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情况,临时请假
出了些小意外,整整一天都在忙,今天没办法更新了,非常抱歉。
时时刻刻都有想不到.....昨天还说要加更来着,唉。
对不住大家,可能明天也会受影响,现在还说不太好,会及时通知。
再次鞠躬。(未完待续。。)
第七零四章 你不如我开心
老太监空口白话,‘说出’无尽美境‘唤来’无穷喜色,欢笑声中大队人马进入离山山门。
离山是苏景的家,跨过离山剑碑,便是进了家门。
今日喜事一切,都是红长老按照凡间嫁娶设计的,那时没想到判官、鬼王会来,所有人都靠走得,真要去穿八百里离山去往内核重地去办喜事,估计得走上大半个月,是以就在山门内一里地方设喜殿,做真正典仪举办之地。
说是殿,其实就是个大个棚子。
大棚子后面还有连绵大片的小棚子,内中一座座灶台垒砌,炉中火苗正旺,附近凡间请来的大小厨子们忙碌异常,准备喜宴。佑世真君结婚,其他地方招呼不周,总得让大伙吃上一顿实惠饭。
少不得,老太监对着红长老又是一翻跺脚顿足、摇头叹气,旋即再次施展妙法,将此地布置起来,棚子转眼变作仙宫琼阁,那份辉煌壮丽无需多提,但苏景看得清楚,施法过后秦吹面色惨白。
虽然是幻景,但一桩一桩规模浩大,即便精修大家都无从分辨真假,而秦吹记忆混乱、身带内伤,连番施展消耗巨大,有些坚持不住了。苏景带不听上前相劝,可秦吹摇头,笑着:“帝姬之喜,天都得开颜做笑!只这几分小小颜色,已经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了,绝不可再偷工减料,帝姬帝婿放心,老臣没事,快快入殿去。无需理会我。”
说话间连推带让,将一对新人送入喜殿,老太监身后还跟了大群天魔弟子,反正秦吹做什么就他们就一起帮忙,七手八脚全都来推苏景,苏景稍稍使点劲,他们谁都推不动。
开了个玩笑,苏景、不听携手走入喜殿,众宾客紧随其后一拥而入。
掌门提议,师兄附和。苏景不听亲自上前去。左右相搀,将贺余师兄扶入高堂大位。在场人中即有幽冥阴司大判,也有天外归来仙魔,无论身份、辈分。贺余都算不得最尊崇的。可他于苏景来说亦兄亦师。他不坐那位子,除非师尊归来师叔脱困,否则中土天下再无人能坐得!
长香追吉时。众宾客由离山弟子引领入座,秦吹唤出的喜僮儿提壶托酒时刻追随宾客身后,天魔宗大群弟子时刻追随老太监身后,相映成趣别样热闹。
自此时起,就再没了什么意外事情,万幸叶非来得早了些,若他在秦吹之后来到离山,怕是不等捣乱就会被忠心护主的老太监撕扯个粉碎。
等不多久,长香燃尽,喜鼓九声,被红长老安排、专门负责盯住吉时的老实徒弟深深提息,能在师叔祖的新婚大喜中担上个‘吉时报’,方先子心底觉得很是荣光,提息、开口,正要呼喊,忽然一个尖尖长声抢在了他之前,字字长拖音:“吉...时...道,天...作...合,福...禄...喜...寿,绵...延...无...尽!”
帝姬帝婿的吉时之报,非得老太监亲自来喊不可的。对这场‘意外遭遇’的喜事,秦吹的参与也止于此处,具体典仪,新人拜谁、怎么拜他并不干涉,笑吟吟地站到了一旁去观礼,正巧站在三尸身边,看在他是天魔的份上,雷动将手中瓜子分了他一半。
拜天地乾坤,拜离山祖位,拜主座贺余,最后一对新人顶头对拜......
“苏景。”
对拜时候,苏景耳中传入密语,不听的声音。
“嗯?”苏景回应,不知不听此刻唤自己何事。
“夫君!”不听的声音里,实实在在的兴奋,快乐!
“娘子!”苏景笑了,密语回应。
“老爷!”不听换了叫法,喜上眉梢。
“太太!”
“官人!”不听笑出了声音,怎么就那么高兴,没法说的高兴!
“夫人!”
“相公!良人!阿郎!当家的!”天知道不听开了那朵智慧窍,一下子想出这么多称呼来,每对苏景喊一声,她都兴高采烈。
苏景如何招架得住,发愣......或许是心有灵犀,他全能体会她心中快乐,心中眷恋之人快乐了,自己也一定会开心,苏景密语轻声:“能娶得你,我很开心的。”
红红的盖头下,不听笑了,仍是密语,语气却幽幽:“你不晓得,你不如我开心......”便是这一刻,苏景看得清楚,几滴晶莹泪珠儿,自喜盖中落了下去。但下一刻:
“夫君老爷官人、相公良人阿郎、当家的!”小不听一口气,又把所有称呼都喊了一遍,字字用力字字真。
两人‘聊天’是在夫妻对拜中,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是弓着身子头顶相对。众多宾朋好友全都坠入迷惑:小两口鞠躬这许久的,都不起身?新娘子红巾遮俏面,看不到模样,新郎的样子大伙可都瞧得清楚:笑——自从‘新人对拜’、这一个躬向他媳妇鞠下去之后就开始笑,让人莫名其妙。
“诶!”哪管旁人如何,苏景密语响亮着,应着不听:“媳妇!”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众宾客总算踏实了,她俩起身了。
司礼长老笑着呼喝:“礼成、喜成、佳偶天成!”
其后再有什么仪式都已是细枝末节,拜天天地拜先祖拜高堂再对拜之后,莫耶不听就再也不是形只影单的小妖女,如她所愿讨得了苏景的喜欢、做了苏景的妻子!
苏景何尝不欢喜,走上前拿住了不听的手。可是还未等他们两人再说什么,遽然一道阴森气意自苏景身边暴散开来,眨眼之间一对新人消失不见!
