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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如刀割...     重生三国混帝王txt下载     重生三国混帝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战襄阳(十四)

    蒯越眼见大势已去,心中顿如死灰一般,数十条铁链纵横在大军的四周,让他们无法突破,再加上弓箭火箭的不断射击,船队已经摆不开任何阵势,所有的士兵都处于极度恐慌之中,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不管蒯越现在如何嘶喊,那些士兵俱都纵身跳入水中自顾逃命,全然无视他的号令!

    蒯越心中长叹,在这一刻天地间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喧嚣的战场也变得波澜不惊,眼前所呈现的不再是血腥、惨号、火光,他仿佛看到襄阳城中的平和安详,但是此战一败,襄阳还会有如此的安详吗?蒯越一时蓦然,他在襄阳生活了十年,这十年里他兢兢业业,为建设襄阳奉献出自己所有的心血,襄阳,就像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可是现在,刘协与蔡瑁的大军已经逼近襄阳,战火不可避免的燃烧着!自己今番一败,襄阳就等于被判了死刑,他回头朝着襄阳城头望去,忽然间生出一片苍凉之感,他想到此,纵身一跃,跳入江中,与其被大火烧得死物全尸,不如随波逐流,反倒更加慷慨!

    此时的甘宁大军除了用铁链围成一个包围圈之外,所有的士兵都操着长枪站在船舷边上,只要有敌军从铁链底下游出来,他们便毫不留情地扎下去,血水立刻染红了江面,那颜色比之漫天的火光更让人心惊动魄!而身为军中主帅的甘宁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敌军的主帅,而当蒯越纵身跳入江中之时,甘宁也不禁微微惊愕,他原本以为蒯越是要逃命,但是在落水之后,蒯越似乎并不做任何挣扎,直往底下沉去,甘宁心中了然:“好一个倔强的文官!”他想到此,立刻找来几名水手,一指只剩下一个头浮在水面上的蒯越沉声道:“你们,谁去将此人救起!”

    几个水手面面相觑,这两军交战之时,让他们如何去施救,一时皆是默然,但听甘宁道:“若谁能救出此人,本将重重有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兴许在现代在个时代,这种说法并不成立,因为性命往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但是在那个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很多男人为了保护自己家人,都会义无反顾地做任何事,而那时候所谓的重赏,一但成功,那么你就可能摆脱贫困,甚至进入军籍,那么你的家人与死亡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所以在听罢甘宁的话后,一个水手义无反顾的纵身扑落江中,直朝着蒯越的落水出猛力划去!

    甘宁微微点了点头,他曾经听刘协大赞蒯越此人,所以在此情形之下,他才会骤然冒出救出此人的想法,他举目望去,只见那水手犹如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在水中急速奔行,而那些敌军却着急拼命游出铁链,倒对这个往里游去的人全然不放在心上!只一会的功夫,那水手便已经奔到蒯越的落水处,只不过,此时的蒯越已经沉了下去,那水手猛然倒翻过来,一头扎进江底,然后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水中的敌军就好比急速奔行的鱼群,一下子蜂拥而至,窜出铁链之后,调头往襄阳水寨中游去,可外围的甘宁部队,却像早已守候的鱼网,密集的弓箭,频繁下落的长矛就是织网的线,或许也有人能够从那漏洞之中逃出去,但是,此时的蔡瑁大军也同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在甘宁军身后布下第二道防线,如果说一百人从铁链中游出,从甘宁手底下又逃出三十,那么蔡瑁无疑就是全歼敌军的后招!蒯越的一万军队,此时已经不到三千,江面上漂浮的尸首足够铺成一条长长的道路,却听蔡瑁突然喊道:“降者不杀!”

    此言一出,无数敌军立刻向船队靠拢,高声喊着愿意投降的口号,而蔡瑁则适时的放出小船,将这些人全部拉上来,然后转到大船之上!

    甘宁微微冷笑,蔡瑁这样做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他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积攒兵力的时机,不过,甘宁却不会去跟他抢,这些兵马到时候还不是刘协的兵马?而他此次率军出征更背负了刺杀蔡瑁的重任,也无暇与他多做计较,若是惹得蔡瑁对自己有了防备,那想要再下手可就难了!而他此刻却将双目游离在江面上,不停地搜索,那水手中途浮上来透了两回气,看样子,并没有找到蒯越,甘宁微微叹息,若是再没结果,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噗”江面上陡然窜起一阵浪花,甘宁顺目望去,却见那水手再度付出水面,在他的臂弯下,蒯越紧闭着双目,脸色发青地面朝天空,正一点一点地朝船队行来!甘宁见状大喜,立刻命人放下小船迎了过去!只不一会的功夫,全是精湿的蒯越便被拖上大船,甘宁上前一步,微微蹲下,但绝蒯越虽然浑身冰冷,但胸口依然微热,且伴随着缓慢的心跳,他立刻命人将蒯越抬下去急救!

    此时,江面上的战火也已经渐渐熄灭,投降过来的三千余众都被蔡瑁接管,江面上,除了战火残留下的船渣和尸体,再无其他,蒯越的一万兵马一个不留,死的死,降的降,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到襄阳城的!

    战船上,蔡瑁嘴角的笑容更甚,在他的部属策划,甘宁的积极配合下,此一战不但大胜,就连自己的损失也是微乎其微,而这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望着那些降兵一个又一个地走进船舱,蔡瑁的心意竟微微起了变化,原先他倒是希望名义上依附刘协,实则独自称王,但此刻他却忽然觉得完全没有了这样做的必要,刘协大军只剩下万人,且根本不习水战,自己一但攻下襄阳,就可以占据襄阳,以其为根基,然后调头攻打樊城,而且自己还在樊城中藏了一万兵马,要想拿下樊城可以说轻而易举,只要襄阳和樊城落入自己手中,那么他就可以效仿刘表,独占荆襄的腹地,而从刘协先前决议退兵则可以看出,许昌根本没有多余的兵马前来支援,所以,只要自己拿得下,就没有人会再与自己争,这岂非比寄人篱下要强上许多?就在他正自怀想之时,一条小船从对面悠然而来,蔡瑁正了正神,脸上铺满笑容,竟自迎了上去:“甘将军铁链围困敌军,使其大败,可是大功一件啊!”

    来人正是甘宁,当小船快要靠近蔡瑁的大船之时,他忽然借着一根竹篙在船身一点,纵身跃起,稳稳当当地落在蔡瑁的对面,只见甘宁打了个哈哈:“若没有蔡将军的调度部署,未雨绸缪,甘宁这功绩又从何而来?说到底,还是蔡将军高明啊!”

    蔡瑁仰天大笑:“甘将军过谦了!”说罢,撇了一眼甘宁:“怎么,甘将军此刻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甘宁点了点头,忽然咧嘴一笑:“陛下让我来传个口讯,说是蔡将军此次功绩甚大,等进入襄阳之后必定重重有赏!”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蔡瑁一眼:“据说陛下已经和贾尚书商量过,封蔡将军为襄阳侯!”

    蔡瑁淡然一笑,面色虽然恭敬,但心中却甚是不屑,等攻进襄阳城,他又何须要他刘协的封赏,但此刻他却比能轻易表露,如今他还需要借助刘协的兵马来攻打襄阳,于是当下便道:“臣谢过圣上美意!”转而却眉峰一扬:“甘将军,圣上派你来,不会只为这封赏一事吧?”

    甘宁闻言,嘿然道:“蔡将军果然绝顶聪明!”他说罢,又沉声道:“如今此战已胜,按照常理来说,咱们应该兵退樊城,休整一夜,来日再攻打襄阳!可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大可趁着士气高昂之际,挥师北上,一举夺下襄阳!”他说罢,目光一顿:“不知蔡将军以为如何?”

    蔡瑁心中冷笑,人说夜长梦多,刘协这么迫切地希望拿下襄阳也就是担心暗生变故,出了什么乱子,不过,既然自己有了自立的打算,那么同样为防止变故,他也希望能够迅速北上,所以,即使刘协不下令,他也会去提议,可不想,自己刚想睡觉,刘协倒送来了枕头,想到此,他毫不犹豫道:“甘将军,那还得有劳你与我相互配合,咱们现在就发兵襄阳!”

第七十五章 战襄阳(十五)

    襄阳刺史府内,刘表的卧室里光线昏暗,从蒯越大军被围,襄江上火光冲天之时他就明白,此一战败局已定,他不忍再看下去,于是独自一人回到刺史府,窝在这个寝室之中!

    此时,刘表靠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神色淡然而坚定,在他书案的右侧,一副鲜亮的盔甲挂在架子上,虽说十分鲜亮,但负责打扫卧室的管家却知道,这副盔甲自从刘表平定荆州以来便一直放在卧室之中,从未动过!刘表现在的目光就落在这副盔甲上,久久未曾离开!

    忽然间,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垂暮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杯茶,放在刘表面前的书案上:“老爷,茶来了!”

    刘表点了点头,忽然沉声问道:“老杨,你到我府中做事多少年了?”

    那老杨微微思量一番,笑道:“自从老爷新定襄阳,我便来府中做事,这一算,也有十余年了!”

    刘表悠然一叹,十载光阴转瞬即逝,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终老于此,可谁又会想到,就在自己即将快奔上花甲之年,却面对如此一场战争,也许,所谓的晚节不保便会应征在自己身上,他想到此处,心中悲凉,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从然站起,对那管家道:“老杨,给我上甲!”

    襄江江面上,蔡瑁与甘宁的大军已经逼近水寨,数万支狼牙箭从城头、水寨中铺天盖地而来,蔡瑁立刻安排盾牌防守,同一时间,大军分化为五路分支,逐步挺进,而甘宁部队则受蔡瑁调遣,由外围放箭还击!

    甲板上,蔡瑁的一双眸子利芒四射,将整个襄阳水寨看了个透彻,虽说这水寨是他一手建立,但从自己走后,是否被别人改变过,他也不知道,所以,趁着这个时机,他必须洞悉一切,了然于胸,这样才有利于他的破寨之法!

    转眼间,大军又突进数十步,水寨大门赫然在立,比之昨日张飞攻打水寨之时,眼下这座寨门则多出数十条木梁,显然是十分加固了!蔡瑁微微一笑,只有张飞这种蠢人才会以一己之力前去破门,他想到此处,傲然而立,手中令旗断然挥下,冷声道:“破门!”他话音刚落,只见最前排的十艘战船之上,从盾牌后突然奔出数十条用铁链牵制的手爪,横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有力地扣住水寨大门的各个棱角!而在盾牌之后,数十个士兵紧紧攥住手中的铁链,只听蔡瑁断喝一声:“破!”十艘战船突然后退,与此同时每根铁链的末端都围着数十个士兵,抓住铁链猛然拔起!要知道,每艘战船上是几十个人的力量,十艘战船就是数百人,加上船只后退的拉劲,这其中的力道可想而知,只听“砰”的一声,但见整个水寨大门居然临空而起,从原有的位置猛然弹出来,然后“扑”的一下砸在水面上,蔡瑁军顿时兴奋得大呼起来!

    襄阳水寨和城头上顿时一片默然,这是他们连夜打造出来的大门,可就在刚刚,轻而易举地便被对手拿下,这多少让他们升起一丝失望,有的甚至忘记继续放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身戎装的刘表缓缓登上城头,所有的士兵俱是一怔,在他们的记忆中,这位刺史大人向来都是锦衣玉袍,潇洒飘逸,他们何时见过这一副金盔金甲的模样,只见刘表刻意将胡须修剪一番,满头银发被藏在盔甲之中,乍然看去,却仿佛年轻不少,此时,江面疾风骤起,刘表迎风而立,又似乎回到当初平定荆州之时,一时间胸中豪气万千,有不可阻挡之势!

    众士兵见主帅如此,皆不由得露出敬仰之色,只听刘表道:“快,弓箭不要停,传令整个水寨,让他们加强防御,不能让进一艘敌船!”

    江面上,蔡瑁破了水寨大门,嘴角微微挂起一丝笑意,立刻下令所有战船停止前进,这水寨进出只能容下一条大一点点艨艟战舰,当初他这样考虑也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大军来攻,而这样做,也正是抱着逐一击破的心态,所以,他绝不会让战船一艘一艘的闯进去,再被对方残食,当然,进入水寨是必须的,水寨的尽头就是一小段陆地,穿过陆地就是襄阳城的大门,因为巨大的水寨笼罩在城下的缘故,所以,水寨就成了城门的防护场,只要穿过水寨就可以直接对襄阳城门发动进攻,并且因为水寨的缘故,城头的防御将会受到很大一部分的限制!而想要顺利通过水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水寨内部的防守力量出现混乱,然后再伺机而动!

    蔡瑁想到此处,淡然一笑,急令一众士兵从船舱中搬出数个木桶,然后放出数条小船,将这些木桶全部运上小船,每艘小船上有二十名士兵护卫着,用盾牌围成一个圈,然后缓缓朝着襄阳水寨外围的栅栏逼近!

    城头的刘表看得真切,此时他的脸越来越寒,他当然明白蔡瑁的用意,当初蔡瑁建立襄阳水寨的时候,所有的优劣他自然也十分清楚,水寨的最佳防御方法,进攻方法他都知道,当然,他也明白水寨最畏惧的是什么!他想到此处,急忙喝道:“快,给我阻挡住这些小船!”他说罢,竟从一个士兵手中抢过长弓,率先射击起来!

    士兵们见主帅如此焦急,也不禁慌乱起来,跟着刘表漫天乱射,不过好在人多势众,每人射一支箭,五千人也是五千支,因此,从城下抬头望去,但见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

    数艘小船上的士兵见此状况,纷纷高举盾牌,窝在底下,防止被箭矢射伤,亏得那盾牌厚实,才没有被射穿取命,不过,每个盾牌上都扎满弓箭,这反倒加重了船只的重量,加上木桶的缘故,小船顿时吃水,速度也明显缓慢下来!

    刘表见弓箭不能伤敌,立刻醒悟过来,急忙道:“从水寨中调集战船,对付这些小船!”

    只不一会的功夫,便见二十余艘的小船从襄阳水寨内鱼贯而出,每个船上都有三十名刀斧手,正以极快的速度迎上蔡瑁军的小船,此时,箭矢已停,双方都担心伤及己方人马,所以俱都停手观望起来!

    蔡瑁的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刘表安排船只前来阻拦,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挥了挥手,又有数条小船被放下,船上士兵各个身披重甲,手握长枪,神色凝重,仿佛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他们的任务就是支援先前部队,保证船上木桶的安全!

    刘表见此情景,心中了然,若是自己不增兵的话,这二十艘小船定然会被蔡瑁吃掉,可若自己增兵又是否被蔡瑁套牢,而在江面上展开战斗,这样自己就太不划算了,他想到此,心中叹然,这蔡瑁的确是个狠角色,只见他忽然间将手中的令旗往后摆动了几下,那江面上的士兵见状纷纷会意,立刻调头往水寨中撤去,蔡瑁微微一愣,却在这时,只见漫天箭雨再次扑射而来,而刘表的军队刚刚避开,而自己的数百名长枪手却成了直接牺牲品,因为是为了上阵厮杀,除了配备重甲和长枪以及弓箭之外,并没有配备盾牌,所以几乎只是瞬间的功夫,这数百名士兵便如同刺猬一般被扫落江中,蔡瑁微微咬牙,而就在箭雨骤歇的那一刻,刘表军缩回去的二十艘战船再度驰骋而来,恰巧迎上那装满木桶的蔡瑁船队!

