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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天荒全文阅读

作者:长巷     乱天荒txt下载     乱天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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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大夏皇朝,临丰二十一年的年祭,大雪摇弋。

    中州绝大多数人家依旧照着祖辈传下来的习俗,祭拜上天求得平安。

    但是今日上天似乎并不予理睬凡人的跪求,朝陵依旧没有逃过血光的笼罩。

    鲜血融化了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座中州大地最为巍峨庞大的巨城显得格外的鲜艳妖异。

    浓浓的血腥味伴随着凄冷的寒风渗进这座朝陵城正中最雄伟的大殿里,就连南海最珍稀的紫檀香的清香也掩盖不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在他的世界里是不允许有这样刺鼻的腥味,因为他…不喜欢。

    他叫夏烈,是大夏皇朝的帝皇,今日冕服加身,头戴冕冠,这是只有一年一度的祭祀盛典时才穿的最为隆重的服饰,上衣下裳,上衣玄黑,下裳纁红。

    他知道今日是他最后一天代天行事。

    冕珠后面的脸上却无喜无悲,因为多年的帝皇权术早已把他的情绪磨消在心底最深处。

    “你后悔吗?”他问道。

    “我不后悔!”身着正红色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的女子看着他深情的回答。

    远山长暮,寒鸦声渡,没有你,良辰美景可与何人说!你若殇,愿与同。

    他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丝欣慰,因为在经历兄弟反目,众叛亲离,甚至天下共讨后自己深爱的女人依然陪伴在自己身边,幸而那刚满月的儿子也被他最信任的人破出朝陵而带走,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尘埃落定之后便会释然的面对这一切。

    看着人去楼空的夏皇宫以及血光滔天的朝陵他最终长叹一声:“东方白,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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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影昙花

    周历一十四年,秋浓时。

    剑光划破晨曦,血雨布满天空,飘洒入大地,铺成一片鲜红。

    人们争相呐喊逃亡却逃不过那一道道无情的雪亮。

    剑光伴随着黑影穿梭,每一次闪动都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消逝,鲜红迎着东方的晨光绽放出耀眼的色彩,每个人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谱写属于自己的美丽。

    最后一个少年满脸鲜血无力的倒下,脸上的血、脸上的泪互相交融最后滴落在尘土里淹没。

    林虎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从来没想过。

    这一切却来的这么突然,随着一条黑影的闪过,眼前的一切就改变了原来的模样。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有人为他解释眼前的这一切,他知道自己很笨,从小就很笨,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的笨,笨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自己还憧憬着靠着天生的神力可以有一天可以当上村子猎队的队长,有一天可以单独打倒山上的熊瞎子,有一天可以一拳撂倒学了道术就四处显摆的苏辰,有一天。

    脸上的鲜血滑落进眼睛,模糊了视线,挣扎着睁开,看着自己手里拼尽全力也只能撕掉的一块黑衣布块声音颤抖的呢喃着:“昙花……"

    只是这声呢喃却是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最后一次向这个世界发出自己的声音。

    一群黑衣蒙面人身体一动不动的跪伏在一顶刻满黑色昙花图案的轿子面前,就连呼吸也都压制着不敢发出声响,因为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因为一个不小心而引起轿子里那位的一点情绪波动那么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无尽的黑暗。

    在这安静到令人恐惧的气氛中也只有秋风扫动落叶沙沙声回荡在这孤寂的村庄里,见证着这份悲凉。

    “启禀大人,小林庄上下二百一十三人尽数屠尽鸡犬不留,夏家的余孽并未在此,据属下从村民口中得知前方栖霞山中有一名道人带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在其中的道观中修行。”

    从其颤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这名黑衣人对这顶黑昙花轿子的主人充满着无尽的敬畏以及恐惧!

    参杂着血腥味的微风轻轻浮过轿子,透过轻摆的帘隙中可以隐约看到一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闪动着悸人的目光,仿佛轿子里端坐的是一只噬血的凶兽。

    卫寒很喜欢他的属下对他敬畏恐惧的表情,在十四年前他只是个夏皇宫里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总管,虽然掌管皇宫里一切琐事也颇有地位,百官见到无不拱手见礼,但是卫寒知道他们也只是怕他在夏皇面前动嘴皮子而已,掩藏在眼底的深深的鄙夷卫寒还是可以感受的到,他非常厌恶那种感觉,非常厌恶!

    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普通,但气质却异常高贵的女人找到了他,和他谈了一番话,许诺了一些好处,他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最后他成功了,那个女人答应他的事情也都兑现了。

    他现在终于不用受人鄙夷了,谁敢对他露出一点他认为是不好的表情就得死,而且是折磨至死,他也很享受别人临死前的恐惧以及对他的苦苦哀求,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好!

    他也很喜欢这种黑色的昙花,手里拿着一朵不知道何种黑色金属制成的昙花反复的把玩着,就连他的属下也都需要在手臂上刻下昙花图案标记着。

    可能觉得它和他一样都喜欢黑夜吧。墨一样的夜、墨一样的黑、墨一样的昙花。黑色的他与之黑色融为一体,如同墨一样浓郁。

    也可能它和他一样喜欢那一瞬间的美丽,就如剑光划破咽喉鲜血绽放的那一瞬间……

    今日他很开心,因为一个十四年前他只能仰望的大人物今日就要死在他的手中,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好!

    卫寒纤瘦如骨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狭长的眼睛里却布满狠厉,这两种相对的表情竟然如此完美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那么的……协调。

    “桀桀,大夏,观致道尊!十四年前受了本座一记隐流针竟然还可以活到现在,真不亏被冠为道门千年来最有希望踏入古之圣贤领域的道尊,不过今日这希望便要化为浮云了,哈哈哈哈……"昙花轿子里传出的尖锐刺耳的笑声使得鸟虫俱都避散开来不敢靠近。

    “走,栖霞山。”

    随着轿里尖锐的声音传出,轿子周围八个黑衣壮汉架起轿子腾空而起,那一群黑衣蒙面刽子手极速而上围着昙花轿子四周组成剑翼形状往栖霞山疾驰而去。

    他们的走也带走了小林庄最后一丝生气,秋风中的小村庄显得残破而孤寂。

    村口的老榕树依旧随着秋风轻轻摇弋着,它不知道也不去管从此之后会不会再有孩童顺着它的主干爬上枝头,也不在意村里老人以后会不会围坐在树下欢笑的唠着嗑,它只会随着风轻轻摇弋。

    远处的獐子顺着腥味,爬到村口抬起头左右观望后发出叽叽的叫声,它有智慧,它知道前方有很多危险,但是动物天性如此,为了食物他们会拿生命去做赌博,然而今天……它赢了。

    然而血影卫离去不久,从空中踏步而来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老者青衫摆动,白发飘飘,踏空而行仿若仙人一般。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村庄,老者满脸不忍的摇头道:“血腥缭绕,怨气冲天,老夫还是来迟一步啊!究竟是何等仇怨竟然行此惨绝人寰之事!”

    “咦?这是……”老者似乎发现了什么,奔着林虎而去。

    “血中泛金,圣贤后裔,没想到这个边荒小村里竟然会出现古之圣贤血脉显祖后裔,也罢!相见便是有缘,若七转还魂丹能救你一命,你当入我门下”青衣老者语罢便拿出一粒泛着金光透着异香的丹药放入林虎嘴里。

    看着少年面色渐渐红润,老者站起身看了看周围,一声叹息后抬起了右手反手往大地一按,一圈圈如同波浪般的金色气浪扫过大地,随着金色气浪的扩散,村民们的尸体便化成一缕缕烟气散开无踪,就连天空也变得清明了些。

    “血随影动,昙花一线,这番作为怕是也只有血影卫了。”青衣老者又转头看了看愈见血色的林虎喃喃道:“此番救下你对宗门也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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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不死 她心不安

    日晓辄有丹霞流宕,照耀山头霞光万道。

    不知是丹霞照耀了山头,还是山头衬托了丹霞,秋晨中的栖霞山显得格外的艳丽,把这座年久失修,残壁碎瓦的道观也渲染出一番韵味来。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吾不知…"道观中的少年思索片刻无果后微微抬头眯着眼看着老道,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见老道盘坐蒲团之上掐指闭目,神态宁静似乎睡着一般便不再朗背道经,嘴角勾勒出一丝奸笑便猫着身子踮着脚准备跑路。

    才刚踏起脚,忽的耳边响起一道掌风袭来。

    “又来了?”少年在心里大呼一声。

    第一掌右耳侧上方五寸三分“我接!”少年侧身闪过双手成托物状挡住了老道的掌风。

    未曾多想,左肩前方四寸两分“我接!”

    第三掌,“我接!”

    ……

    第四十八掌……

    “我……砰!”

    “哎呀!师父您又打我的头,虎子说他那么笨都是被他爹给打的,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徒弟,把我打笨了可就没人继承你的衣钵了。"少年揉着头清秀中略带青雉的脸上满是委屈。

    这番场景如果被外界修士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要知道老道名为观致,仅仅用了四十余年时间便修得道家真谛,被冠道尊,修为通天,乃是道家三宗流派千年内最有希望修得古之圣贤境界的修道者。

    可是这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在观致道尊手下撑得四十八道掌风,虽然老道没用丝毫真元,但也足以证明此少年世间少有的绝世之姿。

    老道正襟危坐着,一身青衣道服没有任何渲饰,就是那样简单的淡淡的青。

    虽然一头黑发盘起一个标准的道门混云发髻,可那一根根银丝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

    老道双眼缓缓睁开,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里说不尽的宁静,深邃,仿佛刚才那四十八道掌风不是他发的一般。

    看着眼前一席青衣道袍已经长成少年的苏辰,老道显得有些欣慰却又故作温怒的道:“你这劣徒,好生懒惰,熟不知,道无止尽,穷极一生也只能窥的一斑俩点,你才初窥门径勿要自满,需知修道便如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嘛!”苏辰一脸不在乎的接着老道的话。

    已经年过十四的苏辰并不知道自己本姓夏,后隐夏随母姓苏,也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叫什么名字,老道只说他父母在他出世的时候就已经患病去世了,年幼时不懂事,懂事时却也就习惯了。

    见得苏辰如此老道板了板脸欲要说教一番,却忽然转过头看向道观外,沉思片刻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突然脸色大变吐了俩口鲜血。

    “来了,他们终究还是来了!”老道一声叹息,眼神中却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师父!师父您怎么了?谁来了啊?”苏辰急忙扶起老道,关切的问道。

    老道身有顽疾时常会发作苏辰也是知道的,但却无可奈何,因为老道说他体内顽疾乃是中毒所致而且毒素早已通达全身无药可医,靠着深厚的真元镇压毒素不让其发作这才得以存活十四年光阴。

    苏辰曾询问是何人所为,老道也只是摇了摇头,无法,苏辰只能满大山的寻找珍贵药草为老道疗养身体,但也见效其微,老道依旧一段时间便会毒发一次,身体也眼见的衰老下去。

    可是距离上去伤势发作也还没多久啊,怎么这么快便又发作了呢?

    苏辰做势欲问,老道却摆了摆手道:“没事,为师这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感触牵动了体内毒素而已,并不碍事。”

    忽而却又对着苏辰说道:“为师酒葫芦空了,辰儿你下山去帮为师打些酒来。”

    老道每当顽疾发作时便会喝些酒,苏辰也知道这是老道借酒力来降低顽疾带来的痛苦而已,虽然每当此刻苏辰都有些揪心,但也不忍看着老道痛苦万分,所以一段时间轩辰都会提着老道那似乎永远都装不满酒的葫芦去山下的小林庄打酒。

    “哎!师父您等着,我很快就回来”不曾多想,苏辰说完便施了个御风术向着山下疾驰而去。

    看着苏辰已经下山而去,老道神色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脸上血肉转变,待睁开眼时老道模样却已经消失,转而变成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道人,脸上轮廓中依稀可以看出老道的身影,只是中年道人身上透露出凌厉的气势和眼神中闪出的精光让人难以相信这就是刚才面容苍老,吐了俩口鲜血病怏怏的老道。

    秋风萧瑟,落叶伴着枯草把这个原本就破旧的道观显得更加破旧了些。

    黑影穿梭于风扬的落叶之中,就如同森林中的精灵一般,即沾即走,身姿潇洒,只是却被那份萧杀之气破坏了这份独有的美感。

    破旧的道观里激起一片片尘土,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成包围状立于道观四周,八名黑衣壮汉抬着一顶黑色昙花轿子踏入道观缓缓的放了下来竟然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激起,可见八名抬轿壮汉对力道的控制是何等的苛刻。

    “十四年没见,观致道兄身体可曾安好?”轿子里的尖锐声音透露出来的关怀仿佛真如多年没见的好友一般。

    “本尊与你家主人曾为兄弟,但何时轮到你狗一般的东西也可与本尊称兄道弟?”如果苏辰还在此的话听到观致老道的话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在他记忆中师父一直是一个慈祥老道的模样,何曾有过如此霸道傲气咄咄逼人的一面。

    卫寒把玩着昙花的手一顿,最心爱的昙花化为粉末顺着指间流落。

    这种语气已经很久没听过了,他要这种声音消失,彻底消失。

    场面气氛忽然变得很压抑,落针可闻,布满黑色昙花的轿帘无风自动,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沉寂了片刻……

    “桀桀,观致道尊还如十四年前一般桀骜,本座此时来也确实不与道尊叙旧来着,只是陛下与道尊十四年未见,甚是想念,特遣本座来接道尊与夏家的小娃回朝陵享福。”

    观致道尊冷笑了一声:“是吗?如若东方白心里还有结拜之情的话十四年前也不会害死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夺了原本不属于他的天下!”

    昙花轿主人似乎知道观致道尊会如此回答,也不惊讶,回应道:“幸于始者殆于中,十四年前的起末别人不明白,难倒道尊还不清楚吗,他夏烈自登帝之后,可曾行过仁君之事?不仅专制独行,暴戾恣睢,欲修建那一殿‘凌霄’触犯天威,赋税徭役更令百姓怨声哀道,结果群雄揭竿,东方陛下伐夏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顿了顿又道:“十四年前如果不是东方陛下念及与道尊的兄弟之情,道尊以为可以在东土众大能教主级人物中破出朝陵而去吗?而且夏烈夫妇乃是自杀而死,与东方陛下无关,并且陛下还用圣丹吊住了苏晴一命,不过三魂七魄丢了一魂一魄,如今只能冰封在水晶棺中保持生机不灭。”

    苏晴?

    当听到卫寒提起这么名字的时候观致道尊身体明显一怔。

    当年如果不是夏烈纳了与东方白一同长大青梅竹马的苏晴为后,他们兄弟三人最终也不会反目,刀剑相向吧。

    孰是孰非谁又能分的清呢,观致道尊长叹一声。

    “你这次来怕不是东方白的意思,而是应了她的吩咐吧?”

