼在嘴里的雪茄差一点儿掉落在地。他下意识地举起右手夹住松动的烟头,却忘记合拢因为震惊而略微张开的嘴唇。
有十几名士兵跟随林翔一起冲进房间,他们身上都散发出相当于四级进化以上的异能气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占据房间里各个有利位置,把乌黑冰冷的枪口对准鲍里斯的脑袋,还有绻缩在另外两条沙发上的布兰琪和布鲁克。
毫无疑问,这些士兵都是久经战斗的精锐。即便是在“魔爪”内部,也很难找出与他们具有同等实力的雇佣兵。但是不管怎么样,区区一群士兵鲍里斯并不放在眼里,以他的身手和实力,即便是被上千名这样的士兵团团包围,他也能轻而易举杀出生天。
然而,眼下他却丝毫没有想要动手的念头。甚至,鲍里斯还有些潜在的担忧和恐惧————这些士兵身上都穿着骷髅骑士团的正规制服,手里的武器也并非常见的仿造款式,他们甚至配备有价值昂贵的个人通讯设备……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普通雇佣兵所能拥有。据鲍里斯所知,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几家大型机构会用如此奢侈的方式装备部队。它们的实力都异乎寻常的强大,如果不是因为相互制衡或者其它某些原因,这些势力足以占据整个世界。在它们面前,“魔爪”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偶尔玩弄一下阴谋诡计,从其嘴边弄到一点点残渣剩饭勉强还行,如果正面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从外观来看,这些士兵显然隶属于骷髅骑士团。这也是最令鲍里斯感到震惊的原因。
他从未得到过有关隐月城与骷髅骑士团有联系的任何情报。事实上,“魔爪”用在情报收集方面的人员很少,他们也并不看重这方面。倒不是说“魔爪”高层没有远见卓识,这个世界上所有势力都拥有自己独特的标志,他们通常会在城市大门或者其它显著建筑表面,用最醒目的颜色涂上自己的徽记。一来,用于表明身份。二来,可以震慑其它力量不如自己的势力。也正因为如此,鲍里斯才会带着整整一卡车“杰特”,堂而皇之冲进隐月城————他早已观察这座城市很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对自己产生威胁的记号。
至于城内可能存在的高手……这种情况几乎可以不计。九星寄生士可不是旧时代满大街两毛钱一斤的大白菜,即便真的出现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对手,鲍里斯也会改变策略和方法,用丰厚的金钱和利益把他牢牢拉到自己一边。
事实上,“魔爪”一直都在这么干。用物质诱惑强者加入自己的阵营,再利用他们的力量去奴役、驱使弱者,以换取更多的好处和报酬。这就是“魔爪”的经营之道。
当然,这种手段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能产生效果。骷髅骑士团、医生联合协会、红色共和军……这些实力庞大的超级存在,随便一个都能把“魔爪”轻而易举碾成碎渣。
鲍里斯认真地盯着林翔,那张精致绝伦足以让大多数女人为之嫉妒的脸,丝毫没有漂亮男人所谓的奶油味儿,薄韧的战斗服紧绷在扎实的肌肉表面,显露出饱满、膨胀的力量感。强壮的胸肌把整个上身高高托起,健美粗长的双腿与身体形成完美比例,再加上比牛奶还要细腻柔滑的皮肤,鲍里斯甚至在恶意猜想,如果把这颗漂亮头颅从这具充满男性刚气的躯干上取下,利用高级生物技术缝合在另外一具女性身体上,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最重要,也是最令鲍里斯感到意外的是————这个英俊得连男人都会对其产生非份之想的家伙,身上竟然没有散发出任何进化或者强化气息。他根本就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正常人。
眼睛永远不可能看到所有的秘密。鲍里斯也并不认为单凭表面就能看透事物内在本质。旧时代有很多富家子弟和王室贵胄都喜欢乔装改扮成平民,他们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别仅仅只是血缘和头衔。没错,林翔的确是个普通人,但他身上却穿着骷髅骑士团军官才有资格使用的战斗服,胸前更佩戴有显而易见的黑色骷髅徽章。虽然“魔爪”与骑士团之间的关系非常平淡,但是鲍里斯很清楚————如果不是拥有骑士团编制的正规作战人员,绝对不可能得到并且堂而皇之佩戴这些东西。
林翔同样也在看着鲍里斯,目光比他更加冰冷、锐利,黑色眼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愤怒。甚至,还有赤/裸/裸/的鄙夷和傲慢。
视线碰撞,并没有像旧时代电影里,用夸张手法表现镜头里常见的碰撞出激烈火花,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没有人说话,就连性格暴燥易怒的布鲁克也老老实实闭上嘴,绻曲着身子缩在沙发边角,带着内心深处的得意与快感,冷言旁观这场刚刚拉开序幕的争斗。
“这是我的座位,让开————”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林翔富含磁性的声音很快回荡在房间里,其中明显带有不可抗拒且令人无法质疑的强烈气势。
鲍里斯脸上神色骤然微变,全身浮肉立刻一僵。随后强笑了一下,耸了耸肩:“恕我直言,这个房间里能坐的地方实在太少了。”
说着,他推开椅子,从办公桌背后站起,慢慢走了出来。
他很清楚与骷髅骑士团做对的下场。“魔爪”根本没有能力与骑士团正面对抗,自己更不可能强行撼动那头庞然大物,选择适当的时候服软并不丢脸,虽然对方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却拥有让自己不得不加以重视的强大身份。
只是一把椅子,没必要争得脸红脖子粗。与实际利益相比,鲍里斯并不看中面子。
何况,那个漂亮小男人说得对————这本来就是他的座位……
身体与皮质椅面接触的一刹那,林翔只觉得有种难以言语的舒缓突然释放出来,在身体内部每一个角落来回旋绕着。与此同时,大脑思维也猛然感受到强烈的精神压迫,两种截然相反的能力在拼命纠缠、挤压对方,都想彻底占据这具身体。
鲍里斯很强大。尚未走进房间,从走廊里隔着厚厚的墙壁,林翔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根本没有把握击杀如此强大的对手。虽然,历数曾经遭遇过的那些敌人,其中绝大多数实力都要强于当时的自己,但是彼此之间的差距并不大,加上林翔拥有层出不穷的特殊异能,这才突显奇效,从对方最不经意的地方一击致命。
林翔只能恐吓鲍里斯。
利用自己的身份、外表,以及押运物资车队一同前来的大量骷髅士兵作为筹码,一齐压上这张看似没有任何赢面的赌桌。同时,把自己那张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底牌,小心翼翼藏在看似强大的牌面之下。
从进入走廊到踢开房门,林翔一直在努力扮演着嚣张、傲慢、目空一切的上位者角色。只有这样,才符合骷髅骑士真正的身份。
这可不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白痴行为,林翔真正考虑过自己的每一个步骤。隐月城与鲍里斯能够一直僵持到现在,彼此双方都有必须为之忌惮的利益切入点。他甚至已经想好——-如果鲍里斯不买自己的帐,那么就立刻通知身在新月之城的阿芙拉。自己刚刚加入“救赎者”,于情于理,她都会出手帮助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可是,不到万不得已,林翔并不愿意这样做。
阿芙拉一旦介入,则意味着与“魔爪”之间很可能会形成和解。鲍里斯的实际能力已经达到寄生士九星标准,如果以力量强弱作为身份象征,“魔爪”公司的实际掌控者绝对比这要强大得多。在这种情况下,“救赎者”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力保隐月城?或者,还是本着联合一切可能力量的前提,把自己当作弃卒一脚踢开,当作交易筹码以便从“魔爪”方面换取更大的好处?
林翔没有绝对的把握。尔虞我诈是人类最肮脏的本质,口蜜腹剑更是被称之为高明的谋略。阿芙拉的确给予了自己大量物资援助,但这并不能够保证她在更加强大的压力面前,把自己像垃圾一样抛弃。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林翔不敢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现在,他只能相信自己。
“为什么要在我的城市制造混乱?”
林翔缓缓地说,他的脸上隐约笼罩了一层阴影,似乎是在压抑着随时可能爆发的烈怒:“你最好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普通人敢于用如此冷厉的口气质问九星寄生士,听起来就好像蚂蚁冲着大象在咆哮,但是鲍里斯并不这么认为————林翔的确有这资格。当然,这并不是指其个人,而是来自他身后的庞大势力,骷髅骑士团。
“我只是想要与贵城进行交易。”
鲍里斯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带着淡淡的微笑道:“这种指责其实毫无道理,相信您已经从驻守士兵那里了解到,这件事情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真的想要找出为之负责的人,不妨把眼光收回来,多看看自己身边。”
林翔的眼眸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动。“如果我的人没有说谎,最初的时候,似乎是你们先挑起矛盾。”
“那是一个误会。”
鲍里斯轻描淡写地一语而过:“我们已经就此做出了补偿,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彼此之间的贸易。”
“贸易?”
林翔冷笑着反问:“你所谓的贸易,就是指杰特?”
“这是一桩收益丰厚的好买卖————”
鲍里斯坐直身子,把右腿搭上左边膝盖,继续巧舌如簧:“这座城市的人口数量多得惊人,相信您也看到了,管理一个村镇与一座城市之间,有着难以想象的天壤之别。庞大的人口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暴*会在什么时候发生,那些从荒野上聚集过来流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秩序,他们永远也不会服从于法律。这帮家伙是一群猪,一群狗,一群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细菌和渣子。他们不会满足于现状,即便给他们再多食物和再好待遇,他们也不会对你感恩戴德。管理他们简直就是精神自杀,他们会仇视你,把你的名字刻在石头上,每天都冲着那个位置撒尿拉屎,用最卑鄙恶毒的语言诅咒你。哦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在故意挑拨你和属民之间的关系,你根本无发想象他们的内心有多么罪恶。这绝对不是夸大其词,他们不会报恩,也不会觉得是你把他们从饥饿与干渴中拯救出来。他们只会认为你限制了自由,把他们禁锢在这座城市里永远成为自己的奴隶。这帮该死的家伙就是这样,目光短浅,思维混乱,没有道德,没有廉耻,父女同宿与母子**在他们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暂时被武力压制,一旦事情过去,他们又会继续酝酿着下一次暴动。他们永远也不会服从任何命令,除非用铁链把他们牢牢捆绑,或者干脆用子弹把这些家伙杀光。我承认,我们冒然来访的确是促成这场混乱的诱因之一,但是究其根底,其实……仍然在于你的管理手段有问题。”
这番话说得非常精彩,林翔也注意鲍里斯从最初使用敬语,到后来慢慢改变为普通代称的过程。这其中固然有说话速度过快引起的概念混淆,当然也可能是寄生士对于普通人的轻视所导致。但是不管怎么样,作为打动人心的开场白,鲍里斯的口才的确不错。
林翔缓缓靠回到高背椅中,安静地看着这个跃跃欲试的黑种男人,用最冷傲的态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说。”
强压下心里想要把林翔揪过来痛打一顿的冲动,鲍里斯挤出一丝富有男性魅力的笑:“你可以用“杰特”管理他们,只需要一针五毫升的剂量,他们会立刻变成任由宰割的听话机器。这种可爱的小东西是上帝赐予我们的神物,只要尝过一次,他们永远都会牢牢记住那种特殊的滋味儿。为了重新回到令人激动的彩色梦幻世界,他们会付出自己所有一切进行交换。你可以榨**们身上的每一个子儿,让他们去做最肮脏、下溅的工作,却无需付出任何报酬。你会惊奇地发现,他们心甘情愿,不会有丝毫怨言和反抗。千万不要怀疑我说过的话,如果不相信,您可以亲自试试。呵呵免费的。”
林翔静静地看着神采奕奕的鲍里斯,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以为每一个人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可以任由你肆意愚弄的对象吗?”
“我只是用最简单的例子说明事实。”鲍里斯油黑的皮肤丝毫看不出其它颜色,更不可能分辨出他是否会因为撒谎而脸红。
“你似乎忘记了一点很重要的东西。”
林翔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别忘了,这里是隐月城,是隶属于新月之城管辖的大型定居点。敢在骷髅骑士的势力范围出售“杰特”,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第一百九九节抽血
第一百九九节抽血
黑色眼眸,死死注视着拥有同样颜色皮肤的鲍里斯。(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林翔的眼睛非常漂亮,在长长睫毛的衬托下,甚至有种女性为之羡慕的特殊光彩,但是鲍里斯丝毫不希望被这只黑色眼睛如此注视。他觉得,林翔的目光似乎能够透视自己身体每一部分。表皮、肌肉、骨头……甚至就连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也被这对黑玉般的眸子生生看穿。
妈勒个逼的,老子怕他做什么?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常小子,没有进化异能,甚至连最基本的强化能力也没有,一拳就能把他砸成肉饼,连屎都能打出来————
鲍里斯很愤怒,除了几个实力远超自己的“魔爪”高层掌控者,从未有人敢用这种冷漠傲慢的口气和他说话。
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早就被鲍里斯一顿暴打,烂成一堆面目全非的肉浆。
然而,现在坐在面前的林翔却拥有骷髅骑士团的深厚背景。别的不说,他肩膀上的军官衔章和胸前的黑色骷髅标志,就是最好的证明。
鲍里斯可以轻易杀光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骷髅士兵,可是这以后呢?骑士团绝对不会坐视己方势力被外来者侵占,肆意屠杀率性而为的结果,只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深深地吸了口气,鲍里斯鼻孔中喷出浓烈的白气,他目光阴沉上上下下打量林翔好几个来回,暴烈的脾气和林翔表面上的虚弱相互纠缠,两种念头不断争斗……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
“我说过,这是个误会————”
思量再三,鲍里斯决定有限度的服软。他绞起两道浓浓的眉毛,不冷不热地说:“隐月之城任何地方都没有悬挂骷髅骑士团的标志。城墙、大门、中央大楼,甚至就连这间最具有代表性,也是权力最为集中的房间里,也丝毫找不到任何与之有联系的东西。恕我直言,这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怀疑不怀疑,你说了不算。如果对此抱有什么问题,或者你觉得可以在骑士团的领地进行什么所谓的交易,那么大可以试试。我现在就可以派车送你去新月之城,向韦伯城主大人当面质询。相信从他那里你一定能够得到满意的答复。”
林翔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注视着他,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讥讽。
林翔没有见过韦伯,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这个陌生人的名字,对鲍里斯进行恐吓与威胁。
“你在威胁我?”鲍里斯看穿了他的目的。
“没错————”
林翔直起身子,针锋相对紧盯着他的眼睛:“我承认,你说的对,这座城市无论任何一处都没有悬挂骷髅标记,,不过,这并不影响城市本身的归属权。就好像你身上这件漂亮的外套,如果扔在荒野上,任何人都有资格捡起来随意穿用,但就实际拥有权而言,你仍然是它的主人,随时可以收回它的使用权利。隐月城与骷髅骑士团之间的关系其实就这么简单。你已经侵犯了我们的利益,非但不知悔改,还巧言令色拼命推销你所谓的“生意”。呵呵鲍里斯先生,我不知道你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你是真聪明或者假傻,要不就是在故意装糊涂。不过你应该明白,与骷髅骑士团做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我在威胁你,那又怎么样?”
鲍里斯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说:“年轻人,请注意你的言辞。别忘了,你只是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
“而你却是强大无比的九星寄生士。”林翔冷笑着帮他道出另外半句尚未说完的话:“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可以随心所欲杀光我们,带着外面那车货物一走了之,这件事情从此以后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是这样吗?”
鲍里斯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尴尬,他像野兽一样粗声喘息着:“不,你这是污蔑。我,我,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有没有,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以你的能力,地区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不过有一件事你或许很感兴趣。”
林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我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一切,用无线电向新月之城方面进行了详细报告。韦伯城主大人已经派出由相关人员组成的事故特别调查小组。最多不超过四十八小时他们就能抵达这里。在他们尚未抵达之前,嘿嘿嘿嘿你是自由的。”
鲍里斯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像一头暴怒的黑豹,分开肌肉扎实的粗壮臂膀撑在桌面上,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爬满了血丝,而且这些细小的红**状线条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攀爬着,直到彻底占据整个眼眶。
“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他忽然发出一声类似困兽般绝望的咆哮,大张的鼻孔中喷着道道粗气,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办公桌对面的林翔,猛然举起如同黑色钢块的巨大右拳,带着山崩地裂般的强大气势轰然砸下。
拳头,在离林翔头顶还不到一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鲍里斯的脸上涌起一阵潮红,他脸上结实坚硬的肌肉像绵软脂肪一样来回颤抖。他必须发泄自己的愤怒,然而理智却告诉他————如果杀掉眼前这个像开屏孔雀一样满脸得意的漂亮小子,肯定还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鲍里斯的拳头朝下略微偏转了一些角度,重重落在光滑的桌面上,将整张办公桌砸得四分五裂,散成一堆再也无法拼合的木片碎屑。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被抽空了浑身上下所有力气,倒退着跌坐在身后的上,碾压出一阵“吱吱嘎嘎”的乱响。过了好几分钟,才神情颓然地摇了摇头:“小子,你赢了。说吧,你想怎么办?”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翔身上。这一刻,他真正拥有可以发号施令的话语权。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不过是在演戏。
除了口头上的威胁,林翔根本没有能力动上鲍里斯一根汗毛。
他神情安详地坐在高背皮椅上,静静地看着眼睛里已经开始出现恐惧目光的鲍里斯。尽管带有这种成分的目光很淡,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可是林翔仍然敏锐地捕捉到它的存在————这个不可一世的黑人寄生士,强如王者般的九星异能者,终于流露出他内心深处可能早已被忘记的一些东西。
林翔抬起右手,竖起两根并拢在一起的手指。站在身手不远处,负责带领护送部队的骷髅战士中校会意地走上前来,俯下身,尊敬地问:“您有什么吩咐?”
“控制外面的货车,命令所有留守部队在最短时间里平息暴*。这件事情……该结束了。”
簇拥在身边的士兵们从房间里迅速消失,拥挤的空间重新变得宽敞起来。林翔开始把关注的目光,投放在旁边沙发上布鲁克与布兰琪两人身上。
“事情,我们会一件一件解决。”
冷冷地瞟了一眼坐在面前的鲍里斯,林翔站起身,走到墙壁的立柜前,拉开木制橱门,取出两支经过消毒的真空注射器,分别扔给他和布鲁克,用明显带着厌恶的语气说:“自己抽血,我们必须对所有责任人进行血样基因身份验证,然后进行个人档案和相关文件整理收集。动作快点儿,我的时间不多,也没什么耐心。”
不等对方有所反应,林翔已经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用宁静如冰的目光注视着鲍里斯,阴沉地说:“你打坏了这里不少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照价赔偿。”
看着手里的真空注射器,鲍里斯皱了皱眉头,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
他和骷髅骑士团接触的机会不多,事实上,这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很少有人能够真正了解。因此,即便是掌控“魔爪”的高层人员也并不清楚骑士团内部各种相关条例。鲍里斯只知道这些佩带黑色骷髅标记的家伙拥有强大实力,以及各种不同类型的机械和战车,他们从不对外出售,也很少与其它势力机构进行贸易交换。同样,鲍里斯也不清楚骑士团是否真有利用血液进行身份检测这项听起来有些古怪的规矩。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相信林翔。
何况,那些自称为骷髅骑士的家伙,的确是在重金收购所有变异生物的血液样本。所有雇佣兵都知道这件事,也许在他们看来,强大变异人类的血液,同样具有收集和研究的价值吧
想到这里,鲍里斯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疑虑,带着被强行压制的愤怒和不满,恶狠狠地瞪了林翔一眼,高高挽起衣服袖口,把锐利的金属针头,用力扎进从皮肤表面凸起的血管里。
林翔侧着身子,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上略为有些扎手的胡茬,望着酱红色的液体从鲍里斯粗壮的胳膊里被抽出,慢慢填充进空白透明的塑料管壁,他那张被冷漠与傲慢占据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骷髅骑士团是否真有利用血样对身份进行检测的程序?这一点林翔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利用威胁与恐吓,让鲍里斯按照自己的要求,主动交出原本流淌在他体内的血液。五毫升的份量并不算多,但是足够改变自己的体质,催化融合在细胞内部的病毒,一举突破障碍,进化成强大的九星等级。
拔出针头,用早已准备好的胶质药棉封住伤口,怒气冲冲的鲍里斯把装满血液的针管用力扔了过来,很不高兴地说:“不过是砸坏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外加一扇破破烂烂的大门,你想要多少钱?”
