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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天荒全文阅读

作者:长巷     乱天荒txt下载     乱天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风易天扬

    聚宝阁,高五层,天下商会旗下的产业,遍布天下,任何修士都可以在其内买到符合自身修为的物品,每一座城池都能够看见的身影。

    有人说天下商会的财产比大周皇朝的国库还要充足,有人说天下商会的武力比天下任何一个宗门的都要强,但是无人知道天下商会真正的内幕,他们对外始终都只有一个声音‘我们只是个商人’。

    聚宝阁外,一个锦衣少年拉着一个年轻道士,带着两个仆从气势汹汹的踏进聚宝阁的大门。

    “傀儡派的杂碎们,乖乖出来给小爷赔礼道歉。”沐言笑一进门就大吼道。

    一瞬间聚宝阁一楼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沐言笑一伙人身上,看到是这位小祖宗,所有人也就释然了。

    还挨得苏辰也被投来了许多诧异的目光,那些目光是可惜,苏辰能读懂。

    这时从二楼漫步下来一群五六个穿着一致的年轻人,手臂上都被金丝绣着‘傀儡’二字。

    “呦呦呦,我当是哪家的狗没栓好,出来咬人呢,原来是沐大少爷啊!在下有眼无珠,这里给沐大少陪不是了。”傀儡派一伙人中,有一个领头的年轻人调笑道。

    “哈哈哈哈。”听到领头的年轻人这样说,余下的傀儡派弟子俱都大笑起来。

    在洛川郡能够这样骂沐家大少爷的,估计也就只有七宗四院那么几个处于中州云巅的势力了。

    略为人满的聚宝阁一楼此时在大笑声中却显得很安静,只有傀儡派众人的笑声回荡着。

    傀儡派和郡首府之间的矛盾哪怕是多么可笑,在底层百姓中都显得那么严肃。

    可能是傀儡派众人也觉得现在的笑声有些讽刺,一个个很自觉的停下了。

    苏辰皱了皱眉头,他也觉得傀儡派众人有些张狂过头了,现在他终于知道沐言笑所谓的‘走,带你打架去’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傀儡派也不是他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可以招惹的啊,但又想到昨日搭沐家的车,吃沐家的饭,住沐家的房子,现在怎好拒绝沐言笑的要求。

    ‘出来混,果然还是要还的啊!’苏辰不由心里感叹一声。

    “笑笑笑,你们尽管笑,若是你们把刚才我看上的玉石还给我,这件事就算了,不然等下叫你们哭都来不及。”沐言笑底气十足道。

    “玉石就在我手上,我到要看看沐大少怎样让我哭,就凭你们几个吗?”领头的傀儡派弟子晃了晃手里泛着五彩之色的玉石道。

    苏辰这时感觉到傀儡派几个弟子全都把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了,眼神中没有丝毫虚浮,有的只有一缕缕精芒闪动。

    看来傀儡派能够位列七宗四院之内,果然全是精英,不是一般小宗门弟子能比拟的。

    不过以他们后天期的修为怎能看透苏辰的深浅,只觉得这个破旧道装的少年不简单,哪里不简单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沐言笑拉着苏辰哀求道:“辰哥,就是他们,我爹喜爱玉石,那个五色玉石乃是我之前看上打算在我爹五十岁寿辰的时候作为寿礼献上的,正打算买下的时候,却被他们抢了去,你看…”

    苏辰知道自己这茬是跑不掉了,不说自己昨日吃喝睡沐家的,就凭沐言笑的一片赤孝,和他刚才那一声‘辰哥’这件事也得管定了。

    管它傀儡派如何势大,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师父往昔的话依然回荡在耳边“辰儿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需要你自己去抉择,但要记住凡事诚于心,诚于剑。”

    ‘诚于心,诚于剑!’

    想到这里苏辰站了出来淡淡的开口道:“那个玉石拿过来,然后…你们可以离开。”

    傀儡派众人没有答话,只是一致把手搭在了腕上的一个机械护腕上,熟悉傀儡派的人都知道,那个机械护腕正是傀儡派的傀儡空间,启动的话可以召唤他们的傀儡协同主人作战。

    中州公认的,七宗四院的每一位弟子都可以越级而战,而傀儡派的特点在于他们本身的战力,防御都不算高,但是他们的傀儡有着比本身都要高很多的战力,再加上本身从旁辅助,那将是每一个对手的噩梦。

    傀儡派众人虽然没有答话,但是却用行动表示了态度。

    战!

    场面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周围人群纷纷退让,唯恐殃及鱼池,沐言笑三人也被苏辰要求退后。

    苏辰面无表情的伸手向后握住了那个长形布块的一头缓缓的抽了出来,墨痕的剑柄完全被布块裹住,看不出原本样貌,但是可以看出的是…

    这是一柄剑。

    墨痕!

    当墨痕完全抽出的时候,一楼众人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冲面而来,可是这里并没有风。

    傀儡派众人瞳孔微微收缩,这名年轻道士是一位年轻王者,他们确定,那种气势他们很熟悉,因为大师兄身上也有。

    “你们一起上吧!”墨痕在手,苏辰淡淡的道。

    这本是一句嚣张无比的话,但在此时人们却感觉本该如此。

    傀儡派众人没有逞强,他们选择了群攻,在宗门荣誉面前个人的声誉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在此时!

    先下手为强!

    几乎在同时他们五人身边都出现了一具傀儡兽。

    傀儡虎、傀儡雕、傀儡蜘蛛、傀儡神将、傀儡蜈蚣。

    五个傀儡开头,各自主人随后分天上四方气势凶猛的攻向苏辰。

    在场众人没人看好苏辰,哪怕他是一位年轻王者,但是每个傀儡派的弟子都是可以跨级而战的存在。

    五人同攻,就算是先天高手也得饮恨。

    这时,苏辰也动了,面对五方强敌,苏辰也不敢丝毫大意。

    流云!

    离愁家传功法《紫府秘笈》中记载的身法,使出后便如流云一般飘忽不定,琢磨不透。

    苏辰飘忽间躲过五方傀儡的攻击,看似缓慢,实则全是残影。

    这时随着苏辰双手摆动,整栋聚宝阁都在震动,大地上生出一块块巨石,挡住傀儡们的攻击的步伐,一条条藤蔓从巨石上伸出缠绕傀儡兽。

    空中风刃与火球困住了傀儡雕。

    虽然巨石和藤蔓都挡不住傀儡兽的利爪和撕咬,但也可以起到一刻延缓阻碍作用。

    苏辰要的就是这一刻迟缓,飘忽间出现在半空傀儡雕旁边,举起墨痕便劈,暗金色的剑光从墨痕上吞吐而出,这时底下四具傀儡根本来不及救援。

    傀儡雕身上的傀儡派弟子看着苏辰的到来,却没有丝毫惧意,只要几秒钟,底下的师兄弟就可以攻来救援自己,几秒钟而已,他相信自己的傀儡雕完全可以撑的住。

    只听‘喀’的一声,傀儡雕的一只翅膀应声而断。

    这名傀儡派的弟子瞬间呆住了,怎么可能?

    自己的傀儡雕可是采用许多极品材料锻造而成,怎么会一脸就劈断了了呢?

    来不及多谢,一只大脚已经迎上了他的脸庞,‘碰’的一声,他和他的傀儡雕就飞了起来,撞到聚宝阁的墙上,摔下,不动了。

    他其实也输的不冤,要知道苏辰的暗金色剑光可是自身金色剑元融合墨痕的黑色剑气而诞生的产物,单纯一种就已经不是他那傀儡雕可以承受的了,何况两相结合呢?

    离愁不是说墨痕太显眼不能暴露吗?不是说金色剑元有神圣气息不能暴露吗?那行,暗金色剑气总可以暴露吧!

    谁知道这啥玩意啊,样子和气息都变了味,这可是自己结合《紫府秘笈》费掉了不知多少脑细胞才钻研出来的好玩意。

    “小五!”傀儡虎身上的那个领头弟子一声大喊。

    终于,面前的巨石和缠绕的藤蔓终于被傀儡虎攻破。

    但是却迎来了墨痕暗金色的剑气,于是乎…他便有了和那个小五同样的命运。

    解决了一个空中最碍事的,和一个武力最强大的,剩下的三个都没用了几招就纷纷倒下了。

    看着满楼目瞪口呆的群众,苏辰显得很不自然。

    走到那个晕倒的傀儡派领头弟子身边拿到了五色玉石,仔细感觉下才能发现,原来这个五色玉石里隐藏着金、木、水、火、土五种元气。

    怪不得傀儡派弟子要从沐言笑手里抢夺呢,这可是个稀有宝贝,里面蕴含的元气修士可以直接吸收炼化,要比自己苦修快的多。

    不过苏辰却没有想要据为己有的打算,因为老道说过,‘只有自己苦修来的修为才是自己真正的修为’虽然苏辰听不太懂,不过他也不需要懂,老道说是这样的,那就肯定是这样的。

    走到沐言笑身边一把搂过肩膀道:“走了。”

    “哦。”沐言笑哦了一声,连五色玉石都忘了问苏辰要。

    之所以搂过沐言笑的肩膀,而是苏辰要和他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沐兄,你看…聚宝阁打碎的物件,损失……”

    “没关系,全包在我身上了。”沐言笑显得很兴奋,拍着胸脯保证道。

    “话说辰哥,你刚才太威武了,那些眼睛长在额头上的杂碎,你就这么刷刷几下,就全撂倒在地了,太漂亮了!”沐言笑手脚并用,眉飞色舞的比划道。

    “呵呵,刚才用力过度,这个肚子……有点……”平白被这小子当了抢使,不讨回点利息怎么对得起他苏大道人的名号。

    沐言笑一口应下,转头道:“阿福~回府吩咐厨房多弄些好酒好菜,送到我房间去,我要和辰哥一醉方休。”

    “是,公子。”身后的一个仆从答道。

    “只是辰哥……”沐言笑忽然有些吞吐。

    “怎么了?”苏辰问道。

    沐言笑面带愁色道:“不知辰哥你知不知道在我们中州西部有两个公认的年轻王者,其中一个就是傀儡派的大师兄,风易天扬-易天扬!今日之事只怕易天扬不会善罢甘休!”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从想到老道的话后,苏辰显得很是洒脱。

    “对,管他呢,我看辰哥也不比他差,他易天扬要敢来,就叫他有来无回。”

    可能近朱者赤吧,和两个仆从呆的久了,连他自己都会奉承两句了。

    就这样一行四人又一路回到了郡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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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叶知秋

    郡首府内,一间很是豪华的阁楼。

    断断续续的酒杯碰撞声从里面传出来,

    “碰。”的一声传出来。

    门口沐言笑的两个仆从一惊,匆忙走了进去。

    看着已经醉倒在地的沐言笑,两人赶紧一人一头的给架起抬到了床上。

    ‘这小子人不大,酒量可真不赖,差点把道爷都给撂倒了’苏辰坐在饭桌边揉了揉有些朦胧的醉眼,摆了摆头想道。

    苏辰体内真元一阵涌动,顿时头脑清明了许多,拿起包裹和墨痕背到身上站起来道:“等你家少爷醒来后,和他说我走了。”

    两个仆从应了一声:“是。”

    这次苏辰长记性了,没敢乱走,凭着记忆中的路线终于看到了郡首府的大门。

    眼前是郡首府的大门不错,但是苏辰却停下了脚步。

    顿了片刻后,苏辰又一步步走走了出去。

    “我等了你很久了。”

    “劳驾。”

    “傀儡派的荣誉不容他人亵渎。”

    “那就出手吧。”

    苏辰抽出了墨痕。

    对面一头黑发披肩的男子亦抬起了头,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处盘踞到下巴,把原本年轻的男子显得沧桑了些。

    易天扬抬起泛着寒光的机械手臂摸了摸脸上那条伤疤,这是他每次出手前的习惯性动作,他是要记住那是失败后的代价,这样他就会战无不胜。

    “召出你的傀儡吧!”

    “我的手臂就是我的傀儡。”

    易天扬看向了自己的机械手臂,顿时整条手臂都动了起来,破开,重组,片刻之后手臂模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寒刀,刀刃闪动着刺目的光芒。

    这是他的手臂,也是他的武器,更是他的重生。

    每次看着它时依旧会想起少时父母双亡那年,大雪封山,万里雪白,他孤独流浪,倒在风雪中,右臂被饿狼撕食,他却无力驱赶。

    命悬一刻之际是他师父发现了他,救了他,是傀儡派收容了他,给了他温饱,给了他手臂,给了他重生。

    他没有澹台霄的遮天家世,没有夜若寒的绝世天赋,没有君千绝的无双资质,没有叶洛的逆天机缘,没有傅临的诸般法宝,但那又怎样,他有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在这股狠劲下他们这些天骄一个个被自己踏在脚下,若不是自己重伤未愈又怎会倒在叶知秋的琴下,那道琴刃在自己脸上留下的疤痕只能用叶知秋的血才能洗刷。

    傀儡派就是他的家,是他的逆鳞,任何触犯傀儡派的人都要迎接他的愤怒!都要承受他的报复!

    今日也是如此,一步步靠近苏辰,右臂重组的臂刀随着他走动与地面发出一声声‘刺刺拉拉’的声响,摩擦出一道道火花,散发出冷彻心底的气息,令人恐惧。

    很强!很强!

    这是苏辰的感受,易天扬虽然还未靠近,但仅凭气势便刺的脸庞隐隐作痛。

    苏辰知道不能在让他继续靠近了,因为他的气势正随着脚步的前进而逐步提升。

    这次是真的得拼命了!

    大地在颤动,狂风在怒吼,火焰在爆炸,水龙在咆哮,藤条在疯长,暗金色的剑芒在吞吐。

    苏辰动了。

    随着苏辰的动作地、风、水、火、木五色道术向着易天扬呼啸吞噬而去。

    然而这些都只是徒劳,易天扬只是一刀立劈而下,寒芒扩散,五色道术便如遇阳的冰雪一般消融。

    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暗金色剑芒,易天扬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寒刀收拢,变化,成了一个巨锤,从下而上迎上了劈下的墨痕。

    “哐。”

    一声巨响后苏辰应声而退,直接被震退了十几米远。

    看着颤抖不已的双手,苏辰心中震惊。

    若不是自己被无名剑改造后的强悍无比的身体,普通先天初期高手在这一下,估计就双手就被震碎了。

    看着自己脚下被那个少年镇压而碎的青石板,易天扬心中也是震撼无比,自己去年武道会之时便踏入先天中期之境,真元深厚无比。

    这一个看起来比夜若寒还要小的少年竟然可以安稳的接住自己的一锤,看起来还毫发无损。

    看着自己臂锤上的一条手指粗的剑痕,易天扬瞳孔瞬间收缩,这是?这攻击就是比剑灵之体修炼剑元的君千绝也是不遑多让吧!

    这个之前毫无名气突然蹦出来的少年带给易天扬的震撼完全超越了他对天才的认知。

    收回了情绪,不管他是怎样的妖孽,触犯了傀儡派的荣誉就得拿鲜血来偿还。

    巨锤变化间成了一条锋利的链刃,呼啸着刺向十几米外的苏辰。

    苏辰可不敢让这条链刃缠住,那估计就变成筛子了,满身是洞,想到这苏辰流云步使得更加出神入化了些。

    易天扬的链刃就如牛皮糖一般粘着苏辰不放,链刃、墨痕不停的相接,相分,火花四溅。

    从天上到地下。

    每一个敢和墨痕硬碰硬的兵器后果都是一样,易天扬的链刃也不例外,百次之后应声而断。

    只是易天扬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料到链刃会断一样。

    纵身飞起,手里的链刃变长枪刺向苏辰,苏辰提剑架起长枪,直直被易天扬刺着倒退好几十米,就在这时,那根断裂的链刃忽然从背后刺向苏辰。

    已无力可挡……

    道术:化影!

    链刃刺透苏辰的身体,带起一抹血花。

    苏辰的身体渐渐化为乌有。

    而地上原本苏辰的影子,却逐渐转化为苏辰本人。

    苏辰站着不动,一抹鲜红顺着手指滴落在墨痕之上滑落,第一滴鲜血还未被地上的灰尘包裹,第二滴又打破了它,第三滴……

    那一滩鲜血在青石板的异样的显眼。

    苏辰怒了,出山以来他第一次怒了,抬起头,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满着血红,体内金色的剑元涌动,似乎要冲出身体,向着世人宣告它至高无上不容挑衅的地位。

    墨痕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黝黑的剑光,刹那间大放。

    “就让我们并肩战斗吧!”苏辰低语。

    易天扬面无表情看着地面上的少年,收回长枪变成原本寒刀的模样,只是一道裂缝横穿在刀身上,差点没断裂。

    既然已经受伤那么就去死吧!

    易天扬臂刀横举于胸,向着苏辰横劈而去,浑厚的刀气呼啸着喷薄而出,似乎想要把苏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苏辰闭上了眼睛,体内金色剑元疯狂灌输到墨痕剑内,暗金色剑光透剑而出,瞬间周围青石板地面被刺的千疮百孔。

    睁眼,踏步,提剑,暗金色剑气附着在墨痕身上,远处看,就如同苏辰拿着一把巨型大剑,迎着易天扬力劈而下。

    “铛!”

    这一次苏辰没退,暗金色剑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向世人证明它的强大

    易天扬也没有退,任剑气刺破脸庞,也没皱一下眉头,眨一下眼睛,他似乎没有疼痛,也感觉不到疼痛。

    双双后退,再来!