    此时,蔡瑁已经来不及再派兵搂援了,剩下的就是两支船队之间的碰撞,但按照兵力来说,刘表队的胜算则比较大,此时,双方都将视线集中在碰撞的两支船队身上,因为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也会激动人心,而刘表更是关注备至,因为他明白如果阻止不住这支船队,又意味着什么,可也正是这份专注,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蔡瑁大军的后侧,三枝隶属于甘宁部众的艨艟战舰正一步步朝着襄阳水寨逼近!

第七十六章 战襄阳(十六)

    两支船队碰撞在一起,激起战斗的浪花!刘表军的六百名刀斧手如虎狼一般纵身扑起,从自己的船上跃到蔡瑁军的船上,一场贴身肉搏就此展开!

    蔡瑁军轻装上阵,为防止弓箭,只配备了硕大的盾牌和一把随身腰刀,此时面对强悍的刀斧手,一时间竟懵住了,只见那战船之上,原本就极为拥挤,刘表军的突然加入,船身立刻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可能倒翻过来,刘表军却全然不顾,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和巨斧,猛踏出几步,蔡瑁军措不及防,急忙后退,可不想数十人的步伐不能统一,竟一下子摔倒,整个船上乱作一团,刘表军见状,迅速扑上,手中的兵器毫不留情地当头落下,一时间,鲜血长流,惨号四起,蔡瑁军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力,立刻被完全压制住,只看见刘表军将一个又一个浑身通红的尸体从船头抛下,数条蔡瑁军的小船几乎全部被刘表军掌握!

    蔡瑁微微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侧过半个身子,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嘴角的笑意再度扬起!

    此时刘表军的几名士兵将最后一个受了重伤的蔡瑁军砍死,然后一脚踢进江中,几人毫不打停,立刻将几只木桶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挥刀一砍,那木桶裂开条缝,从里面渗出汩汩的液体,那士兵俯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转而间眉头微皱,又将指头放进嘴里,最后露出惊讶之色:“是水!”

    其余几人似乎也不相信,纷纷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但结果却写在了他们的脸上,而与此同时,其他船上也纷纷有人叫喊“水?怎么是水?”

    “他妈的,全都是水!”

    一时间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叫嚷起来,他们拼了命从水寨中出击,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这几桶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不值得了!

    城头上的刘表起初时,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他顺利阻住这几艘小船,无疑解决了一次大的危机,要知道,蔡瑁所装的这几只木桶,里面可不是什么寻常物什,而是能够迅速燃烧的火油,要知道,这襄阳水寨矗立在襄江之上,依城面水,虽说全都是用木料和竹子所建,但因为常年笼罩湿气,使得这些木料和竹子渐渐变质,寻常的火箭或者火把,根本点燃不了,而且,因为四周环水,即使不小心着了火,也是能够迅速扑灭的,所以襄阳水寨一直不畏火攻,当然,这只是对外地说法,刘表身为荆州刺史,一手督监着水寨的完成,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水寨不怕火那是假的,只能说不畏寻常火焰,但是,如果将火油全部泼倒在水寨上,然后再借火箭点燃呢?蔡瑁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将火油倒在一盆水的水面上,然后用火把点燃,结果,火苗就像水面上的浮萍,一点一点的燃烧,所以,刘表明白,襄阳水寨其实还是畏惧火攻的,而他们放出这样一个不畏火焰的说法,其实也正是因为心虚,许多不明就理的人见寻常火箭射来,根本燃烧不了,因此也就相信了,久而久之就成了这么个说法!

    既然刘表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作为一手修建水寨的总管蔡瑁,他有岂会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当刘表看到这数个木桶之后,他便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他才派兵阻拦,可谁又能曾想,这木桶里装着的居然是水?因此,刘表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不是因为木桶中装的是水,而是他觉得自己上当了!他忽然意识一句话:“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就在刘表沉思之际,忽然听见“波”的一声轻啸,随即天空为之一亮,刘表大惊失色,转目望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三艘艨艟战舰已经紧贴在了水寨的外围,其中两艘战舰的甲板上堆积了四五只木桶,几个士兵正打开木桶将火油倾倒在外围的栅栏上,而当中那艘战船上,除了倾倒火油的士兵之外,还站着一位白盔白甲的将军,只见他用手中的刀柄撬开木盖,然后一把将那木桶整个抱起,倾斜着扛在肩膀上,防止里面的东西流出!

    在这位将军的身侧,一个士兵将弓箭负在手腕上,抽出一支裹了油脂的箭矢,只见他点燃一支火把,“嘭”的一下,火苗子立刻窜上了箭矢的头部,而与此同时,那位将军摆出一个弓箭步,猛然一扭身,腰肢一转,顺手将那只木桶高高甩出,只见那木桶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弧直奔水寨当中而去,一边滑行还一边流出黑色的液体!

    木桶一脱手,那将军立刻从那士兵手中接过长弓,双指捏住火箭架在弓弦上,只听“嗡”的一声,箭离弦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赶上那尚在半空中的木桶,火苗触碰到那依旧淋着黑色液体的桶口,这才爆发出一声轻啸,同时溅起一片火光,然后,砰地一声砸在水寨当中的一个箭楼上,液体顺势滑出,而那天空中散落的火焰正巧滴落在木桶上,立刻爆出一团火苗,顺着那液体的蜿蜒走向,一路而下,越烧越猛!

    “将军好箭法!”那捧着弓箭的士兵立刻凑上来拍了拍马屁,那将军傲然一笑,淡然道:“下一个!”他话音刚落,身后急忙跑出两个士兵,各捧着一只木桶,已经撬开盖子!

    这个将军就是甘宁,蔡瑁与他说出了破敌之法后,担心刘表不会轻易让火油靠近水寨,所以才使了这么个暗渡陈仓,明里用装满水的木桶吸引住刘表的视线,暗地里,却让甘宁将装着火油的木桶藏在艨艟战舰的舱中,然后悄然贴近水寨,伺机而动,而如今来看,蔡瑁虽然损失了一支几百人的部队,但是他的计划却完全成功了!此时,甘宁一击得手,心中大快,又捧起一只木桶,这便要如法炮制!

    城头上的刘表却已经面如死灰,他千防万防,可结果还是让对方顺利得手,那木桶落入水寨中,光华四射,犹如一条火龙一般,在水寨中穿插而行,立刻引燃无数设施,而与此同时,一个接一个的木桶不断在水寨上空引燃,爆开,落下,就像大年夜里的烟花一般灿烂,水寨里已经乱成一团,士兵们追着蔓延的火焰去扑灭,可他们又如何阻止得了无孔不入的火油?再加上水寨中设施林立,高高的箭楼,低矮的平台,还有宽敞的船坞,这一切的一切都阻止了士兵们救火的速度,加上,不断有新的火苗加入,因此,只看到无数士兵在水寨中上窜下跳,有的急忙舀水扑火,有的却因为被火点燃衣服,就地打滚,此时一个严阵以待的水寨,就好比赶集时的市场一样,乱得难以理清!

    刘表的眼皮微微发酸,他现在又能如何?这水寨已经无法救援,而自己真的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燃烧下去吗?他微微摇了摇头,当初建立水寨时的情景恍如昨日,忽然间,他心头一热,狂声喊道:“都给我救火!”

    此时的甘宁已经将最后一桶火油扔进了漫天火焰的水寨之中,他已经不再需要弯弓射箭,只要扔得准确,火油覆盖火油,燃烧得更加起劲!只听一个士兵来报:“将军,而是桶火油已经全部用完!”

    甘宁点了点头,他只知道这火油是从一种物质中提炼而来,只有专业的工匠才懂得其中的门道,不过,甘宁却知道,这种提炼配置也是极难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数量都是很少,而此次战役,若非蔡瑁早早收集,别说二十桶,就是十桶怕也极难凑齐!他想到此处,忙下令道:“咱们撤!”他话音一落,掌舵的水手立刻转航而行,而甘宁却领着一众士兵弯起火箭,射向那被火油淋得精湿的水寨外围的栅栏!只见箭矢落处,火星四射,盘延而出的“火龙”顺着半弧行的栅栏一路绕去,将个水寨团团围住!

    此刻的蔡瑁却已经离开甲板,他下令所有的士兵都从江中打上一桶水,然后泼在船身的周遭,就这样,一万余大军百余艘战船,依次冲入火光之中,往那深处行去!

第七十七章 战襄阳(十七)

    火烧水寨引起的混乱的确给蔡瑁带来了莫大的机会,此时襄阳水寨的守备军哪里还有心思去对付这大队大队的侵略者,火已经烧得很旺了,“噼啪噼啪”的燃烧声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思,同时,还时不时有木头和竹子被烧断,支撑不住,从高空中落下!将一群刘表军砸得四散奔逃!但也有些聪明的,见水寨中已无法立足,立刻扑上蔡瑁大军的船上,只不过,他们人数太少,顷刻间,便被蔡瑁大军一举拿下,百余艘战船越过重重阻碍,一步一步逼近襄阳城那巍峨的大门!

    城头的刘表面色苍白,在他身侧,一众文臣皆暗暗唏嘘,先是蒯越的万人兵马被歼灭,接着水寨被破,如今襄阳可以说完全没了凭借,但靠他们这些文官和万余兵马,面对刘协雄壮的大军,他们又如何抵挡得住,所有人都开始在心里头思量,这襄阳城一旦被破,他们又该将何去何从呢?此时的蒯良神色忧伤,他的弟弟蒯越因为这一战,也不知生死如何,他心头微微有些发怵,转眼却瞧见向朗正对自己使眼色,稍稍一愣,却见向朗趁着众人不留意,率先下了城楼!

    蒯良随即跟上,他与向朗之间私交甚好,知道向朗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一路跟随他下了城楼,两人来到一个僻静处,却见向朗神色一怔:“此一战,异度生死不明,子柔(蒯良的字)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他言下之意自然是凶多吉少,蒯良也听得明白,当下点点头道:“巨达(向朗的字)放心!”他说罢,微微叹了口气:“你找我,不是只为这件事吧?”蒯良心中有数,他这个弟弟素来得宠于刘表,加上自负才学出众,有时难免傲气凌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与诸多同僚并不和睦,其实说白了,就是受别人的嫉妒罢了,在襄阳的政坛上树敌太多,若非刘表十分信赖他,只怕早已被人整垮!而蒯良与蒯越却不同,他生性淡泊,虽然也十分有才,却懂得收敛,不像蒯越那般锋芒必露,所以,诸多官员都与之交好,所以,他绝对不相信向朗只是因为蒯越的事情来问候自己!

    向朗神色凝重,只听他道:“如今襄阳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守怕是已经无力再守,刺史大人的表情你我都看得明白,他上回不是说江夏传来捷报吗?可到现咱们也没有一点消息,江夏是不是真的击退孙策谁也不清楚!”他说到这里,眉毛微微扬起,望向蒯良!

    “你是说江夏只怕情况不堪,根本不是什么捷报?”蒯良微微顿了一顿,坦白说,不光是向朗,就是他也早就开始留意江夏的动静,只是因为眼下战事吃紧,他们还腾不出手来去派人打探!

    向朗点了点头:“如果真是捷报的话,为什么不见江夏的兵马回援?”

    蒯良一时不语,却听向朗道:“子柔有没有想过,一旦襄阳城破,咱们又该何去何从?”

    蒯良一惊,向朗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任谁都能听明白其中的弦音,只不过他这人素来内敛,也不说破,只问道:“巨达有什么打算!”

    向朗微微沉吟:“这树倒猢狲散,襄阳一破,咱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也只能另寻明主!”他说到这里,瞥向蒯良,却见蒯良神色平静,忙加重口吻道:“咱们何妨投靠当今圣上?”

    蒯良听罢,急忙捂住向朗的嘴巴,紧张道:“巨达休得胡说!”他说罢,张望了一下四周,见并未有人听见,这才放开手,提醒向朗道:“如今刺史还在,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掉脑袋吗?”

    向朗微微皱眉,忙劝蒯良道:“子柔,你听我说!”他说罢,声音一沉,盯住蒯良道:“你要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襄阳大势已去,你我总得寻个出路,我听说这当今皇上也是个赏罚分明,重视人才的贤君,咱们去投,他必然以礼相待!又何必固步自守,将自己陷入囫囵之地?”

    蒯良有些诧异,他素来认为向朗是个耿直之人,可今日到了危难之时,却发现原来有些事情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向朗看出蒯越的异样,情知他误会了自己,不由长长一叹:“你我朋友一场,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他说罢,颇为无奈道:“你我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一技之长,更莫说上阵杀敌,襄阳城一但失守,咱们都得奔上逃亡的道路,能不能活下来这不重要,我向朗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都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顶梁柱,如果一旦倒下,留下那些个孤儿寡母的,他们又靠什么生存,可怜我那老母已经七十高龄,说白了,我向朗就是不想让他老人家在垂暮之年还跟着我逃命流浪,朝不保夕!”

    蒯良突然间怔住了,向朗的话深深打动了他,有就话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一旦遇到战祸,他们这些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不能上阵杀敌,想要生存何其之难,更何况自己不也是拖家带口吗?他蒯家在襄阳也算是大户,大大小小也有百十号人,如今弟弟蒯越又是九死一生,这整个担子便全部落在自己的身上,难道真如向朗所说,自己要带着他们奔走逃命?他忽然也想到自己的母亲,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本就是天下一悲,再让她跟随自己流浪,甚至躲避大军的追杀,这又如何忍得下心去?想到此,他神色黯然,竟隐隐赞同起向朗所说的话,不过,蒯越是死在刘协大军的手上,可以说,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仇怨,如今让他再投刘协,他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只无力地道:“再说吧!你让我想想,想想!”说罢,竟自往城楼上行去!

    向朗见状急得直跺脚,要知道,这当断不断,必为所乱,可是仅靠他一人之力,他又如何去做?毕竟蒯良是蒯越的亲哥哥,而且,蒯越似乎也早有先见之明,在之前掌管襄阳水军之时,便让蒯良掌握了一小部分襄阳部队,想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向朗找蒯良商量此事的原因也就是因为看重这小股东部队,毕竟投靠刘协也需得拿出诚意,开门献城无疑是最好的一条捷径,可是现在蒯良并没有给他答复,他一人也没有办法,只得咬了咬牙,跟随蒯良的步伐往襄阳城头行去,只盼早些说服蒯良!

    襄阳,比起东城门的战火,西城门边却相对较为安静,所有的兵力几乎都被抽调去东城协同防守,因此,在这里,只有数十个士兵捍卫在西城的城头上,尽管如此,东城门那边的喊杀与呐喊还是让所有的人心神不宁,谁也不知道战事进行到何种地步了!胜利的天平有倾向何处呢?

    此时,几个守卫正讨论着战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队数百人的兵马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却见这支百人的军队,阵势混乱,步伐缓慢,待行得近些时,却发现军队中的士兵各个穿着破旧的盔甲,脸上乌漆嘛黑,神色萎靡,完全一副败军的模样!

    城上的士兵微微松了口气,却见那部队所穿的盔甲正是他们荆州特有的青色细鳞皮甲,不由得面面相觑,而就在此时,那支兵马已经奔到城下,只见当中一人没有头盔,干草般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下来,看不清面目,只听他对着城头高声叫道:“快开城门,我等乃是江夏兵马!”