他并未对林翔产生任何怀疑,只是觉得对方可能会狮子大开口,趁机从自己口袋里好好捞上一把。
“你还打伤了我最得力的手下,这笔帐该怎么算?”
林翔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尊只会说话而不能移动的雕塑,目光焦点也从鲍里斯身上转移到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布兰琪:“除此而外,你还犯有强//奸、胁迫、人身伤害等多项罪名……哼哼你的麻烦,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愤怒的表情僵凝在鲍里斯脸上,本就深皱的眉纹被挤压得越发紧密,他略低下头,抬起眼睛,用带着杀气的双瞳死死盯着林翔。
他原本以为,林翔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敲诈勒索。但是现在看来,对方的要求显然不会这么简单。除了钱……他究竟想要什么?
“关于这个女人,我想把她带走————”
转过身,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布兰琪,鲍里斯阴冷的目光重新回转到林翔身上:“别用所谓的在编人员那套场面话来敷衍我,我知道她不是复制的,骷髅骑士团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普通人与“魔爪”为敌。不管你说我强/奸也好,强横也罢,总之这个女人老子要定了。我已经拿出足够的诚意,也愿意答应你提出的赔偿条件。作为交换,你必须把这个女人让出来,我,要,她————”
最后三个字,鲍里斯几乎是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压出来。
林翔微眯着眼睛,这个表情让那黑玉颜色的眼睛显得无比性感迷人。鲍里斯的回答让他感觉有些意外————废土世界的男性通常都把女人当作货物或者商品,甚至是随时可能抛弃的附庸。“爱情”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只存在赤/裸/裸/的利用被利用。可是从鲍里斯刚才的表现来看,他显然是对布兰琪动了心。
这也许只是暂时的冲动,或者是迷恋状态下产生的强烈占有**。但是不管怎么样,林翔都觉得有必要首先征询另外一位当事人的意见。
他把带有疑问的目光转向布兰琪。
与上次离开的时候相比,布兰琪的脸色憔悴了许多,眼眸深处甚至可以看到无法掩饰的疲惫。她的衣服凌乱,衬衫领口没有经过整理,歪斜的钮扣甚至没有对齐,肩膀上很随意地披着一件灰外套,裙子表面还留有几道显而易见的皱痕。她没有化妆,左边眼角上有一大块青淤,嘴唇很干,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神情也有些恍惚。如果不是死死盯住鲍里斯的目光中还能分辨出仇恨的意味,林翔甚至怀疑,这具自己熟识的女性躯体里,似乎已经丧失了灵魂。
“我不会跟你走,永远不会————”
布兰琪的声音很轻,很微弱,似乎已经没有太多力气浪费在这个问题上。
“你必须跟我走。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鲍里斯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他没有回头去看坐在侧后方向的布兰琪,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森冷地说:“我会好好对你,我能给你需要的一切,让你成为所有女人嫉妒和羡慕的对象。”
这番话,与旧时代男人向心仪女子求爱的肉麻语言没什么区别。可是在林翔听来,却充满令人畏惧的恐吓意味。
布兰琪霍然站了起来,忽然握紧了双拳,爆发出一阵令人难以置信的咆哮:“闭上你那张该死的臭嘴,我和你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就因为你这几天一直和我睡在一张床上?那是强/奸,是没有经过我同意的强行施/暴,除了野蛮和力量,你的脑袋里根本找不到任何别的东西。滚远远滚出我的视线,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丑陋的脸,即便是死,我也不会留给你一具完整的尸体————”
说着,她愤然扯下身上的外套,露出两枚别在腰部裙带上的防步兵手雷,纤长细腻的手指,死死紧扣住手雷表面的金属拉环。
鲍里斯神情冷然地坐在那里,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突然,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
他缓缓张开嘴唇,瞳孔中忽然掠过一片因为愤怒产生的妖异红色。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慢慢地说:“小妞儿,你的脾气实在太火/暴了,这对你的皮肤没好处。不过,你越是这样,老子就越是喜欢。听我一句劝,趁早把那两颗炸弹扔掉,这种东西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作用。我不会让你死,就算你真的趁我不注意,在某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自杀。我也会从尸体上收集新鲜的细胞组织,利用生物技术重新制造出和你一模一样的复制人。哈哈哈哈别忘了,医生联合协会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只要有足够的钱,他们随时都能帮我做上十个八个。那些复制小妞和你没什么区别,至于名字……同样也会叫作布兰琪。”
第二百节目标
第二百节目标
布兰琪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满是绝望和悲愤,身体一软,似乎所有的力量瞬间都从身体内流失,无力地歪着身子瘫软在沙发上,松开紧紧抓住手雷拉环的指头,闭上双眼,把整张脸深深埋在双手中间,无声地抽泣着。(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我不会让你死,我也舍不得让你死。老子玩过成百上千的女人,却没有对其中任何一个产生过如此浓厚的兴趣。小妞儿,你应该感到幸运,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吃人的野兽和男人,唯独我会把你当作宝贝捧在手心。你大概是看多了旧时代那些该死的书,没什么好哭的,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鲍里斯的声音依然嚣张,充满赤/裸/裸/的狂放和得意。
林翔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黑色眼眸发散出来的冷厉目光扫过鲍里斯全身,慢慢停留在布兰琪身上,然后淡淡的说:“布兰琪,我最后问一次。你……愿意跟这个男人走吗?”
“不……不……决不————”
布兰琪的双手紧紧捂住面孔,带着哽咽的声音从指缝中传出,断断续续,模糊而带着哭音,但是代表的意义却无比清晰。
“你没权力拒绝。顺便说一句,你最好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没错,我是喜欢你,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个限度。如果硬要一意孤行,我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死得很难看。活人和复制人没什么区别,扒光衣服和裙子,一样都能干————”
鲍里斯阴侧侧地笑着,毒蛇般的目光死死盯着仿佛雕塑一直没有动弹的林翔,示威性地“桀桀”笑道:“女人都这样,偶尔会发点儿小脾气,只要按住屁股结结实实打上她们一顿,或者用其它方法让她们明白其中的道理,她们又会重新变得规规矩矩。嘿嘿嘿嘿管教自己的婆娘,这和尊敬的骷髅骑士团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林翔把玩着手里灌满鲜血的真空注射器,用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话题扯远了。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事实————布兰琪不承认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关于这件事情,她和你说了都不算————”
鲍里斯伸出腥红色的舌头舔着嘴唇:“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你不是骷髅骑士,我已经答应不在这座城市里出售“杰特”,也愿意就所有损坏物品进行赔偿,至于这个女人的问题,相信你的上司一定会满足我的要求。如果你足够聪明,就趁早乖乖闭上嘴。否则,我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在特定的地点,狠狠插烂你漂亮圆润的小屁股。”
“是吗?”
林翔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淡淡地说:“你似乎忘记了一点————死人,永远不会有任何要求。”
说着,他用力拧开真空注射器上的橡胶皮套,把盛有暗红色的血液的管身凑到唇边,张开嘴,把这些带着微咸浓腥的液体,全部倒入口中。
膨胀,这是此刻林翔大脑里唯一的思维意识。
几滴不属于自己的外来液体,迅速融入寄生于细胞中的病毒。它们以可怕的速度拼命催化着身体里的一切东西,病毒就像被突然注射了一针超大剂量的兴奋剂,浑身上下都充满原始、亢奋的欲/望。它们在细胞内部左冲右突,把沉凝的细胞质搅动成沸腾的岩浆,拼尽全力撕咬攮撞,把狭窄的内壁强行扩充、外撑到快要破裂的极限。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居巢有随时可能被撑爆的危险,病毒在疯狂挤压的同时,也释放出强大能量对细胞壁上破损的裂缝进行修补,在薄薄的壁质上层层覆盖,让它变得越来越厚重,越来越强韧。
力量,顺着中枢神经的传导,迅速蔓延到每一个神经末梢。好像一股巨大的电流从脊髓深处猛然崩发出来,瞬间贯穿身体,把刺激、狂暴的感觉传递到骨胳、肌肉、皮肤的所有角落。林翔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挤涨感蕴淤在身体里,它们迫切需要寻找释放的出口,甚至每一个毛孔里都透射出能量外放的气息。它们实在太多、太强、太猛,浸透血液使之沸腾,牵引肌肉使其颤动,甚至就连控制整具身体的大脑,也开始逐渐丧失冷静,陷入越来越刺激,越来越炽热的疯狂。
血液融合产生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在身体尚未完全适应并且为之接受的情况下,它们,就是控制一切的主宰。
鲍里斯一直在看着林翔,他并不认为这个丝毫没有能量外放的普通人,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没错,自己的确是触犯了骷髅骑士团的利益,不过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弥补。况且,自己也有说得过去的种种理由。想到这里,他紧皱的双眉慢慢舒缓开来,嘴角也向上弯曲,露出充满冰冷意味的讥讽嘲笑————在他看来,林翔充满威胁性的语言其实就是弱者苍白无力的恐吓。除了显示一下无奈的愤怒和绝望,根本不会产生任何作用。
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具有很大程度的欺骗性。他当然不可能看出,就在林翔身体内部,基因正以惊人的速度全面崩解,又在病毒的催促下飞快重组,强化细胞从四面八方蜂拥过来,形成一条条坚不可摧的组合链,把每一个基因份子牢牢砌在其中,形成紧密结合的共生体。奔流汹涌的力量正在经络肌肉中来回翻滚,仿佛一头饥饿凶猛的狂兽,正在用恐怖的声音咆哮、嘶吼。
鲍里斯已经习惯于利用气息判断对手强弱。不仅是他,每一个拥有进化力量的变异人类,都会使用这种方法就彼此之间的力量进行对比。但是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无法探测到外放气息的寄生士。这就好像一个手持凶器,拥有强悍实力的杀手,正躲藏在一层如同婴儿般软弱无力的伪装下面,微笑着慢慢走向自己。
林翔平静地摸出别的腰带上的M500,当着鲍里斯的面,把五颗威力惊人的点五零口径子弹顺序压进槽孔,合拢转轮,举起枪身,将鲍里斯的脑袋慢慢纳入准星中央。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鲍里斯丝毫没有感受到威胁,恰恰相反,他甚至觉得这种举动实在可笑、滑稽。
“小白脸,枪对我没用————”
鲍里斯嘲笑着摇了摇头:“你永远也不会明白速度与力量之间的关系。我承认,你手里那支枪的确粗得可怕。这种东西用来对付女人的确很管用,你可以在身体疲软的时候,把它当作阳/具的代替品。哈哈哈哈至于我……子弹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它们永远也无法追上我的脚步。”
“是吗?”
林翔唇边残留着淡淡的微笑,手掌背面的肌肉顿时蠕动起来,从皮肤下面凸起的血管也显得更加粗大,握住枪柄的指掌间紧密得没有丝毫缝隙,套进枪环扣住扳机的食指,也朝着侧下方向略微有些缩动。
鲍里斯收起脸上的笑,神情变得森冷凝重————这个漂亮的年轻小子绝对不是开玩笑,他随时可能用力扣下扳机。
鲍里斯不明白,他身上那种可怕的沉稳和冷静究竟从何而来?即便三岁小孩都知道,普通人永远不可能成为寄生士的对手,身为骷髅骑士团的成员,他为什么还会表现出如此刻板,甚至令人恼羞成怒的固执?
“砰————”
林翔忽然动了,以鲍里斯意想不到的速度重重扣死扳机。M500如鲍里斯预期的那样轰鸣起来,从枪口**出带有炽热焰尾的弹头旋转着,嘶吼着破开空气,径直射向他的眉心。
鲍里斯清楚地看到子弹飞行的轨迹,林翔手指刚刚扣下扳机的一刹那,他已经迈出左脚朝前伸直,重重踏在地上,拖动整个身体朝左侧迅速偏移出差不多二十公分的距离。他的反应极快,被变异病毒操纵的眼球,可以将飞行中的子弹以慢桢画面的形式在大脑中形成影像。
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枪对他毫无作用。即便被瞄准射击,子弹也无法超越身体运动的速度,只能在空中顺穿而过,流下一道带有刺鼻硝烟气息的窜痕。
“啊————”
短暂尖利的惨叫声,瞬间划破房间里几欲令人窒息的沉闷。鲍里斯猛然回头,只见坐在身后沙发上的布鲁克胸口几乎被整个炸开,点五零口径玛格努姆弹头内的合金弹丸如雨幕般散开,一颗颗合金颗粒在动能的驱动下破开布鲁克胸口的衣服、皮肤,不住地翻滚变形,撕扯着他坚硬结实的肌肉纤维,钻进心脏、血管,形成无比可怕的,致命的伤口。
“救,救我……我,我不想……不想死……”
布鲁克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瞪视着破裂的胸口。翻滚的血水顺着食道汹涌而上,从口唇中央大团大团奔腾溢流出来。布鲁克举着双手在空中拼命颤抖,他本能地想要抓住某种东西堵住胸前四散流淌的血液,甚至还想把破烂的皮肤慢慢抚平,重新恢复几秒钟前完好无损的样子。然而大脑中的意识却越来越淡漠,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能带着瞳孔里最后的怨毒和绝望,歪斜着身子无力地躺靠在沙发上,再也无法动弹。
双眼一片血红的鲍里斯骤然转过身,却见林翔已将手里的M500垂下,同时以灵活无比的动作从口袋里摸出一发子弹,用力塞进枪膛。
林翔瞄准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鲍里斯,而是坐在他身后,差不多在同一直线上的布鲁克。身材高大的鲍里斯完整遮挡住布鲁克的视线,出于对其实力的信赖,以及虽然略带火药味却一直没有撕破脸皮的谈话气氛影响,布鲁克没有产生丝毫警觉。他一直抱着坐在旁边看戏的心理,和鲍里斯一样,习惯利用气息判断实力强弱的他,根本没有把林翔当作值得警惕的对手,猝不及防之下,自然一枪毙命。
鲍里斯实在太强大了,即便利用从他身上得到的血成功晋级,林翔也不敢对其有丝毫放松。他必须尽最大限度减少其它危险因素。速度提升到极致的情况下,拥有五星寄生士力量的布鲁克完全可以轻易避开玛格努姆弹头,林翔不过是利用对方的轻视心理和惯性思维,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将其一枪解决。
只要机会巧合,普通人同样可以干掉寄生士。归根结底,他们仍然属于人类。
“……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鲍里斯胸腹的起伏幅度越来越大,他用力吞咽着干粘的喉咙,用颤抖的声音低吼:“你竟然杀了布鲁克……你,你知道他是谁吗?克莱斯特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算是新月之城的骷髅骑士全体出动,他也一样不会放过你们————”
到了这个时候,鲍里斯仍然把林翔的举动归结为骷髅骑士团的授意。
林翔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解释,把粗大的枪口再次指向他的眉心。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鲍里斯怒声咆哮:“我已经答应作出补偿,也决定放弃交易,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骷髅骑士团难道真的打算与“魔爪”全面开战吗?”
突然,鲍里斯就像狂猛的黑豹从椅子上一弹而起,粗大的拳头挟着以吨计算的拳力,带着缠绕在拳头表面“噼里啪啦”的闪电,狠狠砸向林翔的脸。同时爆出一声怒吼:“死吧骷髅骑士团的小/杂/种————”
“嘭————”
拳头并未如他想像那样砸在林翔的脸上,而是硬生生的被挡在距离距离他身体十厘米左右的半空,爆发出沉闷的撞音。
一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冰墙,把两个人分隔在各自不同的空间。隔着透明的冰块,鲍里斯看到林翔正把握枪的右手朝下移动,枪口掠过自己头部、脖颈,重新指向心脏所在的胸口。
鲍里斯从不惧怕子弹,速度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子弹永远无法跟上移动的脚步。他相信林翔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他不知道林翔为什么要使用这种没有任何效果的攻击方式。布鲁克的死可以归结为意外,可是现在……他总算弄清楚了一件事————这个看上去丝毫无奇,没有任何异能气息外放的漂亮年轻人,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变异人。
毫无疑问,那道凭空出现的冰墙,就是他的杰作。
他居然拥有特殊异能?
自从进入隐月城直到现在,鲍里斯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林翔手中的M500也不像刚开始那么让他觉得可笑,他侧过身,有意识地避开枪口。对拥有惊人速度的他而言,枪的威胁几乎可以不计,但那毕竟是枪。弹头一旦命中要害,等待他的,同样也是死亡。
“嚓”的一声轻响,鲍里斯右手袖口弹出一把细长的刀刃。他身体向前一弓,反手握刀平平切过冰墙表面,把厚厚的透明障碍物破穿。林翔几乎是在瞬间就作出了判断,身体一个晃动,迎面向着鲍里斯扑去,握枪的左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连连猛扣扳机,张开的右手则迎上鲍里斯从侧面袭来的左拳。拳掌碰撞瞬间,周围不断响起细微而密集的爆鸣,强大的力量让两个人身形不由自主来回摇晃着。
紧紧扣住林翔右手,鲍里斯以此为支撑从地面猛然跃起,以敏捷的身法避开飞袭的弹头。同时,持刀的右手从空中猛劈直下,狠狠砍向林翔肩颈。不得已,林翔只得松开握枪的手,用力抓紧鲍里斯右腕,使锋利的刀刃停留在半空,被两股强大力量挤压推攮着,再也无法寸进一步。
鲍里斯嘴边露出一丝狞笑,左臂上的肌肉突然一抖,从袖口猛然弹出另外一把刀刃,“嗖”的一下刺穿握住自己拳头的林翔手掌。细长且薄的金属刃锋顺序下滑,像切豆腐一样割裂开整条手臂,直到临近肩关节的时候,才被林翔强忍剧痛将身体朝侧后一别,死死卡在坚硬的骨缝当中。
“嘿嘿嘿嘿死吧————”
鲍里斯得意地笑着,松开握刀的手,正准备握拳从正面发起攻击,却意外地发现————林翔那张略带痛苦的脸上,竟然露出诡异的笑。
“轰————”
一团巨大的火焰从他左手腾空而起,把鲍里斯整个人瞬间吞没。他丝毫没有任何防备,只能眼睁睁看着炽热高温烧化自己的右臂、肩膀,进而蔓延到整个胸腔、腹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焦臭,被烧成碳状的脆化皮肤从身体表面脱落,散坠在地板上,带着尚未燃尽的余烬和苍白的火灰,慢慢微缩、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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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嗵————”
鲍里斯惨叫着摔倒在地上,温度极高的生物火焰烧化了他大半个身体,被意识引导的火苗瞬间包围全身。(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手臂和双腿已经被完全烧尽,勉强保持完整的躯干表面,露出一片片令人心悸的焦黑,根本无法分清楚究竟是他原本的皮肤颜色,还是碳化肌肉造成的效果。
鲍里斯还活着,这样的状态和死没什么区别。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腹部脏器已经被煮熟,只有心脏还保持微弱的跳动,让生命能够在苟延残喘的状态下,最后延续几分钟。
他艰难地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翔那双黑玉般的漂亮眼眸。他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对方受伤的手臂上————那条被自己刀刃顺切成两半,本该完全丧失作用,仅仅只有皮肉相连的胳膊,竟然正在以肉眼能够看清的速度飞快愈合。不到半分钟的光景,整条手臂已经完好如初,只有残破的战斗服衣料从肩膀上垂下,表面沾染着触目惊心的大片血迹。
“你,你究竟是……不……不,这,这不可能————”
鲍里斯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变异人类才会具有的特殊异能。
自我修复?