即便归来之魔时先也未能察觉丁点征兆,更毋论应变。
正办喜事的两口子。就凭白消失于众宾客身前,谁能不大吃一惊!相距苏景最近的一群同门、贵友,身体带伤但灵觉不受太大影响,他们的探知何等明锐,竟再也找不到丁点有关苏景与不听的气意。
唯独三尸气定神闲......与本尊心神相连,苏景消失瞬间就只有他们兄弟有所感知:苏景心中满满惊喜!
刹那过后,感知被截断。
大喜时日忽受打扰,苏景却惊喜异常,旋即消失于大世界,连本尊与三尸间的冥冥相知都不能无法通联。他去了哪里?再也明白不过。青灯小世界。
之前自我封闭、凶猛鬼王费劲力气也全无法应的青灯境此刻自己开放,把苏景‘抓’了进去;正与他双手相握的不听也受‘连累’。
正如三尸料想......外间宾客惊诧,境中老祖也发呆,愣一下:“吉服?”两字后陆崖九喜形于色:“好小子。今天是你大喜之日?这可巧得很!”
苏景娶妻。欲拜老祖而无门。不料才成礼就被请入青灯,心中欢喜难言,以至脑筋都有些迟钝。听得老祖之言第一反应是‘巧得很?今天也是您老大喜之日么’,还好荒唐念头只在心里盘绕,倒是小不听反应刚快些,急忙放开苏景的手,一把掀开盖头快步上前:“莫耶晴族不听...晚辈...侄、侄儿媳拜见师叔。”
称呼换了三回,因她现在有了三个身份,最后一个说起来还有些涩口,生平第一次自称媳妇,感觉没法说。
一边说话,一边下跪,苏景抢上前和她一起,陆老祖放声大笑,稳稳当当受了两个娃娃的敬礼,口中好一番嘱托,开始是吉祥话,后来是吩咐小两口要互敬互爱、命苏景不许欺负媳妇,最后则要两人记得不可耽误了功课、来日携手飞仙才是永恒厮守......若把修行看做经营,将封仙看成做官,原来老人的言辞也和凡间长辈所说没什么区别,或者说,在苏景名前,陆崖九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是个普通老人吧!
之后让小两口起身,还不等苏景站稳,突然一道香风飘来,一个柔软身体几乎是‘全不讲理’欺入他怀里,柔柔抱住了他,青灯境内、陆九面前,会如此做的哪有旁人,正是那个雕山的少女。
抱着苏景,少女欢笑:“阿哥...苏锵锵...恭喜!”
才嫁的夫君,自己还没抱就被别人抢了,不听当时就瞪起了眼睛...可很快又把眼睛眯回去了,青灯境中详情她听苏景说过,也知这少女神志未复,真把苏景当做了自己的兄长,不计较了不计较了,谁让他今天结婚呢。
少女抱苏景的时间不长,放开怀抱一转身又把不听给抱住了,这一下不听笑了,心里仅剩的那点郁郁散去,过片刻少女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眸子转动上下打量着一对新人,大大的眼睛里尽是羡慕,口中吃力再吃力:“漂...亮。”
讲话吃力,施法可一点也不费力,身形转罗裙飘,一个圈子转下来自己身上也幻出了用一套艳艳喜服,不过她幻的不是新娘凤裙,看来她更稀罕苏景的打扮,给自己换了一套新郎红吉,本就漂亮的少女着男装,另有添出一份特别妩媚,连不听都笑眯眯地点头:“好看!”
“你...更好看!”几乎不会说话的少女倒是有来有往,喜滋滋。
老道也离开了自己的炼丹炉,此刻迈步上前,不说话,但摆出的道家礼节再明白不过,给一双新人道喜。
还礼过后,不听又急忙把自己特意给陆老祖做的长袍取出,奉上,陆老祖更是开心,晚辈的心意于他的困境之中,比着那天无常丹又如何!
收长袍,老祖微笑:“坐困于此,身无长物,你们的新婚礼物,我就先欠下了,待将来出去再还!”
以前老祖说起将来,大都会以‘如果有朝一日能出去’来做前提,今天却没了‘如果’,苏景何其灵活的心思,闻言喜道:“天无常丹有望?”
不听谨守晚辈规矩,苏景说话同时她也对老祖说道:“您已送了晚辈青灯藤,那是神奇宝物,孩儿诚惶诚恐,再不敢领受师叔的赏赐了。”
话说完,苏景忽然响起阎罗的嘱托,面色微变:“神君嘱托,青灯请决不可再入此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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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更新,今天就先两更了,第二更正在写。(未完待续。。)
第七零五章 三天之内,你出不去
“阎罗神君?”师叔吓了一跳。
“师叔容禀。”不听的语气轻松,似是全未将阎罗警告放在心上似的,将苏景从大判变王驾、诛杀要犯得见阎罗灵识化象过程大概讲过,这才回答了苏景之问:“青灯藤我未带在身上,这几天我一直住在金榕木殿,青灯藤和这座妖宫灵犀交换,似是挺聊得来的样子,不肯随我来离山,我暂将其留在了宫中。”
以前这等‘聊得来’事情也有过一回,聊着聊着紫桐妖宫就被青灯藤挂了铃铛,这次轮到金榕木殿了。
青灯藤未回青灯境,苏景松一口气。
陆崖九转开了话题:“这次叫你进来是为免你担心。”
最近,两位土著的灵智变得愈发清澈,此事苏景还察觉不到,但老祖辨认得明白。这是个突兀变化,前后差别便如野兽开悟入妖一般:野兽没有智慧,刚入妖时得淳朴灵智但还不太会表达,是以刚晋入妖序的小精怪与野兽,于普通人眼中似也没什么区别,可实际里二者相差无异天地。
老祖暗忖两位土著会如此,很可能与上次西仙亭中青灯爆发、屠灭墨巨灵之战有关,但终归是猜测,他也不敢确定。
两位土著得大精进,各自手中的炼化法术威力也得以猛扩,将青灯化境的气韵完全夺于法术中,青灯自内而外彻底封闭也是这个缘由。陆崖九在此地枯坐五百多年,莫忘记青灯境内的时间远比外间缓慢。由此他的困守也就更加漫长,这么长时间里,少女和老道都对他友善,大家算得朋友了,见他们有所突破,老祖很是欣喜。
不过欢喜之余,老祖又有些担心苏景:担心他会担心。陆崖九自己都未曾留意:以前他从不曾如此‘婆妈’的。其实再也简单不过的道理,困于青灯,唯一偶尔能来看看自己的人就是那个小子了...唯一的一个人。
几天前老祖开声,呼喊少女和老道现身相见。不过法术事情不是说停就能停的。过了些时候两人才各自抽身来见老祖。陆崖九说出自己的想法,打算让苏景进来一趟,告知其青灯境会做长久封闭,无需挂念。两位土著当即动法将苏景抓了进来。
这便是事情的经过了......