    “确实!你不死她心不安,夏家的小子不死,她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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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道一

    起风了……原本落向院内的落叶也改变了方向越飘越远。

    破旧的道观里万籁俱寂,落针可闻,仅凭感觉不用眼睛看的话,道观里会一个人也没有。

    唯有蚁虫争先恐后的钻向洞穴,天生的直觉告诉它们一场暴风雨即将临,它们的认知中最恐怖的灾难也只有暴风雨而已,而它们的巢穴会为它们抵挡一切遭难。

    观致道尊脸上无喜无悲,渐渐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剑,这是道家袖里乾术。

    剑鞘通黑,无刻无纹,那么的平淡……那么的简单。

    随着与剑鞘如出一辙的乌黑剑身缓缓从剑鞘里拔出,似乎……风更大了些。

    轿子里的卫寒看到观致道尊拿出这柄黑剑时狭长的眼睛不由一眯,眼神中闪过一抹忌惮。

    墨痕。就是这把剑的名字,德者之剑。

    剑长三尺,剑身与剑柄同为两寸宽,无格无首无缰无穗,吹毛断发,剑不沾血,永远都是乌黑模样,就连死在此剑下之人流出的血也是墨黑色的,因通体似一笔墨痕而得名,相传是以天外陨石锻造而成,为上古道家圣贤庄子所佩,非大仁大德之人不能所用,现被中州七宗之一的‘八卦宗’编入剑谱第六位,兵谱第十四位。

    观致道尊抚摸着这炳陪伴他二十多年的墨痕,就如多年的老友一般温和。

    而此时的高阳却没有这种感觉,高阳是一位杀手,几十年来依旧如是,十四年前被卫寒招募进血影卫时凭借着深厚的功力,高超的杀人技巧而夺得血卫统领的位置,这十四年来带领着血卫替大周天朝走南闯北追杀过无数天朝认为该死之人,从未失手。

    而今天高阳有种不祥的预感,作为一个高超的杀手是不会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一但猎物露出破绽将会一击必杀。

    可是面前的道人就坐在他们眼前不急不慢的取剑,拔剑,抚剑……看似破绽百出可是却又浑然一体,让人无从出剑。

    高阳的脸上渐渐布满汗珠,心脏也失去了以往的平稳,一个合格的杀手应该随时随地保持着异于常人的冷静,一个多余的情绪都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身死当场。

    高阳知道不能在等下去了,因为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随着观致道尊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也跟着附和,仿佛周围的空间已经不属于这间天地,而是观致道尊的私属空间,而观致道尊便是这空间唯一的主宰一般。

    一片黑色的昙花花瓣从空中缓缓的飘落,终于……落地。

    就在此时!

    “吟!”一道道剑光纠缠成蛛网一般从四周迅速向着观致道尊笼罩而去。

    剑气行成的风暴使得破旧的道观瞬间分崩离析,飞沙走石好不壮观。

    “蝼蚁罢了!”观致道尊冷喝一声,一指墨痕:“起!疾!”

    墨痕瞬间黑光大作,腾空而起,顺着观致道尊手指的动作如一只游鱼般在剑网里穿梭。

    “道家人宗流四十九秘术之一……御剑术!”卫寒看着眼前情景淡淡的说道。

    高阳的不祥的预感应验了,血卫根本就不是观致道尊的对手,哪怕是倾尽全力也没有让从一开始就坐在蒲团上的观致道尊起身过,那抹黑色的剑光就仿佛死神的镰刀一般每从一个血卫身边闪过便会带走一条生命。

    谁说杀手就没有感情,看着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自己的眼前,高阳的眼睛变得通红,高阳知道只要杀死眼前的道人,那柄黑色的剑便会停下。

    举剑,横刺,命悬一线之际高阳这一剑拥有着超乎以往的威力,就在剑光快要到达观致道尊的时候,刹那间一抹黑光跨越空间出现在高阳眼前,一闪而过!

    无尽的黑暗袭向高阳,曾经无数次想象着当有一天别人的剑光穿过自己的喉咙会是什么感觉,现在终于体验到了…很疼…很疼!但是却有种解脱般的感觉。

    只是为何面对如此不可战胜的人,卫寒大人依旧那般平静?

    可惜没人向高阳解答他临死前的疑问。

    剑光熄灭,道观又回到了之前的宁静。

    “这就是你的依仗?”

    “在你杀死他们的同时,你也正在走向死亡。”

    随着卫寒说完,四周散落的血卫尸体渐渐干瘪下去继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白烟笼罩在观致道尊周围。

    观致道尊脸色一变,一口黑血压制不住吐了出来,面容也渐渐苍老,变回之前老道的模样。

    “桀桀,道尊感觉如何?”卫寒冷笑道:“谁能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观致道尊如今变得这般苍老模样,可真令人惋惜。”

    “其实原本十四年前你就应该死去的,可是你用全身真元压制着本座隐流针的毒素,今日一朝释放,又中了本座的化血散,啧啧,本座还真有点同情你呢”

    “连自己的属下都不放过,你可真是够狠毒。”观致道尊连说话都显得有些虚弱。

    卫寒摇头道:“他们是杀手,在刺杀中身亡是他们应有的归宿,更何况他们是死在道门千年来第一奇才的观致道尊手中也是他们的荣幸。”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观致道尊说完又吐了一口黑血。

    “难道不是吗?”卫寒反问。

    “就让本座送你最后一程吧,道门最有可能踏入圣贤领域的道尊死在本座的手里,哈哈哈哈……那感觉一定很美好!”卫寒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从那顶昙花轿子里走了出来。

    深紫色鹖冠配上一席红黑相间的长襦这本是一套略显正直,儒雅的官服,但是配上卫寒那张纤瘦如骨的脸和一双如同毒蛇般狭长的眼睛整套装扮立马散发出阴狠毒辣的气质来。

    “道尊可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给那个夏家的小子?本座可以代为传达。”卫寒双手浮动间闪烁着一缕缕寒光。

    观致道尊没有回答他的话,左手颤巍巍的持剑当胸竖于眉心,右手并中食二指抚于剑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只是一种最基础的持剑姿势,却不知为何带给卫寒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身首异处一般。

    摸了摸胸口的小木人卫寒稍稍定了定心,似乎只要有这个木人在,自己便可以安全度过一切危险,因为这是中州七宗之一‘傀儡派’天下闻名的秘宝‘替身木人!’

    乃是用十名大能死后的所有气血精华配合梧桐神木炼制而成,可以代替自己承受一次超过自身承受之外的攻击,也就是可以代替自己死一次,这可是十四年前那场反叛中自己拿命换来的秘宝,珍贵无比。

    卫寒可不认为如今状态下的观致道尊可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不再多想,卫寒双眼一闪,瞬间化为一道紫光冲向高空,双手连连摆动,一道道紫光如出海蛟龙般怒吼交错着冲向观致道尊。

    紫龙还未靠近,仅凭着气浪便使得山石开裂,树木折断,光秃秃的山顶上就只剩老道一人独坐,临危不乱。

    就在紫龙就要将观致道尊吞噬的时,老道终于睁开了眼,口吐俩字“道一!”

    只是刹那间…天暗了!方圆百里之内似乎与世隔绝一般,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只见一道剑光自下而上,划开了这无尽的黑暗破出了天际,原本狂傲的紫龙在这道巨大的剑光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只是瞬间便化为无形。

    无法形容这一剑的威势,就像来自混沌中开辟天地的一剑,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耀眼,但却琢磨不到轨迹,仿佛它本来就在那里,也仿佛……它原本就没出现过。

    天亮了,那一瞬间的黑暗就好像是打了个盹,眨了下眼睛,现在睁开眼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老道还是盘坐在他的那个蒲团上,吐了俩口血,擦了擦,原本…也是这个样子。

    只是那消失不见的道观,以及山顶的碎石裂缝证明着,刚才的一切确实发生过。

    墨黑色的血从襦服的边角一滴滴流下,卫寒摸了摸胸口的血洞,以及碎裂成块的木人,喃喃道:“这就是道门人宗流千年无人练成的四十九秘术之外那遁去的一绝杀,道一?”说完便倒头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那八名壮汉轿夫立马飞上前接过卫寒也不管平时多么讲究就这么直接塞入昙花轿子,架起后便破空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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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诚于心 城于剑

    苏辰心中记挂着老道的伤势,御着风,踏着比以往快些的步伐向着山下小林庄疾驰而去。

    御风术只是道门的基础术法之一,只要达到练气期就可以施展。

    练气期只是修道的入门境界,一心一意、沉心静气,致虚极,守静笃,自然而然达成,运气往返成循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是为炼化天地精气化做体内真气为己用。

    练气期也分百目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三个境界,苏辰年仅十四便通达百关,使得精、气、神三花汇聚泥洹宫,胸中五气下沉于丹田,从而灵台清明,耳目一新,举手投足之间便有开金裂石之力,可谓天纵之姿。

    即便是如此横木碎石的山林之路苏辰也如履平地一般,每一步都像踏风而行,点石飞掠之间便可纵身四五丈远。

    今日的村庄为何如此宁静?苏辰虽然纳闷,但却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到近时苏辰忽而停下了脚步,这是小林庄吗?

    苏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残屋碎瓦,血迹斑斑,一片狼藉,还有一些獐子、黄鼠狼寻着腥味出来觅食,每一处都透露着苍凉破败的气息。

    村口那一颗两人合抱的老榕树证明着这的确就是山下的小林庄!自己原本应该无比熟悉的小林庄!

    秋风扫起落叶沙沙的滚动在那一摊摊鲜红之上,黏住不动。

    叶,慢慢的浸在血里……

    秋是色,红也是色,只是变得更红了些。

    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证实着苏辰的猜测,屠村!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可怕的猜想,但是眼前的一切使得无尽的悲伤笼罩而来。

    苏辰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转而望向村东头那个已经坍塌成为废墟的茅草房,苏辰再也止不住眼中淤积的泪水一道道滑落,因为那里原本是他的家。是他和师父住了八年的家,只是八岁那年师父要传他道法嫌村庄太吵闹而苏辰又太爱玩,所以才搬离小林庄去栖霞山上的破道观里居住。

    但是一有机会苏辰还是会跑下山来,因为这里有虎子、有多多,还有很多待他如亲人的村民,还有他的…家!

    “不好,师父!”苏辰忽然身体一震,大呼一声。

    不去想到底是谁屠了小林庄,也不想村民的尸体哪去了,此时苏辰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道观。早该想到的啊!苏辰深深的自责着,回想起师父之前的异常,苏辰知道师父虽然身有顽疾,真元封闭,但是神识还在啊!

    小林庄的遭难,只怕师父早已探查到这一切。

    就在此时,苏辰眼前一暗,世界变得无光无月,漆黑一片,一道剑光划破天际,似乎划破了这间黑暗的禁锢。

    苏辰眼前又恢复原本面貌。

    “道一?”

    作为观致道尊唯一的亲传弟子,苏辰自然知晓这道门人宗的一绝杀,道一宗的镇门绝世道法,也知道老道这十几年来因为身有顽疾无法修炼,但也正因如此才可以一心感悟这道门千年来无人修成的绝杀术。

    此时苏辰心里并没有为师父终于修成道一而开心,反正充满着无尽担忧,因为师父本就有伤在身,这次的敌人又如此之毒辣,苏辰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得继续压榨自己的潜力,极速向山上飞掠而去。

    马上就要到山顶了,我要快点才好,师父还在等我呢。

    饶是这样想着,但是苏辰的步伐却越来越慢,脸色越来越苍白,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一滴一滴的滴落。

    他不承认,不想承认这是害怕,害怕山顶上的那个破旧的道观已经不是熟悉中的模样。

    此时的栖霞山一片寂静,寂静的不像一片山林,寂静的让人胆怯。

    一步步踏向山顶,看着周围的残恒断壁,碎石折木,苏辰的心一点点沉寂下去,院落没了!道观没了!

    “师父!”看到端坐在光秃秃的山顶上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老道,苏辰激动的大叫一声。

    只有在经历过伤痛之后才能感觉到之前的平淡是多么的珍贵。

    “辰儿你回来了啊”老道略显虚弱的睁开了眼。

    “师父您没事吧?敌人呢?”苏辰一个箭步上前围着老道左看看右摸摸,又转头观察了四周。

    略显清秀的眉头紧接着立了起来,瞳孔微微凝炼,双手紧握,青筋暴起,这代表苏辰此时很愤怒,愤怒的很想杀人,虽然苏辰没有杀过人,但是如果造就这一切的敌人出现在苏辰的面前,苏辰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剑。

    苏辰只是个少年,开心时会笑,悲伤时会哭,愤怒时也会做出些冲动的事。

    看到苏辰这副摸样老道叹息一声道:“为师无事,他们已经走了,只是辰儿……”老道张了张嘴,望了望苏辰,却又不知如何说起,面露缅念之色。

    “怎么了师父?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苏辰一脸急切的问道。

    “你娘…她还活着。”老道顿了顿说道。

    “我娘?”

    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苏辰沉默了,神情变得有些呆滞。

    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听到爹娘还活着的消息自己会多么的兴奋,但当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辰沉默了,苏辰不敢问师父是不是在骗他,虽然他知道师父不会拿这个和他开玩笑,但是他还是不敢问。

    “嗯,你娘她还活着!”

    “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你去不了!”

    “为什么?”

    “你修为太低!”

    随着老道最后这一句话,苏辰又再次沉默了,激动,期望,失望,自责,痛恨种种情绪袭来,苏辰彻底乱了方寸,狠狠的抬起拳头砸向身旁的石头,磨盘大小的石头在愤怒的苏辰拳下瞬间解体,碎落一地,鲜血顺着拳头一滴滴滴下,苏辰却犹如未知。

    老道转过目光望向远方,那个方向是朝陵:“而且你娘现在状态很不好,只有你能够很强,强到天下人都仰望你,你才能帮助到她。”

    苏辰没有回应老道的话,愤怒到通红的脸庞,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紧握而流血不止的拳头都在表明着苏辰的决心,变强的决心!