坏肢再生?
无论这种异能的具体名字是什么,拥有者肯定不像普通寄生士那样浑身上下都是弱点。他只有一个要害,也许是头部,或者是心脏,只要那里没有遭到破坏,再严重的身体损伤,也能够在短时间里迅速恢复。
不仅仅是这一项,鲍里斯亲眼目睹林翔使用冰墙阻隔自己的攻击,更用温度高得可怕的火焰把自己活活烧熔。暂且不论他的实际能力,单就这三项异能而言,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更可怕的是,从他身上居然感受不到丝毫异能气息。伪装,才是他最大的杀着。
“我真他/妈/的是个蠢货……”
鲍里斯感到一阵虚弱,他喃喃着,抬起早已不存在的右手,把已经烧成焦碳,只剩下与肩膀相连不到十厘米左右的胳膊,慢慢指向正从沙发方向走过来的布兰琪。
“怪,怪不得你要等这小子回……回来。他,他的确有令人惊讶……惊讶的实力。嘿,嘿嘿嘿嘿小,小妞儿,没,没想到……这次老子,老子真的看走了眼————”
鲍里斯断断续续地嘟囔着,不时从口中涌出混杂有内脏碎块的大团粘稠血浆。他把头再抬高了些,迎向布兰琪的目光,疯狂而热切地死盯着她足足看了好几秒钟,拼尽最后的力气问:“有件事……我,我不明白。你,你说过,要……要报复我……究竟,究竟怎么回事?”
布兰琪蹲下身子,偏过头,沉默地看着这个用凶残狂暴手段夺去自己身体的男人。
“我怀了你的孩子。”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在鲍里斯听来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濒死的他猛然睁大双眼,嘴唇微微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任何音节。
“用不着怀疑这一点,那天正好是我的排卵期,我用特殊的方法测试过,的确受孕了。”
布兰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充满讥讽的口气慢慢说道:“被你/强/奸以后,我在床上躺了很久。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充分融入我的身体。我没有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冲洗干净,我是故意的————”
一抹鲜润的潮红瞬间冲上布兰琪的面颊,她顿了顿,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激烈与冲动,仇恨而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打不过你,但是我会生下这个孩子。如果是女孩,我会把她送进/ji/院,让她每天被无数男人轮番蹂躏。如果是个男孩,我会亲手/阉/了他,再扔给奴隶贩子卖给那些有特殊需要的人。无论是男是女,他们的名字都将叫作鲍里斯。当然,这并不是报复的全部。我还会从他们身上取下足够的细胞样本,送到医生联合协会,让他们复制出成百上千的小鲍里斯。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只要有足够的钱,他们很容易就能做到。哈哈哈哈别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你,你,你……”
鲍里斯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还有恐惧和绝望。突然,他以令人震惊的动作从地上猛然坐起,爆发出野狼一般的嚎叫。片刻,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天空中出现了阳光,它从辐射云层的缝隙中透射下来,形成一道道散碎零乱的倾斜光柱。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剑,将厚厚的云块刺穿,让久被阻隔的光线能够出现在大地表面,耀出一片能够略微感受到暖意的区域。
城内燃烧的大火已经熄灭,填塞在贯穿城市交通主干道上的各种障碍物被清理一空,主战坦克与轮式装甲车组成的攻击小队正以内城边缘为中点,对整个城市进行全面搜索。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分散成一个个十人小队,在街道上设立起密密麻麻的警戒哨卡。他们尾随在战车部队后面,对每一幢建筑进行搜索清理,一旦发现潜藏在其中的暴民,当场格杀勿论,如果是被困居民,则会把他们带到在城北面专门设置的临时安置区,由专人进行身份甄别,并且发给水和食物。
零星的枪声一直在城市上空回荡,其中不时搀杂着尖利的惨叫。阳光变得越来越淡,厚厚的云层在天空中慢慢移动着,把最后一丝光线野蛮吞没,再也无法透出分毫。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映衬着灰暗的天幕,这个冬天,显得越来越冷了。
几辆漆面斑驳的推土机在城市街道上缓缓前行,前端巨大的铲斗里,堆满了状若小山的厚厚尸体。有男人,有女人,也有老人和孩子,他们身上粘满干硬冻结的血块,手脚无力地塌落着。铲斗划过地面,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散布在街面上的尸体被巨大的机械力量朝前缓慢推行。他们越堆越高,数量多得已经无法被铲斗容纳……终于,在一处宽敞的街道交叉口,推土机在轰鸣的马达声中慢慢抬起倾斜的金属斗面,把冷硬的尸体码成一座金字塔形状的堆积物。
地面,残留着几道被铲齿划出的灰白槽痕,还有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它们从尸山边缘发散开来,一直延伸至远处的街道尽头……
在占据绝对武力优势的城卫军面前,暴*者们选择了投降。他们被骷髅士兵和武装平民从城市里驱赶出来,在东面临近外城出入口的空地上团团包围。从天空俯瞰,就好像一个形状怪异的巨大人圈。
考伯特动用了所有装甲部队和上千名士兵,才在包围圈边缘构筑起临时警戒线。粗略统计,被围的暴*者数量已经超过两万。他们全部都是男性,与几小时前相比,狂暴野蛮的气息正从他们体内消散,驯良与温和重新出现在他们的脸上。一双双眼睛里早已看不到血腥和残忍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指过来的乌黑枪口,让他们感到恐惧,被血肉和暴力刺激产生的狂热彻底冷却。他们相互瑟缩在一起,尽量挤进人圈内部,用别人的身体遮挡自己的存在,又把惴惴不安的目光从人群缝隙中透射出来,不住地打量着站在警戒线边缘,荷枪实弹的武装士兵。
流民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他们在荒野上流浪,一块面包外加一杯干净的水就能轻易把他们招徕。他们不挑食,只要能够给身体提供营养,即便是粪便里尚未完全消化干净的食物残渣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一点,与能够进入中、重度辐射区的变异暴民极其类似,却又有着本质上为微妙区别。总而言之,在荒野上流浪的人比城市居民的适应性更强,流民其实就是介于平民与暴民之间的中和体。他们可以接受规则,并且被法律所限制转化为平民,也随时可能因为外部诱因转化成野蛮、凶残的暴民。
每一个人都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这些东西是掠夺的战利品。他们把包裹抓的很紧,生怕被人抢走。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杀人夺物这种事情在荒野上很常见,流民营地几乎每天都会产生诸如此类的纠纷。如果一定要从中找出某种区别,那就是争夺区域已经从荒野变成了隐月这座城市。
人群外围停放着数以百计的装甲卡车,它们与散落在附近的几座警戒塔相互配合在一起,形成一条不太规则的防卫线。隶属于城卫军的士兵们用沙袋垫高地面,架起机枪。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单薄的警戒圈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临时火力点……
身穿灰绿色军制大衣的考伯特站在一辆轮式装甲车前,默默地望着被围在百米开外的人群。呼啸而过的风,翻卷着大衣下摆来回飘舞,刺骨的冰冷摔打着面颊,硬生生地驱散刚刚聚集起来的一点点暖意,在杂乱的胡须表面凝结成淡淡的白霜。
考伯特的心,冷得像一块冰。
就在半小时前,他刚刚得知————在外城一间面包店的废墟里,发现了自己妻子塔拉尚未完全烧尽的尸体残骸。
她本来可以不用死。
按照林翔颁布的法令:包括考伯特在内,隐月镇上的所有原住民都居住在有墙壁和警戒塔守卫的内城。如果不是自己前天晚餐的时候曾经提过,外城那家面包店的酥皮馅饼味道不错,塔拉也不会离家外出购买。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算不上漂亮,但是很健壮。就在几个月前,考伯特还带着她到医院专门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医生明确地告诉自己————塔拉已经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
她的尸体就躺在面包店空荡荡的柜台上。碳化的手脚与散落在旁边的火灰余烬混合在一起,只剩下几根与身体连接的黑色焦骨。原本外凸鼓涨的腹部,被刀斧之类的锐器割裂开来。也许是因为刃锋过于钝秃的缘故,伤口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夹杂着毛细血管的浓黄色脂肪外翻在皮肤表面,黏稠的流状物质堵塞了被割断的肠管断口,干硬发黑的脐带从腹腔内部拖出,耷拉着被拽出两米多远。地面上到处都是杂乱的脚印,以及破碎的衣物和散落的面包屑,似乎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斗。就在尸体左侧,用几根木头临时搭成的三角形烧烤架子上,还留有一只被烤熟的,孤零零的婴儿手臂。旁边,则是一堆很小的骨头。
塔拉的头部大半已经烧焦,只剩下嘴唇以上和眼睛相连的部分保持完整。她的眼睑已经翻白,鼻孔扩张到几乎涨裂的程度。从这块巴掌大小的残留部分,考伯特完全可以感受到她临死前遭受到的惨烈剧痛,以及导致面部彻底扭曲的恐惧……
风,越来越冷。
考伯特下意识地把手插进大衣口袋,触摸到一块冰冷的硬物。
那是塔拉的头骨。准确地说,应该是从颅骨中央取下的最坚硬部分。由于缺乏食物,废土世界的死者很少入土安葬。作为怀念,人们通常会从尸体上取下头骨带在身边,作为寄托哀伤的凭物。这种习俗可能是在新生代人类步入世界的早期产生,进而延续至今。即便是那些在轻度辐射区建立定居点,早已放弃流浪生活的平民,仍然保持着这种与旧时代人类截然不同的丧葬方式。
一名满面灰尘,神情略带疲惫的城卫军士兵走上前来,“啪”地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说:“队长,暴*者推选出一名代表,要求晋见城主大人。”
考伯特脸上呈现出病态的青白,他用力捏紧手中的骨片,又慢慢松开、放下,被冻的有些僵硬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古怪的冷笑:“……把他带过来。”
这是一个非常强壮的中年男子,超过一米九几的身高,足足超出考伯特半头,脸上的胡须很粗,也很硬。他穿着一件穿着黑色的粗布罩衫,透过半敞的开口,可以看见布满胸毛,纠结发达的胸肌。
高大,强壮,这就是流民判断力量的标准,也是他们选择首领的唯一准则。
“为什么还不放了我们?”
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其中充满了不满的口气:“我们已经投降,按照相关条例,你们应该向我们提供食物和水。”
他说的没错,城市管理委员会制订的收容规则当中,的确有这么一项。
考伯特的目光里充满不加掩饰的讥讽,他冷冷地看了男子一眼,说:“你的记忆力不错,这种时候,居然还记得所谓的条例。”
“这是一场混乱,我们,我们也不想这样。”
男子颇为尴尬地笑了笑,加重语气道:“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我们希望回到自己的居所。你也看到了,现在正下着雪,我们需要御寒的衣服和房子,还有食物和水。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话,有很多人都会被冻伤。我们有力气,而且……都是男人。”
这番话明显带有威胁。倒不是说男子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而是流民们已经习惯于在“投降”和“反抗”当中左右摇摆。鉴于人口和提升自身实力的考虑,很多定居点控制者在平定叛乱的时候,大多都选择惩治首恶,把其余人员继续收容管理的办法。
在男子看来,死的人已经够多,任何一个有眼光的城主都不会拒绝自己的投降。况且,这还是足足两万名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废土世界,这相当于一笔巨大的另类资源。
因此,自己有权力要求得到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并且重新获得自由。
考伯特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眸深处释放出的目光,从冰寒转为狠毒,又慢慢变幻成仇恨、狰狞。
“你们……居然还要食物?”他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有些古怪,略显嘶哑,带着压抑的速度,甚至还有一点点让人难以理解的急促感。
“我们已经整整一天都没吃过东西。再饿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这里有两万多健壮的男人,如果让他们听见这些话,你应该明白会出现什么状况。”男子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话里更是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你们身边有的是食物,何必来找我?”考伯特微笑着咧开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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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节复恨
第二百零二节复恨
男子楞楞地看着他,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想要理解我的话,并不困难。”
考伯特缓缓转过身,望着远处嘈杂拥挤的人群微笑道:“去,随便叫上五个人过来。”
男子紧皱着眉头,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远处,又把视线焦点重新回转到他的身上,脸上的神情有些犹豫,也没有说话。
“如果你能自己解决食物问题,那就趁早给老子滚回去————”
突然,考伯特猛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滚别他/妈/的站在这儿碍眼。滚————”
男子的脸上一片铁青,眼睛里蕴含着强压下来的怒火,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考伯特,过了好几分钟,这才转身朝着人群快步走去。
凭心而论,就个人实力而言,他根本不是拥有八级进化能力考伯特的对手。然而人类的思维就是如此奇怪————男子并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足足两万多名人组成的庞大群体。这是一股令任何统治者感到震撼的力量。虽然他们制造了暴*,杀死数以万计的居民,让整座城市陷入空前混乱,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投降。换句话说,他们愿意接受林翔的命令,重新成为隐月城的一员。在这些反正者看来,自己已经远远脱离了危险,回归城市并且利用抢来的东西重新开始生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按照以往隐月城对待流民的经验,以及自己亲身的经历,男子认为林翔一定会在城市管理委员会里,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位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被两万人推选出来的代表。抛开武力不谈,从纯粹的行政角度来看,已经和考伯特的地位相当,平起平坐。
“等着我一定会收拾你。你会后悔今天说过的一切————”
回首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考伯特,男子脸上掠过一片阴云,咬牙切齿地低吼……
愤怒和咆哮没有任何意义,单纯为了发泄的狠话也不可能当作食物填饱肚子。一无所获的男子立刻引起暴*者的不满,他们迫切需要返回原来的住所躲避严寒,辘辘饥肠也需要得到足够的食物填充。
“我们要喝水,要吃的————”
“老子饿了一整天,我需要食物————”
“妈勒个逼的,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实在太冷,我要回去————”
群情激涌的人群开始出现骚动,他们朝着警戒线慢慢推移过来。愤怒不满的叫嚷声越来越大,暴*者边缘与防卫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在欲/望和狂/热的驱使下,人群朝着前面拼命拥挤。
望着如同蚂蚁般蜂拥而来的人流,考伯特阴沉的脸上,渐渐显露出残忍的冷笑。
“开枪,把他们给我压回去————”
沉闷粗暴的枪声,把人群中爆发出来的混乱彻底碾平。子弹呼啸着钻进冲在最前面几个人的身体,随着他们倒下,人群立时陷入了混乱。他们拼命退缩着,在狭窄的空地上来回奔跑,寻找每一个可能离开包围圈的出口。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事实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无论朝任何方向冲击,总会引来密集的阻拦弹幕。死者越来越多,人群开始陷入更大的燥动和不安之中……混乱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疲惫不堪的暴*者终于认清现状,一个个瘫坐在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不再说话,也不再反抗……
男子重新来到考伯特面前。这次,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老老实实按照考伯特的要求,带来另外五个颇为可靠的心腹。
虽然,他一直没能弄明白,考伯特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向城主大人申诉————”
男子恼怒地咆哮着:“你竟敢随意射杀我们,要知道,我们已经不再反抗。城市管理条例规定————必须向投降的民众提供食物和水。我们现在就需要这些东西。”
考伯特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站在其身后的另外几个人,慢慢地说:“你们,都需要食物?”
