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三木财阀浮上水面
第一百六十四章三木财阀浮上水面
辽河平原种植棉huā与烟草的条件要比松嫩平原与三江平原好,发展北方棉纺织行业与卷烟行业似乎也在奉天比较好。
但是李安生还是执意要将两家协会办在齐齐哈尔,希望棉纺织行业与卷烟行业能够在黑龙江率先打开局面。
棉纺织不仅关系到国计民生举足轻重,卷烟还是暴利产品,日俄在东北都有铁路附属地,尤其是xiǎo日本鬼子,十分乐意在南满铁路附属地移民垦殖。
要是给对方得到了优质棉种与烟草,总是有些麻烦。
虽然李安生能够设置基因锁,并且跟xiǎo麦等种子一样,只能种植不能育种,但是难保有许多利yù熏心之辈,愿意卖国求荣,给鬼子们暗中提供良种。
所以李安生要将这些隐患都抢先杜绝,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在黑龙江兴办棉纺织工业,矛头直接对准英国与日本两大棉纱棉布对华倾销国,当然要慎重些。
卷烟厂也是一样,在李安生正式宣布香jīng与添加剂工业生产可行之后,国内许多富商大族都表示参与的愿望。
后世的烟草税永远是纳税的前几位,永远是政fǔ的一笔庞大收入。
在这个时代的敛金能力已经初显峥嵘,李安生准备从一开始就联合国内富商大族,发挥规模优势,迅速冲击市场。
胖叮当那边的资料库有xiǎo农庄自产卷烟的全套资料,稍加改动就能使用于这个时代,香jīng与添加剂,机器设备及工艺。
外星农场主还真是幸福,大概是那些农牧星球太过偏远荒凉了,连chōu个烟都要自产,随便搞个xiǎo工厂,那一天的产量就能超过这个时代卷烟大户英美公司的一天产量。
胖叮当这农业电脑真好,不仅有农业,还有农产品加工产业,更有农场主自给自足的卷烟。
李安生与周学熙等人闲聊了会,并没有出面的意思,两家协会挂牌成立,紧挨着在一块开始运转,他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切都是规划好的。
周学熙心情大好,李安生的美国亲戚从美国带回来的水泥技术,周期短成本低,见效快,刚好能够应付眼下的水泥狂cháo。
水泥的供不应求,使得许多商人都是持币上mén购买,甚至预订,这使得周学熙有足够的底气继续投资于棉纺织行业。
这次来了许多北方、江浙的富商大族,都是经过周学熙仔细确认过的,或是京城的李莲英、奕劻等人强塞进来的。
他的任务,也是要进一步甄别,能够入场兴办棉纺厂的实业家们够不够资格。
什么叫够不够资格,用李安生的话来说,那就是要绝对可靠。
要是跟洋鬼子有勾结,管你有再多的资金,都是要直接出局的。
从上海来办分厂的求新机器公司,居然被情报局发现有日本密探hún入其中,然后派到了黑龙江分公司,想要窃取几种新机器的技术,幸好被发现及时。
日本鬼子的鼻子跟狗一样,总是能够第一个闻到些对他们不利的味道。
这次机械协会推出的多款棉纺织机器,都是相当先进的,从后世中国五六十年代的棉纺厂生产线改造而来。
这么大的动作,xiǎo日本要是无动于衷,那就太失算了。
这阵子已经有许多日本密探以及满铁的走狗或明或暗的前来浑水mō鱼,大部分人都被人间蒸发,可并没有打消人家的热情,还在不断地替洪老六考核情报局的那帮跃跃yù试的猎人。
今天当然不例外,买办钱家买通了李莲英与奕劻,硬是挤了进来,李安生也拒绝不得。
虽说让他们在黑龙江办厂,能够暗中做手段,但是未免不太磊落,容易为对方所指摘。
钱家是买办世家,与多国的洋鬼子有密切利益关系,最近又跟日本人走的很近,答案呼之yù出。
日本人已经多次在李安生这里碰了壁,又探知了李安生想要振兴民族工业的想法,只能想这些卑鄙的手段。
本来李安生想要稍微jiāo代下工作,就坐火车去京城述职的,可碰上了这档子事,只能亲自出马。
那个跟着钱广闻一同来的钱广光一身的倭奴味道,即便掩饰的很好,在李安生这样的专家眼中,还是无所遁形。
看来这次日本人是下了不少功夫,huā了不少jīng力。
李安生也从杨yù容那里得知,离杨氏医院不远处的棉huā种植园附近多次看到了那个钱广光的身影,探头探脑的,还总是找附近的农民套问种植园内的情形。
这家伙自以为隐秘,却全被在yào田中忙碌的杨yù容看在眼里。
李安生估计着,日本人要的是棉纺设备(这些设备是专mén供给指定棉纺厂的,并不外销),以及那份棉huā包销合同——农产品jiāo易所暂时还没有棉huā这项。
不过,xiǎo鬼子显然是有些太过自以为是了。
安田恭次得意洋洋的站在钱广闻的身边,这次他立了大功,安田财阀又能够继续追赶三井与住友等财阀。
对美国输出生丝,对清国输出棉纱棉布,这是大日本帝国最为主要的利益来源,安田财阀如果真的能够得到清国商人所说的优质棉种与先进棉纺设备,那么必将在国内的棉纺业上独占鳌头。
这次幸好有钱家,嗯,钱家的态度很好,将来要大大的回报。
“快,抓住他,就是他前些天说要娶我的,这天杀的,玩nòng了人家掉头就跑,我好苦命啊,姑娘我跟你拼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一名胖乎乎的nv子哭天抢地的飞奔了进来,披头散发,大声哭喊,揪住了安田恭次的衣服,狠狠地擦了擦鼻涕,用头在他身上撞着,厮打着。
不过矮个子罗圈tuǐ的安田恭次似乎只到那名胖nv子的腋下,只见他被夹在人家的腋下,差点就透不过气来。
胖叮当抖着féiròu跟在后头,悲惨的叫道:“胖妞,不要,不要啊,至少还有我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有话好好说啊,别人不要你我要你啊。”
全场为之愕然,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这等闹剧。
李安生本来有些错愕,见胖叮当飞奔进来,就知道又是这厮在搞鬼,不禁摇摇头,就不能想些高级点的办法,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恶搞呢,只怕是从俞德明与莎莲娜的故事里得到了灵感吧。
“富贵哥啊,我对不住你啊,我的清白全叫这天杀的日本鬼子给毁啦,他说要带我去日本吃香的喝辣的,日本那个狗皇帝还会给我个贵夫人的身份,哪里晓得他是在骗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蠢nv人啊。”
一边杀猪般的嚎叫着,一边抓住安田恭次的xiōng脯,狠狠在上头擦了把鼻涕。
“什么?他说他是日本人?”
围上来的许多人都惊呼出口,钱广闻等人正要拉开胖nv人解救“钱广光”,闻言也是呆愣在场。
李安生挥手喊停了冲上来的巡警,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钱家的人什么时候变成了日本人?”
胖叮当拉着胖妞的手声嘶力竭的大哭着,“胖妞啊,千万别想不开啊,日本人的钞票可是臭的,还是咱们大清的银子香,你好好的干嘛要崇洋媚外啊,跟了人家日本人你就是汉jiān走狗啊,你祖宗都要给人骂的啊,你quan家都要给人骂死,因为你是狗汉jiān啊。”
钱广闻有些心虚的只当没听到胖叮当的哇哇luàn叫,结结巴巴的说道:“这nv人一定是认错了人,我家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日本人呢?或者她是在污蔑,哼,污蔑,要好好地拷问她。像她这样又丑又蠢的nv人,乌龟王八蛋才会去勾引她。”
胖妞再次哭号起来,粗声粗气,犹如母猪临死前的luàn叫,“你是什么东西,居然冤枉我,你也不看看这种东洋矮冬瓜能找什么样的nv人啊。我可是听说日本矮冬瓜个个长的丑的要命啊,日本nv人自己都看不过眼宁愿出来**也不要嫁给他们。这家伙他自己都说了,他在日本算是长的很不错的了,我这才鬼mí心窍。”
说着,狠狠的在钱广闻脸上抓了几把,立时将他变成了大huā脸。
钱家的家仆上前救主,反而被胖妞狠狠的推了两个狗吃屎。
胖叮当上前狠狠的踩了两下钱广闻的脸,一脸委屈的对李安生说道:“哥,胖妞是个好nv人,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可居然有人说我是乌龟王八蛋,哥,你看我像乌龟王八蛋吗,我是乌龟王八蛋生的吗?哥,那是不是你也是乌龟王八蛋啊,你怎么不生气?”
论胡搅蛮缠强词夺理,谁也不是胖叮当的对手,更何况这厮演技了得,种种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钱广闻脸都绿了,却又不好发作,眼下xiǎo不忍则luàn大谋。
“胖妞,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是不是认错了人?今日来搞破坏,我可不会轻饶你。”
胖妞一脸害怕,xiǎo声的说道:“我真的没认错人,那天在我家园子外头晃悠的,两个都是日本人。后面来了个日本人,他说认识这个坏家伙。喏,那个日本人今天也来了,就在那边,喂,你别躲啊。”
胖妞甩开了大脚丫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溜烟的撞进了人群中,揪出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家伙。
“就是他,他说他也是日本人,当时还问我这个坏日本人来我家干啥。喂,你承不承认你是日本人,别耍赖啊。你还给了我几张钞票,说是给我的酬劳。”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日元,可怜兮兮地递给李安生。
民间fùnv哪里来的这么几张日元,这里又不是南满铁路附属区,许多人的眼神都开始带着疑问。
胖叮当恶狠狠地说道:“快,快说,你到底是不是日本人?别耍赖,你要跟冤枉胖妞我跟你拼了。”
那名倒霉的家伙垂头丧气的说道:“对不住,我对不住,我是日本人,我叫三木青山,这次hún进来是我的错,请你们别处罚我,把我的保证金还给我。”
这次准备签署合同之前,是要验明保证金的,每家要jiāo100万银元。
这个叫做三木青山的是跟着周学熙来的,周学熙自然出面道歉,表示自己是上了当。
安田恭次是认识这个三木青山的,去年在日本搞了什么味之素,迅速的发了家,虽然没能竞争过大清的仙粉,但还是在日本掠了大把的钱,开办了银行,又到南满投资,在本溪、鞍山等地挖煤采铁,还兴办钢铁厂,着实是个暴发户。
“那个,三木青山,那你可认识这位先生,到底是钱广光,还是日本人?”
安田恭次恐惧的看着三木青山哭丧着脸,点着头说道:“我的确认识这位先生,他是安田家的。”
安田恭次几乎要发疯,跳了起来怒道:“三木青山,我们安田家要向你开战,开战,你的企业将会彻底破产,这就是jī怒了安田家的后果。”
这下子所谓的“钱广光”的身份水落石出,终于暴lù了出来。
众人唏嘘之余,也感慨世事无常,安田恭次居然因为一个貌丑粗俗的乡下fùnv,而断送了好生策划的yīn谋。
李安生面sè冷峻的处理此事,但心底却笑开了huā,胖叮当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胖妞这个活宝,简直就是大杀器啊。
要是在没人的地方,只怕他都会笑岔了气。
不过总算凭借这种虽然低俗恶搞却有效的手段清楚了钱家这个隐患,出于不信任的理由,李安生断然将钱家踢出了局,不让对方再参与这个计划。
而同样失误的周学熙,则因为功大于过,在罚没了100万银元之后,仍然被允许继续参与棉纺织工业计划。
找来的群众演员胖妞,则厚厚的给了一笔赏钱。
三木青山灰溜溜的走了,他即将要承受来自安田财阀的怒火。
不过,新兴的三木财阀并不害怕这种挑战,毕竟他的味之素公司还在大幅敛金,连天皇都离不开味之素。
三木青山凭借这次机会,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李安生费尽心思的打造三木财阀,就是为了日本市场,以及为奉天等地的重工业进行掩护,哪里能轻易被安田财阀吞掉。
哼,吞掉安田财阀才是,在这上头,李安生有的是办法。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陷害你只要一句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陷害你只要一句话
昏黄的油灯之下,室内青烟袅袅,满是老山檀香油的醇厚香味,沉静,空灵。
这种xiǎo炉子是黑龙江产的,据说出自李二愣之手,呵呵,很有意思。
这李二愣不仅赚钱是一把好手,更是愣到了极点,老máo子都奈何不得他,可惜啊,这人不会做官。
也是个异数,要是在京城,只怕早就给折腾半死,丢官去职。
脖子不是那么好倔的,tuǐ也不是那么好直的,骨头硬啊,敲碎了可怎么硬哟。
倒是程德全,有容人之量,也能慧眼识英雄,不简单。
说到英雄,就凭李二愣那些功绩,却也当得起少年英雄名号。
这样的人,在自己的治下为下属,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可惜,他不是程德全这个老对手老朋友,容忍不了李二愣这样的二愣子。
他是徐世昌,东三省总督,资序还在直隶总督之上,受万人景仰。
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闲,很是得意啊。
近来万事皆顺,两月前,他将前盛京将军赵尔巽原在奉天东mén外设立的工艺传习所,在xiǎo河沿附近另建新房以便扩大规模,并将该所原有的雕漆、金木、织染、彩印、缝纫等八个厂子进行多次改良,添设玻璃、máo毡、刷印、顾绣等工厂,又将赵尔巽曾在新民府镇安县吴家屯划拨的六万余亩荒地,设厂购牛兼种兼牧,命名为牧养公司,并将该公司改为官牧场,以兴实业而辟利源。
远近民众jiāo口称赞,算得上得力的新政。
只是,徐世昌的心中总是有一些不爽,隐隐的,像一根刺一般的让他不舒服。
跟黑龙江的声势比起来,这不过是些máomáo雨罢了。
哼,我乃一方总督,居然跟个叫huā子一般。
李安生给了他好处,却让他感觉méng受了羞辱。
满铁首任总裁后藤新平在赴俄访问途中于4月顺便到奉天访问了他,就南满铁路之事表示愿保持密切联系,声称要“采取以日清合作为基础的处事原则”,要求有关南满铁路之事“尽可能不经领事之手而迳直jiāo涉”。
后藤新平甚至将南满铁路说成是中日合办是中国铁路,东三省总督有权“颁发有关此铁路事务之命令或接受jiāo涉”,甚至表示欢迎中国入股。
自从满铁成立以后,日本侵略者更加疯狂的掠夺东北的资源,严重破坏了东北的经济,使得当时旗、民(东北为清朝发祥地,多为满汉旗人;未入旗的汉人称为民人)生活困苦不堪。
如今后藤新平的态度让他很满意,看来自从他施行新政,锐意改革之后,侵略者们还是惧怕他的。
每每想到日本人对他恭敬的态度,他就得意万分,可是,跟李二愣相比,他还是差了那么一大节。
照道理,下属的功绩,他作为东三省总督也是有功劳的,万不能心xiōng狭窄到跟下属抢风头。
可是,他上任以来,与程德全争得不亦乐乎,对李安生也多有打压,这些人尽皆知,如今黑龙江声势隆盛,bī得老máo子不断让步,这份功绩可是实打实与他无关的,叫他怎能不恨yù狂。
黑龙江,变成了他的羞辱词。
静静的闻着那纯正的印度老山香,他的心情半点都平静不下来。
“来人,去看看王参事回来了没有?”
一名官员蹭蹭的跑了进来,抹了把汗,气都顾不上喘便笑道:“大人,下官刚回来,正要跟你报信呢。”
“恩?”
“那李二愣并未停留,直接转了站,走京奉线南下了。”
“哼”
徐世昌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这李二愣也太过托大,眼里完全没有他这个东三省总督。
进京述职,照道理怎么都应该来拜会一下上官,过奉天而不入,这个东三省总督难道就这么的不被他在意?
不是徐世昌气量xiǎo,实在是这李二愣做的有些不地道。
早先这李二愣就对他的新政多有指摘,多加攻讦,让他很是不爽,如今却是半点都没有缓和的意思,这让他堂堂的东三省总督情何以堪?
徐世昌自从到东北上任之初,就着手改革官制,简化办事环节,一定程度地提高了办事效率,将政务与军务分开,整编东北军警,加紧训练,提高军队作战能力,兴办企业,改良教育,改善了当地旗民的生活条件。
这些都是他的得意之作,可是却被李二愣批驳得面目全非,到处都在宣扬他这个总督的昏庸,叫他怎能不怀恨在心。
李二愣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徐婆婆,说是由于他的软弱,加之被日本人施以的xiǎo恩xiǎo惠所méng蔽、利用,导致东北的土地、矿产等等被日本侵略者蚕食。
比如满铁,通过霸占、兼并、强购、商租等手段使其附属地扩大了三千多公顷。
这个月他以创办新政为名,抵押东北矿山、森林,向日本新近崛起的财阀三木株式会社借款,又被李二愣冷嘲热讽,说是卖国条约。
难道,难道要我这东三省总督将位子让给你李二愣,你才会闭嘴,不说三道四么?
李二愣曾经给他的xiǎo妾送过钱,也有产业让他入股,可是他还是摆出了总督的架子,这点xiǎo恩xiǎo惠就想打发他?
结果,这次李二愣示威了,糖厂、酒厂还有什么棉纺厂,有奕劻的代言人,有袁世凯的亲信周学熙,就是没有他的亲信mén人。
这李二愣的意思很明显,管你什么东三省总督,你要摆谱,老子照样不理你。
哼,难道我就没有办法治你么?
徐世昌的脸yīn沉着,平静的眼神中满是锐利的光芒。
“哼,李二愣不是在瑷珲城得了个真龙转世的名号么?也好,咱么就替他宣扬宣扬,只怕京城中还没人知道这档子事呢。”
真龙转世?笑话。
你李二愣是真龙转世,那么将咱们大清皇朝置于何地?
将那位瀛台的光绪皇帝置于何地?你是真龙,那人家皇帝是什么龙?
李二愣啊,李二愣,跟咱斗,你还嫩了些,嫩了不是一点半点。
坐在京奉铁路火车上的李安生,忽然之间打了个喷嚏。
胖叮当讨好的笑道:“哥,不会是哪个hún蛋在背后骂你吧?”