    老道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看向苏辰道:“辰儿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需要你自己去抉择,但要记住凡事诚于心,诚于剑。”说着老道缓缓的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剑,一把苏辰从未见过老道拿出过的剑。

    剑长三尺,宽三寸,通体显淡金色,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整剑集厚重,古朴,大气威严于一体,一种莫名的威压透体而出,令旁边的墨痕都微微轻颤,隐有臣服之感,仿佛此剑乃万剑之尊一般。

    此时苏辰的心神完全被这把剑所吸引,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此剑原本就属于他的一般,却未注意到老道话语里的异样。

    老道抚了抚身边的墨痕,墨痕似乎感觉到了依靠顿时平稳下来:“此剑……无名,乃是你父亲生前所有。

    你父亲在去世之前亲手把你与这把剑托付与我,叮嘱我在你十五岁的时候交与你手,如今距你十五周岁也只差两个月,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老道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显得很伤怀感慨,就如同了却遗愿一般。

    苏辰此时就如同没有听到老道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柄无名剑。

    双手不知觉的抬起从老道手里接过了这柄剑。

    就在苏辰接过无名剑的时候,顿时剑光大作,金色的剑光散发出神圣祥和的气息,剑身上的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如同活了一般,仿佛整个世界都倒映在这一把剑中。

    忽然无名剑化为一道金光钻进了苏辰体内,金光在苏辰体内随着经脉四处游走,流动成一道道玄奥的路线。

    苏辰只感觉身体里的经脉,被撕裂,重组,在撕裂……疼!撕心裂肺的疼,这是苏辰此时唯一的感觉。

    脸上时红时黄,表情也变得痛苦万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苏辰渐渐变得安祥起来,似乎无名剑已经把苏辰的体内改造成自己喜欢舒服的居所一般。

    继而一道金色剑光透过苏辰的身体,笔直的刺入云霄,云朵呈波浪般一圈圈扩散开来,就仿佛天也被无名剑刺出个窟窿,整片天地都充满着无名剑神圣而又祥和的气息,它似乎以这种略显幼稚的方式向世人宣告着自己的回归。

    老道看着这番场景喃喃道:“圣剑出世,天下大治。”

    看着苏辰神态安详的脸,老道慈祥的笑了笑,继而又轻轻抚了抚墨痕,不舍的放下,起身,向着晨光的方向步履瞒姗的走去,晨光伴着老道有些鞠偻的身影,越拉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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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圣剑出 风云起

    朝陵。

    这座全天下最为宏伟庞大的城池,外城商铺林立,车水马龙,纵横交错,大街小巷叫卖声,吆喝声,笑闹声,声声不绝,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内城豪宅府邸错落有致,进出俱是甲盔朝服,粉黛绫罗,扈从鬟斯,落棋饮茶间谈笑风生。

    夏皇宫,现在应该称呼为周皇宫才对,宫内百米一队羽林卫往返巡逻,统一制式甲盔和戈锏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刺目的寒光,五百米一座巡视高塔,搭载着加持过术法的玄铁弓弩显得有些黝黑阴森,曾有大能者暴起闯宫结果还未靠近宫殿,便被玄铁弩射成刺猬一般含恨而亡,这让世人更加清楚的了解到这周皇宫平静下面隐藏着的恐怖。

    一万为天,地上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宫殿依洪荒伏羲圣皇流传下来的九宫八卦阵形排布耸立,汇聚镇压着整个中州龙气。

    这是一座主宰中州百姓兴亡的建筑,也是中州以及全天下都敬畏恐惧的地方,凡人可能穷极一生也无法目睹甚至接近。

    长乐宫,十四年前名为‘离宫’,因当今周天子陛下不喜‘离’这个字,可能是因为前朝离心离德,也可能是因为觉得改了名字就是自己的东西了吧,故改名为‘长乐’。

    一名中年男子身着黑红相间弁服,头发很自然的盘了一个发髻,端坐在能够宁神养目的斑青桃木桌前低头批阅奏折,而桌旁已经堆了半人高的奏章说明中年男子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陛下,您已经批阅奏章三百五十本,并且一宿未睡,今天便到此吧,龙体要紧。”桌边研着墨的女子缓缓说道。

    女子身着白色素衫,束发结簪显得很是平凡,就连脸上也不见任何粉黛的颜色,因为这位女子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喜欢她太过粉饰,不过素颜的女子依旧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

    男子依旧低着头批阅奏章,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应答女子的意思,女子也没动容,似乎对这种场景下一个人的对白早已习以为常。

    忽然中年男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中泛起一丝丝涟漪,冷峻如冰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卫寒近日怎么不见身影?”

    男子如剑一般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看到从来都处变不惊的男子皱了眉头,女子心里一惊,知道自己做的什么事都瞒不过眼前的男人,随即道:“臣妾只是交代卫寒去办一些琐事,不敢劳烦陛下。”

    “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男子说完后又低着头继续批阅奏章,仿佛刚都事都都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是,陛下。”

    女子暗叹一声,偌大的长乐宫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这一日注定要挑动牵动着许多人的思绪。

    朝陵内城一座除皇宫外最为宏伟的府邸,原前朝太保府。

    澹台霄笔直的站在梳妆镜台前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自身的仪表着装,镜子中是一个身着锦绣华服大约十**岁的英俊年轻男子,透过镜子可以看出少年虽未满双十,但眉宇已透露出异与同龄着的沉稳,沉稳中带着狂傲,那是从骨子里透的狂傲,是一种年轻王者的霸气。

    澹台霄抽出腰间的锦罗手帕擦了擦头上的细汗,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后确定自己仪表着装没有任何问题后,便转身出门匆匆的走向庭院最深处的那间阁楼。

    记忆中很小的时候自己曾经常去那间阁楼里给爷爷请安,可是已经有十四年了吧,自从自己入儒家四院之一的‘应天书院’修武之后便从未踏进那间阁楼一步。

    听说好像是爷爷在十四年前受了重伤,便从此在阁楼里闭关养伤,虽然爷爷十四年来从未出过阁楼一步,但是作为澹台家的嫡长孙澹台霄还是知道父亲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捉一些修武有成的武者偷偷的送进阁楼里。

    澹台霄小时候有一次好奇心作祟便偷偷躲在阁楼附近,直到半夜的时候有几个仆从抬了几个袋子从阁楼里出来,澹台霄便偷偷跟上前去查看,这一看直把澹台霄吓的四五天没吃下去饭,因为他看到仆从从袋子里掏出的分明是一具具没有丝毫血肉,人皮附在骨骼上的干尸,在后院偏僻的地方焚烧成灰。

    澹台霄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够过问的,但从此以**院深处的那座阁楼便成了自己敬而远之的禁地。

    想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却对那个十四年来都未见到的爷爷也充满了恐惧,那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扎根在自己心里的恐惧,哪怕是如今自己如年轻一代王者一般也挥之不去。

    十几年没有见到的爷爷在今日召见自己,此时的澹台霄再也不具往日的沉稳,额头上的细汗止不住的流,锦罗手帕都快可以拧出水来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阁楼,澹台霄摆了摆头,挺了挺身体,呼了一口气,抬起自己有些颤巍的腿走了进去。

    “孙儿给爷爷请安,愿爷爷身体安康。”澹台霄一进门便倒头跪拜,不敢抬头去看中堂下盘腿而坐的老者。

    澹台雄微微睁开了眼,眼中一抹血色一闪而逝,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澹台霄,澹台雄显得有些欣慰:“好,呵呵,霄儿快站起来给爷爷好好看看。”

    澹台霄站起了身,抬起头看着眼前依旧如记忆中一般,粗狂豪迈的脸庞,炯如铜铃的大眼,一副冲天眉连接着束之高髻的白发,笑起来还是印象中的慈祥,澹台霄的心里微微稳了稳。

    “哈哈,不错,不错,有老夫年轻时的模样。”澹台雄笑起来声如洪钟一般浑厚,一点都看不出是受了重伤未愈的样子。

    澹台霄恭敬道:“爷爷过誉了,孙儿怎敢与爷爷并论,没有爷爷就没有澹台家如今的辉煌,孙儿一直对爷爷敬仰万分,不知爷爷身体康复的如何?”

    澹台雄似乎对自己孙子的恭维很是受用,笑道:“爷爷的伤早就痊愈了,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在闭关修炼我澹台家绝世秘术,待功成之日,这间天地便鲜有敌手了。”

    听到澹台雄所说的秘术,澹台霄心里一突,随即道:“愿爷爷早日修得神功,无敌天下,不知爷爷今日唤孙儿来此可有吩咐。”

    澹台雄沉声道:“听闻下面人说,霄儿有天人之资,未满双十便破入修武先天之境,爷爷甚感欣慰。”

    顿了顿又道:“如今东方白不念我澹台家十四年前瞻前马后之力,虽修建这朝陵首府明示,但却废三公,集权制,你父亲虽居丞相之位但权利却被一天天架空,而你姑姑在朝中也是艰辛度日,若不是你那表弟还算争气,只怕我澹台家上古传承将会付之一炬,那我澹台雄就算死了又有何脸面面对澹台家的列祖列宗啊!”

    澹台雄说的声色俱下,听得澹台霄也是暗自悲愤,便道:“爷爷若能用到孙儿直说便是,孙儿愿为澹台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不愧是我澹台家的子孙!”澹台雄一声沉喝。

    “经十四年前覆夏一役,如今天下中州诸侯不朝,东土诸国不拜,北疆巫族战火不断,南荒王夏问欲反周复夏,西域佛教正向东行教,天下将大乱。今日天显异像,圣剑出世,圣剑择明主治天下,胸怀,武力,功绩缺一不可,便如上古夏家禹圣皇便是少年冠王,丰功伟绩,硬生生从轩辕家手中夺得圣剑垂青从而建立大夏皇朝,天下共拜,朝倾天下几千载。如今夏家失势,周朝不稳,圣剑蒙尘,我澹台家祖传上古圣贤,霄儿也如人中之龙,若能夺得圣剑青睐,当天下共尊。”

    澹台霄听澹台雄一番所言大为感触,当下拜别澹台雄后便借助其父亲姑姑在朝中的权势入军为将,直奔东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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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秋水 赤焰

    白鹿书院,原前朝国子监,儒家四院之一。

    白墙兼灰瓦,青石通幽径,小桥流水流不尽,声声读书声声慢。

    此起彼伏的灰白和着此起彼伏的读书声,使人少了一些浮躁多了一丝平静。

    流水无意的向着它觉得舒服的地方流去,转角处溅起一抹漂亮的水花,滴落……一去不返。

    转角处的亭阁里,石桌棋盘上黑白纵横,就快要填满整个棋桌,南海特供的玉观音泡的茶冒着丝丝白烟,带点苦涩也带点清香。

    亭阁里,俩位老者正在对弈,身着儒服的老者正着下子之际,手持白子伸到半空中却忽然停了下来,像是乱了心神一般无处下子,又缓缓的将白子收了回来。

    往日出现这种情况,武服老者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果断狠狠鄙视一番儒服老者,毕竟这种情况一般都只出现在自己身上。但是此刻武服老者竟然也跟着沉默起来,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十四年前你后悔吗?”武服老者问道。

    儒服老者摇了摇头:“无后悔与否,烈儿登基后欲比天高,不听劝谏,修建‘凌霄’惹得天怒人怨,也该他命中有这一劫数,当今周天子大雄之才,励精图治,百姓乐道,也算好果。”

    顿了顿又道:“只是当年太过借助东土诸国以及中州诸侯之力,现统而不治,天下纷争不断,圣剑今日出世也该有个了断了!”

    “圣剑出世,天下大治,可是这大治也是大灾啊!”武服老者一声叹息。

    “此乃天下年轻一代争帝之世,也不知最终何人可登顶。”儒服老者说着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院落。

    书舍,这是白鹿书院学生每早做功课的所在,今日晨课为剑击,由大师兄夜若寒带师行授,夜若寒带师行授已经很久了,不是没有老师……而是有夜若寒在。

    有夜若寒在,仅此而已。

    在渐升的朝霞里,一位白衣席人,独立于院落之前,俩髻黑发自然垂下,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蓝白相间的儒衫随着风轻轻的飘动着。

    如果不是喉咙上还有个突出的话,任谁也看不出这个立于台前的身影其实是个年轻男子。

    这个年轻男子仿若自成一个世界,如同一面澄清湖水般淡然宁静。

    对于眼前的这个儒服身影,这位被冠中州第一天才的大师兄,众学生眼中只有钦佩,敬仰,仿佛这间天地没有什么事是大师兄办不到的一般。

    对于夜若寒来说今日是一个平淡的一天,也可以说这近二十年来都是这般平淡,平淡的就如一汪清水。

    白鹿书院的学生们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就在刚才他们最敬仰的若寒大师兄在教他们剑术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这对一直面带微笑天塌不惊的大师兄来说就如西域的那些僧侣忽然禁素吃肉了一般惊奇。

    一众学生纷纷围了上来。

    “大师兄,您怎么了?”一名学生关切的问道。

    “无妨,可能是‘秋水’闹脾气了吧!”夜若寒松开了眉头,微笑的指了指手里的剑说道。

    一众学生向着秋水剑看去,果然,这柄绝世神剑正在夜若寒的手里微微的颤动着,众学生纷纷惊讶猜测,何种原因竟然能导致秋水的颤动呢?

    要知道秋水可是上古神兵,被冠仁者之剑。碧色剑身狭长而纤细,剑体透明,细看之下仿佛剑中水流涌动,奔流不息,包容一切。

    相传秋水为天河之水凝炼而成,可控天地之间无所不在的水元气,威力巨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乃是上古儒家先祖孔圣贤所配,八卦宗编入剑谱第五,兵谱第十一。

    现为前朝三公之一,太傅木易所有,十四年前的那场朝变后木太傅便与同位三公之一的太师武穆隐居白鹿,只管教书授技,不问世间春秋,秋水于是便传于了亲传弟子夜若寒。

    夜若寒抚了抚剑身,收于腰间剑鞘之中微笑道:“今日晨课就到此为止吧,众师弟可自行演练,切勿操之过急。”

    “是!大师兄!”一众学生应诺道。

    夜若寒转身既走,晨色中白衫轻舞,墨发飞扬,恍若嫡仙。

    剑阁。

    这座立于中州大地最高的一座山峰-剑峰之上的宗门,中州武修七宗之一。

    相传前朝欲建的一万殿-凌霄殿会比剑阁还要高,只是凌霄殿犯天之大忌,还未完工便殿毁朝亡。

    剑阁,依旧是中州最高,直耸如云,仿如云中仙阁。

    剑阁的剑,是天下最锋利的剑。

    剑阁传承上古,所修剑元犀利无比,号称天下攻击最强,但天下之事一饮一啄皆有定律,适合修炼剑阁功法之人也是万中无一,故而剑阁人丁单薄,偌大一个剑阁也只有几十名剑士各居一方潜心修炼,但是剑阁的每一位剑士都是可以号称同阶无敌的存在。

    断魂渊。剑峰之侧,不入先天,未成剑胎者,落下便是断魂。

    君千绝,剑阁宗主唯一亲传弟子,千年不遇的剑灵之体,年轻一代的恐惧…

    然而在他的眼中没有虚名,有的只有…剑!

    盘坐与断魂渊之上的身影蓦然一震,一道道犀利的剑气透体而出,浮华闪烁,只是刹那,周围山石便千疮百孔,激起一片烟尘,朦胧间一双耀眼的目光一闪而过,刺向渊下云海,绞起滚滚云烟。

    目光化剑!