乱民们相互对视片刻,同时点了点头。
考伯特从后腰上拔出一枝仿制的勃朗宁手枪,瞄准男子。
“不你,你想干什么?你,你不能这样————”
男子眼中瞳孔骤然紧缩,他惊慌失措地连声尖叫着,随后猛然爆发出巨大枪声,刺耳的尖叫也随之嘎然而止,随即空气里迅速弥漫起刺鼻的火药味。
男子脸上顿时绽开一朵巨大的血花,几乎整个脑袋都被轰飞。
考伯特缓缓放下握枪的手臂,指着地面上还在不断抽搐的尸体,用带有凌虐快感的森冷语气对剩下的人说:“把他吃下去。记住,一定要吃完————”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意思却足够清楚。
乱民们沉默了。
他们都吃过人。不过,主动杀人吃掉,与同伴在自己面前被杀,再分而食之送进自己的肚子,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暂且不论城主暴*者的最终处置究竟是什么,单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恐怕就很难善了。看看考伯特手中的枪,又看看面目全非的尸体,乱民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没有刀,单纯用牙齿撕扯,完整的身体很快被啃咬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可怕伤口。随着铜黑色的皮肤被慢慢撕开,黄色的脂肪和鲜红的肌肉也层层显露出来。
生肉的口感和味道远远不如熟肉,结实的肌肉经络咀嚼起来也很费力,但是乱民们却吃得津津有味。长年在荒野上流浪的他们早已习惯于这种生冷的食物,不要说是人类,腐狼、双头牛,甚至就连皮糙肉硬的暴熊尸体也吃过不少。由于人多肉少,只要在荒野上发现腐烂度不是很很严重的动物死尸,流民们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连争带抢割下一块连吞带嚼咽下。他们根本不管营养和口感,单纯只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拼尽全力吃下最多的东西。
男子的尸体很快被啃得七零八落,乱民们也很快适应了自己食尸者的新角色。他们吃的很投入,很专心。毕竟,他们的确很饿了。
越来越多的士兵走过来围观,人们脸上显露出各种复杂的表情。生活在废土世界的人们都见过同类相食,因此,这种残忍野蛮的场面没有引起混乱和愤怒,士兵们也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几个头发蓬乱,浑身是血,两边腮帮高高鼓起,上下蠕动的乱民。
血腥盛宴一直持续了很久,完整的尸体被啃啮得露出一根根惨白的骨头。被扯裂肌肉层中渗出浓稠的血,把干燥的地面染红、浸湿,又被迅速冻结成光滑的冰。
五个乱民瘫坐在尸体旁边,双眼鼓涨,大口喘着粗气,双手向后撑住地面倾斜着身体,浑圆的腹部高高隆涨成球体,凸起的肚皮从衣服缝隙中腆露出来,表面布满树根状的密集血管。乍看上去,就好像五只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形蛤蟆。
他们吃得实在太多了。
尽管五个人不顾一切拼命朝嘴里填塞,也仅仅只将男子尸身啃食了不到三分之二。地面上到处都是散乱的碎肉和内脏,还有被撕成几段,绵软滑腻,散发着浓烈腥臭的肠子。从肠管侧面的断口望去,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尚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以及从大肠末端被挤压出来,夹杂有大量植物纤维的黄绿色粪便。
考伯特大步走上前来,伸出右脚踩在一段已经被冻硬的碎肉上,用力来回碾压,暗红色的肉冰顿时散落成无数细小屑粒剥落,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考伯特再次拔出手枪,指着距离最近的一个乱民脑袋,冷冷地说:“把他吃完,一点儿也不准剩下————”
乱民脸色一片灰白,尽管天气很冷,他的额头却冒出细密的汗珠。这个可怜的人挺了挺凸度惊人的肚子,艰难地从地面上摇晃着站起,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
考伯特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他淡淡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乱民,嘴角忽然朝上微微弯曲成一条不太规则的弧线,没有任何预兆地抬起手臂,把乌黑的枪口对准张口结舌的暴民,重重扣下扳机。
飞散的热血溅在脸上,迅速被寒冷吸尽所有温度,变成一团团鲜红色的圆形冰点。冷冷的,很凉,很不舒服。
考伯特拔出勃郎宁的弹匣,把散发着金属质感光泽的铜制子弹一颗颗取出,又顺序重新装填进去。没有说话,只是用充满仇恨和报复快感的眼睛,死死盯着剩下的另外四个人。
没有催促,也没有应答。乱民们彼此对视片刻,不约而同抓起地上的碎肉,默默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空瘪的胃袋早就已经被填满,混合着唾液血浆的肉块,把整个囊部鼓撑得没有丝毫缝隙。他们早已吃饱,甚至饱撑得再也装不进任何东西,然而他们没有选择————除了吃,就是死。
“呕————”
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乱民突然张大嘴巴,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呕声,他一手抱紧腹部,一手猛然扯开衣服在胸口位置拼命乱抓。透过大张的口部,可以看见一块没有完全嚼烂的肉死死卡住他的咽喉,无法吞下,也无法拿出,就像一块巨大的障碍物把整条喉管彻底堵塞。
他只能拼命瞪大双眼,身体扭曲成各种夸张的角度和形状,在血肉与冰块中痛苦地来回蠕动。很快,便彻底丧失力气,僵硬地横躺在地面上,再也没有动静。
考伯特抬起脚,把扑倒的尸体慢慢翻转,又用左脚踩在死者胸口略下的部位用力挤压,从那张一直无法合拢的嘴里,顿时涌出一团团被胃液混合的半黏状物质,仿佛拌好作料正准备用来制造香肠,却又从肠衣里被挤出的馅团。
“你们不是饿吗?你们不是喜欢吃肉吗?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吃个痛快。把所有剩下的东西全部吃完,不准剩下。浪费,不是个好习惯。嘿嘿嘿嘿————”
考伯特的笑声很冷,很残忍,但是意义也非常明确。望着神情狰狞的他,乱民们彻底断绝了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希望。
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木然嚼肉的几个人,考伯特转过身,叫过站在旁边的传令兵,指着不远处已经完成集结的几辆“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说:“告诉他们,开始吧————”
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与钢铁碰撞,很快成为吸引人们目光和注意力的方向引导。开足马力的坦克隆隆驶入被围在圈中的乱民群,像一头头张牙舞爪的钢铁巨兽,从尖叫怒骂的人流中硬生生地碾过,留下一条发出呻吟惨叫,用鲜血、碎肉、骨头和冰屑泥块铺就而成的黑红色道路。
狂号的风从荒野上刮过,把人们的绝命呼救和声嘶力竭的咒骂高高卷向天际,吹的很远,很远……
站在冰冷的岩石上,任由夹杂着血腥的风吹打在脸上,考伯特只觉得自己正被渐渐冰冻、石化。
两道热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在粗糙的面部划出两条清晰的痕迹,又被瞬间冻结。
“塔拉……我帮你报仇了帮你报仇了————”……
按照旧时代和绝大多数男人的观念————女人,应该被归类为弱者。
布兰琪显然不应该属于这个群体。她是女人,可是从获救之后,她就带领城卫军和武装平民一起,在隐月城的各个角落里忙碌着。
从混乱中重整秩序,需要时间,也需要人力、物资等方面的支持。
据统计,连同刚刚被考伯特群杀的两万乱民在内,暴*造成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四万,这还不包括那些正在接受调查,意图制造阴谋,由各方势力委派、渗透进入城市潜伏,随时可能被控制、处决的间谍及身份不明者。
鲍里斯只想在隐月城里出售“杰特”,但是由此引发的混乱,却使这座城市足足失去了将近半数的人口。
这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然而林翔却不这么认为————由于自己先前的严令,加上考伯特等人处置措施得力,分布在城内的仓库、发电厂、机械维修厂、医院等要害位置并未遭到冲击,车辆、食品、武器弹药等重要物资保存完好。乱民们所破坏的只是高级市民的住宅和财产,也正因为如此,武装平民们对于暴*者有着难以言语的仇恨。他们主动协助城卫军抓捕漏网的残余份子,用最残忍、狠辣的手段对付那些毁去自己家园的抢掠者,甚至自发组成一支支警戒部队,在城内指定区域昼夜巡逻。
如果在旧时代,这样的混乱足以彻底摧毁整座城市。然而废土世界却截然不同————只要有食物和水,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能迅速组织起一支数量惊人的流民大军。
“我们失去了近半数的人口,却得到了五万多名立场坚定的拥护者和支持者。只要适当给予物质补偿,提升其中战功卓著者的市民等级,他们会成为这座城市最稳定的社会阶层。即便是在没有城卫军驻守的情况下,他们也能主动守护城市并且抵抗任何外来侵略力量。至于城市繁荣与规模……现在是一年当中最寒冷的冬天,为了得到食物和居住地,荒野上的流民将非常愿意成为隐月城最低层的构成部分。”
重新整理过的城主办公室里,布兰琪坐在林翔对面侃侃而谈。除了面部和脖颈上几团用化妆品很好掩饰起来的青淤,她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如果仔细分辨,很容易就能发现————她的目光比从前更加热烈、疯狂。
布兰琪说的没错。
流民之所以在荒野上流浪,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食物和水。他们同样不喜欢颠簸流离的生活。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辖下的人口数量有限,是因为他们无法拿出更多的食物和净水招揽流民,加之自身粮食产能有限,净化水必须消耗大量能源等因素,治下人口只能维持在一个衡定的标准。
隐月城则没有这方面的制肘。利用机械耕种节省了大量人力,充沛的地下水和降流灌溉面积非常庞大,加上骷髅骑士团和阿芙拉的支援,林翔手上能够动用的物资非常丰富。正如布兰琪所说,这个冬天,从荒野上蜂拥而来的饥饿流民,足以抵消暴*中丧生的死者数量。甚至,还要远远超过数倍。
(拆线、输液,脚终于能走路了,虽然歪歪扭扭,下楼也只能左脚单边慢慢走,不过总归是能自由活动了。能重新走路的感觉,幸福啊)
第二百零三节量化
第二百零三节量化
天亮了,却感觉不到太多的光。(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辐射云下面的世界灰蒙蒙的,荒野上看不到任何一只活的动物,只有枯黄的植物叶子被风吹动着,在苍茫的原野上飘动起伏。
从外观上看,隐月城医院很难与旧时代具有同类职能的建筑联系起来。未经打磨过的大块石料使建筑外表看上去显得很粗糙,用钢筋混凝土浇铸起来的警戒塔散落在四周,通往主要入口的道路两边,堆立着相互形成掩护的沙垒,上面架着口径惊人的双联装机炮,还有两辆专门配备给医院警卫部队的轮式装甲车,在房屋周边来回巡逻。
这里的防卫力量仅次于仓库。不仅仅是因为医疗器械完全来源于医生联合协会,从其它地方无法得到,也不可能购买的缘故,任何家族机构都需要控制疾病,战斗中受伤的人员也需要医治,很自然的,即便是在乱民最疯狂的时候,城卫军仍然分出足够的力量,对整个医院进行全面护卫。
医院科室与旧时代没有什么区别,用白色涂料刷过的墙壁同样散发出淡淡的来苏味,楼内房间和走廊用水泥铺成,光滑、平整,不时有身穿白衣的护士和医生匆匆走过,带起一阵略显冰凉的风。
四楼以上,属于为特殊病人配备的加护病房。按照惯例,能够进入这里的病患大多都是城内的高位实权者。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普通病人被安排住进这些配有特殊维生装置的房间,那么也意味着他们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很难有康复的希望,大多是用于观察实验,或者提取病原菌株作为研究或者预防。
身材魁梧的王彪躺在病床上,一件用螺栓扣合的钢制背心,把他与床架紧紧联系在一起。左臂向外凸伸,两根从金属背心上外延出来的钢筋形成三角,由下自上高高支撑着。他无法动弹,只能保持仰靠在床头的姿势,没有旁人帮助,他只能一直这样躺着,不能翻身,更不可能下床走动。
鲍里斯那一拳力量极大,直接砸碎了他的整个左肩,医生已经把碎裂的骨片清理复合,并且用夹板和金属背心进行固定,却无法让他在短时间内复原。
王彪的康复状态并不乐观,甚至可能导致半身不遂或者瘫痪。主治医生直言————以隐月城医院的医疗技术只能维持现状,如果想要得到更好的治疗,必须前往生命之城,与医生联合协会进行交涉。
“别担心,我死不了。”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林翔,王彪举起右手,挤出一个故作轻松的微笑。
慢慢走到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林翔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金属背心,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很后悔。”
王彪没有接话,只是用探询的目光望着他。
“如果我把血液感染的范围扩大,让接受融合的对象数量更多,寄生浓度再提高一些,这次混乱也许就不会发生。你也不用受伤,死去的人……也不会那么多。”林翔的声音很低,其中明显含有压抑的愤怒和自责。
“谁也不可能预料到每一件事情。况且,你已经做的很好。”
王彪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这只是个意外。”
“如果让这样的意外继续下去,或者还会出现更多的同类事件……又该怎么办?”
林翔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似乎是在自问,又好像是在征询别人的意见:“魔爪不可能放任隐月城以目前的状态一直存在下去,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赚取丰厚利润的机会。这些家伙不事生产,“杰特”是他们最主要的收益来源。我们和“魔爪”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调解的可能,加上这一次的事情……永远都不死不休。”
“你打算怎么办?”王彪尽量把身体坐直,询问地望着林翔。他完全能够理解林翔此刻的心情,也明白他现在其实并非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对于如何处理解决现在的问题,林翔心里早就已经作出决断。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一个值得信赖,可以保证绝对机密的听众。
“强化,扩充————”林翔斩钉截铁地说出两个干脆、直接的词语。
“扩充?”王彪敏锐地抓住他话里最关键的部分。
“对于普通人而言,四至五级的进化异能的确非常强大。然而这种等级的实力在面对寄生士的时候,却无法发挥任何作用。即便数量无比庞大,也不可能在质量上给对手造成足够的威胁感。正应了那句旧时代的老话————“羊就是羊,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狮子”。”
王彪皱起眉头,他已经大概能够知道林翔究竟想要说什么。他慢慢地问:“你的意思是……”
“我要造就一批寄生士————”
林翔的语气森冷而果决:“考伯特、亚奇帕得、卡尔文,还有布兰琪,我打算把他们全部变成寄生士。“魔爪”是个无法确定的危险因素,谁也不敢保证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他们必须拥有自我保护或者逃命的能力,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人受到伤害。他们是我们的人,他们是为了这座城市而战斗。不千万别说什么劝我打消这个念头之类的话,设身处地的想想看,如果被侮辱和蹂躏的那个女人不是布兰琪,而是尼娜或者与你有着血缘至亲的人,你会怎么做?”
王彪的手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沉默片刻,他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你也必须考虑到实际战斗能力方面的问题。一星与二星的实力对比就已经是天壤之别,更不要说是九星甚至更加高级的存在。“魔爪”肯定还有像鲍里斯那样强大的恶棍,面对这些人,即便考伯特和布兰琪他们能够进化成寄生士,在力量上也不可能形成对抗。”
“单单依靠他们的力量当然不够,如果在数量上形成规模,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即便是最强大的九星寄生士,也会被铺天盖地的一星寄生士活活撕成碎片。”林翔的声音很轻,却充满无比的血腥和狰狞。
王彪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掌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水,滑腻、湿冷,十分的难受。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液,结结巴巴地问:“成百……上千……你,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这是保住隐月城唯一的方法。”
林翔慢慢走到窗前,把目光投向远处灰暗的地平线:“辐射造就了太多的异类,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变异强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和普通人相比,变异人其实已经进化成为另外一个全新的生物种群。他们是废土世界的统治阶层,家族机构依靠资源和金钱占据主导的时间不会太久,如果这个世界按照目前的情况一直延续下去,强大的变异人终将代替他们成为新的统治者。随着通婚、食用变异兽肉、辐射等各种各样的非正常因素,这个群体的规模还会不断扩大。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普通人类会彻底绝迹。而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把这个过程稍微提前,并且做出最符合我们需要的利益规划。”
王彪彻底震惊了。
他一直认为林翔是因为愤怒而产生如此疯狂的想法,但是就刚刚所说的这些话来看,那并不是口头上说说或者要和自己商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最后决定。
成百上千的寄生士……这,这是什么概念?
王彪并不怀疑林翔所说的力量对抗有什么问题。寄生士不同于普通进化人,一旦形成规模,数百名初阶寄生士完全可以灭杀实力强悍的高阶寄生士。他们合并产生的力量,甚至比鲍里斯之类顶级强者庞大得多。要知道,即便是强如索斯比亚或者费迪南德之类的大型机构,也只拥有寥寥几名寄生士充当家族核心护卫,上百名寄生士……足够并吞、控制超过他们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区域。
“人员方面怎么办?”
想清楚了这一点,王彪不再对林翔的计划继续报以反对,但是他的大脑却仍然感到紧张和忧虑:“他们的忠诚度怎么办?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血……再也不可能成为秘密。”
“我会尽量挑选合适的人。”
林翔从窗前转过身体,声音充满威严和不可抗拒的冷厉:“第一批改造者为两百名,雇佣兵亚尔曼、新近加入的市民王大厦、还有另外一些值得相信的人,都会得到特别配发的浓缩强化药剂。当然,这个范围暂时只会锁定在我所认同的圈子里。如果你愿意的话……尼娜,也会成为强化名单上的成员之一。”
“尼娜?”
王彪猛然地抬起头,用惊愕的目光死死注视着林翔。他终于明白林翔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扩充计划看似疯狂,然而其中涉及的人员却是他最为信赖的对象。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谁也不敢保证隐月城不会出现下一次混乱,没有强大的武力控制,这座城市永远也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你不可能随时随地让尼娜跟在自己身边,即便能够做到这一点,遭遇比自己强大对手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最直接,最根本的办法,就是让她拥有和你一样的异能。当然,如果需要,你的儿子也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
王彪彻底沉默了。
他承认,林翔说的很对。
可是从心理和思维意识方面,却很难接受。
“尼娜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也是孩子的母亲。她……她不是战士。”过了好几分钟,他几乎是呻吟着说着这句话。
“我从未说过她是战士————”
林翔耐心地解释道:“她只是做为一种潜伏在普通人群里的威慑力量存在。她拥有寄生士的体质,同时仍然还是你的妻子。她的日常工作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她会呆在家里烤面包,帮你准备晚餐和收洗衣物,也会帮你把孩子抚养长大。她不会编入城卫军,也不会进入雇佣兵团承担外出作战任务。不仅仅是她,布兰琪、杨华的妻子、还有隐月镇上那些最早的原住民,他们的生活不会因此产生任何改变,他们仍然和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他们的存在将是隐月城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底牌。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彪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首先征求他们每一个人的意见。这种事情需要自愿。强迫,没有任何好处。”
最后这句话是林翔的解释,也是他的态度……
林翔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几乎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只是用消毒注射器插进手臂上的血管,抽出一管管酱红色的粘稠血液,再按照衡定的剂量,一滴滴分别注入早已准备好的空置胶管当中。
整整一天,他都是呆在办公室里这样度过。除了几支骷髅骑士团配发的高能营养剂和水,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紧闭的房门悄悄朝里被推开一条微小的缝隙,逐渐扩大到能够容纳进出的宽度,随之出现的是杨华高大魁梧的身影,还有被他双手捧住,用厚布块垫住底部的一只粗糙瓦罐。
“你这是在玩命————”
把瓦罐轻轻放在办公桌上,杨华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走近旁边的壁橱,取出一套干净的碗盏,掀开瓦罐上涂有黑色釉质的盖子,顿时,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浓郁香气,在整个房间里迅速弥漫开来。
罐子里装着一只煨得很烂的母鸡,滚汤的汤汁表面,浮着一层颜色鲜亮的黄油。看上去,就令人很有食欲。
用一块药棉按住伤口,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胳膊,林翔微笑着接过递到面前的汤碗,轻轻吹了吹表面热腾腾的蒸汽,带着说不出的舒服大口喝尽。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炖上一只。”杨华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怜悯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林翔拿起勺子,把喝空的汤碗再次装满,问:“第一批药剂发下去没有?”
“两小时前已经全部注射完毕。”
杨华从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轻轻吸了一口,说:“除了没有成年的孩子,所有原住民都选择接受注射。连同女人和老人,总共有五百六十二个人进化成寄生士。能力基本上从一星到四星不等,另外,包括尼娜在内,还有四个女人获得高达六星的异能。”
“六星?”