    城头士兵闻言面露诧异,不禁问道:“你们是江夏兵马?”他看那为首之人像是个将官,又追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将乱发往后拢了一拢:“我乃江夏太守黄祖麾下副将苏飞!如今江夏已被孙策所夺,太守被杀,我等好不容易逃出来,千里迢迢奔回襄阳,还不快开城门!”

    城上士兵面面相觑,苏飞久居江夏,因此他们并不认识,而江夏被夺又是天大的事情,当然,他们也不是傻瓜,就凭眼下这个不明身份的人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放行的,只听其中一人道:“如今刘协大军攻打我襄阳东门,刺史大人正率军对抗!”他说到这里,满目狐疑道:“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所言是否属实,又是不是对方派来的奸细,所以必须先去禀报刺史大人才能放行!”他说罢,也不理苏飞如何表情,要了一匹马,直奔襄阳东城而去!

第七十八章 战襄阳(十八)

    东城的城墙上,刘表的目光越来越散淡,蔡瑁的大军已经就快通过水寨,而甘宁大军则尾随在其身后,紧紧贴上,两侧的水寨形同虚设,火越发烧得旺了,升起的股股黑烟,直蔓延到城头,一时间,城上诸人俱都捂住口鼻,弯腰咳嗽起来!

    只见一个亲卫上前一步,拱手对刘表道:“大人,这城上烟熏火燎的,还是到城下休息吧!”

    刘表摇了摇头,他现在哪还有心思管这些,如今刘协已经打到城下,这又如何能让他心安,转过头不理那侍卫,只吩咐道:“立刻组织城头所有士兵,让他们准备好雷石、滚木,随时准备迎战!”

    有士兵领命而去,刘表仰望天空蔚然长叹,此时,向朗双眉紧皱,时不时朝蒯良递过去一个颜色,蒯良犹豫不定,心中苦闷,索性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向朗也只能望天不语,学着刘表长吁短叹!

    就在蔡瑁的大军弃了战船,转上陆地的时候,襄阳城头忽然冲上来一个士兵,见到刘表后单膝跪倒:“启禀刺史大人,西城门外有一名叫苏飞的将领,领着数百人马要进城,据他所说,江夏已经被攻陷,太守黄祖战死,他们是一路逃亡而来!”那士兵说罢,微微抬起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继续道:“小人担心其中有诈,故来禀告大人,还请大人定夺!”

    “什么?”不等刘表反应,向朗与蒯良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其余诸人如尹籍、王璨等人也俱都露出惊讶之色,也就是在不久之前,刘表还曾经将江夏的捷报念给他们听,可是,这才短短几日?这江夏居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这多少让他们产生怀疑,而蒯良与向朗却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两人心中豁然明白,这一切,兴许都只不过是刘表和蒯越玩的一个花样,那江夏只怕早已失守,刘表瞒着他们,为的就是稳定军心,想到此,二人皆微微心寒,这刘表竟像防贼一样的防备他们,这让他们如何不难受?

    刘表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紫色,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江夏被占的消息居然会卡在刘协兵马大举攻城的前一刻传来,难道这真是天意?难道真是天要亡他刘表?如此情况,军心怎能不乱,他又拿什么与刘协一战?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之间,刘表的脸由紫色回复苍白,指节紧紧捏住,他微微颤抖声音对那士兵道:“你去,千万不能放他们进城,他们是刘协军的奸细,目的就是混进城中!他尽量将声音放到最大,就是希望城头上所有的人都能够听见!那士兵得了刘表的批示,立马往西城冲去,刘表闭上双目,心中默叹:“苏飞,你休要怨我!”

    襄阳城下,蔡瑁的大军直扑城门,而甘宁所率领的五千余众也上了陆地,要知道,这许昌兵马虽然不习水战,但是在陆战方面,虽不说身经百战,但是这一路下来,破徐州、占新野,攻樊城,也可谓经验充足,所以,甘宁不再继续断后,而是摆开阵形,快速赶上蔡瑁,两支兵马一左一右直逼襄阳!

    刘表见此情景,甩开一切烦恼,拔出腰间的佩剑,斜指苍穹,高声喝道:“全军听令,给我射!”他话音一落,无数支箭雨伴随着雷石、滚木一同扑落城下!朝着刘协大军狠命的砸去,一时间,呐喊声四起,刘表的亲自督战,让这些襄阳士兵士气大震,江夏被夺的消息只在他们心中稍稍停留了片刻,刘表的一句解释就让这件事烟消云散,士兵,在战乱的那个年代,说到底和刀和剑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件工具罢了,而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的主帅正在欺骗他们打这一场几乎不能胜利的战,当然,这也是一种策略,上位者的权谋手段罢了!

    比起只知服从命令的士兵,那些高官的想法却并不简单,刘表的做派又能瞒得住几人?向朗此刻已经急得来回乱转,这战事一旦激起,想要收场谈何容易,万一这刘协军杀红了眼进城,谁又能保证到时候会是一副什么场面,所以,这场战一定要迅速结束,拖得越长便越能激起刘协的恨意,想到此,他一把拉过蒯良,也不管刘表在不在身侧,飞也般地朝城楼下奔去!

    刘表正关注着战事,加上城头士兵攒动,无数的守城工具被一一搬上来,因此,身侧消失几个人,他也全然没有注意到!只见他在城头来回寻望,调配兵马,利用弓箭,雷石阻挡刘协兵马的继续前进,尽量将他们压制在襄阳大门的数步之外!

    城下,蔡瑁与甘宁兵马除了迅速贴近襄阳城门之外,二人更在离开水寨时就地取材,将一些尚算清爽的巨木全部拾缀起来,此刻,数百名士兵环抱着十余根圆木就组成了最基本的攻城队伍,他们将浑圆硕大的巨木抗在肩膀上,也不顾城头箭矢如蝗,石块如雨,一头扎了进去,迅速贴向城门,但听惨号声不绝于耳,刘协的兵马立刻被这强烈的防守封锁住步伐,但是,没有人因此退缩下来,一个人倒下就会有另一个人替补上去,那些个圆木始终都扛在士兵们的肩膀上,从未落地!

    “砰砰”忽然间两声巨响,襄阳城门陡然一晃,只见两颗巨木几乎同一时间撞击在大门的中央,数百名士兵发出一阵狂吼,震得整个襄阳城都微微荡漾!刘表见状,立刻调派数百名士兵协同防守城门,已防止被刘协军洞破,而蔡瑁和甘宁也都明白,他们由水上而来并没有携带什么大型的攻城器械,因此,单纯的只靠人力的推动,想要攻破襄阳城门,需要的就是时间,于是,刘表严令守城,甘宁和蔡瑁则取强力攻击,双方倒耗在了城楼底下!

    西城门外,苏飞已经等了许久,他明白眼下战事吃紧,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可是,在过了近一个时辰之后,他等来的结果却让他膛目结舌!

    城头上也没有人出来答话,只是在那一瞬间,黑洞洞的弓箭全部伏上城头,死死地瞄准着他们,苏飞一惊,急忙问道:“各位兄弟,你们这是何意?”

    少顷,先前去禀报刘表的那个士兵露出面目,森然道:“嘿,小贼,你莫要装了,刺史大人已经洞穿了你们的阴谋,识相的最好快些撤回去!”他说到此,眉峰一冷,扬起手中的弓箭道:“否则,别怪咱们不客气!”

    “什么?”苏飞微微一愣,不由怀疑道:“你可曾见到刺史?可曾告诉他我是苏飞?”苏飞这么问,确实有他的理由,因为他与刘碑间尚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要知道,刘表深为一方君主,自然也担心手下大将谋反,虽然他对黄祖的忠心还算信任,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防!所以,他陆陆续续派些个文臣武将协助黄祖的太守之职,但是,黄祖却十分排挤这些人,屡屡以各种名义将这些人重新送回襄阳,刘表无奈,只能安排一个聪明之人,且是可信之人前去,而时值苏飞正任刘表的亲卫队长,其人办事稳重,又忠心耿耿,因此,刘表便将苏飞安插到黄祖的身侧,看住黄祖,而苏飞也确实是个聪明之人,他一般不会去触碰黄祖的眉头,黄祖贪钱猎色他都不闻不问,且对黄祖恭谦有礼貌,他明白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窥探黄祖的忠心程度,只要一有异动,他便会立刻传书予刘表,好早做防范,这也是黄祖不排挤苏飞的原因!而城楼上,刘表对苏飞的愧疚之心,也正是出自于此,为了大业,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对他忠心耿耿数年的手下!

    那士兵听得苏飞问话,心中不耐,他得刘表的亲口指示,腰板的确够硬,忙嘿声道:“苏飞又怎么了?刺史大人说你奸细你便是奸细!”他说罢,忙一挥手,城头数支箭雨疾射而下!

    苏飞见状,惊怒交并,好在他闪得快,躲过箭雨,可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却没有他幸运,加上原本就急行军逃回来,各个都累得要命,就连行动也变得迟缓,因此,这一轮箭雨,却几乎没有落空,若非城头守卫只有区区数十人,他们的死伤就惨重了!

    苏飞双目含恨,跟随自己的这数百名士兵都是从江夏九死一生逃出来的,这一路上,他们互相扶持,互相救助,这才能摆脱孙策军的追杀,因此,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感情却早已胜过兄弟,而今,见到兄弟惨死,他又怎能不心痛,再加上,他数年来为刘表兢兢业业,忠心耿耿,难道倒头来却换回这个下场?他想到此,心中一股怨气悠然而生,抬头见城头守卫极少,竟暗暗打定主意,只听他高喝一声:“弟兄们,他们不让咱们进,咱们就打进去!”说罢,当先奔着城门而去!

第七十九章 战襄阳(十九)

    襄阳城内,向朗拖着蒯良从城楼上下来,此刻,数百名士兵从他们身边经过,往城门处奔去,刘表有令,为防止刘协大军突入,他们必须死死顶住城门,只听“咚咚”的撞门声不断传来,向朗眉头紧皱,焦急道:“子柔你看看,若是再不早做决定,等刘协的大军攻进城来,一切都晚了!”

    蒯良还在犹豫,自己真的就要背叛刘表吗?虽然他不似蒯越那么刚直,但是他蒯家业绝对不会出现那种墙头草似的人物,可是,如果自己不这么做,那么自己的家人又该怎么办?这蒯家上上下下,包括蒯越的妻子儿女又怎么办?他想到这里,一时又无法定夺,只是默然不语!

    向朗见状,忙劝道:“子柔啊!你又何必愚忠刘表!”他说到此,声音微微发恨:“他刘表又何时重视过咱们?就连江夏被破这样的大事他都一直瞒着,无非也就是提防着我们!试问,这样一个君主,难道还值得咱们去为他卖命吗?”

    蒯良微微一怔,坦白说,刘表对他们确实没有什么信任和礼遇,若是可以自由选择,他也定然不会投在刘表麾下,不过,这一来自己的家族生长在此,对这片土地有着浓厚的感情,这二来,蒯越一直深受刘表的信任,也正因为如此,他蒯家在荆州也是能够站稳脚跟的,而就是因为这层关系,他才会依居刘蔽下,做个太平官!如今,刘协大军攻来,弟弟蒯越多半已经死于战场之上,那么,就算刘表守住了襄阳,他蒯家又是否还能够拥有以前的恩宠?这一点,蒯良是没有任何信心的,刘表这个人向来容易听信谗言,而蒯越在时又树敌太多,虽然自己人缘还好,但是谁也保不住那些曾经在蒯越手底下吃过亏的人,不会落井下石!到时候,只怕他蒯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一但让刘协打进来,他蒯家两兄弟都出自刘表手下,尤其蒯越更是一朝重臣,只怕那刘协到时候也容不下自己,所以,不管是刘表胜,还是刘协胜,他蒯良都没有任何益出,但是,正如向朗所说,若是自己真能够引兵开门,那么这件事就不同了,作为有功之臣,刘协决然不会对自己下手,而作为一个君主,为了昭示自己的赏罚之心,更会褒奖自己,由此可见向朗提起的这件事,绝对是一个出口!更何况他刘表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恩惠,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么,即使自己反了,也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不是不忠之人!

    蒯良想到此,微微舒了口气,仿佛为自己找到一个绝好的借口,他终于点了点头,转而对向朗道:“你在等我!我去去就回!”

    向朗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份笑容中并没有任何喜悦,相反,却充满了苦涩,虽然他一直劝慰着蒯良迎刘协进城,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向朗和蒯良都并非是不忠的小人,只是时代注定了他们的命运,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如果他们选择舍生成仁,那么他们就得放弃他们亲人的生命,这一点,无论是谁都难以选择,撇开那些历史上不顾亲眷,成就自己大业的人们,其实还是有许多人是选择保护自己的亲人的,就比如三国时代的徐庶,若非老母被制,他又何必离开自己心目中的明君,投靠曹操?而反过来说,像关羽那样的义士,若是有个年迈的老母,或者家人,在面对曹操的笼络时?他又是否还能如此坚挺地站在刘备的身后?这一切似乎又值得思量了!

    此时的襄阳城外,蔡瑁与甘宁的大军正顶着城头的矢石,疯狂地前进,数十名士兵将一颗巨大的横木拦腰抱起,然后统一步伐,喊着号子齐齐推进,只听“咚”的一声,巨木直接撞击在硕大的城门上,只见那紧密的门缝微微抖动一下,似乎撑得大了些,然而,就在他刚刚要重新合起的时候,另一侧的一颗巨木同时砸来,又将那条细缝撞了开去,如此,反复不断,襄阳城门抖动的愈发厉害,似乎随时可能会因为经受不住这猛烈而又密集的撞击而坍塌下去!

    蔡瑁站在城门底下,挥动着令旗一遍又一遍地给士兵打起,加油,似乎他的每一声喊,都能激发出士兵们更多的力量!

    此时的甘宁却没有和蔡瑁站在一起,在士兵的掩护下,他正一点点的后退,手中的兵器换成了强弓,箭囊中的羽箭在他身后微微颤抖,虽然战斗如此激烈,但是,甘宁却没有忘记他的使命!“在城破的那一混乱时刻,你要想办法,暗中取了蔡瑁的性命!”这是他出征之前,刘协交代给他的任务,而此刻,襄阳城眼看就要破开,他必须早做准备,寻一个隐蔽之处下手,而为了增加成功的几率,他更是挑选了五十名箭法精准的士兵跟随自己一同袭击蔡瑁!

    城内,蒯良领着八百名刀斧手蓦然出现在向朗的眼前,向朗微微一呆,他也只是知道蒯越曾分给蒯良一小队兵马,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支人马竟足足有八百之众!蒯良见向朗面露惊色,微微叹道:“异度似乎早已料到咱们会有此一劫,所以,才会分给我八百兵马!”

    向朗点了点头,他却不知道,当初蒯越也就是为了防止襄阳城破,蒯家遭难,所以才派给蒯良他的八百亲卫营,也是他的心腹军团,为的就是保护他的家人迅速离开,躲避战火,可蒯越却又如何知道,他的哥哥居然打算利用这支军队迎刘协进城呢?

    向朗看了一眼城门下聚集地士兵们,他们除了用身体顶住大门之外,更多的人都从城头搬来滚石,想垒出座小山来阻住大门,防止被敌军突入,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在他们的身后,一双死亡地眼睛正深沉地打量着他们,只听向朗道:“宜早不宜迟,动手吧!”

    蒯良点了点头,他望向一个瘦高的汉子,淡然道:“那一切就拜托将军了!”