喜殿之内新人消失。宾客惊骇莫名。等了一阵还不见新人回来。人群免不了微微骚动,老太监也是一副惶急神情,诸般搜寻法术层层施展。可哪有会有所得。忠义之魔,那颗护主之心何须多言,虽只与帝姬、帝婿相认不到半天,心中对他二人那份关心却不逊贺余等人。不知不觉里,老太监眼中杀气冲腾,迈步来到掌门真人身旁:“帝姬、帝婿于这世界中有何强敌,还请真人指点。”
天魔认定他们是被敌人掳走了,管对方是谁、再哪里,他必要杀上门去!
若一定要给苏景找出个对头,在中土世界里,就只剩疤面青衣了。
这个时候三尸对望一眼,眼看着人群微乱,老太监要以伤残身疲惫躯去追追寻强大敌人,三尸有些呆不住了,可师叔藏身青灯是不能公开之事,雷动稍作思索,先咳嗽一声,见没人理会他又咳嗽了一声,还是没人望过来,雷动不排场了,直接扬声开口:“诸位莫惊慌,苏景与不听去了...去了哪里......”是啊,去了哪里?雷动是老实人,没有撒谎急智,顿一顿,吸口气,继续道:“我家二弟知道。”
赤目眨红眼睛,不慌不忙喝口水拖延时间,没能想出合适说辞,突然做声大咳,弯腰弓背单手手捂胸口,一副快要被水呛死了的模样,另只手对着拈花使劲招摆,示意:我说不出话来了,你上。
“这个...他们两个...来来来,诸位与我举杯,恭贺新婚大喜,离山苏景与莫耶不听...对,莫、莫耶!”拈花终于找到了说辞,口齿一下子流利了:“他们去莫耶了!这婆家行礼,娘家圆房为莫耶习俗,如今我们这边典仪已成,新郎官就送着新娘子去莫耶入洞房了。”
赤目不咳嗽了,伸手抹掉口角水渍,咧嘴笑着接口:“诸位有所不知,莫耶的洞房可不是件轻松事,新人一进去就是三天三夜!”赤目琢磨着,苏景见了师叔,总得好一阵子耽搁,最近遭遇的奇事频频,聊上几天几夜也不稀奇。
雷动举起手中杯:“不用去管他俩,咱们该吃吃该喝喝......”话没说完,身旁突然人影晃动,大红袍喜艳艳,小两口又回来了,把雷动吓了一跳:“这么快就、就洞完房了?”
“说得什么?”苏景一头雾水。
其一,青灯境两位土著都有法术在身,不可中断太久;另则,苏景与不听今日大喜,就算他俩愿意多陪老人一阵师叔也不会耽搁他们,把事情说完,不容苏景再啰嗦什么直接将两人送了出来。
苏景自己不说刚刚去了哪里,也没什么人来主动询问,其后仍有几道礼仪典程,但都简洁明快,欢欢喜喜中酒席排开,偌大天宗千万修家,数不清多少人多少年都没再动过凡间吃食,此刻都举着筷子围坐着前等上菜。中土新郎要酬贵宾、莫耶喜娘要敬谢酒,两人并肩于宾客间,这时候终于看出莫耶人的麻烦劲儿了,新娘敬酒时要撤红盖、饮尽后要再蒙上,小不听一只手上来下去,光跟头上的盖头玩命了,那红红一片长巾晃得身边苏景都有些眼晕来着。
修家修心亦修身,纵大都有伤,五内对伤身之物的化解也比凡人强上无数,烈酒入吼只当清泉淡茶,简言之:能喝!就连修为浅薄方先子也有七十斤的酒量。加之大劫消弭玄天伏诛,人世间又要多出长长的正道风光,众人心头轻松,这顿仙人酒很快热闹起来,虽不见大喊大叫划拳行令,但惬意说笑总不会错、那份热闹更不会错...五魁首!六六六...忽闻酒令声起,谁说没闹?是仙人饮宴,可在场何止天宗正道、稳重阴司,还有大群妖怪了!
六两黑风煞裘平安三大妖奴巨头率同乌鸦卫等天斗山群妖大战小相柳、三手蛮、烈烈儿、阿嫣小母这一脉剥皮大妖,拈花赤目跟着起哄胡闹。雷动天尊抱着酒坛谁输他都陪着喝。真正吵翻天了天的大热闹。
红长老忙了好一阵子,坐回到同门身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同桌的贺余、尘、林等人都起身去和忠义天魔闲谈去了。离山首脑的席位就只剩掌门真人和红长老两个。
红长老不喜荤腥。拿着个苹果咬着。单手托腮望着不远处的妖精吵闹,眼睛很亮:“妖精做事,比着咱们要痛快多了。想说便说想做便做。”
沈河应道:“他们的修行要比咱们坎坷得多。”
红长老转回头,仔细看了看师兄,忽得笑了:“看,刚还羡慕妖精直截了当,你我说话时又忍不住的...忍不住的遮遮掩掩。”
两人言语里本就藏了别样意思,沈河笑了笑,没在说下去,举杯:“我敬师妹。”
时光忽忽,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了掌灯时分,于妖精来说也就相当刚吃过开胃凉菜,六两和小相柳说好了,苏景不出洞房、这顿酒就不散去。不过酒杯大可暂时放一放,掌灯时,一对新人送入洞房。
长者或老成持重的名宿不去凑这个热闹,大群妖精和年轻弟子们却苦苦等候多时了,随着那吉庆鼓声一拥而上,戚东来也想去,忠义老祖宗不动,所有天魔娃娃们都得老老实实跟在身后,老太监转回头,笑吟吟:“去吧去吧,不用理会我,可别闹得太过分。”
戚东来大喜,报一声‘多谢老祖宗’,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去太单薄,死活拉上师弟蚩秀一起,蚩秀心里想去奈何自己现在有个宗主身份,硬绷着身体不去,不过大家都重伤,他力气不如戚东来大,被拖着走。有门中长辈叱喝:“戚东来,没大没小!安敢越礼!”