    他们俩就像是不知疲倦的野兽,没有道术,也没有招式,就这样简单,粗暴的,劈、砍、刺。

    也不知过了多少下。

    苏辰的脸上,手上,腿上到处都是血,红色的是自己的,黑色的是易天扬的。

    墨痕剑下不见红。

    易天扬身上的衣物被剑芒刺的如同乞丐一般,透过布条之间可以看出易天扬古铜色的身体上也如衣服一般到处都是血洞,黑色的鲜血不住的流淌,使得原本就是黑色的宗服,显得更加幽黑。

    与苏辰那逆天的体魄与恢复力比拼耐力无疑是愚蠢的。

    终于…在一次猛烈的撞击中,易天扬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来。

    脸上被黑色的鲜血覆盖,看不出表情,身体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臂刀没有主人的操控也回归手臂模样,机械胳膊上坑坑洼洼,东少一块,西丢一块,五根手指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根大拇指。

    苏辰单手持剑抵着大地,脚下一滩鲜红正在慢慢扩大。

    提着剑慢慢向着易天扬走去,不是苏辰心狠,而是这样的敌人不除,他怕睡觉都不安稳。

    看着面前躺在黑色鲜血中的易天扬,苏辰眼中没有仇恨,只有敬佩,如果是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一次次的冲上来吗,答案苏辰也不知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吧。

    举起墨痕向着易天扬的喉咙刺去。

    墨痕的剑尖在易天扬的脖子前停下,收回。

    算了!

    任他自生自灭吧!

    就算他没死又如何,就算他找自己报仇又如何,自己能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第二次,第三次…一辈子。

    苏辰转身杵着墨痕,晃晃悠悠的向着郡首府走去,希望那便宜老弟能看在自己这副惨样,给自己一口饭吃吧。

    走到大门口,抬脚,踏入…

    我楞!没踏过去!

    苏辰再也没想到自己在易天扬刀下都没倒下,却被一个小小的门槛绊倒,摔晕了过去。

    在苏辰晕过去之后,一只大手跨越空间而来,一把抓住易天扬,收回,消失不见。

    ……

    洛山一处风景秀丽的溪流边。

    “知秋,你真的要向苏辰下战书吗?”沐言湘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男子问道。

    叶知秋收回望向小溪目光,转头深情的看着沐言湘道:“言湘,你要知道易天扬是开阳的客人,不是我要下战书,而是天下逼着我去下战书,我身后还有着开阳书院,我可以失败,但不可以怯战你懂吗?”

    “我懂,但我只想你好好的。”沐言湘看着他柔声道。

    叶知秋搂过沐言湘的肩膀,为她抚平了几缕交错的青丝,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傻瓜,你是对我没有信心吗,易天扬可也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呢。”

    “我不是对你没信心,苏辰也是个很好的少年,我不想你们起争斗。”沐言湘靠着叶知秋的胸膛微闭上双眼,显得很安心。

    “放心吧,没事的,我可不是易天扬那莽夫,大不了我认输就是了。”叶知秋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只是眼中一闪闪过的精芒,说明他其实言不由衷。

    “嗯嗯,我相信你。”

    随着沐言湘这句话结束,这里一切又平静了下来。

    不望世间浮华,只求山水之间。

    他和她相互依偎着,仿佛神仙眷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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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此琴 弄月

    上届中州武道会排名第六的易天扬惨败于无名少年之手!

    上届中州武道会排名第五的叶知秋将在十日后挑战无名少年!

    这两则重磅消息如飞一般不消一日便传遍整个中州。

    这一日中州震动了,这是一个超越夜若寒的天才吗?这个少年是哪里出来的?师从何派?

    没人为他们解答疑问,正因如此,无名少年显得更加神秘,更加引人注目。

    朝陵,周皇宫。

    依旧是长乐宫,他还是坐在同样的位置,做着同样的事情,似乎永远不会疲倦一般。

    “陛下……”

    “朕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是……陛下”

    她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南荒十万大山边缘,南荒王府。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上好的宣纸,而他正在提笔挥墨,破军安静的呆在石桌上,不仔细看,它便不存在。

    “王爷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一众下人纷纷议论,他们都知道王爷最爱的就是练剑和练字,算算下来已经有将近十五年了吧,他手里只有破军而滴墨未蘸,今日挥笔肯定是有什么值得王爷开心的事发生,他们想到。

    云中郡,逸武侯府。

    “愁儿,为了你,为父把一切都压在他身上了,只希望你能健康的活下去。”继而他看向了西域的方向,眼睛里的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仇恨,深入灵魂的仇恨,能令他的眼中露出这样的神色,可见此仇恨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八卦宗。

    “不对啊,怎么会算不出来呢,难道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个少年拿着一个破铜罐,看着地上三枚铜钱,不住的嘀咕。

    不信邪的抓起铜钱扔进破铜罐里,嘴里叨念着叽里咕噜的咒语,那动作神态更像街边摆摊算命糊弄人的神棍。

    星辰殿。

    天空中北方古星-天玑,在刹那间星光大作,可惜此间不是夜晚,多亮的光芒都会被太阳的光辉掩盖。

    “希望他身上能有好多好多好东西。”一个星光缭绕的少年两眼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如果傅临在此的话肯定能识出,他眼中的光与天玑无关。

    剑阁。

    依旧是那个悬崖,依旧是那个少年,不一样的是,少年的气势更强了!

    凛冽的剑光环绕中少年的黑色头发更长了些,他每天盘坐的那块巨石上,多出了许多细小的孔洞。

    望着西域的方向,他笑了笑,连笑容都显得那般锋利,与其说他像人,不如说他更像一把剑,就如同他背负的赤焰一般。

    纵身跃下深渊,掠向朝陵中的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

    那个俊美到令女子都无地自容的少年依旧读着书,练着剑,他就是水,他就是一个世界,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有一个女子曾踏入过他的世界,然后她被冰封了,从此以后他便彻底冰封了自己的世界,不许任何人踏入。

    在外人眼里他就是水,和秋水一样柔和,熟不知,那只是他世界中溢出来的一丁点气息。

    东土,大周军营。

    战火纷飞万里红,独守灯下磬白书。

    营帐里,昏黄的烛火将他的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左右摇晃。

    “果然还是战场适合我,不知应天书院里的同窗可还好?这个少年会是我争霸天下的对手吗?”他一个人独坐在鞌牍前默默低语。

    孤独的军营里他孤独的问着,回答他的只有营帐外不时传来的铠甲碰撞之声。

    泫月宫。

    檐下柳枝垂溪,陌上伊人红裳。

    一名年轻女子泡着玉足,摘着花瓣一片片砸向溪流里撅着嘴道:“死叶洛,臭叶洛,也不来看看我,下次见到你,看我不把你打的鼻青脸肿,还是师父说的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石鼓书院。

    “一个无名少年很厉害……一个无名少年很厉害……一个无名…”看起来有些呆滞,实际上也是呆滞的青年坐在一片石林里,一遍遍反复自语着这一句话,似乎这样就会记住,否则下一刻便会忘记一样。

    御兽门。

    “哈哈哈哈,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这个看起来就像是中年人的青年狂笑着。

    其实他并没有大刀,他有的只有拳头,他最喜欢那种拳拳到肉的感觉。

    身边一个犬身狮首,长有四角的异兽看着主人如此兴奋也跟着嘶吼起来。

    很少有人识得,这是一头‘绞’,南荒凶兽之中的王族,天下也只有御兽门才可以驯服如此凶兽。

    天武圣地。

    “现在的天下是他们的了,我就不跟着瞎参和了,小师弟你要快点成长起来,圣地的未来还得靠你来支撑。”这名已经穿着长老服的青年人看着眼前有些虎头虎脑的少年说道。

    只是这名少年并没有理睬他,依旧自顾自的修炼着,他虽然有点笨,但是他知道只有拼命修炼才有机会报仇。

    他始终忘不了那日清晨下的小村庄。

    ……

    今日中州注定要不平静,而搅起这番风雨的始作俑者,目前正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无辜的数着羊。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沐言笑一进门就大笑着:“我说辰哥你可真威武,我只是随口一说要他易天扬有来无回,你就真的狂性大发了!”

    沐言笑走到苏辰的床边坐下,吐沫横飞的说着,情不自禁之时一手拍在苏辰的大腿上…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声传出,吓飞了院落里几只不明真相的觅食麻雀。

    “呃,辰哥……我不是有意的。”

    “你……给我……出去!”

    “辰哥,我话还没说完,等我说完就走,说完就走。”沐言笑脸色讪讪道。

    “放!”苏辰目不斜视,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呃…辰哥是这样的,我的那个准姐夫要找你麻烦。”沐言笑道。

    “你的准姐夫?谁?我认识?”苏辰连问了三个问题。

    沐言笑点头道:“嗯嗯,就是我姐的老情人,也就是我们中州西部两个年轻王者的另外一个,一叶知秋-叶知秋!”

    “叶知秋?我和他什么仇什么怨?”苏辰翻了个白眼道。

    沐言笑解释道:“你和他本身是没仇没怨,但是你打了易天扬就和他结仇了。”

    “他俩关系很好?”苏辰问道。

    沐言笑道:“他俩关系不仅不好,而且还是死对头,易天扬脸上的疤你看到了吧,那就是去年中州武道会的时候败给我那准姐夫时留下的。”

    苏辰纳闷:“那他为何还要来找我麻烦,不应该请我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才对吗?”

    沐言笑道:“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傀儡派之所以出现在开阳城,正是因为在开阳书院做客,而我那准姐夫就是开阳书院的天骄,你说自己的客人被外人打了,这个做主人的面子上能过去吗,何况还是七宗四院呢。”

    沐言笑接着又道:“还好中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年轻一代的纷争哪怕就是出了人命,那也是自家子弟学艺不精怨不得人,老一辈人不可干预,否则将要受到整个中州人民的唾骂,所以你只要应过叶知秋这一关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安然无恙?你看我现在无恙吗?”苏辰很白痴的问道。

    看着全身上下裹的只剩下五官的苏辰,沐言笑顿时无语。

    顿了片刻后沐言笑面色紧了紧道:“话说辰哥,这次你真得小心了,叶知秋可不比易天扬那莽夫,他和易天扬的区别不在武力而在脑子,你看我姐那么精明的一姑娘都被叶知秋骗跑咯。”

    “他叶知秋敢来,就叫他有来无回。”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是此刻沐言笑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从苏辰的语气里听到的是自信,舍我其谁的自信。

    就连苏辰也没发现他的性格已经在金色元气的潜移默化中悄悄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

    这一日,多人翘首,只为盼得那一则消息。

    洛山之巅,这本是供人俯视整座开阳城的观景台,今日却被两个人拿来当擂台。

    “听沐言笑说,你很厉害。”

    叶知秋微笑不语,其实心里是乐呵的,那个从未对自己正眼的未来小舅子原来对自己的评价还是蛮高的。

    “三言两语就把他姐骗跑了。”苏辰接着上面没说完的话。

    他依然保持微笑,只是略微僵硬了些。

    “废话就不和你多说了,那小子今日大出血,竟然在‘怡香楼’摆一桌,说要庆祝我得胜归来,听说‘怡香楼’可是开阳最贵的一处酒楼。”说到这,苏辰很没风度的咽了两口吐沫,

    没办法,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就是没见过世面。

    听到‘怡香楼’这三个字,叶知秋的笑容更加僵硬了些。

    洛山之巅的风很大,随着墨痕的拔出,变得更大了些。

    风冷,剑……更冷。

    苏辰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面前的对手他更不会小看。

    “剑无名,家师所留,平日里削削指甲,烤烤肉所用。”苏辰淡淡道,他说的也是实话。

    他将背负的古琴取下,双手横托于胸前。

    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的叶知秋终于出声了:“琴名-弄月,开阳书院代传,兵谱十六。”

    弄月?苏辰当然也听老道说过,而且还记得很用心。不仅是因为它的排名紧随墨痕其后,更是因为苏辰疑惑,琴怎么做武器?

    老道是这样和他解释的‘对于一些人来说它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武器,但对一些人来说,它只是一把琴。’

    ‘希望对我来说,它只是一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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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洛山之巅

    “阿福,阿禄,你们俩快点啊,赌局快开始了!”

    开阳的街道上,沐言笑一边在人群中穿梭,一边对着后面大喊道。

    “哎!少爷您慢点,别摔着了。”沐言笑的两个仆从在后面拼命的追赶。

    半个时辰后,沐言笑弓着腰,喘着气,看着面前的一处阁楼,牌匾上四个篆字‘百胜赌庄’。

    两个仆从也随后跟了上来,大口的喘着气。

    今日百胜赌庄人气爆棚,连大门口都塞满了人,因为在今天有一个大型赌局牵动着全城的神经,也牵动着整个中州的神经。

    洛山之巅,叶知秋对决无名少年。

    这是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王者争霸。

    是叶知秋成功捍卫中州西部第一年轻王者的地位?还是被无名少年踏着威名登上少年封帝之路?

    “让一让,都让一让。”

    百胜赌庄门外的人群本来就因挤不进去一个个只能站后面嚷嚷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还被这小子挤一边了,满面怒火的转脸,正准备劈头盖脸的骂一顿,看到这个小子是沐言笑后,又都焉了,还得挤出一副难看的笑脸。

    在洛川谁敢骂郡首府的大少爷,那真是茅坑里点灯-找屎!

    拥挤的人群被沐言笑硬生生的挤出一条道来。

    眼前赌桌上一边写着叶知秋,一边写着无名少年,赔率是一比五。

    也就是压叶知秋五两银子赢了后可以赚来一两,压无名少年一两银子赢了后可以赚来五两。

    即便如此,赌桌上叶知秋这一方银子已经堆满如小山一般,而无名少年那头却寥寥几两碎银子,估计还是庄家扔上去引人眼球的。

    对于开阳的人们来说,不管这个无名少年多么神秘,多么厉害,但是先入为主的思想总认为还是叶知秋的地位无人可撼动。

    虽然上届中州武道会,叶知秋只是排名第五,但是他们都知道那只是因为前四之人年纪略大而已,同龄争霸,叶知秋不见得就会败在他们手中。

    身居开阳,他们深知叶知秋这个年轻人的可怕,这些年来西部所有惊才绝艳的年轻人敢挑战他的地位,无一例外俱都一一败倒在叶知秋的琴下,而他却滴血未染,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虽然这个无名少年打败了易天扬,但是当时又无人在场,消息虽然震撼,又有几个真正信服。

    “来来来,压好,压好,银子上桌,概不退还!”庄家扯着嗓子大喊着。

    “阿福,拿钱来,压!”沐言笑很霸气的道。

    阿福把背后的包裹拿到手里问道“少爷,压多少?”

    “压二百两!”沐言笑顿了片刻后又道:“不对,压三百两!”

    “是!少爷。”阿福应后,拿着银子就往无名少年那一头压去。

    “阿福!”沐言笑一声大吼。“你在干什么?压错了,这一边啊!”

    “啊?少爷您这是?您一早上不是和苏公子说很看好他,一定能赢吗?”阿福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无辜的问道。

    沐言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说你傻啊,我能当着他面说‘你别去了,去了也是送死吗?’叶知秋他都能把我姐骗到手,那能是苏辰那二货能比的吗?”

    “赶紧滴,别废话,全压叶知秋!”沐言笑显得大权在握,肯定道。

    阿福听后也觉得自家少爷说的很对,是自己犯傻了,就把包裹里的银子全都压叶知秋这一边了。

    看着阿福已经压好了银子,沐言笑笑的很开心,仿佛已经看到开局赢钱的场景了。

    临走时看了看无名少年那一边少到可怜的碎银子,又从阿福口袋里掏出最后十两碎银子扔了过去,碎碎念道:“辰哥啊,别说我不仗义,我已经把家底全都压给你了。”

    “唉~”

    看着那十两银子沐言笑显得很心疼,不过图个心安理得吧。

    “那公子,咱还去怡香楼摆庆胜宴吗?”出了门后阿福问道。

    “要!当然要!人呐,在受到打击,意志消沉的时候放松一下也是好事”沐言笑抬头看着天空一脸正经满腹感慨的道。

    阿福和阿禄赞同的点了点头。

    ……

    洛山脚下条条河流蜿蜒,流动,延伸至远方,不见。

    开阳城中街肆林立,琼宇楼阁,文人墨客对酒吟诗,阁中少女掩面羞笑,士农工商谈笑风生,各取所需,一片祥和。

    而洛山之巅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此情此景打打杀杀多没趣,可能他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他盘腿坐了下来,弄月置于两膝之上,于是,他开始…弹琴。

    但是苏辰可不认为他真的是在弹琴,因为随着他手指的摆动,一道道音波铺天盖地涌向自己,音波…也是可以杀人的音刃。

    站着被动挨打可不是他苏大道人的作风,墨痕翻动,凛冽的暗金色剑气迎上了呼啸而来音刃。

    剑气与音刃相遇,相融,相息。

    漫天飞舞的音刃就如同那阳春二月的雪花,飘飘洒洒,只是它们不管如何飘动,终点都是那雪花中舞动的一抹身影。

    暗金色剑气穿梭着周身,没有飘进一片雪花,恍惚间一片雪花透过剑光,迎着他的目光,没入他的脑袋。

    我这是死了吗…

    “砰!”

    “哎呀!”

    “你这劣徒,好生懒惰,熟不知,道无止尽,穷极一生也只能窥的一斑俩点,你才初窥门径勿要自满,需知修道便如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听着耳边如此熟悉的声音,苏辰下意识的接道。

    仿佛此番场景,本应如此。

    睁开眼,老道还是那番模样,依旧端坐在那个蒲团上,依旧是那身青衣道袍,和自己身上的一样。

    “师父,您回来了啊。”苏辰激动的问道。

    “又在胡扯什么,道经第六篇第四页继续。”老道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仿佛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刚才自己是做梦了吧!