    那人拱手领命,他是这支军队的领导者,也是蒯越培养出来的心腹,在蒯越将他交给蒯良的时候,他的使命就是听从蒯良的调遣,所以在蒯良阐述了他的想法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一口应下,此时,这个汉子,忽然转过身,指着那襄阳城门,对着众士兵道:“我们的目标,拿下城门!”说罢,他毫不犹豫,一挑手中的钩镰枪,当先而去!

    屠杀,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在所有的刘表军都忙着守住城门的时候,谁又会料到,在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城内,会有一支军队从他们的身后冲杀出来,而且,还跟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盔甲!

    从第一声惨号开始,所有的士兵都一下子懵住,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蒯良的八百部众便已经冲进本就散乱的军队当中,然后就是一顿狠命的厮杀,极度的恐惧立刻在士兵中弥漫开来,因为盔甲的相同,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侧站着的这个人是敌人?又或者是自己的战友,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只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顿乱砍,在喷溅的鲜血下,横飞的脑浆中,也不知道倒在自己刀下的是谁?兴许,什么人都有!但这又能如何?他们只能继续拼命的舞着兵器,疯狂在这一刻展开!

    “他们的胸前有一条白色的布条!”

    终于,有人分清了敌人和战友,他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从这个时候,战斗才渐渐由混乱变得规律,在得知敌人的特征之后,这些士兵才重新集结在一起,将刀口一致对外,似乎一场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不过,这一切来得太晚,环顾一下四周,刘表的守城部队已经只剩下百十余人,在刚刚的屠杀之中,他们一下子损失了近四百人,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死于自己的战友之手呢?而此时的襄阳城门边,数十个盔甲上挂着白布条的士兵已经将手轻轻按在那横着的木栓上,只等蒯良一声命下,这便要引刘协大军入城!

第八十章 战襄阳(二十)

    襄阳城门外,蔡瑁指挥着大军又一次发出猛烈的攻击,四根原木依着城门一字排开,数百名士兵轮动着手臂,轮流撞击,襄阳城门晃动不止,吱呀声不绝于耳!

    蔡瑁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心中畅快,最多再过上半个时辰,他便能够顺利攻进襄阳城,想起江夏之辱,蔡中蔡和之死,想起刘表对他暗中下手,他不禁胸中大恨,自己为他卖命这么多年,他居然不声不响地便要灭了自己,可是从今晚后,他便是这荆州之主,襄阳刺史!他转身回望江面,却见刘协的龙舟也已经逼近襄阳,不由得眉毛一皱,心中暗道:“若是你遵守诺言,倒也罢了,如若不然,定然让你出不了襄阳的大门!”

    此时的江面上,刘协迎风而立,嘴角笑容不减,他望着火光冲天的襄阳水寨,转头对贾诩道:“看看吧!这就是蔡瑁的手段!”

    贾诩点了点头:“诚如陛下所说,这水上布阵,蔡瑁的确算得上是一流,若是能够收为己用,倒是件好事!”

    刘协摇头苦叹:“可惜啊可惜!”他说罢将目光再一次投注到战场上,蔡瑁的居心否测他又岂会没有察觉?若是让此人在荆州做大,绝对是自己的一个心腹大患!他想到此,不再言语,贾诩明白刘协的心思,也只微微叹了口气!

    城下,蔡瑁正自思量,却猛然听到轰隆一声,他举目望去,襄阳城门居然不攻自破,就在自己的士兵正拉开圆木,准备再次撞击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襄阳城门居然自己打开了!自己的士兵一个收势不住,抱着原木整个压了上去!

    蔡瑁大感困惑,却见城门内混乱一片,除了自己涌进去的军队之外,在城门里头似乎还有两支兵马在混战,蔡瑁眼尖,他一眼便看到了城门中有两个文士由诸多士兵护卫着,而这两个人他又何尝不认识?

    此时的向朗与蒯良也看到了城门外的蔡瑁,向朗高声叫道:“蔡都督,我等开门迎接圣上!还不快快进来!”他此言一出,分明就是告诉那些冲进来的蔡瑁大军,以免这些人糊里糊涂地不分里外,殃及他们!而他这一喊,果然效应非凡,蔡瑁的大军立刻绕过他们,直接奔向城内!

    蔡瑁见状忽然仰天大笑,这蒯良与向朗也是一介文人,素来以清者自居,可是如今却率先开城投降,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在危难面前,大家还不都是把平时的伪装全部撕下?他想到此,笑声更狂,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也因此更奠定他野心的膨胀!向朗与蒯良自然明白蔡瑁笑中的含义,一时间竟没有了对刘表的怨恨,老脸通红,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

    此时,襄阳城头的刘表却也感觉到城门下的变化,先是城内大乱,激烈的打斗声在瞬间爆发,接着,城下的刘协军越来越少,似乎一下子涌进城来,正在他暗自惊心之时,一个士兵匆匆跑上城来:“报,不好了,不好了!”

    刘表见状,心中一沉,他强自压制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沉声问道:“什么事?”

    那士兵脸色焦惶,忙道:“大人,那向朗和蒯良领兵造反,杀了我城下守备兵马,放敌军进城了!”

    “什么?”刘表头脑一昏,险些栽倒在地,只见他身边的那些官员顿时脸色数变,其中几人竟不怀好意地看着刘表,刘表急忙退开几步,喃喃道:“我平日待他二人不薄啊!他们何故如此?”说罢,竟一口鲜血喷溅而出,那些官员见状急忙上前,似要扶住刘表,但是却被刘表的亲卫队长抢先一步,横在众人面前!刘表则被几名侍卫搀扶住!而那些官员竟露出懊恼之色,从一听到蒯良和向朗造反的消息开始,他们就后悔了,后悔被这二人抢了先机,因为他们明白,向朗和蒯良这么做,无非就是保得身家平安,功名富贵,而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做,那么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前程又该去何处寻找?此时,聪明一点的人都会立刻看到弥补的机会,只要能够抓住刘表,他们同样是大功一件,这就是墙倒众人推的道理,而这位亲卫队长显然是看出众人的打算,这才横在众人面前,保住刘表!

    刘表也不傻,这些人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还是能够读懂的,也只能说是多多少少,因为向朗和蒯良他却没有读懂,他微微叹了口气!然而此时的那些官员却不识时务,居然又紧逼了上来,亲卫队队长抽出手中的佩刀,高声喝道:“将他们给我拿下!”

    一众亲卫兵得令,就要扑上来,众官员吓得节节后退,刘表忽然无力地摆了摆手,惨然道:“住手!”亲卫队队长忙停下手来,只听刘备着一众官员,苦笑道:“罢了,罢了,你们还是逃命去吧!”说罢,转身不再说话!

    众官员原本性命已经悬于一线,如今得蒙刘表大赦,一个个不再犹豫,抱头便跑,生怕刘表反悔再让那个凶神恶煞般的亲卫队长要了他们的命!刘表见状,心若死灰,这些就是每天对着自己说会一生一世忠于自己的人们,他想到此,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可笑,脸上的神情竟抽搐起来,也不知是笑是哭!

    亲卫队长急忙上前一步:“大人,我与兄弟们护送你!杀出城去!”

    刘表摇摇头,荆州是他的根据地,而襄阳更是他穷尽一生心血所在,比起丢失的江夏、新野、甚至樊城,他更在乎这座伴随他半生的城池,如果连襄阳也丢了,他是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那亲卫队长见刘表摇头,忙劝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还有夫人和小公子,还请大人三思啊!”

    刘表微微一怔,是啊!他还有家人,想起刘琮那稚嫩的声音和调皮的模样,刘表神色微微一松,亲卫队长趁机又道:“我带领兄弟们护送大人一家从西门出去!”他说罢想了想:“蜀中刘璋也是汉室皇族,大人与之也算有血亲,若是前去投靠,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刘表心头一动,刘璋这人虽然年轻,但为人忠厚道义,也确实算得上一条出路,况且,襄阳已破,自己别无选择,不由得点了点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道:“大人,西城门外那苏飞正率军攻打城门!咱们守备人数原本就少,顷刻间败退,如今西城已被全全封锁!”

    “啊!”刘表听罢,浑身颤抖不已,此时,已经有不少敌军攻上城头,那亲卫队长见状立刻下令对敌,他手起一刀,斩落一名敌军,骤然撤身到刘表身侧,喝道:“大人,快走,蜀中不行!”他话未说完,一个刘协军已经扑上来,他侧身闪开,挥刀逼退对方,不料两侧又围上来两人,将他夹在当中!

    这一刻,刘表心中再无生念,他所拥有的一切即将到此结束,他也顾不得刘琮,顾不得自己的妻妾,儿孙自有儿孙命,纵使横祸天注定,他想到此,忽然爬上高高的墙垛,仰天大呼:“天要亡我啊!”说罢,纵身一跃,从数丈高的城楼上噗然跳下一方诸侯就这样在历史的画卷上落下了帷幕!

    然而刘表虽死,但襄阳城的混乱却没有结束,蔡瑁正指挥着军队全力抢进城门,他必须在刘协进入襄阳之前,将局势抓在自己手上,这样他就可以招募更多的降军,因此,大队大队的士兵就如同浪潮一般,蜂拥而至,与溃败中的刘表军击撞在一处,城门内测,混乱再一次展开,厮杀将城门堵得水泻不通,蔡瑁见状,立刻喝开自己的部众,站在两军中间,对着刘表的残众叫道:“弟兄们,你们好好看看,我是你们的都督蔡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可以保证你们不死!”他极力高声呼喊,可是此时刘表的亲卫队长率领百十余名亲兵从城头上杀将下来,完全将蔡瑁的声音偃息在混乱的喊杀之中,蔡瑁心中大急,他本想继续呼喊,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狼牙箭却无声无息地从他背后射来,只听一声脆响,那支狼牙箭从蔡瑁身后窜出,穿透了他的心脏,蔡瑁望着胸前的羽箭,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忽然间醒悟,如此精准,强力又迅捷的箭矢,定然并非寻常士兵所射,而纵观整个荆州,刘表手中无大将,而自己手底下那些人还达不到如此水平,想到此,他猛然间转过身体,却见甘宁正率领着他的五千兵马涌进城来,而甘宁一边跑还一边喊道:“蔡将军,蔡将军你没事吧?”

    蔡瑁忽然间觉得前所未有的空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够一眼洞穿,他冷笑了两声,望着苍茫的天空叹道:“我终究没能斗得过你!”说罢,他身体一挺,仰面倒下便再也没有爬起!

    甘宁率军赶上,看着蔡瑁的尸体,似是悲痛万分,他握起蔡瑁的佩剑,高举过头顶,对着蔡瑁的部众高声喊道:“大家随我杀进去,为蔡都督报仇!”他说罢奋不顾身,当先杀入敌群!蔡瑁部众见甘宁这样一个没有深交的将军都如此仗义,又何况是紧紧跟随蔡瑁的他们,于是各个群情激愤,跟随着甘宁朝着襄阳城内猛扑过去!

    此时,刘协的龙船已经靠了岸,只见他从然走出船舱,望着大开的荆州城门,不禁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从今天开始这大半个荆州就是他的领地了!这距离他一统天下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一章 初定荆州

    襄阳刺史府的大堂内,刘协正襟而坐,堂下,除了甘宁、贾诩之外,原荆州的一众官员俱在,其中以向朗和蒯良为首,毕恭毕敬地埋首而立!

    此时甘宁大踏步上前,拱手道:“陛下,荆州已破,刘表跳城自杀,其家人全部控制在别院内!”他说罢,撇了一眼这一众贪生怕死的不忠之臣,冷哼一声:“至于这些个荆州官员,也都带在堂上!”

    刘协点了点头,却听甘宁继续道:“不过,此一战,蔡瑁蔡将军却被流矢射中,死于城门之下!”

    刘协听罢悠然长叹,自言自语道:“若说此次襄阳之战能大获全胜,蔡将军当居首功!”他说罢沉默些许,又道:“岂料,天妒我大汉英才,蔡将军为替朕拿下襄阳,居然以身殉国!”他说到此,神色一正:“昭,追封原荆州水军都督蔡瑁为大汉襄阳侯!其家人子嗣俱都搬到许昌,由朝廷赡养!”

    贾诩听完刘协的封诏,暗暗点头,如今蔡瑁已死,他手下的那些兵马可谓群龙无首,刘协这么做,其实就是笼络人心,让这些士兵感受到黄恩浩荡,这想要收为己用,却是容易许多,想到此,贾诩微微一笑,只见堂下以赵强为首的荆州水军十三裨将纷纷跪倒,山呼万岁,其神色之中除了感伤之外,似乎也参杂了些许感动,而这,就是刘协所需要的效果!

    刘协心中愉悦,如今他不但顺利取得荆州,更能够接手荆州的残军和蔡瑁的部众,想到此,他撇目看了看堂下的蒯良和向朗,微微笑道:“蒯大人和向大人开城有功,朕自心中有数,不过今日朕有些伐了,明日,朕定当重重有赏!”他说罢,双目一厉,转而对那一众官员道:“至于你们!”他沉思片刻:“全部削为平民!”

    一众官员暗呼侥幸,刘协能不要他们的命就算不错了,于是纷纷叩头谢恩,连滚带爬地跑出刺史府去,向朗和蒯良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他们从来没与刘协打过交道,这刘协的脾性是什么也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要赏赐自己还是背后捅上一刀,但此刻,他们也没有办法了,悻悻地退下!

    刘协见众人退下,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转而问甘宁道:“我听说西城那边发生了情况,说说吧!什么事情?”

    甘宁皱了皱眉,拱手道:“这事说来也奇怪,就在咱们攻打东城门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几百人的部队,居然趁着西门空虚,破门而入,杀进襄阳城了!”

    刘协点了点头,沉思道:“怎么,没有活口吗?”

    甘宁微微一笑:“这倒不是,敌方主将已经被我军拿下,只是因为忙着收拾残局,臣还没来得及审问!”

    刘协微微沉思,在这个时候还会有哪路人马对刘表下手呢?而且只有区区几百人?他心中疑惑,不由得淡然道:“将那主将压上堂来,朕要亲自审问!”

    少许的功夫,苏飞被五花大绑地推到堂上,刘协细细打量一番,只见这人年不超过三十,长得也算相貌堂堂,一身盔甲上血迹斑斑,此刻虽然被绑,但浑身上下却看不到一丝胆怯,倒不禁对这人生出些许好感!于是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飞原本被抓也就没有存下生念,见刘协问起,他毫然无惧,朗声道:“我乃!”他本想说我乃刘表麾下,但是一想到自己率领兵马攻破襄阳西城,无疑是已经造反了,想到此,顿了一顿:“我叫苏飞!”

    “苏飞?”刘协眉帘一挑,沉吟道:“你是从江夏来的吧!”

    苏飞微微一讶:“你怎么知道?”

    刘协微笑不语,这苏飞在史上与甘宁可是至交的好友,当初两人都投在刘表帐下,于江夏任黄祖的副将,只不过,黄祖忌于甘宁的能力,于是处处打压甘宁,苏飞看不下去,偷偷放甘宁去了江东,结果甘宁被孙策和孙权两代君主倚重,成为一朝大将!可如今偏偏因为自己的出现,使得甘宁还没有投靠刘表便被自己所获,因此,这对好兄弟却失之交臂,现在成为路人!刘协见苏飞疑惑的望着自己,不禁得意道:“我不但知道你是从江夏而来,还知道孙策占领了江夏,你们应该就是战败下来的残军!”他微微皱眉想了想,沉吟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刘表应该是担心你们进城影响士气,所以才会将你们拒之门外?”他望了苏飞一眼:“我说得对也不对?”