    这是剑修到一定境界才会出现的异像,如果端坐在断魂渊之上的是一名老者那么这一切便合情合理,可渊上端坐的分明是一未满双十的少年,这就有些惊世骇俗了些。

    君千绝背负一柄裹着黑布的巨剑,身着紧身黑衣,晨露打湿的黑发丝丝如剑般直垂而下,却有及腰之度,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满是冷峻,俩片薄薄的嘴唇却显得有些冷血。

    他面无表情的取下背负的巨剑,想来应该是没有剑鞘可以容下如此一柄宽厚的巨剑,所以才用黑布裹上吧!

    剑名赤焰,勇绝之剑,剑长五尺,宽五寸,剑体无锋,通体赤红,火焰纹烙布满剑身仿若一个剑形石块,沉重间带着钢猛,显得霸气凛然。

    相传以地心熔岩炼就而成,上古之时便是剑皇佩剑,剑阁镇阁神兵,非大毅力大勇敢之人不可控,可操控天下火元气,与秋水被世人称为‘水火双绝’。

    但因赤焰主攻,秋水主防,故而赤焰排名还在秋水之上,现为剑谱第四,兵谱第十。

    看着颤抖不停的‘赤焰’君千绝喃喃道:“难道是秋水?”

    继而又摇了摇头否决道:“应该不是,虽然赤焰与秋水天生相冲,但也不可能引起赤焰的颤动。

    “人剑‘破军’在南荒王夏问手里,应该也无这番威势,天剑‘凌霄’听师父说就在剑峰之中,可是自上古以来便无人寻得,这么说来是圣剑“夏禹”出世咯。”

    平日里冰冷如北海冰山一般的君千绝嘴角竟然破天荒露出一丝微笑,他真的寂寞很久了,赤焰也沉寂很久了,他们都迫切需要这么一个对手来体现自己的存在,体现自己存在的意义。

    君千绝提起赤焰负于背后,纵身跃向深渊,瞬间消失于云海之中。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去找夜若寒决斗了,每当他修炼结束之时唯一的事情就是找他决斗,这已经是多少个年头了?只是任他剑气凌霄却从未破开过秋水的防御,这对他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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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千军万马 我只一剑

    中州大地上一片祥和,各大宗门之间各自为界,不起纷争。

    诸侯之间也是和平往来,自称朝臣。

    但是今日之后每一位大能之人都知道,中州大地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的却是暗潮涌动。

    这一日八卦宗发出话来,圣剑不日将抵达朝陵,不知有意还是被迫,但是没人怀疑洪荒伏羲圣皇传承下来的宗门。因为八卦宗的推算囊括天上地下,大城小事,上古以来从未失算。

    被前朝称为‘夏禹’的圣剑不日将抵达今日的朝陵?有人暗笑,有人激动,有人惶恐,有人观望…

    同一日,七大宗门之一的‘星辰殿’昭告天下,将在三个月后的今日开放‘观星楼’,年轻一代皆可登楼。

    这是阳谋,所有人都知道,但又如何,还不是让自家子弟准备万全,去登那天下第一楼,若能如星辰殿叶洛一般得一古星青睐,就承他一个人情又如何。

    剑已起,风云动,天地将变。

    到了抉择的时候了,站对位置名传千古,站错位置将是一捧黄土,无人可幸免。

    有心人可以看出中州四大书院依旧通读圣贤,七大宗门收山苦修,诸侯据地蠢蠢欲动,余下小势力人人自危,自封的自封,投诚的投诚,一幅风雨欲来的画面。

    东土道门依旧各自清修,不问世事。

    其余诸国自十四年前覆夏一役便从此不拜天朝,各立为王,纷争不断,但在今日诸国却很有默契的停止互相征战,各自鸣兵,因为他们很清楚的知道真正决定诸国命运的是什么。

    西域佛教依旧没有停止他们行教的步伐,十四年来一直如是,今日后也依旧如此。

    虽然镇西的那位武侯这些年来似乎对他们的东行不闻不问,但是他们知道真正的劫难即将到来,渡过去,世间极乐,渡不过……自登极乐。

    ……

    北疆,这是一片神秘之地,上古时巫族战败之后便退居此地,中州皇朝几千年没有攻陷之地。

    据传此地蛇虫虎豹遍地,珍花异草满山。

    据传此地萨巫有诸多邪法,战巫力大无穷。

    据传此地封印着上古第一凶器‘虎魄’那是可以抗衡圣剑的神兵器。

    人们眼中的北疆,永远都只是据传。

    上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能够深入北疆而全身而退,从而为北疆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九黎殿,巫族至高无上的圣殿,供奉着巫族最伟大的巫皇‘蚩尤’之像。

    像身铜头铁额、八肱八趾、人身牛蹄,四目六手,端得威武不凡。

    几千年没有丝毫变化的蚩尤像却在今日微微颤动,四只铜铃一般的眼睛泛着缕缕红光,像绍围充斥着无形的压力。

    殿下跪拜的巫族之人都知道那是愤怒!是仇恨!

    圣像有灵,没有人能够彻底毁灭已经有一丝反祖的蚩尤巫皇,哪怕是人族圣剑也不行,在巫族人眼里整个天地都是祖巫身体所化,而拥有一丝反祖血脉的蚩尤巫皇无疑是不死不灭的。

    蚩尤巫皇是整个巫族人最虔诚的信仰。

    巫族中一名首领模样的老者带领巫族众人跪拜在蚩尤像面前,口中叨念着一些巫族独有的祭祀语。

    经过几千年的洗涤,巫族已和人族无甚区别,只是巫族分萨巫和战巫,萨巫修神,身体愈加瘦弱的萨巫精神力也就越大。战巫修体,修为越高,身体越是魁梧,一名合格的战巫若没有三米的个头将会被同族耻笑。

    蚩尤像渐渐平稳下来,巫族老者也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背过身来才能看到,这名巫族老者的脸上布满了符文,一条条黑色的细线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盘踞在老者的脸上,从脖子上隐没的细线可以猜出只怕老者的全身都长满着这些神秘的符文,而熟悉巫族之人都知道,萨巫的身体上符文越多说明实力越恐怖。

    巫族老者巡视了一遍底下跪拜的巫族众人,缓缓开口道:“人族猖獗,巫皇遗恨,如今人族圣剑出世,巫皇圣灵显化,只怕人巫一战不可避免。”

    巫族老者顿了顿,看向台下一位跪拜着的大汉道:“蛮拓你且上前来。”

    “是!大祭祀。”这名叫做蛮拓的巫族大汉应了一声站起来走上前,一身四米多的个头,全身爆炸性的肌肉无不显示着蛮拓恐怖的实力。

    巫族大祭祀郑重从蚩尤像前取来一把黑色画戟双手递于蛮拓道:“此乃巫皇当年所用神兵之一‘方天战戟’。

    乃是巫皇以洪荒残留的不周山碎块炼造而成,威力巨大,人族兵谱位列第十三。”

    蛮拓眼睛瞪大的如同铜铃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方天战戟,这可是巫皇曾经征战上古的神兵器啊!

    戟长九尺,通体玄黑,戟首三尖两刃透着黝黑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平常人来使的话根本不协调,不过对于高大威武的巫族战巫来说却是再适合不过的兵器。

    巫族不善炼器,但蚩尤巫皇却是个例外,传言巫皇不仅法力滔天,而且还是个炼器神匠。

    上古争霸天下之时巫皇便是六手各持一柄神兵,俱是兵谱前列的存在,令人可惜的是上古涿鹿之战太过惨烈,六炳神兵碎裂三炳,余下魔刀‘虎魄’被封,神斧‘开天’遗落,也只剩下‘方天战戟’完好的遗留下来。

    人族也因此尊称巫皇为‘兵主’。

    蛮拓虽为大能级战巫但也没有一把趁得上手的兵器。

    把腰间别的那把棒不像棒,锤不像锤的丑陋兵器往腰后一推,蛮拓单膝跪地双手托起接过方天战戟口呼道:“请大祭祀吩咐。”

    巫族大祭祀杵了杵拐杖,把腰直了直,开口道:“巫皇殇与人族圣剑之下,方天战戟乃是巫皇本命神兵之一,其上留有巫皇残灵,它会指引你寻到人族圣剑,你务必要把圣剑带回。”

    “这将是我族唯一的生机。”

    “蛮拓誓死完成使命!”

    ……

    自古南荒出大妖,南荒十万大山绵延数百万里,上古之时便是妖族盘踞之地。

    人妖殊途,人族修士乃是妖族大补之食,妖族妖丹以及肉身又是人族炼丹炼器最佳材料,这就注定了人妖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

    妖族桀骜,争抢地盘,争抢食物,争抢任何好东西乃是妖族天性,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兵谱第一的人族圣剑出世,夏皇朝早已烟消云散,还有何惧,自然要抢。

    这一日南荒显得很是躁动,只是它们似乎忘记了,夏皇朝虽然覆灭,但是圣剑目前依然还是夏家之物。

    妖族数千年不曾踏入中州一步,世人皆知其因。

    南荒王府!

    这座提起便使人蓦然敬仰的王府,数千年守护着南荒百姓的信仰。

    南荒王,一直由夏家每一代武力最为出众的皇子出任。

    夏问,便是这一代南荒王,前朝四皇子,提起这个名字,所有人心目中都会出现一个词‘可怕’!

    可怕的人,可怕的武力,可怕的剑。

    巍峨雄伟的南荒王府孤零零的耸立在中州的边界南荒城,背后的城池是人族生存之地,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南荒大山,使得原本就巍峨的府邸更加巍峨了些。

    “你也感觉到它的气息了吗?”一个身着华贵的中年人似乎自言自语着。

    庭院、石案、长春树,一人、一剑,就再也找不到其它修饰,这座院落建起的那一刻就不是为了修饰。

    一夜积聚的晨露化为水滴顺着叶子滑落,滴在石案中正在颤动的剑上,再次滑落……

    这是一柄剑,没有丝毫修饰的一柄剑,它像所有的剑,或许应该说所以剑都像它。

    它没有圣剑的神圣,没有墨痕的洒脱,没有秋水的包容,也没有赤焰的勇绝……

    它是那么的平凡,那么的普通,普通到放在兵器库中就再也找不到的一柄剑,但是它有一个威震天下的名字…‘破军’!

    人剑-破军,守护之剑,它是洪荒时期人族为了生存凑集出在其它族群眼中极为简陋的材料炼造而成,它曾凝聚了整个人族的希望,在圣剑还未出现在人族眼中的时候,破军便是人族的守护者,剑凝功德之力,可破天下万法。八卦宗编入剑谱第三,兵谱第七。

    而他知道破军的颤动并不是畏惧,而是喜悦,老朋友久别重逢般的喜悦,毕竟它们曾一起战斗过。

    他身体修长而挺拔的立于长春树下望着南荒的方向,深邃的眼神中看不出所想,一头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棱角分明的脸庞,秀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虽称不上绝世容貌,但却从内而外透出一种令人心折的气度。暮首间却还有三分苏辰的影子。

    世人可能再也想不到镇压南荒十万大山,威慑天下的南荒王夏问,竟是这般一个温文儒雅的模样吧。

    “我夏家的子孙可自生自灭,可死于同龄争霸,但什么时候也轮到一些魑魅魍魉也来窥视?”南荒王一声冷哼,伸手招来‘破军’,单手持剑,就这么随意向南一挥。

    一道剑光平斜而上,千军万马我只一剑……破军!

    剑光成半圆状扩散,如同天威降临,挡者皆诛,只是刹那间,南方方圆千里一百多座山峰环腰齐断,轰鸣不绝。

    一剑平百峰。

    这一刻南荒平静了,天下亦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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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个方向是朝陵

    此去便是俩三日,秋日依旧漫漫长,树叶悠然而落,大地才是它的归宿。

    一双脚落下,踩到了它,发出一声碎响……这是它的归途,却又是他的征途。

    “真是大啊!”看着眼前如同雄狮匍匐般的巍峨巨城,苏辰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对于从来没有出过小林庄的苏辰来说,昊阳城只有一个字‘大’!

    “蔬菜,新鲜的蔬菜喽。”

    “卖包子喽,刚出炉的包子。”

    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琳琅满目的商品……对于山沟沟里长大的苏辰来说这些都新奇无比,略显单薄的身体在人群中却如泥鳅一般灵活,一双睁的老大的眼睛左顾右盼着,显得异常兴奋。

    “好吃不沾牙的糖人!哎,少年要不要来个糖人啊?”

    “我没钱……”苏辰咽了咽嘴里的口水,泛着泪光的眼睛很是单纯的盯着眼前的卖糖人大叔,可怜巴巴的答道。

    ……

    卖糖人大叔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似乎司空见惯,头都不带回一下。

    “哎,大叔,等一下!”苏辰撇了撇嘴,很自然的收回碎了一地的出息。

    “怎么?少年又有钱了?”卖糖人大叔转过身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

    “请问糖人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去朝陵怎么走?”

    老道的突然离去对于一直把师父当成依靠的苏辰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小林庄与道一观俱成云烟,苏辰忽然有种天下之大无处容身的感觉。

    携带着随身衣物,和师父留下的‘墨痕’,苏辰决定要去朝陵,因为师父曾说过,他的家原本在……朝陵。

    只是苏辰并不知道,整个朝陵都在为他的到来而准备着,他也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朝陵究竟会走向何方。

    听到“朝陵”两个字,糖人大叔这才用正眼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少年。

    只见眼前的少年貌似十五六岁模样,面容清秀中略带青涩,齐肩束发显得有些凌乱,一身青衣道袍被布条扎成了紧衣状,也有些脏破,背上负着一把剑和一个包裹,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说明这个少年的确是长途跋涉而来。

    只是糖人大叔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少年正是引起整个天下动荡的源头。

    “你确定要去朝陵?”糖人大叔显得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啊!”

    “你知道朝陵有多远吗?”

    “不知道!”

    “那你还要去?”

    “我的家…在那里!”

    糖人大叔沉默了,他没有问苏辰是不是骗他,相人四十载,他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答案。

    “此地名叫昊阳城,乃是中州三十六郡‘云中郡’辖下二十一城之一,云中郡地处中州极西,是皇朝两大武侯之一的逸武侯‘离殇’的封地,此去朝陵还得穿过洛川、邯郸、金陵、淮安、奉天,五个大郡才能到达中州。”

    糖人大叔说道这里时又忍不住问到:“你真的不知道离朝陵有多远吗?”

    苏辰此时也有点蒙了,但又肯定的答道:“我真不知道,师父说我的家在那里,那就一定在那里!”

    “你真的要去?”

    “真的要去!”