    这大白天的都能做梦,真是无敌了,不过这梦好真实,糖人大叔一家、蒙面女子、离愁、沐言湘、沐言笑、易天扬、叶知秋……

    苏辰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人,亏自己能想出来。

    如今梦醒了,还得老老实实过日子不是,不想了,苏辰收回思绪,背着道经,不然又要挨打。

    只是自己丹田里怎么会有个东西?

    这是……一把剑?

    ……

    洛山之巅,琴音回荡,剑气呼啸,原本密不透风剑气忽然停顿了一下。

    一道音刃突破墨痕的剑光出现在苏辰眼前。

    就要抵达眉心的时候,苏辰发出了一声叹息,墨痕立于眉心之前挡住了那道差之毫厘的致命音刃。

    很感激他能让自己再见师父一眼,不过到此为止吧!

    暗金色剑气喷薄而出,音刃纷纷折戟,就如同一只只蝴蝶,散去。

    剑气开路,身形如龙,流光!

    这是《紫府秘笈》中‘流云步’的第二种变化。

    苏辰如同化身一抹暗金色光芒,只是刹那间便破开重重琴刃,穿梭至叶知秋面前。

    出剑!带出一抹嫣红。

    收剑!转身走向山下。

    他倒地的身形下,鲜红顺着风向流淌在山石之上。

    不对!墨痕剑下不见红。

    音刃散开的蝴蝶转而聚成一支巨型剑刃,从天而降劈向苏辰的后脑。

    转身,已来不及闪躲,架起墨痕。

    “哐!”

    坚硬的山石被苏辰犁出一道数米长的沟壑,直至山峰边缘停下。

    一手持剑,一手撑地,嘴角流出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抬起头,叶知秋依然盘坐在原地,丝毫没有动弹过,双手弹动着琴弦,周身环绕着蝴蝶般翩翩飞舞的琴刃。

    他就在那里,苏辰却始终无法接近。

    盯着手中的墨痕,苏辰喃喃道:“看来还得要你出场了。”

    难道一直以来不是墨痕在出场吗?

    想着也是,破军携功德剑气,可破天下万法,乾坤扇自带小世界,可镇压一切有形之物,弄月琴俱幻术,可迷惑万灵。

    那么墨痕呢?

    苏辰站起身来,双手持剑竖于眉心,丝丝黑烟从墨痕剑内透出,渐渐笼罩整座洛山之顶,从远处看洛山之巅就如同被黑云笼罩,仿佛正在孕育着什么逆天凶物。

    墨色领域!

    叶知秋的脸色微变,因为他已经看不到外界的样貌,只有用越来越多的蝴蝶琴刃把自己环绕,来防备着那黑暗中的凶兽。

    黑暗如墨,把一切事物都渲染成墨色,山石是墨色的,弄月也是墨色的,就连他自己的也是墨色的。

    在墨色领域中,他失去了视觉,失去了触觉,失去了所有感官,他只有思想,就如他一个人被放逐在那无尽的黑暗中。

    然而他对危险的感知还是有的,他架起了心爱的弄月,挡在了胸前。

    一声琴音骤然而响,他确定他刚才没有弹动琴弦。

    黑暗渐渐散去,露出熟悉的画面。

    苏辰已经离去,只有他独自立于洛山之巅,弄月负于背上,转身而走。

    一根琴弦拖在地上,与地面摩擦出‘丝丝’的声响。

    它已经断裂。

    没有弄月,他也就输了。

    ……

    苏辰拼命的向着山下跑去,并且两步一回头,看着后面会不会有琴刃偷袭。

    并不是他不想停留,而是不敢停留,谁知道刚才那场景是真是假?

    这孩子太邪门了,以后还是少和他打交道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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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怡香楼

    “大婶,请问怡香楼怎么走?”

    大婶回过头来,看着是一个少年,啧了啧嘴,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鄙夷,带着可惜,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就走。

    苏辰张了张嘴,眼睛巴巴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肯定又是同样的结果,因为这已经是他问过的第七个人了。

    苏辰其实只想单纯的问个路。

    “哎,你有没有去赌庄下注啊?”

    “当然有啊!”

    街边的小吃摊冒着蒸蒸热气,两碗豆腐脑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黄油,随意的撒了两三片葱花,两位大爷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看来扯皮才是正事。

    苏辰原本是想上前询问怡香楼的位置,但听到他们说道‘赌庄下注’几个字眼又收回了脚步,心里暗骂一声‘赌鬼’抬脚就准备走。

    “那你是压叶知秋胜,还是压无名少年胜的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压叶知秋了,你呢?”

    听到这里,苏辰又停下了脚步,也差不多知晓了,原来自己的比武还被拿出来开赌局了,也罢!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苏辰走到他们的桌边坐下喊了一声:“老板,来碗豆腐脑。”

    “哎!来了。”老板应了一声。

    吃豆腐脑的俩大爷瞅了他一眼,看着是个少年,又收回目光继续交谈,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这个看样子有些猥琐的大叔舀了一勺豆腐脑,一口咽下道:“我啊,是压无名少年的。”

    “啊?你傻了吧,挑战叶知秋的年轻人多了去了,哪个能赢啊?”另一个看起来有些老实吧唧的大叔小白了他一眼,虽然是反问,但肯定的意味不言而喻。

    听到这句话苏辰可是感同身受,之前若不是有无名剑提醒,只怕刚开战自己就得败退,后来要不是墨痕的墨色领域,恐怕自己也始终都近不了他的身吧。

    真是个可怕的人,易天扬的可怕在于他的狠,叶知秋的可怕在于未知,和他对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在幻觉中还是在现实中,何是真?何是假?

    只是苏辰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眼里的自己更加可怕,可怕的剑气,可怕的直觉,可怕的天资。

    猥琐大叔轻笑道;“且不说他们赌率是一比五,就单说易天扬岂是易与之辈,我听说上届中州武道会那是易天扬在擂台上数次以命搏命后而伤势过重才惜败叶知秋之手,如果完好比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那无名少年可以打败易天扬,自然也有很大可能打败叶知秋。”

    苏辰也觉得易天扬和叶知秋公平比试的情况下还真说不好谁胜谁负,叶知秋的幻境虽然厉害,但是对于那个如野兽一般的易天扬真的有用吗?若不是自己的身体被无名剑改造后抗打能力大大增强,和易天扬的对决不出意外倒下的应该是自己。

    听完猥琐大叔这番话后苏辰抬头仔细看了一下他,知己啊!

    就仿佛心心相惜,猥琐大叔也感觉道了苏辰来自心灵的目光,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着亲切无比,问道:“小伙子,你有没有压注啊?”

    苏辰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压,不过我想我朋友肯定压了。”

    摸了摸兜里从强人手里抢劫而来的十几两银子,苏辰只觉痛心疾首,白白的翻五倍啊!就这样被自己错过了。

    “那你觉得哪方会胜呢?”猥琐大叔似乎对苏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苏辰只感觉猥琐大叔的目光充满着浓浓的侵略性,嘴巴抽了抽,很不自然的道:“当然是无名少年。”

    “哦,为什么这么认为呢,你说说看。”猥琐大叔的兴趣更浓厚了,伸过头,看着苏辰,眼神中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因为我刚从洛山之巅下来。”苏辰说完拔腿就跑,连那碗豆腐脑都没吃完,一股股恶寒之气从脚底蔓延而上,直冲泥洹宫,又是一个可怕的人,眼神都这么厉害,苏辰感叹。

    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苏辰,猥琐大叔如同瞬间被寒冬的冰水从头浇到尾,愣住不动。

    洛山之巅早已被开阳书院封锁,除了那两个人之外,任何人不得登顶。

    他从洛山之巅下来,青衣道袍,背负一把布条包裹的剑,貌似十五六岁模样,和传言中的一模一样。

    ……

    看着眼前异常精美的阁楼,和二楼上那一排穿着暴露,花枝招展的招客女子,苏辰终于知道这一路的白眼是怎么来的了。

    要不是一位苏辰认为是好人的大爷给他指条明路,他可能还在开阳城里转悠呢。

    还没进门就有一位绫衣粉罗,浓妆艳抹的女子迎了上来:“呦,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小店呢?”

    说着一手勾住了苏辰的手臂,一手拿着手帕就要给苏辰擦汗。

    苏辰哪经过这仗势,吓的赶紧抽身,作了一个道稽口呼道:“无量天尊,贫道只是来找人的。”

    这女子碎了苏辰一口,转身就走,嘀咕道:“原来还是有主的,装什么装。”

    苏辰汗颜。

    这时一个脸上堆满胭脂粉底的老鸨模样中年女子走了过来满脸笑容问道:“小道长这是哪里来?”

    苏辰回到:“贫道这是应了沐言笑之邀而来。”

    老鸨当下喊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过来道:“小红,这是沐言笑公子的客人,你给道长带路,切勿怠慢了。”

    随着小红身后苏辰紧闭灵台,隔绝双耳,如此依旧脸色通红。

    小红带着苏辰上了三楼的一间天字号房间道:“沐公子就在里面,道长请进。”

    “有劳姑娘。”苏辰作了个道稽后开门而入,内心豁然松了一口气,以后这地方还是不来的好。

    房间里只有沐言笑和他的两个仆从,看来这小子还是可以救治的。

    看着是苏辰进来,沐言笑当下起身,走过来拉过苏辰深沉的道:“辰哥,你可来了,啥也别说了,先坐下吃饭,另外看上哪个姑娘了和我说一声,我让阿福下去领来。”

    苏辰本想臭骂他一顿,不过看着沐言笑特地给自己准备了一桌‘庆祝宴’也就算了,毕竟吃人的嘴短。

    摆手道:“别!姑娘就算了,咱吃饭。”

    看着苏辰也不说话,只顾闷头吃饭,沐言笑看着也有些不是滋味,开口道:“我说辰哥啊,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不是苏辰不想说话,而是苏辰真饿了,山沟沟里出来的哪吃过这些好东西。

    不过听着沐言笑说的也对,自己不过在这弹丸之地胜了两场对决,天下之人,天骄王者如过江之鲫,切不能骄傲自满,便回道:“你说的也有理,咱不谈那些,来吃饭。”

    沐言笑叹息一声,坐下来和苏辰推杯换盏大吃起来,只想着灌他多喝点,不准这件事就当个屁了。

    吃着半饱的时候苏辰终于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我和叶知秋的赌局你有没有押注?”

    “压了。”沐言笑喝了些酒,有些迷糊,开口就道。

    苏辰起了笑意,这小子果然没令自己失望,问道:“压了多少?”

    “十两。”

    “啊?多少?”

    这时沐言笑终于有些清醒了,改口道:“哦,不,是一百两。”

    顿了顿又道:“不过辰哥你也别在意,不就一百两嘛,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就当救助贫困儿童了。”

    苏辰这时可没在意他在说些什么,而是两眼冒金星的在算一百两翻五倍是多少。

    “一百两翻五倍就是五百两咯?”苏辰很白痴的问道。

    “是啊!”沐言笑随口答道。

    “看着我在洛山上拼死拼活的份上,你这五百两我也不要多,就分我一半吧。”苏辰无耻的说道。

    “啥?”沐言笑抬起头,嘴里还有一棵青菜没来得及咽下去,一半拖在饭碗里,吐字不清的问道。

    “我说,我在洛山上拼死胜了叶知秋,你赢的五百两赌注,怎么说也得分我一半吧。”

    这次沐言笑终于听明白了,两眼一番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任两个仆从叫喊,毫无知觉。

    苏辰鄙视,这小子真没出息,才赢了五百两,瞧这德行。

    ……

    洛山之巅的结果传了出来,有人欢喜有人愁,最起码百胜赌庄和猥琐大叔是喜的,而沐言笑肯定是愁的。

    而那猥琐大叔自从在小吃铺见了苏辰一面之后,逢人便说自己与那无名少年在一起喝过酒吃过饭,确实气宇轩昂、威武不凡,天上少有,继而各种版本无脑吹捧,一时间洛川掀起了一股青衣道袍负剑少年的装扮潮流。

    而中州大地上得知叶知秋落败于无名少年之手,弄月都被斩断了一根琴弦之后再次震动,这是一位已经踏上夺帝之路的年轻王者,而易天扬和叶知秋只是他的踏脚石。

    中州谁还能挡住他崛起的步伐?人们把眼光投向了七宗四院,投向那几名天之骄子,但是却没有回响。

    他们是在准备登观星楼吗?无名少年会不会前往?他们会不会决出中州第一年轻王者?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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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十七

    周历十五年。

    深秋过后的朝陵城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天气却一天比一天寒冷。

    城中家家户户屋檐下,结着一根根冰棱,太阳出来后,化成一滴滴水滴落下,正在逐渐变小。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们搓着手,哈着气,时不时的哆嗦一下。

    站在这座古城的最高处周皇宫看的话,城中无处不冒着茵茵白雾。

    不过她却没有那个闲心管朝陵人民的死活,就是天下人的死活也与她无关,她的心里只有他,她会为他扫清一切她认为的阻碍。

    她今日穿着的也有些厚实,就像城中普通人家妇女一样的厚实,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华贵。

    她以前在澹台家还未出阁的时候异常喜欢那些华贵的衣服,靓丽的装饰,可是当她打扮成她认为好看的样子去见他时,却被他厌恶了。

    从此她就喜欢上了这样朴素,不知道是自己喜欢,还是替他喜欢。

    御花园池塘里的金鱼可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它们只有七秒的记忆,现在它们喜欢聚集在桥下争抢着她扔下来的食物。

    一名公公低着头,踩着小碎步小跑到她身边,头都没抬,就这样说道:“启禀娘娘,他已经进入淮安地界。”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依旧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金鱼,撒着鱼食。

    没有她的吩咐公公也不敢直身,只得这样弓着腰,行着礼。

    “吩咐暗夜,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去解决。”她终于出声了,声音中的寒冷甚至超过了此刻的天气。

    公公道了一声是,头放的更低了,退着走了十几米,这才敢回过身走远。

    “娘娘,天气渐寒,凤体为重。”她身边同样穿着普通的宫女轻声说道。

    普通的就如富贵人家的丫鬟。

    她没有说话,不过倒是听了进去,宫女接过了她递的食篮,为她擦了擦手,两个宫女随着她身后向着‘长乐宫’走去。

    那是她白天的居所,因为在那里可以陪着他,这样就够了,不过令她失望的是,今天他并没有坐在那个每天都会坐着的位置,她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临安殿,这个名字是以一个城命名的,那是他和她的故乡。

    这座宫殿是整个皇宫的禁地,只有他可以出没。

    “晴儿,你的儿子就快要到朝陵了,如今他也十五岁了,已经长成大人了,你要不要起来看看?”他站在水晶棺前看着棺里的她自言自语着。

    或许他也不是自言自语,因为棺里沉睡的女子分明动了动长长的睫毛。

    如果苏辰在此一定会认出她,因为他和她有着七分相似。

    他知道她能听到他说的话,只是醒不来而已。

    他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她的眼里还是容不下你的儿子,你也别担心,不管我和他有什么纠葛,他的儿子始终都算我的侄子。”

    “作为他的二伯,我会护着他,不过雏鸟要展翅高飞始终需要磨练,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不会过问。”

    他像是解释着什么,他也只会对她解释。

    接着他对着她说着一些琐事,一些烦心事,一些伤心事,就像他们二十年前一样,不一样的是…少了一些开心的事。

    让人难以想象这位有些伤感有些啰嗦的男子,正是整个天下最为尊贵的天朝圣上,被中州百姓称为禹圣皇之后最为圣明的陛下。

    他说了很久,因为他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确定没有什么没说的了,然后他起身,看着她的脸,告了个别,轻轻的走开,轻轻的关门,就像是怕吵着她睡觉。

    关好了门,他转过身,背着手,看着眼前的江山,脸上的柔和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情,这一刻他又回到了那个坐拥天下,君临大地的大周天子。

    ……

    昙花,这个昏暗到令人胸闷的地方就在朝陵的某一处,知晓的却寥寥无几,但是这里的人却有着响彻天下的名字‘血影卫’。

    ‘血随影动,昙花一现’血影卫的每一次出动都表示着一些生命即将消逝。

    他们专为杀人而生,会替大周扫清一切阻碍。

    几处微弱的烛火照亮了这个空旷幽暗的大殿,殿下单膝跪着四名黑衣人,今日暗夜大人只传了他们四人,他们四人是影卫中最年轻的四个,十四、十七、三十六、五十二,其中十七最小,他们的序号不是按年纪排列,而是按他们进入昙花的时间。

    序号也就是他们的名字,是他们进入昙花时就伴随他们的名字。

    十七今日没有蒙面,这才能看出十六七岁芳华,瓜子脸,双眉修长,明眸朱唇。头发在后脑处盘成一个发髻,以备随时可以套上黑色的头套,这本是一张碧玉秀丽的脸,配合上神态却异常冷酷无情。

    她也知道她是婴儿时就被抱进了昙花,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原本叫什么,父母是谁,她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昙花里,受着地狱式的训练。

    他们这个差不多年纪一起修炼的原来有三十多人,现在只剩下了他们四个。

    他们有执行任务时死去的,更多的却是在修炼中死亡,优胜劣汰,承受不了那么迎接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死了后他们的编号会由下一个人接替,它的上一任主人将会被人遗忘,彻底的遗忘。

    今日得暗夜大人传召,他们知道不是找他们谈心,暗夜大人不会这么无聊,他们也不会谈心。

    黑暗中的声音依旧听不出男女,听不出喜怒:“洛川出现了一个无名少年,相继打败了易天扬和叶知秋两个年轻王者,相信你们也听过了吧。”

    他们单膝跪地,没有回答他,他们知道他不需要他们回答。

    “这个无名少年很是不讨娘娘喜欢。他目前已经到了淮安郡,如果他出现在了朝陵,那么…你们的序号将由别人替代。”

    “是,大人!”