    苏飞眼中的惊讶更甚,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当今的圣上,可是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可现在看着那睿智的笑容,苏飞一阵恍惚,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罩住自己,一时竟让他无话可说!

    刘协心中明了,转而却道:“苏飞,你可愿降?”

    苏飞微微一愣,却见甘宁忙道:“我主圣上,英明神武,你若肯降,定然不会薄待!”他与苏飞在城下大战一场,虽然苏飞败北,但是甘宁却对这个隐忍、刚毅的汉子还是十分倾佩,因此,他生怕苏飞不知好歹,得罪刘协,惹来杀生之祸!

    苏飞看了刘协一眼,心中却思量开了,如果说自己不降,即使刘协不杀自己,自己又该往何处去?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将,如今江夏被占,荆州被破,他又没有什么人际关系,想要寻条出路谈何容易?而眼前的这个皇帝不但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且看这架势也并非池中之物,更何况自己已经反了刘表,也不是什么忠臣名将,他想到此处,不再犹豫,单膝跪倒:“苏飞愿效忠圣上!”

    刘协微微一笑,转头对甘宁道:“你先带苏将军下去休息,还有,他带来的兵一律厚待!”

    甘宁领一声命,自顾带着苏飞下去休整,诺大的一个大堂之内,刚刚还是人满为患,可现在却只剩下刘协和贾诩,只见刘协重新回到书案后坐下,抬眼问道:“怎么样?樊城有情报传来没有?”

    贾诩点点头:“张将军和马休、马岱从城内接应,关将军的一万大军顺利入驻,樊城一切安好,那一万私藏军也已经被完全控制住!”

    刘协点了点头,微微舒了口气,贾诩见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喜悦,不由问道:“圣上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刘协沉吟道:“文和,我有三件事要你去办!”

    贾诩躬身而立:“但凭陛下吩咐!”他说罢望向刘协,却见刘协喝了口茶,神色一怔道:“这第一,你得去帮我找到那个用弩箭伤了翼德的人!”

    贾诩微微一怔,却听刘协道:“我听他们描述过那弩箭,据说除了力道惊人之外,他竟有两个孔,也就是说,一张弩,一次性却可以射出两支箭!”他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贾诩一眼:“你说,如果咱们是五千兵马,若是配上这双孔弩,一次性发箭就是一万支,那岂非等于将兵力翻倍了?”

    贾诩恍然大悟,原来刘协竟是要找到这弩箭的制作者来强化自己的军备,他突然佩服起刘协的心思来,忙点头道:“这一点不难,臣可以立刻着手去办!”

    刘协点了点头,又道:“这第二嘛,你派人不,你得亲自去一趟!”他说罢,沉吟道:“这荆州有个南阳镇,这里头有个叫黄忠的老者,你得去将他给我请来!”

    “黄忠?”贾诩微微点了点头,这黄忠他却没听说过,不过既是刘协的吩咐,他却不好推辞!而刘协心中却也有一番自己的思量,他是看到苏飞才忽然想起若按照历史的脚步,甘宁也应该算是刘表的手下,而同一时期,身为五虎上将的黄忠也因为家乡在荆州的缘故,投奔了刘表!这才想起,趁此时间将黄忠请出来,那么对于自己来说,这的确是莫大的助力!

    贾诩记下刘协的吩咐,不禁问道:“那第三件事是什么?”

    刘协想了想:“你去让人找些道士过来!”

    “道士?”贾诩微微一怔,这回他却是有些懵了,却听刘协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找些会炼制丹药的道士!”

    贾诩一惊,自古以来,这帝王为求长生都是四处求药,也因此出现了一大批炼丹制药的道士,而这种风气尤其在汉代十分严重,比如汉武帝,据说他的死因其实就出在这丹药上,而后来也有许多皇帝痴恋丹药,不理朝政,从而让宦官得宠,奸臣得权,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可是,这些皇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他们都是在晚年时期发现生命的流逝,因此才会如痴如狂的眷恋那些据说能长生的丹药,可眼下他面前的刘协,却还正当少年,怎么会动了这个心思?他刚刚想要劝诫,却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报:“启禀陛下,有一个叫张允的人在外求见!”(本书中为了剧情需要延迟了黄忠出现的时间,其实真正的黄忠,在公元198年的时候,已经效忠刘表多年!)

第二章 水军统领

    “张允?”刘协先是一愣,但转瞬间却又笑了起来,这张允来得正是时候,不过,此人是否能用,却又要经过一份考量了,他想到此,对那士兵道:“让他进来!”

    那士兵应声而去,刘协淡然道:“如今蔡瑁已死,这精通水军战法的便只有这张允一人!”他说罢,抬眼瞧向贾诩!

    贾诩微微沉思:“只是不知这张允比起蔡瑁又是如何!”他说到此,眉帘一挑:“如果圣上真要用此人,定要好好考量一番,万不可被此人趁机而入,乱我大汉!”

    刘协点点头:“这一点我自然清楚,文和大可放心!”他说罢,微微一笑:“文和还是去办那三件事吧!这里交给朕!”

    贾诩领一声命,他也知道此刻不宜劝慰刘协那道士之事,这帝王可不是随便可以反驳的,还需循循善诱,他想到此,再不犹豫,大踏步而去!

    刺史府的大堂内,张允躬身而立,一双鼠目滴溜溜乱转,却始终不敢正视刘协的眼睛,原本,他受蔡瑁的安排在襄阳城中探取情报,但襄阳大战,他始终没有机会离开,因此,直到襄阳城破,他也一直藏在城中,直到听说蔡瑁战死,刘协追封蔡瑁为襄阳侯之后,他才知道,他的舅舅蔡瑁为助刘协夺下襄阳,战死城下,当然,因为一度与蔡瑁失去联系,所以,他并不十分清楚蔡瑁的计划,也正因为如此,在刘协追封蔡瑁之后,他便认为蔡瑁与刘协之间的关系可能可能已经趋于合作,所以,他现在才敢现身在刘协的面前,目的很简单,既然蔡瑁以身殉国,那么作为外甥又是原有荆州水军的大将,在刘协手底下谋个出路应该不是太难,所以,在悲痛之余,他来到这里无非就是想通过蔡瑁这层关系,混个一官半职!

    刘协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张允,不禁微微摇头,此人双目游离,神色忐忑,似乎惶惶而不安,他心中颇有些疑惑,既然此人敢来见自己,又如何会害怕呢?他眉头微微一皱,却见张允匆忙跪倒:“末将额不不草民拜见圣上!”

    刘协摆摆手:“起来吧!不必多礼!”

    张允战战兢兢地站起身,虽然刘协厚待了蔡瑁,但是这其间是否有个什么内幕,谁也不知道,所以,刘协会拿他怎么样,他也不清楚!只是过来赌一把,赌赢了,那么他就依旧能够过着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的日子!

    刘协忽然淡淡一笑:“你今天来见朕,有什么事吗?”他看得出这个张允心无城府,因为一个智者,无论是坚定的眼神,沉着的气氛、冷静的表情,还是那淡然的语气,这个张允无一具备,就是蔡瑁那狡诈的眼神他都没有,看来,他并没有得到蔡家的基因遗传,所以,他存心将这个问题丢给张允,就是要看看他如何回答,刘协当然明白,单靠外貌是不能取决于一个人的!

    张允原本以为以自己原先在荆州的身份和蔡瑁的这层关系,刘协见到自己,定然会褒奖有佳,可是,刘协却仿佛没事人似的,将这个问题丢给了他自己,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答,只喃喃地:“我这个!”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醒悟似地道:“草民,草民是来,是来领取我舅舅的骸骨的!”他说罢,哀声道:“无论怎么说,也应该将舅舅葬在我蔡家的祖坟上!”

    刘协心头暗笑,这张允找不到借口,最后居然扯上蔡瑁的尸体,他点了点头:“说得有理!”他说罢靠在椅子上,双目微微一闭:“你到外边去,自然会有人带你去认领蔡将军的遗体!”

    “额!”张允见刘协说完这句话便再不言语,他心中失望透顶,早知道刘协不接受自己,自己又何必匆匆跑来,当真是自取其辱,想到此,不由得微微一叹,以前在荆州水军中,蔡瑁是一把手,他便是二把手,也因此,他眼高于顶,狂妄自大,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狂妄,反倒保留了那份自尊,见刘协无意留下自己,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得悻悻离去!可就在他快要跨出大门之时,却听一个声音淡然传来:“慢着!”

    张允微微一愣,转头却见刘协又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忙拱手道:“不知道圣上可还有什么事?”

    刘协晒然一笑,他刚刚故意不言不语就是试探这个张允,如果这张允真是深藏不露,那么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想一个办法留下,所以,他才会静待张允的动静,但不曾想,这张允居然无奈地离开,且那想留下却有留不下的凄苦神情表露无遗,他就可以断定,此人喜怒皆流于表面,纵使有点花花肠子,也难为大事!而他,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庸碌之人,当然,这种庸碌只局限于在性格上,刘协还是需要他从蔡瑁手里学来的水军战术为他调教水军,所以,他才会出言相阻!

    张允却不明所以,望着刘协微微发呆,却听刘协沉声道:“张允,你可愿任这荆州水军的大都督,为朕效力?”

    “什么?”张允竟一下子没能听清!

    刘协微微摇了摇头,又补充道:“朕问你,是否愿意任这荆州水军都督一职?”

    “水军都督?”张允这回倒是听得明明白白!其实,他第一次也听得清楚,只是因为他原本来见刘协也没指望有什么大官做,只想在军中捞个校尉什么的做做也就不错了,所以,他万万没想到,刘协居然让他任职荆州的水军大都督,这也就是当初蔡瑁的职位!所以一时懵住,却忘记了还要谢恩!

    刘协将脸一沉:“怎么,不愿意了?”

    张允这才恍然醒悟:“不不不!”他说罢,又匆忙跪倒:“臣,臣谢主隆恩!”

    刘协点了点头:“起来吧!”张允依言而行,却听刘协又道:“这说到底,你舅舅也是为了帮朕夺下这襄阳才会以身殉国!他的亲人朕理当多多照顾!”

    张允听罢,忽然想起蔡瑁之死,胸中一堵,这蔡瑁不但是他的舅舅,更是他的老师,自从进入荆州水军开始,他就将所有的行军布阵一一传授自己,毫无私藏,而且一直以来也都十分照顾自己,否则,以自己的能力又如何能够一路青云?而且这军中也都知道,张允其实就是继承了蔡瑁的衣钵,他二人之间,说是师徒、亲眷,但说到感情却堪比父子,张允在刚刚得到蔡瑁的死讯之时,差点晕了过去,不过蔡瑁也教过他,男子汉要做大事却也得有大气魄,不该像个小女子一样哭哭啼啼,所以他为了生计,才会来寻刘协,希望谋个前程,而刘协现在封自己为水军都督,也完全看在蔡瑁的面子上,他这一生受益于他这个舅舅的实在太多,想到此,他忽然又再次拜倒:“陛下重情重义,乃是仁人之君!当受万民敬仰!”

    刘协哈哈一笑:“你先起来,朕还有话与你说!”

    张允站起身,却听刘协道:“这个水军都督虽然是朕看在蔡都督的面子上授予你的,但是你要明白,若你没有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实力,朕一样会撤掉你!”

    张允闻言,急忙应道:“臣定然会竭尽全力,不负圣上所托!”

    刘协点了点头:“这光靠嘴上说是没用的!蔡都督统领荆州水军十余载,他的实力朕是见识过的!”他说罢,忽然想起蔡瑁大摆水禽鱼龙阵,火烧襄阳水寨的勃发英姿,心中依旧感慨万千,宛然道:“你要是想坐稳这水军都督的位子,却必须拿出实力证明!虽然朕有意保举你,但万一有人不服,到时候你岂非让朕陷于两难?”

    张允心头感动,刘协的一句朕有意保举你立刻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仿佛那些不服自己的人倒成了他二人共同的敌人,正因为如此,他的一颗心也渐渐开始朝着刘协靠拢,忙接口:“臣定然不负众望,只是只是这该如何证明呢?”

    刘协淡然一笑:“朕不妨告诉你,就朕手底下这些人在目睹了蔡将军的水禽鱼龙阵之后,都对其倾佩万分!”他说这里,撇了张允一眼:“如果你也能在江面上摆出这道水禽鱼龙阵,想来那些人也无话可说了吧!”

    张允恍然大悟:“水禽鱼龙阵?臣明白了!谢陛下提醒!”

    刘协摆摆手:“你明白就好!”说罢,微微沉吟道:“你最好快去准备,朕可以拨给你一千人马,在江面上摆出一道小点的阵,届时,朕会率领文武大臣观阵,我想到那时,也无人敢再嚼舌根子了吧!”

    张允大喜,这便告辞刘协,回去准备明日在江中布阵,刘协却微微一笑,他这么做也就是试探一下张允的实力,总不能招个草包当大都督呢?而为了能够证实张允实力的,也只有让他摆出个水禽鱼龙阵,所以刘协才弄出这么一出,不过,再看到张允坚定的态度之后,他的嘴角还是露出一丝放心的微笑!

第三章 许昌之急

    转眼之间便过了三天,刘协进驻襄阳之后,立刻派重兵把守,为了防止刘表的余孽从中作祟,除严格盘查城中所有来往客商之外,更是挨家挨户的巡查,美其名曰“普及户口”!而贾诩受刘协之命,只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找到了制作双孔弩的军队工匠卓明,随即引荐给刘协,刘协有心制作强悍的武器,立刻升任卓明为郎中,调往工部,听刘备调遣,但是,刘协给卓明的使命便是让他大量制作这种双孔弩,并花费资金在工部中开辟出一个神兵堂,调派材料和人手给卓明,可以说这卓明是受刘协直接调遣的,而事实上刘备虽然是工部尚书,但是刘协这么做无疑就是完全独立了神兵堂,刘备根本不能插手其中,刘协是铁了心不让刘备与任何军事扯上关系,可他却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子欲避之,反促遇之”也正是因为他现在做的种种事情,却最终逼迫刘备造反!当然,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除了这件事之外,贾诩亲自跑到南阳镇,结果整整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那个叫黄忠的人,而相反,在襄阳城中,他却将那些刘协遣散的原荆州官员寻访了个遍,而其中也不乏尹籍,王璨这样的人才,而贾诩在请示刘协之后,也将这些人重新拉回仕途,荆州刚刚平定,他们需要这些下层的官员去打理一切,更何况又有谁能够比这些土生土长的荆州官员更了解荆州的情形呢?因此,剔除一些□□污吏,庸俗无能之辈,原荆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俱都宣布效忠刘协!所以说,在这三天里,贾诩是忙得脚不沾地,但他唯独没有去给刘协寻那炼丹的道士,在他心中,其实还有想有意拖一拖,看刘协是否会就此淡忘掉!

    撇开眼下这些琐碎的事情,此刻的刘协却破例穿上一身戎装,今天,张允要在襄江江面上,展开那套水禽鱼龙阵,以示自己的能力,而刘协更率领所有的官员亲自检阅,为显示出庄重、严肃,刘协特地穿上那套帝王之甲,领着文武百官,站在东城的城楼上,俯瞰襄江江面!