正在喝汤的林翔愕然地抬起头,不禁哑然失笑:“王彪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觉得非常郁闷。如果以后遇到某种家庭矛盾,他肯定不是尼娜的对手。”
杨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旋即又恢复正常:“说真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们需要拥有能够作为震慑性的中坚力量————”
林翔放下汤碗,缓缓地说:“无论从忠诚和利益方面来看,隐月镇的原住民都要比后来加入的高等级市民可靠得多,他们是最值得信赖的力量。但是仅仅依靠他们还不够,而且这部分人我并不打算直接投入战斗,仅仅只作为隐藏性的后备力量。真正摆在台面上的,仍然还是城卫军和秃鹫佣兵团。”
“那可是足足五千名武装士兵。”
尽管杨华早已知晓整个计划,他仍然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果把他们全部改造……影响实在太大,这会引起很多人注意,也谈不上什么所谓的秘密。”
“我当然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改造成寄生士,力量只能赋予那些最值得信任,同时拥有和我们共同利益的人。”
林翔直指问题核心:“至于秘密……骷髅骑士团就是最好的掩护。他们会帮我们接下所有不必要的麻烦,包括魔爪。”
这番话并非虚言。事实上,从新月之城返回途中,在尚未接到隐月城混乱消息的时候,林翔就已经在考虑对自己现有力量进行大幅度提升。鲍里斯的出现和乱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让酝酿中的计划以更迅猛的速度得到实施。
废土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力机构就是骷髅骑士团。由于环境和其它因素限制,远在美洲的骑士团总部,不可能像旧时代那样随时知晓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他们采用以基地驻守的方式进行区域控制。换句话说,隐月城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会被新月之城获悉。
如果换在以前,林翔绝对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然而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新月之城的实际控制力量已经不再是骷髅骑士团,而是站在其对立面的敌对势力“救赎者”。
(今天下楼,遇到一妇人,领着一只京巴狗。那狗站在我车旁边洒尿,浇湿了半个轮胎。看见我过来,妇人非常自豪地告诉我:“我家的狗只吃肯德鸡的鸡块,平时不喝水,只喝牛奶,所以这尿不臭。”……我忽然有种很想开车碾死那只狗的冲动。)
第二百零四节法规
第二百零四节法规
和旧时代一样,废土世界的敌友关系很大程度上同样依靠利益进行维系。(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暂且不论阿芙拉究竟是因为什么目的把自己拉进“救赎者”集团,或者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完全是因为克劳德的缘故,这对林翔目前的处境而言,都有着能够加以利用的巨大帮助。
“秘密”这种东西具有相对性。既然不可能瞒过阿芙拉的眼睛,不如索性让她知道。力量威慑不仅仅只是针对敌人才有作用,盟友也会因为隐月城的强大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态度。本着彼此利用并且拥有共同对手的基础,林翔可以断定————阿芙拉一定会帮助他向骷髅骑士团隐瞒这个秘密。虽然这个精明的女人并不清楚如此之多寄生士究竟从何而来,但她肯定能够猜到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
至于医生联合协会方面,林翔对于刘宇晨的印象和感觉很不错,就利益方面而言,隐月城和那帮喜欢研究生物科学的医生也没有任何冲突。当然,他们肯定会非常想要得到这种可以把普通人改变成寄生士的神奇配方。只要把这一切归结于商业交易的范畴,或者用其它生物的血液样本加以混淆,倒也不难和他们继续虚以委蛇。
“我们需要在短时间内变得强大,这是在废土世界生存乃至保住秘密的根本。如果这座城市在战争中被毁灭,居民全部被杀,所有的一切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更谈不上什么所谓的秘密。我仔细考虑过,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林翔说话的语气异常平静。
杨华默默地吸着夹在指间的烟,在缭绕上升的白色烟雾中轻轻点了点头,长长呼了口气:“你真是个疯狂的家伙。”
林翔笑了笑,把注意力重新转向摆在办公桌上的鸡汤:“这本来就是个疯狂的世界。”……
改造计划进行的速度比预料中要快得多。除了隐月镇上最初的原住民,还有另外一百六十五名经过长期考察的目标,接受药剂注射进化成等级不一的寄生士。按照各人不同实力和原来的工作职能,林翔把他们分别编入“秃鹫佣兵团”和城卫军担任管理职务。同时,向所有城卫军分发强度相当于五级进化标准的改造药剂。拥有士兵身份的佣兵团成员,则全面接受八至九级进化异能的改造。
这是一个庞大而疯狂的计划,然而每一名高级参与者都表示出毫无保留的赞同。如果换在几个月前,这种情况根本不可想象,甚至会遭到绝大多数人的反对,可是当他们亲身经历过那场几乎摧毁整个城市的可怕混乱后,再也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甚至就连平时最反对使用暴力的布兰琪,也坚定地站在林翔这一边。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个仅仅没有任何根据的计划。即便是在最愤怒的时候,林翔也从未让自己的大脑思维丧失冷静。暴*固然缩减了隐月城将近半数的人口,然而存活下来的人都是拥有“F”级别以上的中、高级市民。他们拥有财产,拥有家庭和高于普通人的生活待遇。他们憎恨那些破坏自己生活环境,肆意杀戮自己亲人,抢劫并且毁灭自己家园的暴徒。他们为这座城市奉献过,并且享有某些常人无法得到的特权。为了保住自己应得的东西,他们会不顾一切杀光所有掠夺者和破坏者。因此,他们会拥护林翔,并且坚决支持给予自己所有福利的统治者。
天气,越来越冷。
每天,都有大量流民聚集在隐月城外围的警戒哨前。他们按照管理者的要求排列成队,依序接受身份和卫生等方面的检查。
无论老人、孩子、男女,都要全身脱光像牲畜一样排队等候。有人对此感到耻辱,也有人觉得这是对自己人格的侵犯,更多人则对此抱以漠然和麻木。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仍然老老实实呆在队伍里,偶尔因为言谈举止引发某种小小的骚乱,也会被守候在旁边的城卫军武装人员把闹事者揪出当场射杀,在血腥和死亡中让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曾经废弃的个人财产收缴条例被再次实施。
按照规定,任何想要加入城市的流民,都必须把个人财产全部上缴,由管理委员会派出的核查人员进行检查。其中,黄金、通用货币、枪械之类有价值的东西会全部予以没收,衣物、照片、普通小首饰等物件会归还各人。委员会将根据收缴物资的实际价值,决定原拥有者在隐月城的具体市民等级。当然,这种略微带有补偿性质的变动并不大,最多就是在“F—”或者“F+”之间来回徘徊。但是一旦上升到具体食物和饮水配给方面,其中差距则会变成一百克玉米面包或者五十克糠麸面饼这种更加具体的表示。
隐月城对于流民的优待期已经过去了。
荒野上的流浪者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加入城市后就能获得免费食物和土地。他们现在虽然同样可以得到这些,却必须付出更加艰辛的劳动和更多的汗水,直到获得更高市民等级之后,才能在管理委员会认可的情况下,得到几个月前轻松容易就能拿到手的东西。
几乎所有隐月城市民都对流民抱有敌意,这种情况不可能依靠几张通告或者劝慰就能消失,林翔也丝毫不想改变这种状况。仇恨有助于形成自己的拥护阶层,他必须牢牢掌握住这部分人。虽然,这需要用另外一部分人的血,甚至生命作为交换。
林翔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走进废土,呆在破旧废墟里凝神苦思的年轻人。他的外貌和旧时代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残酷的现实和沉重、血腥的遭遇,早已将他的内心磨励得越来越冷酷,越来越麻木。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字眼。
但是,爱永远不可能毫无节制泛滥施予。它仅仅只针对某几个狭窄圈子里的特殊对象。废土和旧时代无法相提并论,充满爱心的慈善之举永远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肮脏的世界。
善意和爱心只会被当作懦弱和卑微的表现,暴行和残忍才被所有人认同的强悍与不可违逆的存在。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市民们对于林翔的称呼也五花八门。有的叫他“城主大人”,有的叫他“领主阁下”,还有的干脆直接尊称他为“国王”。
严格来说,这些称谓其实都没有错。对于市民和流民,他的确就是高高在上的唯一主宰。
隐月城的法律变得越来越森严,规矩越来越多。
林翔仿照旧时代的武装警察编制,以拥有“D”级以上资格的市民为基础,给城内各个街区管理部分配属了持有武器的执法人员。他们对城内流民拥有处决权,不需要像过去一样繁琐的审判,只要有一定程度的证据和事实,他们可以杀死每一个“F”等级的嫌疑对象。当然,其中也可能存在误杀和错杀的情况,一旦找出诬告者,他的尸体会代替被误杀者高高挂在街区中央的木杆顶端。流民们丝毫不觉得这是对自己权利的践踏和侮辱,恰恰相反,甚至认为这才是司法公正的最直接体现。
一个月后,隐月城的人口数量再次回升到七万。严寒与饥饿的确是催促人口增长的最佳助手,只要有食物,有干净的水,没人会在意所谓的权利和该死的自由。
鲍里斯和布鲁克的尸体被秘密烧成灰烬,同时,一队经过伪装的士兵也乘上他们来时的货车,在林翔的“礼送”下,堂而皇之驶出隐月城大门,沿着旧时代留下的残破公路,朝着北面荒野疾驰而去。
林翔不知道这种表面上的欺骗究竟能够维持多久,他需要时间让那些刚刚获得强大异能的寄生士得到适应。也许“魔爪”和阿芙拉早已知悉这里发生的一切,也许他们仍然和以前一样被蒙在鼓里,但是林翔作为整座城市的实际控制者,他必须为自己的现在和以后进行谋划和打算。
坦克和装甲车被分别编入佣兵团和城卫军,按照旧时代的编制,这些兵器足够编成一个实力强悍的装甲团。林翔相信,只要自己提出要求,阿芙拉所属的“救赎者”集团肯定会提供数量更多的战车和兵器。但是这些东西都需要熟练的人员进行操作,能源、弹药、零件损耗等方面的也必须考虑进去。在隐月城人口规模没有得到进一步提升,基础尚未完全牢固的情况下,他只能以手上的兵力暂时维持现状……
日历,慢慢翻到了十二月。
新生代人类不像旧时代人类有着圣诞或者春节之类的假日习俗。他们通常在秋季收获之后的第一个星期进行庆祝,旧年十二月份与新年一月首尾相接的那几天,则被所有人视为最隆重的节日。这一时期的俗称也很多,“年假”、“冰雪节”、“神赐日”之类的说法五花八门。不过在林翔看来,他仍旧按照旧时代的记忆,固执而坚决地要求所有隐月市民把这一节日称之为“过年”。
每一个市民都得到配发的物资。按照各人等级身份不同,实际领到手的物资种类,也从被视为奢侈品的牛奶、黄油,到双倍配发的面包、肉干不等。在节日的欢乐气氛掩盖下,即便是最悲伤的人,也开始露出自全城暴*以来的第一个笑脸。
苏特。兰德沃克站在拥挤的人群里,跟随着从物资发放窗口一直排到广场边缘蜿蜒扭绕的队伍,慢慢向前挪动,耐心地等候着由城管理委员会配发,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新年礼物。
荷枪实弹的城卫军在道路两侧来回巡逻,尽管排队领取物资的人很多,现场的秩序却非常井然。站在身穿粗糙布料和破旧服装的平民当中,一袭黑色呢料大褂,脚上皮鞋擦得光亮照人的兰德沃克,的确引人注目。
他的脸上一直带着令人非常舒服的微笑,不管认识或者陌生,他都会向每一个人彬彬有礼地点头示意。没有人觉得这是一种讨好或者弱者故意献媚的举动,很多平民都认识这个和蔼可亲的医生,如果有人因此表露出轻蔑或者不屑,立刻就会有一大群人冲上前来,用暴力的拳头让你明白“礼貌”这两个字的真正含意。
兰德沃克对心理学很有研究,他非常清楚应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对待不同的人。当然,这仅仅只是针对他认为有所需要的人群而言,如果自身位置站得更高,甚至直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他同样也想把那些肮脏该死的乱民全部杀光。
毕竟,这是解决问题和麻烦最直接,也是最管用的手段……
“医生,这是你的东西————”
一个胸前佩有管理委员会黄/色三角星徽章的中年男子,从办公桌背后的木制板条箱里拿出一只白帆布捆好,体积明显比配发物资要大一些的包裹,重重塞到兰德沃克手中。
这种明显带有贪墨性质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不满。恰恰相反,尾随其后的平民或者站在旁边的城卫军成员,丝毫没有对此提出抱怨或者疑问。而给予包裹的管理者本人脸上也满是自然,他并不觉得给这个曾经治好自己儿子寒热的医生多发一点节日配给品有什么不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兰德沃克微笑着接过包裹,顺着被布条结起的缝隙把手伸进去,抓出一把用甜菜汁制成的粗糙糖块,弯腰递给站在身后,约莫五、六岁大的一个孩子。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小男孩感到分外惊喜,他结结巴巴地道过谢,满面欣喜地蹦跳着跑开。很快,几个站在附近并且看到这一幕的孩子纷纷围上前来,兰德沃克照例微笑着继续分发糖块,直到从包袱里所有的糖全部掏光,这才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失望的孩子们立刻被他这副有趣的模样所吸引,纷纷嘻嘻哈哈大乐起来。
“医生……你对他们实在太宽容了。”
中年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刚刚加入城市的流民,不值得你这样做。”
“他们都只是孩子。”
兰德沃克微微一笑,顺手从包裹里拿出一块新鲜的奶酪递了过去:“接着,这是我给你儿子的新年礼物……”
在所有人看来,兰德沃克无疑是个合格的医生。
正直、善良、富有爱心、医术精湛、对每一位病人都一视同仁……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随时身穿黑大褂的男人家里,在温度最低的地下室,却堆放着几十具洗剥干净的尸体。
兰德沃克非常注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没有像在流金城的时候一样,肆无忌惮选择活人作为“玩具”的改造对象。但他并不因此而缺乏足够的实验材料————城市爆发混乱的时候,他从大街上搬回来的尸体装满了整个地下室。这些死者年轻健壮,加上特殊的冷窖藏法,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新鲜。
兰德沃克没有什么特殊的恶心嗜好,他只是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识,制造一些能够充当保护者的“玩具”。
节日的气氛影响了每一个人,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愉快的微笑。在人群中穿行的兰德沃克频繁地打着招呼,所到之处总会有人朝他尊敬地鞠躬,或者面带感激地连声道谢————他收取的诊费不高,医术也极其精湛。无论在任何时代,这样的人总会很自然的成为众目关注的核心……
木质办公桌面上布满漂亮的浅褐色波状花纹,没有任何装饰,体积却庞大得惊人,厚厚的桌脚上套着漂亮的黄铜隔层,一缕从窗**进的淡淡阳光照在上面,映出林翔那张模糊而英俊的脸。
重新整理过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些原来没有的东西。对于这些单纯只能用于装饰的物件,林翔倒也没有表示出反对或者拒绝。摆在桌面上厚厚的文件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在没有把这些东西批阅完以前,他不会产生任何额外的兴趣。
“……苏特。兰德沃克?”
翻开文件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从正面拍摄的半身照。像片上的中年男子体格匀称,肩膀很宽,一双碧色的眼睛似乎随时都在散发着迷人微笑。
“他是在大暴*发生前就进入城市的居民。医术精湛,诊治费用也不高,在普通平民当中有着良好的声誉。最近一段时间,他和王彪副团长走的比较近。据说,他正在为副团长的断肢进行治疗,而且效果不错。”
刚刚被任命为隐月城情报主官的考伯特,重复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奇怪了,怎么石膏拆了,药也不包了,这脚反而越来越肿,伤腿比好腿体积足足大了一半。哪位学医的朋友能帮老黑解释一下啊)
第二百零五节 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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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节 枉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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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节乱逆
第二百零七节乱逆
握枪的手,有些汗湿。(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林翔从未杀过一个无辜者。
盗匪们也许恶贯满盈,他们手上或者同样沾满鲜血,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并未主动招惹林翔。按照废土世界的法则,他们属于毫无利益纠纷,两个没有任何关联的独立群体。
盗匪首领问的没错————你为什么要向我们下毒手?
尽管在道义上不占优势,林翔却必须站在自己人一方。暂且不论Molly为什么要开枪,作为指挥官,他都要帮助这个从大暴*中幸存下来的女孩。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没有任何过节。”
抖开M500滚烫的枪筒,“哐啷”倒出其中的弹壳,从口袋里摸出子弹逐一装填,林翔眼眸中那点不多的内疚也在逐渐消失。他把装满子弹的枪重新指向奄奄一息的盗匪首领,淡淡地说:“杀人,不需要理由。如果你一定要我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我比你强,这就已经足够了。”
盗匪首领一怔,继而脸上的表情变得惨然。他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说:“妈勒个逼的……你,你,你……”
一口浓血涌上喉头,挤噎得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林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举起枪,对准盗匪首领那颗满是横肉的头,用力扣下扳机……
酒馆里一片狼籍,胖乎乎的老板娘坐在酒柜前面,短粗的肉腿横放在膝盖上,肥嘟嘟的胖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不时朝嘴里扔进一粒,嗑得脆响。那张被白粉和劣质化妆品涂抹甚浓的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这种事情在酒馆里已经发生过太多,她已经记不清楚这究竟是第几次?死过多少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自己也能从中得到很多好处————死者身上的衣服、武器、个人物品都可以回收使用。腌制过的尸肉块味道很不错,酒客们也很喜欢。如果没有这些冲动热血的家伙相互撕杀,小酒馆早就关门大吉,根本不可能在荒野上一直维持到现在。
林翔转过身,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默默呆立的Molly,冷冷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认识这些人?还是和他们有仇?”
女孩仍然保持沉默,眼眸深处的光,象是凝止不动的冰。
她端着枪,慢慢走到木笼前,伸手拉开扑倒在笼子上的盗匪尸体,用力拧转着卡在笼门前的铁丝。
林翔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让冰寒的夜风迎面吹在脸上。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Marlboro”,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燃烧的烟草散发出辛辣的气味,烟雾缭绕下的Molly身影,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个女孩,有一颗冰冷得几乎没有情感的心。
但她却保留着最基本的人性。
林翔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也明白这样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但他不想制止,也不会横加阻拦。
亲人被杀,家园被毁,自己被/轮/暴……几乎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都集中在那个脆弱娇稚的身体上,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也需要强烈发泄,也需要寻找寄托与希望的平衡点。
木笼被打开了。
笼门松动的一刹那,囚禁在笼内的暴民男孩异常粗暴地推开木栏,像野兽一样狂吼着冲出,一头扑进站在面前的Molly怀里,狠狠张开满是尖利牙齿的嘴,重重咬住她持枪的右手。
也许是因为变异造成的结果,暴民对于危险的判断能力比人类敏锐得多。他们会选择距离最近,并且拥有武器的对手发起攻击。
和站立距离略微偏远的其他人相比,手里拿着突击步枪的Molly,无疑是暴民男孩眼中最危险的目标。
“混帐,这个该死的暴民渣滓————”
站在旁边的中士愤怒地举起手里的枪瞄准男孩,却被林翔伸手挡下。
“谁也帮不了她。这个问题,必须由她自己解决————”
Molly很吃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意外。她大张嘴,痛苦而绝望地看着拼命嘶咬自己的暴民男孩。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哼起来,眼角,流下一滴泪水。
“哧————”
尖利的牙齿死死错紧衣服纤维,强劲的咬肌从紧密编织的布料表面撕出一个不大的破口。鲜红色液体从里面渗透出来,血的味道让男孩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和亢奋。他紧紧抱住Molly的胳膊,从破开的战斗服下硬生生撕咬下一大块肉,带着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在口中肆无忌惮一阵乱嚼。
“你救了他,但他却想吃了你。这就是现实————”
林翔的话像重锤一样狠狠撞击着Molly的心脏,女孩眼中饱含无法掩饰的痛苦,还有难以言语的恐惧。她拼命挣扎着,左手猛然抽出别在腰间的格斗刀,横向狠狠刺进男孩咽喉,用力搅动。
男孩踉跄着后退,他昂着头,双手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咙,仿佛这样做可以缓解强烈的窒息感,让流血的伤口重新恢复如初,然而吸入的空气却无法顺着咽喉进入身体,他的面色越来越白,乌黑的眼睛也朝着眶外拼命挤压,微张的瞳孔已经因为充血而变成红色。
林翔仍在吸烟,神情冰冷,没有任何变化。
Molly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切。突然,她发狂一般端起斜垂在手边的突击步枪,仿佛一头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狂暴母龙,对准步履蹒跚的暴民男孩拼命倾泻子弹。直到把那具年轻的身体打得满是弹孔,轰然倒伏在墙角,这才无力地松开握枪的手,双腿一软,神情颓然的瘫倒在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脸,痛苦地抽泣着……
站在灰色的天空下,呼吸着冰寒的空气,刘宇晨只觉得刺骨的寒冷正在慢慢冻却着血液,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块坚硬的冰。
二十四号生命之城的白色拱形穹顶和以前一样漂亮。远远望去,好像一片片被粗暴撕裂,又随意撒落在荒凉原野上的破碎蛋壳。
从穹顶的天台望去,可以看到天地尽头很远的地方。荒凉的世界,也有一种特殊的,原始的美。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一根根粗大的木杆矗立在地平线上,零零散散,仿佛一道无规律的栅栏,从四面八方把二十四号生命之城团团包围。
每一根木杆顶端,都悬挂着一具浑身/赤/裸/的尸体。
有男人,也有女人。
他们的死状非常凄惨,大多是被子弹贯穿身体,也有的是被刀斧之类的锐器伤及要害。有的尸体没有四肢,有的直接失去头颅,还有的腹部被直接掏空,或者干脆从后背剔出整条脊椎骨,只有绵软的**被绳索拖吊着,在寒冷的风中来回飘荡。
他们都是二十四号生命之城的成员。确切地说,应该是由这座城市制造,分别隶属于各个部门的复制人。
与设置在这个世界上其它地方的同类型基地一样,二十四生命之城同样拥有作为一个城市的各种必须附属人群。巨大的蛋形建筑只是这个城市的核心,为了维持正常运转,医生联合协会利用生物技术制造出大量试管人。按照灌输在大脑中不同类型的记忆,这些非自然产物也具有不同的功能。军队、维修人员、厨师、下级管理人员……他们的数量多达以万为单位,就好像巢群里密密麻麻的工蜂,在所属不同的位置默默忙碌着,只为了供养居于城市金字塔顶端,对所有一切拥有生杀、号令大权的最高级存在。
围城,从上个月就开始了。
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
袭击者没有直接进攻防御力强大的中央大楼,而是首先蚕食城市外围的附属区域。发电厂、水体净化中心、能源储备仓库、食品加工厂……这些原本漂亮的建筑,已经变成被被硝烟熏黑的残墙断垣。从战略角度看,这些地区对于二十四号生命之城有着无法替代的支撑作用。它们是构成城市必不可少的组合部分,一旦缺失,将在短时间内造成防御体系全面崩溃。
成千上万的人被杀死,无数尸体被悬挂在木杆顶端,在风雨严寒中慢慢腐烂。在引导战争的人看来,这其实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必不可少的手段。谈不上残忍,更于道德无关。毕竟,被杀的都不是从母体当中自由诞生的自然人,而是从培养槽中走出的基因复制品。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资源浪费,那些在凄风冷雨中来回摇晃的腐烂尸体,其实只是一块块发臭变腐的人形蛋白质。
医生联合协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只要拥有最基本的阶层和社会构架,“权力”这种东西永远都会存在。
协会的成员大多数都是醉心于生物科学的学者,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当中会出现几个喜欢控制一切的异类。
“萝拉、克里克斯……还有……莱斯尔。”
望着远处阴暗的天空,刘宇晨喃喃着这几个曾经被念叨过无数次的名字,脸上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冰冷气息。
他们都是医生联合协会的副会长,也是仅次于约瑟芬会长的三大巨头。他们曾经像一个小型金字塔,把约瑟芬稳固的架在权力颠峰。现在,牢固的三角支点已经开始弯曲、破裂,他们脚下的权力构成基石仍然牢固,而受到影响,摇摇欲坠的,仅仅只有约瑟芬一个人。
三巨头对约瑟芬不满,这在医生联合协会里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暗中聚拢自己的势力,以威胁、利诱、胁迫等一切方法,让更多会员加入到自己的独立团体。由于协会本身的构成形式特殊,每一名成员都拥有能够独立制造培养人的实验室,换句话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物资供应,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制造出一支战斗力惊人的生化军队。当越来越多的会员倒向三大巨头,约瑟芬的实际控制能力也会大为缩减。
全世界,有上百座生命之城。然而目前忠于约瑟芬的却只有这座被命名为“二十四号”的城市。而且,它正在遭受攻击,随时可能陷落。
早在半年前,刘宇晨就已经察觉到三巨头的异动。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萝拉、克里克斯和莱斯尔这三个家伙动作竟然如此之快,以最直接、最野蛮的战争方式,向约瑟芬会长的居城发动进攻。
说起来,他其实早就应该发现那些蛛丝马迹。
上个季度的人工蛋白质产量只有预订计划的三分之一。
由中亚方面二十二号生命之城输送过来的铀矿石,比应该运抵的实际数量整整少了一半。
配发给培养人士兵的冬季装备拖延了近一个多月,严令催促下,负责后勤管理的克里克斯才很不情愿的下发了五百套。
还有武器弹药、电力、食物等等各方面的问题……不是运输日期延误,就是数量大幅度缩减。
刘宇晨是个医生。确切地说,是一名优秀而天才的生物学家。
他对于政治和权力斗争的反应非常迟钝,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具备和那些家伙对抗的物质基础。他忠实于约瑟芬,对这个病入膏肓的老女人有着异常深厚的感情。当然,这里所指的并不是肉/体/纠/缠和男女情爱,而是发自内心的呵护与尊重。
反叛者的推进速度极其迅速,在他们的驱使下,复制人军队逐一拔除了城市周边一切有战略价值的据点。断水、断电、断绝食物供应……作为一种看似有效的恐吓手段,每一名俘虏都被吊在了木杆上。他们用这种原始、残忍的方法告诉那些据守在中央核心建筑里的人,这就是反抗和拒绝的下场。
中央大楼是一幢独立的建筑。
早在设计之初,建造者就在地下部分安装了独立的大型发电装置,以及生物培养和食物生产工具等各种配套器械。也正因为如此,刘宇晨才得以聚集起数量超过五千的培养人士兵,对整幢建筑进行防守。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节省,把每一点资源都合理分配在最急需的部门。
把战死者的尸体回收,在溶解池里进行物质分解,由此产生的蛋白质和营养物进入培养槽,重新生成新的复制人。
利用弹壳进行弹药复装的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固定射击位上的机枪和直瞄火炮,正在逐步换成电力驱动的磁力武器。
食物实行配给,室内农场收获的多余部分,全部分解成为浓缩营养液,尽一切力量保证培养人生产。
刘宇晨不是战士,可他毫无选择————除了约瑟芬,他是这座城市里最后的自然人类,也是能够指挥、命令所有培养人的唯一一个非人工生命体。
战争在全世界范围内蔓延,其余的城市也在相互攻击。他们都打着反对或者拥护约瑟芬的旗号,刘宇晨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真正能够算是自己人,他也从未把这种混乱当作甄选敌我行之有效的方式————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思维,无法看透人心,忠诚和反对只能单纯停留在口头上,即便他们真的拥护那个躺在病榻上行将就木的女人,谁又能够保证,在获得绝对支持和利益的情况下,不会出现更多的萝拉、克里克斯和莱斯尔……
不论白天还是夜晚,炮声不时响起,枪声则连绵不绝。
反叛者的力量比守卫者强大得多。
刘宇晨很清楚,依靠手下这几千名最高不超过四级进化异能的培养人士兵,根本不可能阻挡三巨头的进攻。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寄生士。据说,其中最强大的克里克斯,其实力已经超过九星。
他们根本不需要如此麻烦的进行围困。只要克里克斯一个人,就足以攻破中央大楼的所有防御。
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三巨头甚至没有切断大楼顶端与外界进行联络的信号发射装置,他们只是命令军队把这幢巨型建筑团团包围,不让人出去,也不让任何人进来。
他们似乎是在等待,又好像是在观望。至于实际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明白真相的,也许不仅仅只是他们。
约瑟芬会长尽管已经病得半死不活,每天都依靠大量药物和各种维生装置苟延残喘,但意识却非常清醒。她从不对战局发表意见,也不对刘宇晨下达任何指令,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用浑浊的目光望着遥远、灰暗的天际。
刘宇晨有种预感————僵局不会维持太久,三巨头之所以围而不攻,似乎是在等待着生命的迹象从约瑟芬身体里慢慢消失。
他们似乎很惧怕这个女人。
第二百零八节海湾
第二百零八节海湾
也许,他们是想从这个女人身上获得某种秘密?