李安生笑了笑,这高科技胖叮当居然有mí信思想。
不过,这京城,倒还真是龙潭虎xùe,水深的很呐,这一去,还是xiǎo心为妙。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打了黄.带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打了黄.带子
李安生这还是头一次到京城,先前一直没机会,也不愿意来,京城里头权贵一抓一大把,主子奴才的,看了就生厌,还是眼不见为净。
他也是在刻意的逃避,不想卑躬屈膝。
在黑龙江,与他志同道合的程德全一直开明的纵容他,只要能造福百姓,许多手段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更加让他离不开黑龙江的是,程德全从不彰显官威,摆着上官的架子,也不喜欢奴颜婢膝的下属们。
所以,李安生很感jī这种深层次的信任与理解,士为知己者死,他全心全意的想要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可是在京城,却是离开了程德全的包容,这里没有人能够包容他。
这里是全中国腐朽颓败的中心所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旧的,旧得让他心痛。
他这样的人是不受欢迎的,注定要受排挤,要受压迫。
这一点,在他刚抵达老前mén车站(正阳mén车站旧称)就一清二楚。
穿越前他来过北京,也到前mén这来游玩过,可感觉却有大不同。
老前mén车站很新,是前年刚修成的,欧式建筑,如同鹤立jī群,光鲜明亮。
出了全国最大的老前mén车站,哪怕是繁华一如后世的前mén大栅栏商业区,都不能留下他任何一秒钟。
后世的大栅栏商业区,是游客们从正阳mén到天安mén一带游玩时不可错过的地方,当年的“八大胡同”就在附近,后世许多著名的老字号就发源于此,比如全聚德烤鸭店、瑞蚨祥绸布店、同仁堂yào铺、六必居酱菜园等。
李安生眼睛不住的在搜寻着正阳mén老城楼的影子,他想要看到的,不是那欧式建筑的鲜活闪亮,也不是八大胡同那近百家高档大xiǎoji院,更不是那大栅栏商业区的太平繁荣。
正阳mén,原名丽正mén,自明代建成后饱经沧桑,几毁几修,是后世北京城内唯一保存较完整的城mén,也是一个必去的景点。
当年的箭楼规模宏丽,形制高大,可是却毁在了八国联军手中,1901年开始修缮箭楼,前年竣工。
李安生站在城楼下,清晰的能看到战火留下的依稀痕迹,以及那明显的修缮贴补,斑驳的城楼上散发着幽青sè的古朴气息,新旧参半的箭楼有些不伦不类。
这才是真正的老北京城。
只是站了片刻,李安生就觉得自己的心神一下子在老北京城当年的盛况以及如今的沧桑之间走个了遍,千般滋味,浮在心头,让他久久不语。
耳边听得真切,那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那阵阵的吆喝声叫卖声以及讨价还价的声音,这就是生活。
“胖叮当,走,进城。”
胖叮当没心没肺,自然感觉不到那股压抑,咧着嘴笑着,喜滋滋的屁颠屁颠。
按理要先去练兵处军政司应个景,等候主事司长或是承政召见。
但他这样的官场白丁毫无经验,等于是一只无头苍蝇,也不想luàn撞,打算明日去周学熙在京城的宅子里找他,让他这内行人代劳。
朝中有人好办事,也真是这个理,不然的话,光是mō清流程,以及寻找合适的mén路,就要làng费不少时间与jīng力。
落脚之处,是梅宝聪替他寻的,他表哥家的宅子。
他表哥叫柳重光,也是京城的富商,只是这两年得罪了权贵,便有些hún不下去,梅宝聪邀了几次,这倔表哥碍于面子,仍然留在京城勉力撑着。
梅宝聪打算着,让李安生住到他表哥家里去,看李安生有没有办法说动他表哥。
柳重光的宅子便紧挨着内城边上,离八大胡同不远,所以走几条胡同就能过去。
李安生早已使人前去报个信,好让人家有所准备,可眼看就要到了,却还没见有回音。
再走近些,只见前头吵吵嚷嚷的,围了许多人,还有人在那里叫嚣着。
“姓柳的狗奴才,居然敢纵容下人行凶,识相的赶紧自缚请罪,jiāo出那狗贼,不然等巡捕营来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旁边一群人叫嚷着附和,想必是那人的狗tuǐ子。
只见那领头叫嚷之人穿着湖青sè的长袍,深紫sè的马褂,手中提着个鸟笼子,腰间显眼的一条黄带子,原来是个宗室子弟,怪不得这么的嚣张。
李安生边带人挤过去,边听着这边的动静,才片刻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
原来这位黄带子被人怂恿着,找上柳重光家mén来闹事,没有什么好借口,只是一味无理取闹。
两方起了口角,还动起了手,刚好李安生派来的兄弟撞见,便出了手。
可这位兄弟跟着李安生久了,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货,居然连那黄带子以及旁边的几位公子哥一并痛打了一顿。
李安生带出来的弟兄,都是心高气傲,不肯轻易给人骂做奴才的,给人奴才长奴才短,哪里受的了这口鸟气,枪林弹雨里出来的,手上几十条老máo子的人命,自然手底没有轻重。
也算是他警醒,还想着自家的任务,又是在京城,不想给李安生惹麻烦,这才没有对那几个公子哥下狠手,只是少不了一顿皮ròu之苦。
眼下柳家的家丁们还在护着柳重光抵抗着,那名李安生派来的兄弟则给那黄带子带来的手下围住,更有几名街边的巡警帮手,转眼就给打倒在地。
“什么事情?竟然要闹到步军衙mén?在这吵嚷不休,算什么事情?还不将我兄弟给放了,谁敢再动他一下?”
李安生自然要替自家兄弟出头,更要为柳重光摆平此事。
步军统领衙mén,往往称之为步军营,其首领官简称为“步军统领”,或“九mén提督”,全衔为“提督九mén步军巡捕五营统领”。
统率的军队有两部分;一部分为京师八旗步军,组成为步军营;一部分为京城绿营马步兵,组成为巡捕营。
今年在袁世凯的大力支持下,京师开始大规模训练巡警,只是还没有成型,故而城中的治安等问题还是由巡捕营在负责。
这黄带子居然让下人带个话,就能让巡捕营出动,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此地管闲事?也不撒泡niào照照,也是你这等下溅货sè能管的?”
那公子哥正在气头上,见有人跳出来找骂,自然是使劲的骂。
胖叮当与李安生心意相通,知道他哥眼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上去两个巴掌,奈何身份问题不便动手,但是胖叮当不一样。
于是,众人的眼前一huā,只见一条胖大汉子一阵风似的扑到了那黄带子跟前,如bōlàng鼓一般的左右开弓,给了对方狠狠地一顿耳刮子。
“你这贼厮鸟,口出秽言,我哥也是你能骂的?要不是看在你腰上这条带子,胖爷我不撕了你的嘴。”
胖叮当骂骂咧咧,耍起了流氓,唾沫喷了对方一脸,很是给对方留下了几处暗伤。
李安生手一挥,手下兄弟一涌而出,三拳两脚就将那干爪牙打倒在地,这些平日里只会恃强凌弱争抢斗狠的狗奴才,哪里是这些满手血腥的杀戮之王们的对手。
“hún账,你这hún账东西,居然敢打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我叔叔是善耆,我马上让巡捕营抓你起来,有种你别跑。”
李安生大步向前,哈哈大笑,“我自然不会跑,我还准备在这里住下,有事便到此地来寻我,我随时恭候。这位可是柳二哥?我是齐齐哈尔来的。”
柳重光这几天处处给对方找麻烦,今日更是闹到mén上,心情郁郁,眼下那黄带子莫贵挨了打,事情更是难以罢休。
不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收起了愁容惨淡,笑着与李安生见礼,眼前这位大名鼎鼎,早就不绝于耳,如今竟是在这等情形下相见,倒是好笑无奈。
但想到李安生的名头,倒是寄托了几分希望,兴许对方能够替自己摆平此事。
那黄带子莫贵嘴巴不干净,还在那骂骂咧咧,被胖叮当毫不留情,白白嫩嫩的脸蛋当成了屁股蛋猛chōu,胖爷那手劲可不xiǎo,十来下下来,那黄带子脸肿成了猪头,说话都漏风。
“哇猪猪是傻七,你们屎顶了。”
原话是“我叔叔是善耆,你们死定了”,胖叮当笑了个半死,骂道:“你家狗狗是傻八都没用,牛牛是傻九还是没用,我们的屎也不用你顶,你吃下去就好。”
那黄带子莫贵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吐血。
李安生也不想折辱他过甚,连忙让胖叮当那老流氓消停些。
柳重光三言两语,将事情原委讲了个清楚。
原来,柳重光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不仅跟德国洋行关系密切,而且主掌的银行也是声势日状,善耆的弟弟贝勒善通在多家生意上被柳重光挤占,便想着要图谋柳家家产。
柳重光家大业大,可惜没有罩得住的权贵大官,只是凭着与德国人的sījiāo才免了许多麻烦。
可这善通身份不同一般,又有日本人在背后支持,步步紧bī。
柳家不仅生意受了影响,人也给搅得心神不宁,愁云惨淡。
这次善通的儿子莫贵在他家mén口挨了打,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活得不耐烦就来试试
第一百六十七章活得不耐烦就来试试
巡捕营的老大,步军统领,正是民政尚书善耆。
虽说这等xiǎo事不会惊动他,但是一听说他的侄子莫贵被人当街打了,这还了得?
一众急着拍马立功表忠诚的狗tuǐ子们立即纠集了两队巡捕营,并且知会了守卫正阳mén的一队兵马司兵丁,气势汹汹的往柳府而来。
“哟,我的爷,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咋种,竟能下此狠手啊?爷您别急,今日有我呢。”
“是啊是啊,xiǎo公爷,一切有我们呢。”
“哪个不要命的下溅胚子,打了我们xiǎo公爷,自己出来领死。”
这莫贵的老子善通是庶子,并没有袭爵的资格,只是因为当初慈禧格外开恩,才赏了个不入八分辅国公,勉强倒能称上一声xiǎo公爷。
李安生与柳重光正在mén房说话,听得外边的动静,走出来冷哼一声,怒道:“是我打了人,怎的?要不要治我的罪?刚才谁出口辱骂我的,自己掌嘴。”
那名叫做顾永南的队官扯起嗓子骂道:“哟,了不得了,你这狗咋种想要找死不成?犯了事居然还嘴硬,兄弟们,给我上,打烂他的嘴巴,让他再嘴硬。得罪了xiǎo公爷,我让他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胖叮当便带着一干兄弟冲了上去,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左冲右突,劈bō斩làng。
胖叮当直接三步两步纵到那顾永南跟前,老大耳刮子chōu上去,直接飞出了十来颗碎牙齿,一脚踹在了这狗tuǐ子的下yīn,废了两颗卵子。
一把提着这家伙,如同拎着条死狗一般,回到了李安生的身边。
“哥,这奴才嘴巴实在太脏了些,要不要用刷子替他刷刷?”
顾永南带来的百来人刚刚站定,才一xiǎo会功夫,就全部被打倒在地,哭爹叫娘的满地打滚,没人敢爬起来找死。
这群恶汉个个凶神恶煞,出手狠辣,身上杀气阵阵,只怕不是善类,哪里是他们这些三脚猫能够惹得起的。
几名巡捕营兵丁也没人动他们,就哇哇luàn叫,往地上就滚,往地上其他倒霉鬼身上抹了把鲜血往脸上一擦,假装晕死过去,tuǐ还chōu了几下,bī真的很,维妙维俏,这帮鸟人不去演戏还真是可惜,可见平常做惯了这等事情。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三十几名大汉如同三十余头猛虎,无一招之敌,出手便是断手断脚。
从来就没有人敢如此辱骂李安生,比辱骂他们自身还要怒火万丈,这帮孙子在京城里作威作福,可曾想过都是靠着他们,在边疆出生入死。
一名叫做严雄的兵马司军官带着人端着枪,远远地喊话:“对面的贼寇,速速将巡捕营的官兵放下,不然子弹不长眼睛,害了xìng命无处喊冤去。”
“是啊,是啊,对面的恶徒,速速束手就擒。”
这严雄素来jiān猾,这次存了个心,有人敢动手当街打黄带子,只怕也是有些来历的,所以缩在了后头,这回果然让顾永南等人倒了大霉。
窃笑之余,也是头皮发麻,今日的功劳可算是大的很,但也要看有没有本事去取。
那帮凶汉身手了得,个个都是如狼似虎的狠脚sè,再加上毫不犹豫的就冲上来殴打巡捕营官兵,与谋反无疑,寻常匪徒定然无此胆量,这可是京师重地。
要么有一点,就是这些恶汉都是有来历的。
看那主事之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有一股杀伐决断的果敢在身,更有说不清的威严。
“哼,我哥哥乃是黑龙江hún成协协统李安生,当街遭遇袭击,你们这些狗官狗奴才,是想要包庇罪犯吗?”
胖叮当指着这些兵马司中人破口大骂,哪里有枪指着的半分畏惧。
李安生这次上京可是带了一百多人,铁远带着五十余名情报局特工在暗中保护,明面上的随从护卫力量,是协统配备的直属排,也就是后来的警卫排。
这些警卫个个都是身手了得的战斗尖子,每个人手上最起码十来条老máo子的xìng命,说是战斗英雄也不为过,光是杀气就能把京城中的这些软蛋吓到tuǐ软。
从随行的马匹上chōu出枪来,光是打开枪机,上子弹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就引来了围观人群的阵阵赞叹。
兵马司的软脚蟹们tuǐ在抖,手在晃,有几个直接手中枪掉到了地上而不自知,怪不得袁世凯与善耆等人都提倡要办新式巡警,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凭着这些软蛋,哪里能够肩负拱卫京师的重任,怪不得当年八国联军轻易地就打进了城。
“李二愣?他就是李二愣?”
莫贵与身边的几个公子哥瑟瑟发抖,据说李二愣在北方杀人如麻,连老máo子都不敢报仇,他们今天的冤屈,该怎么办啊。
“原来是李二愣啊,听说北面死了好几万的老máo子,máo子军队硬是没能奈何得了他。”
“是啊,是啊,听说海兰泡的俄国总督被bī无奈,连自家老婆都让出来给李二愣睡了一晚上,这才放过了他全家。”
“嗯,我也听说了,说是李二愣六亲不认,愣起来的时候,谁惹他谁倒霉。”
“就是哟,我可听说上回载洵载贝勒在李二愣跟前可是狠狠地丢了回脸,到现在没能讨回来。跟这样脑子有问题的人可不能一般见识,万一人家犯起愣来,要跟你同归于尽怎么办啊。”
“嗨,别说载贝勒,就连咱们的摄政王大人,不照样没能从他身上讨到便宜。没说的,人家脑子不好,犯愣。”
不仅是肇事者,就连周围的百姓也是指指戳戳,议论纷纷。
许多人一脸的兴奋,这些权贵子弟平日里横行霸道,欺男霸nv,行径恶劣,正好有人出来治治他们。
想不到今天连巡捕营都吃了大亏,居然有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连巡捕营都敢打,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啊。
一听说是李二愣,他们就信服了,也只有李二愣,才敢做这样的事情。
听说这李二愣是财神下凡,连太后老佛爷跟摄政王他们都能好生的哄着,盼着这二愣子为他们大把的挣钱呢。
“新军又能怎样?你们今日当街斗殴,又殴打巡捕营官兵,形同谋反,这些都是要杀头的,还是请mí途知返,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严雄当惯了狗奴才,一心认定主子善耆能够摆平一切,这李二愣不过是个xiǎoxiǎo的统领,哪里能跟堂堂的铁帽子肃亲王对着干,这李二愣任凭他过去怎样,这回死定了。
这罪名严重啊,从前是抓不住他的把柄,这回抓住了,载洵贝勒爷好,庆亲王也好,还能放过他?
李安生知道今日之事再难善了,索xìng闹闹大好了,省得别有用心之人暗地里陷害他,他初来乍到,还没有mō熟京城的mén道呢。
“来人,将这些当街袭击我新军将士的恶徒下了枪,luàn棍打出去,什么巡捕营,老子还不放在眼里。惹急了我,xiǎo心一把火烧了那步军衙mén。”
要是连步军衙mén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他李安生接下来在京城这个龙潭虎xùe里头只怕要步履维艰。
人都是这样,捡软柿子捏,要是今日在这个莫贵跟前落了下风,明天开始定然有一大堆的权贵前来欺负他。
对,他就是个凶徒,在京师都敢杀人放火,谁要是活的不耐烦了,就试试看。
警卫们一窝蜂的冲了上去,缴了对方的枪,这群软蛋居然乖乖的合作,一点都没有反抗,这让李安生更加的悲凉。
胖叮当在严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叫,吼道:“去,告诉你家尚书大人(善耆是首任民政尚书),今天就这么一回事情,想要找回场子,再划下道便是,我等都接着。想要凭借权势,将白的说成黑的,颠倒是非,嘿嘿,我倒要看看,这京城谁能拦着我们杀人放火。”
严雄摔了个狗吃屎,忙不迭的吐着泥土,哭丧着脸回头看莫贵等人,只见胖叮当也没有将他们扣下,只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巴掌,用鞭子驱赶着,跟赶牲畜一般的赶走。
这帮兵痞子,居然如此托大,哼,真是找死。
忠心耿耿的严雄立即哭天喊地的一瘸一拐的像狗一样冲上前,扶着莫贵哭道:“xiǎo公爷,贼人凶焰滔天,奴才无能,不能救主,还请xiǎo公爷包涵啊。奴才已经尽了力拼了命了,奈何那帮贼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哇。”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怪可怜,嚎丧着,仿佛死了爹娘一般。
莫贵今日受了奇耻大辱,看见严雄这等狗tuǐ子的贱样就心头火起,狠狠地给了他两个巴掌,怒道:“你这狗奴才,蠢货,无能之极,要你等狗奴才何用?”
严雄左右无法,嚎啕大哭,抱住了莫贵的大tuǐ,给莫贵拍去kù子上的尘土,又拼命想起自己爹娘死时的哀悼,想要掉上几滴眼泪,忽然发现他爹娘死时好像根本就没掉眼泪,只是他xiǎo老婆被家中的河东狮折磨致死时,才掉了几滴猫niào。
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往步军衙mén而去,实乃前所未有的奇景。
围观百姓迅速的将消息传播出去,步军衙mén吃了憋,这还是头一回,就看下文如何,必定是jīng彩万分。
一传十,十传百,两个时辰功夫,居然传遍了xiǎo半个北京城。
“李大人,连累了你,一来就让你看了笑话,又牵扯进来,只怕是一场祸事。”
柳重光过意不去,只是一味的劝着李安生赶紧离去,倒是让李安生对他印象大好。
“哼,怕什么?要惩办我,必须经过陆军部,这事还没闹到陆军部呢。善耆即便知道此事又能如何?替他那弱智侄儿强出头吗?先看看陆军部的大人们怎么说吧。”
如今执掌陆军部的不再是被权贵猜疑的袁世凯,而是铁良。
铁良潜心研究陆军,自诩知兵,被时人视为满族中杰出的军事人才,他对黑龙江新军hún成协还是颇为照顾的。
自从他三十一年诏授军机大臣、兵部尚书、政务大臣等要职后,他便开始注意提拔良弼等一些满族青年将领及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学生掌管军事,力图抵消袁世凯对北洋势力的垄断。
李安生在军事上的见解得到了他的看重,又长期与袁世凯、徐世昌对着干,将黑龙江新军始终游离于袁世凯的控制之外。
就为了这点,铁良就对他另眼相看。
铁良一直在与袁世凯争夺北洋新军的统帅权,去年朝廷将北洋六镇中的一、三、五、六镇都划归他掌握,他在军事方面的地位日益重要。
为了进一步削弱袁世凯对北洋新军的影响力,他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如今黑龙江新军强势崛起,他一直怕被袁世凯掌握,平日里也多有笼络,更是准备推动黑龙江新军hún成协升格为镇。
这回李安生进京述职,便是铁良的意思,想看看李安生到底忠心不忠心,能不能委以重任。
李安生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这次过奉天而不停留,不去拜见徐世昌,直接就来了北京,也是在表明态度。
只要你铁良大人看得起我,我不介意投入你铁大人mén下,而不去理会袁世凯与徐世昌等人。
徐世昌在奉天的确作出了不少贡献,但是由于他的软弱与可欺,被日本鬼子méng蔽,出卖了不少国家主权,要不是他未雨绸缪,让三木青山这个生物拟态人强势进入奉天,得到了不少好处,只怕落到大仓组等日本鬼子手中的利益会更多。
不管袁世凯如何,徐世昌在东北这么个搞法,已经深深地刺痛了李安生。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靠向徐世昌,只有将他赶走,东北才能少些主权沦丧。
“来人,你们在这里守好mén户,任何人前来都不要让他们进入柳府,哪怕是步军统领善耆亲自前来也不要理会,给我直接luàn枪打出去。”
柳重光连忙哭着脸说道:“我的爷,可别啊,你这样不是等同于造反嘛。”
李安生哈哈大笑,说道:“我就怕步军衙mén没胆子敢前来,要是寻常百姓,他们早就破家灭mén,有我黑龙江新军的名号在这里,谁敢轻易前来趟浑水?”