    此刻张允匆匆从城下爬上城楼,见到刘协后,匆匆跪倒,却听刘协淡然问道:“张将军,可以开始了吗?”

    张允连连点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圣上下令!”

    刘协微微一笑:“朕与众卿家也已经准备就绪,这一切还得看张将军的了!”

    张允领一声命,抽出腰间的令旗匆匆往城下而去!不多时,只听一“咚”的一声鼓响,接着,鼓点越来越密集,骤然间,只见排在江面上的数十艘战船,乍分即合,动作迅捷、变化之快让人乍舌,刘协暗暗点头,当初,蔡瑁摆下水禽鱼龙阵也正是这样的让人赞叹,想到此,心中安慰,虽说蔡瑁这个一代水军奇才就此枉死,但是有张允这个接班人来代替,他还是颇感欣慰!

    船头上的张允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将士喝道:“今日皇上亲自阅兵,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他说罢,将令旗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布阵!”随即,但见一支黄色的小旗子在江面上辗转反侧,而船队却渐渐凌乱,但若细心不难发现,这凌乱之中却也有据可寻,似乎这些“碎片”随时可能形成另一个阵型,城头上的刘协突然笑道:“对,就是这个样子!”他两次见蔡瑁摆下水禽鱼龙阵,倒是对这个阵势颇为熟悉,而他也知道,正是这种似开似合的形状,可能转变出无数阵型!然而就在他放下心思准备好好再领略一番这个水禽鱼龙阵的奥妙之时,一个士兵却打破他这样的愿望,只见城头下一个士兵火急火燎地从城下一路狂奔而来,他跑上来后,便抓住一个守卫在城头的士兵叫道:“圣上在哪里?圣上在哪里?”

    那守卫的士兵微微一愣,刚想问话,不想那士兵早已瞥见刘协,扭身便朝刘协扑去,但是,这周遭的守卫岂容他乱动,数十把银枪同时冲出,堪堪将那士兵架在当中,动弹不得,只听那士兵叫道:“我有紧急公文交给圣上,紧急公文!”

    此时的刘协已经被这动静所扰,他微微皱了皱眉,只见那一众守卫已将那士兵架上前来,刘协问道:“你说你有紧急公文?”

    那士兵点头道:“许昌被困,李风将军令我等突出重围,前来请求圣上支援!”

    刘协大惊,急切道:“公文呢?”

    那士兵从怀中摸出公文一边递给一个士兵一边道:“李将军还不知道荆州已被拿下,在小人突围之前,李将军一再交代,无论如何都要圣上救援许昌!”

    刘协从士兵手中接过公文微微展开,只片刻的功夫,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且愈来愈难看,贾诩见势不对,急切问道:“圣上,许昌出什么事了?”

    刘协慨然一叹:“袁术倾巢而出,三万大军围困许昌!”说罢,目视贾诩道:“许昌危矣!”

    许昌,自从刘协率军攻打荆州之后,支撑许昌大局的就只有荀和李风这一文一武,起初倒也风平浪静,荀统领六部,发展各个项目,而李风则带领徐州一众降将每日操练兵马,给演武堂上课!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刘协打下樊城的当天,李风接到斥候禀报,袁术率领三万大军从汝南出发,直奔许昌而来,李风明白,袁术这次是倾巢出动,可见其势在必得之心,而己方只留下一万兵马,这兵力悬殊实在太大,想要守住许昌只怕将是一场苦战,于是他立刻去找荀商讨,二人觉得此事严重,必须立刻请求援兵,而最近的徐州却因为刚刚平定,虽说已经招兵买马,但是新兵实在太多,不能大用,而一旦袁术得到徐州救援的消息,趁机调头反扑徐州,那徐州就危险了,所以,他们最后商讨的结果就是让刘协回援,要知道这荆州现在尚未到手,所以就算放弃,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徐州和许昌却是万万不能丢的,这些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属地,而刘协在这两处花的心血也可见一斑,若是丢了,刘协将元气大伤,因此,他们立刻派人前去请刘协回援,并一再声明情况的严重性,让刘协抛开一切,调军回头!

    此时的许昌城下,袁术大军分为四拨分别驻扎在四座城门之下,其中以东城门作为他们的主力攻击点,由袁术亲自率领一万八千大军□□于此,而其余三门都放下四千兵马,随时配合主攻的步伐,伺机从中打开缺口!而眼下时值正午,袁术大军正在营中造饭,只见那天空中升起无数支炊烟,顺着微风直往许昌城中飘散而去!

    许昌城头,李风盔甲披风巍然而立,只是那披风却被战火所燃,剩下半片,耷拉在肩膀上,在他身侧,那些士兵也都各个灰头土脸,全然看不清样貌,李风微微一叹,这数日来的确苦了这些将士,要知道,许昌兵马总数方才一万,而袁术似乎早已窥探到己方兵马的不足,依仗兵力的雄厚,分四城而围,而这样就逼迫自己必须将一万兵马拆开分散到四城,这对于袁术要说的确再好不过,他完全可以依仗兵力拖垮自己!

    李风想到此,微微一叹,转身对一众士兵道:“如今敌军都在休息,大家也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他话音一落,只见城头上无数个士兵纷纷颓然倒地,靠着城墙从怀中摸出些干粮,对着水一顿猛喝!李风转而又传下命令,其余三门的守备,只要派人盯住敌军的动静也可以稍作休息!要知道这连日来,袁术发动了大大小小的偷袭,强攻,假攻数十余次,而李风俱不出城应战,只在东门安下五千守备力量,西城由张辽率领一千六百余人坐镇,北门由侯成、宋宪二人负责,而南门,却是由刘备驻守,说起刘备,这一回却是因为统兵大将不足的缘故,临时披挂上阵,要知道,这四座城门分别被围,可以说在战争时都是单独面对敌军,选出一个合适的统兵将领乃是重中之重,所以再贾诩和李风的一再商量之后,最终还是派上了这位工部尚书!而荀则与一众文官负责物资转输,发动百姓上城协防,若非如此,守城的这些士兵早已被连续不断的大小规模战阵拖垮,而袁术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利用兵多,分批对许昌进行围攻,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他忽然来了兴致,那就是一场战阵,然而许昌因为兵马不足,无法分批轮次的防守,所以这些士兵早已累得不行,能够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李风望向城内,他似乎还能看到荀的影子穿梭在无数百姓之中,他忽然一叹:“圣上啊!你几时才能回归啊!”

第四章 名将(一)

    眼下天已入秋,轩辕山上,红枫似火,黄叶如蝶,一片斑斓景象,此刻在山下的一条官道上,大队大队的兵马正以急速行军的姿态,狂奔而来!只见队伍中央,一人白衣白马,英姿勃发,在队伍中策马而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汉天子,献帝刘协!

    自从接到许昌告急的消息,刘协也顾不得张允的水战演习,立刻召集所有官员,随即商定策略,由刘协、甘宁亲自率领一万大军回援许昌,而另一方面,他派张飞率领一万大军绕道偷袭汝南,由贾诩跟随队伍,出谋划策!而荆州,刘协任命关羽为荆州刺史,统领全军近三万之众,同时,蒯越因为家族原因,投降刘协,荆州数十位文官同时上任,恢复制度,而张允则率领十三裨将剩下的诸人统领水军,日夜操练,不过刘协也留下一手,虽然张允是水军统领,但是没有关羽的令牌他根本不能调动水军部队,好在,张允没有蔡瑁的心机,能够得到刘协的重用,他已然心满意足,也乐得逍遥自在,当然,刘协不傻,只有一个自己的将领镇守诺大的荆州他如何放心,所以立刻下令在新野的张绣,带领三千兵马前来压阵,不过好在刘表已死,其手下具有号召力的蔡瑁、蔡中、蔡和也都已经战死,所以一时倒也风平浪静,刘协将襄阳、樊城以及新野的所有农业,政治全都交给蒯越兄弟二人,希望依靠这些人才,恢复荆州原有的富足和安定!

    此刻马背上的刘协却已陷入沉思,将荆州交给关羽,其实并非他所愿,要知道历史上就是关羽大意失了荆州,不过,眼下他却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安排,张飞、甘宁以及贾诩这些人他都必须带走,而也正因为在历史上关羽还是稳稳当当地镇守了几年荆州,所以刘协才放心将这个职务交给他!不过,刘协现在想想,竟然出现了自己,改变了历史,那么,关羽对上江东的日子可能不会再有,所以,他这才渐渐将心思放下!

    眼下时值正午,刘协下令全军休息,甘宁策马来到刘协跟前,缓声道:“陛下,臣带几个人先到前面打探一番!”他说罢,望向一侧的崇山峻岭:“据说江夏被孙策占领后,不少残军都退入轩辕山中,我听附近的老农说,这一代,最近颇不安生!”

    刘协点了点头,当初他们潜进荆州的时候就是走的山中,因此他也知道,这轩辕山有多深,能藏所少人,而今因为赶时间,所以他才选择从官道而行,听罢甘宁地回报,刘协沉吟道:“多带些人马,为防止变故!”

    甘宁微微一笑:“陛下但可放心,臣只不过去探查情况,又不是去打仗!”他说罢,转身挑了四十名身手灵活的士兵纵马而去!

    刘协也微微一笑,这世间能斗得过甘宁的人也确实不多,也正因为如此,甘宁才有这份傲气,因此,他也不阻拦,只在路边寻了一块石头闭目养神,眼下许昌境况如何才是他最关心的!

    良久,一阵凉风吹来,刘协微微睁开眼睛,却见不少士兵正围着一块块的棋盘相互厮杀,刘协转头看见自己身侧站着一个亲卫,刘协微微沉吟,问道:“甘将军去了多久?”

    那士兵应道:“估计快一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刘协微微一惊,这去探查情报居然要一个时辰?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半个时辰倒是差不多,他想到此,眉头一皱,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刘协从然站起,只见一个士兵浑身浴血,跌跌撞撞地翻下马背,刘协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你们甘将军呢?”

    那士兵勉强单膝跪倒,哀声道:“甘将军带领我们到前方探查,在十里地外,咱们发现了一小股山贼,因为人数还不如我们,所以咱们便杀了出去,不曾想,却惊动了一里地外的大批山贼,人数约在两百左右,我们被他们团团围住,甘将军无法脱身,现在还被困在树林中!”

    “什么?”刘协一愣,转而却道:“凭甘将军的身手,要想从区区两百人的山贼中突破而出,并非难事啊!”他说罢,抬眼瞧向那士兵!

    那士兵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声音颤抖道:“回禀陛下,在那山贼之中有一位白袍少年,武艺甚是高强,我部大部分人都死于他手,而甘将军也是被他缠住难以脱身,所以,小人才拼死冲出重围,前来报信!”

    “甘宁会被人缠住脱不开身?”刘协听罢,脸色数便,能够缠住甘宁的绝非等闲之辈,他想到此,心中担心甘宁的安危,立刻重新翻上玉狮子,对那士兵道:“你前头引路,咱们尽快赶上去,解救甘将军!”说罢,不等那士兵重新翻上马背,刘协早已一溜烟的去了!

    十里地,片刻便到,刘协刚刚勒住玉狮子,便听到左侧的树林之中,打斗声激烈昂扬,刘协立刻翻下马背,亲自率领八百名部曲悄悄潜伏上去!

    密林中,近两百余人的队伍围成一个硕大的圆圈,而在圈中一道白影飘忽不定,而甘宁手握一双短戟已经窘相必露,截截后退,此刻只见那白影忽然逼近,手中一杆银枪如飘落的梨花般散出,分袭甘宁周身要害,甘宁来不及躲闪,左手抬起,右手下沉,双戟分开迎上,岂料那银枪半路折招,如游龙一般盘扫而出,枪杆正直击甘宁的腰际!

    甘宁见状,急忙扭身避开,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被枪杆扫中,整个人竟如断线的风筝,斜冲去两丈有余,方才站稳,只觉得腰际间火辣辣地疼,他明白,若是被这一枪扫实,只怕早已没命站在此处,他想到此,眼神中竟闪出一丝骇然,他甘宁活了这么久,却从未见过如此扎手的人物,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反倒激起了甘宁的好强之心,他强忍住腰间的剧痛,手中双戟一抖,竟将左手之戟脱手扫出,直逼对方头颅,而自己,却迅速贴近对方下盘,这一人一戟,一上一下,都极为迅速!大有一冲而破之势!

    再看那白影,似乎也微微一愣,但只转瞬之间,便见那银枪在空中旋转开来,且伴随着越来越急的嗡嗡声,那旋转开来的枪花犹如一个越来越大的漏斗,似乎大到能够将甘宁和那凌空一戟同时吞灭掉,两侧的山匪同时高声喝彩,他们这个老大武艺之高也是他们生平所见,也因此,但凡他们老大与人对敌之时,他们都只是站在一边观望掠阵,因为,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甘宁也没想到自己如此雷霆、犀利的一击会被对方完全控制住,急切中,他单掌一拍地面,整个人腾身而起,超出那枪花的防御范围之外,然后,又顺手甩出右手的单戟,只听那单戟“叮”的一声,正击中那原先凌空的一戟,那戟被撞,方向与力度同时发生变化,猛然间,朝着那白影的胸口一头扎下!

    “好!”那白影发出一声赞叹,却见他收回枪花,银枪横胸而起,恰好挡住那如暗器一般飞来的单戟,然后,退出一步,递出长枪直击甘宁!

    甘宁人在空中,下落之时顺手接住一戟,却见银枪刺来,急忙挥手阻拦,只见那单戟格住长枪,甘宁手腕猛地一抖,那单戟竟贴着银枪的枪杆旋转着顺势往那白影胸口划去!岂料,那白影忽然间放开长枪,任其自落,甘宁的单戟原本就附着枪杆,此刻枪杆失去支撑,显然,那单戟也是无功而返!

    甘宁惊恐不已,他这一连串的攻击都是他私藏的绝技,一般情况下绝不使出,如今竟都被对方轻易化解,让他如何不恼,而就在他变招不及之时,那白影却已扭身转到甘宁身侧,只听“扑”的一声,甘宁被那白影的左肘所击,斜倒下去,而那白影却恍若未动,脚尖轻轻一抬,正好挑中下落的银枪,将他重新握在手中这便要刺杀甘宁!

第五章 名将(二)

    甘宁眼看那银枪如白龙一般窜来,心中一寒:“没想到我甘兴霸今日要丧命于此!”想到此,双目索性一闭,可就在这个时候,但听“嗖”的一声,一支狼牙箭急速而来,那白影早已惊觉,急忙撤开长枪,倒翻出去!

    甘宁死里逃生,转头望去,却见刘协正在二十步外的一个大树下,在他身后,数百名大汉的将士已经在外围圈出一个更大的圆,将这二百山贼团团围住!

    那白影止住身形,周遭的两百名山贼各个面露仓惶,抽出兵刃转身防备!刘协这才看清那白影的样貌,只见这人也就二十出头,身长八尺,星眉朗目,阔面重颐,一身白袍随风而动,好不威仪,刘协不由得一赞:“当真是我大汉的英武男儿!”

    那白袍少年见此情景,转头对甘宁冷哼道:“手下败将,想以多胜少吗?”

    甘宁面色一窘,对于这个少年的枪法他的确佩服之至,但是,这并代表这少年可以任意羞辱他,想到此,他重新调整好姿态,握住一支单戟叫道:“哼,你我再战如何?”