憎厌魔弟子才不理会:“老祖宗面前,分什么大小嘛。”拉拉扯扯,搂着师弟的腰勾着师弟的背在师弟耳旁娇笑连连,追上大队一起哄送新人入洞房。
心咒转、王殿现,苏景不肯让自己的住处凌于门宗,唤出的是‘阿骨王墟’,沉于地下深处。众人进入王宫喜房,少不了的又是一场欢笑喧闹,其间小相柳和裘平安分别找到苏景,两个人所说事情如出一辙:苏景喜事过后,九头蛇会北地冰原、裘平安去西海碑林,修行正在关键时候,要尽快归回重续。
前后闹够一个时辰,六两大东家见时候差不多了,开始向外轰人,他的地位特殊、讲出话来个个遵从,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众人陆续离开、重返离山接着喝酒。
送走众多宾客,小不听关上王宫寝殿大门,就势将窈窕身躯依在了大门上,她说话的声音轻得在飘:“小丧修,这间屋子,三天之内你出不去。”
话音刚落,忽觉身体一轻,被苏景横抱入怀,抱上红床。
登榻、相对而坐,不知被不听自己掀起过多少次的盖头现在还在头上蒙着。
无论掀起多少次都做不得准,最后取下这块红巾之人,非得是苏景不可。苏景扬手,揭盖头......瑶鼻檀口眼儿俏,不听的脸颊红扑扑的,在笑,望向苏景的目光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相对,小丧修不说话了,小妖女也不说话。
如此,安安静静一盏茶的光景,不听轻轻眨眼...再张眼时督目法术行转,三瞳归一妖冶消散、化归明朗双眸:“这样好看?”说着,散去法术三瞳重现,明浩消弱几许、迷离妖媚增添几重:“还是这样好看?”
三天洞房,无论做什么,她都要与如意郎四目相对的,所以要他选一双喜欢的眸儿。(未完待续。。)
第七零六章 来者止步,掩耳静候
三天洞房,无论做什么,她都要与如意郎四目相对的,所以要他选一双喜欢的来。
“无需督目,三瞳很好看。”苏景想也不想,回应。
不听单瞳或三瞳各有妙处,苏景都会爱看,根本就不存‘更喜欢’这等比较的,他如此说只因想起那时——初见时。
齐喜山中小小妖女,正吐纳修行、以为荒僻山坳无人会来,着亵衣、涣三瞳。
初见时她未督目,喜烛下请她三瞳。
不听听话,再不督目了,而短短两句话之后,房中又复安静了,平日里你嘟嘟我囔囔话唠似的两个贫嘴家伙,一时间居然找不话题了?
话题有的是,可他不想讲话她更懒得开口,此刻顶顶大事:借着红烛火光,看她,看她。
又是盏茶安静,不听忽然笑了,当眼儿弯弯、虚晃了三瞳,目光愈发迷离:“你有没觉得今天过得,挺过瘾的。”
目光向东、笑语花开、凡人遥拜、阴司造访、群修来贺、师兄跨界、叶非入山、天魔驾临、酒肉筵席......今天她嫁人啊,这就是她数不清多少次幻想过的:风光大嫁、嫁苏景!
到此刻喧嚣远去,只剩两人相对,以这一天的经历来印证从前幻想,不听真就觉得恍如隔世。
但是这喜事还没完,甚至可以说,现在才是开始,两个人的开始。
不听身体前倾,伸手到苏景腰畔。在他的锦绣囊上一拍。
苏景不解:“作甚”
“不数数红包么?”不听应道:“我听说凡间新人,登榻第一件事掀盖头、第二件事数红包、第三件事才是......”说着,贝齿轻咬嘴唇,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苏景失笑,正想说什么忽然面露古怪神情、啼笑皆非的模样。小不听看不懂,秀眉微扬:“怎了?”
“他们三个唤我。”
离山偏僻处,一棵矮树下赤目正上吊,两只小脚乱踹,就快断气了。
三尸体质特殊,莫看修家凶猛神通来了他们挥手就能挡开。但上吊自裁这个法子对他们好使得很。另两个矮子垫脚尖扬手托着兄弟的脚。确保他半死不活剩口气。三尸与本尊的灵犀,于将死一刻最最强烈。赤目上吊其实是在问苏景:我来一趟成不?
很快赤目探得苏景心意,短短腰身奋力一扭,将双腿摆出同伴手中。片刻后两眼一翻、找苏景去了。
“什么事?”苏景回头。问出现于身后的赤目。
“本来说绝不打扰你俩。可有件要紧事情刚忘记了,非做不可,快把锦绣囊给我!”话是对苏景说的。赤目的满脸笑容则是对着不听,打扰洞房,脸皮厚如矮子仙家,也得对新娘子有个歉意表示。
“数红包么?”新郎新娘同声发问。
赤目大是吃惊:“你们怎么知道...也不全是,苏景,把你的鬼袍子、屠晚剑、黑石头什么都全都放进囊中来,我一并带走。”
这可是真心话,离山巅内睡着扶乩、屠晚剑本就是活的,王宫蟒袍住着影子和尚,这些东西带在洞房花烛间确实不妥。苏景不废话,即便所有宝物中的洞天都已被他施法封闭、于外间完全隔绝,也还是依着赤目的吩咐,把东西全都放进囊中,递给赤目。
后者喊了声‘新郎喜娘早休息啊’,接过宝囊撒腿跑出门去,出门两步又想起一件事,把手伸进苏景的锦绣囊,好一阵寻找。
宝囊有师叔亲手布下秘法禁制,外人休想打开,不过三尸与苏景关系匪浅,陆崖九当初在设法时候就允得三尸取用内中宝物......赤目摸出笔墨,在寝殿的朱红大门上刷刷点点,八个大字:来者止步、掩耳静候!