    他们走后,几处本来就微弱的烛火彻底熄灭,他不喜欢光,一点都不喜欢。

    ……

    地处朝陵以东的汉阳郡,是人族最古老的一个聚集地,在禹圣皇没有立夏之前就已经存在,因为这里是一座人族圣山,名为卦台山。

    最早洪荒时期的人族奉伏羲大圣为圣皇,就是在此地抵御着洪荒百族的入侵。

    这里在人族心目中的地位是神圣无法超越的,这是濡沫之情,不同于对朝陵的敬畏。

    相传卦台山就是伏羲圣皇画八卦的地方。传说在洪荒年代,人们对于大自然一无所知。当下雨刮风、电闪雷鸣时,人们既害怕又困惑。天生聪慧的伏羲圣皇想把这一切都搞清楚,于是他经常站在卦台山上,仰观天上的日月星辰,俯察周围的地形方位,有时还研究飞禽走兽的脚印和身上的花纹。

    有一天,他又来到了卦台山上,正在苦苦的思索他长期以来观察的现象。突然,他听到一声奇怪的吼声,只见卦台山对面的山洞里跃出一匹龙马。说它是龙马,那是因为这个动物长着龙头马身,身上还有非常奇特的花纹。这匹龙马一跃就跃到了卦台山下渭水河中的一块大石上。这块石头形如太极,配合龙马身上的花纹,顿时让伏羲有所了悟,于是他画出了八卦。后来,那个跃出龙马的山洞被人们称为龙马洞,渭水河中的那块大石就叫做分心石。

    伏羲圣皇不忍八卦之术流失,便在此地立下一个宗门,也就是八卦宗。

    八卦算祸福旦夕,触及天道运转,故犯天忌,引天劫,每一个八卦宗之人俱都命中劫难不断,难以修成圣果。

    所以八卦宗和剑阁都是人丁单薄,寥寥数十名修士,不同于剑阁的剑使人畏惧不敢冒犯,八卦宗武力不强,山门不防,却无人敢犯天下之大不违来触犯八卦宗。

    今日八卦宗迎来了一个客人,也可以说是常客,所以连个迎接的都没有,他也就当自个家一样,无甚拘束。

    “傅临,傅临,你给我出来,有大买卖了。”他进入一个庭院,破开嗓子大吼道。

    “来了,来了,喊什么喊,跟死了爹似的。”门开了,一个披着八卦宗袍连腰带都系没的少年,睡眼朦胧的探头说道。

    傅临眼睛不睁开都知道是他,叶洛。

    也就只有他会这么和自己这么说话,自己也只和他会这样答话。

    叶洛一把推开门,大马金刀的在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而尽,道:“你别给我扯犊子,我爹早死了,今天来你这的确有正事要和你谈。”

    “说,啥事。”看着他眼中泛起的星光,傅临也没了睡意,走到他对面坐下。

    商讨正事的时候就得正式点。

    “洛川出现的无名少年,你听说了吧。”叶洛右手食指敲着桌子,发出“铛铛”的声响,显得很严肃。

    “当然有听说,连败易天扬和叶知秋两大年轻王者,想不听说都不行,可是这少年有些邪乎,我曾为他特地补了一挂,却算不出他的身世来历,若不是他的身上有什么可以蒙蔽天机之物,那么就有武尊之辈为他遮掩命理。”傅临又为叶洛倒了一杯水,缓缓说道。

    叶洛听完有些皱眉,手指的节奏更快了些,顿了片刻,又开口问道:“那他的行踪你应该可以算出吧?”

    “这个没问题,只要不算他的过去未来,行踪用推喇法会得出一个大概。”

    “好!”叶洛一拍桌子道:“弄月兵谱排名第十六,而却还被那个少年斩断了琴弦,想必定是绝世神兵,而且听说此人貌似才十五六岁模样,但是却已入先天,此天赋就是比夜若寒都要可怕,若说他身上没有什么大机缘,我可不信。”

    傅临听后神情亦是紧了紧。

    “最主要的是,他竟然把叶知秋给打了,去年我与叶知秋在武道会上相遇,心心相惜,相见恨晚,同为老叶家子孙,在武道会上他也对我手下留情了,同族之仇不能不报。”叶洛手掌握拳,显得很是义愤填膺。

    不过傅临却很自觉的无视了他这番话,他们每次出手的时候,他总是会找一个很好的理由,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那就干?”

    “干!”

    说完他俩收拾家伙,乘着傅临的飞盘法宝向着西方飞去。

    看着他俩又合伙飞走了,八卦宗之人皆苦笑的摇了摇头,八卦推算加上天玑福禄,这些年来没有一次失手,看来又有哪个苦命的孩子霉运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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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深夜造访

    自从洛川那一次大雨之后,天气虽然越发寒冷,但是天色却一直格外晴朗。

    已入暮色的天空中划过一道暗金色的光芒,日以继日的御空飞行,最好的结果就是,速度更快了些,真元耗尽后修炼补充,也变得更加精纯雄厚了些,就连胸中五气也蠢蠢欲动即将化为丹胎。

    御空中的苏辰忽然笑了笑,他也说不好他在笑什么,枯燥的旅途中他总喜欢想着莫须有的事情来自娱自乐,或许是修道境即将跨入丹胎,从而可以修成许多威力巨大的道术,或许也是想到沐言笑在送他走后哭的稀里哗啦的情景了吧,这孩子真性情,够义气,够朋友。

    只是苏辰没有察觉到的是送行时都好好的,在给他二百五十两银子之后,沐言笑就再也忍不住流出伤心的泪水。

    现在自己也成有钱人了,再也不用露宿枝头,可以入城住客栈了,想到这苏辰又忍不住笑了笑。

    正靠怀宁城入口,也是城中最繁华地段,挺立着一座五层高阁楼,流檐飞壁,亭宇楼阁,待近一看,‘悦来客栈’四个金灿灿的大字,书于匾上,气势非凡,听说也是天下商会旗下产业,每个城都有分店。

    “呦,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看到门外来了个客人,小二赶忙跑过来招呼。

    “来间上房,再来一些好菜好酒!”苏辰进门大手一挥就是一嗓子,第一次这么豪爽,架势得摆足咯。

    “哎,行,我先带您去客房,您跟我来,稍后酒菜给您送上去。”小二笑眯眯的点头哈腰着,只是转过身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苏辰自然未察觉,只顾感叹悦来客栈的气派,随着小二身后上了二楼。

    “客官,这是本店最豪华的天字号客房,一应设备全都齐全,您先休息,酒菜稍后就到,如有不满意的地方您就招呼一声。”小二打开了一间房,作了一个请势道。

    苏辰可没那么多讲究,有的吃有的睡就可以了,左右看了一下,挺好,挺好就好。

    苏辰进入后,小二后退,顺带关了门,低着头脚步放快了些,入厨房吩咐了一声就匆匆离开。

    怀宁城深处一座废旧的房屋,灰白色的围墙倒塌了一半,院内杂草丛生,时至初冬已经枯萎,一两处都快齐人高,中间过道虽然矮些,但也是很久没有踩踏。

    一个人匆匆从已经倒塌的门外走了进来,踩动枯草发出‘吱吱’声,小二左右瞅了瞅,疑惑没人,但也知道那些来去无踪的高人可不是自己能发现的,出声道:“一个青衣道袍背负一个包裹和一个长形布块的少年已经入住悦来客栈,就在天字六号房。”

    小二也不敢大声,日色愈暗,眼前的屋子黑咕隆咚的令人发休,片刻无人回应,小二更显恐慌,后退两步就要离开。

    “等下…”屋子里发出了一句男声,却不显沧桑,应该年轻,只是惊的小二浑身一颤,也不敢答话,也不敢举动。

    一个钱袋从屋里射出来,落到小二脚下,小二一喜,蹲下捡起来,不着痕迹的颠了颠,一把塞向胸口。

    “你做的很好,这是你的酬劳,拿去吧。”屋子再次传出刚才的男声。

    听到这话,小二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身就走,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只是才回过身走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后背上一处鲜红渐渐蔓延整个衣衫,身边灰白的枯草也显出妖异的红。

    “这是做什么?”黑暗中一个女声响起,虽然平淡,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时候出声质问代表她很愤怒。

    “十七,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这关乎我们四人的性命,不能因为有丝毫的差池。”之前的男声响起,却是无奈解释,看起来对于十七的看法,他还是很在意的。

    这时又一个男声接道:“十七,十四说的对,这件事情还是没人知道的好。”

    “下次还有这种事发生,恕我不与你们同行。”十七淡淡的道,却很坚决。

    “你们都少说两句,目标身具神兵,不可大意,养好精神,今夜三更出发。”随着最后一个男声发出,破旧的屋子又恢复了宁静。

    “还是有钱好!”客栈里苏辰躺在床上,摸了摸有些发鼓的肚子,感叹道。

    ‘不过师父说过修道者清心寡欲,钱财乃身外之物,切不可因此乱了道心,这些钱财还是尽快用掉才是,该怎么用呢?’每次只要有舒服的床,苏辰就会出现各种无厘头的想象,从而导致失眠,这是注定穷苦一辈子吗……

    这什么味?还有点香……不对!迷香!

    敛息术!

    ‘傀儡派?又或者开阳书院?继而又被苏辰否决了,中州七宗四院皆传承上古,门风极正,这种事应该做不出来,而且这些云端势力对付自己一个小小先天修士还不至于出这一招,但是敌人临近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就连迷香自己也不知道是由哪散发而出,说明来者对于此类暗杀极其老练,应该是某些杀手组织。’

    事关自己的性命,苏辰那都快要上锈的脑子终于转了几圈?继而面露苦色,任谁被杀手组织盯上只怕也郁闷要死吧,不过既然来了,那总得有个了断。

    漆黑的房间里,安静异常,异常到连呼吸声都没有,不过也正因如此,“砰。”一片瓦摔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苏辰知道自己守株待兔的想法已经胎死腹中,作为顶级杀手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可能犯的,既然你们着急了,那么……

    苏辰起身,不急不慢的穿好衣服,祭起一个火球术,他开始……洗脸,然后照镜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盘了个道髻,整整衣服,这一套平时两分钟就可以解决的琐事,今直直的用了半个时辰。

    确认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了然后苏辰背起包裹和墨痕,打开房门,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这豪华的天字号贵宾房,关好门,一跃冲天。

    悦来客栈楼顶的四角分别立着一个黑衣蒙面人,看着苏辰终于出来了,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月光下的黑影时隐时现,月光附在一枚枚暗器上闪烁着阴森寒光,在苏辰出现的那一瞬间,浮现在他的面前。

    可真是够着急,连个招呼都没和自己打。

    墨痕闪动,“乒乒乓乓”一连串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一道剑光划过苏辰后背,刺穿一道残影,墨痕回转架起了出现在头顶的双刀,一把匕首拦腰横切,只是又忽然顿了顿,这一顿的功夫苏辰又抽身飞退。

    这一眨眼的打斗,惊得苏辰一身冷汗,这四人训练有素,配合的天衣无缝,刚才若不是拦腰的匕首顿了一下,恐怕自己就得见血了。

    ‘是他!这个该杀千刀的!’握着匕首紧了了紧,纵身上前,匕首上的寒光更盛了些。

    他们三人眼光相互交集了一下,眼中疑惑不已。

    不管十七刚才发生了什么,今晚都要把他留下。

    匕首森然,双刀交错,剑气袭人,墨痕之上洒落一片暗金色剑气,月色之中煞是好看,只是此时却没有人欣赏,以一敌三已是牵强。

    似有破空之声传来,数枚暗器穿过墨痕剑气,直耀而上,一朵血花绽放在黑夜中,就如同昙花一般,刹那而谢,洒落在城中房屋上,“砰砰”作响

    抹过肩膀上的鲜血涂与墨痕之上,变成黑色滴落,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鲜血,墨痕剑光大作,这个兵谱十四的存在,有着它的威严,不允许这些杂鱼一样的兵器在它面前猖狂。

    墨痕剑光吞吐数丈之远,一把击退三把围绕身边的兵器,直冲下方屋顶之上一直放暗器的那个黑衣人。

    看着苏辰只奔自己而来,那张脸上只剩下的一双眼睛中没有丝毫慌乱,双手一挥周身出现一圈寒光,迎着月光破空迎上墨痕的剑气,双手一挥,又是一圈寒光迎面而上。

    苏辰虽不惧,但架不住数量多啊,一圈剑光拦下,再也无力冲下,因为身后的剑光已经刺的后背发痛,转身挡下近前的剑光,这次苏辰没有攻击,只是挡住,借着反力。

    流光!

    一抹暗金色光芒闪出,刹那苏辰便出现在身后十米处,举起墨痕力劈而下,就是剑下这个拿着匕首的黑衣人,攻击比起其他几个人都要犀利,都要狠些,这次看你往哪逃。

    墨痕剑下的黑衣人抬起头,苏辰看到了她的眼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画面,熟悉的眼睛,是她!

    不知为何,看到这双眼睛苏辰始终下不去手,不仅是因为她的眼睛很好看,而是苏辰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她是个好人。

    屠灭昊阳城方家几百口人的刽子手会是好人吗,暗杀自己的会是好人吗,显然不是,苏辰眼中闪过一丝纠楚,被她看到了,原本提起的匕首又放了下去。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中间隔着墨痕,临头时,墨痕移了出去,他还是下不去手。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看似平静,可是却又太多悲伤,令人心疼。

    她也看着他,看着那个清澈明亮的眼睛,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疼,她的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弦,不知为何波动了一下。

    接着她的眼中也出现了一抹不忍,因为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

    这一刻的分心,三十六手中的双刀已经少了一把,而剩下的一把正插在苏辰的左臂上。

    扶着左臂施展御风术,在金色剑元的催动下刹那从她头上飞掠,空中飘洒的鲜血落在她的面巾上,淡淡的腥味传来,这种味道她很熟悉,但是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厌恶这种味道,厌恶自己身上的味道。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有些担心,不是担心他逃了后,昙花会如何惩罚自己,而是担心他能不能逃过她那三个伙伴的追杀,因为他们三个已经向着他逃走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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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遇到好人了

    怀宁城以东千里之外是一片山川丘陵,若在空中俯视,就如一个个小土包,半点没有山川模样,连个称呼的名字都没有。

    山不成山,水没有水,山石铺就也无法耕种,所以平日里人迹罕至,千里不见人影,可就这穷山恶水之处今日里却被两个天之骄子光临。

    “我说傅临,你确定他今日会路过这里吗?这里怎么看也不像停留之地啊!”一个少年星光缭绕,双手抱头,翘着二郎腿,躺在山石之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话时左右摆动。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技术吗?”傅临斜视他,反问道。却是和他同样的姿势,只是今日没有披着它那标志性的八卦袍。

    “没,没,嘿嘿,傅大大的技术,我可是打心底里信服。”叶洛赶紧陪笑,没有这货的八卦推算,凭他一人也成不了事。

    没有理叶洛的马屁,傅临思索片刻,皱了皱眉,一口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坐起身来从腰间悬挂着的乾坤袋中又掏出他那吃饭的玩意,一个破铜罐三枚古钱。

    乾坤袋与离愁的乾坤扇一样都是以混沌遗石乾坤石炼造而成,只是用料极少没有乾坤扇的小世界,但也可以作储物之用,是以武尊以下最奢侈的物品,因武尊之力可自行开辟空间储物,就如观致道尊的袖里乾坤之术一般。

    八卦宗传承洪荒,地位尊崇,宝贝奇物多不胜数,去年中州武道会之时傅临硬生生以诸般法宝武装到牙齿这才吊住了七宗四院之尾,没有被小门小派堕了威名。

    看着傅临这时候还掏家伙,叶洛瞬间无语,感情这货也不敢肯定,亏得自己还拍得一手好马屁。

    傅临左右上下摇了摇破铜罐,嘴里嘀咕不停,这分明就是赌房庄家在摇骰子嘛,只是叶洛早已见怪不怪了。

    伸手拍了拍正在闭目念咒专注摇古钱的傅临,叶洛道:“我说兄弟,不用白费力气了。”

    被叶洛打断推演,傅临显得很是恼火,转过头,准备破口大骂,却被叶洛翻了个白眼,手指指着西方天空,傅临顺着叶洛的手指看去,远处一个黑点正极速往这边飞来。

    傅临一惊,站起身来吼道:“来了!抄家伙!”