    那少年却微微摇头,神色轻蔑道:“你若要寻死,找颗树撞死便了,何故浪费我的气力!”说罢,再不瞧甘宁一眼,却将目光死死地盯在刘协身上!

    甘宁闻言,胸中气愤,刚要发作,却听刘协喝道:“兴霸还不退下!”

    甘宁神色一变:“圣!”他话未说完,刘协便打断他的话:“此人交给我来对付!”他说罢,从士兵手中接过一杆银枪,转头对那少年道:“这位兄弟,你说我以多胜少?”

    那少年微微一笑,嘴巴朝四周一努:“怎么?这么多人,还不是打算以多胜少吗?”

    刘协也微微一笑:“这位兄弟,咱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如何赌法?”那少年眉毛一扬,眼神中透出一丝犀利的光芒!

    刘协想了一想,淡然道:“这个赌法就是我与你一对一,如果你胜了,我立刻带人离开,但若我胜了,你归顺于我如何?”

    那少年想了一想:“这个赌法倒也算公平!”说罢,看了刘协一眼:“我接受这个赌法!”

    刘协点了点头,嘿然道:“不过在你我赌斗之前,你得先让我这位兄弟出来!”

    那少年微微一笑:“这个也算合理!”他说罢,对四周的山贼喝道:“都给我让开!”那些山贼得令,立刻从当中分开一条阔道,甘宁见状,捡起地上的另一只单戟,迅速出了包围圈!

    刘协暗暗点头,此人行事爽快,干净利落,又能将甘宁挑于枪下,可见并非俗人,当下问道:“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那少年将手中银枪一晃,淡然道:“赌斗之前,先通姓名,这岂非落了俗套?”他说罢,有些得意道:“咱们斗后再通姓名!”

    刘协点了点头:“这位兄弟说得不错!”

    此刻,甘宁已经回归队伍,在经过刘协身侧之时,他压低声音道:“陛下,此时正是发动围剿的最佳时机!”他说罢,偷眼瞧了一下那白袍少年,心有余悸道:“此人武功太高,陛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刘协白了他一眼,同样压低声音道:“难道你要让朕在军前失信!”他说罢,不理甘宁,竟自往哪战圈中行去!

    甘宁素来明白刘协强硬的个性,知道无法阻拦,只能暗中布下数十名弓箭手,只等刘协危难之际出手相助!

    战圈中,刘协将银枪挑在手中,而那少年却长枪驻地,两人互相微微点头,只听刘协喝道:“接招吧!”说罢,只听“呼”的一声,长枪横扫,大有荡平千军之势!

    “来得好!”那少年眉头一扬,右足一磕枪杆,只见那杆银枪竟腾空而起,那少年一拳推出,正扫中枪尖,只见那杆银枪竟旋转着扑向横扫而来的刘协!只听“叮”的一下,两枪相撞,蹭出一阵火花,那少年不等枪杆落地,已然抢上,双腿连踢,攻击刘协下盘,而右手接住长枪之后,顺势舞出数点枪花,罩向刘协的头颅!其速恍若惊电,势若奔雷,看那架势,倒似乎是想一招治敌!

    若换作以前,面对这气势奔腾的上下连攻,刘协定然招架不住,可是下邳城下,他亲眼目睹关羽、张飞勇斗吕布,自己更是亲自上阵,这多少让他积累了些经验,而在这之后,他更是一有时间便琢磨《玉真录》,加上身侧关羽、张飞、甘宁都是当世猛将,闲来无事,与几人切磋几招,也确实让他领悟许多,可以说现在的刘协也是今非昔比的!

    此刻,刘协见那少年出手不凡,情知不可硬接,忙扭身闪开,同时手中长枪变扫为挑,隔开那当头一枪,紧接着,两人互攻一招,错步分开!

    那少年脸上的轻敌之色已渐渐消去,只见他握紧长枪,忽然间疾步奔走起来!那枪尖就像一只蛇头般诡异,似乎随时会吐出那火红色的毒芯,要了刘协的性命!

    刘协毫不犹豫,侧身一闪,竖起长枪,将那挺刺而来的长枪隔在身体外侧,然而,尚未等他反击,那少年的长枪竟贴在他的枪杆上,猛击下去!

    刘协一个没站稳,竟被这一击,震出去丈余,他只觉得双臂发麻,两条膀子上的骨骼似乎散了架一般:“好大的力气!”刘协微微感慨,急忙又退开三布,趁此时间缓冲了一下手臂上的震撼!

    那少年微微一笑,身姿飘动,如影随行,只一眨眼的功夫又贴近刘协,那杆银枪挽出数朵枪花,将刘协团团罩住!

    刘协微微一怔,这少年的枪法精妙异常,灵动时宛若飞燕,凶悍时又如下山之虎,当真是刚柔相济,阴阳互补,想到此,他竟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只是眼下枪影重重,殊死搏斗,又不由得他细想,只能将此事摆在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一拆对!

    转眼间,二人便过了三十余诏,在这三十招里,刘协一直被这少年压制着,他只觉得对方的枪法诡异莫辨,刁钻无比,似乎每一招都出乎自己的预料,又从自己无法估摸的角度刺来,逼着自己防守,闪避,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完全打乱了刘协的攻击方案,他甚至连一招童渊所授的百鸟朝凤枪都没能使出来,因此,与这少年的对决,竟让刘协心惊胆颤!

    此刻,那少年骤然收回长枪,就像一条蜷缩着的巨蟒一样,动也不动的定格在微微的秋风中,众所周知,这蛇一但盘成了八卦状,那就表明他要发动攻击,而此时的这个少年就如同那盘成八卦的巨蟒,似乎正在窥探机会!

    刘协见状,心中却是一愣,从刚刚开始,这少年的身形就没有停过,他的攻击路数似乎永远不会停歇,可此刻骤然以这样一个姿势停顿了下来,倒让刘协不敢妄动!他拼命思量着这下一招会从何处攻来!然而就在这时,那杆银枪动了,同样出乎刘协的意料,这杆枪居然没有任何花俏的变化,当胸平平而来!

    “大雁南飞?”刘协一惊,这一招正是百鸟朝凤枪中的一个辅招,虽然平平无奇,但是他的下一招莺歌燕舞却是百鸟朝凤枪中罕见的奇招,并且通过这一招,能够将百鸟朝凤枪一百零八招顺势铺叠下来,让对手如坠云海,应接不暇!刘协想到此处,也不打停,顺着那少年递来的长枪竟也平平而出,使出同样一招大雁南飞!

    两人原本错肩而过,却突然各自转身,右手一抖,长枪竟在空中旋出一朵美丽的弧线,紧接着那弧线随着尖锐的枪鸣声越转越快,犹如旋转时舞动的裙摆,随即,两枪撞击在一处,但见火花四溅,枪杆摩擦在一起时的嘶鸣震耳欲聋!无数条枪影在虚空中弥漫,暴涨,消失,最后只见两条身影飘落地面,各自退了数步!

    “莺歌燕舞?”那少年站稳脚跟,脸上的神情却惊诧莫名,只听他问道:“你怎么会百鸟朝凤枪?”

    此刻刘协也刚刚稳住身形,脸上的惊讶绝不亚于那少年半分,只见他神色一怔,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六章 名将(三)

    刘协与那少年在斗了三十招后,竟同时使出百鸟朝凤枪中的路数,两人俱都惊骇不已,刘协心中疑惑,这百鸟朝凤枪乃是师祖玉真子所创,而师祖只收了两名弟子,一个是自己的师傅,另一个,却是并州李彦!且童渊的徒弟也只有张绣、张任还有赵云,加上庞平和现在的自己,纵观整部三国史,在公元198年的时候,都不曾有这些人在轩辕山上为贼的记载,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想到此,忽然心中一凛:“莫非他是师叔李彦的弟子?”他一念至此,脸上神色顿时一缓,师叔的弟子那也算是同门,况且此人武艺之高实在是他生平仅见,竟似乎隐隐有与那吕布一拼的实力,不过可惜的是,吕布已死,他倒没有机会见到这两人的,所以,他顿时生出招揽之意,忙道:“这位兄弟可是李彦师叔门下?”

    那少年微微一愣:“李彦师叔?”他说罢,疑道:“你不是李彦师叔的门下?”

    “额!”刘协一时默然无语,听这少年的口气,却是师傅的弟子,难道他是自己的师兄?他微微一呆:“你是!”

    那少年忽然微微一笑,拱手道:“我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赵赵子龙?”刘协的下巴恨不得一下子摔到地上,这赵云他何尝不知道啊!历史名将,常胜将军,单骑救阿斗,七进七出,一本三国演义用多少个头衔,多少英雄的事迹勾勒出一个英武不凡,银盔白甲的少年将军!又让所少人倾心仰慕,而后世的刘协就是这千万人中的一个!

    “怎么?你认识我?”赵云看到刘协那惊诧的表情,微微一愣,但转瞬之间他立刻明白道:“你也是师傅的弟子?”现在的赵云还没有名声大噪,可以说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因此,赵云对刘协的反应颇有些奇怪!

    刘协点了点头,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刘协拜见赵云师兄!”

    “刘协?”赵云突然一怔:“你是当今圣上?师傅的闭关弟子?”

    刘协闻言微微一愣,这赵云居然知道自己,这多少让人有些骄傲,不禁点了点头,赵云见状,突然跪倒:“草民赵子龙拜见圣上!”

    刘协急忙扶起赵云:“你我师兄师弟,不必如此拘礼!”

    赵云顺势而起,却道:“虽然圣上与我有师门情谊,但是这君臣之纲不可乱!”

    刘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此时,两支对阵的兵马见主将居然握手言和,俱都收起手中的兵器,却听刘协问道:“我是最晚入门的,师兄怎么也知道我?”

    赵云呵呵一笑:“前些时日,我收到师傅的来信,他说他收了当今天子为闭关弟子,并且大师兄庞平和二师兄张绣都已经归顺朝廷,辅佐师弟!”他说到此,微微一叹:“师傅在信中还说,如果有一天冀州呆不下去,让我来寻师弟!”

    刘协点了点头,原来童渊竟然在暗中为他拉拢人才,想到此,心中微微感动,叹然道:“不知道师傅现在如何了?”

    赵云见刘协模样,心中大定,童渊曾在信中大赞刘协的人品,当时他还不十分相信,但此时却看的分明,不禁心中欢喜,笑道:“师傅已经回到河北,每日陪伴师娘左右,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他说罢,露出一脸的羡慕!

    刘协恍然大悟:“你是从师傅那里来的?”

    赵云听到此,悠然叹道:“官渡之战,我主公孙瓒接受曹操的联合政策,从背后偷袭袁绍,结果,袁绍令大将文丑率兵攻打我军,易京之战,我军惨败,我主被逼,□□而死,只有我一个杀出易京,逃了出来!”

    刘协听罢,面露神往,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赵云在突围战中的勇猛,只是他没想到,在七进七出之前,赵云居然就有此优异的表现,只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名声大噪?他想来想去,只可能是文丑这厮在赵云手底下没能讨到好处,因此,不敢宣扬!

    赵云见刘协听得出神,接口道:“逃出易京之后,我就去了河北找师傅!师傅说你现在在攻打荆州,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于是我就从河北日夜兼程赶到荆州,不曾想在这轩辕山下,居然被这群山贼围攻,于是我一怒之下,杀了他们的老大,然后又成了他们的老大!”他说到此自嘲的一笑:“不过我后来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江夏的残兵,于是我就想将他们全部集结起来,然后去襄阳找你,可没想到居然就在此地让我遇到你了!”

    刘协听罢心中狂喜,原来赵云居然是来投靠自己的,他想到此,挽起赵云的手,拉到甘宁面前,笑道:“兴霸,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师兄赵云,赵子龙!”

    甘宁微微一愣,转而神色一疏,拱手道:“原来竟是童渊童前辈的高徒,难怪如此厉害!”

    赵云歉意地笑了笑:“先前对甘将军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甘宁慌忙摆手:“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识自家人!”

    刘协见他二人全无间隙,心中暗暗点头,忙对赵云道:“师兄,眼下汝南袁术倾巢而出,困我许昌,许昌告急,还请师兄与我一道回去救援!”

    赵云点了点头,转头望向跟随他的二百名江夏残兵,又望向刘协,刘协会意,微微笑道:“对于前来投靠的士兵,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赵云得了刘协的首肯,又重新退回到他那二百手下的跟前,高声叫道:“各位兄弟,这位!”他说罢,指着刘协道:“这位就是当天的天子,也是我的师弟,我千里迢迢从河北赶到荆州,也就是想为朝廷出力,所以,我将会跟着圣上救援许昌!”他说罢,望了一眼众人,又道:“我与各位兄弟虽说只相处几日,但是我赵云一直将各位当作自己的兄弟,如今,我即将离开,如果各位兄弟还愿意跟着我,那我将带着大家一起,跟随圣上救援许昌,但若各位有自己的打算,我赵云也绝不为难,大家就此作别!”赵云将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跳过!

    那些士兵一时间都沉默了,当然,他们也懂得思考,如今荆州的襄阳、樊城已被刘协占领,江夏又落入孙策之手,他们这些当兵的将无处可去,孙策没有千里追杀,让他们逃进轩辕山已是莫大的恩赐,如果就此聚居山里,行匪盗之事,只怕要不了多久,刘协的□□大军就会前来围剿,所以,如果继续呆在此处,后果可想而知,但是,眼前却有一个机会,那就是成为朝廷的兵马,如果跟着赵云投靠刘协,这一来他们有处可去,有吃有穿,至于说打仗要命,他们原本就是士兵,士兵的命运就是战争,所以,倒也无人去考虑这一点!这二来,赵云武艺高强,他们自是看在眼里,有这样一位大哥作为他们的统帅,以后建功立业不在话下,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届时,他们也能够沾沾赵云的贵气,想到此,不少人都突然叫嚣了起来:“我等愿意跟随赵大哥!”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这仿佛就是一个定律,只一会的功夫,声势便愈加浩大,赵云举目望去,二百名士兵几乎各个都喊出了愿意跟随的口号,他不禁微微一笑,却全然不知道,这当中有不少人将他看成了潜力股!

    刘协点了点头,重新集结兵马,将那二百士兵单独编制给赵云,出了树林,会合大队兵马,给赵云安排了一匹西凉战马,两人并肩而骑,只听刘协道:“我看师兄的前三十招厉害无比,却又不是出自百鸟朝凤枪,不知是何枪法?”

    “那是七探蛇盘枪,是我在百鸟朝凤枪的基础加以改革所创,说到底,也是出自百鸟朝凤枪!”

    “那师兄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

    刘协对赵云实在有莫大的兴趣,他甚至想要了解赵云所有的事情,因此师兄弟二人边聊边走,很快便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朝着他们的目标许昌进发!

第七章 袁术大将(一)

    许昌,袁术大军的又一次进攻拉开了序幕,以东城门为主要攻击点,其他三城外的兵马相互配合,袁术亲自督战,大将纪灵统帅全军,任命雷薄为先锋,此刻正调兵八千,攻取东城门!

    城头上,李风与荀长身而立,连日来的日夜防守使得士兵、主将人人疲惫,荀更是带病观战,协助李风调配物资,安抚百姓!

    此时,李风一声令下,无数支狼牙箭飞射而出,朝着城下如蝗似的敌军铺天盖地而去,一时间惨嚎声四起,袁术大军的纷纷将圆形的随身盾牌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竭尽全力,朝着城墙贴去!