    “那好吧…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今日就先到我那歇一宿,待洗漱干净后明日在启程吧!”糖人大叔摸了摸自己脑袋无奈的道。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要亲近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可不知道苏辰因为被圣剑改造身体后而散发出圣剑独有的神圣祥和气息,使人不由的想要靠近。可能是自己爱心泛滥了吧,他这样想到。

    “谢谢糖人大叔!”苏辰咧嘴一笑,露出俩排雪白而整齐的牙齿。

    日光渐沉,深秋的傍晚显得有些寒意,糖人大叔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看着身着单薄道袍却丝毫没有冷意只顾着吃糖人的苏辰,糖人大叔越发感觉到身边这个少年的不俗。

    在暮色拉扯下一高一低的俩道身影向着城中那条最为幽深的那条巷道中走去。

    看到深巷中那个仿佛被挤压到变形的房屋,糖人大叔微微加快了脚步。

    “秀萍,家里来客人了,赶紧多准备点饭菜,饿死了都。”糖人大叔进门都没看着人,就是一嗓子,看来早已成习惯。

    苏辰跟随进门后四周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有些低矮破旧的房屋,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显得有些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家徒四壁,不见几件像样的家具,不过却有些自己住小林庄那间屋子的模样,平由生出一丝温暖。

    这时屋里匆忙走出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略显沧桑的妇女,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上满是补丁,妇女其实也才三十出头,只是艰苦的生活在其脸上多刻了几道年轮。

    “大婶好。”苏辰眯眼一笑,招呼道。

    “呦!这是谁家的少年?生的这般俊俏。”这位名叫秀萍的大婶,也笑着招呼了一声。

    饶是苏辰脸皮赛城墙也被秀萍大婶的这一句打趣给说的脸色微红,不知如何答话。

    这时从屋后又跑出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秀萍大婶背后,伸出一个头对着苏辰甜甜一笑道“大哥哥好。”

    小女孩扎了俩个马尾,粉嘟嘟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透着顽皮和可爱,苏辰看着也是喜欢。

    随即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摸索无果后又伸手从糖人木架上拔了一个没有卖完的糖人对着小女孩咧嘴笑道:“来,小妹妹,大哥哥送你一糖人。”那表情动作活像诱骗小孩的人贩子。

    小女孩闻言后,从秀萍大婶背后出来小跑到苏辰面前,接过糖人甜笑道:“还是大哥哥好,不像我爹……”说完小嘴一噘,白了她老爹一眼,自顾自的吃起糖人来。

    糖人大叔自是无语了,躺着都能中枪。一边安放着糖人木架,一边说道:“这是内子秀萍,小女锦璃。”随即又对着秀萍大婶说道:“这是苏辰,明日要去朝陵,今日在咱家留宿一晚,你去弄点饭菜来,顺便烧点热水。”

    “哎,行,我这就去。”秀萍大婶笑说着转身走向厨房。

    菜是淡的,饭是粗的,心却是暖的……

    “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大婶的厨艺比师父的好多了。”吃饱喝足的苏辰躺在床上这样想到。

    简陋的房间里,一盏油灯闪烁着幽暗的光芒,照耀着几件粗陋的家具显得更加暗黄了些,窗隙透过的微风使着灯焰轻轻摆动着,有些脆弱,也有些顽强。

    石头木板搭建的‘床’也有些凹凸不平,不过比起前几日的风餐露宿,苏辰忽然觉得有时幸福就是这样简单。有饭吃,有床睡,有家人陪伴……只是我的家人又在哪里呢?苏辰默然,久久不能入眠……

    ……

    夜已深。没有人的夜晚自然没有人在意这月是盈是缺,那些说着喜欢夜晚的人此刻却早已酣睡,而他们却守望这夜,望盈望缺。

    他们是属于黑夜的,而月是他们的光。

    他们是杀手,每当他们聚集在这月色下就意味着……一场血腥盛宴即将展开。

    昊阳城外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月光的笼罩下显得阴森而恐怖。

    “你们是影卫,你们不同于血卫那群匹夫,你们每一个都是天资无双,每一个都是‘昙花’不惜花费巨资从幼年培养出来不弱于七宗四院的天才。”黑暗中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听不出喜怒,低沉到令人发闷。

    一群黑衣蒙面人低着头单膝跪地,看不出样貌,只是那份杀手独有的血煞气使得周围鸟虫退散,一片安静。

    顿了顿黑暗中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相信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卫寒近日大人身体不适,影卫暂时由我统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暗夜’。据查证,昊阳城城主方鸿暗自与西域佛国通敌,引进邪教惑人,皇后娘娘甚为不喜……”

    “所以……明日我不想看见一个方家之人,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过时未到者你们应该知道结果。”

    “是!大人。”

    一群黑衣人应诺后,只是眨眼便消失不见,树林里夜雀无声,让人难以想象就在前一刻这里还聚集着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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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放手 我不打你

    哐……哐……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打了个哈气,有气无力的喊着。

    一道黑影瞬间而过,带起一阵阵阴风。

    “谁?”更夫浑身一惊,揉了揉眼睛四周瞅了瞅,那还能见着半分人影。

    “看来真的是困了,都出现幻觉了。”更夫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接而又提起敲锣继续着他的工作。

    已入三更天,万家灯火暗,唯独一个例外,那就是昊阳城最为尊贵的城主府,府卫一批批提着灯笼来回巡视着,腰剑悬着那明晃晃的钢刀甚是显眼。

    几朵云飘过,把原本就残缺的半月遮掩了起来,月黑风高夜,杀机渐渐笼罩整座城主府。

    俩个门卫抱着刀、靠着墙、打着盹,嘴角还有一丝笑意,比起府内巡逻的府卫来说,他们的确舒服多了。

    檐下挂着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昏黄灯光的照映下,一道寒光闪过,俩个门卫就这样软绵绵的倒了下来,脸上还挂着微笑,嘴角流淌着鲜血,显得那样讽刺。

    一剑封喉……

    这一幕同时在府内许多个地方发生,府卫如同割麦子一般的倒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无情的剑光剥夺了他们最后一次呐喊的权利。

    城主府的深处忽然发出了激烈的打斗声响,只是不消片刻后便安静了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

    夜宿枝头的时候怎滴睡得那么香,这都有床有被了,倒睡不着了,难道自己还认床?苏辰暗自纳闷着,却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苏辰用鼻子嗅了嗅。

    不对!是血腥味!

    苏辰一惊,把被子一掀,披上道袍,伸手招来墨痕,便夺窗而出。

    对于从小山沟沟里长大的苏辰来说,此时的正义感是爆棚的。

    跃上屋顶后,嗅着血腥味的方向,苏辰一个踏步,极速御空而去。

    至于御空飞行,苏辰也是无语,自己修道六七个年头了这才达到练气后期五气朝元之境,施施御风术倒还可以,御空那是丹田化胎之后形成丹胎才可以达到的境界。

    可是自从上次被‘无名’剑夺体改造之后,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贯通体内十四条经脉,打开四百零九处穴位从而跨过修武后天境直接进入先天之境。

    自己可是修道者啊,这修武先天怎么破?

    要知道先天之境可是修武者小成的标志,资质不佳者可能穷极一生也达不到的境界。

    不过自己连一本修武的功法都没有,只能凭借着体内先天元气御空而行,因为先天元气入体,自己各方面身体素质都有质的飞跃。

    并且似乎因为无名剑的改造,自己现在变得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如果不用真气的话就连墨痕刺在自己身上都不见半点血迹。

    而且自己的先天元气还是金色的,不应该是白色的才对吗?师父走了后没人来为苏辰解答疑问。

    无名剑好像只把自己身体改造成它舒服的房间一般,从那之后就待在丹田中再也没有动弹过一下,就像是…睡觉去了。

    不过这先天也是好事吧,最起码可以御空飞行了,苏辰这样想着。

    道门修元神,感官自然要比同阶武修强的多。

    “嘿嘿,往哪藏?”苏辰轻笑一声抽出背后墨痕,向着左前方一个箭步,千米之外,转瞬即过,举剑便劈。

    空荡的大街上忽然闪出一个黑衣蒙面人,就如同幽灵一般,忽闪忽现,呼吸之间便躲开苏辰的剑气,越过苏辰后,也不停留,向着城外的方向闪去。

    “呦呦呦,还想跑?”苏辰嘴角勾勒出他那招牌式的邪笑。

    御风术!疾!

    以武修先天元气催动道门御风术,那个速度,酸爽!

    这是苏辰突发奇想的自创身法,加上脚底下踏着金色元气包裹着的墨痕,苏辰很不自觉的给它冠上了‘御剑术’的名号,虽然脚下有没有墨痕速度都还是一个样,但也能唬唬人不是?

    果然!

    道门‘御剑术’?

    黑衣人吓的一个酿跄,差点没刹住身体撞到屋顶上,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黑衣人停下了身形,与其被追上憋屈的死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就怕是鱼死了,网还没破,要知道‘御剑术’那可是道门人宗流化神期高手的标志。

    以元神御剑攻击,快如闪电,防不胜防,修到极致可无视空间的距离,百里之外取人首级,御剑飞行也被称为天下最快飞行术的名号。

    黑衣人苦笑了一声,想自己二八年华就要亡于剑下,这便是杀手的宿命吧!

    只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看着威风凛凛‘御剑’而来的苏辰,黑衣人疑惑了,有这么年轻的道门化神期高手吗,而且他的‘御剑飞行’好像…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快吧?

    来不及多想,因为苏辰的剑已经劈到了眼前,黑衣人运出全身真元汇聚于双手,紧握着匕首迎了上去,拼尽全力!只为挡下这一剑!

    “铛!”

    墨痕与匕首短兵相接,擦起一抹火花,双双被震后退。

    这时…黑衣人蒙了,虽然双手被震的发麻,但这也不是化神期高手的实力啊!

    此时黑衣人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

    “我楞!真带劲。”倒退几步远的苏辰稳了稳身子惊讶道。

    “勿那小贼,还不赶紧给道爷束手就擒!”苏辰一声大喝!

    “这台词不错,瞬间感觉自己高大上了许多,以后得多用用。”

    苏辰还未多想便迎来了黑衣人那种要吃人的眼神,黑衣人纵身相近,提起匕首便砍,刀刀不离其要害,招招取人性命,就仿佛对方是杀父仇人一般。

    这时的苏辰却是有苦说不出了,自己虽然已入先天,可是自己从未学过任何招式啊,连金色元气都不能如臂使唤,只凭借着这些年来被老道偷袭而修得的敏锐直觉招架着黑衣人的匕首,却毫无还手之力,狼狈至极。

    “哪来的这么大仇恨,至于这么拼命吗,给我发俩道术的时间好不好?”苏辰哭弱道。

    黑衣人对苏辰的哭喊不闻不问,一个劲的猛攻。

    可是不一会黑衣人就变了脸色,不是体力不支,而是在这番狂暴的攻势中,她的匕首已经满是缺口了,虽然匕首采用的材料也是极品,但也架不住兵谱第十四的墨痕劈砍啊!

    果然,只听的“喀”的一声脆响,黑衣人的匕首断成俩截,只余一把刀柄还握在手里。

    “哈哈哈哈……你倒是再来啊,现在该我了吧!”苏辰一声大笑。

    苏辰提剑便刺,黑衣人只得左右避闪,不敢空手接墨痕,几十招之后被苏辰寻到破绽一剑劈下,就在墨痕的幽光即将抵达黑衣人头顶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

    苏辰从她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解脱,而且她的眼睛非常好看,就像是小林庄村花小翠的眼睛一样好看。

    这让苏辰却有些下不去手了,本来苏辰也就没打算下杀手,只是想擒下问问血腥味的事情。

    想到这苏辰把剑锋一转,从背后架住她的脖子,左手勒住在她的胸前。

    这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那么的自然。

    只是黑衣人的胸为何6这么……软?苏辰疑惑不已,又忍不住捏了俩下,确实是软的,苏辰肯定。

    这时黑衣人的身体明显一颤,眼睛突然瞪得看大。

    “放……手……”黑衣人有些颤抖的声音轻柔而甜美。

    苏辰彻底愣住了。

    ‘女的?’

    苏辰的脸色瞬间通红,脑袋里乱成一团,结结巴巴的道:“凭……什么?”

    “你放手……我不打你。”

    “你……保证?”

    “我保证!”

    “好!”

    “碰!”

    “哎呀!”苏辰捂着眼睛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

    “你耍赖!说好不打的。”这时苏辰才缓过劲来,分明是她受制于自己嘛!反过来自己倒被打了。

    黑衣人一脸煞气,并不理睬苏辰的嚎叫,一双拳头劈头盖脸的往苏辰身上招呼,一个膝顶而上,接着一个鞭腿立劈而下,苏辰一声惨叫,如流星坠落一般,直直的摔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形成了一个大字型的凹槽。

    黑衣人还想冲下再来俩下,但想到‘暗夜’吩咐的一个时辰,又停了下来,转身向着城外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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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是我妹妹

    深秋的夜晚格外的寒冷,可是影卫们却没有丝毫感觉到寒意,有的只是惶恐。

    同样的树林,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可不同样的是他们间少了一个人。

    “十七呢?”暗夜的声音还是那般低沉,但是周围那股迫人的威压,让影卫明白暗夜大人已经动怒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因为没人知道十七为何没有回来。

    谁都知道上面对‘十七’的关注,谁都知道‘十七’年仅十六岁便进入先天之境,此天赋在中州也仅次于‘中州第一天才’夜若寒。

    卫寒大人视之如宝,今日第一次执行任务竟然就失踪了,想到这里,影卫俱都不安起来,他们都很清楚卫寒大人发怒会有怎样的后果,而这怒火毫无疑问将由他们承受。

    他们现在只能默默祈祷着十七能够安然无恙的返回。

    很幸运的是他们的祈祷灵验了。

    一条黑影由远及近闪烁而来,落于第‘十七’的位置,单膝跪地脆声道:“属下来迟,请暗夜大人责罚。”

    “昙花规则,延误时辰者,应当凌迟…”

    他们都知道十七不可能会被处死,果然。

    暗夜的声音顿了顿又道:“不过念你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便去‘血煞洞’中待七日吧!”

    “谢大人不杀之恩!”