    只见零零碎碎数个法宝被傅临从储物袋里掏出来,头悬一个八卦镜放出一道黄光,笼罩周身,发髻中一支银簪霞光流转,一件护心甲胃古朴厚重,脚穿七彩云履,手持一块青铜大印,其上刻着两个篆字‘翻天’

    叶洛眼中星光大放,却不是对着天空,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傅临,那眼神就如沙漠中行走数日忽然看见水源一般明亮。

    这其实也不能怪叶洛,傅临乃是八卦宗宗主之子,从小锦衣玉食,法宝丹药多不胜数,而叶洛却是打小父母双亡,一直靠着乞讨为生,幸而得星辰殿高人垂怜,觉其尚有修炼资质,便带回修行,一连数载修武进展却差强人意,最终沦为后勤弟子,然而幸运女神终于降临在这个苦命孩子的身上,在一次观星楼开启之时,星辰殿任何弟子皆可登楼,叶洛也没例外,仅仅踏上第五层就力竭的他,却踩了狗屎一般被北方七大古星之一的‘天玑’相中,从而星光护体,借助星光修炼后境界一日千里,传言若是再过几年将会赶超夜若寒成为中州修行速度最快之人。

    并且还可借助星光攻击,威力巨大,上届中州武道会之时,叶洛硬是空手套星光夺得前十之位。

    天玑是为福禄之星,可化解一切灾难,八卦宗宗主为傅临补了一卦,说其只要与叶洛同行,将会免去命中诸般劫难,也是他俩臭味相投,于是就成了穿同一条裤子的好基友。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看着天空中飞来的小黑点,叶洛邪笑了一声,舔了舔嘴,从傅临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把不知各种凶兽骨骼打磨的棍棒来,这是他俩这些年来劫获最厉害的一把武器,虽然样子丑了点,但威力颇大。

    比其下方两人的严正以待,天上的苏辰可没这么安逸。

    耳后破空声传来,苏辰知道,又是那个该死的暗器,这个声音响了一夜了,自己身上也因此多出好几处伤口。

    苏辰脸上苍白如雪,不见丝毫血色,一把短刀插在左臂之上,已被自己的骨头卡住,若不是自己体魄强健,这一下怕是整个左臂都没了,一夜的奔波失血,也导致自己体力匮乏,速度下降,渐而被后方四人追上。

    “刺啦。”一声,暗器划过后背的道袍,又添一道血痕,不是自己不想躲,而是根本无力躲开。

    回头拼命!

    还是算了,拼不过。

    逃?

    好像也逃不掉。

    喊人救命?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啊!

    苏辰扫了一眼下方的一片山丘,咦?只见前方一个山石之上立着两个人,一个周身宝光弥漫,一个全身星光缭绕。

    这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节奏吗?

    这一个愣神的瞬间又是一个暗器飞来,这次没躲开,直接插在右腿之上,苏辰一个嚎叫,真元停顿,倒头栽下。

    看着前方苏辰被十四的暗器击中,栽落而下,十七御空追赶的身形一震,心中平由生出一丝心痛,可能是他两次放过自己,自己也有些不忍吧。

    呆望着天上如流星坠落一般的苏辰,叶洛一惊,忽然一拍傅临的肩膀:“还愣着干哈啊,还不快接着,他身上有何机缘咱还没问出来呢,不能让他就这么摔死了。”

    “哦。”傅临应了一声,赶紧从储物袋中掏出那个飞盘模样的飞行法宝,祭出后,眨眼间就飞在苏辰身下,稳稳的接住飞回。

    ‘遇到好人了啊’苏辰心中感叹,本以为自己这颗纯金子还未发光便要摔死在一个无名山顶之上,谁知天不亡我,得好人相救,好人长命百岁!

    看着苏辰被两个少年接住,十七心里稳了下来,不过对她的三个伙伴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作为杀手他们需要了解许多情报,而山上那两个少年也在他们的认识中,星辰殿,叶洛。八卦宗,傅临。两位年轻一代的王者。

    “准备开战,此次任务不容有失。”十四开口,语气平淡,但手中浮现的一片片寒光彰显着此时的决心。

    三十六抽出腰间独剩的一把刀,面露寒色道:“一直想和七宗四院的天骄交手,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我到要看看他们可配年轻一代王者之名。”

    五十二没有说话,四个人中他一直是最沉默的,他不仅是一个杀手,还是一名剑客,他的话语便是他的剑,如今他拔出了背后的剑,这代表着……战!

    飞盘飞回,苏辰华丽跳下,正准备作揖道谢,一个崴脚,一头栽倒在地,激起一片灰尘,再也没有起身。

    不是苏辰起不来,而是由死入生之后,再也压制不住胸中五气的翻涌,即将化胎。

    这本是好事,但是在这危机关头突破境界也是要人命的事情啊,无法,先装死看看情况吧。

    叶洛和傅临对视一眼,互相默然。

    看着随后降下的四名杀气凛然的黑衣蒙面人,叶洛提着兽骨棒敲了敲左手冷笑道:“兄弟,遇到抢食的了,怎么破?”

    傅临握紧了手里酷似板砖的青铜大印,面色狠厉的吐出一个字:“干!”

    “那就干!”

    说完叶洛连招呼都没打,提着兽骨棒就冲了上去,大吼道:“呔,你们四个蒙头掩面之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四个欺负人家一个算什么好汉,吃你叶大爷一棒。”

    傅临无语……自己又是好人了,不过对于他的惯例开场白也早已习惯。

    只是苏辰趴在山石之上听后已泪流满面,‘这个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看着提着兽骨棒骂骂咧咧冲过来的叶洛,十四面色一寒,双手一挥,十把暗器,划过一道道玄奥的轨迹,冲向迎面而来的叶洛。

    “天玑护体!”叶洛大喝一声。

    北方天空中一颗古星刹那间星光大作,就连太阳光都掩盖不了那一刹那的光亮。

    一束白色星光,穿越空间而来,射在叶洛身上,星光收拢化为一道光幕。

    十四脸色微变,他的暗器根本穿不透那个光幕,这就意味着他的绝技无用武之地。

    “哈哈哈哈,暗箭伤人乃小人所为,能奈我何。”叶洛大笑着,光幕散开幻化一把把光刃射向十七四人。

    其实……他这也算暗器。

    光刃开路,叶洛提着兽骨棒又嚷嚷着冲了上去。

    三十六和五十二两人破开光刃,分一左一右迎上了叶洛。

    星光挥洒,刀气纵横,剑色凛然,三人你来我往纠缠在一起。

    瞧着叶洛并不占上风,隐约间还有被压制的样子,傅临也忍不住出手了,祭起青铜大印迎风化为数丈大小砸向十四和十七。

    “翻天印!”看着印上那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十四忍不住惊呼。

    继而又镇定下来,因为根本不可能,真正的翻天印乃是半截不周山所化,兵谱第四的存在,岂会只有这点威势,而且传言翻天印正在周天子陛下手中,不可能落于傅临之手,看来这个青铜大印应该是仿制品了,如此神器的仿制品也不容小觑。

    没有使出暗器,因为十四知道对于前面那个宝光闪到刺眼的少年,哪怕他站着给不动给自己当靶子,恐怕自己的暗器也刺不透他的防御。

    抽出腰间备用的匕首与十七迎上了傅临。

    只是他们四人憨战,尘烟四起,好像都忘了一个人……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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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元气化胎

    荒寂的群山之中四名黑衣人与两个少年在一个无名山头上相互激战,对于这片千里山川来说毫不起眼。

    可是对于近在眼前的苏辰来说又是另一种磨难,一块碎石穿过层层尘烟砸在苏辰头上,闷头碎骂一声,不动。身体已经被碎石掩盖,还是不动。

    因为体内五气正到了化胎的最后关头,正聚集纠缠在丹田中产生某种玄奥的变化。

    道经中说过,炼精化气,气通百关,精气神三花聚于灵台,胸中五气下沉丹田,聚而成胎是为丹胎,胎中孕丹,则成金丹大道。

    只有修成丹胎才有成大道的希望,否则一切空谈,默默祈祷这俩好心人可以在四名黑衣人手中撑的久一点,体内运转道经,剑元流动,护住丹田五气,这时候可容不得丝毫差池,不然轻则五气散开,一身道法化为乌有,重则元气爆开,归天面见天尊。

    叶洛和傅临也是苦不堪言,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四名年轻杀手,虽然法宝,功法比不上自己,但是经验老道,招式狠厉,一身血煞气直冲的脑袋发凉,只能被动招架,苦苦支撑。

    但想到身后还有一个人形宝藏,咬咬牙,顶住!

    关乎自身性命十四三人更加不会退缩,唯有十七看不出所想,只有招式而无杀气。

    就这样数个时辰过去了,俱都精疲力尽,不具之前勇武。

    苏辰也在感慨,这群人可真拼命,打起架来都不带休息的,抬起头,掀起一片碎石灰尘,看着前方还在厮杀不休的一群人,面露狠厉之色,大吼一声,暴怒而起,身上一堆碎石瞬间如利箭一般四射开来。

    吓的这一群激战的身影顿时停住不动,瞪眼看着他。

    提起墨痕,身形一动,御空术!

    剑元催动的御空术可不是御风术能比的,这一眨眼之间就飞的没影了。

    只留余音回荡:“两位兄台救命大恩,苏辰没齿难忘,他日若见,必有厚报。”

    不是苏辰忘恩负义,而是才晋升丹胎之境,境界不稳,这个时候动武恐会有堕境之危,自己身上伤势未愈,也无多大助力,两位好心人虽然勉强招架,但防御超高,也无甚危险,并且四名黑衣人的目标是自己,如果自己跑了,他们肯定不会纠缠下去,也是变相帮助他们,想到这,苏辰才一溜烟跑没影了。

    看着苏辰飞离的背影逐渐被天空掩没,叶洛眨了眨眼半响无语。

    傅临一脚踢开压在脚上的大石头,这是苏辰暴起时砸到他脚上的,气愤道:“叶洛,这小子拿咱俩当抢使,怎么破?”

    “干!”

    “那就干!”

    说完傅临祭起飞盘法宝,两人也随后跑没影了。

    十七四人也未阻拦,本身目标就不是他们,虽然气愤他俩挡路,但也知道他俩的身份可不是自己一个杀手能动的。

    长时间追杀战斗令他们无力再追赶,只得觅地修炼,恢复元气,默默祈祷苏辰不要跑那么快。

    ……

    至此已过数日,一处郁郁苍苍,氤氲山气升腾的无名峡谷之中,忽然扬起一声长啸,惊起一片片林中觅食的鸟儿,吓跑一群峡下饮水的动物。

    一只碧眼金雕展翅升空,发出刺耳的鸣叫,双翅展开足有数丈,一双雕目散发出碧色厉光,雕身如同披了一层金沙一般耀眼。

    传言碧眼金雕乃是洪荒凶兽金翅大鹏的后裔,那可是吞过圣贤与敢真龙搏斗的凶禽,凶威滔天,虽然延传至今碧眼金雕体内神兽血脉已经不复存在,但是那骨子里还是透露出无上凶威。

    它现在很愤怒,因为这是它的地盘,却被人悄无声息的躲藏,如今还敢扬声挑衅自己。

    它在空中盘旋鸣叫,似要探寻发声的人在哪,抓出利爪分尸。

    两岸山峰如同巨剑一般直耸入霄,幽深的峡谷中回荡出一个年轻的声音:“小小野禽也敢张狂。”

    道术:元气大手印!

    忽然碧眼金雕绍元气翻滚,聚集,眼见得化成一个白色大手一把抓住它。

    碧眼金雕吃痛,仰头惨叫不止,却挣扎不出。

    “也罢,念你修行不易,你若愿载我一程,到地之后可自行离去。”

    金雕有灵,越来越紧的元气手印使得它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只得连连点头。

    看得它点头,元气手印渐渐散去,化为乌有,周围还与之前一般。

    金雕受了惊吓,煽动翅膀来回飞动,也不敢离开。

    一位衣着褴褛的年轻道人从峡谷深处走出,御空而上,踏在金雕身上,指向东方,金雕一声厉啸,展翅飞去。

    传言金翅大鹏展翅之间扶摇九万里,乃是天下速度最快的生物,碧眼金雕虽然无法相比,但速度之快也非一般猛禽可比,片刻之间已经把大峡谷甩出视线。

    苏辰暗骂自己愚笨,要是早些擒获一只飞禽也不至于赶了两个多月的路也没见着朝陵的影子,但转念又释然了,这里又不比南荒,凶禽猛兽到处可见,中州完全是人族的领地,就算有一两个凶兽,那也是大猫小猫两三只,修炼略有小成的妖族也早就被猎杀完了,若是在南荒遇到一只碧眼金雕恐怕自己也只有跑路的份了。

    盘坐金雕之上,罡风拂面,苏辰却纹丝不动,唯有褴褛的道袍猎猎作响,看着身下苍茫大地,苏辰感叹一声。

    算算从栖霞山走出也两个多月过去了,自己也在奔波中度过了十五岁生辰,修道也踏入了丹胎之境,师父知道一定很开心吧。

    不管修武先天如何,苏辰始终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修道者,因为他师父是修道者,他这么多年也都是在道经,道术中度过,就算被修武境界赶超,苏辰也没有落下师父所传《道一决》的修炼,在道术对敌人产生不了丝毫威胁的时候也没有落下,没有其它,只是怕师父回来后会不高兴。

    离愁赠送的《紫府秘笈》也是天下一等一的修武功法,其内附带好几种绝世武技,苏辰也只学了真元运转心法,以及保命身法‘流云步’,至于武技却是一个没学,也有时间不足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苏辰心底里还是偏向道术,偏向师父师门流传的道门人宗四十九秘术,以及那遁去的一绝杀。

    如今他已经学会四十九秘术其中之一:元气大手印。

    此术无尽头,修为多高就可掌控多少元气,修为越高威力越大,人宗流派记载上古圣贤施展此术,可捉拿天上星辰,炼化成一粒沙石,端得恐怖至极。

    想着自己方才捉拿这只不成妖修的金雕都很吃力,苏辰又笑了笑。

    不过叶洛和傅临现在可笑不出来,终日打雁这一次却被雁捉瞎了眼睛。

    朝陵城外百里处是一片山林,一处很不显眼的山坳里,两个身影正在来回走动不知摆弄着什么东西。

    叶洛翻开一片草地拿出一个小旗模样的东西插在地上,抬头看着做着同样事情的傅临道:“这啥子阵旗有用吗?”

    福利头都没抬,依旧撅着屁股插着阵旗回道:“当然有用,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技术吗?”

    “怎么没看到你用过啊?”

    “因为我也才从我爹手里抢到这东西。”

    ……

    顿了片刻,傅临仿佛也是在给自己打气道:“这可是东土道门地宗流派太真宗的‘小周天困仙阵’的阵旗,只可进不可出,知道那小子为什么会跑了吗,就是因为没困住他,这次有困阵再看他往哪跑!”

    “那咱俩能出去吗?”

    “当然能!”

    “那我为什么出不去了?”

    ……

    傅临沉默片刻后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盘形法宝道:“这个是‘小周天困仙阵’的阵盘,只要操控正确,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手持阵盘,傅临右手指画几下,嘴里叨念着不知何种咒语,一个光圈一闪而逝,从阵外看只见他两身影逐渐淡化,消失不见,这里除了少了他俩,还和之前一样。

    “看,神奇吧!”虽然看不见人,但是还是能听到傅临的声音传出来。

    “果然神奇!这次看那臭小子往哪跑。”叶洛恶狠狠的道。

    那股怨气直把不远处的小兔子激的一惊,抬头张望又看不到半点人影,匆匆跑远。

    风拂过山坳,卷起一些枯草,还未升起,半空中不知砸到东西,又掉落下来,只剩两个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皮。

    ……

    接近朝陵,城池更多了些,街道繁华了些,人们衣着也华贵了些,亭楼阁宇此起彼伏,就如一叠叠波浪,不见尽头。

    这些对于金雕的速度来说也只是过眼云烟,苏辰坐在金雕背上才有闲心欣赏江山之美,这才叫旅途。

    临近朝陵最近的一座城名为,临朝城。也就是临近朝陵的意思,上古立夏以来便是皇朝重地,扼贺城。

    人们也猜测临朝城在覆夏一役扮演着不为人知的角色,周天子陛下的大周军可以轻易登上朝陵的城墙,原本一城之主的项家可以一夜封侯,统辖奉天一郡,这些都在暗示着什么。

    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并且东方陛下立周以来中州百姓安居乐业,贪官污吏整顿清明,无不拍手称贤,所以对于临朝项家,人们也无口舌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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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凶器 犴魂

    临近年祭,临朝城显得很是热闹。

    宽阔的青石街道上四个衣着甚是华贵的年轻男子并肩而行,身后随行十数仆从,路过之余,周围路人纷纷避让,唯恐招惹是非。

    仔细看下,却是三人隐隐居后半步,以一个玄色窄袖蟒袍,腰系朱红腰带的年轻男子为首,男子气质高贵,几分英挺潇洒,端的意气风发,引得街阁少女美目流连,但却没有妄想之意,门不当,户不对,高攀不得。

    因此人正是当朝奉天侯,项妄川之子,项家小侯爷,项天南。

    大周皇朝除了那两大武侯外,其余侯位都是以各自封地为封号。

    “天南兄好些年没有回临朝了啊。”项天南右手边一个略微消瘦的年轻男子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

    或许临朝城的人们不认识项天南,但肯定能认识说话的这个男子,临朝城现任城主顾温之子顾念。

    项顾两家世代交好,而项家只是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故一飞冲天,而与项家交好的顾家也得以青云,收临朝于囊中,只是原本平交的项顾两家也彻底以项家为尊。

    项天南看着街道两旁记忆里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感慨道:“是有几年了!前些年在书院里突破先天境,无甚闲暇,去年正赶上中州武道会,也无时间,奈何思乡心切,也甚是想念诸位老兄弟,如今就偷闲回来看看。”

    顾念右手边的是一个富家子弟模样的男子,男子体形微胖,面色红润,正是奉天首富余家的大少爷,余庆。

    余庆作钦佩状道。“天南兄勤奋之名,实令我等汗颜,听说去年武道会之时天南兄就已突破先天中期,真乃不负应天书院天骄之称。”

    “余兄谬赞,天骄之名天南可不敢当,且不说我那入军的澹台师兄王者之风,就是东方皇子师弟也非天南可及。”项天南微微拱手,摇头轻笑道。

    “天南兄过谦了,澹台霄既已入军,那便与儒家无关,至于东方皇子殿下那是万金之躯,岂会降尊争这天骄之名,天南兄是当之无愧。”余庆一摆手,出口回应道。

    项天南正要开口,忽而一声尖锐的雕鸣隐隐传来,众人回首往天上看去,见得西方天空中飞来一只大雕,看样子是要路过临朝城。

    这时项天南右手边一个看起来年纪略小的男子道:“表哥,听这雕声应该是碧眼金雕,此雕性情桀骜,不服教养,应该不是家养,听说味道极其鲜美,不如你把它射下来,咱们尝尝鲜,如何?”