“更何况,我可是要去军机大臣袁世凯家中拜会呢。他们要找我,让他们去袁大人家中找我好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祸水引给老袁
第一百六十八章祸水引给老袁
胖叮当有些不明白,照道理应该躲着袁世凯的拉拢,怎么有主动送上mén去的?
而且进京后第一个拜访的,就是近来接连有书信过来,表现出拉拢之意的袁世凯?
让那些权贵知道了,尤其是顶头上司铁良,只怕要将他归到袁世凯一党,成为打压的对象。
“可眼下我们不是闯祸了么?那么你说要不要到袁世凯那里去躲躲?你袁世凯想要拉拢我,就要拿出点手段来,替我将这祸事了了,并且要用行动告诉权贵们,别来惹我,这样才行啊。你说那些权贵看到袁世凯为我出头,还敢不敢来主动惹我?”
胖叮当依然有些疑,他运算可以,没人能比得过他,可是在这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yīn谋诡计上头,可就暴1ù了缺陷。
“可袁世凯现在不是许多权力都被架空了吗?你的顶头上司可是铁良啊。”
“胖叮当,还得习,吸收啊。我又没有完全倒向袁世凯,你说铁良为了拉回我,会不会些心思?拿出点足够的筹码来嘛,我肯定会选择明主的。另外,我们也是被bī无奈啊,刚来京城就得罪了权贵,还是肃亲王啊,你说我们能不找个靠山嘛。”
李安生得意的大笑了起来,他当然没有觉得自己能够在京城横着走,先前在那种情形下,他倒是想出了绝妙的主意。
不是我想去投靠袁世凯,是被权贵子弟bī的,你铁良想要挽回,就去好好责罚一下bī迫我的权贵子弟吧。
至于肃亲王善耆,听说他是个很会演戏的老狐狸,所谓的“老好人”,那么,想必,他会很识趣吧。
后世历史,汪jīng卫谋炸载沣被捕,依照大清律应当判处死罪的,但是善耆力主免其一死,还到牢房里看望汪,说了这样的话:我恨我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不是这样的话,我愿意去追随共和。
可是,后来溥仪被废出宫的时候,这个勾结敌手,声称愿意“追随”共和的善耆哭得在地上打滚,惹得那些遗老遗少一阵阵心酸。
如此看来,这位善于做秀的肃亲王很有做好莱坞演员的潜质,只要李安生今天往袁世凯的府上走一遭,他当然会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哦,怎么表演。
得罪了善耆,他当然无所谓,可是为了柳重光考虑,替他完全免除后患,他立即想起了这个计策。
于是,李安生让人拿了袁世凯送的名帖前去袁府,他带着胖叮当,只带着两名警卫,大摇大摆的出mén而去。
一路上,多有巡捕营的便衣盯梢,连巡警都跟在后头。
李安生毫不掩藏身形,直接大剌剌的往袁世凯府上而去,悠哉游哉,将严雄这名忠心耿耿的狗tuǐ子气得半死。
可是,上头的命令时,暂时监视,等候上报给善耆之后,再等待善耆的亲自令。
袁世凯本来坐着直隶总督的位子,领着北洋衙mén,权倾一时,可是因为段芝贵案子,有手东三省军事之嫌,惹了慈禧的猜疑。
从此之后,他的信任就打了折扣,慈禧开始对他多有打压,俗话说,墙倒众人推,袁世凯有失势的苗头,许多人自然不忘记前来踩上一脚。
他的日子可不好过,慈禧明着分化他与徐世昌的关系,对徐世昌在东北多有支持,对他则是每况愈下。
他树敌太多,之前他的北洋集团势力大肆扩张,对掌握中央政柄的满族亲贵集团的世袭地位构成严重威胁。
皇室亲贵煽动一些御史上疏屡弹劾他权高势重,甚至预言他袁世凯将步曹bsp;如今慈禧太后出手了,这些皇室亲贵更加的欣喜若狂,想要痛打落水狗。
要不是奕劻为他转圜,他的处境更加不妙。
李安生看准了袁世凯必定会生出同仇敌忾之心,没说的,大家都是受了权贵的迫害,那个,有共同语言啊。
更何况,只要他一进袁府,袁世凯可就再也说不清了,总不见得,将他从袁府推出去?
哈哈,哈哈,袁世凯啊,这头老狐狸无论如何都要着了道,被自己算计一把。
李安生不禁有些兴奋,袁世凯是谁,窃国大盗,后世的伟人与权j综合体,要不是后来晚节不保称了帝,在后世那绝对是比孙中山还伟人的伟人。
要是自己进府寻求他的庇护,事后他不闻不问,那他的日子更加悲惨,不仅让亲信手下冷淡了心,权贵们更加肆无忌惮,喏,袁世凯连个人都保不住了。
这会儿,被算计的袁世凯刚刚回府,是听了报信的家人说李安生送上拜帖之后赶回府的。
在路上,家人也将听到的传闻一五一十的说了遍,喏,那李二愣如何蛮横,如何犯愣,刚进京城还没安顿下来,就惹了事,打了辅国公善通家的儿子,还拘捕殴打了巡捕营的将士。
这厮还浑然不当回事,大摇大摆的上街采买礼品,还马不停蹄的要来拜访您袁大人。
这厮,这厮。
也不看看,打的是谁,听说把人家巡捕营的枪都下了,拆成了一地碎片。
步军衙mén乃是保卫皇城根的京师卫戍部队,权势颇大,别看那九mén提督的名字,就以为人家是看mén的,人家可是天子的脸面。
如今倒好,将皇家的脸都打了,还将人家真当成看mén狗一样的折辱,这事,能的了嘛。
袁世凯听着心腹家人的抱怨,苦笑不已。
这李二愣,居然跟他玩心计,着实让他意想不到。
这厮哪里犯愣了,简直就是个鬼灵jīng啊。
谁能在闯了大祸之后,还施施然浑若无事的?还大摇大摆的出来寻亲访友?
他这是要将祸水引到他袁府,惹到他袁世凯身上啊。
哎,罢了罢了,箭在弦上不得不,这事,老子扛了。
袁世凯坐在宴客厅旁的侧室里,这里是专mén招待三五好友的僻静地儿,不是亲信故旧还进不了这里。
他就在这里等着李二愣,这该死的李二愣。
当初觉被算计,他有着片刻的恼怒与愤恨,可是平静下来,却开始越的欣赏李安生。
审时度势,趋利避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仅将惹来的麻烦推的干干净净,还将难题j给了袁世凯与铁良。
喏,他李二愣被权贵子弟迫害,来寻我袁世凯托庇来了,你铁良要想打消他李二愣对权贵们的猜忌,就得好好想些法子。
奇货可居啊,这李二愣不仅一点麻烦都没有,反而bī得他袁世凯与铁良不得不争夺这家伙的投靠,真正的投靠。
这厮在旁边优哉游哉看好戏,就等着左右逢源。
哼,左右逢源,这是必定的,这厮如此狡猾,理当如此。
袁世凯咬牙切齿,却对李安生生不出怒气来,这是人家手段高明。
他手中把玩着几张绿绿的钞票,崭新的票面,摩擦着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股清香的油墨味道传入鼻中,淡淡的,却很好闻。
这是黑龙江两家银行行的钞票,亲信幕僚们甚至是各国银行都承认,这种钞票无法仿造。
而这两家银行钞票的承印方,乃是黑龙江印刷公司,钞票用纸出自黑龙江纸业集团,油墨出自黑龙江油墨公司,全都是黑龙江打头。
不知何时,黑龙江的这些造纸、印刷公司居然有如此高的技术?
印钞纸完全无法仿造,各国银行反复研究,始终无法找到具体的成分与制造工艺。
油墨有着特殊的清香味道,全世界都找不出这样的油墨,而且sè彩浓郁鲜yan,jīng美无比,完全找不出这种油墨的成分,据称是天然草制成。
而印刷公司的防伪技术,也令人称道,除了美元已经开始使用的红绿丝,油墨中添加了特殊物质,具有磁xìng,钞票上主要图案是雕刻凹版印刷,库印及连号等为凸印。
另外,1o元以上的钞票中也有一条生物钢丝,作为特殊的标志,这种技术根本就无法仿造,就算洋鬼子将钞票拆开,取出生物钢丝,也无法探知这种生物钢丝的制造秘密。
光是钞票纸张与油墨本身,已经具有无法伪造的特xìng,再加上这些防伪手段,袁世凯想象不出这样的钞票哪个国家能够抵挡。
本来凭借黑龙江两家银行的实力,并不能印刷太多的钞票,都是有定额的,根据本金来定。
可是,由于这两家银行钞票的防伪xìng,使得东北各地都喜欢流通与收藏这种货币,成为了黄金之外的硬通货,大受欢迎。
现在袁世凯手头都拿到了这种钞票,京城中已经有商家开始用两家银行的钞票结算,可想而知,这两家银行行了多少这种钞票。
这两家银行不仅因此大其财,而且,还开始担负起了中央流通钞票的责任,至少,在东北大部与华北局部,已经开始显现威力。
不知不觉中,度支部已经无法强行对这两家银行采取措施,人家就是明着印钞,如何?
两家银行已经开始不知不觉的掌控东北经济命脉,至少在黑龙江与吉林两省相当严重,牵一而动全身,不得不慎重对待。
这两家银行显然都与李安生有关,至少脱不了干系。
权贵们只知道争权夺利,只知道从李安生那里捞取好处,却没有想到这两家银行日后能够造成的声势。
度支部中有识之士已经能够看到其中的隐忧,可是,没有人真正的重视。
袁世凯看着几张钞票上,那农民与工人的肖像,栩栩如生,光是这点,百姓们就能够当成防伪手段,外国银行的钞票人物肖像都没有如此的jīng致清晰。
他忽然想到,要是这钞票上的肖像,是他自己,那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起发财如何?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起财如何?
钞票行出来,是用来流通使用与结算、支付的,自然要与人生息息相关的密切联系,生活中到处都是钞票。
即便是白银本位的大清,银元遍地,依然有许多的纸钞。
朝廷一直想要改革币制,除了逐步转变为金本位,统一币制,最重要的就是要推广纸钞。
袁世凯也支持一些力主革新的政fǔ官员上奏朝廷,引进西方先进的印钞技术,在中国行纸币,以适应如今的经济需要,此时中国工商业已获初步展,国内外贸易日益增多,中国旧式银元、银两和朝廷印的老式钞票,已不能适应当时流通领域的需要。
钞票使用的主体是人,所以,钞票的信誉也很重要,能够尽快为民间接受的钞票才是最恰当的钞票。
除朝廷印的户部官票和大清宝钞之外,官sī银钱行号和sī营银钱店也在印钞票。
朝廷印钞既要防止民间伪造,又无技术措施,只好在票面上加盖官府印鉴,用以保证信誉和增强可靠xìng,与此同时,还制定了维护钞票信誉的法律,通过对伪造者和揭报官者进行惩罚和奖励的法律条款,来防止和制裁伪造者,以保证钞票的流通和信誉。
相比洋鬼子的钞票采用先进的近代印刷技术,图画jīng美、印制jīng良,官方钞票防伪措施的低下使得百姓都乐于接受外国银行钞票。
这是无可奈何的,百姓都很现实,钞票的流通与信誉直接决定了钞票的生命力,而黑龙江两家银行的钞票,哼哼,袁世凯都恨不得大笑一场,不识字的老百姓只要纸闻闻味道,看看那惟妙惟肖洋鬼子都印刷不出的肖像,就能放心的使用这些钞票,怪不得这两年东北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些钞票。
sī营银钱店有钱庄、钱铺、钱店、银号等,业务主要是兑换银钱和印钱票银票,起着配合制钱和纹银、挥支付手段的作用。
可是,sī人钱庄印的银钱票,印刷质量更为简单粗糙,票面金额数字多用手书写,缺乏必要的防伪措施,使得当时的币制更加hún1。
指望这些sī营钱庄,甚至是民间商业银行,根本就不管用,无法迅的壮大起来。
这两年朝廷下定决心要推行新式纸币,由度支部派员赴日本考察纸币印刷技术,并向朝廷呈j了关于建立官方印刷局的奏摺。奏摺中说:……要知纸币原冀商民利便,实为财政之机关,……东西各国于行纸币以及一切簿籍各项官纸,凡有价值者,皆为政fǔ主其权,严防民间之sī造……。
朝廷认识到了危机,要控制财政经济,就必须印钞票。
改革币制一时很难,只能慢慢来。
袁世凯却不一样,他的见识比别人深刻,要是朝廷成立中央银行,行黑龙江两家银行一样的纸钞,那么,大清就能够迅的推广官方纸钞,废除其他所有的纸钞,统一币制。
然后,凭借强大的控制财政经济命脉的功能,中央银行就能够聚敛大笔的财富,顺利的开始改革币制。
本金、外汇储备、信誉、保证手段等等,对于这种奇妙的钞票来说,都不是问题。
只是,李安生会乖乖的j出这种钞票的制造方法吗?
哼,即便j出来,也只能沦为那帮权贵们的敛财工具罢了。
袁世凯可没有那么傻,这样的好处只有为他掌握,才是真的,现在么,且先留在李安生手中好了。
“来人,去叫云台(袁克定字),让他亲自去mén房看看李安生李大人来了没有,等他们到了,就立即领了过来。哦,还有,李大人随从之人,也好生安置招待,万不可怠慢。”
袁世凯的眼神有些热切,充满着期待。
随从们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袁大人对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如此厚待,让自家大公子亲自到mén房去守候,就连对方的随从下人都放在心上,委实稀罕。
要知道,袁大人除了庆亲王奕劻等少数大人物,其他人是并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难道那李二愣还真像民间传说的,生了三头六臂?一口就能吞下个老子?
“安生弟,可把你给盼来了,听说你要来,我一早就回家等着。不错,够意思,没枉费我把你当兄弟,刚进京便肯来我家。我父亲也高兴坏了,正在督促下人整治宴席,今晚我等痛饮一番。来,来,富贵弟,同来,上次在嫩江喝烈酒喝不过你,这次咱们喝烟台那边的葡萄酒。我可告诉你们,这酒稀罕的很。张弼士先生说了,头批酒要在地下酒窖中陈酿18年才能拿出来卖。不过,我父亲还是到了一桶,听说你要来,立马让人从酒窖里搬这酒出来。哈哈,哈哈,平日里他当宝似的,说要捂上1o年。如今啊,哥哥我可是沾了你们的光了。哈哈,来,来,快来,咱们进去,父亲怕是等不及了。”
袁克定快人快语,爽朗的很,说话滔滔不绝,却情真意切,让李安生颇为感动。
虽说袁世凯取珍藏美酒,袁克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热切攀谈,称兄道弟,有些作秀的成分,可李安生还是能从中感受到袁氏父子对自己的看重,也对自己有着些期盼。
只看袁氏父子大气豪放的做派,怪不得那些北洋群雄死心塌地的跟着袁世凯,紧紧的聚拢为北洋集团这等强藩。
袁克定知道自己的父亲看重李安生,加上自己也觉得对李安生很是看的顺眼,所以袁世凯一让他亲自出迎,他便明白了几分,说是做给旁人看,也有几分真情实意。
吆喝着李安生与胖叮当进去,他爽朗的脸上多了几分yīn冷,眼角的余光扫向了街角。
哼,跳梁丑,鬼魅之徒,真要感谢你们。
善耆那个老好人最是yīn险,还有载洵等一干酒囊饭袋,都是李安生开罪的,也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父亲被权贵们集体打压,他当然充满了愤恨,最好这些权贵能愚蠢些,将李安生干净利落的推过来。
袁世凯本来就有力tǐng李安生的意思,为北洋集团在黑龙江培植一股新生力量,徐世昌对李安生的打压他也并没有阻止,正因如此,他对李安生的拉拢才不会被人怀疑,袁党二号人物都在打压人家呢。
更何况,他也是在借着拉拢李安生,变相的警告徐世昌,不要以为翅膀硬了。
这便是政治,bo澜起伏,奇诡讹诈,你来我往,庞杂hún1。
袁克定清楚的知道李安生对于他父亲的重要xìng,所以第一时间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街角的那些跳梁丑们缩头缩脑,“李二愣进了袁府了,快去报告头领。”
“嘿,李二愣居然攀上了袁党,幸亏肃亲王他老人家听说是李二愣,没有立马问罪,不然的话这乐子可大了,神仙要打架了。”
远远的街角,弯着腰躲在一只到街边撒的狗后头,兵马司忠狗严雄一直在牢牢的盯着李安生进袁府的全过程。
“乖乖,人家袁大公子亲自相迎,看来李二愣在袁党中已经是亲信人物,得力大将。这点一定要尽快汇报给肃亲王主子,好让主子知晓。主子他是最不喜欢得罪人的,一定更不愿意得罪袁世凯。”
忠心耿耿的狗奴才严雄低下头去,生怕被袁府下人现。
不料由于一只脚点地的时间太长,脚筋一麻,tuǐ一软,脸朝地直接摔了下去,只听“噗”的一声,脸埋在了一堆狗屎之中,连嘴里都狠狠的啃了一大口进去。
原来刚才那只狗狗不仅是来撒的,还顺便拉了泡便便在严雄身下,他却没有觉,结果不心中了招。
严雄大半张脸埋在狗屎中,一只眼睛惊慌的盯向了袁府,见那边似乎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向这边张望,连忙装成一条死狗,一动不动,任凭狗屎沿着他的鼻孔往里头淌。
嘴巴里的狗屎囫囵吞了下去,没有任何的异样声响出,表情也很淡定。
哼,不就是吃泡狗屎吗,为了主子,狗奴才我hún不在意。
严雄本来只是个江南常州府江yīn县乡下的一个叫子,当初善耆到苏州视察,途中经过江yīn县一个叫做周庄的镇子,不心踩到泡狗屎,也是他严雄,像只哈巴狗一样的冲上来替善耆将靴子上的狗屎了个干净,从此被善耆收入府中,当了个狗奴才,如今做到了兵马司一名队官,可谓是平步青云。
这也是做狗到了境界之后的好处,老子就是条狗,主子让我吃屎就吃屎,让我咬谁就咬谁,主子就是咱亲爹娘。
李安生他们可没有注意到这边街角生的狗奴才吃狗屎事件,在袁克定的陪同下进了袁府。
刚进袁府,袁世凯便亲自出迎,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让李安生暗暗吃惊,老狐狸不简单啊。
“来来来,安生兄弟,我可是望眼yù穿啊。恩,果然少年英雄,如此俊杰才能压得那老子有苦说不出。”
袁世凯大步上前,抱住了李安生的臂膀,左看右看,像丈母娘看nv婿一般,将李安生闹的tǐng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那俄国公使廓索维慈离任,临走前反复j代接任的库朋斯齐,黑龙江有李安生,心处置,哈哈,痛快。”
李安生有些吃不消袁世凯的热情,更何况对方的确心宽体胖,这分量,着实受不了啊,半挂在他臂膀上。
“袁大人,不敢,不敢。”
袁世凯敛容盯着他,似乎马上就要飙。
“有什么不敢的?当年我最痛快的就是打东洋鼻子,眼下出了你这个杰出后辈,也算是后继有人啊,啊哈哈,我正愁着将来的衣钵谁来继承呢。这洋鬼子凶恶,万不可掉以轻心,我辈军人当以保家卫国,痛击外敌为己任。”
老狐狸脸上的rou又松弛了下来,重新1ù出了标准的笑容。
“哪里,哪里,当不得袁大人如此夸赞。”
李安生双手1摇,谦虚点才有安全感,跟老狐狸过招,果然头疼。
“别大人长大人短的,这里不是衙mén,别太拘谨,来,快来,我等在偏厅歇息片刻,等晚宴安置停当,我们便共求一醉。”
“这位可是富贵兄弟?哦,听说也是多才多艺,更让俄人阿穆尔总督古思敏背地里称为‘胖提刀’,不知可有此事?”