无论结果究竟是哪一种,都不需要等待太久。(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约瑟芬已经没有多少时候好活。
刘宇晨是医生,他比谁都清楚会长的身体状况。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约瑟芬居然可以一直撑到现在?
不过,她的病情随时可能恶化,到了那个时候,谁也不可能救她。
阴暗的天空下,突然响起刺耳而异样的呼啸。很快,一团鲜艳之极的火球突然在距离大楼百米开外的地方猛然绽开,迅速化成一团红黑相间的炽云,冉冉上升。
这样的攻击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次,目的很明显,反叛者不想让大楼里的守护者得到休息。甚至,用这种简单的方法加快约瑟芬消耗所剩不多的生命。
苍茫的夜色笼罩着荒野,即便隔着很远,刘宇晨仍然能够感觉到火焰正在灼热自己冰冷的脸。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孤寂。
“朋友……我需要朋友的帮助。”
喃喃中,他的眼眸中似乎浮现出林翔那张漂亮得令人心颤,带着迷人微笑的面孔……
路,一直延伸向远方。
林翔不是无所不能的先知,他知道东面肯定有盐的产地,但是,他没有具体、确切的位置。
大海,显得宁谧而浩瀚。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世界,无论谁看到它,都会下意识地感觉正在被冰冷和黑暗所吞噬。
没有想象中的惊涛骇浪,也没有诗篇画卷中令人震惊的咆哮与澎湃,它沧桑而粗犷,安静而沉默的存在着。
感觉不到风,黑色的海水从无边无际的远处慢慢涌来,层层叠叠冲上沙滩,裹挟着白色的浪花和泡沫,还有无数被力量推动的细微沙石,周而复始,又似乎永远不会疲倦地进行着单调、枯燥的运动。
身材魁梧的中士像往常一样跳下装甲车,把辐射探测器深深插进脚下的泥土,细长的红色指针仿佛打了激素一样在扇形刻度间疯狂跳跃。过了近一分钟,才如同药效耗尽的瘾君子一般有气无力的逐渐缓慢,软绵绵地停留在介于黄、绿两大色块中央的分界线上……慢慢的,又似乎是被颜色相对柔和的淡绿所吸引,朝着那一方向微微偏移了几毫米。
“轻度辐射区,指数接近于中度污染标准,射线含量勉强可以接受。”
在地图上标注出数字与坐标的同时,中士下意识地看了林翔一眼:“如果要长时间呆在这里,建议使用抗辐射药剂。”
林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处的海面。
记忆中的大海,是一片柔和无比的淡蓝。
现在,它仍然保持着也许是从远古时代就拥有的蓝色基调,却早已失去了清澈、淡爽的颜色。只有距离岸边很近的范围能够看到一抹深蓝,越往深海,颜色越暗,直至变成如墨似漆般的黑。波浪相互拥挤、撞击的时候,偶尔也会泛出一层令人恶心的腻白泡沫。
突然,延伸到远处的黑色海水出现了大片波纹,一只高达数十米,如同刀锋般钢硬的背鳍把海面破开,在胶油般深凝的黑色液体中来回搅游。虽然无法看到潜伏在水面以下那头海洋生物究竟是什么,可是谁也不会怀疑它的庞大和强悍。
辐射改变了世界,也同样改变了海洋。
即便是在旧时代,创造了辉煌文明的人类也无法控制大海。
至于现在……风暴、乱流、辐射、恐怖的变异生物会把船只撕成碎片。虽然不知道酷髅骑士团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在两大洲之间往来运输,可是林翔明白————如果他们真是利用船只进行这类活动,那么肯定是掌握了某种足以保障安全的秘密科技。
直觉告诉他,应该远离海洋。这里太危险,随时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死亡威胁。
然而他却不得不这样做————隐月城需要盐。
按照旧时代的观点,食盐的来源其实很多。岩盐和井盐同样可以代替海盐的位置,给人类提供必不可少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但是谁能保证这些盐矿产地没有被辐射污染?那里没有实力强大的武力集团驻防?
最重要的是,林翔并不知道这些食盐产地的具体位置。
他只能向大海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公路变得越来越残破,龟裂开的路面迫使车队只能像蚯蚓一样来回弯折绕行。到了最后,一条长度超过百米的巨大塌陷,把整条公路截分成互不连通的两部分。站在布满碎裂水泥块,其中/裸/露/出无数钢筋的断口边缘,可以看到脚下一块块斜凹的桥面,还有从裂缝中央拼命伸出,在瑟瑟寒风中左右摇晃的干枯树枝。
“掉头,另外寻找新的行进路线吧”望着对面公路上拥挤混乱的汽车残骸,林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身跳上越野车,朝着来路默默反转。
荒凉、寂静,找不到人类生存的痕迹。
偶尔有几只饿得发慌的巨鼠出现在路边废墟里,也只是颤抖着身体缩进角落,磨着牙,用贪婪而畏惧的目光死死注视着这支全副武装的车队,幻想着新鲜血肉特有的粘稠口感,却永远不可能冒着死亡威胁把近在咫尺的鲜肉吃到嘴里。
云层背后的光线逐渐变得暗淡,黄昏时分,站在装甲车顶的了望兵终于发出惊喜的喊叫————地平线尽头靠近海滩的位置,有一片高高竖立,颜色灰白的三角形物体。
那是一张帆……
这是海岸线上一个平凡的小镇。
海边有一条从旧时代保留至今的混凝土堤岸,“Y”字形栈桥顺着坚硬的堤坝一直延伸进海面深处。几艘老式帆船靠在岸边来回摇晃着,车队缓缓驶入小镇的时候,其中一艘正在慢慢收回那片已经降下三分之二高度的帆。
几十栋大大小小的建筑围绕着港湾平缓地展开。每一幢房屋前后,都竖立着几根或木质或铁质的长杆。上面挂着肚皮被剖开的鱼,也有被取掉外壳,用线串起的贝类。隔着很远,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咸腥。
这里的房屋很旧,从残留在建筑材料表面的各种痕迹来看,至少拥有上百年的历史。这意味着它们大多是从旧时代保留至今,而且很可能会一直存在下去。
从海面上吹过来风不大,很冷,有股淡淡的咸湿味。引擎轰鸣和轮胎碾压碎石沙砾发出的摩擦声,使空荡荡的小镇街道上逐渐多了一些居民身影。他们站在屋檐和自家窗前,靠着墙壁,抱着双手,用明显带有好奇,却又颇为淡漠的目光打量着这些外来者。
关上越野车门,林翔慢慢走到路口,目光落在一根用金属材料制成,表面布满斑驳锈渍,整体形状已经弯曲,上部镶嵌着两块三角形标牌的指示道杆。
左边绿色带黄格镶边的标牌指向海边小镇,上面用中、英两种文字歪歪扭扭地写着“虹湾镇”。
右边标牌指向一条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的土路,上面画着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扁圆怪鱼。就在鱼嘴中间那片被锋利獠牙团团包围的空白,是一连串漂亮的斜体英文字母————“鲨鱼城”。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街道上。显然,虹湾镇居民对这支突然出现的车队有着异常浓厚的兴趣。
这种情况并不奇怪。
辐射使得人类活动圈子被压缩在一个非常狭窄的范围。废土世界几乎没有什么娱乐,也没有旧时代种类繁多的信息来源方式。很多人只能居住在自己的小屋里直到终老,商人和流窜犯是他们唯一能够与外界进行交流的信息来源。他们并非不想走出这种无形禁锢,让好奇心和求知欲得到满足,然而无所不在的辐射和遍布荒野的变异生物,还有那些残忍的暴民、利欲熏心的奴隶贩子,以及各种潜在危险和难以想象的死亡威胁,最终使得他们打消了内心的希望,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一块沉闷的木头,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居所,慢慢朽化、腐烂。
“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一个栗色头发的壮小伙子从围观人群里挤出,带着几分隐隐的渴求与不安,微笑着朝林翔伸出右手。
“如果你能带我找到去酒馆的路,我会请你好好喝上一杯。”林翔看了看他,同样微笑着握住那只伸到面前的手。
就在街道南面差不多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块钉在屋柱上的木制招牌,上面用颜色醒目的涂料画着一倍泡沫膨胀的啤酒。
以林翔的眼力,当然不会对如此显眼的目标视而不见。
他此行的目标是盐。
虽然已经来到海边,可盐毕竟不是海水,随便打捞或者用手一抓就能得到。
他需要一个向导,或者是一个出售情报的中间人————能够花钱就能得到的东西,总比肆意滥杀用暴力解决问题好得多。
对方已经表示出想要帮忙的意愿,林翔自己也必须那出足够的诚意。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喝上一杯,应该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与铁笼镇狭窄的餐车相比,这里的酒吧规模显然要大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酒吧里的客人很多,气氛却并不热烈。他们大多围在火炉附近的桌子上,带着惬意而满足的神情轻抿杯子里所剩不多的酒,享受着那丝香醇顺着喉管徐徐进入身体,在所有流经地慢慢燃烧起的辛辣与火焰。
林翔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中士则带着其他队员在镇上寻找合适的旅店。这里的人口大约在三百左右,在林翔能够感知到的探测范围中,没有发现任何拥有进化或者强化力量的异能者。
大概是因为找到很不错的主顾,栗发青年显得很激动,他像骄傲的公鸡一样昂着头,高高举起右手,冲着柜台后面的老板捏了个清脆的响指,中气十足地喊道:“嗨老彼得,给我来一瓶最好的白兰地。”
老板是一个头发花白,年纪大约五十上下的男人。他显然并不在意栗发青年的颐气指使,没有理睬,也不搭话。反倒是从里间跑出一个身穿白色围裙的娇艳酒吧女郎,弯着腰,几乎将过度发达的胸部整个摆在林翔的眼前,然后才将酒单放下,妩媚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把迅速变成冷淡的目光转向青年:“伯尼,你还欠着我一大笔酒钱。”
被叫作伯尼的青年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很不高兴地回道:“妮莉雅,我有客人。”
“别人口袋里的钱可不属于你。”妮莉雅的话刻薄而冰冷。
“这得看我能对他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伯尼把目光投向林翔,用带有几分鼓惑的声音自信满满地说:“我能够提供你需要的任何东西,相信我。”
林翔从口袋里摸出钱包,从中抽出几张带有索斯比亚独角狮标志的钞票摆在桌上,对妮莉雅微笑道:“就照他说的,来瓶白兰地。顺便问一下,可以用这种钞票付帐吗?”
虹湾镇距离隐月城之间的图面距离将近一千五百公里,这里已经远远超出索斯比亚的势力范围。在这种地方,卢顿家族发行的货币,很可能只相当于一张废纸。
果然,妮莉雅接过钞票,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淡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如果你只有这种东西能够用来付帐,我可以免费给你提供一杯海水。”
林翔点了点头,又另外拿出一张骷髅元,轻轻递了过去。
妮莉雅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她收起钞票,扭动着浑圆的臀部转身离开。几分钟后,一瓶开封的白兰地和两只杯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说说看,你都需要些什么?我认识这个镇上最漂亮的姑娘,她们很热情,可以让你和你的手下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当然,除了女人,你还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酒一下肚,伯尼的话立刻多了起来。不过,就算没有酒,他的话也一样很多。
“什么地方能弄到盐?”林翔的问题很直接。他不喜欢,也不想在这方面拐弯抹角。
“盐……”
伯尼并不对此感到吃惊。显然,他已经把林翔的问题列入准备回答的范围内。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微弱,似乎是在思考,或者是在犹豫。
“这东西可不好弄。”过了一会儿,他颇为意味深长地说。
林翔笑了笑,从钱包里拈出两张骷髅元,慢慢摆到他的面前:“呵呵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价钱。不是吗?”
“我喜欢和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
伯尼收起桌上的钱,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兴奋地擦了擦嘴,又拿起酒瓶把面前的空杯再次倒满,说:“你想要多少?”
林翔的声音温柔如水:“你能提供多少?”
伯尼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没有说话。
他大口喝着酒,这一会的功夫又把杯子喝空,脸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却被林翔抢先一步抓在手里。
“你喝得已经够多了。我不喜欢和酒鬼谈话,尤其是故意装疯卖傻的酒鬼————”林翔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凌厉,口气也迅速转为森冷。
伯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翔摆在脚边的突击步枪,叹了口气:“只有像你这样第一次来这儿的人,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如果我对这里很熟悉,你也不可能坐在这儿。”林翔笑了笑,松开握住酒瓶的手。
伯尼没有伸手拿酒,他把身子向后一仰,抱起双手盯着林翔看了半天,苦笑道:“我原本以为能够从你身上弄到一笔中介费,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很困难。”
林翔没有说话,他知道这话没有说完,还有下文。
果然,伯尼放下手,朝前拖了拖椅子,压低声音道:“这事情我作不了主,你得和另外一个人谈谈。当然,我可以帮你引见。”
林翔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接下来的一个钟头,我会呆在这里享用晚餐。如果在我吃完以前你没有出现,那么以后我们永远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虹湾镇酒吧提供的饭菜都是海产品。
肥美的红胭脂鱼、对半剖开的鲣、嫩滑可口的烤章鱼,还有一些类似旧时代牡蛎的贝类,加上几瓶口味偏淡,算不上很好,却也勉强可以入口的酒,对于刚刚经过长途跋涉的人来说,这顿饭倒也算得上丰盛。
这些食物都有明显变异的特征。鱼类的牙齿变得锋利而巨大,骨头也非常坚硬。章鱼触手上的吸盘带有密集小刺,至于牡蛎……厚厚的外壳边沿,甚至进化出硬度堪比金属的锋利齿槽。
不过,一旦剔除吓人的外表装在盘子里,它们肥美的身体立刻就会显示出对饿者的诱惑力。
林翔吃得很慢,眼睛也一直有意无意地瞟着紧闭的酒馆大门。
当他叉起一条牡蛎,浸进用酸汁制成颤料里的时候,门开了,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去而复返的伯尼。
第二百零九节税官
第二百零九节税官
男人的个头不高,岁数大约四十左右,腆着颇为累赘的肚子,头光秃的颅顶周围残留着一圈稀疏凌乱的黑发,面颊两边密生着长短不一的胡须。(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这些显然很久没有修剪过的毛发行贿连接在一起,几乎把整张脸完全遮挡,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面孔。
他大步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两只深陷在皱纹和灰尘中的眼睛,一直在林翔身上来回打量。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地问:“听伯尼那小子说……你想要盐?”