    此人正是项天南表亲弘义,弘家原本也是临朝贵族,如今凭借着项家威势,更加跻身奉天一流家族之列。

    “是极,是极。”这时余庆接道:“听说天南兄儒家六艺之一的‘射’艺冠绝四院,就是那白鹿夜若寒也比之不过,还蒙周天子陛下赏赐神弓‘犴魂’,今日当要一睹天南兄射艺风采。”

    顾念也随之蛊说,项天南推脱不过,也是有些意动。

    “也罢,那天南就献丑了。”于是对着身后仆从说:“阿忠,把我的弓拿来。”

    “是,公子。”一个仆从应答后,取下背后弓箭,双手递于项天南。

    只见此弓却有六尺长,通体骨色,两头雕刻似虎首,两首衔拉着一条弓弦,传言弓身是以洪荒凶兽‘狴犴’的脊梁打磨而成,弓弦也是其筋所拉,配上其肋骨所化‘追魂箭’上附有洪荒凶魂,箭出弓不噬魂不休,乃是上古三大凶器之一,只是与其所配的十把追魄箭遗落上古,只余犴魂弓残留于世,威力百不存一,搭上普通箭矢虽也威力不凡,但却只具其形,不具其意,故兵谱只位列第三十八。

    “好弓!”顾念几人俱都大赞。

    知晓项小侯爷要弯弓射雕,路人纷纷驻足侧目,都想见识一番这位应天天骄,奉天年轻一代第一人的风采,遇人也好吹嘘一番,不一会儿这里就围的水泄不通。

    项天南从仆从手里接过丝带束好袖口,一手握弓竖立,一手持箭横前,右腿半蹲,上身微倾,弦拉满月,稳如泰山,提起,对准碧眼金雕。

    离手,弹弦,只听一身刺耳的呼啸声响起,箭矢离开犴魂弓后便不见其踪影,似乎箭速已经脱离了人们的视觉,跨越了空间。

    众人感叹过后,无不禁声抬头看着天空极远正上方那看不清模样,只剩鸟形,就要飞过的大雕。

    下面的人看着上面,上面的人也在看着下面,只是视线却是整个临朝城,自然不会注意这一偶人群聚集。

    “雕兄,你可认得下面这座城?”苏辰看着下面出山以来遇到的最繁华的一座城询问道。

    金雕低鸣一声,摇了摇雕头,这代表着它也不知道。

    苏辰可不管它是人是雕,想说话时就找它说说话,这雕也挺有灵性,一些简单的问话,它也回应,听不懂的时候就鸣叫一声,一路奔波,有雕相伴,却也不寂寞。

    “也不知朝陵还有多远。”苏辰感叹一声。

    金雕也鸣叫一声,苏辰可听不懂它想表达什么。

    忽然苏辰脸色大变,惊呼一声:“不好!雕兄快躲!”

    这时金雕也感觉到了危险,身子一瞬倾斜,躲过了胸部要害,却被一道箭芒射穿翅膀而过,金雕凄叫一声,很是疼痛,片刻雕血就染红了整个翅膀。

    苏辰怒不可遏,这一箭凶猛狠毒,若是射在胸处,必死无疑,想到是自己要去朝陵才使得金雕遭此横祸,苏辰更是怒发冲冠,看到城中那一群人,大吼一声道:“走,我带你去报仇。”

    说着向着城中冲去,金雕虽受箭伤,但对于数丈长的翅膀来说,还是可以支撑飞行,于是跟着苏辰身后,飞向城内。

    碧眼金雕本就是凶残之禽,性情瑕疵狠厉,受此重伤自是要报,看向城中的瞳孔收缩,尖叫连连,这神情似是要生撕了射箭之人,只是看向苏辰的怒冲而下的背影又充满着无法言喻的神情,这个人没有像其他人类一样猎杀它,驯服它,而是与它平等交流,如今为了它更是要去与人拼杀,这些它都理解不了,但是它有灵,它能感觉到他对它没有恶意,也是真的为了它受伤而愤怒,想到这它眼中的迷茫更重了。

    城中的那一群人也迷茫了,原本看着项天南一箭中雕,纷纷赞叹不已,接着又傻眼了,中箭的雕没落下来,反倒冲下来一个人。

    有人忍不住捂嘴憋笑,有人皱眉苦脸,有人隔岸观火,人群不仅没减少,反而越聚越多,似乎把一城之人都赶到了这一条街上。

    项天南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苦笑道:“原来此雕是有主之禽,这次却是不该。”

    弘义看着项天南眼巴巴的道:“表哥,这都是我的错,雕主人要发火就让他冲着我来吧。”

    项天南手一挥,开口道:“表弟切勿如此说,箭由我射,后果自然由我承担。”

    弘义还想说什么却被项天南挥手挡住,顾念也在旁皱眉叹息。

    大周皇族重文重理,以礼仪教天下,不管平民百姓还是王侯贵族,皆有很好的品行,教养。

    余庆看到此种情形开口道:“你们也别愁眉苦脸的了,他那雕值多少钱,我买下不就得了,多少钱由他要,没多大事。”

    余庆自小在黄金白银中长大,在他的眼中没有钱做不到的事,自然也认为钱能摆平此事。

    “希望如此吧!”项天南叹息一声,看向已经落下的苏辰。

    苏辰落于地上,逐步向前走去,看着手中握着一把弓的男子阴沉道:“看样子那支箭是你射的了。”

    项天南把手中犴魂递给身后仆从,上前几步拱手道:“这位兄台见谅,那箭的确是在下所射,但却是不知雕为兄台所有,在下愿意请城中郎中为此雕诊治,并且赔偿兄台损失。”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一派学士风范,苏辰满腔怒火不知道如何发泄。

    旁边余庆开口道;“这位兄台听我一言,你这雕价值多少,你报个数,这雕我买下了,大家交个朋友,皆大欢喜。”

    苏辰听后气极道:“这雕价值多少你自个问它去。”

    这时金雕也俯冲而下,尖叫一声两双利爪向着项天南头顶爪去,它可未被驯服,一切只凭本性行事,它知道眼前的男子射了它一箭,它就需要报复。

    顾念和弘义看着项天南就要遇险,分左右迎上金雕,只是他俩尚未进足先天,哪里是是碧眼金雕这种凶禽对手,不仅没有拦下,还被雕爪爪了几道道血痕,项天南恐两人有恙,纵身上前几道先天掌风逼退金雕。

    金雕展翅还欲上前厮杀,被苏辰拦下,抚着金雕后背,苏辰道:“雕兄后退,这里交给我,定给你讨个公道。”

    金雕也知道对面的那个男子不是自己所敌,也就低鸣一声,盘旋入空,只是犀利的雕目,紧紧的盯着下方几人,似乎一个俯冲就会冲下捕食猎物。

    项天南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从背后仆从手里拿过犴魂说道:“对于射雕一事在下愿意赔偿,只是兄台这番纵雕伤人却是过了,如此,在下也只能讨教一番了。”

    苏辰原本就一身火气没出发,听到此言怒笑道:“可笑,此雕本身就不是我所有,只是搭载我一段路程,如今却被你们所伤,这个公道正要向阁下讨来。”

    项天南听后知晓事情原本,但又怎样,如今两方各有所伤,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苏辰也抽出了背后墨痕,墨痕独有的寒气直冲的围观人群心底发凉,自觉远离了些,场面上只剩他们两个人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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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等你很久了

    临朝城中其它街道越来越荒凉,唯有一条街人满为患,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项小侯爷要与人决斗!

    有不明真相的路人询问,听到这一句话,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迅速赶来。

    临朝现在谁不知道项小侯爷是应天书院的新一代天骄?这对于临朝城来说是一个莫大荣耀,要知道中州三十六个郡,每个郡最低都有二三十座城,每个城辖内又有数百万人,这么算下来人口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项天南能作为整个中州云端七宗四院之一应天书院的天骄,那可不是一个勤奋能概括的,那代表着中州大地年轻一代最巅峰的战力。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王者。

    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敢于和项小侯爷动武,只能说他年少气盛吧,不过也能引起人们浓厚的兴趣了。

    “咱们到天上去吧!”项天南说完也不等苏辰回话,一步跨过登天而去。

    苏辰自然知道街道上都是房屋人群,不宜动手,也随之而上。

    项天南拉开了距离,手持犴魂道:“此弓犴魂,兵谱第三十八,兄台小心。”

    儒家讲求礼仪,哪怕是对敌之时也要给于对手尊重讲解。

    “犴魂?”听到项天南所言,苏辰不由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师父口中天下三大凶器之一的神兵。

    三大凶器之首正是上古巫皇无敌天下的‘虎魄刀’,第二是邪剑‘龙牙’,传言龙牙剑在上古百族之战时就已经毁掉了,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兵谱上并没有排名,第三就是这把号称‘箭出弓不食魂不休’的犴魂弓。

    只幸附有狴犴凶魂的追魂箭早已丢失,不然兵谱排名只会在墨痕之上,若是弓箭合体,这场架也不用打了,赶紧跑路吧,还不一定跑的掉。

    苏辰可没那闲心和他打招呼,提起墨痕就冲了上去,谁都知道和用弓武修对决,得近身才有机会得胜,不然就是一个活体靶子。

    弓箭因为局限小而很少有人用其做主武器,不过自己遇到的好像都是这么奇葩,用扇子的离愁,用手臂的易天扬,用琴的叶知秋,还有用闷棍和板砖的那俩好心人,这样看下来用弓箭的反倒最正常的了。

    看到对方已经冲了过来,项天南持起犴魂,弦拉满月,这次他没有带箭矢,而是聚气为箭,短距离决斗,这已经够了。

    他撒手了,随之而出的是一道白色光箭。

    光箭白的很浓,在空中清晰可见,地上人们也可以看的很清楚,就如一道流星划破天空,他们很怀疑那个持剑少年会被这一箭给洞穿。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个看起来迅猛无比的光剑在那个少年暗金色的剑光下毫无建功。

    那个少年就是这么一劈,一道剑光挥洒而出,吞噬了白色箭光,还有余力吞向项天南。

    项天南被逼退了,却是有意后退,身形后退中三支光箭已经搭弦,射出,又是三支,射出……

    底下的人们已经说不清他到底射了多少支箭,他就像一个毫不停歇的光箭源头,一排排光箭如同波浪一样,一层层射向那个少年。

    整片天空都被强烈的白光所占据,在身下映出一道道影子。

    众人感叹威势滔天,又佩服那个已经被白色箭光层层覆盖却又顽强不屈的暗金色身影。

    暗金色剑气几乎形成了一个剑幕挡下所有来犯箭气。

    众人的眼中就如白色的海浪冲向暗金色的山壁,溅起一片片白光,不管海浪如何凶猛都不能动弹山壁分毫。

    忽然间山壁倒塌了,连带着把白色波浪也推出数丈外。

    这个少年撑不住了吗?

    “你打的挺欢,也该换我了吧。”

    那个少年一声大喝传来,人们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少年无力抵挡,而是准备要还手了,这般攻势中还有余力回攻,看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得出这个结论后,众人更加惊讶不已,项小侯爷就已经天纵之资了,而这个少年看起来还要小上几岁,却和项小侯爷斗个旗鼓相当。

    妖孽!

    也只有这个词可以形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

    有心人猜想这个少年与前几日在洛川郡打败易天扬和叶知秋的无名少年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那么项小侯爷就危险了,因为去年中州武道会时项小侯爷排名第十二,虽然对整个中州来说这是一个丰碑式的排名,但是对于可以打败第五,第六名的无名少年来说这个排名还有些不够看。

    这时人们还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膛目结舌了,因为在项小侯爷的四周竟然出现了四条火龙!

    四条通体燃烧着火焰,张牙舞爪,凶猛无比吞向项小侯爷火龙。

    对于修武盛行的中州来说,东土的道术是一个神奇,而又强大的东西,就像这凭空出现的四条火龙,没人认为这四条数丈长的火龙只是徒具其形的纸老虎,数十丈高的天空中投射下来的炙热已经灼的人们脸上发烫,忍不住又退散开来。

    那四条火龙包围的项小侯爷呢?

    他再次射箭,不过这次的射出方向是四条正向他张开大嘴吞噬的火龙,白色的箭光射向火龙,不负所望,火龙没有冲到面前就被射散,化成一朵朵火花消散在空中。

    不过他也迎来了那个少年的当头一剑,他举起犴魂以弓身架住了少年的剑,虽然被犀利无比剑气刺的刺出好几道伤口,但是他的确挡住了。

    少年再次立劈,剑上暗金色剑气更加凶猛,就如一把擎天之剑,劈向那个举弓的身影,这次他还是挡住了,不过他也被劈出了数十丈之远,身体上流出的血液滴落下来,人们发现,血……是黑色的。

    他举起犴魂还未有动作,头上忽然出现一只白色大手,向着头顶压来,他被迫举起犴魂抵挡。

    “轰!”

    一声巨响传来,人们终于反应过来,项小侯爷被那个少年拍在了地上,顾念三人赶紧拨开人群,跑到了另一条街上。

    人们看到了他,他站了起来,不过是以犴魂杵着的站了起来,他的脚下是一个数丈大小的手印,印中几滩漆黑如墨的鲜血还在慢慢扩大。

    他输了,项小侯爷输了,输给了这个少年。

    做错了事情,哪怕是无心之过,也得付出代价。

    当人们抬头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一只金雕鸣叫着向着东方飞去。

    这一日,无名少年现身临朝城大败应天书院天骄项天南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战胜易天扬和叶知秋之后这个消息已经不显震撼,但人们不禁想问,难道这个少年要挑战七宗四院所有天骄吗,这才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无名少年已经力压三位同代天骄,可谓天骄杀手之名。

    可以看出的是这个无名少年的目标是东方,下一个会是谁呢?

    ……

    金雕的叫声是欢快的,他可以听的出来。

    真元恢复差不多的时候苏辰睁开了眼,抚顺了一下雕颈,开口道:“雕兄,我们就在这分别吧,你也回去养伤。”

    金雕斜着头看向他,鸣叫了两声,这是不舍,他也能听的出来。

    苏辰轻笑道:“回去吧,咱们有缘再见。”

    说着跳下了雕背,向后挥了挥手,御空向东飞去,金雕也没追赶,原地盘旋了几圈后向着反方向飞回。

    数个时辰后一座巍峨巨城已经遥遥在望。数里之外的苏辰就已经被这个庞然大物所震撼到,这是他见过的最宏伟的一座城,没有之一。

    师父说自己的家原本就在这里,自己的娘亲应该也在这里,不过师父说自己得强大到天下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地步才能见到她。

    而现在这座数月追寻的城就在自己的眼前,苏辰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很平淡,平淡到连御空的心思也没有,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一步步向着朝陵走去。

    自己确定对这座城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应该是极小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师父带走了吧,师父为什么要带走自己呢?

    苏辰知道自己身上肯定隐藏着某些秘密,而这个秘密自己还是不知道的好,连道尊之位的师父都解决不了的,自己知道也没用,现在唯一要紧的是提升修为,师父还是道尊呢,还不是照样被追杀到跑的不知所踪。

    当自己有一天可以登临峰顶的时候这些事情自然都不是事,对于这点,苏辰倒是看到挺开。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追求,对于君千绝来说,他就是为了剑而生,他一直都在追寻着剑道极致,现在是,以后也是……

    今日他在等着他,他等到了,也看到了他。

    收回看向朝陵城的目光,他也看到了他,看到了这个如剑一般的男子,他的目光也如剑一样犀利,让自己不注意都不行。

    “我等你很久了。”君千绝开口,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直刺入人的心脏,令人不寒而栗。

    “久等了,如此,战吧!”苏辰亦开口。

    他没问他是谁,想要做什么,他也不需要问,谁会向一把剑问问题?苏辰不会,所以……只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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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惊天式 唯心

    朝陵城百里外矗立着几座不算高的山,因为临近朝陵所以有了名字,但是却很普通,就叫…青山。

    两山之间的山坳里空无一人,在一处落叶枯草堆积异常之多的地方却传来一个声音:“我说傅临,首先……我不是在怀疑你的专业技术,但是……人呢?”

    回答他话的只有一连串掷骰子的声音。

    ……

    “我说兄弟,不用白费力气了。”

    一层落叶突然掀起,落下。

    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了!抄家伙!”

    朝陵城的方向飞来一道黑色身影,离近些可以看清,此人长发过腰,丝丝垂立,背负一把赤红巨剑,剑气凌霄,最终傲立于青山之上,抬头看往朝陵的方向。

    “怎么是这个家伙啊?你有没有搞错对象?”