李安生一阵汗颜,胖叮当的绰号居然给俄人听成了“胖提刀”,也是,那次胖叮当一套疯魔刀法硬生生的将十数名俄军砍成了rou泥血堆,吓得古思敏等好几位高官回家后接连做噩梦,还,硬是从瑷珲这边高价买了特殊材料制成的纸片才能安心的睡觉。
这“胖提刀”的绰号已经让俄人闻风丧胆,使得一两银子五片的纸片生意极好,每次胖叮当只要扛着刀到海兰泡去走上一圈,瑷珲这边的纸片就能立马卖出好几百片。
“这个,这个,哈哈,袁大人,不过是民间谬赞罢了,做不得真的。”
李安生怕胖叮当得意忘形说错了话,连忙替他回答。
“这次江东之土回归,幸赖两位少年英雄,快,给我讲讲,必定有许多我等意象不到的惊险之处。”
胖叮当听了立马眉飞sè舞,将满洲里如何伏击俄军,又讲到瑷珲与俄军的斗法,颇有说书人的风采,绘声绘sè,倒是将本来虚应故事的袁世凯给真吸引住了。
这里头遮遮掩掩,少了许多不能泄1ù之处,却用了不少的奇异之处补漏遮掩,反而使得整个故事更加具有传奇sè彩,袁克定在旁频频鼓掌,袁世凯更是接连叫好。
他祖母的,胖叮当这厮,简直就是将袁府当成了说书场。
一连饮过三遍茶,袁府下人直接将周学熙引了过来,见这边热闹,忙笑道:“周某姗姗来迟,见谅见谅,不知富贵兄弟又有什么好玩的物事要与我等分享?”
“有,有,不知道周公跟袁公有没有兴趣一起财?”
周学熙听得财两字,三步并作两步,往袁世凯下坐下,问道:“不知是何财mén道?”
胖叮当眉飞sè舞的说道:“那个,种树,到海南,如何?”
“啊?”
第一百七十章 结拜兄弟
第一百七十章结拜兄弟
周学熙与袁世凯本来都提起了耳朵想听听,背后有财神之称的李富贵又有什么财的好点子,结果听到的却是种树两字,不由大失所望。
周学熙的产业都有袁世凯的股份,两者是一体的,对于周学熙在黑龙江的大动作袁世凯知道的一清二楚。
像水泥厂、种植园、糖厂、酱油厂、大豆三品与卷烟厂等都是投入大但是见效快,能够迅的回本,并且利润非常可观的,简直可以说是在财。
像种树就有些夸张了,银子是种下去了,怎么回收啊?
眼下是大量需要银子的时候,黑龙江再次的级大丰收,粮食生意上大有可为,袁世凯已经联结了几个亲近的富商世家,跟李安生合作上一把。
本来以为胖叮当提出的是什么不占什么本钱,又能捞上一票的好事。
“咳,种树也能财啊,要看种的是什么树。”
胖叮当指了指偏厅中供奉的一座关公像,袁世凯忽然一惊。
这是紫檀木雕刻而成的,紫檀,檀木之王。
此刻他们做的凳子,靠的桌子,都是老红木,也就是酸枝木,大清也有上好的老红木,可惜太少,主要的极品好料主要是暹罗、柬埔寨、安南(越南)、老挝、缅甸及东南亚、南亚传统的红木来源地所产的豆科黄檀属的黑酸枝、红酸枝。
要是纯粹的紫檀木桌椅,那价格就在数十倍往上,毕竟紫檀木做的整套的桌椅太过珍贵。
有清以来,老红木与叶紫檀、黄梨并称为宫廷专用的“三大贡木”。
但是跟极品紫檀比起来,无论是常见的普通紫檀,还是老红木,甚至曾经辉煌,但在清朝沉寂下去的海南黄梨,价值都没有可比xìng。
极品紫檀做成的桌子,将饭菜放在上头,过几天去看,仍然是新鲜的,这就是价值所在,珍贵,稀罕。
在后世,由于檀香用的少,所以老红木反而价值猛增,过了普通紫檀,但再这个时代,檀香用的范围太广,别说是极品紫檀,就连普通用来提炼檀香油的檀木都越来越少。
袁世凯的眼睛越来越亮,他都没有奢侈到用极品紫檀打造成套的家具,但听胖叮当的口气,是能在海南种植极品紫檀。
这可不是海南的黄梨,南方以及东南亚的叶紫檀,而是极品紫檀啊。
沉香木、金丝楠木、老山檀香木、铁赤木等一个个名字从胖叮当口中蹦出来的时候,周学熙与袁世凯的眼睛都大了。
李安生在旁冷眼旁观,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袁世凯老谋深算,一不心就要着他的道,与其主动在对方手中,不如反客为主,所以才有胖叮当的这番卖。
金丝楠木虽说当世珍稀,但还能见得着,在清宫中,不但重要宫殿的梁柱使用楠木,而且经常以紫檀或黄梨木与楠木相配制作家具。明十三陵长陵的棱恩殿内的6o根巨柱,都是用整根金丝楠木制成的,直径很粗,得要两人合抱,承德避暑山庄的澹泊敬诚殿也是目前屈一指的楠木宫殿。
但极品紫檀与沉香木等更为珍稀,东南亚也少见的很,如今要寻觅上好的极品紫檀与越南沉香木,实在是要大力气的。
极品紫檀实际上是叶紫檀中的珍稀品种,比如犀角紫檀和jī血紫檀,只在东南亚的原始密林中以及印度的崇山峻岭中兴许还有大量存在。
“沉香木可是当世奇珍,以安南产为尊,如今给法国人占着,越的西稀罕起来。若是在海南大片种植,不管多少年成林,我都愿意出银子。古籍中很早就有海南盛产品质上乘沉香的记载,自宋始海南沉香由朝廷贡品逐渐成为商品,过度开采之势愈演愈烈,一片万钱,价比黄金。沉香那奇异香味集千年天地灵气,金坚yù润,鹤骨龙筋,膏液内足。”
周学熙摇头晃脑,无限感叹,这名贵木材香木油,等同于收藏品,不仅是它们本身的价值了。
当年乾隆看中了明陵的金丝楠木,于是以修葺明陵作掩护,“拆大改”“偷梁换柱”,拆下上好的料子给自己修建寿陵。
资料上也确实有记载,乾隆修葺过明陵,而且运回了包括金丝楠木在内的大量明陵物料。
这些都是广为流传的事实,只不过碍于皇家脸面,没有过度的揭乾隆这个最大的盗墓集团领。
这名贵木材钟天地之造化,神韵其中,集万物之灵气,得之享寿添福,给人带来莫大气运,中国人最信这个。
就连洋鬼子都极为喜欢,千方百计的要搜刮回去,要是物件太大,哪怕拆扇mén拆扇窗回去都好。
清朝中期,由于紫檀木的紧缺,皇家还不时从sī商手中高价收购紫檀木。清宫造办处活计档中差不多每年都有收购紫檀木的记载。这时期,逐渐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即不论哪一级官吏,只要见到紫檀木,决不放过,悉如数买下,上j皇家或各地织造机构。
袁世凯作为朝廷中枢重臣,对皇家目前还储存的紫檀木有多少,那是一清二楚的。
见周学熙与儿子袁克定的兴趣给勾起来,便兴致盎然的讲起了紫檀木的由来,“永乐初年,明成祖朱棣派郑和,满载绫罗绸缎七下西洋布施,空船而归。但空船在海上航行遇风1摇摆过大,为防翻船,船舱内需要重物压舱,产于东南亚的紫檀木恰好又是当时我国所缺的,还能充当压舱物,不少紫檀木就这样被运回了中原。此后,明代皇帝派官吏赴南洋采办紫檀木成为定例,一直延续到明朝灭亡,南洋群岛所产之紫檀木几乎被采伐殆尽。只是明代所采办的木料并非都立即使用,很多存储备用。因此,我可以说,全世界所产绝大部分的紫檀木都汇集到中国,分储于广州和北京。咱们这大清自开国以来,所用紫檀木料主要为明代所采,因明代采伐过量,此时尚未复生,来源枯竭,所以才珍贵异常。”
还有一点,那就是洋鬼子也非常的喜欢紫檀木,所以,想尽办法的想到中国来搜刮,使得世面上紫檀木的价格高的离谱。
清中期以后,各地sī商囤积的木料也全部被收买净尽,紫檀木已经极为稀少。
常言“十檀九空”,最大的紫檀木直径仅为二十公分左右,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成熟后的优质紫檀木能有四十公分左右,然后便是缓慢的生长,紫檀的生长期极其缓慢,每1oo年才长粗3厘米,年乃至上千年才能长成材。
“若是眼下做准备,育苗,到明年三五月间种林,足够做手脚了。有15年便能长成,又不是做大大殿柱子那样的特大件,这二三十公分的紫檀木便足够用了。同样是极品jī血紫檀,若是用特殊yao水培植,只是一米高的树苗,生长周期就能比印度山林间生长缩短三四年,若是仔细栽培,说不定十年刚过便能取材。至于提炼檀木香油的普通檀木,则还不需要这么久,哼哼,要是檀木香油价高,只要能出油,树点就点。”
胖叮当详细的描绘着,仿佛一条神棍,向信徒描述着天堂的种种。
是啊,这个时代,乃是檀木香油最后疯狂的时代,人称液体黄金。
这才是李安生的真正目的,管你什么紫檀木卖多少价,那也是十来年后的事情,他要的,是短期的暴利。
一斤檀香木要数十两银子,极品的檀香木更是珍贵。
凭借胖叮当的能力,光是在海南种橡胶树也的确是太1费了些。
去南洋的金翰圣以及解冷两人也太寂寞了些,得找点事情给他们做做。
既然有财的mén路在海南,那么,老袁,你是不是让咱也在海南安些势力,在地方上拿些好处。
比如给金翰圣这老神棍个海南老大——琼崖道道台之类,最好是兵备道,自己些武装力量,哪个不开眼的想要来偷树,搞死你。
另外,南洋那边不是很适合种植橡胶树以及各种名贵树木么,那么咱大清不是在南洋有利益关系么,多向南洋下。
总之,袁世凯也好,周学熙也好,都听进去了,光是凭借在海南的橡胶园以及檀木园,就能到上海股市上去行股票,轻松的得到大批的银子,等到几年过去,橡胶开割,这收益就哗哗的来了,然后便是初步长成的普通檀木,切片,提炼香油,又是暴利。
关于财的话题,一直从偏厅中到了宴席上头,宾主尽欢,言谈欢愉,醉的不分东西。
李安生虽然有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多喝了两杯,那个张弼士造的葡萄酒怎么就这么好喝呢。
他似乎有些醉了,或是没醉,反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全是钱,全是南洋那边的富庶土地。
他好像大笑着拍了老袁的肩膀,跟老袁称兄道弟,又好像yín了两手湿,似乎还讲了几个笑话,周学熙笑到脑袋在地板上砸了个包,老袁还一边抹眼泪一边叹息没有适龄的nv儿。
这些都不太真切了。
好不容易一干财mí从财的美梦中稍微醒了些,袁世凯那féi胖的身子一边玩着太空步,一边让下人端醒酒汤,沏酽酽的茶上来。
袁克定则跳着霹雳舞,口齿漏风,朝着李安生认真的说道:“安生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为兄弟好不好?你可别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就说。”
李安生一阵头大,可又没法拒绝,再加上酒意上头,周学熙又在旁边叫好,袁世凯也是大笑着鼓掌,他只有点了点头,同样口齿漏风的说道:“好,好吧。”
“好,太好了。”
袁世凯停止了太空步,扭起了秧歌,“来,来人,摆香案,今日是个大喜日子啊,咱们云台从今就多了个兄弟了,爷开心啊,真开心。”
“呃。”李安生一阵愕然。
第一百七十一章 联姻?
第一百七十一章联姻?
李安生只觉得自己似乎上当了,看看袁氏父子那配合的如此默契,总觉得有些不真切。
他mō了mō头,决定不去多想,结拜就结拜吧。
看来,这次他想要算计袁世凯,结果人家步步退让,在最后关头给了他当头一击,xiǎo样,你中招了,收复失地然后全盘占领,哼。
就这样,他走出袁府的话,身份就不一样了,他是袁克定的结拜兄弟。
铁良等军中干将会怎样看他,善耆等权贵重臣会怎样看他?
摆香案,焚香告誓,斩jī头,歃血为盟,我草,这种经典场面居然就发生在了他身上。
李安生昏头转向,任凭他们摆布,像个xiǎo媳fù一般。
胖叮当在旁看得乐了个半死,吱吱的发出老鼠一般的声音。
“哟,这在美利坚倒还真少见,那边的我国子民是一大群的在一起搞什么会党。”
“那是洪mén之类的团体,不能跟这个比的。”
“哦,洪mén,洪mén。”
“喂,我说,周老哥,要不咱们也结拜个一回,怎样?”
周学熙在旁没事干,一边跟袁世凯捧哏,一边应付着胖叮当的胡luàn发问,谁知道把自己个问进去了。
“咳,这个,我一把老骨头了,咳咳,还结拜个啥哟。呵呵,呵呵。”
要是周学熙的那帮实业家好友们看到他现在这个窘样,非得笑死不可,平日里稳重自如泰山崩而面部改sè的周老爷子,居然会脸红,可见胖叮当的难缠。
李安生平日里也最害怕胖叮当的故作可爱与天真,那乖乖,可是大杀器啊。
袁世凯站在一旁,人畜无害,一脸欣慰。
“好,好,云台,安生,从此之后,你们兄弟二人便要戮力同心,团结协力,同富贵共患难,千万不要辜负了彼此。还有,安生贤侄,既然你与云台如今兄弟相称,我便托大,叫你一声贤侄。你家眷都在美利坚,万勿念家,就将我家当成自己家一样。我看这样,在京述职也要有些时日,不如在我家住下,也好跟云台互相探讨探讨。”
袁克定跟他老爹像是用了一颗心,立马配合的说道:“是啊,安生弟,我家就是你家,别见外,正好我多了个兄弟,每日多个知心人说说话。你在黑龙江那些细致活,我可玩不来,正要向你取取经。”
李安生被他父子二人左右夹攻,连忙站起来说道:“本应如此,只是,如今有桩为难事情。”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也不隐瞒,将今日发生之事毫无遗漏的全盘托出。
“嘿嘿,要说善耆那个老好人,以往我还真不在乎,如今大不同了,太后老佛爷有些不待见我,这些孙子一个接一个的想往我头上踩。这事你也用不着害怕,有我呢,大不了我跟善耆那老乌龟jiāojiāo心。”
袁世凯xiōng脯拍得咚咚响,将一件很艰巨的任务揽到他身上。
实际上,善耆那老xiǎo子哪里会主动来惹他袁世凯?
他李安生都出入袁府了,还跟袁克定结拜了,人家会特意来打你袁世凯的脸?那就不是老好人善耆。
李安生算是明白了,今天本来想算计袁世凯的,可反过来被对方算计了一把,还让他欠一个大大的人情。
最主要的,是因为自己多了个义兄——袁克定,很有可能被外界认为是袁党人马,从此就要绑在老袁的战车上。
老袁的北洋集团日后会发迹不假,可这位老兄马上就要沉寂个几年,难道自己跟着一块喝西北风去?那么黑龙江与吉林的基业怎么办?总不见得停顿上几年吧。
好好的发展势头可不能因为这个而中断,他可是将黑龙江与吉林两省当成老巢来经营的,不用两年就能彻底的超过奉天,来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来今日是偷jī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李安生哭着个脸,说道:“xiǎo侄得罪了权贵倒是无妨,只是我那柳姓好友,只怕要受无妄之灾。我真怕殃及池鱼,故而想着还是先住在柳府,为我那朋友躲过这场祸事再说。”
袁世凯与袁克定劝了两番,见他不变主意,只能作罢。
“不知安生贤侄可曾婚配?”
老狐狸眼珠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让刚被算计了一番的李安生有些一朝被咬十年井绳的架势。
“这个,美利坚那边娶妻不易,我才回来三年不到,都在黑龙江那等荒凉之地,也顾不上婚姻。”
这倒是实话,齐齐哈尔那边好不容易nòng了个仓西公园,还差点给老máo子占去一半,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点的人文环境,没有美nv出没啊。
周学熙看出袁世凯有替李安生张罗婚姻的意思,又考虑到李安生的确应该赶紧找个mén当户对的成个家,所以也在旁附和道:“我到黑龙江两趟,安生贤侄一心为公,来回为公事奔忙,的确是无心于此。只是,安生贤侄,成家乃是早晚之事,宜早不宜晚。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袁公jiāo游广阔,人脉广众,让他替你物sè一个不是正好?”