林翔笑了笑,拿起摆在手边的空杯子,把酒倒满,递了过去。
男人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呢料大衣,在废土世界的居民当中,这已经属于非常难得的奢侈品。不过它实在很旧,表面摞满大大小小的补丁。看得出,主人对它非常关爱,穿戴的时候也极其小心。但这并不能制止时间对衣物本身的摧残,衣领和袖口上仍然不可避免的出现大量磨损,透过不时被风吹起的衣摆,甚至可以看到一缕缕已经瓤化的织物纤维。
“我需要的数量很大。”
林翔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继续道:“不瞒你说,我们急需那东西。否则,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儿来。”
这番话半真半假,残酷的生活环境使废土世界居民变得尔虞我诈,陌生人之间几乎谈不上什么所谓的信任。即便双方真正有利益需求,也必须建立的消耗大量时间,弄清楚彼此身份和目的的前提之下。
这个亚裔男子拥有相当于三极进化的异能,虹湾镇压的规模不大,居民的武装也只有一些自制火药枪和锋利的冷兵器。当然,这仅仅只是能够被眼睛观察到的表面,也许这些居住在海边的人们,暗地里却拥有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杀手锏……但是在林翔看来,这些东西在自己面前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要愿意,他轻而易举就能屠尽整个小镇。
因此,他并不介意首先打出一张本该隐藏的底牌。如果对方足够聪明,应该不难看出自己表露的诚意,还有话里没有说出,半隐半藏的强悍实力。
中年男人丝毫没有去碰递到面前酒杯的意思。他眯着眼睛,盯着林翔看了一会儿,审视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用黑色丝线绣出的骷髅标志上,慢慢地说:“我认识这个图案。如果你是他们的人,应该随心所欲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更谈不上缺乏盐的供应。”
“你说的没错。”
林翔低下头,用手指掸了掸落在骷髅标志上的灰尘,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呵呵怎么说呢……我需要盐,这就是现实。”
男人仔细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任何强势或者冰冷的气息。他的表情有些犹豫,甚至还有一丝不知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畏惧。
或者,应该说是本能的戒备。
看得出,这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
他终于端起酒杯,慢慢送到嘴边,忽然,又很快闭上已经微张的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认真地说:“我们的存货只有两吨,如果要的话,现在就可以交易。伯尼说过,你有带着骷髅标志的钞票,我只要那种货币。”
林翔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作为买方和以后持续不断的交易所考虑,你似乎应该告诉我一下自己的名字。”
中年男人喝了一大口酒,驱散寒冷的酒精,在脸上迅速熔化开一片被冰霜雪花封冻住的柔软。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犹豫、小心的笑:“我叫唐虎。”……
与构成这个辐射世界的基调一样,盐,也是灰色的。
虹湾镇没有大规模的盐场,只有一些在海滩上用光滑石块拼成的粗糙盐池。每年夏天,滚滚而来的海水顺着沟渠灌进盐池,在阳光和热浪的炙烤下慢慢蒸发,留下薄薄一层浅灰色的盐粒结晶。至于现在,与大海连接的沟渠早已被堵塞,除了杂乱的垃圾和凹地里凝结成冰的积水,盐池里空空如也。
按照唐虎的说法,制盐,只是虹湾镇居民的副业。这里的土地不适宜耕种,捕鱼是维持生计的最主要手段。当然,这仅仅只限于距离海岸很近的范围活动。谁都明白去远海的收获更大,但是,谁也不愿意冒着风暴和海洋变异生物的威胁跑那么远。
唐虎给的盐价很合理,比卢顿家族卖给隐月城的价格足足低了百分之九十五。林翔对此并不觉得奇怪。恶劣的环境和交通情况,使废土世界几乎所有定居点都很少与外界往来。尤其是那些位置偏远,没有与旧公路连接的地方`,更是没有任何人与之进行接触。当地居民手中的货物自然谈不上什么对外贸易,他们没有运输工具,没有能源。以虹湾镇为例,林翔相信,如果自己继续坚持下去,唐虎完全有可能在现有基础上,再把价格让低一半。
这种没有经过提纯的粗盐含有大量杂质和辐射尘,即便如此,它仍然是供应整个索斯比亚贸易区域范围内所有平民的日常必需品之一。和地球上所有生物一样,人类也在拼命融入新的自然环境。辐射对于他们的威胁早已不像旧时代那么明显,废土世界的新生代人类已经能够适应一定程度的射线,甚至食用含有微量辐射尘的食物。
望着整齐码放在卡车后厢里的巨大盐包,林翔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摞点过数量的骷髅元递到唐虎面前,微笑着说:“我们之间的贸易还会继续下去。除了盐,我还需要其它更多的东西。”
“你指的是鱼?”唐虎偏过头,看了一眼挂在不远处屋檐下面晒至半干的鱼片。
“包括鱼在内,所有能够食用的海产品。”
林翔从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两支递了过去:“我需要的数量很大,价格方面也完全合理。如果你们不喜欢钞票,我还可以用别的实物进行等价交换。面粉、玉米、武器、被服……只要是你们所需要的,我都能提供。”
这番话,在旁边围观的小镇居民当中引起阵阵惊讶的议论声。
一个身材佝偻,裹着厚厚粗布围裙的老妇,拼命睁大被皱纹挤压得眯成线条的双眼,急切地问:“玉米和面粉?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翔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冲站在卡车上的中士捏了个响指,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从摆在车厢的储物袋里拿出一块重达半公斤左右的玉米饼,跳下车,递到老妇手中。
用满是皴皱的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饼干,老妇把脸凑的很近,贪婪地深嗅着玉米饼特有的甜香。过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咧开干瘪无牙的嘴唇,满意地笑道:“没错,这是玉米……你们要鱼是吗?我换,我换给你们————”
虹湾镇居民拥有的货物数量比想象中多得多。鱼干、海带、贝肉……一只只用粗藤编织的大筐被搬上卡车后厢,原本装满玉米饼干和面包的帆布食品袋也迅速瘪缩下去。就实际交换比例而言,林翔的确占了很大的便宜。
“我们长途跋涉而来,车辆磨损、能源消耗、人员守卫费用支出等方面都要考虑进去。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成本。当然,我可以提供地图,也非常欢迎你们到我的领地进行交易。同样,你们也能够用很小的代价,换到足够多的物资。”
这番解释有理有据,唐虎等人也没有在这方面进行深究。核战毁灭了旧时代,由于所处环境不同,海洋生物的繁衍速度远比陆地生物要迅猛得多。旧时代由捕捞过度造成关闭的近海渔场,在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已经全面恢复。尤其是在夏天,当鱼群沿着洋流往来形成讯期的时候,外出的渔船每天都能得到无比丰厚的收获。
虹湾镇居民并不缺少食物。吃鱼,固然能够看作是一种幸福,但他们同样期待餐桌上能够出现面包或者其它农产品的影子。在没有运输工具进行长途贸易的情况下,这样的念头无异于奢想。因此,他们并不觉得林翔的交换是一种剥削。恰恰相反,这些全副武装,实力强大得可怕,却彬彬有礼一直保持善意的陌生人,终于使自己有机会能够清空仓库里所有的存货。
林翔脸上一直带着令人舒服的微笑。
隐月城非常需要,并且愿意全部收购虹湾镇的每一项出产。市民们单一的食物配给内容需要有所变化,他们同样喜欢盘子里出现鱼类和海带。这不仅能够摆脱索斯比亚对盐类物资供应的控制,还可以开辟一条全新的贸易商路。利用以鱼类为主的海产品,可以从居住在其它内陆城镇的居民手中换取到品种更多的物资。
隐月城可以产出足够的电能,庞大的车队能够在沿海城镇与内陆之间往来运输。这种贸易的利润非常丰厚,甚至能够带动更多的人在商路沿线设置定居点。到了那个时候,隐月城所需要的绝大部分物资都能自给自足,统治区域也将随之扩大,与索斯比亚和费迪南德也不必继续虚以委蛇。至于卢顿家族和阿雷桑德罗家族……它们将被并吞,或者直接毁灭。
虹湾镇人口不多,物产数量也非常有限。单单依靠一个小镇当然不可能满足林翔的整体战略需求。他还会继续派出更多的武装商队,沿着海岸与周边所有定居点进行贸易。林翔甚至已经在考虑,是否应该派出管理者和军队,在某个重要临海城镇建立直接管辖的势力据点,对收购的所有物资进行统一管理,与隐月城之间形成稳定、牢固的贸易线……
雪,越来越大。
“这该死的天气……走吧去喝一杯暖暖身子,我请客。”
抬头看了看纷纷扬扬的雪花,唐虎摇着头,伸手拍了拍林翔的肩膀,转身朝着酒馆方向大步走去……
燃烧正旺的炉火透出明亮和温暖,不用吩咐,妮莉雅已经主动送上一瓶威士忌,还有诸如烤鱼、干煎贝肉和虾蟹肉丸之类虹湾镇特有的美食。不仅如此,她还换上一身领口开得很低的粉色短裙。裙子质地虽然略显粗糙,却能够把她火辣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让男人的眼神一直聚集在胸口那两团高高隆起的中央。
妮莉雅平时很少这么做,虹湾镇上根本就没有像林翔这么英俊的男人。而且,他的钱包也够大,够厚。尤其是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每看一次,都让妮莉雅觉得着迷,让她忍不住口干舌燥,甚至就连双腿中间的最深处,也能够明显感觉到温热与潮湿。
“我还需要更多的盐。当然,我指的是下一次交易。”
威士忌的味道很淡,可以喝出用水搀兑过的滋味儿————在虹湾镇,这已经是最好的酒。林翔没有说破,他只是轻抿一口,把话题重新转向自己感兴趣的方面。
“没问题。”
唐虎脸上的戒备已经消散大半,却仍旧保留着几分必要的警惕:“如果你出的价钱和这次一样,我保证,你一定可以弄到足够的货物。”
他本来就是个谨慎的人。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最多不超过半个月,我们还会过来。”
说着,林翔举起杯子:“合作愉快。”
“哐————”
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未等两只握住杯子的手收回,酒馆外忽然传来一阵引擎轰鸣。紧接着,是刺耳、混乱的嘈杂声。
刹那间,所有坐在酒馆里的人都流露出恐惧和畏缩的神情。满面微笑的妮莉雅脸上一片苍白,唐虎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怎么回事?”林翔探询地看着他。
“……是苍影城的征税官。”唐虎狠狠捏紧拳头,又慢慢放开,眼眸深处浮现出一丝炽热的怒火,又迅速熄灭。
“征税?”林翔疑惑地望着他。
“苍影城是周边区域最大的定居点。他们控制着包括虹湾镇在内数十个小型村镇的贸易权。每一个定居点都必须缴纳一定数量的税金。如果拒绝,他们会派出武装人员对该镇进行全面封锁,禁止物资和商队进出。利用这种方法,苍影城控制了所有定居点药品、粮食和其它物资的数量。他们以很低的价钱强行收购我们手上的存货,再转手卖给那些外来商队从中赚取高额利润。这些家伙非常凶残,他们会杀光每一个反抗者,甚至……屠镇。”
唐虎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乎难以听见。只有从他胸膛里喷发出来的喘息,沉重、充满不甘和无奈。
林翔转过身,目光从酒馆窗户上的缝隙慢慢透了出去。
屋外有七个人,五男二女。男人都很强壮,手里拎着仿造的突击步枪。女人长相一般,不过身材不错,腰细臀丰,看起来非常惹火。她们身上裹着厚厚的皮制大衣,双腿却绷着薄薄的丝袜,大衣下摆很宽,行走间完全可以看到里面景色,除了一条勉强能够包住臀部的热裤,下/身/什么都没有穿。
他们坐着一辆锈渍斑斑的越野车,两个女人被挤压在男人中间,几双手在身上肆无忌惮来回乱摸,她们似乎很享受,微张的嘴唇中不时发出故作激/情的呻吟和娇/喘。男人们被刺激得有些头脑发热,一个明显按捺不住的家伙甚至拉开裤子上的拉链,抱住一个女人坐在两腿中间死命来回摩擦,双手揪住女人的热裤朝两边猛撕,却冷不防被女人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架上脖子。这种可怕的举动让他顿时瞪大双眼,高高昂起的生殖器也在死亡威胁下迅速软化,女人不怀好意地用手指勾了勾塌软得如同一条烂死蛇的肉柱,又媚笑着收起匕首,张开双臂用隆起的胸部在男人口鼻间来回揉搓,弄得欲/火/焚/身的他不知所措,又不敢有所动作。那副面孔涨得通红,又恨又怒的表情,在车厢里立刻引起阵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别闹了,该干活了————”
坐在驾驶座上一个特别粗壮的男人熄灭引擎,骂骂咧咧地跳下车,举起手里的突击步枪朝天空一阵乱扫,同时放开嗓门冲着空荡荡的小镇街道狂吼:“所有人都他/妈/的给老子出来集合,动作快点儿,我的耐心有限————”
街道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影,他们手上都抱着或多或少的财物。有的是一包重达数十公斤的鱼干,也有的是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人,越聚越多,堆积在车辆前面空地上的物资也累成小山。人们脸上满是恐惧和臣服的表情,眼眸深处的目光,却隐隐可以看到仇恨和愤怒。
第二百一十节脱罪
第二百一十节脱罪
“妈/的,这点东西怎么够?我看你们恐怕是安生日子过久,忘记被鞭子抽打的味道了————”
男人暴怒地走到一个老人面前,用枪口挑了挑装在藤筐里的鱼干,顺手抡起拳头重重砸在他的脸上,溅起一片四散乱飞的血花。(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老子先去喝杯酒,给你们半小时回去拿东西。别想着能够蒙混过关,如果被我发现有谁缴纳的物资数量不足,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做人————”
说着,男人吼叫着走到酒馆门前,抬起脚朝着大门重重踹去。
“哐————”
一声巨响,本就松散的木门从中间被踢成两半,踩着散落在地上的木屑,男人像一头高傲的狮子昂首阔步走了进来。狰狞狂暴的目光从店里的客人身上飞快掠过,最后,停留在站在酒柜背后,满面惊恐,瑟瑟发抖的妮莉雅身上。
他没有注意到坐在唐虎对面,被身影完全遮住的林翔。
“嘿嘿嘿嘿几个月不见,妮莉雅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男子的目光中满是邪恶的/yin/欲,他的胸口急剧起伏,大张的鼻孔中喷出两道粗气,猛然大步向酒吧女招待走去,一边近乎狂暴地扯开了自已的裤带。
妮莉雅身上的这套衣服的确充满诱惑,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等,甚至已经在幻想扑在这具漂亮身体上疯/狂/蹂/躏的快/感。
“不别,别过来————”
妮莉雅从旁边柜台上猛然抓起一把餐刀,双手紧紧握住刀柄,钝秃的刀尖死死对准男子,仿佛疯了一般尖声嘶吼。
“老子又不是没干过你,装那么贞/洁做什么?安静点儿,我会让你好好舒服舒服。”男子肆无忌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妮莉雅,毫不掩饰目光中熊熊燃烧的**。他已经脱掉裤子,露出两条长满浓密黑毛的粗腿,还有像眼睛蛇一样高高昂起,无论长度和粗大程度都同样惊人的生殖器。
包括唐虎在内,酒馆里至少坐着六个人。他们低着头,不约而同保持着沉默。看得出,他们都对男子的暴行充满愤怒,可是眼睛里的怒火却被恐惧死死压制,越来越小,越来越冰冷,制止彻底熄灭。
林翔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他很奇怪————这些征税者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他们的体质或许要比虹湾镇上的居民略微强壮,但就数量和战力方面,其实落于绝对下风。除了坐在面前的唐虎,林翔甚至可以感觉到镇民当中还有另外两个拥有二级进化能力的强者。他们没有抗拒,也没有人站出来制止,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角落里捏紧拳头,又慢慢松开。
妮莉雅被压在地板上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和呻吟,其间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她一直在喊叫,在哭泣,在哀求,却只换来暴怒的狂吼与野蛮的殴打。
“婊/子,把你的腿分开,老子要插进去————”
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是妮莉雅凄厉的惨叫,还有男人充满亢奋的咆哮。
望着坐在面前,头部几乎快要埋进桌子下面的唐虎,林翔在心里暗自叹息着,伸手从后腰摸出装满子弹的M500。
他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但是他也不喜欢看到这种肮脏、野蛮的暴力举动发生在自己眼前。
忽然,从破碎的门外窜进一条人影,以最快的速度猛然冲近男子身旁,把一支口径粗大的自制火药枪,狠狠抵上他的后脑。
“放开她————”伯尼的面孔被愤怒烧得一片赤红,声音却因为恐惧而颤抖。
男子脸色一片铁青,他缓缓转过身,勃然大怒地狞笑道:“小子,你也想来试试这个妞儿吗?别那么着急,老子爽过以后就让给你。嘿嘿嘿嘿我会把她的下面干得很宽,很大,足够让你进出————哈哈哈哈————”
说着,他恶意地用力捏抓着被骑在身下妮莉雅的/乳/房,后者随即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尽管如此,她仍然死死夹紧双腿,丝毫不让男子有可趁之机。
“泰德,别逼我————”
伯尼握枪的手颤抖得厉害,他的眼里几乎在喷火,腿脚和手臂却在不停地打颤:“求求你放过妮莉雅,你可以拿走我所有的东西。”
酒馆里的争斗,吸引了守侯在外面其他人的关注。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和一个女人走进酒馆,不约而同举起手里的枪,瞄准伯尼的后背。
“老子对你的屁股不感兴趣————”
泰德狞笑着,臀部的肌肉在一条条蠕动。他恶狠狠地盯着站在身后的伯尼厉声咆哮:“开枪啊有种就扣下扳机,老子给你这个做英雄的机会,这个/骚/娘/们儿肯定对你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免费让你上她的床。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杀了我,我的兄弟们会屠光你quan家————”
闻言,伯尼眼眸中精光一闪,随即又迅速变得暗淡。他死死咬住嘴唇,脸色苍白得吓人,手里的枪,却仍然抵住泰德后脑,没有松开,也没有移动。
窗外,传来一阵喧哗,随即是刺耳的枪声和凄厉的尖叫。
分派到镇子另外一端收取货物的战斗小队回来了。
林翔从座位上站起————这场戏已经看得够久。对于虹湾镇上的男人,他很失望,也有一丝淡淡的欣慰。
“你,你是谁?”
站在酒馆门口的女人立刻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对准伯尼的枪口也迅速掉转方向。未等扣下扳机,却被几发从屋子外面射来的子弹打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横撞在墙角,嘴里喷涌出大团鲜血,无力地抽搐着。
另外一个男人则脸色惨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他下意识地举起枪瞄向林翔,却感觉自己象是被一柄重锤正面撞中,身不由已地向后飞出,而胸口完全是一片麻木,根本没有任何知觉。他勉强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胸前已经完全凹陷下去,露出一根根从反向刺出身体表面的断裂肋骨。
林翔扭了扭拳头,一脚踢开男人掉落在地上的枪,慢慢走到目瞪口呆的泰德面前,用宁静如水的目光看着他。在这种寒冷似冰的目光注视下,亢奋的泰德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坚硬程度堪比钢棒的生殖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软了下来。
“伯尼,杀了他————”林翔的声音柔和得如同低语的恶魔。
“不你不能这么做————”
泰德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颤栗,他避开林翔如刀般冷厉的目光,把视线焦点聚集到战战兢兢的伯尼身上,怒声咆哮:“小子,你知道我是苍影城的征税官。杀了我,格雷克城主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发誓,他一定会把你quan家都吊死在城门上————”
伯尼脸上满是冷汗。他知道泰德的话并非恐惧,对于那些反抗者,苍影城的人的确这么干过。
勇气,正从他瘦弱的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失。
“从你用枪指着他脑袋的那个时候,这件事情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林翔的声音充满诱惑,又似乎是在威胁:“他不可能放过你。即便你现在放下枪,他一样要回来报复。与其让这个男人杀光你quan家,骑在妮莉雅身上继续发泄/欲/望,不如现在就让他闭上那张该死的臭嘴。呵呵这仅仅只是我的个人建议,何和何从,还得由你自己选择。”
伯尼的双眼一片血红,瞳孔骤然紧缩。
泰德连声尖叫:“别听他的,他胡说,我不会……”
“轰————”
粗暴的枪声,代替所有杂音,成为回荡在虹湾镇上空唯一的存在……
七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整齐排列在小镇中央的空地上。旁边,围站着所有镇民。一双双望向尸体的眼睛里,有惊恐、绝望、欢畅、疑惑……
唐虎站在所有人前面,原本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所有征税官都死了,苍影城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他们会派出军队杀光镇上每一个人。格雷克城主手下有成千上万的士兵,我们根本无法抵挡。没错,他们是一群恶棍,一群该死的人渣。但是他们不想要我们的命,他们需要从我们手里收税,需要我们缴纳的盐、鱼和其它物资。没有他们,我们同样得不到药品和衣服。伯尼,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泰德他们哪次来不找女人?他们每个人都干过妮莉雅,以前能忍,为什么这一次你偏偏要自己跳出来?他们只是玩玩而已,又不是要妮莉雅的命。你这样做无异于毁了整个镇子,害了大家————”
神情麻木的伯尼站在人群对面,头发散乱,只披着一件外套的妮莉雅靠在旁边,牙齿死死咬住渗血的嘴唇,冰冷的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胳膊。
“还有你们这些外来者————”
唐虎话风一转,把目标对准林翔等人:“你们破坏了我们拥有的一切,你们必须承担责任,必须留下来向格雷克城主大人请罪。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够了————”
忽然,妮莉雅猛然从伯尼身边冲了出来,重重扇了唐虎一记耳光,哭喊道:“你口口声声是为了大家,那么我呢?我就应该白白被泰德那个混蛋/强/奸?别忘了,你也上过我的床,也喝过我免费的酒。那个时候,你抱着我,一个劲儿地说爱我,要攒够钱娶我,要保护我……你的那些话比任何人都要肉麻,结果呢?在我最绝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坐在那里冷眼旁观。你曾经不止一次吹嘘自己是变异人,拥有强大的进化力量。泰德这个恶棍随便恐吓几句,就把你吓得缩在一边不敢出声。现在,伯尼救了我,你又要把他抓起来送给格雷克……你,你还有没有良心?是不是男人?”