    “嘘~别说话,这装酷小子的直觉你又不是不知道。”

    ……

    不消片刻又是一道身影飞来,这是个身穿紧身道袍,背负两个包裹的少年,立于另一座青山之上。

    他和他相对而立,这时才能发现他和他竟有些相似,不是相貌,而是气场,他们都散发着同样凌厉的剑气,区别是他身具剑气,而他就是……一把剑。

    他们都没有说话,却很默契的同时拔出了背后的剑。

    一柄赤红如火,一柄漆黑如墨。

    两把剑也都各自颤动着,它们都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传自上古,它们彼此熟悉,它们是剑,能再一次相遇,碰撞,也是它们的夙愿,今日只想一战。

    没有主人的催动,赤焰通体火焰流转,散出剑外,在这把巨形火焰剑下,坚硬的山石慢慢发红,融化成水流落,不一会剑尖处就形成了一个深坑。

    墨痕墨色缭绕,渐渐的石是黑色的,树是黑色的,整个山顶都是黑色的。

    远处看两座青山一座焰光大放,一座黑色环绕。

    “这两个小子看样子是要打架了,真是天助我也,大爷我今天要一网打尽。”吸口水的声音比说话声音都要大些。

    接着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真的可以吗?”

    ……

    青山顶上的风有些大,只是更大了些,大到肉眼都可以看清楚,而且还在变大,接而一个数丈长的巨大风刃出现。

    风刃呼啸着平削向君千绝,他提起了赤焰就这样竖与眉心。

    风刃根本就破不开赤焰的剑气,从中间断开,扬起了三千墨丝,削向两边的山石,发出“轰!”的一声,碎石四起,落向山坳。

    “哎呀!”

    “你傻啊,不知道躲。”

    ……

    风刃只是个导火索,所以风刃过后君千绝出剑了。

    他手持一柄擎天巨焰从天而下,周身烈焰滚滚,把从山体树木上延伸缠绕而来的枝条燃烧的一根不剩,从天而降的巨形冰锥,在烈焰的翻涌下化成水,蒸成气,消散。

    丹胎初期的五行术法,不管威势如何恐怖都不能令他出剑的轨迹挪动丝毫。

    苏辰也出剑了,虽然这一剑他可以躲过,但是他没有躲,躲了就是怯了,怯了就是输了,双剑争雄,不为自己,就为墨痕这一剑他也必须迎上去。

    墨痕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决心,剑体颤鸣,墨色喷涌,金色的剑元完全被墨色淹没,暗金色剑光变成了纯黑色,黝黑而深邃,就仿佛无底的深渊。

    整个天下除了了圣、天、人三剑之外,墨痕还没服过谁,赤焰,秋水虽然排名在它之上,但那也是借助天地元气之威,墨痕产于这间天地之外的神秘陨石,宇宙中千锤百炼,在一次旅途中被上古人族道门大圣庄子截下,炼为佩剑,故不享有这间天地之力,但可不代表它就弱与赤焰,相反,若是使用者可以无惧这间天地的元气,那么墨痕还会略胜一筹。

    苏辰无惧天地间的火元气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在这次碰撞中,他被震退了五步,而君千绝只后退了三步。

    “谁和我说这使赤焰的小子在去年武道会上输于易天扬和叶知秋的?让他过来,我绝不打死他。”苏辰恶狠狠的想到。

    其实事实的确如此,去年中州武道会之时易天扬和叶知秋就已经是先天中期高手,而夜若寒和君千绝年纪略小,才刚踏足先天之境,元气不稳,能在众多七宗四院先天中后期年轻一代中夺得七~八名,已经是天纵奇才,如今一年过去了,对于中州第一天才和千年不遇的剑灵之体来说,一年……已经很长了。

    来不及多想,赤焰已经袭到了眼前,剑刃延伸数丈之远,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就连山石也被削为乌有。

    那是剑元,苏辰能识得,因为他自己也有,那是比剑气的更高一层次的形态,剑气只是气,而剑元也可以为剑,攻击力更超之十倍。

    双目一凝,墨痕在手,金色剑元蓬勃涌入,附着其上,纯墨色剑气又有些发亮,举起,劈下。

    远处看就如两柄巨剑在一次又一次冲撞,山顶到山脚,再从地上到天上。

    两人互有损伤,毕竟剑元无眼,无孔不入。

    不过苏辰可不单纯是武者,才入丹胎境还未学过几个道术,基础五行道术却用的出神入化。

    四条火龙出现在面前,向着君千绝噬咬而去,只是令苏辰无语的是,四条火龙不仅没有攻击对方,而是融入了赤焰中,凶势更加威猛的劈向自己,这一招没挡住,苏辰直接被劈到山体之上,撞碎一块石壁,嘴角已经溢出血迹。

    自作孽不可活!

    君千绝得理不饶人,再次冲上来,只是周身元气涌动,聚集在天空形成一个超大手印,向着他的头顶盖去,这一招道术无躲,因为有施术者操控,只能硬抗。

    君千绝也没打算躲,双手握剑,劈向元气大手印,一下……两下……第三下直接被拍在山顶,震起一片碎石烟尘,不过元气大手印也维持不住,渐渐散去。

    上面两个战的憨醉,下面两个也看得目瞪。

    “叶洛,你说这两条大鱼,咱能……吃得下吗?”

    “你傻啊,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也对!”

    “我靠,装酷小子这是要要拼命了,剑阁的看家本领‘惊天九剑’都使出来了,这次无名小子估计得玩玩了。”

    “同代中逼我使出惊天剑式的你是第二个,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希望你能接得住。”

    在叶洛眼中这句话无疑又是装酷,但君千绝说的却是真心话,可能他不太会表达,但是他的确希望苏辰可以接住他的剑招,因为之前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对手,那就是夜若寒。

    至于上届武道会前几名,君千绝还真没放在眼里,虽然他们都曾打败过他,但是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将是过眼云烟,这些年来只有夜若寒始终与他同一脚步,或者说始终压他一头,秋水的防御始终令他胸有雨墨,却无处挥洒,如今有一个可以令他畅快一战的同代,他真的希望他能更厉害些,这样会更加有意思。

    君千绝站了起来,赤焰持平与胸前,或者说心前。

    惊天剑式-唯心!

    赤焰刺了过来,很缓慢,对,就是很缓慢,缓慢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出剑的轨迹。

    是缓慢吗?不是!

    因为从出剑到现在才眨眼间,赤焰已经抵达到了苏辰胸前。

    自己会在一瞬间挡住,挡住了吗?没有!

    不仅没有,看着赤焰刺过来,自己连手都没动过,就这样看着它刺过来,刺到了胸前,刺了进去。

    直到刺入胸口的时候,苏辰瞪大了眼睛,还是不明白,不明白赤焰分明很缓慢,自己明明可以挡住,为什么没有挡。

    始终如冰山一般冷峻的君千绝神色变化了,这是失望,他没有挡住,既然挡不住,那就没有了价值,杀了就杀了吧,他是无情的,就如剑一样。

    接而他又露出了异样的神色,失望已经褪去,转眼化为震惊。

    因为从苏辰的胸口露出一个剑尖,抵出了已经刺入胸口了的赤焰,不仅抵住了,剑尖处绽放出耀眼的金光,直接冲破赤焰的剑芒,冲到他的身上,一股大力传来,他持着赤焰直接被推出数十米,撞到背后的山体上。

    这个剑尖没有丝毫杀气,也没有伤他,就像是驱赶,就像自己打扰到它休息了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在驱赶赤焰之后,剑尖又退回了苏辰的胸口,继续沉浸在丹田里……睡觉。

    苏辰捂着胸口流血不止的剑伤,脸上却有些不好意思,他本输了,却被这玩意打一茬。

    那既然发生了,怎么办呢,苏辰很无耻的认为这事也不赖他。

    不过这小子也忒狠了些,杀人都不带杀气,自己差点就嗝屁了,这个忍不了。

    墨痕竖于眉心,一道道黑烟透出,蔓延了整个山峰,还在扩大……两个山峰。

    墨色领域!

    属于墨痕的领域,领域内没有它色,有的只有墨。

    赤焰的赤红慢慢褪去,一丝墨色已经缠绕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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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等你两年

    青山之巅,也可以说数座青山之巅,充斥着浓浓的墨色,漆黑如渊。

    一点红光在其中时而闪烁,时而淹没。

    方圆一里……十里……百里的范围,火元气翻涌,抽离,聚向那漆黑中的一点红,这是赤焰的天赋‘碎星’,可操控天下火元气。

    史料中记载上古时期曾有一颗陨星撞向中州,若是落下将是整片天地的灾难,而中州毫无意外将不复存在,就在整个天下的惶恐之中,剑阁上古剑皇站出,手持赤焰立于剑锋之上凝聚整个中州的火元气,一剑出而星辰碎,这一剑被后人称之为‘碎星’是为赤焰的天赋技能。

    红色光点随着火元气的涌入渐渐更亮了些,而墨色正在努力的掩盖着。

    他们都知道,墨色掩盖红光则苏辰胜,红光突破墨色则君千绝胜。

    “叶洛,你说他俩谁会赢?”

    “那还用说?当然是装酷小子。”

    “为什么?”

    “去年你被他打的还不够惨吗?”

    “……”

    不知叶洛有心还是无意,结局却被他说对了。

    赤焰源自地心神石,是地心熔岩经亿万年沉淀最终所化,被上古剑皇捞起打磨成剑形,为天下火元气之尊。

    这间天地是赤焰的主场,受地之利,火元气无穷无尽汇聚,只见那漆黑中的一点红越来越大,在墨色的衬托下越来越亮,逐渐占据墨色半边天。

    终于在一声轰响中那半边红爆开,散落一地碎星。

    待墨色清明时,苏辰立于山巅之上,爆开的气流吹动他的道袍,已经浸红,也已经褴褛,这是他包裹里的最后一件道袍了,就这样废了。

    他盯着自己的道袍,沉默,是可惜。

    是的,他输了!

    他没有给自己找借口,他确实输了。

    苏辰轻咳了几声,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落。

    “我等你两年。”

    君千绝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两年。”苏辰嘀咕了一声,抬头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叶洛,你可真神了,无名小子果然输了。”

    “那是,叶大爷都发话了,他岂有不输之理,不过……傅临,他好像要飞走了,咱这困阵?”

    “……”

    收起墨痕,看向朝陵的方向,苏辰起身,飞去。

    忽然心头一惊,一根粗达百丈,棍不像棍,棒不像棒的丑陋兵器出现在天空中,向着苏辰迎头砸下。

    这是大能者的威势,如何挡?根本挡不了!

    苏辰抽出墨痕架住,却被一棒砸落,摔向两座青山之间的山坳里。

    苏辰能感觉到,在砸落的那一刻对方收力了,否则这一棒实实在在落下,估计自己就得成肉饼了。

    一头砸在地上,震飞一片落叶,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身影,苏辰抬起手,嘴里泛着血沫道:“好人,救命!”

    这一幕何曾相识。

    救命?兄弟咱别闹了好不好?

    又是一个百丈棒影落下,叶洛吓的拉起傅临撒腿就跑,却一头撞在阵壁上,两眼冒起金星。

    傅临赶紧拿出阵盘,嘀咕了数句咒语,困阵光华一闪,傅临带头冲起,又是“砰!”的一声。

    叶洛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傅临,一头撞向阵壁,又被顶了回来。

    两人相视一眼,默默的掏出板砖和闷棍,转身看向已经临头的棒影。

    苏辰再次热泪盈眶,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是怎么了,但是面对大能之辈的攻击,他们竟然还要帮自己迎敌,此恩此情无以为报啊!

    面对百丈巨棒,小周天困仙阵并没有起到多少御敌作用,只是一个接触后消散无形,空旷的山坳里露出三人身影。

    一根泛着星光的白骨棒携着一块古朴大气翻天印迎风而长,冲向百丈巨棒。

    只是碰撞的那一瞬间地上就多了两个兵器,竟然连一丝阻挡作用都没有起到就被拍了下来,紧接着叶洛与傅临也被拍翻在地。

    三个人对头趴在地上狂吐血,叶洛抬头迎着苏辰那感动的眼神,一口逆血没忍住,喷出老远,正准备破口大骂看到苏辰背后出现的那个人后又呆住了。

    苏辰顺着他的眼光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竟然高达四米多的粗狂大汉,正一步步的向着这边走来。

    大汉上身**,兽皮裹腰,腰间挂着的正是方才放大的丑陋棒形武器,背后负着一杆幽光慑目的九尺战戟,这个巫族大汉正是从北疆而来要夺走人族圣剑的蛮拓,而他身后的九尺战戟正是巫皇遗器,人族兵谱排第十三位的‘方天战戟’!

    蛮拓每一步都会踩碎一丛枯草,随着咯吱声的靠近,他也走到了苏辰身边,铜铃似的大眼里看不出波动,对付先天境的修士他也不需要波动。

    苏辰也看着他,主要不是看着他,而是看着他背后的那杆九尺战戟,不是因为它的造型多么霸道非凡,而是因为体内雷打不动无名剑在遇到那个战戟后竟然在丹田里抖动了一下,之后却又停止了,如先前一样安静了下来。

    蛮拓伸出磨盘大手一把抓住苏辰背后的衣服,提起,转身向北就走。

    苏辰弓腰成虾被他提在手里,眼睛泛起死鱼般的白,嘴巴里还时不时的吐出鲜血,在这个大汉的威压下他连动个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看着大汉转身而走,叶洛和傅临相视一眼,皆舒了一口气,作为七宗四院的天骄,他们自然知道这个魁梧大汉的来历,北疆巫族!

    这是和人族从上古时期就结下死仇的种族,也是洪荒时期百族大战后,人,巫两族分霸天下,然而一山不容二虎,最终人巫两族在涿鹿展开大战,此战人族胜,巫皇殇,巫族被赶至北疆,数千年来没有踏足中州一步,然而谁也不敢小瞧这个人族数千年也没有攻陷的种族,这是一个号称同阶战斗力最强的种族,同阶人族除去法宝根本无力与之战斗。

    人族与巫族早已不死不休,没有谁对谁错,弱肉强食,种族竞争本身就是残酷的。

    然而今天这个巫族大汉竟然没有杀他们,在巫族面前多强的势力都起不到丝毫的威慑作用,他不杀他们的道理,他们也懂,你看到一只蚂蚁,如果觉得烦心可以一脚踩死,如果当它不存在,它也动摇不到你丝毫。

    很幸运的是这个巫族大汉是当他们不存在的蚂蚁。

    真是这样吗?不是!

    因为蛮拓转身走后,从其手中伸出一条绳索,把他俩打捆一系拖在身后。

    不是蛮拓当他们不存在,而是他只剩一只手,但他们是两个人。

    两个人被脚前头后的拖在地上啃了一嘴泥草。

    “这个扫把星,这个该杀千刀的,我就知道碰到他准没好事,呜呜~我还没娶媳妇呢,月裳还在泫月宫等着我呢,呜呜~”堂堂星辰殿天骄在此时却很没出息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这不还没死呢,此时想办法逃出魔掌才是要紧。”一向以叶洛为主的傅临此时竟然痛斥了他一番。

    叶洛止住哭声,其实也没有泪水,转头看向背对着他们行走的大汉道:“哎!大哥,累了吧,坐下来歇会怎么样,把我们当个屁放了,你也走的快些对吧!”

    蛮拓没有理他,不过绳索却更紧了些。

    傅临被勒的直翻白眼,口齿不清道:“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

    叶洛无语,任他多么机智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是浮云。

    走出山坳,蛮拓看向了朝陵的方向,眼中煞气弥漫,眼前的枯草渐渐衰落,化为粉末,收回目光看向北方,踏步,一步百里,只是两三步就快要越过朝陵向北而去。

    然而就在此时从朝陵城处伸出一只巨拳,目光已经看不出所大,遮天蔽日般一拳攻向蛮拓。

    蛮拓松开双手,苏辰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动弹不得。

    面对如此巨拳,蛮拓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双脚一踏,怒吼一声,全身爆炸性的肌肉一阵翻涌扩张,转瞬拔高化为百丈巨人,抽出腰间的随之扩大的丑陋兵器,迎向遮天巨拳,这是巫族独有的天赋神通法相天地,只是原本在苏辰眼中巨大无比的百丈棒影在遮天巨拳下又显得如此之小。

    果然大小与实力是成正比的,在一声轰鸣声中,蛮拓应声而退,打了几个滚,撞碎身后数个山头。

    一声威严的声音随后响起整个朝陵:“北疆孽族也敢入我人族天朝撒野。”

    蛮拓起身,站的笔直,百丈巨身发出一声狂暴的嘶吼,震的大地颤动,山石碎裂,天上云朵在瞬间消散,露出一片清蓝。

    拔出身后方天战戟挥舞者冲向遮天巨拳,他的每一次怒啸都会使得空中元气一阵翻涌,每一次踏步都会使得数座山峰倒塌,戟首透出的幽光就快要占据整片天空,正向着朝陵城覆盖而去。

    朝陵人们惊恐着看向那冲过来的百丈巨人,更惊恐的是阳光已经逐渐被幽光淹没,正黑压压的盖向朝陵城。

    城中房屋灰尘碎瓦一片片震落,空气沉闷到令人难以呼吸,每个人都被震动着,恐惧着。

    “哼!不自量力!”

    朝陵深处一声沉喝传出,驱散一片幽暗,天空又渐渐明朗,遮天巨拳再次砸向蛮拓。

    方天战戟在手的蛮拓可以无惧任何敌人,哪怕是武尊也依旧无惧,这是巫皇赐予他的力量,他要为巫皇残魂报仇,他要为数千年死于人族之手的无数族人报仇,他要人族血债血偿,仰天长啸一声,双手举起方天战戟带起一方幽天,劈向盖头的巨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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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北方有虎

    人们印象中的朝陵城还没有被异族进攻过,今日注定不平静。

    内城达官显贵,王侯府邸居多只是冷笑着谈论两句。

    唯有外城百姓抬头仰望那遮天巨拳与百丈巨人的战斗,在朝陵很多人一辈子也看不到如此巅峰对决。

    “轰!”