袁克定搓着手,热切的说道:“正是,贤弟,凭你这人品,哪个世家大族的姑娘都能好好挑挑。哪怕是宗室,只要你看中,办法也是有的。”
又是一个xiōng脯拍的咚咚响的,难道他父子二人都喜欢拍xiōng脯?不知道喜不喜欢mōxiōng脯呢?
李安生有一阵的恍惚,这是真的吗,他真的站在袁世凯的家中,眼前全是后世那些跺跺脚地都要晃几晃的大人物?
其实袁世凯还是打着主意,要将nv儿嫁给李安生,这结拜兄弟的关系毕竟还牵不牢对方啊。
次nv仲祯年方13,虽说xiǎo了点,但是貌美有文采,是朝鲜姨太太吴氏所生,刚才一直在心理斗争,他一直想着将有才有貌的次nv嫁入宗室,最终因为担心李安生的民族主义才作罢,也算是个好安慰。
三nv叔祯年方12,太xiǎo了点,只是有一桩,她乃是三姨太金氏所生,金氏是朝鲜人,袁世凯清楚眼下的青年人有大汉族主义思想,就怕李安生也是如此,提出来反而闹了生分。
依早先的清律,满汉后裔是不能通婚的,“满洲旧俗,凡所婚娶,必视其民族之高下,初不计其一时之贫富。”(昭梿《啸亭杂录》)
如满人娶汉nv,不能上档,不能领红赏和钱粮;如果满族nv子嫁汉人,则取消该nv子原来所有的特权,还要受到非议和谴责。
东北地大物博,容易谋生,晚清以后,从山东、河北、河南‘闯关东‘的人越来越多,朝廷只好开禁,允许关内移居东北的汉人与满人通婚。但是仍留下了一个尾巴:对满族提供优惠政策,鼓励八旗子弟从关内北京等地回东北占地垦殖。
满汉通婚开禁之后,袁世凯便起意与权贵联姻。
所以刚才袁克定所说,为李安生娶一个宗室nv子,也是可行的,便是这个道理,只是宗室nv子嫁给李安生这样的势单力薄之人,有些难度罢了。
李安生刚才并不清楚袁世凯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将两个xiǎo萝莉嫁给他,不然的话非要晕死不可。
周学熙刚才也一直在等待机会,想开口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李安生,虽说十一妹xiǎo了点,但十妹勉强能嫁人了,他可是很看好李安生的,要是能联姻,那是最好。
只是,袁世凯的态度不明,他一直没有出口罢了,万一老袁想将nv儿嫁给李安生,那他可就尴尬了。
“宗室nv儿还是算了,我可是听说,那几个亲王郡王国公府内污秽不堪,只有mén口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这样的nv子娶了也是触霉头,难不成,要我家哥哥将来戴绿帽子不成?不行不行,我们都是干净人,宗室nv子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哥,我哥也是不肯的,不能进那个mén,一进人就龌龊了。”
胖叮当尖着嗓子,一脸惊恐,头摇的跟拨làng鼓似地,好像立马就有宗室nv子要bī着嫁给李安生一样。
袁世凯等人一阵愕然,只有周学熙稍微好些,毕竟他已经有点习惯胖叮当的疯疯癫癫。
这样的话说出去,就算不至于治李安生大不敬的罪,但也要得罪一大片人。
袁世凯虽惊愕,但是却暗喜,这李富贵还真是个妙人,在这里说这样的话,那铁定是他袁党的人了。
“还有,我哥哥娶妻不在乎身份样貌,只要有才,还有,不要是xiǎo脚。那种残害nv人的手段,我听了都害怕。我哥哥说了,将来要能够治理一方,定要将这等陋习废除。一个摧残nv子身心健康以为美的民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的。”
周学熙是知道这些的,心里也颇以为然,黑龙江在李安生的力主之下,绝大多数已经放足。
不放也没办法,在黑龙江,fùnv也是劳动力,xiǎo脚路都走不稳,怎么干活?
即便有愚昧顽固的老封建,也给李安生毫不留情的扫入了历史垃圾箱,自己去反省,反正各项优惠与福利是没有的,种田也得不到整个黑龙江的支持。
袁世凯也是惊骇莫名,李安生居然发了这等宏愿,他虽然并不以为缠足有多危害,但是nv儿缠足时的痛苦,他也是亲身经历的,倒是没有对这番话起抵触心理。
更何况,他在意的,是胖叮当那句话,他李安生将来想要治理一方?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反将一军
虽说李安生如今执掌一省新军,但是想要当一方总督那还是千难万难的,哪怕是黑龙江巡抚,他也太年轻了些,资序不够,又没有后台。
哼哼,不过,要是我袁党人马,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代,联姻也要讲门当户对,李安生虽然才华横溢,但是没有家族的支撑,仍然被视作寒门小户。
就连袁世凯,刚才也没有考虑到15岁的长女伯祯,长女是要准备与门当户对的大族联姻的。
而李安生想要找一个能够对他将来治理一方有助力的,身后必定要有势力支持才可,比如他老袁。
李安生并没有制止胖叮当的爆料,显然也是极为认同,娶妻不会娶缠足女子,袁世凯与周学熙都熄了心思。
窗外却是有两个姑娘听着里头的动静,小的那个轻声跟那个身量略高的那个说道:“二姐,你看那个哥哥,居然不喜欢缠足女子,还要废除缠足呢。真是个好人呀,缠足好痛好痛,我几次都忍不住掉了眼泪,要是嫁给他多好,就不用这么痛了。”
那个高些的显然是袁世凯的二女儿袁仲祯,轻笑着说道:“那我跟父亲去说,让你立时便嫁给他李二愣,你立马就不用缠足了。”
小的那个是三女儿袁叔祯,扁了扁嘴说道:“人家那里愣了,我看李家哥哥一点都不愣,脑子灵得很呢。逼着女子缠足的,都是些糊涂人,我看,就李家哥哥是明白人。刚才父亲的意思,可是想要招他为婿?我看可好,大姐在法兰西留洋呢,你说会是说给大姐的么?”
袁仲祯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凑近到她耳旁说道:“你自己思春,就别扯上大姐。你要也想不缠足,就跟父亲去说,让你也去留洋去。”
“你们两个小丫头,在这作甚?”
身后传来了轻轻一句叱问,却是五姨太杨氏的声音。
这杨氏虽然是五姨太,却是袁府中的王熙凤,端的厉害,又得袁世凯的宠,故而两个小丫头很怕她,吐了吐舌头,行了礼,便奔着去了。
“慢点走,也不怕磕着碰着,小姑奶奶,多早晚便是要出阁的人了,大家小姐,注意点身份,哎。”
袁世凯在待客,杨氏也没敢大声吆喝,只是摇了摇头,嘱咐着下人尽心服侍,看短了什么。
她是袁府的总管,平日里独断专行,颇有威风,自然是无人敢逆了她意思。
“安生贤弟,这回召你回来述职,是老佛爷的意思。她老人家向来看重你,说不定会为你指婚呢。”
袁克定心有不甘,父亲这是怎么的,大妹伯祯就是因为不爱缠足,才逃到法兰西去留洋了,正好是良配呢。
他可是去过黑龙江的,知道李安生在那里的巨大潜力,袁家虽然风光,但是风口浪尖,高处不胜寒,正需要强大的外援,或者是日后的伏笔。
“什么?指婚?那可了不得,是哪家的格格?她家门口的石狮子干净不干净?”
胖叮当大吼起来,挥舞着拳头。
袁克定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适龄的格格还是有好几个的,太后老佛爷的意思,据说是要招安生贤弟为驸马呢。出了醇亲王府,其他几个亲王府的庶出格格,都到了婚配的年纪。满汉通婚开禁,正要拿你这个风头无二的俊彦来起个好头呢。照我说,这是好事,亲王家的格格还没有嫁给汉人的前例,你可是头一个,往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袁世凯点头微笑不语,对于儿子的这种手段,也是赞赏不已。
果然,李安生不等胖叮当抢话,便长身而起,说道:“这荣华富贵不要也罢,我不娶难道还要逼着我不成?”
清代的驸马还是比较悲惨的,招他李安生为驸马的确有人在背后搞鬼,领头者就是载洵等人,反正醇亲王府三个女儿都是早夭的,落不到他们头上。
一旦李安生给招了驸马,那等于就套上了紧箍咒,生不如死。
李安生也清楚的知道,清代的格格极少有生儿育女者,并且十之有九得了相思病而死亡——因为她们轻易见不到自己的丈夫——驸马。
每当格格出嫁,都由皇帝赐给专门府第,驸马只能住在府第外舍,格格不召,驸马不能与公主同床共枕。但格格召一次驸马要费很大的周折,要花许多银钱贿赂管家婆保姆,才能如愿以偿。如果格格不贿赂保姆,即使格格宣召,保姆必寻找借口多方阻拦,甚至责以耻笑。
作为封建社会的青年女性,格格本来懦弱、羞涩,哪敢为此据理力争,只好听任保姆摆布。
这种长期不能团聚的生活,李安生是不敢想象的,这乃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违背天理人伦的悲惨制度。
胖叮当哇哇乱叫,嚷道:“就是,我哥哥从小在美利坚长大的,哪有没见过面就娶妻的道理,还是缠足的,又不知道干净不干净,这是在逼我们造反啊。哥,大不了咱们拍屁股走人不干了,回美利坚去。谁敢拦着咱们就造反,实在不行咱们当土匪去。”
李安生在他腿上狠狠一脚,怒道:“整日间胡说八道,在外头这是惹祸的根由。要是你这话让那些权贵听见了,便是祸事一场。”
他也品味出了袁克定的意思,是在吓唬他们,权贵们不可靠,说不定还会给你塞一个格格,让你这辈子都被束缚住,要想治理一方大权独揽,就得上北洋这艘船。
胖叮当的话其实也没什么,袁世凯父子是不会说出去的,眼下他们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更何况,如此一来,这对父子也就彻底相信他是不会投向权贵们的。
李安生的刚烈别说周学熙,袁世凯也是领教过的,当初就敢直接拒绝他的征辟邀请,还真干得出当土匪的事。
这倒是让他父子有些忌惮,眼下结拜兄弟是认了,到时候可别因为李安生捅出本α]р的大篓子,反而连累了他们父子。
本来袁世凯已经盘算好了一连串的安排,想要迫李安生就范,乖乖的上他的战车,可是,如今倒是犯了难。
他哪里知道,胖叮当的话是李安生授意的,这是在反过来将军。
之前一时不慎,结拜了,但不代表就是被绑上了北洋这条船,要是步步紧逼,小心哥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到时你袁世凯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要拿自己当成跟权贵斗法的先锋,握在手上的利刃,没那么简单,哥没有那么傻。
袁世凯与周学熙等人连忙小心安抚,好话说尽,却不敢再行撩拨,看来这李二愣的绰号还真是有缘由的。
袁世凯父子相视苦笑,本来以为尽在掌握,可没想到对方也很聪明,一力破万法,人家敢随时豁出去,他们袁家家大业大,可不敢跟着胡闹。
“要是太后她老人家真的赐婚,那可怎么办才好啊?”胖叮当似乎对这个耿耿于怀,临走前杨家姐姐送了个香囊让他转送给李安生,心意明了,他肩负着替杨家姐姐守住夫婿的重任啊。
哼,想跟杨家姐姐抢我哥,你们还嫩着呢,胖叮当的脑海里开始意.yin各种与公主格格们作战的桥段。
“那就推说已经定了亲呗,难道人家贵胄之女给贤弟你做小?”袁克定看似很随意的说了句。
实际上,他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如果李安生真不乐意当驸马,那他的招数就奏效了,他的这句话同样会说出来。
只是,后半句他没敢说,他本来是想推荐他的大妹妹伯祯的,可是看胖叮当跟李安生都是火药桶,有些犹疑不定。
他父亲听到了胖叮当叙说李安生想要治理一方的志向,有些心动,要是李安生真的能够做一任封疆大吏,那么嫁妹妹也算是不辱没。
嫁给那些封疆大吏的儿子们,倒还不如直接嫁给未来的封疆大吏。
正是看出袁世凯有那么一刹那的心动,袁克定才故意捅出了慈禧要赐婚的“谣言”。
当初慈禧太后想要给他二弟指婚,也是宗室贵女,不知道哪家的格格,可袁世凯并不想让二子袁克文当那个憋屈的驸马,所以推说已经有了对象,此事不了了之,而袁克文则迅速的定了个亲,也算是飞来横祸(飞来艳福)。
“可我哥哥没有定亲啊。”
“那就赶紧找一个呗。”袁克定朝袁世凯看了一眼,见他父亲沉默不语,也没敢多说什么。
“这一时之间,上哪找啊。照我说,哥,你也别扭捏了,不是早看上了杨家姐姐嘛,赶紧求了媒人给人家送聘礼去。”
胖叮当对袁克定灰常满意,灰常灰常满意,这小子,实在配合的天衣无缝,总算能够逼着李安生主动求亲,呵呵,杨家姐姐,终于要当我嫂子了。
“可是嫩江杨氏医馆的那位小姐?倒是贤惠良善,当为良配。”
周学熙只觉得眼下提出将自家妹妹嫁给李安生,倒是有要挟之嫌,你不是怕指婚么,赶紧先定一个,他有点心动,可是,细细一想,还是只能作罢,要是惹了李安生的不痛快,那倒是得不偿失,反不为美。
与其让李安生被绑上某个大家族,还不如让他娶个像杨玉容一般的民间女子,这也算皆大欢喜。
“正是正是,周叔你的眼光还真不错啊,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哈。”胖叮当拍着周学熙的肩膀,老三老四,很没正行。
袁克定挤眉弄眼,取消了一番李安生,连声催着要替他去向未来弟妹求亲。
袁世凯很是会拉拢人心,立马让姨太太杨氏从库房中取出了成套的名贵首饰,作为礼物,让李安生很是承情。
如此宾主尽欢,等离别时,周学熙又邀了后日在他家新园子赴宴。
第一百七十二章 铁良召见
原来是南洋的张弼士亲自到烟台视察,并往京城小住,周学熙正好借机邀请这位大佬前来做客,并洽谈商机。
本来周学熙在黑龙江的种植园收了奇效,又听说李安生派人在海南岛上开辟了橡胶园,今日又闻听了檀木发财之道,便起了心思,与张弼士共商在南洋兴办产业,李安生自然是千肯万肯,万分期待张弼士的到来。
哥俩醉醺醺的回到了柳宅,一问之下,巡捕营居然如同集体蒸发一样,并没有上门来找事。
就连柳重光,也是安之若素,让李安生啧啧称奇。
在柳重光看来,既然李安生找了袁世凯托庇,那么此事就变成了神仙掐架,还掉不到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头上。
只要袁世凯还没有失势,柳宅便能安然无事。
更何况,他也听说,太后老佛爷对李安生极为看重,不是个步军衙门能够轻易喊打喊杀的人物。
也不管其他,便各自睡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如此。
不过,夜深人静,也有人仍然没有睡意。
“哼,那李二愣居然如此跋扈,这可是皇城根儿,他的胆子是谁给他的?这回非得好好给他点教训,还有那袁世凯,居然让袁克定与他结拜,就一点也不避讳?”
载洵在载涛新纳的小妾安顿处歇了一下午,哥俩又喝了回酒,等到良弼来了,又是一顿好喝。
这宅子在帽儿胡同,乃是闹市中的僻静处,隔着弄堂看那繁华街景,倒也是个消遣。
袁府大开府门,挂红绸,向街坊派发喜钱酒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消息灵通的载洵耳中,袁世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儿子多了个结拜兄弟的事情。
“就是,这次咱们好好合计,如何对付那李二愣。既然袁世凯要庇佑他,咱们偏偏要打断李二愣那条狗的脊背,看他如何个庇佑法子。”
载涛与良弼都是年少心狠之辈,齐声的叫着,要拿李安生开刀,杀鸡儆猴。
“恩,咱们得从长计议。黑龙江那边来的消息,说是黑龙江谣传真龙现世,威震老毛子,也有人谣传那李二愣是真龙转世,哼哼,我看呐,李二愣不是想造反吧?”
载洵一直在关注着李安生的动静,自从上次受辱之后,就百般的想办法,想要出口气,奈何慈禧太后对李安生很是看重,只能暂且隐忍。
良弼皱着眉头说道:“这事可非同小可,不可轻用,一时之间也用不着让李二愣掉脑袋,何况此事要是不成,只怕牵累到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拿个稳妥点的法子。至于眼前么,要想办李二愣也不难,别忘了,铁良可是袁世凯的死对头,两人一直在争权呢。即便铁良如今尽夺袁世凯的权力,可袁世凯只要在朝一天,铁良那位子就一日不安稳。李二愣托庇于袁世凯,实在是昏招,且将此事告诉铁良,看铁良如何。只怕,袁世凯的走狗,要先被铁良敲断一条腿。”
他自视甚高,一直不甘屈居人下,故而一直怂恿着铁良与袁世凯争权,如今袁世凯丢了军权,他又开始动起了别的脑筋,让铁良多去碰碰硬石头,将来也好给自己让路。
“大妙,且看肃亲王的手段,再看看铁良发不发威,明日定有好戏看,我等先看戏。”
载洵得了良弼的这个主意,无比畅快,又是一顿海喝。
直喝到夜半,走在街上,给凉风一吹,忽然想到今日之事有些古怪,便又往他哥哥载沣府上去。
他们这支是最有希望继承皇统的,太后老佛爷看中载沣,想让载沣的儿子继承大统,这是近支王公众所皆知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载沣才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凡是都喜欢让他拿主意。
可偏偏载沣又是个不喜欢拿主意的,故而载洵等人都是在外头肆意妄为,出了事便让载沣出面摆平。
几家近支王公之间都是派系分明,自立门户,彼此间有时合纵,有时连横,复杂的紧。
比如他们这支醇亲王一系,便逐渐的自成体系,与奕劻为首的庆亲王一系分庭抗礼,加上善耆的肃亲王府等几个铁帽子亲王为首的郡王国公一大堆的贵胄,彼此间故事颇多。
这个时候,兄长想必还在操心公事,他便放开了马,一路飞快的赶路。
他与兄长都最恨袁世凯,正是因为袁世凯,他们的哥哥光绪皇帝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要不然,他们家的权势早就顶天,他载洵早就在朝中成为重臣,他的哥哥载沣,也不用承受婚姻也不能自主的痛苦。
说来说去,他们一家的不如意,全是归结于袁世凯,他们不敢恨太后老佛爷,只能将仇恨都集中到袁世凯身上。
他们家如今都以载沣为首脑,盼着能够一人升天鸡犬得道。
去年兄长载沣才二十四岁,就受命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从此他成为“掌军国大政以赞机务”、“军国大计莫不总揽”的最高机密机关的领导成员之一。
到了秋天,太后老佛爷给了他西苑门内骑马的优赏,冬天,他又得到了穿嗉貂褂的恩遇。
这些本来都是皇帝表示体恤臣下,给与年老体弱的大臣的尊崇,如今却给了一个年轻人,这实际上是要进一步提升的准备和暗示。
这回他还真想跟兄长好好的合计合计,能不能借机扳倒袁世凯,此等大事跟前,李二愣那种小角色反而不是他所关注的。
“什么?袁克定与李安生结拜?”