心满意足,赤目离去了。
“你叫什么?”喜房红榻上,苏景问对面那个和他相识快五百年的新娘子。
不听的声音轻轻悦耳:“莫耶晴,是从国号传承而来的族号,并非姓氏。”
苏景笑着接口:“中土骚人不姓骚,莫耶晴人也不姓晴。”
小不听颔首、点头:“嗯,便是如此。苏景。”
苏景答应着:“怎了?”
“没怎啊。”
“你喊我作甚?”
“哪个喊你了。”
“你刚刚不是喊‘苏景’?”
“说‘苏景’就是喊你么?这世上又不止你一个人唤作苏景。”几句花腔似的玩笑,不听俏面上笑容盈盈:“你不是问我叫什么,我答了:苏景。”
每当两人共处一处时,总会有一个脑筋不够用,这次轮到苏景了,闻言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你叫...你也叫苏景?”
小妖女的眼睛亮极了,认真点头:“不错,我叫做苏景。”
苏景娶了苏景?
苏景如何能不惊诧,不过他心中明白,今时此刻不听断断不会再骗自己,当两厢情悦,苏景总想知道她叫什么,不听又何尝不是想要尽快告诉他自己的真命。
吸口气,压下心中惊诧,苏景想了想,眨眼睛、试探着:“苏景?”
不料小妖女突然大笑起来,如此开心如此得意,一双柔荑握着心上人的手,笑了个花枝乱颤。
苏景愕然,见她那副小狐狸似的目光,自然晓得上当,啼笑皆非:“这个时候还在骗人?”
“不算骗人。”小妖女摇头,满头珠翠随之摇晃,几枚钗铃儿轻响:“莫耶女子嫁得如意郎,从此也会多出一名字...夫君名姓,便是我之名姓。在莫耶时这是官府认可之律,为人妇者于外于内,都可用夫家之名。”
不听告诉苏景的,是她新多出的名字,果然不算骗人的,从今以后,她可以叫‘苏景’。
“那本名呢?”苏景知道了自己叫什么,继续追问小妖女真名,心里痒痒的。
不听的笑容收敛不少,大笑变作浅笑,得意变作了情意:“现在还不是时候,需得稍等片刻,耐心些,能说时不等你来问,我立刻就会说与你听。”
说到这里她把话锋一转,笑容更浅淡,可眼波愈发柔媚:“先帮我个忙,然后给你看样东西。”身体转了个半个圈子,背向苏景、靠近,差一点点就坐进了他的怀里:“头发。”
请他帮忙,卸下发钗珠翠,解开盘发。于不听而言这本是举手之劳,何须苏景帮忙,可是她喜欢。
“只在今晚,就这一次。”不听又补充了一句。能有心上人为自己开解长发,是莫耶女子的惬意享受,但郎君是须眉男子,岂能总是周旋于发钗珠翠之间?
只在今晚,就这一次。
苏景扬手......
钗好拿,但新娘子的盘头不知出自哪位妖精或仙子的手艺,好看真好看,复杂更是真复杂。千道真元行运周天、百枝长剑行布秒阵只当儿戏的苏景,对着自己新娘的头发好一番苦恼,着实忙活了半晌,终于大功告成。
如瀑长发披散开来,垂于腰下尚有所余。若她站着,若她解罗裙,头发会遮住......苏景心生绮念。不听似是得闻夫君心声似的,站起身、立于榻,解罗裙。
大红喜袍很快褪下,只剩贴身亵衣,之后不听轻轻巧巧地转了个身,亵衣难蔽体,红烛相应寸寸肌肤如玉凝脂,光泽柔更柔媚。
苏景热。
“还记得么?”小妖女明眸含笑,柔声相问,同时抻了下衣角,示意苏景暂莫看人、先瞧细衣。
若那一件亵衣单独摆放苏景眼前,他必定记不得什么,可它穿在不听身上,而一晃几百年里小妖女更高挑了些、丰润了些,但大概的身形轮廓不曾改变,是以苏景一下子就回忆起来:正是刚刚自己还曾想到的,初见时。
第一次见面,中土不要脸大战莫耶厚脸皮时,她就是穿着这样、一件、亵衣。
她说要给他看样东西,就是这件衣服了。
那时的生死相斗、今日的红艳相对;那时的妖人见面分外眼红,今日的新人和合糖情蜜意。这该是多重的缘。
“还是那一件?保存得当真好。”苏景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苏景认出了亵衣,不听笑了;可苏景又说了句傻话,是以不听的笑容更浓了些:“快五百年啊,绫罗衣衫早都烂掉了,再说那时怎知现在,我被你看到...你道我会很得意么?还会特意施法护下那件衣?”