    巨拳与巨人再一次碰撞中,没有意外,百丈巨人又被砸入大地。

    只是他就如不知疲倦的野兽一般站起身再次提起方天战戟嚎叫着冲向遮天巨拳。

    又是一声轰响!

    城中人们都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巨人被砸倒在地,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没有一处不显血红,可是他却又站了起来,虽然脚步有些酿跄,可他还是站了起来。

    这是敌人,却是个令人尊敬的敌人,有些人看向他时不期然带着些许怜悯,但是他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人族的可怜。

    在一次碰撞中,他倒下了,尝试了几下还是没能站起来,百丈身体也缩小至四米多,他拿起方天战戟,戟首插在地上,终于扶着站了起来,戟尾抵着胸膛,抵的笔直,他不允许自己在人族面前倒下,更不允许自己在巫皇遗器前倒下。

    他是成功的,遮天巨拳上布满血迹,虽然有他的,但却不全是他的,他成功的伤到了一个人族武尊。

    方圆数百里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面,全都坑坑洼洼,山川变平原,有些水源处已经蓄成了湖泊,原本地貌已经不见,这就是大能之上的战斗,堪称天灾。

    内城的人们目光却不是全聚集在战场,更多则是看向另一个地方……白鹿书院!

    这是在表态吗?

    周宫里的那位会怎么做?

    首府里的那位呢,这次是站在哪一边?

    旧臣派呢,他们这些年过得可并不好,这次会站起来吗?

    又或许这一切都不代表着什么?

    旁观者迷,当局者清。

    还是那个亭阁,流水依旧,人依旧,不一样的是今日他们没有对弈,只是喝着茶,还是玉观音茶,他们也是因为最爱这一口,才相交百年。

    武服老者的脚下已经一片血红,还有鲜血滴落,顺着鲜血可以看到,是他的拳头在滴血,而他的眉头却没有皱起。

    “他还是没出来吗?那就结束吧!莫给别人看了笑话。”儒服老者吹着手中玉杯的热气,小酌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嗯。”武服老者只是嗯了一声,可是就这一个简单的字代表着一个大能者的即将陨落。

    城外的遮天巨拳再一次动了,向着巨人砸去,这次他没有还手,也无力还手,就这样抬着头毫无畏惧的看着砸落的巨拳。

    就在遮天巨拳即将砸到蛮拓的时候,天空中的元气一阵波动,露出一个黑洞,黑洞中探出一根拐杖,一根很普通的拐杖,和城里老人家杵的一样。

    可就这根毫不起眼的老人拐杖挡住了遮天巨拳的攻击,城中普通百姓根本看不见这根拐杖,只能见到巨拳落下之时忽然顿住了,接而又倒退了回来。

    不是倒退了回来,修炼有成的武修可以看到,是那根拐杖把巨拳打了回来。

    巫族大祭祀!

    他还是忍不住出来了,任谁也不会看着自己族群的大能白白陨落,何况是原本就在人族威迫下苟延残喘的巫族。

    黑洞中透出条条黑烟缠绕拐杖之上,仔细可以看出,那条条黑烟正是由一个个细小的符文组成,黑烟逐渐变粗转而化为一条条黑色洪流,融入拐杖中不见。

    接着那条拐杖向着遮天巨拳打去,路过之余空间也在震动,仿佛就快支撑不住这般攻击,将要碎裂。

    城中人们纷纷摔倒在地,承受不住这份威压,抬头惊恐的看着那根老人拐杖。

    更惊恐的是,一柄细剑从白鹿书院射出,接着自家的水缸里,井里,河流里,所有是水的液体全都汇聚在那把剑里,整个天地都已经被水流所占据。

    那是‘秋水’,有人识得,他老人家也出手了吗?

    秋水聚出一面滔天水幕迎上老人拐杖,任拐杖攻击多么威猛也无法突破秋水的防御。

    遮天巨拳这时也砸了下来,拐杖还未还击只见道道水流缠绕而上却挣脱不开,硬生生接了一记巨拳,直砸得拐杖内的黑色符文震散一片。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朝陵深处的威严声音再次传来。

    秋水与巨拳一守一攻配合的天衣无缝,不出几下老人拐杖里的黑色符文已经被击散大半,黑色的杖体也渐渐泛白,又是几下后道道裂缝也爬上了拐杖之上。

    巫族萨巫修神,拐杖既然已至,那也就等于巫族大祭祀亲至,若是毁了拐杖,也就等于毁了他半条命,对于身体本就憨弱的萨巫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就在巨拳再一次落下之时,老人拐杖却自行粉碎,条条黑烟挣脱秋水的束缚,逃到蛮拓身边卷起蛮拓进入黑洞,黑洞收缩后消失不见。

    看着巫族之人逃走,城中百姓终于放心了下来,之前那种战斗虽然震撼,但还是少来些的好,这小心脏受不了。

    城外秋水的聚集的水幕分散开来,流入原本来时的地方,一滴不落。

    遮天巨拳没有了目标一把向下抓去,那个方向是……苏辰!

    苏辰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天空感叹不已,那个巫族大汉已经被打跑了,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只是天为何又黑了?

    苏辰瞪大眼睛终于看清,那个遮天巨拳正展成巴掌向自己拍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苏辰叹了一口气,没有躲,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算全盛时期也不可能躲过能把巫族大能者都一拳干翻遮天巨拳。

    躺着等死吧!

    遮天大手临近时缩小一把抓起苏辰消失不见。

    叶洛和傅临在旁边吓的一身冷汗,他俩都知道这个巨拳的主人是谁,这个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接连被这么多这么多大人物盯上,竟然连前朝三公这样的武道至尊和巫族的大祭祀都为之火拼。

    可笑自己两人竟然还打其主意,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叶洛,傅临回过头,却“砰!”的一声对撞在一起,现在才想起来,原来他俩还面对面绑在一起呢。

    “你起来。”

    “你先起来。”

    “你不起来我怎么起来?”

    “你不起来我也没法起来啊!”

    “……”

    “救命啊~”

    一声响彻云霄的呼声响起。

    距离的原因注定朝陵听不到他们的呼救。

    就在整个朝陵都在等着那个少年的时候,他却被白鹿送走了。

    朝陵的目光全都看向那座全天下最宏伟的建筑,他始终没有出手,连句声音都没有,他是漠不关心,还是一切尽在手中?他没有出手,所有人都不敢出手。

    人们可能会小看天下所有人,但永远会仰望他,仰望那个一手颠覆数千年夏皇朝的男人。

    亭阁里,儒服老者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喝完,他站起身走到亭栏边,看向周皇宫的方向道:“你把他送走了?”

    “嗯,他在朝陵是个祸源,难保他不会动杀手,烈儿当年我没有护住,我不能看着他唯一的血脉也死在我的面前。”武服老者看着杯中没有动过的茶水显得很伤感,因为他没时间喝,已经凉了。

    “不,他不会出手,他如果出手我俩护不住,不过送走了也好,他不会出手,难保有些人不会替他出手。”

    儒服老者摇了摇头又问道:“不过你把他送到哪去了?”

    “星辰殿!”

    “他的实力不够,朝陵不是他现在可以涉足的,观星楼即将开启,若是得一古星临身,对他现在的境界大有好处。”武服老者说道。

    手上的伤势已经不见,他拿过玉杯把杯里的茶水倒在了石凳下的血迹上,玉观音虽然有些苦涩,但也比血腥味要好闻些。

    “只是巫族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接着说道。

    儒服老者转过身轻笑道:“难道徐威山就是好易与之辈?”

    他这句话是问,却又是回答。

    武服老者听后颔首。

    世人皆知巫族勇猛,视人族为死仇,数千年来却不曾踏足中州一步,盖因一个家族,现在也可以说因为一个人,‘威武侯’徐威山。

    徐家自上古至今世代追随夏皇族的脚步,镇压北疆数千年,而前朝夏皇夏烈年轻时更是在威震天下的徐家兵中做过先锋,深得徐威山喜欢,就连夏烈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登得天子之位其间也有徐威山的影子。

    世人也知如若十四年前不是巫族大举来犯,徐家兵举军迎敌,东方陛下的镇东军也没那么容易登上朝陵的城墙。

    如今木已成舟,徐威山也未举旗称王,依然与诸侯一样自称周臣,却也未见竖立周旗,徐家兵营里只有一个字‘徐’,这位镇压北疆百年的武侯始终让人看不出所想。

    不过人们能看到的是今日北疆肯定又起战火,巫族大祭祀伤于朝陵,徐威山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徐家自夏封侯时就曾在夏启皇面前立誓,巫族不灭,徐家子弟不离北疆一步,也是如此,数千年来徐家族人没有一人踏足中州,从出生到死亡永远都生活在战场上,令天下人族敬仰。

    徐威山会看着夏朝遗孤亡于巫族之手吗,自然不会,所以对于苏辰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不是巫族,而是……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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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有女雪岩

    每年的初冬,中州以北的地方都会早些落雪,今年自然也没有失约。

    大雪山脚下一间矮旧的茅草房在雪中孤独的伫立着,周围并没有其它房屋相伴,若不是烟囱里还冒着白烟,谁也想不到里面还住着人,想不到这里还可以住人。

    她今天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虽然洗的发白,但并没有补丁,这是她最体面的一件衣服,平日里也就去城里卖织布的时候才会穿的,今日里会穿,是因为家里有客人。

    “咳咳……咳咳……”

    内屋里传来几声咳嗽,她赶紧起身放下手中正在织着的布匹,双手放嘴边呼了几口热气,然后走到灶台边打开锅盖盛了一碗热粥,匆匆端向内屋。

    苏辰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眼,看着陌生的茅草屋顶,和满是补丁但却有些微香的棉被,脑袋有些回不过神来,有些木纳的喃喃道:“我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这时房间的门帘被掀起,一个少女端着碗走了进来,边走边道:“你醒了啊,我给你煮了碗米粥,你趁热喝了吧!”

    少女端着粥碗走到床前,苏辰正要起身,却被少女拦住道:“不用起来,你伤的很重,我是今早看见你晕倒在大雪山脚下,就把你背了回来,你先靠着墙把这碗粥喝了吧。”

    “多谢姑凉搭救,在下……咕……”说着肚子就不听使唤的叫了一声。

    “先把这碗粥喝了在说话吧。”少女止住了苏辰的话,把粥碗递给了他。

    苏辰举手接过,粥碗却是却是在手里巍巍的打着颤,看样子是喝不上嘴了。

    少女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拿过粥碗道:“还是我来喂你吧。”

    苏辰有些尴尬摇头道:“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姑凉,还是在下自己来吧。”

    “我怕你把我辛苦煮的粥给倒床上去,还是我帮你吧!”少女说着脸色有些微微泛红。

    “那……行吧。”

    少女轻笑了一声,舀起一勺子米粥,低着头放在嘴边吹了吹热气。

    苏辰趁着这个空闲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少女,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额前一片青丝很长,长到把整个左脸都遮住了,睫毛也很长,透过刘海还能看清那一叶蝶翼,清秀的脸庞有些微红,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吧,不过也很好看,是令人舒服的好看。

    少女抬起头,递过那一勺米粥,左额边的青丝自然微微向后挪了挪。

    苏辰看得有些呆住了,连递到嘴边的粥都忘了张嘴喝。

    她看到他的神态,顿时无措的收回那一勺热粥,低着头颤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苏辰一惊,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好像见过你脸上的符文。”

    少女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不是什么符文,是胎记,我出生时就有。”

    她知道他是被吓到了,她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这种眼神,只是觉得他找得借口有些无厘头。

    “胎记吗……”苏辰回想着什么,然后又看着她道:“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胎记吗?”

    她抬起头,再次看着他的眼睛,是明亮,是清澈,她看过很多人的眼睛,有厌恶,有可怜,有好奇,有无视,没有一个是他这样的真诚,没有丝毫虚假。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慢慢得把脸凑了过去,苏辰抬起手为她轻抚起额前青丝,碰到了她的脸,苏辰很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颤,她的脸从来没被别人碰过,也没人愿意碰,就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她的脸色更红了些,红的发烫。

    苏辰看着那盘踞了半张左脸的黑色印记,仔细点可以看出那是由一个个小蝌蚪一样的符文,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印记。

    “是符文!我见过,对!拐杖!和那根老人拐杖上的符文缩小后是一样的。”苏辰终于想了起来,惊声道。

    她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符文拐杖?可是我爹说这是胎记,我出生的时就已经有的。”

    “你爹?你爹呢,怎么没看到他?”苏辰问道。

    少女看着手里的粥碗,低沉的说道:“我爹走了,两年前就走了。”

    “他怎么能忍心把你一个人丢下,太狠心了吧!”苏辰很是气不过。

    少女忽然抬头,解释道:“你别这样说,不是这样的,他是去找我娘了,我能看出,他很久前就想去找我娘了,只是放心不下我,这才等了这么多年。”

    “你娘呢,去哪了?”苏辰问道。

    “我娘……我也不知道,我爹说我出生后她就走了,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少女眼神有些空洞,显然对这个说法抱有很多猜测。

    苏辰看着她,就如看到了自己,可是她还有爹,自己呢?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你怎么了?”看着有些发呆的苏辰,少女问道。

    “哦,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事情,还未请教姑凉怎么称呼?”苏辰问道。

    “我叫秦雪岩,我爹说我是在大雪中的一个岩洞里出生的,所以取名为‘雪岩’。”秦雪岩说完又问向苏辰:“你呢?”

    “我叫苏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苏辰,我没见过我爹娘,我跟我师父长大的。”苏辰说的很随意。

    她听的却没随意,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脸上显的有些没心没肺的少年,但是他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哀伤,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没有继续追问,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那一勺已经有些发凉的米粥,又放到碗里搅了一下,重新舀起,递到他的嘴边。

    他张嘴喝了,剩了两粒米还在勺子里,动作有些僵硬。

    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有些尴尬。

    苏辰转头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屋子,除了一些梳妆打扮的东西外就再也看不到其它家具了,于是开口打破这样的别扭气氛道:“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嗯,我爹走后,就我一个人了。”她回答后,又舀了一勺粥递到他的嘴边。

    这次苏辰有些熟练了,一粒米都没留下。

    “那你平时里以什么维持生计呢?”他又问道,确实很好奇她一个姑娘家的一个人怎么过日子。

    “我啊,春夏就养蚕,秋冬就织些布啊,我织的布可好看了,城里几个布铺都抢着要呢。”秦雪岩说道这里时显得很开心。

    苏辰看着她开心也笑了笑,知足就是快乐。

    笑过就显熟络多了,两个人一人一句说了起来,也说了很多,她笑的很开心,不是苏辰的话多么幽默,而是……有人陪着她说话,就很开心。

    窗外的大雪没有间断的挥洒,像柳絮一般,像棉花一般,像蒲公英一般在空中舞,在随风飞。

    一抹夜色投下,白色慢慢铺成银色,那个低矮的小茅草屋就像是一个小雪堆,差点淹没在漫天银色之中,透过那个不成方圆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外也投出一缕昏黄的灯光,断断续续的声音也没有停过。

    “我被那个遮天大手一下子握住,然后我就晕过去了,之后醒来就看见你了。”

    熟络之后在秦雪岩的询问之下,苏辰说了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在大雪山下,顺带着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英雄发展史。

    秦雪岩听到他师父走了会伤感,听着他被刺杀会惊恐,听着他的决斗会担心,听着他被两个好心人相救会感激,她就像一个痴迷的读者在用心读着属于他的诗篇,她也知道他和她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中,这次相遇,可能只是个偶然,之后或许将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夜已深,困意袭人,也有些冷,她坐在床边打了个哈且,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苏辰看在眼里说道:“今夜已经不早了,你快点去睡觉吧。”

    秦雪岩听后瞬间困意全无,坐在那里捏着衣服上的纽扣,扭捏着半饷没有说出话来。

    苏辰疑惑,只是闻着被子上的微香刹时明白过来,脸色通红,就要掀起被子起身,却动了胸部的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却没发出声来。

    她赶紧起身扶住了他说道:“你身上有伤不能受凉气,我没关系的,我就坐在这里。”

    “这怎么行!”苏辰一口回绝:“我是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坐在床下,而我睡在床上,这样我还能算男人吗。”

    苏辰的声音果断的令人无法反驳,只是说完小屋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都能听到屋外簌簌的落雪声。

    顿了片刻后……

    “要不……你也上来,我……不碰你。”

    没人回答。

    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压过了屋外的落雪声。

    她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只顾着摆弄上衣的纽扣,摆弄的都有些松动。

    苏辰看着她,看着墙,看着屋顶,看了一会还是咧着嘴动了身,准备起床,却被她止住,摇了摇头。

    苏辰坚持,她拗不过,最终只能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脱了鞋子,然后靠着床边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苏辰看着她的后背,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弧度,轻轻的给她盖上了被子。

    一夜无话,却注定是两个人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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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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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天荒介绍:
修道者?修武者?上古凶兽?
或许是,或许都不是,他不过是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野小子罢了。
前朝皇子?道门道尊?大周武侯?
他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只是个无处归巢的劳燕而已。
天下荒乱,百家争雄,妖孽横空,天骄夺帝……
古来圣贤几多人,何人可称皇?
苏辰只是一介青衣,不图世,也不求帝,他只想抓住想要抓住的东西,
如那风,如那雨,亦如那手中沙……
人若挡,三尺青锋血五步,
天若阻,亦出光寒耀九天。乱天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天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天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