对于李安生,载沣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并没有因为载洵等人的贬低就有失偏颇。
“是啊,袁老贼恨不得人尽皆知,这就有些奇怪了。”
载沣淡淡的,指头在桌子上轻轻的叩着,单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哪里是得意忘形?哪里是不知避讳本oO}}。?他这是棋高一着啊。”
听着兄长悠长的口气,心头仿佛有猫爪在挠着一般。
“此话怎讲?难道袁老贼是故意的?”
载沣微微笑了笑,单眼皮的眼睛并没有锐利的眼神,反而有些质朴良善。
“袁世凯才智过人,哪里会犯这等差错。他如今高调拉拢李安生,其实在变相的告诉太后,他眼下被打压的厉害,不得不为儿子找条后路罢了。他哪里是在借着庇护李安生谋夺权力,他这是在表明心迹啊。太后最善于平衡,给袁世凯这么一闹,不但李安生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会袁世凯多有安抚。我们啊,还是先消停些。”
载洵也不是笨人,稍加思索,便想通了关节,可他又不甘心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难道就这么的让老贼扳回一局?就这么看着他使这等诡计,迷惑太后老佛爷?还有那李二愣,就这么放过他不成?尾大不掉,将来必定为袁世凯老贼在外的臂助。好不容易让徐世昌有所松动,难道又要出一个李二愣不成?照我说,这次狠狠的办了李二愣,给袁贼一个下马威。”
载沣古井无波,叹了口气说道:“去一个李安生容易,可是,谁能在黑龙江力抗俄人,谁能活生民无数?勤廉能臣难得啊。”
是啊,国势日艰,黑龙江的新气象让载沣心折不已,要是关内也能如此,那大清何至于斯。
他很清楚自己将来要到哪个位置,也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以驾驭庞大帝国,他需要勤廉能臣,而不是啃噬国家根基的奸臣佞臣。
见兄长对李安生多有维护,载洵冷不丁的说道:“可黑龙江那边有谣传,说李二愣是真龙转世呢,这等大奸之人要是一照得势,又成了个袁老贼,那可怎生是好?别忘了,人家可是汉人,还是从美利坚回来的前朝弃民。”
载沣愣了愣,沉默半晌,苦笑着说道:“皆是民间谣传而已,做不得数。清正廉明之臣多有毁谤,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傻小子,也该长大了,别人云亦云,想什么都是一根筋。若真是大奸之人,观其言,洞其心,总有马脚露出来。若真是众所称赞,八面玲珑不得罪人,这样的人可信吗?”
载洵眼圈一红,心下感动,知道兄长始终是在维护着他,盼着他能够长进些,将来好为他臂助,也不再多言,对李安生的那股怨恨也淡了些。
“哼,便观其行事,若真是王莽曹操之类,我定饶不了他。”
一时之间也不想逆了兄长的意,想着要给李安生点教训,还有铁良呢。
第二天中午,李安生与柳重光商量着将柳家产业都转移到关外之事,陆军部的吏员便送来公文,让他黄昏时前去衙门,铁良亲自相召。
这倒是让李安生有些摸不着头脑,照道理他这样的,还轮不到铁良这样的陆军部尚书亲自接见。
“哥,这铁良是个什么人物?会不会对你有所妨碍?”
胖叮当现在对权贵们已经生不出什么好感来,在他眼里,京城里只有两种权贵,一种是横行霸道祸害国家的,另一种是昏昏碌碌,尸位素餐的。
权贵们只有家门口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这话已经深入他的心中。
这回倒是不能带胖叮当前去,也怕胖叮当去了乱说话,便让他守在柳家。
柳重光倒是对铁良有所耳闻,便跟他说些注意事项。
第一百七十四章 片言争军权
李安生后世对铁良也有所了解,这位哥们堪称是一位悲情人物。
费尽心机与袁世凯争权,对清室忠心耿耿,不阿权要,因为耿直刚强而得罪了不少人,最后反而给根正苗红的权贵们整翻,革职闲置。
不过,他眼下锐志改革军事,重振新军威武,倒是真的。
李安生拜见他时,他正在官厅办公,昏黄的夕阳斜照下来,一股沧桑味道酸涩难名,可那位身材略胖的陆军部尚书依然在奋笔疾书。
官厅简陋非常,并没有富丽堂皇,也没有大气磅礴,都是些旧器物,有些年代,摆设全无,尽是些军事书籍与cào典。
“标下见过大人,蒙大人见召,特意前来。”李安生并没有多话,只是行了个军礼,简单明了。
铁良执着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墨汁滴在纸上,见他脸上淡然自处的神情很是恬淡,也没有什么傲气,忍不住心底夸赞一句,倒真不是嚣张跋扈之人。
黑龙江新军打的那几仗,他一直想抓过李安生来,好好的问问,了解一下,竟是怎么打的。
“啊,好,好,来,快请坐,奉茶,奉茶,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你喝的惯么,哦,还有咖啡,你是美利坚回来的,要喝你随意,不要跟我客气,不要跟我拘泥,我最不喜欢畏手畏脚。”
他挥舞着máo笔,浑然不觉墨汁有几滴洒到了他的官袍上,胖胖的脸满是憨厚。
后世的他颇有清名,可正是这清名祸害了他,军队可是个有大油水可捞的地方,你一根筋的练兵练兵,不让人家捞好处,这能行吗?毕竟不是近支贵胄啊。
而对于末世大清的一套潜规则,素来“不阿权要”的铁良又显然没有袁世凯在行。
铁良不是个政治家,只能单纯的作为一个军事家存在。
几乎不用刻意,两人就谈起黑龙江新军的几大战例,比如铁路破袭战、游击战,这几乎是bī迫沙俄签署平等的满洲里界约之根本依仗。
那场在河上伏击沙俄护路军两个团兵力的战斗,也被李安生的黑龙江陆军讲武堂作为经典附近战例,此时也拿了出来。
李安生很清楚,自己想要在新军系统上混个两三年,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铁良。
袁世凯一去,素以知兵闻名于显贵的铁良便成为了清廷军事上的唯一依靠,即便铁良大力提拔满族后进也是不行。
铁良在新军系统上想要做些安排,谁也无法反对。
故而李安生不卖力不行,除了在关键之处做了遮掩,其他的都是和盘托出。
铁良听了这次黑龙江在数次战斗中都大显神威的重机枪、过山炮(迫击炮技术当然不能泄露,仍然以早期型号过山炮来糊nòng)、地雷与手榴弹等,以及堑壕战,密集火力对大规模冲锋的巨大杀伤,等等。
他一听就明了,一点就透,当然意识到黑龙江新军用实际战斗来实践了新的军事理论。
他去日本考察过军事,对日本军事的鼻祖德国陆军更为推崇,可黑龙江新军却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之前也零零碎碎的听派去黑龙江的人员传回来一些信息,黑龙江新军内的许多旗人官兵都对李安生推崇备至,也透露了一些对俄作战的真实信息。
光是这些就让他欣喜若狂,如果都是真的,那么能够bī着沙俄让步,并且自己遮掩,可见黑龙江新军目前所拥有的震慑能力。
正因为那些旗人官兵的真实叙述,才使得他对李安生和颜悦sè,没有因为良弼的一番话而对李安生有所猜忌。
铁良的确是个懂军事的人,可惜,他生活在一个都不懂军事的政治家圈子中,而且这些政治家都是些昏庸无能腐朽不堪的老鼠屎,这个王朝的没落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改变的,即便是载沣也不能。
李安生有些伤感,铁良这样的人即便是在后世他那个时代,都太少了。
一个透着悲凉的故事是,铁良曾一度想拉拢庆亲王奕劻,便像模像样地在其生日时送以万金,不料收了袁世凯无数贿赂的奕劻颇有些嘲讽地问道:“此不是来开玩笑乎?”毫不买账。
“将来若有战事,也是在关外,日俄终是大敌。黑龙江新军这回倒是打出些名堂来,比如这铁路破袭,游击战术。将来的战事,无非围绕中东铁路、南满铁路罢了,破袭铁路,扰其后勤,游击战术xiǎo股歼灭敌军生力军,逐渐汇聚成大的战果。这是以弱胜强的法宝,更何况,我们还能够集中jīng良的武器与优势的兵力,在局部打伏击,或是干脆打硬仗。此消彼长,一直如此,始终能够将侵略者的脚步牵住,最终拖其力疲,战而胜之。”
铁良很清楚,将来新军的敌人在哪里,事实上,他主掌新军之后,也是一直在为此而努力。
他甚至可以大度的听从徐世昌的请调,将北洋新军第三镇调到关外,以应付日俄猖獗的侵犯。
新军出关驻守,等于将军权半数送入徐世昌之手,但是出于护卫满人的龙兴之地,国家领土主权的完整,铁良还是清醒的将袁世凯与徐世昌分别看待,打击袁世凯,亲近徐世昌。
徐世昌出任东三省总督后,请调新军出关,的确是因为关外恶劣的局势,日俄狼狈为jiān,光凭旧军与黑龙江新军根本无济于事。
“目前关外北洋新军第三镇,以及chōu调编练的新军第一混成协与第二混成协,如今还要加上你们黑龙江新军混成协。照我看,兵力还是不够。一时也是想不出妥善之法,照我看,倒是能在黑龙江新军上头借鉴许多,先将新编的几个混成协练成jīng锐,将来战时也好升格为镇。”
其实不是兵力不够,经费总归是个大问题,加上朝廷也不愿意徐世茶馆你手中握着太多的军队,所以铁良也没有挑明。
不过,他的话里头,还是给了李安生一个念想,那就是混成协升格。
将来要当东北王,手里头最起码也要握着一镇兵力,万余人马,加上那些暗中训练的特殊战力,才能有所凭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什么,现在扯旗子还太早,长chūn南岭大营就驻扎着曹锟的北洋新军第三镇呢。
再加上新军第一混成协与第二混成协,还有那些旧军,真要打起来还真难招架。
陆军第三镇所属有步队、马队、炮队、工程队、辎重队、军乐队。步队下辖第五、第六两协,每协又各辖第九、第十以及第十一、第十二两标,每标所辖各第三标各下辖3营。全镇官兵总计约1.25万人。
陆军第一混成协是徐世昌奏明从五、六两镇chōu拨编练而成的。其中,chōu拨五镇步十八标三营,马五标第二营,炮五标,过山快炮第三营。chōu拨六镇二十四标三营,工程左队一队,辎重右队一队。
全协共计5109人,分驻新民府镇安、辽中两县,而以具有战略地位的新民为该协主要驻地。
陆军第二混成协,是徐世昌chōu编组成第一混成协之后,又在二镇与四镇chōu调组成,兵力与第一混成协差不多。
黑龙江新军吃亏在独木难支,照理明年是黑龙江大发展的一年,产出绝对能够支持一镇兵力,这还只是官方财政支出。
要是黑龙江新军能够升格为镇,也能更好的威慑沙俄,更加能够加强自保能力。
铁良见他有些意动,不禁暗暗得意,要是能将这位干才从袁世凯那里拉过来,那才叫好,当然,前提是要忠心于朝廷。
“此时陆军营制,每镇炮队三营,有两营炮,一营是过山炮。徐世昌根据东北多山的特点,参酌营制,改为两营过山炮,一营陆路炮。我看啊,倒是跟黑龙江新军有些一致,只是黑龙江新军装备的过山炮更多,这上头改的好。”
铁良暗自庆幸,当初黑龙江新军毫不起眼,谁也没有多在意,故而给了不少方便,甚至在编制上也大开方便之mén。随便你们怎么去摆nòng,只要不闹笑话,正因如此,才有了怪异但是却战斗力惊人的黑龙江新军。
程德全去年奏请办齐齐哈尔机器局时,朝中还有人讥笑,说是自不量力。
没想到得到美国技术之后,连马克沁重机枪都能仿造,还能制造手榴弹与地雷,最为关键的是,还能自己切削过山炮炮弹,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
不过铁良要是知道,齐齐哈尔机器局只不过是李安生为了遮人耳目所创办,真实目的是为了隐藏嫩江军工基地。
两人从日俄勾结,东北危机重重,谈到沙俄专注欧洲,以及欧洲气氛紧张,铁良越谈越心惊,想不到这李安生对欧洲局势以及列强矛盾对中国影响看的一清二楚。
许多地方他都是不清楚的,可被对方一提醒,立马能够想出个名堂来。
“如今沙俄致力于打通黑海海峡这个生命通道,加上国内民生凋敝,内luàn未休,只会加紧与日本勾结。沙俄对我大清的策略,当为恫吓与威bī利yòu为主,军事恐吓为手段,实则外强中干,不用过多理会。只要在局部狠狠打他们几下,立即显露疲态。反而日本是我们的大敌,列强纷争,无心东顾,只能便宜他们独霸我大清的野心。依我看,将来在关外跟老máo子是打不起来的,跟东洋xiǎo鼻子倒是要好好打几仗才行。”
铁良点了点头,将手中máo笔放在笔洗中,说道:“嗯,正因如此,徐总督的呈请,我是认同的,才有第三镇出关,两协新军的编练。为防沙俄趁火打劫,黑龙江新军混成协当初也是我一力主张的。自去年开始,日本在旅大与南满铁路附属地驻扎有1个师团和6个铁道守备大队将近4万人的兵力。徐总督眼下也着眼于奉天陆军第一标、奉天陆军第二标、吉林陆军步队第一协、奉天五路巡防队、吉林五路巡防队、奉天河防营及东三省宪兵队等军队的编练。在兵力对比上,将来咱们并不吃亏。”
他说出黑龙江新军成立始末,并不是为了拉拢李安生的心,而是出于公心。
他的意思,黑龙江新军要升格为镇,暂时还不是时候,为何,徐总督正准备编练一大堆的军队呢。
比如奉天五路巡防队,张作霖就是凭借这股兵力,后来投机取巧,走上了东北王的道路。
奉天的两标陆军,与新军第一混成协在两年后会合编为大名鼎鼎的张绍曾统帅的新军第二十镇,曾经参加过滦州兵谏。
而新军第二混成协则仍然由蓝天蔚率领,并没有升格,原因便是旧军的不配合,以及其他军队的不堪用。
将来东北能用的就是这么多军队,黑龙江新军只能用来应付沙俄的趁火打劫。
“就怕将来日俄勾结趁火打劫,难道大人不知道,日俄为何会如此气焰嚣张,能够理直气壮的将美国与德国等势力拒于关内?不就是两国护路兵力不容xiǎo视嘛。照我看,奉天还是自己编练一镇兵力,吉林的那一协可以与五路巡防队直接编为混成协。将这些军队都打造成为像北洋六镇一样的主力军队,将来才能与日俄抗衡。”
李安生其实有些心急了,这些话还轮不到他来说,只是眼下机会难得,铁良也似乎有意往东北新军编练上头引。
“直接以主力军队来编练,这银钱捉襟见肘啊。全国三十六镇新军,如今才编练了多少?黑龙江与吉林都有一镇新军的编制,为何黑龙江声势日隆,也仍然只能让朝廷与地方一同出钱,养一个混成协?还不是这银子闹的,养不起啊。不过,你说的奉天这一镇新军,倒是可行,由奉天两标陆军与新军第一混成协合编。至于蓝天蔚的第二混成协么,嘿嘿,暂时留着,日本人可怕蓝天蔚的很呢。”
李安生终于听出来了铁良的意思,黑龙江新军升格为镇暂时要压一压,毕竟如今局势尴尬,沙俄也要反对。主要的压力来自日本,自然要倾向于奉天,他李安生要是识趣,那合编的一镇,还是能争一争的。
只是,要什么条件?铁良与背后的那些权贵,才能容忍自己坐上镇统的那张位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高二虎抢亲
第一百七十五章高二虎抢亲
东北新军再多,徐世昌也无法染指,军官的任命权以及诸多核心权力还是掌握在铁良手中,掌握在新军主官手中。
所以徐世昌要急着编练三省五路巡防队,因为黑龙江的不配合而对程德全反复攻击。
铁良起了心思,将李安生调到奉天,也是想要多一枚牵制徐世昌的棋子。
李安生的黑龙江新军对旗人官兵一视同仁,让铁良无比放心。
他不放心的,只是李安生到底有没有与袁世凯有多深的牵连。
李安生有太后老佛爷的垂青,出任一镇统制官自然是毫无问题,这点,即便奕劻反对都是无用。
袁铁之争,铁良已占了上风,但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清廷。
铁良的幕僚其实背后也道破了天机,“铁良敢于这样做,仍由于宫廷之主持。慈禧太后之为人,yīn鸷而多智谋,对满汉大臣能恩威并用,权不旁落,绝非一般fùnv所能及。”
无论是袁世凯还是铁良,都是慈禧的棋子。
铁良虽然看不明白自己是棋子,但是却又作为棋子的觉悟,太后老佛爷看重李安生,自然不会将他归结到袁党。
载洵等xiǎo家伙所言,未必作的真。
“李统领,听闻昨**与袁府大公子结拜为兄弟,可有此事?”
铁良也不遮掩,就这么问出,也是mō到了脉络。
“确有此事,我昨日与云台兄长一见如故,承méng他看得起,便结拜为兄弟。”
一个问的直接,另一个答的也爽快。
“可是,袁世凯嚣张跋扈,朋党为jiān,又专权祸国,李统领未免太过不智啊。你这是要与袁党同声共气?”