    可是一想到血煞洞里的血煞入体之痛,十七便恨的牙痒痒,直想把苏辰揪出来再暴打一顿。

    “下次别让我再遇见你!不然……”十七恶狠狠的想着,忽然又想起了刚才的场景,瞬间乱了思绪,脸红到耳根处。

    ……

    “下次别让我再遇见你!不然就打死你!”苏辰嘴上这样恶毒的说着,回想到刚才的场景,又觉得再遇见也是挺好的。

    嘴角还未勾勒出自己标志性的邪笑便牵动了眼睛上的伤势,咧着嘴冷嘶了一口凉气。

    杵着墨痕,苏辰从‘大’字型的凹槽里爬了出来,把墨痕插入背后的剑鞘里,就这样一手捂着眼,一手揉着腿,一路骂骂咧咧的向着糖人大叔家的房子走去。

    ……

    清晨,昊阳城就如同一个巨型机器一般运行了起来,每个人都走到了自己的岗位,做着生存需要做的事,空旷的街道上渐渐被人群填满。

    每日清晨迎着日出吞吐天地精气,修炼‘道一决’是苏辰的必修课,但是今日……例外了。

    不是他没起来,而是他根本起不来。

    “这臭婆娘,下手可真狠!”苏辰刚抬起腿想下床,嚎叫了一声又收了回来。

    “今日看来是走不了了。”

    努力着盘腿坐下,道一决运行俩个周天,终于感觉好多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连串敲门声,继而又响起锦璃那清脆的声音:“苏辰哥哥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来了来了。”苏辰下床一瘸一跛的走过去开了门。

    “苏辰哥哥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昨天晚上没睡好!”

    “那你的腿怎么瘸了?”

    “昨晚睡觉掉地上,摔的!”

    “那你的……”

    “停!这些都是自然现象,自然现象!懂?”苏辰正色道。

    “嗯嗯,懂!”锦璃像是真的懂了,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的点头。

    “那苏辰哥哥咱们去街上玩好不好?”锦璃拉着苏辰的衣袖娇声道

    “不去!”苏辰一口回绝。

    转念又想,可能昊阳城里会有先天元气操控的法门呢,昨晚那一架打的可真憋屈,随便碰到个姑娘都可以吊打自己。

    看着脸色立马低沉下来白着眼盯着他的锦璃,苏辰脸上又堆满了讨好,献媚道:“好好好,咱去玩,现在就去好不好?”

    “耶!苏辰哥哥最好了!”小孩子的情绪毕竟都是短暂的,听到苏辰这样说,锦璃又蹦跳着欢呼了起来。

    看到锦璃如此开心,苏辰也笑了,对于从小便失去亲情的苏辰来说,此时竟有种说不说的感觉。

    伸手拿过包袱和墨痕背在身上,因为那是他的家产。

    昊阳城还是那样热闹,对于苏辰来说却没有了昨日的新奇,对于锦璃来说每一日都是那样新奇。

    但是很快苏辰就为自己的决定所后悔了,看着身边一会窜到东,一会钻到西,一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锦璃,苏辰摸了摸大了一圈的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听说了没有,城主府昨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都死光了。”

    “可不是嘛,刚才我还在门口看了呢,那场面,真是血流成河啊!”

    “那你知道城主府得罪了什么人吗?”

    “听说好像是方城主做了西域佛国的奸细,导致朝廷震怒了吧,没看到城主府也只是封锁,但并没有调查吗。”

    “啧啧,你说方城主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成了西域的奸细了呢?”

    “得,这件事不是咱们可以谈论了,赶紧走吧!”

    路人虽然说的声音小,但又怎么能瞒过三花聚顶灵台清明的苏辰。

    “原来是这样,那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只是祸及了无辜,却是不该。”苏辰想道。

    “哎呦……踩到人了你还想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前方一片骚动,打乱了苏辰的思绪。

    苏辰走上前去一看,只见人群中三个流氓模样的青年围着一个小女孩,正对小女孩口口声声指讨着,这个小女孩正是锦璃。

    “怎么了?锦璃。”苏辰拨开其中一个青年,把锦璃拉了过来问道。

    锦璃看到苏辰,带着哭腔说道:“苏辰哥哥,是我不小心踩到了这位大哥哥,可是我已经道歉了。”

    苏辰把锦璃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道:“没关系,有我在!”

    “这么看来你是这个小女孩的亲人咯?”三个流氓青年走上前成半包围状态道。

    “嗯,不错,她是我妹妹。”苏辰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平淡。

    “哥哥。”锦璃拉着苏辰的手抬起头看着苏辰的背影喃喃道。

    一个青年仔细打量了一下苏辰,看着苏辰一身紧衣道服,背上系着一个包裹,和一把剑显得很是不凡的模样,不过脸上透露的青涩和眼睛那明显被打的淤青使得青年又定了下心来。

    “既然你是她哥哥,那么和你明说了吧,你妹妹踩到了我,弄脏了我的鞋子,赔偿我二十两银子这件事就算了。”青年显得很大方的说道。

    苏辰看了看他脚上那个两文钱还可以买一送一的破布鞋淡淡道:“我没钱。”

    青年闻言指了指苏辰背后的墨痕道:“没钱那就把你背上的那把剑抵给我。”

    “呵呵。”一直很平淡的苏辰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青年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苏辰道:“我笑你有命拿,没命用!”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青年说完把手一招,伙同另外两个青年抬起拳脚便向苏辰打去。

    周围路人看着青年动手了,纷纷避散开来,唯恐殃及鱼池。

    “哎,赔点钱不就得了,何恐招惹他们。”

    “就是,这下被打了还得赔偿。”

    路人纷纷议论道。

    只是一瞬间他们就都说不出话来了,只见中间场地中那个少年拉着小女孩还在原地没动,可是三个流氓青年已经倒地哀嚎了起来,没人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因为没人看清楚,没人能看的清。

    昊阳酒楼,这座以昊阳城命名的酒楼,也是全城最昂贵的酒楼。

    “有意思,呵呵。”二楼窗户边一桌酒食前的白衣少年收回自己的目光,摇着手中的折扇轻笑道。

    少年一席白衣不见丝毫污点,就是那般单纯的白,嘴角弯起的弧度似月牙般清新,一双温柔的澄澈眸子嵌在一张异常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只是透过窗户的晨光下清秀的脸上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完美’。

    “云溪,你能看清楚吗?”白衣少年问道

    旁边一个侍从模样的少年恭敬的答道“回公子,云溪看不清楚。”

    白衣少年轻笑道:“整个朝陵都在等他,没想到咱们却在昊阳城提前碰到他了。”

    云溪思索片刻无果后问道:“公子,您是说?”

    白衣少年缓缓开口道:“此人年纪不超十五,却有先天功力,出手间略带生涩,并且身着道袍,说明此人本是修道之人,没有任何天才可以道武同修,还可在如此年纪达到先天之境,此人武修先天之境必是近期大机缘所至。圣剑三日前出世,八卦宗预料圣剑不日将抵达朝陵,此人背负包裹,道袍多有脏破,并带有苔藓青印,说明此人必是风餐露宿几日后来到昊阳,昊阳东、南、北、皆有村庄城镇,唯有西…乃是数千里山林之地,他必是从西而来要向东而去,朝陵正在东。”

    白衣少年微微笑了笑又道:“十四年前夏殇之时,观致道尊曾破出朝陵带走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圣剑也应是那个时候被观致道尊带出夏皇宫的,如今十四年过去了,婴儿也应如他这般大了,想来他应该就是前朝亡国之帝夏烈的儿子‘夏辰’了!”

    云溪听得白衣少年此番话也不见丝毫惊讶之色,仿佛对自家公子的神断早已见怪不怪。

    云溪问道:“那公子打算如何?”

    白衣少年笑了一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没有回答。

    ……

    “哥哥,咱们回家吧!”锦璃拉了拉苏辰的手道。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她对他的称呼省略了‘苏辰’两个字。

    苏辰摸了摸锦璃的小脸,笑着说道:“嗯嗯,咱们回家。”

    逛了半天了也没有看到哪里有卖先天元气操控之法的,有的只是一些被黑商吹上天的垃圾武功秘籍,现在回去也罢。

    一个少年拉着一个小女孩就在路人惊奇的目光下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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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离愁有愁

    异日清晨,昊阳城门外。

    “大叔,大婶,送到这就行了,你们回去吧!要记得我留下的那两株药草不能一次服用。”

    “得!知道了,你小子快走吧。”糖人大叔故作不耐道。

    他们后来才知道原来苏辰随手从包裹里掏出来的两株药草乃是可以百病不侵,延年益寿价值连城的稀世奇药,却被他们当成蔬菜煲汤喝了,糖人大叔一直对此痛恨不已。

    “哥哥,我不要你走,呜呜…”锦璃一下扑过来抱住苏辰的腿大哭道。

    “锦璃乖,以后哥哥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要听爹娘的话知道吗?”苏辰摸了摸锦璃的头微笑道。

    秀萍大婶走了过来拉起了大哭不止的锦璃对苏辰说道:“孩子,以后要记得经常回来看看锦璃,大婶那虽然不是啥好地方,但永远是你的家。”

    听到这番话,苏辰鼻头有些微微发酸,糖人大叔的嘴硬心软,秀萍大婶的朴实热情,还有锦璃的天真可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辰有种家的感觉,但是苏辰知道他必须走,他的家在朝陵,他的母亲还等着他去接回家。

    点了点头,转身挥了挥手,就这样迎着朝阳一路向东……

    越走越远……

    背后只留下锦璃的哭喊声余荡…

    ……

    碧天湖,数百里碧波似乎把天也容在了湖里,湖面水波荡漾,轻舟逐浪,仿佛要漂流到那天际。

    细看之下才能发现,不管碧波如何催赶,那一叶扁舟始终停在近岸的湖面不曾丝毫飘动,就像是在等待着他的故人。

    扁舟之首负手而立着一位白衣少年,衣袂随着微风轻轻的飘扬,墨发也随意的被风吹起,却不为所动。

    白衣少年苍白的脸上忽而露出一丝微笑,薄唇微启道:“云溪,准备酒菜,客人来了。”

    “是!公子。”船舱里的声音答道。

    收起脚下墨痕插入背后剑鞘,苏辰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湖面皱了皱眉头,长途御空后使他无力再渡过这样一条绵延数百里的湖面,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苏辰不得不落下寻些食物来供奉自己的五脏六腑。

    “阁下奔波劳累,上船来吃些酒食再行赶路,如何?”

    苏辰也看到了湖面上的那一只扁舟和船上的那个白衣少年,只是萍水相逢不好相求,但既然有主邀,怎好拒?便朗声答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辰说罢一个点水便纵身落到了小船之上,拱手道:“多谢主家邀请,感激不尽,在下苏辰,还未请教主家名姓?”

    “苏辰?”白衣少年微微思索片刻便豁然开来,拱手还礼道:“苏兄严重,在下姓离名愁,相见便是有缘,我观苏兄长途奔波,特邀苏兄一同进餐,还望苏兄赏脸。”

    苏辰道:“那就多谢离兄了。”

    酒过三巡之后,离愁问道:“苏兄从西而来,向东而去,这便要去朝陵吧?”

    苏辰微微惊讶道:“离兄所言正是,在下是要去往朝陵。”

    离愁又道:“我观苏兄虽有先天之境,动作间却略有生涩,想必是近日破入先天的吧?”

    苏辰尴尬一笑道:“离兄大智,在下的确是数日前才侥幸踏入先天之境。”

    离愁微笑道:“云溪。”

    “是!公子。”云溪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递给离愁。

    离愁拿过秘籍道:“这是家传功法《紫府秘笈》其内有心法招式,元气操控之法,还望苏兄收下。”

    苏辰拒手道:“这可当不得,离兄有事,但说无妨,若能用到在下的地方必定尽力而为。”

    到了这个份上傻子也能看出来离愁是专门等他而来,苏辰虽称不上睿智,但也自认比林虎聪明。

    离愁笑道:“苏兄还且收下,确实有求于苏兄,不过对于苏兄来说也谢属顺力而为。”

    苏辰道:“哦?离兄说来听听。”

    离愁笑了笑,目光看向了远方的天空,这样似乎他的忧愁就会被天空所收容。

    云溪在旁边面带哀伤道:“不瞒苏公子,我家公子出生之时遭受西域秃驴暗算,先天业力入体,虽被我家老爷以大法力护住性命,但业力已深入魂魄,若寻不到救治之法,最多也只可存活三五年光阴了。”

    即便是如此,离愁面容之上也不见丝毫愁意,依旧如沐春风般面带微笑。

    此情此景苏辰看着也是有些感触,便开口道:“离兄之事,在下也深感遗憾,可是我一修道之人,也未曾学过医术,恐怕有力未逮啊!”

    离愁闻言摇了摇头道:“却不是要苏兄现在为我医治,我这病世上只有两种法门可根治。”

    苏辰道:“愿闻其详。”

    离愁道:“其一,传言北疆深处有幽魂草的踪迹,若得幽魂草融入魂魄则可炼化先天业力,这次我与云溪出走也是前往北疆,寻找幽魂草的下落,只是神草有机缘者得之,无机缘也强求不得。”

    继而又道:“其二,业力的克星乃是功德之力,若有身具功德之力的修士出手自可驱散先天业力。”

    苏辰疑惑道:“只是这两点都和我没丝毫关系啊?”

    离愁笑了笑道:“我观苏兄身有圣者之气,必非池中之物,今日虽无关系,可日后就说不定了,今日与苏兄见面也属偶然,便想结个善缘,日后若有所求也好张嘴不是?”

    苏辰见离愁如此爽朗,也有意结交,便笑道:“他日若在下飞黄腾达,必不忘离兄今日所嘱,那我就收了这本功法了。”

    离愁见苏辰收了功法心里便安了下来。

    当下两人饮酒聊天,谈天说地,好不畅快,彼此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当苏辰得知离愁比自己大两岁,并且在去年之时便跨入先天之境,更是佩服不已。

    好不容易碰到个先天之境的武修,苏辰自然不会轻易让其跑了,于是便要求切磋武艺,离愁亦笑着应答下来。

    云溪划着小舟漂的远远的,这玩意可禁不起先天高手的气劲。

    湖面上只余苏辰和离愁相对踏浪而立。

    苏辰缓缓从背后抽出墨痕道:“剑名墨痕,家师观致道尊所留,兵谱排名第十四。”

    离愁亦取下了腰间所带的折扇道:“乾坤扇,家父所赠,兵谱第二十一。”

    ‘乾坤扇’?苏辰曾听老道说过,此扇以洪荒神石‘乾坤石’所炼,内藏乾坤,自带空间,其扇面上所画山水世界并不是图案,而是扇中的确有一个小世界,可镇封一切可封之物,因墨痕之利可破其小世界顾排名在墨痕之后。

    只是听说乾坤扇在大周逸武侯离殇手上,对嘛!苏辰一拍脑袋,离殇,离愁都姓离,而与西域有仇的自然是镇压西域数十年的逸武侯离殇,传言离殇不仅武力卓绝,并且还有中州第一智者的称呼,果然是父子!苏辰不由感叹。

    管他呢,先打了在说,苏辰一掐手决。

    道术:风刃!

    道术:火球!

    道术:水龙!