    “放!”又是一声令下,李风的双目爆出一丝精光,随着他的这一声断喝,无数颗巨大的山石从城头飞坠而下,隔着那些个盾牌将敌军压扁、击碎!场面一下子变得异常的血腥!浑浊的气味在这一刻无限地扩散!李风看着一个又一个敌军扑倒在城下,又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敌军猛扑上来,心中的担忧更甚,这十余天以来,袁术大军围困许昌,同时日夜骚扰,搅得许昌难以安宁,守城的士兵因为人数太少,又要防备四城,因此,面对袁术大军的各种手段,只能尽心尽职,结果人人疲倦,几乎站着都能睡着!好在,李风与荀想尽一切办法,尽量调适,这许昌才能守到今日,可是如果再得不到刘协的回援,他们这些士兵终究会被累垮,从而让袁术抓住机会,攻进城来!

    荀站在李风的身侧,见李风神色黯然,安慰道:“李将军不用着急,陛下此时应该已在路上,只要咱们坚持住,胜利终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李风闻言释然一笑:“荀大人说得是!”他说罢,沉声道:“敌军要是想攻上城头,我倒并不担心,咱们拥有足够的火油,他来多少架云梯都能给他烧毁!我担心的是城门,如果再如昨天那般被对方攻城槌围困,咱们只怕撑不了多久啊!”

    荀点了点头,他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袁术大军,只见队伍中人头攒动,数十架攻城槌若隐若现,似乎正在调拨当中,荀也不禁悠然长叹!

    李风也早已洞察敌军布置,在无法攻上城头的时候,对方必定会采取攻城槌的强力攻击,可眼下,他除了让人用无数颗石头顶在城门之内,再无他法,可是这种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李风想到此,赶忙对身边的几名士兵叫道:“你们几个,快,将城门内的石头多加一倍!”

    那几名士兵领命而去,荀的神色却微微一怔:“石头?”他说罢,忽然面露喜色:“李将军,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对付对方的攻城槌!”

    李风一讶,这荀素来足智多谋,要不是有他配合自己,许昌也守不到今日,听他如此说法,也不由得一喜:“荀大人,你有什么办法?”

    荀神色一转:“既然从城内用石头堵住城门不能完全实现强硬的防御,那么!”他说到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风:“咱们何不反其道而行,用石头在城门外垒出一条防线,那么就能完全阻断攻城槌与城门的接触啊!”

    “在城外垒出一条防线?”李风微微一愣:“你是说,用石头在城外堵住咱们的城门?”

    荀点了点头,李风眉头大皱:“如果真如荀大人所说,那么城门被堵,咱们岂非作茧自缚,将自己困在城中?”

    荀惨然一笑:“荀某是誓与许昌共存亡,李将军认为然否?”

    李风心中震撼,一个文官都能说出如此气概的话,更何况他这个武将呢?想到此,忽然朗声大笑:“李风自然不会落于人后!”他说罢,立刻调遣一队士兵,将所有最巨大的山石运至城门顶上,然后下令众人将石头一同放下去,只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城门下尘土飞扬,不少袁术的兵马来不及闪躲,被掩盖其中,只不一会的功夫,一座血肉与巨石相合的硕大防线便紧贴着城门横在袁术大军的面前,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袁术望着眼前的突变,忽然仰天大笑:“他们这是疯了吗?自毁去路!”但只那片刻的欢喜,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他蓦然想到正在调遣的攻城槌部队!

    “圣上!”军师匡吉忽然上前一步:“这敌军自毁去路,已然是在做困兽之斗,此时,咱们千万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应该加强攻击!”

    袁术点了点头,他们趁着刘协□□荆州之际偷袭许昌,目的就是趁虚而入,如果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下许昌,刘协就很有可能回援助阵,到时候只怕就得不偿失了,他想到此,忙对侄子袁胤道:“胤儿,朕给你三千兵马,去将那道石墙给我拆了!”

    袁胤领命而去,匡吉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许昌的城头,只听他恨声道:“嘿嘿,许昌,我终于回来了!”

    城头,李风眼见敌军中一队兵马一窝蜂似地涌向石墙,立刻又吩咐士兵将所有的山石全都聚集在城门顶上,心中却道:“你们拆多少,我就给你补上多少!”

    荀捋须不语,就在这个时候,城下一个士兵匆匆来报:“启禀李将军,南门刘大人率军出去迎敌,结果被敌方主将所伤!伤势不轻!”

    “什么?”李风与荀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刘备受伤了!作为南门的唯一统帅,如果刘备不能时刻镇守城头,那么军心必乱,可是袁术手下大将除了一个纪灵颇有些能耐之外,还有谁能够伤得了刘备?

    “敌方主将是何人?”李风沉声问道!

    那士兵微微一愣,却支支吾吾道:“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员年轻的小将,与刘大人对阵之时,也没有报过名号!”

    荀眉头微皱:“这袁术手底下竟还有如此任人物?”他说罢,看了李风一眼,又道:“蛇无头不行,刘大人既然受伤,必然要有人顶替呀!”

    李风点点头,刘备身为三英之一,武力虽不如关羽和张飞,但是寻常将领又岂会是他的对手,如今居然轻易败阵,那么他又怎么敢随便派个人去应付呢?他沉思片刻,转而对荀道:“荀大人,要不我亲自去看看!”

    荀自然明白李风的想法,虽说袁术围困四城,但除了东城门是强力攻击的对象之外,其他三门却也因为兵力问题,只安排了数千兵马牵制各城门,以防止李风集结许昌所有兵马镇守东城,给攻城带来难度!当然,他们也看出这之间的玄机,所以,才会安排张辽、刘备、侯成、宋宪这几员大将分别驻守三门,目的就是希望靠这些人阻杀袁术军的领兵将领,从而打击袁术军的士气,甚至攻破敌军军马,既然东门占不了任何便宜,那么他们就要从其他三门里找回来,而作为西城的主帅张辽更数次突破、夜袭敌军,斩杀敌军大将张樱舱且蛭庑┱郊ǎ攀沟檬勘鞘科谰筛甙海《醣敢擦酱纬龌鳎既〉貌淮淼男Ч赏蛎幌氲剑袢站尤槐蝗酥卮矗≤点了点头:“李将军放心,东城门交给我便是!”

    李风拱手而去,下了城楼,换上一匹快马便撒蹄狂奔,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南城门下,袁术三千大军挺身而立,只见当先一人身材修长,面目俊朗,一身银甲配着大红的披风,分外醒目,而他座下那匹火红的战马更是英姿勃发,让人赞叹,此刻只听那人高声喝道:“可还有人敢出来应战!”声音清脆,却又止不住地透着恨意!

    此时的李风已经赶到南城城头,一众士兵见他赶来,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只听李风问道:“刘大人怎么样了?”

    一个士兵应道:“刘大人被伤到膀子,大夫已经给上了药,不过要休养一阵子!”

    李风点了点头,这刘备可是皇叔,若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与刘协交代,现在居然没什么大事,他不由得微微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转头又问道:“是谁伤了刘大人?”

    那士兵一指城下:“就是他!”

    李风顺着那只指头所指,往城下望去,却突然间脸色大变,惊道:“是她?”

第八章 袁术大将(二)

    许昌南城门上,李风有些目瞪口呆,城下袁术军前的那一员大将,也就是击伤刘备的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吕布之女——吕琦玲!当初徐州境内,刘协和李风正是依靠吕琦玲才成功混进下邳城,而李风更在吕琦玲手底下做了近一个月的跟班,所以,尽管吕琦玲现在是一身戎装,但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不过让李风惊讶的是,当初刘协攻进下邳,斩杀吕布之后,便一直没有吕琦玲的任何消息,想不到,他居然投靠了袁术,他想到此,微微皱眉,朝着城下的吕琦玲拱手道:“原来是吕小姐,一别数月,不知吕小姐一切安好?”

    吕琦玲抬起头,恰好与城头李风的双目相对,翦水般的眸子中顿时陇上一层寒霜,只听她冷冷地道:“原来是你?”她说罢,轻轻一勒缰绳,那马儿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杀意,竟狂躁起来,来回地踱步,只听吕琦玲又道:“李风,你可敢下城与我一战?”

    李风微微一叹,吕琦玲眼中的杀意他岂会看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可以说,当初自己和刘协就是被她引进下邳的,也正是因为吕琦玲,下邳城才会如此轻易的被拿下,而后,刘协斩杀吕布,在吕琦玲看来,无疑是自己的愚昧害死了她的父亲,所以,她定然将所有罪责全部归结在刘协的身上,毕竟刘协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而自己作为帮凶,被吕琦玲憎恨也是应该!李风这人素来都有几分傲气,更何况被人点名出战?且还是个女人,只见他似乎无奈地抖了抖肩,吩咐一个士兵道:“去,给我备一匹马!”说罢,转身下了城楼!

    此时的吕琦玲却依旧冷若冰霜,眼中的杀意不减反增,当初下邳城内,刘协给她通行令牌放她一马,原本就是希望她能够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可惜,刘协错了,吕琦玲根本没能够放下仇恨,她一出了下邳城,便隐藏在附近的树林中,只等找个机会潜进城去,刺杀刘协,可惜,甘宁与萧二所设置的防卫太过严密,没有给吕琦玲任何可钻的空子,结果,吕琦玲在沉思许久之后,终于决定投靠袁术,因为吕布与袁术之间多有往来!

    命运是悲怆的!吕琦玲后来才明白,投靠袁术是她这一生最大的一个错误,因为袁术本生就是一头狼,他不可能为了吕琦玲轻易攻打刘协,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死鬼吕布去报仇,他之所以接受吕琦玲,只不过是为了那婀娜多姿,令人魂N的身体!在数次软磨硬泡之后,袁术,这头年迈的色狼终究失去了耐心,他采用军师匡吉的计策,在吕琦玲的饭菜之中下了蒙汗药,一切便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吕琦玲醒来后的悔恨、泪水、绝望,在那一刻居然全都幻化成对刘协的恨,刻骨铭心地恨,所以,在军师匡吉献计攻打许昌的时候,她便请命而来!目的,就是要亲手杀了刘协,换回她所有的屈辱!

    此时城门洞开,数百名士兵簇拥着李风而来,吕琦玲将手中的长枪按在马背上!目光极处,却似乎看到了刘协的影子,她银牙一咬,策马冲了上去!

    李风见吕琦玲策马而来,忙拱手道:“吕小姐,得罪了!”岂料他了字尚未说完,吕琦玲的一杆银枪已然扎到,李风一惊,立刻身体后仰,让过这一枪,同时抽出随身佩刀,挽出两道光华,迫开吕琦玲,这才重新坐好!

    吕琦玲见一枪不中,勒马退开两步,一抖手中长枪,竟幻化出无数道光影,罩向李风,她这些日子以来,苦练枪法,这武艺倒也突飞猛进!

    李风不敢大意,长刀一甩,不进反退,想要避开吕琦玲的攻击圈,岂料他才刚动,那吕琦玲仿佛早已料到,竟猛然跟上一步,李风大惊失色,慌忙挥刀阻隔,但却为时已晚,吕琦玲一枪拍在李风的左臂之上,险些让他栽下马去!

    李风急忙勒住缰绳,策开三步,这才重新坐稳,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惊骇莫名,难道他竟能洞穿我的意图,料敌先机?但转瞬间他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就凭吕琦玲现在的造诣,应该还达不到这种程度吧,他想到此,心中打定思量:“让我来试他一试!”

    吕琦玲一招得手,更是毫不留情,一杆银枪在她手中宛如游龙,幻化出数道银光,李风却不硬接,只围住吕琦玲打转,偶尔出其不意地递出一招,却又如惊弓之鸟般的退开,不过,他每每后退之时,吕琦玲都仿佛能够看透他的心意,而让李风更奇怪的是,虽然吕琦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贴近自己,但是,她当时的招式却往往出乎李风的意料,原本该刺出攻击的那一刹难,吕琦玲手中的长枪却摆了个回援的姿势!她的枪法与她的步调完全不成一致,这倒让李风摸不着头脑了!

    吕琦玲的神色也渐渐由沉稳开始变得焦惶,一连十数招,她不但没能沾上李风的半片衣服,相反,自己竟有一种越打越乱之感,似乎李风的每一次牵引,都让他无从适应,每递一枪,都是那么地毫无把握!她不禁狠狠地在马背上抽了一家伙,那马儿吃痛,扬蹄嘶鸣,竟有一种悲凉之感!

    李风忽然一惊,他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吕琦玲的马儿,这竟是一匹浑身通红的战马,但看那硕亮的眼神,光彩夺人的毛发,李风便瞬间醒悟了:“这不就是当初在下邳城中与这吕琦玲一同失踪的赤兔马吗?原来竟是被这吕琦玲带走了!”他想到此,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并非是吕琦玲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而是这赤兔马能看透自己坐骑的心思,只要自己一愣缰绳,那么自己的马儿便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准备随时后退,然而,人和马一样,每一个动作之前都会有一个本能的反应,而自己座下战马的反应便完全落进赤兔马的眼中,所以只要自己的战马一有动作的迹象,他便会瞬间贴上来!而吕琦玲的错乱招式则说明他与赤兔庐间根本没有完全磨合,赤兔禄是看在她是吕布女儿的面子上任她而为,可是一但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主仆”之间不能同心,这就势必露出破绽,李风想起当初下邳城外吕布依仗赤兔马连战张飞、关羽、刘协、甚至还有一个暗中出手的甘宁都丝毫不为所惧,那是何等的气魄?那一人一马仿佛低得上千军万马,可而今再看,赤兔马刚刚的悲鸣声已经说明一切,它与吕琦玲之间缺少的就是默契,说白了,吕琦玲根本不能驾驭赤兔马!李风想通其中关节,不再犹豫,猛然一策马便,横刀逼了上去!

    吕琦玲正自埋怨赤兔马的不配合,见李风攻来,抖手便是一枪,想要刺翻李风,岂料李风这一招乃是虚招,刀到半途突然折身上翻,绕过吕琦玲的银枪,直砍过去!

    吕琦玲见状,急忙撤枪回援,可是李风这一招仍是虚招,他刀势递出去一半,又突然愣住缰绳,似要后退,吕琦玲蓦然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座下的赤兔马却猛然窜出,直逼李风,李风猛然一抖手,那尚在半空的刀尖突然前挑,直刺吕琦玲的胸口!

    吕琦玲正抱着一个防守的姿势,不曾想自己的马儿居然将自己送至李风的刀下,她几乎要发狂,急忙扣住马鞍,双脚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避开李风的一刀,岂料,李风此时也已经变招,只见他双手撑住马鞍,凌空踢出一脚,正中吕琦玲的左肩,吕琦玲闷哼一声,落回马鞍之上,赤兔马立刻驮着她退开数步!

    李风微微一笑,吕琦玲败就败在他根本只将赤兔看作一匹普通的马,如果她能够循循善诱,与这赤兔培养好默契,只怕今日之战,自己就难以如此轻易胜出了!他想到此,刚要出刀追击,却见对方阵中冲出一个骑兵,匆匆跑到吕琦玲身边嘀咕了几句,吕琦玲充满恨意地看了李风一眼,转头道:“大军撤退!”说罢,竟自引兵退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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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国混帝王介绍:
BUG式的穿越,竟然意外穿越成为大汉天子。赵云、关羽等武将将随他支配,且看这一个小子如何玩转三国,如何混天地之帝王。重生三国混帝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三国混帝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三国混帝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