越说越笑,不听走在床上,一直走到苏景面前,先俯身、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无需起身、继续坐着就好。她本长发披肩,低头时长发垂落,扫过苏景的鼻尖,痒痒得清香。她只着亵衣,俯身时有一片起伏春光落入苏景眼中,撩人心。
小妖女转身盈盈,坐进了苏景的怀中、腿上,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不听本为精修之人,五感明锐,背上的感觉清楚:他的心跳,咚咚咚的力量。
“这一件是新做好的,与以前那件全无两样。”不听继续之前话题。
苏景嗯了一声:“小了。”
衣服不会小,但人长大了一点点。说话时苏景再也不肯安分,双臂环她腰,双手自然没入衣内。
滑腻肌肤,触手温润。不听的小腹柔软、平滑。
不听的身体轻轻一颤,双手按上了苏景的手,但她的手上全无力道,不存阻止之意,只是本能的扶着。(未完待续。。)
第七零七章 姓名与他,性命与他
稍做停顿,苏景的手又开始游移,向上。掌心里传来的感觉清晰:凝玉般的肌肤,偶尔会逃起几粒小小的鸡皮疙瘩,那是她的紧张;还有...若非修行很难察觉,她的肌肤在极轻极缓地舒展,那是她的惬意,情意相合肌肤相亲、她的心神欢愉。
怀中纤弱身体又是一颤,苏景手下滑腻依然,可‘平坦’不再了,两团柔软、饱满盈于掌,不听没办法不颤抖。
素手稍稍用力,终于按住了苏景的手,不再乱动,不听的声音有些飘:“有件事情要和你做个商量......”话说到一半,不听微微皱眉,不过目光里只有迷离笑意,暂时岔开话题:“阿骨王,以中土修行境界破无量后就算跨入‘如意胎’之境了,你是元神大修,远胜当年你我去莫耶时的修为,这个...这个...你当能控制了吧。”
莫耶死地中她也曾坐在苏景怀中,昏迷良久终于醒来,本来说‘无论如何不下去’,但很快还是‘下去了’。此刻情形与那时候全不见分别。当时的‘罪魁祸首’,现下又来作祟。
不听身体挪动,用力向后靠、由此挪出小小一段‘空余处’,右手伸向身下、屈指向着那‘硬邦邦’一弹,莫耶少女时时刻刻总藏着一份顽皮心思。她用的力道很轻,是以非但不见效,反倒让‘硬邦邦’愈发硬邦邦了。适得其反,小妖女‘哎哟’一声。似想笑可脸蛋红成了苹果,没能笑出来。
还有,苏景的手更不老实了。
处子身,清静心,情虽浓但欲不重,被苏景坐拥着轻抚着,心中欢怡远胜身体感觉。不听闭上了眼睛,身体随之放松,口中说话未停,转回了原题:“莫耶习俗。洞房花烛水乳交融时女子会痛......”
“嗯?”苏景忍不住。轻出声、语气疑问。
“会疼不算莫耶习俗,”不听也觉出自己的说法有毛病,笑了:“是因为会痛,所以有了这样一个习俗:你躺、我坐。”说话间玉臂轻扬。解脱亵衣。
新婚夜、初欢时。夫躺妻坐。
不远处。香花芳草、熏熏美景,可是若想抵达那美丽地方,非得先要穿过一片荆棘林。长刺披身疼痛几许。要自己走,走过去,只因那片美景是她自己独占、独享、今生来世都再不离弃的快活林、欢福地。
习俗,与谁的地位高上、谁来做两人未来主导无关,只因洞房花烛里的亲昵无关风月,而是问心问情;只因莫耶女子好强,要自己去拿自己的:福!
解释过新房喜榻上的家乡习俗,那如玉身躯也再无遮蔽,不听把自己全然送入良人目光,随后轻转身,仍在苏景怀中、于他直面相对,轻声:“你莫动。”素手再扬芊指微颤,又去开解苏景的颈扣。
苏景不再乱动,与她目光相对......窸窸窣窣地轻响,一枚枚扣子开解,偶尔一道小小法术随她心意施展,清风扬、将苏景托浮起一点:好除衣。
近于咫尺,赤坦相对,心跳的声音混在一起,分不清是你的心还是我的心,比着呼吸还要更重些,从耳中直接敲入心中,由此自己的心跳得愈发凶狂了。落尽衣衫,不听的双手抵上苏景肩头,微用力,苏景感觉她的手有些凉。不听的声音几细不可闻:“你躺......”
没能推动,苏景未躺。
一向对她的莫耶习俗尊重有佳的苏景这次却摇了摇头,非但不曾后仰,反倒前倾身躯,扶着自己的小新娘后躺下去——因这习俗太好强、甚至稍有些残酷之嫌。那片荆棘绕不开、那片福地一定要去,走便走无妨的,可又怎舍得我自等候让她独行。
荆棘于我无伤,但那又怎样?我不痛、不代表我不能奉陪,不代表我不能走在前,不代表我不能领你走上前去。苏景所愿,永不存谁走向谁,谁等着谁。只要你在,我就一定在,那该多好。
就在不听的背脊触及红床锦被、微凉感觉传来时候,真就觉得这副天地变得轻而又轻,一切都没了重量,她的身体几乎不会动弹了。苏景的嘴唇很软,亲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再向下时不听不自禁的以唇儿相迎,那时候、柔柔情意忽然从血骨中、心肺间逸了出来,就那么一下子裹住了灵魂,暖暖软软的......
新人,真真正正的新人,糖蜜之中,也是迷乱、慌乱时候,免不了的几次寻找,几次徒劳,可到底、苏景还是来了,疼痛还是来了。
苏景动作很轻很慢,但疼痛依旧一点一点地撕裂开来,就是这个时候,蛰藏于不听心底的那份情绪猛然暴散开,入身入骨入神入魄,疼痛之下,无以形容的心情让她的眼波跳荡,让她的声音无以抑制的颤抖:“莫耶晴,族下四姓:山、川、风、霖。山为护,执杀戮事,守卫全族;川为仆,执侍养事,照顾全族;风为信,执追讯、外联等事;霖为主,晴皇血脉嫡传,我为霖姓人,唤作...霖铃。”
她叫霖铃。
在中土,霖铃隐含悲苦意思,可是在莫耶,霖铃即为林铃,高挂于枝桠,随清风摇摆随叶唱欢鸣,无尽快乐清澈逍遥!
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苏景笑:“中土汉,苏景苏锵锵。”
不听也在笑,扬起手臂缠住了他的脖子,声音颤抖得越发明显:“莫耶晴,霖铃霖不听。”
随即、就在这个甜美笑容中,眼中泪水突然汹涌,纵横流淌于俏面!
交融一刻,忽然说起族中事,姓名事,煞风景么?
是习俗,更是那个已经毁灭的世界中人根深蒂固的认知:将我名姓告知于他。从此不离不弃,永做追随!于他到来时、进入时,便是我将自己托付与他时。姓名如性命,从此与君、统统与君。
苏景停了下来,伸手为她擦泪:“莫哭,有我。”
眼泪却更加汹涌了,不听、霖铃无声痛哭......就是因为有了他,所以她才会哭!
有关不听的一切苏景都清楚,她此刻心绪苏景完全知晓完全明白,否则也不会说出‘莫哭。有我’这句话。但知晓、明白不意味‘体会’,甚至可以说,他永远也没办法真正体会!