    上有风刃临头,前有火球噬面,下有水龙吞足,场面就似天灾降临一般恐怖。

    只是面对此景离愁依旧面带微笑,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在他掌控之中一般。

    忽然离愁动了,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打开折扇,扇子在手中转了一个漂亮的扇花,无形的气浪扩散,只是刹那风刃消散,火球熄灭,水龙崩溃,原本张狂无比的天灾转瞬消逝的无影无踪。

    苏辰当然知道凭借他练气后期的道术不足以对先天境的高手产生威胁,所以…天灾的后面隐藏的是金色的剑光。

    这是苏辰被黑衣人吊打之后钻研出来的先天元气操控之法,就是简单的把先天元气附在墨痕之上攻击,苏辰有试过,劈石头跟切西瓜一样简单,犀利无比,再一次碰到那黑衣人的话,苏辰有信心打到她妈都不认识她,本来还愁没人试水呢,这不,今日就有人撞枪口上了。

    离愁自然是知道苏辰的打算,折扇收拢,想要硬抗苏辰的金色剑光,金色的剑光?不对!墨痕的剑光分明是黑色的,那这个金色是?……剑元!

    离愁的微笑终于收了起来,原本收拢的折扇又打开了来,转攻击为防守。

    剑扇相接,一股强大的气劲从离愁身上发出,苏辰直被顶飞十几米开外,离愁也被苏辰的金色剑气给刺退几米远。

    “我楞!先天中期的死变态!”苏辰在被顶飞的半空中一个没忍住骂道。

    听到苏辰突然爆出一句粗口,离愁愣了愣,脸上瞬间布满黑线,这还是之前彬彬有礼一副侠客模样的苏辰吗?怎么一打起架来就和流氓一般,不过却也是真性情。

    “不打了,不打了,你都先天中期了,这不是欺负人嘛!话说你打娘胎里修炼的啊,为何境界这么高?”苏辰碎碎念道。

    离愁忽然沉寂了下来,缓缓道:“苏兄却是说对了,我的确是打娘胎里就已经修炼了,也正因此我娘才…唉…不说了…正可谓成也业力,败也业力,否则单论天赋,我可比不上七宗四院里的那几个家伙。”

    苏辰默然,好像懂了些什么。

    “在下有几个忠告,还望苏兄铭记。”离愁正色道。

    “嗯嗯,你说。”苏辰道。

    “苏兄此去朝陵,若没有必要,墨痕尽量不要出现在世人眼前,苏兄的金色元气乃是剑元,天下亦只有剑阁可以修炼出剑元,苏兄的剑元充满神圣的气息,与剑阁的功法不符,最好也不要暴露,关于尊师观致道尊,苏兄也可放在心底,不要轻易与人诉说。”

    看着苏辰一脸疑惑,离愁顿了顿又道:“苏兄也别问为什么,等时机成熟后苏兄自会明白离愁此番话的用意。”

    苏辰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

    苏辰也说不出为何相信离愁,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苏辰有些恶趣的想到。

    离愁笑了笑取下腰间悬着的一个玉佩递与苏辰道:“我这便前往北疆寻药去了,这个玉佩送你,记得如果在北疆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捏碎它,它会保你一命,我在北疆等你。”

    苏辰接过玉佩有些纳闷了,自己分明是要去朝陵,怎么又会在北疆遇险呢?他还在北疆等着自己,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定会去北疆呢?

    搞不懂,既然搞不懂,那就不去懂,聪明的人都不长寿,苏辰这样安慰自己。

    当下告别离愁后便向东而去。

    看着苏辰已经离去,云溪问道:“公子,你怎么把老爷给你的护身符送给了苏辰呢?”

    离愁看着苏辰渐远的身影道:“他会用到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云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而划着小舟向北而去,碧波连天,轻舟席人,仿若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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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开阳

    百条河流归洛山,洛川由此而来,开阳不是洛川郡唯一的城,但却是洛川最繁华的一座城,不仅是以秀丽闻名天下的洛山坐落在这里,更是因为这里有着儒家四大书院之一的……开阳书院。

    这座以开阳城命名的书院,坐落在洛山之上,享有着整座洛山。

    今日,洛山上很热闹,因为有客要来,同为中州七宗四院之一的傀儡派将要路过开阳城,作为东道主的开阳书院将在今日开院迎客。

    对于一直把礼仪挂在嘴边的儒家君子来说,这件事很重要,所以一大早开阳学子便着装整齐,在半山腰的院门外分左右两排站立,一直延伸到山脚下,远处看就如两条白色的丝带悬挂在洛山之上。

    数位儒服中年人立于山脚牌坊之下,俱都一手握拳于背后,一手握拳横置于腹前,仰首挺胸,笔直而立,这是儒家认为最有礼仪的站姿。

    世人皆知这天底下有两大奇宗不能得罪,一是八卦宗,二就是傀儡派,前者是它的神圣,后者则是它的作用,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天下没有傀儡派的傀儡做不到的事!’

    “知秋,傀儡派到来后,记住要凡事要待客以礼,若有事宜,忍让为先。”一位立于人前的中年儒士淡淡道。

    “师尊安心,知秋晓得。”立于学子之首的一名年轻学子回道。

    他知道中年儒士这句话是指什么。

    这名年轻学子相貌普通,平凡,却很耐看,单一部位没有什么特征,但是整体下来却有着儒家修士所有的特征,儒雅,宁静,神态祥和,仿佛他就是为儒家而生。

    “来了!”一位儒服中年人说道。

    只见前方天空远处露出一个黑点,正向着他们的位置极速而来,像极了一个大鸟,待到近时他们才能看清,这是一只青鸾模样的傀儡木鸟,两双翅膀伸开足足有千米之距,背上有几处阁楼应该是供人饮食休息的场所,看着如此巨物,一众学子皆惊叹不已。

    傀儡青鸾头部站立着一群穿着一致的武修,主要还是年轻人居多,因为他们此行的终点是星辰殿的观星楼。

    看着前方河流环绕,瀑布悬挂,茵茵雾气弥漫的洛山,这群年轻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不停,大多是美丽,壮观,漂亮的一些赞美词。

    唯独一个人是个例外,这是一名年轻男子,他孤独的站在傀儡青鸾上,没有任何人上前与他交流,他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所遗弃。

    但是细看之下可以发现,这个男子所站的地方才是整个傀儡青鸾头部的最中心,那群聚在一起的年轻人看来不是孤立他,而是都畏惧他,他的那条傀儡机械左手泛着刺眼的寒光,让人从心底里想要远离这个人。

    这名男子貌约弱冠模样,一头黑发披肩,只是那一条从眼角直接蔓延到下巴的刀疤,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狠厉起来。

    看到近在眼前的洛山,刀疤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只是在那条刀疤的装饰下显得有些狰狞。

    刀疤男子用机械右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喃喃道:“一年没见了,你还好吗?叶知秋。”

    这本是一句老朋友间关心问候的话,在刀疤男子嘴里却显得异常阴冷。

    ……

    青鸾木鸟收起遮天蔽日的翅膀,落于山前,一道阶梯从木鸟脖子处延伸下来,搭在地面,如此庞然大物落与地面上竟然没有引起丝毫震动,可见傀儡派数千年传承的强大。

    “哈哈哈哈,子虞先生别来无恙,谁能料到才一年之期,咱们又见面了,付旭老先生身体可还好,今日路过特来拜见。”一位从木鸟阶梯上走下来的壮硕中年人拱手道。

    这名壮硕中年人姓谢名鸿,乃是傀儡派六堂堂主之一,其为人豪爽,武修界人脉颇广,这在只顾闷头研究傀儡术的傀儡派来说也是异数,谢鸿口中的子虞先生是开阳书院的掌门,子虞乃是儒家学号,每一位儒家学子都会有一个学号,旁人称呼儒家学子学号也是尊敬的意思。

    子虞先生拱手还礼道:“劳烦谢堂主挂心,家师身体安健,正在溪竹林清修,谢堂主一路奔波劳累,还请入院休坐。”

    开阳书院的学子齐齐躬身作辑相迎,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两道目光相遇,他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他脸上的那条狰狞的刀疤,那条刀疤他很熟悉,因为那是他去年留下的,他也明白他为何没有抚去那条伤疤,这对先天境的武修来说就如喝水一样简单,他知道以他的自尊在没有打败自己之前那条伤疤会一直存在。

    叶知秋!

    易天扬!

    他们又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因为此时不是去年,此刻也没有中州武道会。

    远处雷声涌动,滚滚黑云威压而来,一场暴风雨是跑不掉了。

    “看来免不了要打扰子虞先生了。”谢鸿苦笑道。

    子虞儒雅一笑道:“谢堂主哪里的话,傀儡门入住开阳,那是开阳的荣幸,堂主还请里面请。”

    在傀儡派一群人踏入书院之后,众学子这才直起身子分两排井然有序的依次进入书院,最后两个学子临进前关闭了院门,因为暴风雨将要来临。

    ……

    乌云笼罩着天空,眼前一片昏暗。只在闪电时才划出一线亮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

    终于,蓄谋已久的雨滴终于滴落下来,越下越大。

    已经很久没有下雨的洛川仿佛是要在今日把淤积已久的大雨一次性倾彻下来,开阳城匆忙中来不及撤走的人群,地摊,物件全都被大雨无情的光顾了一遍。

    屋顶上,呆立着几只流浪的鸽,满腹的心事,在雨里显得更加沉重。

    与它同样沉重的是城外百里处撸起裤腿,赤着脚的少年。

    当御空飞行遇上暴风雨的时候,那个心情谁能懂。

    苏辰懂了,所以他老老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泥泞的官道上。

    苏辰抬起头,雨水一道道顺着额头,脸庞,下巴,然后滴落,看着眼前依然不见任何建筑的官道,苏辰眯了眯已经进入雨水的眼睛,低骂了一声,继而又低着头,默默的抬脚……落下……再抬脚,哪里水多往哪踩,因为那样不会带起淤泥。

    一架马车从身后奔驰而来,苏辰站在路边眼巴巴的瞅着它从后……眼前……路过……溅起自己一身泥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我楞!畜生啊!”苏辰不由发出一声粗俗的感叹。

    就这样目送它离去,忽然一声马嘶,马车在前方停了下来。

    这是?苏辰憧憬着……

    这时马车后面的车帘掀开,露出一个豆蔻少女秀丽的小脸。

    “喂,那个小子!要搭车的话赶紧上来。”豆蔻少女脆声道。

    “哎!来了!”苏辰应了一声小跑着过去。

    “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苏辰感动的热泪盈眶,其实那是…雨水。

    “上去吧,小心别把车里弄脏了。”年轻的车夫撇了一眼苏辰,很不待见的说道。

    “这般没见识,活该一辈子车夫,道爷我不和你一般计较。”苏辰也没搭理车夫,提起车帘,抬起脚躬身踏入了车厢里。

    马车里只有两位少女,一位丫鬟装扮的正是之前喊话的豆蔻少女,还有一位年方碧玉,相貌娇美,看衣着应该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

    车里两双眼睛刷一下盯着苏辰,苏辰老脸也有些泛红,苏辰山沟沟里出来的哪禁得起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这样注视。

    微微尴尬一笑作揖道:“在下苏辰,多谢两位姑娘慷慨。”

    看到苏辰赤着脚,全身湿透,还带有泥水,那个丫鬟装扮的少女往后面挪了挪哼声道:“这是我家小姐心软,要是别人才不管你死活呢。”

    “小翠,不要胡说。”小姐模样的年轻女子,拉了一下小翠的手娇声道。

    又对着苏辰道:“小翠年幼,不太懂事,公子勿怪。”

    苏辰连忙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能得姑娘搭载在下已感激不尽,怎敢有丝毫怨言,哦,还未请教姑凉芳名。”

    年轻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姓沐,名言湘,今日访亲返途,这才遇见公子。”

    “哦。”苏辰就哦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但又觉得什么都不说太尴尬,别提多别扭。

    庆幸的是这样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大喝打破。

    “站住!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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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站住 打劫

    虽然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但对于现在的苏辰来说却是有种解脱的感觉。

    马车在嘶鸣中停住,车外传来车夫颤抖的声音:“小……姐,有一伙强人……拦路。”

    苏辰默然,自己走了十来天了,也没见到强人长啥样,这大雨淋头的都不在家睡觉,倒跑出来打劫了。

    苏辰不知道的是大周律历严明,强人生存也是艰难,只有在这种天气下作案才是最安全的,很不幸的是都挑了这么个好日子,还能踢到苏辰这块铁板。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马车外的强人大喝道。

    也不知是哪代强人祖宗创下的口号,只要是这条道上的都会这么一句,也不管这里有没有山,有没有树,反正只要说了这一句就显得师出有名了。

    “小翠,这二十两银子拿出去给他们,我爹说这开阳城附近的强人都很守规矩,只要拿到钱财,是不会伤人性命的。”沐言湘从腰间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小翠道。

    “是…小姐。”此时的小翠再也没有之前对待苏辰的趾高气昂,连伸过来拿钱的手都有些迟缓。

    原本苏辰是打算直接出去把那伙强人打发走的,但是看到小翠这个样子,又改变了想法,这小丫头之前对他的鄙夷他可是看在眼里,他苏大道人可不是啥善男信女,先让她吃吃苦头再说。

    小翠接过了钱袋,一脸惧怕紧张的掀起了车帘,躬身走了出去。

    看着前面雨中五六个骑着高头大马,提着明晃晃大钢刀的魁梧强人,小翠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抬起有些颤抖的胳膊把钱袋扔了过去道:“钱……给你们了,放我们……走吧。”

    一个明显是强人头的壮汉一把接过了钱袋,颠了颠后满意道:“行,我们走。”

    小翠听到这句话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抽出腰间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或者说是汗水,因为车厢前方还有个斗篷。

    可是还没等小翠转身踏进车厢,前方便响起另一个强人的声音:“大哥,你看,是姑娘,不如……”

    小翠的身形又顿住了,最怕的还是来了,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没有了血色。

    “不如什么?你奶奶的,教你多少次了啊,咱们是强人,不是土匪!不能坏了声誉。”那个强人头说完便转身给了身旁刚才说话的那个强人一巴掌,显得很是生气。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那个被打的强人用手捂着脸,点头哈腰的奉承道。

    “我们走!”那个强人头一招手,牵着马缰转身准备要走。

    小翠也终于放下心来,拍着胸脯呼着气。

    “慢着!”就在一切将要结束的时候,车厢里响起了苏辰的声音。

    小翠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银牙咬的吱吱作响,估计是想掐死苏辰吧。

    正准备要走的强人也都停下,转身,向着车厢看去,只见从车厢里躬身走出一个少年,穿着湿透并且有些脏乱的青衣道袍,卷了一个裤腿,赤着脚,背着一个包袱,还有一个长形布块不知道是啥东西,这完全就是一乞丐嘛!