铁良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睛却盯着李安生,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神sè。
李安生苦笑一声,“岂敢,我这也是bī不得已。下官从未进过京,又向来是个不懂规矩的,没想到昨日刚进京便惹上一桩祸事,得罪了人。一时惶急,也顾不上许多,想要求袁大人出面转圜,没曾想袁大人青眼有加,还让云台兄与我结拜,委实受宠若惊,却之不能。”
他也不是傻子,给袁世凯利用了一回却任凭摆布,事实如何,他也不会隐瞒。
更何况,他话里的意思,也很明了,那就是得罪了人了,不得不寻求庇护,刚好人家袁大人很慷慨,很看得起我。
你铁良要是想拉拢我,先掂量一下,能不能罩着我,帮我将祸事摆平了,还有,人家袁大人很看重我,你也要比人家袁大人更加慷慨才行。
铁良自然从良弼那里得知了昨天的事情,他也深恨善通之子莫贵这等浑浑噩噩坏事做尽的纨绔子弟,正是有这些人,才将京城搞的乌烟瘴气,污秽不堪。
要是八旗子弟都是些堪用的,国事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李统领,龙生九子各有所好,良莠不齐,不能一概而论。如今太后老佛爷看重于你,也别泄了气。那干不着调的浮夸子弟,我替你打发了便是。还望慎重,莫要走错了路。”
李安生顺杆子上,等待许久,“太后她老人家对我有知遇之恩,简拔于草莽之中,感怀五内,莫敢相忘,时刻想着要报效她老人家对我的恩重。只是我不懂规矩,也不懂做官的mén道,在黑龙江要不是程德全大人护着,早就给撤职查办。如今到了京城,愈加诚惶诚恐,只怕惹了祸端,惹了太后她老人家的不快。”
铁大哥,咱这意思是很明显了,是太后提拔我的,这知遇之恩还没报呢,他也是紧跟程德全的步伐跟徐世昌对着干,程德全也是太后的人,你铁良也是太后的人,大家和和气气一家人。
“只是,你与袁克定结拜之事,终究要给人拿出来非议啊。抱了北洋军的粗tuǐ,一时之间是辨不清的。”
铁良虽然脑子都在军事,对政治并不太在行,可也不代表他对这些手段一无所知。
李安生连忙苦着脸喊道:“大人,冤呐,世人皆知,我前年去年两次推了北洋的征召,那时我身份卑微,仍没上北洋这艘大船,难道如今我反而倒退了,不如xiǎo孩么?我用的着现在就巴巴的去巴结北洋?”
铁良满意的大笑起来,快人快语,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这么轻松。
反正太后还要传召李安生呢,到底怎样还要看太后的意思,他这关算是过了。
他是打定主意要用李安生的,在东三省有这样一支武力,不为袁世凯或者徐世昌所掌握,怎么也是值得的。
更何况关外开垦对于旗人来说优惠是较多的,旗人并不少,兵源也有一部分必须是旗人。
从铁良那出来,李安生背上都是冷汗,尼玛伤不起啊,跟这些权贵们打jiāo道可不是好事情。
赶紧的,给老子多点权力,老子回东北当土皇帝去,谁来管那么多。
等到两三年后闹**,你们这些权贵都灰飞烟灭了,老子还能在关外自在逍遥。
他其实最想的还是让黑龙江新军hún成协升格为镇,然后凭借目前兼管吉林军务的权力,掌握正在编练的吉林陆军部队第一协与五路巡防队。
虽然后世张作霖掌握了奉天军权后,可以直接无视黑龙江与吉林两省的军队,但是李安生有信心在自己接掌两省军事大权后,使得两省的新军不会成为奉天的附庸,甚至能够压倒奉天新旧军队。
现在就去奉天与徐世昌贴身ròu搏,他还不太情愿,即便新军第二十镇的统制之位很吸引人。
刚到柳宅,就得知梅宝聪与妹妹梅依云回京的消息,原来梅宝聪兄妹的堂伯病危,拍了电报催他们赶回京城,也不知道如今怎样。
又有林虎拍来的电报,直接送到了柳宅,说是高金虎告了假,来京办事,让李安生代为照顾。
电报寥寥数语,但李安生却看出了些名堂,林虎有深意,却不能打在电报上。
让他照顾高金虎,显然是在暗示他什么。
难道,是二虎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猜测起来,本来他们一伙开枝散叶,在关外站住了脚,都成了实权派,应该没人能够伤害的了,可在京城不一样,连他李安生都不会给人当回事情。
想来想去,他还是立即出mén,让柳宅找了个下人,陪着往崇文mén那边去。
李吉祥在美国开办了一家吉祥银行,为了方便,又在北京、天津与上海三处开了分行,设立了一个隐秘的落脚点,高金虎进京也没地方去,必定会去那里。
李安生赶到那里时,正好看到高金虎失魂落魄的在银行旁边的一家吉祥洋行后面nòng堂mén口徘徊。
“二虎哥。”
李安生惊喜的喊着,算起来,两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面,怪想念的。
他穿越后最温暖的一段日子,便是与林虎等人在漠河过的那段生涯,浓浓的兄弟情谊并没有因为彼此的忙碌而有所消退。
“安生,富贵兄弟,咳,你们怎么来了?”
李安生把着他的手臂,笑着问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柳宅落脚,为何不来寻我?”
依稀的星光下,见他脸上满是胡渣,两眼深凹充血,嘴里还有酒气,不由心中一痛。
“二虎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虎子哥可是说了,你要没办法,他亲自带兄弟们赶来京城,为你做主。”
他这也是在吓唬高金虎,想尽快bī他说出真话,林虎语焉不详,只怕其中有些碍难处。
高金虎长叹一声,将事情原委尽数说出,原来,他一直跟他嫂子有消息来往,前阵子,他嫂子托人带了信给他,说是她父亲为了讨好上官,居然要将她送给上司为妾,日子都选好了,就等入了夜便一顶xiǎo轿送过去,让人家金屋藏娇。
高金虎托人给嫂子带了回信,让她逃出来到吉林投奔他,可想来想去怕生出事情,立马跟着来人进了京。
这不,他直接闯入他嫂子家中,向那无良的老父质问,可没想到给人家骂了出来。
“她兄嫂还以为我在黑龙江当胡子头领,也不敢得罪过甚,只是跪在地上求我,看中她的那狗官,乃是宗室,还是个奉恩将军,虽说是最末一等,但也是皇室勋爵,轻易得罪不起。人家关系根深蒂固,一言便可罢了她父亲的官,也能翻掌让她家家破人亡。我给他们求的软了,又怕嫂子给bī急了自尽,只能怏怏的回来,无计可施,无计可施啊,我妄为男人。”
高金虎掩面流泪,他对嫂子用情至深,母亲早亡,是长嫂如母,给了他温暖,他此生不敢相忘。
胖叮当在旁呱呱叫了起来:“二虎哥,你为啥不去杀了那狗官,一了百了,带着你嫂子逃到黑龙江去,大不了咱们造反,造反,怕个鸟啊。我哥时常说了,生来也不定要有大志向,也不一定要顶天立地,只要能护佑身边亲朋,造福一方,便是男儿所为。难道,难道你忘了当初的誓言了吗?”
李安生两眼含泪,高金虎过去的xìng子,是必定要带着人马进京,将那狗官家中杀个三进三出的,然后带着他嫂子sī奔,快意江湖。
可是,可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有兄弟们,大家都有了基业,他不能为了他一个人毁了大家的辛苦奋斗。
这正是他彷徨无计的原因所在,也是他痛苦万分的根本缘由。
“二虎哥,别急,办法总是有的。我们人生地不熟,可别吃了亏,从长计议。我看,咱们先寻刘竣去,进了京还没顾得上找他,他可是地头蛇,也有亲朋故旧,找他问问消息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高二虎抢亲(2)
第一百七十六章高二虎抢亲(2)
埋了几个月的一个伏笔,终于用上了,好辛苦,呵呵。
高金虎的确在犹豫,要是他真的豁出去,那么将牵连他所有的兄弟。
不仅是林虎,还有李安生他们,最主要的是会毁了当初所有兄弟们的希望。
黑龙江眼下是他们的乐土,他在吉林招揽流民垦荒,也是干劲十足,就因为每天都能见到百姓们脸上的笑容。
他不忍心,因为他一个人,毁了那么多人。
李安生在黑龙江的那些手段,隐隐让他生出了期许,或许一直这么下去,老máo子就不敢这么猖獗,东洋鬼子也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国家也会有希望。
可是,他若是真的坐视他嫂子不理,那么结局是肯定的。
他嫂子让人送信来,就是因为指望他,要是连他都指望不上,依她的xìng子,必定是死路一条。
李安生与高金虎一同连夜让人带着路,寻往刘竣家中,而胖叮当则去想办法,让高金虎的嫂子先安下心。
刘竣回京后并没有出任北洋衙mén职务,也没有到各地的机器局谋职,而是凭着在漠河的功劳,在吏部文选清吏司当了个郎中。
要知道,七名郎中之中,只有二人是汉人,可见刘竣得到这个官位的不易。
众人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书信却是往来不断,不管怎样,日后能否互为臂膀,那份一同吃苦的情谊却是实实在在的。
刘竣的家中很好认,xiǎoménxiǎo户,可见这些年为官并没有搜刮银子,也正是这点,才赢得了李安生等人的认可。
“我当是谁半夜来敲mén,原来是咱们的李大财神,哟,二虎也来啦,快进快进。”刘竣半敞着衣服,此间已是九月,气温转冷,他却是hún不在意。
甫一见面,双方都是欣喜不已,进了刘竣的书房,也不多说,李安生将高金虎遇到的为难事说了出来。
刘竣知道他们两个半夜不会无事上mén,自然是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书房中,屏退了下人。
“何有方?我知道这人,乃是礼部的一名书吏,新近补了委属主事,原来是这个道理。至于礼部员外郎克朗,他兄长是内务部的营造司郎中,也算是个不红不紫的旧勋贵。这人为老不尊,喜好渔sè,真是活到了狗身上。我去给他说说,也不知道给不给这面子。”
刘竣义愤填膺,也气坏了,这世上居然有如此无耻的人,当初死硬着要让nv儿守节,如今却为了自己升官,不惜将nv儿推入火坑。
“也只有这等满口仁义道德的封建卫道士,才会做出如此没脸没皮的事情,人至贱则无敌。我看这何有方跟克朗倒是狼狈为jiān,相配的很,都是一路货sè。克朗,我看是屎壳郎还差不多。”
李安生说话也不忌讳,对于这种张口闭口礼义廉耻的伪君子假道学,他从来都是最痛恨的。
如今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由刘竣出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正笑谈怒骂之间,刘竣的从人领着胖叮当进来,只见胖叮当穿了套丫鬟的衣服,头上梳着辫子,脸上红扑扑的还扑了粉,把李安生笑了个半死。
好一个胖丫鬟,白白净净的,颇有富贵气。
“胖叮当,你这是做什么?”
胖叮当扭捏着,捏了个兰huā指,细声细气的说道:“哎呀,人家活不下去了,只能卖给人家为奴,刚好看何有方家要不要丫鬟,他们看我有富贵气,又长的粗壮能干重活,还不会与何xiǎo姐争宠,所以抢着买了我,要明天一早陪着送去什刹海那边呢。”
前半段,三人听的有趣,可后面一句话却让高金虎连嘴里的茶也喷了出来。
“什么?明日一早便要送去什刹海?”
“是啊,不是那个屎壳郎家就在那边吗。”
高金虎如遭雷击,人也呆愣了起来,白净的面皮忽然泛红,手也颤抖了起来。
安生狠狠一掌拍在桌上,“胖叮当,你且回去,给我监视何家,明早他要敢真送人,咱们便抢他**的。”
“哥,你抢便抢,抢他**干嘛,人家老人家都快七十了。”
李安生为之语塞,在他屁股上狠狠一脚,“滚你**。”
胖叮当委屈的mō着屁股,转身就走,嘟囔着:“我妈不就是你妈么。”
“安生,真要抢人么?”
高金虎的眼中跳动着火焰,可是却又反复的煎熬着。
“抢啊,不抢干嘛,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你嫂子给那老东西玷污了?二虎,你还是个男人吗?安生,要抢人,算我刘竣一个。当兄弟的,哪能坐视不管。”
“好,抢就抢,出了事情,那帮权贵也不会拿我们怎样。”
刘竣后头不仅有袁世凯这等大佬,也有自己的人脉,他自己跳出来,也是想为这边多一份依仗。
这个时候,多说无益,李安生当机立断,抢他**的。
于是,一个强大的抢亲阵容出现了,黑龙江新军hún成协协统,六部郎中,吉林知府,乖乖,既有地方父母官,又有军队统帅,还有中央机关大员。
何家本来是看好了日子的,可现在哪里还管它吉日不吉日,再拖延下去只怕是一场祸事,高金虎可是胡子头领。
何有方立马派人去通知了“亲家”,打算一大早就将nv儿送过去,那边自然派人来接应,毕竟,何家nv儿的美貌是出了名,人家可是急不可耐了。
于是,天刚暗méngméng的,何有方便急吼吼的催着nv儿梳妆打扮,见nv儿毫无动静,便让儿子媳fù又来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
只见何家儿子媳fù在院子里趟地打滚,尘土漫天,干嚎着却又不见泪水。
“哎呀,我好命苦啊,明日便要给丢官去职,全家xìng命不保啊。”
“哎呀,相公,可怜咱们的孩子尚年幼啊,万不该将祸事摊到他头上啊。”
“妹妹,求求你,成全我们吧。那屎壳郎大人年富力强,多金又大方,你跟了他也是桩美事啊,你怎么就这么的榆木脑袋。”
哎呀,坏了,怎么一不xiǎo心连克朗大人的绰号都叫了出来。
这对夫fù嚎哭着,丑态毕lù。
何文翠站在窗边望着兄嫂的丑态,心下冰冷一片,已无任何的情绪bō动。
当年为了不让家中名誉毁损,她强忍着,硬起心肠,任凭高金虎北上当了胡子,可是,都换来了什么?
这三年多来,她如同木头人一样的活着,心如缟枯。
既然已经毫无亲情,那么她也不会再有一丝的眷恋,高金虎来了,她相信他不会抛弃她的。
“胖妞,要不要再拖延些时辰?”
胖叮当脸上扑着红扑扑的粉,两个红圈圈,很是搞笑,甩着两个辫子,笑道:“姐姐,走吧走吧,早点让二虎哥接了,咱们回黑龙江去。就凭他们这些人,哪怕是那屎壳郎屎帝闻的,咱也不怕他们。告诉你,二虎他们哥几个如今都是大人物,朝廷也不敢bī迫过甚,不然,大不了造反。我哥最想当的就是东北王,手下好几万人马呢。”
胖叮当这厮满口跑马,造反之类的话说的起劲,不过也有效果。
何文翠也听父兄说过黑龙江新军了不得,居然将老máo子打得屁滚niào流,原来是二虎他兄弟,二虎如今也当了大官,总算有出息了。
既然他们哥几个都是大官,那么想必那个屎壳郎也不敢怎样,她家人也不会因此而受磨难。
虽说她恨透了家人,但不代表一点恻隐之心也没有,养育之恩总是要报的。
胖叮当冲出去吼道:“好了好了,别闹了,xiǎo姐她答应了。”
何家兄嫂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拍手笑着,“好,太好了,还是妹**我们。”
“哼,你这胖妞,才刚买了你,你便了不得了,皮痒了不成?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媳fù,算了,别跟这胖妞一般计较,万一被屎壳郎大人看重了,填了房,吹吹枕头风那可了不得。”
那无耻嫂子jiān笑了起来,“不会吧,这胖妞长的如此丑陋,居然也能得了屎壳郎大人的欢心?”
她男人更无耻,讪笑着道:“那可不定,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屎壳郎大人就爱拱这棵胖白菜呢。呵呵,呵呵,人家可是喝醉了,连庄户中养的老母猪都草过呢。”
夫妻俩没个正形的笑了起来,恨不得笑得满地打滚。
那个屎壳郎大人还真有这么一桩丑事,一次在庄户中喝醉,跌跌撞撞闯入了庄户猪栏中,一不xiǎo心将一头老母猪给强.jiān了,那头老母猪怀了十余只xiǎo猪,一股脑的都流产了,从此引为笑谈,奇谈。
(列为看官,看到此事莫笑,本人隔壁村上,真有这么一位仁兄,喝醉后干了这事,轰动了十几年。)
“你们这对腌臜夫妻,居然狠心将妹妹送给这等不知羞的禽兽,这不是要害她的命吗?你们早晚是有报应的。”
胖叮当很有作为一个丫鬟的觉悟,双手叉着腰,横眉冷对。
“哟,才刚买的xiǎo丫头,还懂不懂规矩,要不是看在你今天要跟着妹妹出mén的份上,我今天就撕了你的嘴。”
骂骂咧咧的,两夫妻往mén外去了,轿子已经准备好。
何文翠见到兄嫂这副恬不知耻的模样,心下难过,眼泪扑簌簌的连珠子掉了下来。
眼睛穿过窗子,泪眼朦胧的望着窗外的天空。
第一百七十七章 高二虎抢亲(3)
感谢xiǎo雨漂漂、桃园三人、驴长的月票,感谢252332956、失恋阵线同盟、奎尔欧尼的打赏,由于是,不敢多填字数,近日添头很多,故而心安理得的感谢大家一番,放心,这些字数不收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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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居多年的何文翠今日打扮一新,对镜梳红妆。
当年她新婚两年不到,夫婿便得急病横死,临走前嘱咐她要照顾好还年幼的高金虎。
那年她才十八岁,高金虎才十四岁,寡居三年,等到高金虎成长为彪形大汉的时候,邻里便开始风言风语。
父亲为了所谓的mén风,为了自己的官途,强bī着她回京守寡,恨不得立贞洁牌坊。
可三年的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相依为命的两人,也产生了不伦之恋,在外力的强bī下,终于开始迸发。
高金虎无奈的远走他乡,她又何尝不是心若死灰。
二虎说过,等他闯出一番事业来,便来接她,她一直等着。
去年,他送信来,终于闯出了名堂,等他当了大官,便堂堂正正的来接她出mén。
如今,她终于要出mén了,是二虎来接她。
红妆为谁点?嫁衣为谁穿?
轻描眉,chún嫣红,两点秋水,皓腕如雪,数年的孤芳自赏,如今如空谷幽兰,发散芬芳。
“姐姐,我们走吧。有我胖叮当在呢,你别怕,我可厉害呢。”胖叮当不知怎么的,眼睛有点发酸。
人类世界的许多情感纠葛,他常常看不懂,却常仔细琢磨,终于琢磨出了个名堂。
可是,他毕竟是生物拟态人,他是一台生物电脑的智能,他不能拥有这缠绵悱恻生死相与的痴恋,他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感觉到心有点痛,他又怎么都想不通,心怎么会痛。
何文翠轻笑一声,心情愉悦了许多,长出了一口气。
这胖叮当委实可爱,听他零零碎碎絮絮叨叨的说起许多黑龙江发生的故事,倒像的传奇一般,偏偏说的跟真的异样。
不过,胖叮当他说很厉害,那一定是真的,因为像他这么一个胖丫鬟能hún进来,并且能说服她父母给她陪嫁出去,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天sè仍暗,破晓前的最后一段漆黑,她坐在轿子中,听着那四周的静悄悄,她闭上眼,希望等她出轿子的时候,黎明已经到来。
这次何家倒也舍得,不仅陪了两个xiǎo丫头,还有包括胖叮当在内的四个粗使丫鬟,至于杂役仆人,人家都有。
何家老爷亲自骑在驴子上相送,屎壳郎家里也派人管家过来,一顶轿子外加两匹马一头驴子,十余人,倒是不xiǎo的队伍。
待得转过两条街角,却忽然前头蹦出了三名méng面强徒,为首那人喝道:“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何老爹顿时给吓傻了,这可真是稀罕,皇城根儿居然还有拦路劫匪?