那世界毁灭了,再无家可归;所有人死去了。再难觅亲人;孤零一人流落浪荡于偌大中土。天是天地是地树木是树木。一切都不存差别,唯独此间找不到她的家啊......直至此刻,苏景和自己在交融一起、苏景知道了‘霖铃’之名。孤单的女孩子终于又有了一个亲人,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有了亲人,便有了家,再不是一个人了。
最后的莫耶晴、莫耶人想哭想笑想谢谢老天想让他再轻点,可他都不动了、轻无可轻...小女孩哭出了声音,眼泪流得疯了。
苏景有些狼狈了,如何擦总也擦不完她的眼泪,过了一阵还是不听哽咽开口:“用亲的。”
亲过就知道,她的眼泪微咸,亲过就记住了这味道。
嘴唇点在眼帘上,稍稍有些痒,霖铃哭着笑,又过一阵终于收起了眼泪,三瞳相套的眸子被泪水洗过,不见清澈反而愈发迷离了,双臂把苏景的颈子缠得更紧了些,她点点头:“你...动吧。”
说话时,双臂再用力,把他彻彻底底揽入自己怀中。
洞房花烛啊,再不哭了。
苏景霖铃,锵锵不听,小妖女自己觉得很般配,开心时候疼也笑。
......
“上面应该天亮了吧。”小妖女仍揽着他的脖子,始终不曾松开片刻。虽在地下,但修家心中自有一只沙漏,只要不是遁离大世界太久,还是能大概晓得时间的。
“嗯,差不多,当是刚刚黎明。”苏景在不听怀中,霖铃一样再锵锵怀里。
“大半个夜,几个时辰。”不听轻轻呼出一口气:“你的伤势未痊愈是真的?”忍不住她又想笑,就势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浅浅留下了牙齿印,松口后:“原来嫁了个小畜生,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还没完,修行人的体魄果然不是说笑的。苏景也笑,才不会掩饰自己那点得意:“洞房三天,不是你说的么。”
“哎呀,”不听失笑出声:“小魔头乱泼脏水,洞房三天也不是说就...就一次三天。”
苏景稍仰身,让她螓首枕在自己手臂:“若觉疲惫,就...先吃点水果?”
“不用,”不听摇头,笑容里羞赧显现:“不觉疼了,麻麻的。这是...疼得麻了?”
苏景似有所悟:“反正也不疼了,就由得他去忙活吧?”
笑声清脆,小妖女未否认,当然也不会承认,岔开话题:“你且闭上眼睛。”
问也不问,苏景闭目。新媳妇扬起头,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喜事前两人也有亲近时候、有过‘看谁怕谁’之类嬉戏,可她总也不敢去亲他的眼睛。苏景面容清秀,长相绝不算差,尤其一双眼睛,莫管它是蒙着困意还是笑意,若肯做仔细观察当会发现:清澈。那双眸子深处的清澈不染丁点尘埃!
不听迷上了他的眼中清澈,但也是因为那清澈来得太静太净,所以早想亲却不敢去亲。直到此刻,仍是要先他让闭上眼睛。
得偿所愿,吻过他的眼,可是女子贪心,唇儿又向下找去,找上了苏景的嘴巴......好半晌,才分开,不听长长呼气,过不多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是一下子笑出了声音。
苏景好奇:“笑什么?”
肌肤亲近,不存太多羞涩,小妖女如实说出心中所想:“若按照莫耶习俗...以我伤势,这么久断断应付不来。”说话时,吃吃地笑:“幸亏你把我推躺下来。”
说完,想了想,不知是躺得烦了还是来了兴致,双臂收回再伸出,推苏景的肩膀,笑靥如花媚眼如丝:“你躺下歇歇,我来会。”
随着两人笑声,夫躺,妻坐,正经莫耶习俗。
(第四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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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两更了。这两天码字又回到痴呆慢状态了......
明天开始第五卷:乱拨弦,又三盅
敬请期待,谢谢大家。
终章时候求个月票,鞠躬。(未完待续。。)
写在第四卷结束后
从二百九十章到七零七章,全卷一百三十几万字,比着前面三卷加起来还多,大情节上主要分成了两个部分,一是西海,二是幽冥,其中幽冥部分写得比我想象中更吃力。
另外吃力的地方还有很多,基本上,只要是矫情就吃力,妥妥的,而且会不好看。叹口气嘿,庆幸地是第四卷还是稳稳当当的结束了。用苏景和不听的洞房花烛来做这一卷的结尾让我很开心。
不过有关洞房花烛的描写…实在是能力有限了,这方面我总也写不好,可能是我还太小吧,男男女女欢喜和合总是写不实在。
不实在就不实在吧,我还是想努力写调调,写个两人挽手,不离不弃的调调。故事还长,慢慢来。
我觉得我是个有魔女(妖女)情结的人,差不多每本书里都会有这样的角色,比如小仙里的苌狸、搬山里的琅琊、活色里的琥珀,到了升邪我就疯了,一下子写出来好几个,蓝祈、浅寻、霖铃都在此列。差别只在于以前那些妖心魔念的女子都是配角,这次有了一个女主角。
前面不听的戏份不算少,后面会更重,她是苏景今生此世不离不弃的妻子。
第四卷结束了,第五卷开始,想说的是咱努力再不矫情了,升邪升邪,没点邪气怎么行。豆子比较浅薄,以为邪就是乖张了,和善恶无关,只在他的认知和行事手段,就这么说吧,好人也可以邪,邪死他们~~~~
不多啰嗦,下章开始第五卷正文。
第五卷卷名:乱拨弦,又三盅
我想,在第五卷,故事会激烈起来,无论对抗还是情义,这锅汤煮了好久,该让它沸腾了,我会尽力。
敬请期待。
最后,忍不住求月票。升邪、豆子求月票!
升邪写到现在,已经超过了‘搬山’,是豆子写过的最长的故事。最长一本,求祝福,升邪、豆子求月票!
谢谢大家,鞠躬。再祝大家新年快乐,14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豆子惹的祸
2014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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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七零八章 太客气
吱呀一声,门轴响动。
红衫红裙红靴子,新媳妇小不听推开寝殿大门,跨步出来喜房,走入园中昂首挺胸,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头笑对苏景:“我猜,上面是个好天气!”