    长形布块里其实是墨痕,只是听了离愁的话‘墨痕尽量不要出现在世人眼里’,所以它就被裹成那般造型了。

    “小子,你有何事?”强人头疑惑道。

    自从行盗以来,从来都是别人巴着自己赶紧走,要自己‘慢着’的还是头一次,看着雨中向自己走来的苏辰,强人头也来了兴趣。

    苏辰走到了强人面前,缓缓开口道:“站住,打劫!”

    ……

    “这小子是疯了吧!”

    这是在场除了苏辰外所有人的想法。

    可能车厢里的沐言湘没有这种想法,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也有这样一个人在少年期就很强大,他和他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都是那样的自信。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那你还…”

    “那你还不赶快把钱财通通交出来。”苏辰接过强人的话。

    强人头笑了,笑的那样残忍。

    拿起手里的大钢刀在雨里耍了个漂亮的刀花,继而用舌头舔了舔上面的雨水,狰狞笑道:“很好,你很不错,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愤怒。”

    苏辰就这样抬着头看着他自顾自的作秀,呆呆的问道:“好了吗?”

    “既然你找死,那大爷就成全你。”强人头说着提起大钢刀就往苏辰头上劈去。

    小翠看到这情景吓的捂着眼背过头去,不敢看接下来那血腥的画面。

    年轻的车夫似乎也被吓呆了,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场景。

    余下的几个强人俱都骑在高头大马上放肆的笑着,他们相信他们的大哥会在一瞬间就把那个傻子少年劈成两半,因为他们的大哥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武修,并且已入后天很多年了,虽然没有踏入先天之境,但在后天境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是接下来他们就笑不出声了,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连雨水流进眼睛里都顾不得眨一下,因为眼前的少年就抬起了两根手指。

    对!就是两根手指,他们确信没看错。

    可就那两根看起来毫无力量的修长手指竟然夹住了他们大哥的钢刀,纹丝不动!

    忽然那两根手指动了,两相交串间‘喀’!那个用精钢打造对他们来说坚硬无比的大钢刀就这样应声而断。

    所以人都呆住了,强人头也呆住了,但武修的心理素质使他只是顿了一下,便翻身下马,双膝一下跪倒在泥泞的官道上,表情悲苦的道:“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求大人绕小的一命,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的孩子等着小的养活。”这一番话说的顺溜无比,就像是演练过很多次一样,说着竟然还挤出来两滴眼泪。

    继而转过头大吼道:“你们特么的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下来拜见先天大人。”

    余下的强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奉承求饶不已。

    他们知道跨入先天就如同跨入另一个世界,那些人都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自己这几条贱命在那些人眼里一文不值,如果眼前的少年不开心,那么他们将在一瞬间尘归尘土归土,想到这一个个更加卖力的拍着马屁,直把苏辰捧上了天。

    背后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小翠转过头,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彻底呆住了。

    这个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竟然是先天高手,对于先天境武修,小翠也是知道的,想起府内那些高来高去,盛气凌人的供奉,再看看眼前的脏乱少年,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个月的情绪加起来恐怕都没这一会会的多。

    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鄙夷,小翠后悔不已,幸好这个少年没有和她计较。

    小翠现在只有后悔的感觉,却没有想到去责怪苏辰为什么本是先天高手,却不在一开始就出来打发强人,而让她独自面对。

    人就是这样,当一个人站在你需要仰望的位置时,他对你的一丁点施舍你都会觉得是天大的荣幸。

    “好了,好了,别哭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们了呢,赶紧滴把钱财拿出来滚走。”苏辰不耐道。

    听到苏辰这样说强人头赶紧的把手中小翠给的钱袋递给苏辰,这都还没捂热了就飞走了,但是强人头心里想到的可不是这个,有的只有庆幸,庆幸这个少年没打算取他们的性命。

    “还有!”苏辰接过钱袋一个撇嘴道。

    “嗯嗯,还有,还有。”强人头不住的点头,双手往身上乱翻。

    终于在他们几个人东翻西摸间凑出了十几两银子递给苏辰道:“大人,咱哥几个的身家全在这了,还望大人留咱几个一条狗命。”

    ‘咱也是有钱人了,果然人无横财不富。’苏辰接过银子想到。

    “得,你们起来吧。”苏辰说道。

    一伙强人听到苏辰的话心终于定了下来,纷纷站起身来。

    这时苏辰动了,但是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只是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原地。

    五个强人忽然摸了摸小腹,他们知道他们的丹田已经破了,这辈子都别想再修武了,不过就这样做个普通百姓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纷纷哭丧着脸拱手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苏辰摆手道:“你们走吧,记住以后收敛心性,安稳的做个正当行业谋生。”

    苏辰知道他们以后会怎样做不是自己这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但是按照剧情发展自己总归要说一两句正气的话不是?

    一伙强人应是后立马踏马而去,不敢停留片刻。

    ……

    官道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有雨滴落下的啪啪声不绝于耳。

    苏辰上了马车把沐言湘的钱袋塞到了还在发着愣的小翠手里。

    继而又对着还在呆看着自己的车夫道:“还不赶紧赶路,发什么呆!”

    马夫哦了一声,也不敢答话,提起鞭子就给了拉车马儿一下,马儿嘶叫了一声又抬起蹄子向前奔跑,车轮滚动间溅起一片片水花。

    车厢里也有了谈话声传来,因为她和他终于找到了聊天的话题,只是再也没有响起小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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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走 我带你打架去

    巍峨的开阳城门外迎来了一辆马车,城卫对这辆马车似乎很熟悉,连拦检都没有,就直接放行进入城中。

    马车驶入开阳城中那个最宏伟的府邸门口停下,这时从府邸内匆忙走出两个仆役模样的小斯,跑到马车边撑起两把伞。

    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首先下马车接过一把伞,搭在马车边缘,不给雨滴留一丝缝隙,接着一个着装淡雅,模样娇美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女子下车后对着身后的马车柔声道:“苏公子,鄙府已经到了,还请下车入府一坐。”

    两个仆从都从互相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自家小姐除了对那个男子抱以微笑之外,对其他男人一直是不假辞色的,怎么这次对一个苏姓男子这般客气,究竟是哪家的王侯子弟得到咱家小姐的垂青呢,两个仆从纷纷猜测着。

    另他俩大跌眼镜的是,从马车上下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王侯子弟,而是一个着装比自己这些仆从都比不上,并且还撸起裤腿,赤着脚的一个叫花子少年。

    衣服上的水渍早已被体内真元蒸发,只是看起来更加褶皱破旧了些。

    “多谢沐姑娘留宿,在下感激不尽。”苏辰下车作揖道。

    在车里的时候他们便谈过这个话题,沐言湘一再相邀,苏辰推脱不过,也觉得大雨不息也无法赶路,只能应答下来。

    沐言湘莞尔一笑道:“苏公子哪里的话,遇强之情还未报答,在说家父对公子这样的年轻才俊也是欣赏不已,却是言湘存私心了。”

    苏辰苦笑道:“沐姑娘过誉了,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打扰了。”

    由不得苏辰不苦笑,年轻才俊?他本身也这般认为,但是自从自己从山沟沟里爬出来之后皆连被蒙面女子、离愁吊打,他们也都不比自己大多少,也就没有那样的想法了,还是师父说的对,一山还比一山高,切勿骄傲自满。

    “苏公子请。”沐言湘双腿微屈,微俯首,做了一个请势道。

    “沐姑娘先请。”苏辰亦还礼请道。

    随着沐言湘身后苏辰这才观察这个磅礴巨大的府邸,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郡首府’,赤铜大门古朴坚厚,门边立着两个龇牙咧嘴做咆哮状的石狮,看着好不气派。

    原来是洛川郡郡首家的千金,怪不得一派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风范。

    “小翠,苏公子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你先给苏公子安排一间厢房休息,准备些饭食送去。”进入府邸后,沐言湘对着小翠说道。

    “多谢沐姑娘美意。”苏辰也的确是饿了,虽然先天境几天不吃饭也没啥关系,但是一吃起来也是够吓人。

    在见识到苏辰的本领之后,小翠可不敢怠慢了苏辰,当下给苏辰安排了一间最豪华的厢房,便告退而走。

    长这么大没住过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间,苏辰左摸摸右看看,感叹不已。

    苏辰不知道的是在他满月之前,他住的房子要比这里大百倍,豪华百倍,那又怎样呢,转瞬之间,已成云烟,繁华落幕,终究是一场空。

    ……

    郡首府一处精巧阁楼上,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提着水壶正在给一盆绿萝浇水。

    绿萝叶青郁而茂盛,并且一尘不染,看出来这名中年男子对这盆绿萝照料的很用心。

    “爹,您应该也看到了吧,还敢说女儿对您的事不关心,人我给您领了一个回来,留不留的住就看您的了。”沐言湘从楼梯处走上来娇声道。

    这么看来这个中年男子正是洛川郡的郡首沐阳。

    沐阳闻言笑了笑,把手中的水壶放下,拿了旁边的一条手巾擦了擦手,道:“言湘啊,你这可不是给爹找了个宝,而是给爹带回来个烫手山芋。”

    沐言湘闻言皱了皱秀眉道:“爹这话怎么说?”

    沐阳负手于背后,看向远方道:“此子还未满十五,便踏入先天之境,并且修道也有练气后期的修为,放眼天下也找不到一人可与其比肩,夜若寒不行,离愁公子也差一点。”

    继而又转过头看着沐言湘笑道:“我的那个准女婿也不行。”

    “爹~”听到沐阳说到准女婿三个字,沐言湘小脸通红,矫气道。

    “呵呵,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沐阳故作感叹道。

    “爹~您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沐言湘把脚一跺,小嘴一撅,显得很是恼怒的样子。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沐阳装作很无奈的道。

    顿了片刻后沐阳正色道:“任何逸武侯府辖内的事情都逃不过离侯的眼睛,这个少年也早已进入离侯的视线,离侯胸有丘壑,不是我们能揣度的,这些年来任西域佛教传道而不闻不问,只是吩咐我们培养人才,以待日后大用,而这个少年,离侯已经交代过,不可招揽,任其离去,否则恐有大祸!”

    沐言湘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怔,不过却并没有问他爹到底有何祸事,因为他爹提到了一个人,离侯!也就是逸武侯离殇,所有逸武侯府管辖内的人,哪怕是平头百姓都懂得一个粗俗的道理,那就是‘离侯所吩咐的事别问为什么,照做就对了!’

    “那爹……这个少年,怎么办?”沐言湘问道。

    “来之则客,待客以礼,不可交恶,任其发展。”

    听到沐阳所说的这四个词,沐言湘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

    又一日晨,一天一夜的大雨似乎已经把天河之水给倒完了,这天早晨的阳光显得格外的明亮,开阳城似乎都被照亮了许多。

    屋顶上那几只流浪的鸽伸了伸翅膀,歪着头用爪子捋了捋自己乱了的羽毛,好像这样会让它们更加精神的去面对接下来的旅途,它们没有目的地,只知道哪里温暖往哪里飞。

    而苏辰是有目的地的,所以一大早,苏辰就洗漱好,背上包裹和墨痕准备出发。

    看着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厢房,阁楼,假山,走廊,苏辰彻底蒙了。

    其实苏辰原本是认识出去的路的,只是想临走前得和主人家打声招呼,道个谢,这便悲剧了。

    小翠说她家小姐就住在这边的,这转了老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在别人家里御空也不合适。

    “郡首府真是大啊!”这是苏辰用数个时辰得来的总结。

    就在苏辰无助的时候,救星来了,一个锦衣少年带着两个仆从一路骂骂咧咧的从走廊转角处走了过来。

    “傀儡派这帮孙子简直欺人太甚!”锦衣少年走着走着一脚踢向走廊的柱子骂道,看样子很是愤怒。

    “就是就是,不就仗着自己有两个破傀儡吗,有什么了不起。”

    “要不是少爷仁义,在这开阳城便叫他们寸步难行。”

    两个仆从在旁义愤填膺的说道。

    “要不是我爹说过不许我借助府内供奉的力量,我今儿非把他们给打残咯。”锦衣少年也借势说道。

    其实他们都知道,哪怕就是把整个郡首府的力量集结在一起也不是傀儡派的对手,估计连对手都称不上,但是人在吃亏之后也总归要说些场面话来挽回点面子。

    苏辰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和傀儡派闹了矛盾又打不过人家,只能回到家来撒气。

    只是傀儡派听师父说不是还在西边吗,怎么跑到洛川来了?

    反正不关自己的事,管他呢,苏辰想着。

    看着只顾低头生闷气连自己在前方也没看到的锦衣少年,苏辰咳了一声道:“请问,沐言湘沐姑娘的房间怎么走?”

    这时锦衣少年终于抬头看到了苏辰,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后问道:“你是谁,要找我姐干嘛?”

    原来是郡首府的公子,怪不得如此乖张。

    苏辰抱拳答道:“在下苏辰,昨日幸得令姐慷慨留宿,今日离去,特来告别,只是贵府太过庞大,未寻得出路,这才打扰沐公子,还请公子指条明路。”

    锦衣少年思索片刻道:“哦~你就是那个叫苏辰的对不对?”

    “正是在下!”苏辰答道。

    只是瞬间锦衣少年脸上便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原来是苏兄,在下沐言笑,我昨日听小翠说过你,说幸亏遇到苏兄,不然我姐她们就危险了。”

    “哪里,哪里,就是没有在下,昨日令姐也无甚关系。”苏辰汗颜道。

    这么说来自己打劫强人的事情也传来咯,想到这苏辰更加汗颜了。

    “苏兄昨日可曾安歇好?”沐言笑笑着问道。

    “多谢贵府款待,苏辰已经歇息好,这便要告辞。”苏辰答道。

    “苏兄昨日可曾吃好?”沐言笑又问道。

    苏辰虽然纳闷这少年问的问题怎么有些白痴,但是主家问候,也不能不回,便答道:“吃的挺好。”

    “鄙府可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沐言笑又追问道。

    苏辰确信眼前的少年不对劲,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答道:“贵府各方面做的都很好,苏辰无以为报。”

    “报答的机会来了!”沐言笑一手拍在苏辰肩膀上,表情很认真的说道

    “啥?”苏辰茫然。

    “听说你是先天境高手?”

    “好像是……”

    “别好像了,走!我带你打架去。”

    沐言笑不由分说便拖着苏辰往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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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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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天荒介绍:
修道者?修武者?上古凶兽?
或许是,或许都不是,他不过是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野小子罢了。
前朝皇子?道门道尊?大周武侯?
他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只是个无处归巢的劳燕而已。
天下荒乱,百家争雄,妖孽横空,天骄夺帝……
古来圣贤几多人,何人可称皇?
苏辰只是一介青衣,不图世,也不求帝,他只想抓住想要抓住的东西,
如那风,如那雨,亦如那手中沙……
人若挡,三尺青锋血五步,
天若阻,亦出光寒耀九天。乱天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天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天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