唐虎脸上一阵铁青,他摸了摸脸上滚烫的指印,阴沉地看着妮莉雅:“刚才的事情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伯尼必须去向格雷克城主大人请罪。如果他拒绝,我们只能把他的尸体送去————”
妮莉雅猛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环视着站在周围的人群,只见所有人脸上都是冰冷阴郁的神情。尤其是那几个酒馆常客的眼睛里,更是充满对自己赤/裸/裸/的/欲/望和毫不掩饰的贪婪。
漂亮女人对于男人有着难以言语的吸引力。
在虹湾镇,妮莉雅几乎是每一个男人心目中的意/yin/对象。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一样,妮莉雅并不拒绝男人,只要对方能够拿出足够的钱,她不介意和任何人上/床。她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用取悦强者达到震摄其他觊觎者的目的。长久以来,她一直周旋在包括唐虎在内几个虹湾镇强势男人的身边,利用他们维持自己的生意。
妮莉雅知道伯尼喜欢自己,但她从未考虑过这个身体瘦弱,看上去性格甚至有几分懦弱的青年。这个世界上一切都需要实力,她不可能白白陪人睡觉,更不可能冒着被打压的危险触怒唐虎。妮莉雅并不相信唐虎会娶自己,但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个拥有进化力量的男人,肯定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在这个没有爱情的废土世界,男人能够为女人偶尔出一次头,足够了。
残酷的现实却如同肥皂泡般迅速破灭。被泰德压在身下的时候,妮莉雅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唐虎会冲过来拯救自己,然而他却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任凭那个混蛋对自己为所欲为……只有那个平时看起来懦弱的伯尼,却在那一刻表现出任何男人都无法比拟的勇气。
这帮混蛋玩了我,还要把救我的男人活活推进火坑……
“把伯尼捆起来,送去苍影城————”
唐虎的声音充满不可抗拒的威严,他大步走上前来,义正词严地指挥几个男人抓住伯尼,用麻藤制成的粗绳从头部绕过,紧紧捆绑在空地旁边的一根木杆上。
林翔靠着越野,双手抱在胸前,冷眼旁观。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唐虎,后者偶尔也会抬起头来与他的目光有所接触,却总是在交相碰及的刹那间,以最快的速度滑向旁边。
“头儿,我们应该帮帮那小子。”站在旁边的中士凑上前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再等等————”
林翔摇了摇头:“命令我们的人不要随便动手,尤其是Molly。我想看看情况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得到一个对隐月城绝对忠诚的代理人。”
“你指的是那个年轻人?”
中士若有所思地问。紧接着又加上一句:“但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实力,更不可能服众。”
“我可以给他需要的一切。实力和身份,都不是问题。前提是,他必须合我的胃口。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表现让我很满意。”林翔低声自语着。
“嘭————”
一个特别强壮的男人,挥舞拳头重重砸上伯尼左脸,顿时肿起一块膨胀的青淤。
“小子,你害了我们全镇的人,格雷克城主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好好帮你照顾妮莉雅,我保证,那个/骚/货很快就会忘了你。她几乎和我们所有人都睡过觉,换个人上/床,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伯尼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痛苦和屈辱。
“强森,你给我住手————”
唐虎厉声喝止正想继续挥拳的男人,他看了看已近昏黄的天色,朝围聚在尸体前的镇民们说:“大家先回去准备好应该缴纳的物资和税金,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前往苍影城。希望在我们抵达之前,格雷克大人不会提前收到消息而震怒。至于伯尼……派人看紧他,再给他弄点儿好吃的……到了苍影城,他再也不可能回来。”
说着,唐虎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伯尼的肩膀,摇头叹息。
“混蛋把你的脏手从伯尼身上拿开————”
就在这时,暴怒的妮莉雅冲出人群,她手里端着那支掉落在泰德尸体旁边的火药枪,枪口死死对准唐虎,像一头狰狞的母兽嘶声咆哮:“放开他,快————”
突如其来的意外,使所有在场的人纷纷怔在原地。
“妮莉雅,别那么冲动。我也是为大家好。”
唐虎皱起眉头,他不太自然地把手从伯尼肩头挪开:“你应该明白,格雷克大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反抗者。与其全镇人都为那些家伙陪葬,不如主动送出伯尼一个人。即便是死,他也是为了大家。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他————”
第二百一一节恍悟
第二百一一节恍悟
“放你/妈/的屁————”
妮莉雅一声暴喝,抬高枪口正指唐虎眉心,怒不可遏地狂吼:“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你这只肮脏的人形蠕虫令我感到恶心。(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我没有耐心和你多费口舌。立刻放人,快————”
飘扬的雪花,慢慢掉落在妮莉雅的肩膀、头顶,聚成一片薄而松软的白色。她紧紧握住火药枪柄,清丽的脸上被*涸泪水划出一道道显而易见的弯曲拖痕,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流淌出粘稠恶心的涕液,一坠一坠的,随着短促的呼吸,在鼻孔与嘴唇之间不断来回伸缩。
头发上沾着血。那是泰德的血。干硬、腥浓,把柔顺的发丝粘涸成一条条手指粗细的发绺。它们沿着脖颈弯弯曲曲扭绕,垂落在肩膀上,仿佛无数纠结恐怖的蛇,吐着黑色的舌信,默默散发出潜在的威胁。
漂亮的低胸短裙早已被扯得稀烂,残余部分被几根还算结实的带子挂在腰间,一直拖到脚跟,没入泥泞。举枪的动作把披在肩上的外套两边高高顶起,露出沉沉坠在胸前的/裸/白/乳/房,她死死咬紧牙齿,圆瞪的眼睛如血样通红,看上去,简直一个散发着性/感/魅力,却又肮脏无比的巫婆,时刻准备释放出淤积在内心深处最狂暴的怒之火焰。
“放了伯尼,放开他————”接二连三的嘶吼,使妮莉雅的嗓音完全变得沙哑,甚至还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她丝毫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仍然端着枪,疯狂而执着地瞄准站在面前的唐虎。
没有人说话,只有声嘶力竭的咆哮声在风雪中回荡。
被绑在木杆上的伯尼慢慢转过头,久久地望着神情颠狂的妮莉雅,目光中有痛苦,也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满足。
“回去吧————”
忽然,一直保持沉默的伯尼张开了口:“快回去吧妮莉雅,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身打扮和你不配。唐虎说得没错,我给大家带来了麻烦,这个问题只能由我自己去解决。不管格雷克城主最后的判决究竟是什么,我都会独自承受。最后,我只想说一句……我,我……我喜欢你。”
一片冰凉的雪花飘落在额头,瞬间化开,驱散了愤怒产生的火焰,让几乎沸腾的大脑得到一丝淡淡的清明。
妮莉雅神情凄冷地望着伯尼,强忍着泪水,问:“喜欢……仅仅只是喜欢吗?”
“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爱情。”
伯尼艰难地耸动着喉咙:“那只是存在于旧时代小说里的神话。”
“只因为喜欢,所以你从泰德手里救了我?”
妮莉雅的嘴唇颤抖得厉害,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究竟是哭还是在笑:“我,我从未和你上/过/床,你连我的手都没有摸过一下,我,我,我……”
“那些,都不重要。”
伯尼脸上带着温和而满足的笑:“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妮莉雅呆呆地望着这个曾经无数次被自己拒绝的男人,一股无法用言语说明的惊涛骇浪在内心深处汹涌翻滚。
就在今天以前,她一直把伯尼看作是无数追求者当中排在队伍最末的存在。
他没有钱,也没有力量。年轻得稍嫌稚嫩的面孔多少还算帅气,表面上看看还可以,但是在这个实力至少的废土世界,女人只青睐肌肉发达身材魁梧的力量型男人。即便是躺在床上/做/爱/的时候,小白脸的生殖器就和他的身体一样,中看不中用。
她曾经无数次嘲笑过伯尼。
为了摆脱纠缠,她曾经当着伯尼的面,坐在别的男人大腿上肆无忌惮地亲吻,任由对方抚摸自己的身体。
她甚至把这个年轻小子追求自己的各种举动告诉身边每一个人,让他们在喝酒之余多了不少解闷的话题。
她从未想过这对于伯尼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她总是叉着腰,挺着胸脯站在柜台后面,用**而鄙视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对自己充满狂热爱慕的小男人。她以玩弄这种无聊的感情游戏为乐。她喜欢折磨伯尼,看着他沉浸在痛苦之中,在沙滩上漫无目的跌跌撞撞地走着。看着他因为郁闷坐在酒馆里独自大醉,看着他捶胸顿足仰望天空放声怒骂……那个时候,妮莉雅只觉得是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滑稽戏。她就是导演,伯尼是唯一的演员。在无声的命令和控制下,这个可怜的小男人会永远围着她拼命献媚,让她乐,让她笑,至于痛苦和忧愁,只能由他自己默默吞咽。
任何人都有权力拒绝身边的追求者。妮莉雅也不例外。
她同样有着自己喜欢的男人。
两者之间并不冲突,谈不上谁对谁错。正如旧时代那句话————“你可以拒绝别人,别人同样可以拒绝你。”
纠缠、哭闹、欢笑、或者会有拥抱和做/爱,也可能永远只能停留在目光交汇而心灵永远无法理会的边缘……这就是他/妈/的/爱情,旧世界被称之为人类社会最神圣的东西。
这里是充满辐射的废土。男人和女人都不相信爱情。它早已随着铺天盖地的爆炸和布满世界每一个角落的辐射,被遗忘在某个不知名的旮旯。
妮莉雅也不相信。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神奇,当她觉得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从最意想不到的角落里,走出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男人,用他的生命和未来,帮助自己争取到活下去的希望。
原来,这就是爱情。
它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却把最宝贵的珍物当作垃圾扔进角落,让它蒙尘积灰,差一点儿与之失之交臂……
两行滚烫的泪水从眼眶边缘滑落下来,模糊了视线,在瞳孔与景物之间,抹上一层浑浊的酸咸。
“我怎么这么傻?简直傻得透顶……不过,现在改正错误还不算晚,还来得及————”
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妮莉雅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快步冲到尸堆前,右手平举着枪,左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沾血带锈的匕首,以最快的速度跑近木杆,挥舞匕首,照准捆绑伯尼的绳索重重挥下。
“嗨婊/子,你究竟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围站在附近的人群一阵骚动,身材魁梧的强森睁圆双眼咆哮着猛扑过来。他伸出粗黑的大手想要拧住妮莉雅细瘦的胳膊,却忽然瞥见握在对方手里的火药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转方向,乌黑粗大的枪口,正指着自己胸膛。
“不等等,你,你怎么敢……”
“轰————”
一声巨响,强森的叫声骤然止住,数百粒铁砂轰进他的胸口,把整个身体打得血肉模糊。他大张着嘴,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肌肉层中伸出的一根根断骨,“扑嗵”一声,仰面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脚无意识地抽搐着。
见状,几名守候在旁边的壮汉立刻冲上前来,脸上已是一片狰狞的妮莉雅端着枪连连猛扣扳机,却只能发出阵阵清脆的空响。无法在短时间内填充弹药的枪彻底变成废铁,从不同方向袭来的拳头重重砸上她的面部、身体,剧烈的痛楚和神经反射让妮莉雅绻缩着腰,惨叫着,从口唇中喷吐出大团鲜红的血。
一个肌肉虬结,面色铁青的凶猛男人一把抓紧妮莉雅的长发,把她的头部用力拽近自己。张开嘴,冲着满是青淤的脸上恨恨地吐了一口浓痰,仿佛恶龙般如雷咆哮:“婊/子,你竟敢杀了强森……我要给我的兄弟报仇,老子要活活**你,操/烂你的逼————”
说罢,他挥舞着铜锤般的拳头,朝着妮莉雅腹部重重一击,把这具瘦弱的身躯砸得飞出数米远,瘫软在地上,半天也无法爬起。
“扑————”喷出一口血雾,妮莉雅用手肘慢慢撑住地面,艰难地喘息着,被肿胀挤压得明显变形的嘴唇里,却发出“格格格格”的怪异冷笑。
“伯尼……是,是我的男人。谁,谁要敢动他,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双眼一片通红的男人越发怒不可遏,他嘴里喷着带着浓重臭气的热风,拳头紧拧得可以看见快要凸出皮肤的指骨,狂暴的力量催促肌肉膨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他使劲儿扭了扭脖子,骨节爆发出清脆的响动,狞笑道:“很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带着残忍的笑,男人正准备挥拳活活砸碎妮莉雅的脑袋,却被从旁边伸出的一只手臂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神情阴郁的唐虎站在男人身前,慢慢弯下腰,神情复杂地望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妮莉雅,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说:“你没必要这么做。就算我们不动手,格雷克城主大人一样不会放过他。”
“老娘喜欢,**屁事————”妮莉雅大口地喘息着,死死地盯着他,双眼中充满了仇恨、欢快的光芒。
唐虎的瞳孔骤然紧缩,又迅速放大回原来的状态,用略带关切又不失威胁的口气微笑道:“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打算和你结婚。你知道,我已经盖好新房,用不了多久,我……”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泰德那个混蛋骑在我身上为所欲为?让他肆无忌惮的/强/奸/我?蹂/躏/我?”妮莉雅讥讽地嘲笑。
“我们没有能力对抗苍影城,退一步海阔天空,即便你是我的女人,为了大家,我也必须做出牺牲。何况……你也不是没和别的男人睡过。我完全可以理解。”
“呸————”
妮莉雅啐出一口带血的痰,重重喷在唐虎脸上,不无鄙视地恨恨道:“你/他/妈/的也能算是男人?”
唐虎慢慢收起脸上的笑,他曲着膝盖从地上站起,取出一块干干净净的手帕,用力而缓慢地擦着吐到自己脸上的痰,眼眸深处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森冷,充满愤怒和耻辱。他颤抖着,指着妮莉雅,用歇斯底里的声音,神经质般吼叫着:“杀了她给我杀死这个下/贱、肮脏的女人————”
“不,你们不能这样做————”被重新捆住的伯尼像疯了一样死命挣扎,却换来几记恶狠狠的重拳。
“婊/子,你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唐虎脸上呈现出病态的青白,他一把拧住妮莉雅的下巴,将其硬生生向上抬升到几乎窒息的角度,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她的脸,又仔细扫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忽然狂笑起来:“等这里所有男人玩够以后,我会把你送进苍影城,让你成为被上万人轮流干的玩具。知道吗?我从未想过要娶你,那只是一个谎言,一个能够免费继续在床上**的谎言。也只有你这种没脑子的/骚/货会相信那是真的。话说回来,伯尼这小子的确傻得可爱,居然会为了你这种女人杀了泰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下去的路上,你们都不会感到寂寞。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该死的爱情,去另外一个世界好好享受吧也许,在那里,你们能够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哈哈哈哈————”
越来越多的男人围了上来,他们眼睛里放射着狼一样的光,脸上交织着残忍和亢奋,很快站成一个圈,把唐虎和妮莉雅团团围在中间,睁大眼睛,舔着嘴唇。个别性情急躁的家伙,干脆脱掉裤子/赤/裸/下身,拖着已经膨胀得像钢棒一样的生殖器,在人群中推攮着,顶撞着。欲/望产生的狂热让他们根本不惧寒冷,甚至已经忘记,现在是滴水成冰的冬天。
林翔一直站在越野车前冷眼旁观,包括中士在内的所有士兵不约而同握紧手里的武器。尤其是Molly,她死死咬住嘴唇,用几乎滴血的眼睛死死瞪着拥挤的人群,浑身都在颤抖,细长的手指几次落到扳机上,又被巨大的意识力量控制着慢慢放开。
默默点了点头,林翔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最后一支“Marlboro”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搭在车门上的手指却有意无意地轻轻弹动着,似乎是在考虑,又好像在等待……
“一个一个来,所有人都有份儿————”
人群迅速排列成混乱的队伍,望着这些急不可耐,似乎随时可能射/精/早/泄的家伙,唐虎阴冷的眼睛里释放出一丝狠色。他弯下腰,带着颇为不舍的语气,对妮莉雅急促地说:“你也看到了,这些家伙根本不可能放过你。但是他们会听我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弃伯尼,做我的妻子,你会活得很好。”
唐虎不愿意轻易放过妮莉雅。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并不多见,即便是在苍影城也很少能够找到与之类似的女人。随随便便杀了或者送给格雷克,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虐/杀女人固然很痛快,可以杀过以后该怎么办?除了妮莉雅,虹湾镇上的女人不是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就是腰身粗壮程度和水桶有得一拼的健壮悍妇。和这些女人上/床,就跟遭受远古时代母性暴龙/强/奸没什么区别。
那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妮莉雅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僵尸:“真不明白,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不,你根本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唐虎猛吸了一口气,头部随着呼吸缓缓上下移动着位置。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液,忽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当笑声慢慢终止,他的目光也完全变得森冷、残忍。
“如你所愿————”
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他冷笑着向后退开,同时朝着推推攮攮的人群挥了挥手。顿时,一个站在最前面,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汗褂的粗壮男人张开双手,带着从嘴角流淌出的恶心涎液,疯狂兴奋地猛扑鼻上来。
一个闪亮的烟头从半空中飞过,划出一道漂亮的桔红色弧线,准确地掉在男人朝前凸伸的生殖器尖端,带起一阵高温烫烙在**上发出的“哧哧”声,以及从伤者口中骤然爆发的凄厉惨叫。
“谁?他/妈/的究竟是谁干的?我,我要杀了他————”
男子吸呵着嘴,双手捂着已经瞬间缩软的生殖器,暴怒连声地朝着四周咆哮。围观者当中立刻有大部分人轰笑起来。几个排在后面的男人也趁机向前推挤,跃跃欲试并且猴急地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妮莉雅。
“谁扔的烟头?出来,给老子滚出来————”
疼痛和焦急像蛇一样啃啮着男子的心。他在混乱的人群中来回搜索,却意外地发现————原本站在越野车前的林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慢慢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枝威力强大的突击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