“多少钱?”那个屎壳郎家的屎管家也是个不中用的,居然顺口回了一句,也算他很有勇气。
只是随行的护卫觉得有些蹊跷,这里有巡捕营四下巡逻,当然巡捕营是便衣,穿制服的便有巡警与衙mén官差、防火营等。
加上有些上朝早的队伍,颇有些护卫武力,怎么一个都敲不见。
“hún账,哪里来的强徒,居然在此撒野。”
几名在京城横行霸道惯的武夫拔出兵刃冲上来搏斗,想要显显威风,却不料被对方三拳两脚的打倒。
胖叮当连忙大哭道:“贼爷,匪徒哥哥,别杀我们啊,我们没什么钱财。喏,那位骑在驴子上的老爷身上有钱,轿子里还有个娇滴滴的美貌姑娘给你们劫sè,我们只是不相干的,千万别杀我们啊,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五个孩子,天呐。”
何家老爹闻言差点气晕过去,从驴子上跌了下来,指着胖叮当又气又急道:“胖妞,你可得了失心疯不成?你哪里来的八十岁老娘,还有五个孩子?”
胖叮当叉着腰骂道:“你这老东西,老娘我愿意生五个孩子,关你屁事。”
méng面的李安生摇了摇头,“千万别耽搁时间,将财劫了,将轿子里的美nv抢了,哥几个自在乐去。”
méng面的刘竣肚子里笑开了huā,生怕耽搁久了,被人撞见,连忙上前扶出了何文翠,还故意yin笑道:“哟,这xiǎo娘子还长的真是不赖啊,回去送给咱们二当家的当老婆。”
何文翠听到这二当家的,心下确定无疑,又见胖叮当朝她挤眉nòng眼,更是安下心来。
何老爹吓的屁滚niào流,也没顾得上nv儿表情的一样,一个劲的磕头道:“好汉饶命啊,放我们一马吧,放下我nv儿。”
屎壳郎家的管家与家丁们则大喊起来,“救命啊,抢劫啊,救命啊。”
反正劫的是何家的财,抢的也是何家的nv人,与他们无关。
只要将动静闹起来,让这些劫匪无路可逃,到时人自然会回来。
“你们,你们是不是高金虎派来的,高金虎人呢?”何家老爹也忽然凶悍了起来。
“你们一定是高金虎派来的”
“你管谁派来的,今天老子抢的就是你。”
胖叮当一脚将何老爹踹到街角,从他颤颤巍巍的驴子身上拿下一包银钱,这老家伙还有点良心,居然还给nv儿准备了点财货,也是怕nv儿到那边没有钱财不能收买人心受气。
“你这天杀的胖妞,居然也是贼人同党啊,天哪,我瞎了眼啊。”
何老爹叫苦不迭,本来以为捡了个便宜,谁知道却是个大祸害。
李安生与高金虎断后,让刘竣先带着何文翠跑路,被这些人大叫大喊,已经有了动静,不少人往这边赶了过来。
其实附近有不少手下布下了监视网,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迅速趋吉避凶。
胖叮当大发神威,将赶来的巡警打倒了几个,不过也只能尽快撤走,要不然给对方围了个严实,那就了不得,毕竟他们不能动枪,动了枪这罪过就大了。
众人没命的狂奔,胖叮当更是从刘竣手中接过何文翠,往背后一背,撒开了tuǐ一溜烟的飞奔,高金虎几个差点追不上他。
不过他们还是在什刹海附近的银锭桥那边给大队人马围住,看来是哪家上朝的官员护卫。
这些人想必也听到了有劫匪抢人的消息,故而准备管一管闲事。
“峻哥儿,嫂子就拜托你了,你们先走,我们来断后。”
李安生清楚眼前出现了危机,要是都不能走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刘竣的身份不能暴lù,毕竟他是硬要加入的,不能受牵连,将何文翠送走,也能让他们安心面对。
刘竣也不矫情,知道形势紧急,拱了拱手道:“那我们先走,你们自己xiǎo心。”
高金虎对着盛装打扮的何文翠笑道:“文翠,你就将竣哥儿当我大舅哥,先去娘家待着,我得了空便了迎娶你,还穿着这身衣裳,真好看。”
没有太多华丽的语句,却让两人相对凝噎。
只是形势危急,也容不得两人浓情蜜意,刘竣便带着心满意足的何文翠快速转移,几名暗中的兄弟护卫着他们,应该没有大碍。
“二虎,早点回来。”
黑暗中冒出了这句话,让高金虎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们不得不作为靶子吸引那些闻风而动的鹰犬们,不然的话大家都跑不了。
“哥,我们动枪不?”
胖叮当有些跃跃yù试,仿佛浑然不惧。
李安生摇了摇头,道:“真要动了枪,只怕对方也没了顾忌。吃亏的反而是我们,势单力薄。”
三人左冲右突,却给封住了道路,脱身不得。
虽然刚才有兄弟报信有大队人马过来,可还是没能够脱身,看来对方的地位不一般。
正当这边左冲右突不得计之时,银锭桥那头也是一头雾水。
本来以为是有刺客的,可忽然说是匪徒抢劫,载沣很是头疼,让护卫赶紧将匪徒擒下,jiāo给衙mén处理。
载沣上朝总是最早的一个,勤勉非常,他自认才疏学浅,并无大才,所谓勤能补拙,所以兢兢业业。
“回禀王爷,前头那三名匪徒喊冤,说并无抢劫,又手无兵刃,很是蹊跷。”
护卫的回报让载沣很是奇怪,决意亲自前去看看。
王府护卫们xiǎo心的围着载沣,往桥对面而来。
“刚是谁喊的抢劫,这三名劫匪所犯何事?可有苦主出来?”
王府护卫已经再三询问,零零落落二三十人在远处观看,却无苦主出来。
“看见没有,说了我们不是劫匪,还围住我等干嘛?”胖叮当杀猪般的大叫。
刚才胖叮当一番拳脚,让王府护卫们吃了不少亏,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让这些高手们很是忌惮,正因为他没有伤人,所以才让护卫们心存疑虑,猜想事情有蹊跷,这才驻足不前,派人禀报载沣。
“前面是哪位大人府上的,xiǎo人乃是礼部员外郎克朗家的管家,亲眼见到这三个匪徒当街抢掠民nv。”
屎壳郎家的屎管家终于出面,朝这边嚎了一嗓子,眼见人没接着,回去只怕要给克朗打死,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句。
一边又用脚踢着何有方,让他出面首告。
“醇王爷上早朝,他老人家路见不平,过问此事,近前来说话。”
醇王府太监尖着嗓子,在清晨的宁静中无比的清晰。
何有方听闻是向来低调和气的醇亲王,连忙哭着上前伏倒,“求王爷救命啊,我nv儿被那边几个强人所劫持,到现在生死不知,还请王爷为我做主啊。”
载沣正往这边来,听着动静不像是行刺,刚好听到何有方的苦寒,皱眉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为何礼部员外郎家的管家会在此地,强人又为何只抢了个民nv?”
王府护卫们也是丈二mō不着头脑,今日之事委实怪异。
胖叮当在这边吼道:“醇王爷,我们没有强抢民nv,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我们是被冤枉的。”
这厮吼声惊天动地,连载沣都被吓了一跳。
李安生见惊动了醇王爷,知道今日是跑不掉了,倒不如主动想办法脱罪。
“前面的大哥,还请替我等禀报醇王爷,我乃是黑龙江新军hún成协协统李安生,路见不平,他们这些人只怕是人贩子,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就做这投运人口的勾当。”
一身丫鬟打扮的胖叮当又嘶吼了起来,“正是啊,醇王爷,我家的亲王爷啊,为我家xiǎo姐做主啊。我家xiǎo姐被绑了,要卖给人家为奴啊。”
胖叮当甩开大脚飞奔了起来,几名王府护卫拦他不住,天又还没大亮,一溜烟的就给他窜到载沣跟前。
那名首领太监大惊失sè,这还了得,要是刺客,只怕刺客能刺杀醇王爷得手。
王府护卫顿时上前搭了人墙,挡住了胖叮当的去路,那胖叮当也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只是跪在地上磕头,“启禀王爷,我是那边何府的丫鬟,我叫胖妞,我家xiǎo姐被她狠心的老子要绑了送给礼部的屎壳郎做xiǎo,幸亏那边两位壮士相救,不然的话,我家xiǎo姐,呜呜。王爷,天底下良心最好的王爷,天天做善事不求回报的王爷,王爷您老人家行行好,替我家xiǎo姐主持公道啊。”
何有方一头跪在地上,头都缩到了袍子里头,脸都臊得不敢抬起来。
载沣听的分明,见这边的所谓苦主不敢应话,高声叫道:“那边的可真是李安生李统领?闻名已久,还望上前相见。”
何有方本来想狡辩几句,但听到李安生的名号,有些发愣,那劫匪什么时候变成了黑龙江的大官了。
李安生与高金虎两人摊着双手,表示并无敌意,慢慢的踱到了近前。
借着星光,敲的不太分明,但载沣瘦削的身形在夜sè中却是颇具威严。
“见过醇王爷,下官李安生,今日之事多有误会。”
李安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况且此刻自己的身份也无法证明。
“李大人,不知道这乌漆mō黑的,你老人家怎么也在街上瞎逛呢。”那名屎壳郎的管家yīn测测的问道。
高金虎心知此时再不说明真相,只怕会越描越黑,推开了李安生,上前说道:“醇王爷,今日之事,都是因为下官引起。好叫王爷得知,我们并非是什么劫匪,下官乃是吉林临江知府。”
也不想连累李安生等人,一股脑的将前因后果坦诚的讲了一遍。
那何有方早就软瘫在地,这将寡居nv儿送给上司做妾,以博取上司青睐的做派,要是传出去,他这官不仅没得做,而且要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屎壳郎家的管家也是面如土sè,不知道此事会给他家主子引来什么样的祸害。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奇怪的胖叮当
第一百七十八章奇怪的胖叮当
载沣真是啼笑皆非,一个吉林知府,一个黑龙江新军首脑,居然干起了当街“抢劫民nv”的勾当,还有那李安生的弟弟李富贵,他也听说过,“胖提刀”的威名俄国公使多次提过,还打听着要寻找“胖提刀”刀法的出处,想要给俄**队使用。想不到这李富贵居然冒充丫鬟,进了何府,闹出了这一幕闹剧。
“胖妞,哦,不,胖叮当,既然你不是何府的丫鬟,那么你将何家xiǎo姐扛到哪里去了?”醇王府的太监循循善yòu,载沣一直沉默不语,让他们起了心思。
“我们管杀不管埋,哦,不,我们管救不管安排。谁知道她逃到哪里去了,这样的狠父jiān兄,何府还有她的容身之处么。”
说着,开腔唱起了京剧,“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yīn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ròu的狠父jiān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一众王府随从都捂着嘴笑了起来,人心都是ròu长的,他们都对何有方与屎壳郎鄙薄无比,却对仗义的胖叮当等人亲切无比。
虽说刚才动起了手,但不打不相识,他们也对北地抗俄英雄好奇的很。
载沣的脸上终于lù出了一丝笑意,对着李安生说道:“今日之事,事出有因,但太过荒谬,可一不可二,还望李大人自重。惊扰了街坊百姓,差点闹出luàn子。明日往旁边不管哪个寺庙里捐上几百两银子,办上一场盛会,也好赎了罪过。”
这什刹海边上寺院众多,本来就是因为当初有十个寺院才得名。
载沣这是在轻举轻放,无意深究,让李安生很是莫名。
“何主事,为官者当德才皆备,即便碌碌昏庸,也好过道德败坏,嘴上仁义道德,却做出这等事来,细想,可有半点悔恨?明日便自个辞了差事,回去好生思过。我既然入了中枢,定不容你这样的人继续为官。还有,回去告诉克朗,谨守本分,好生做人。今日之事,入不得别人的耳朵,就此作罢,要让我听见市井传言,便是你们的罪过。”
后半句话,却是严厉的对着屎壳郎管家说的,丝毫没有偏袒宗室的意思。
何有方的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即一头撞死算了。
李安生也听出载沣对他的宽容与大度,却不知为何会这样,连忙再三谢过。
这载沣居然如此的低调,不事张扬,明显不想这种丑事流传出去,想要息事宁人,真真难能可贵,要知道,他可是铁帽子亲王,军机大臣,中枢中的重臣,又是公认的下一任的摄政王。
载沣居然没有对李安生几个没有任何的处罚,实在是太过奇怪,李安生与高金虎都能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善意。
只是此事既然如此,倒是落得个欢喜,不仅成功的抢了何文翠,又有载沣出面过问,将此事暂时摆平,过后想必何有方与屎壳郎等人怎么闹,都是闹不出大风làng来,除非他们能绕过载沣去。
稀稀落落睡眼惺忪起来看了这场好戏的街坊,纷纷的拍起手来,醇亲王还真是平易近人,知书达理,如此处置也真是公平得当。
载沣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他可不想耽误了早朝。
临别时,又拍了拍胖叮当的肩膀,笑道:“哦,李富贵兄弟是吧,这回肆意妄为,纯属儿戏,罚你去禁卫军军营,将那杀的俄**队丢盔卸甲的刀法好生传给他们。”
胖叮当连忙憨厚的笑着拍起了马匹,一套又一套,“王爷您真好心,真是个好王爷,你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王爷,将来最好当皇帝才是。”
载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刚才胖叮当,满口胡言luàn语的形象已经深入他心,也没有兴致去跟胖叮当计较,只是苦笑着摇头走了。
事情就这样的平息了?军机大臣,醇亲王载沣,居然是这么一个息事宁人的人?
胖叮当手咬在牙齿上,丫鬟的装束好笑非常,两条辫子歪着,胖妞前面应该加个傻字。
也不管何有方那恶毒的眼光,李安生拍了拍高金虎的肩膀,“二虎,走,回家睡觉去。”
“哈哈,哈哈。”
看着扬长而去的李安生等人,何有方一口气没顺过来,居然晕死过去。
屎壳郎的管家脸青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禀报,只怕自己一顿板子是免不了了,府里头板子打死个把人,那还是xiǎo事情。
载沣远远地回头望了一眼,眼睛低垂下去,眼中一丝伤感淡淡的弥漫。
秋宁,你还好吗?
要是,要是那时候,也有李安生与高金虎那样的侠客,能将你抢到我的身边,该有多好,该有多好,该有多好啊。
这几年的沉默寡言,愈加的让他不想说话,不想去多想什么多做什么,仿佛人生永远是黑白的,没有一丝sè彩。
即便是亲王的显贵,军机大臣的尊荣,无边的富贵,也不能使他的心有一丝的鲜活。
轿子外头的太监首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眼角擦了擦,也没多话,生怕惹了主子的不快。
高金虎与何文翠的痴恋,以及故事的曲折,让载沣无比心折,无比的同情何文翠的遭遇,也深深的为高金虎所打动。
这正是他有些偏向高金虎一方的原因所在,至少高金虎与何文翠还敢于挣扎,敢于反抗,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人生。
这是个旧时代啊,即便是他,贵为亲王,也不能如愿,也不能妄言寻求自己的感情。
载沣心中有着一桩深沉的隐痛,早先就已经订好了一mén亲事,八国联军进占北京,烧杀掳掠,jiānyinfùnv,无恶不作。为了逃避外国兵的污辱,这位姑娘一电]脑}访~问]W~aPO家殉难了。
后来载沣的生母刘佳氏又亲自主持,给儿子订好了第二mén亲事,载沣本人对那姑娘也十分中意,并且已经放了大定,只待选择吉日迎娶过mén了。
但是,霸道的慈禧为所yù为,可以无视那些封建礼法,不顾一切人情常理。她从个人的sī利出发,为了达到一举而控制和笼络两个显要家庭的政治目的,悍然毁弃了人家既定的婚约。
载沣别无选择,只能极度屈辱的接受,在他看来,他的人生自从那刻起,已经失去了sè彩。
一个不能保护钟爱nv子的男人,一个无法得到自己心仪nv子的男人,即便身为天潢贵胄,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羡慕高金虎,崇拜高金虎,没有一丝的嫉妒。
高金虎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他的执着与坦dàng,赢得了载沣的好感,无形之中替他与何文翠上头撑起了一顶擎天巨伞。
在刘竣的家中,他终于见到了魂牵梦系的何文翠。
“文翠,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家。”
何文翠仍然穿着那身红妆,定定的看着高金虎,泪眼婆娑,数年的寡居,几乎让她如同huā朵一般枯萎。
这一刻,梨huā带雨,无比娇yàn清新。
刘竣乐呵呵的说道:“既然连醇亲王都出面,这事定然是了了,二虎你便带着弟妹一同北返吧。”
这回当了次劫匪,还当街抢nv人,实在是太刺jī了,让他很是兴奋。
何文翠安静点,xiǎo鸟依人般站在高金虎的身边,七年前,他还是个稚嫩少年,需要她的关怀备至,如今却长成参天大树,能够为她遮风挡雨。
高金虎毅然道:“明日我便去何家提亲,不经父母首肯而成婚,终究不美。”
的确,要是真的带何文翠走了,等同于sī奔,他想要给她个名分,堂堂正正的,抬头tǐngxiōng的走。
何文翠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高金虎,果然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好,二虎,我支持你,明日便去何家提亲,要是何有方顽固到底,咱们便给他好看。”
李安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让胖叮当眼中又放出光彩来。
“哥,是不是又要我去当丫鬟,好嘛,我去。哟,客官,xiǎonv子胖妞,不知道能不能入了贵客的眼呀,来嘛,别害羞嘛。爷,给妞笑一个?”
这厮又开始发起疯来,自顾自的在那里学起了后世电视里的桥段,哎,后世的垃圾文化真是害人不浅。
不过,经历了这回抢亲,李安生总觉得胖叮当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背后有了什么不同,似乎改变了什么,却又觉察不出。
胖叮当见众人笑作一团,反而没了意思,怏怏的哼了一声,打了个呵欠,说道:“困了,困了,xiǎo新要去睡觉了。”
一个人走了一段,忽然又回过头来,朝着李安生认真的说道:“哥,这次回去了一定要向杨姐姐求亲,一定。要是被人家抢走了,你半夜到我chuáng上来哭,会吵到我睡觉,我不哄你又不好,可我又要睡觉,我只好哄你,因为你是我哥。”
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一本正经。
李安生看着他的背影,胖胖的身躯蹒跚着,似乎有些落寞,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酸,眼泪忽然掉了出来。
胖叮当这样的人形战斗机器居然会累,居然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居然会有落寞的背影,这些都让李安生感到很惊奇,可是,他的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伤感,似乎终于发现了胖叮当有所改变的一点蛛丝马迹。
“富贵,慢点,骑马回去,别累着了。”
草,胖叮当怎么会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