“嗯,有什么乌**雪也都得被忠义天魔一袖子打散。”说话声中苏景跨步出门,与不听并肩而立,他也一袭新衣裳,不用问,是不听做的。
心咒一转,阿骨墟收起,一双新人挽手并肩重返地面,果然,清晨时分天空湛蓝,天上洁净得不见一丝云彩,东方里初生旭日光芒柔和,真正一派好天光!
才一现身,三尸就不知从何哪里钻出来,雷动大声笑道:“洞房三天,三天没错,却非三夜!”
掌灯时候入洞房,三天后天亮时候回山中,三天四夜。
赤目上上下下打量着一对新人,前所未见的,私欲灵怪的红眼珠里不存贪婪,只有浓浓喜色,摇头晃脑:“洞房一进一出可就是大人了,你们看,苏锵锵好像真是长大了那么一点点。”
拈花连连点头,手抚肚皮大声问新媳妇:“小不听,你叫什么现在能说了吧?”
“苏景!”不听回答得异常响亮。
“问你叫什么,你喊苏景作甚。”雷动摆手笑道。
“启禀天尊、真人、神君,不是喊夫君,是我也叫苏景。”语气中透出由衷欢喜,打从五脏六腑、血脉骨髓中渗出的开心欢乐。不听的笑容灿烂。
免不了的,三尸大大惊奇,这个时候秦吹、六两、红长老等人迎来,一见面就对新人好一番恭喜,之后秦吹张罗着、红景引领着,带上新人向掌门、师兄等人见礼去,一群人簇拥着苏景和不听向离山深处走去。
三尸未挪步,仍在惊奇着,拈花啼笑皆非:“真的?小不听真叫苏景?”赤目皱眉:“哪有这么巧啊。”说着两人同时望向雷动,雷动天尊不仅稳重且还多智。迎着两兄弟的目光微微一笑:“不难辩。待本尊一试便知。”
说完,雷动望向前方众人背影,猛开声,大喊:“苏景!”
苏景、不听同时回头向他望来。
雷动天尊哈哈一笑。对新人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同时望向两个兄弟:“试出来了。小不听确是叫苏景。”
赤目的眉头没有舒展开来:“红长老、秦吹他们也一起回头了...这能算数?”
“腹中饥饿,走走走,吃点东西去。”雷动推着两兄弟。吃早饭去了。
见过掌门与师兄,贺余还在,尤大人赠了他几天假期,专门留在离山等着新人来见。
离山门下,除了师叔陆九,就是这位才见面第二天就将苏景逐出门宗的贺余师兄,与苏景的感情最为深厚,见面后又是开心又是唏嘘,更少不得许多叮嘱,将师弟与弟媳敬上的香茗一口一口喝干净,贺余笑道:“都是好孩子,何愁日子过得不逍遥!走了,新官上任去!”放下茶杯,用力拍了拍新人肩膀,再对掌门、尘、林等人点点头,脚下阴风冲腾,师兄消失不见。
此时,宾客大都散去了,幽冥判官回司、中土修家归山,剩下来的只有两队‘人马’。
其一是妖精们,仍在喜宴上大呼小叫地斗酒,一场酒喝到现在正到了兴致,早都忘记了日月几时,忽然见到苏景带上新娘子回来了,轰隆一声欢呼轰笑,上前将两人迎入酒席...哪还有宴席,就只剩下大大小小的酒坛子了,阿嫣小母挤开霍老大推开烈烈儿,挤到新人面前,笑容狡黠问苏景:“新娘子如何?比我呢?”
“妖精!”苏景大笑,接过小母递上酒碗一饮而尽。
另外一伙子剩下来的人,始终跟在老太监秦吹身后——天魔弟子,自然要侍奉天魔,寸步不肯离开。
琴吹赶了他们几次,但总也无用,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转回身望向凡俗中的晚辈、信徒,老脸上笑容散尽:“你等可知,魔为何物?”
众魔徒立刻跪拜于地,今任掌门蚩秀恭声道:“求请魔尊解道。”
“一己之念,不理对错、不问善恶、不计得失、不顾生死,执念前行不退,哪怕魂破身灭!”老太监的语气冷漠,但声音根底处那份铿锵意味谁能听不出来,言罢稍顿,突然提声:“再看看你们!拜魔拜桀骜,修魔修疯癫,桀骜何在疯癫何在,纵然天魔坛崩裂,也不会收录一群只懂缩肩躬身的孝子贤孙!我再问,不提别人只说我,你等可知我之痴癫所在?”
见魔崽子们不出声,老太监纵声冷笑:“追随公子三世为奴,你等以为那只是跟随身后、卑躬屈膝、笑颜迎奉么?三天四夜,自己看看你们一个一个的怂样子......你们修得算哪门子的魔,都与我滚!”
最后一字出口,陡化天雷贲烈,直直砸入大群魔徒耳中,震得他们血脉沸腾心旌动摇。
老太监本就不善讲道,加之记忆混乱,口中说辞难尽其意,但天魔宗弟子若连这点意思都不能领会,干脆灭了火坛散掉门宗算了。
寂静中,一个虬须大汉从魔徒中站起身,对着忠义天魔抱拳一揖,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第一个离开的,最惹人恨、憎厌天魔传人戚东来。骚人之后,蚩秀犹豫了下,对老太监说道:“魔尊教训,弟子铭记在心,弟子这便返回空来山修炼,它朝魔尊传召再来效命。”
掌门起身、离开,余众纷纷追随。留在离山专责‘迎来送往’的几位鬼王跟上前去,催促云驾搭载天魔众人,向着空来山方向行去。
临行前赤目驾着童棺追上来,对着蚩秀大声喊道:“魔家小子,莫忘记你说过的话!”
蚩秀淡淡回应:“放心,天魔弟子一言既出,永无更改。”
戚东来从一旁娇笑附和:“矮真人放心,看我人品,你便知我师弟傲骨。”
赤目哈哈大笑,摆摆手放行,蚩秀转回头,狠狠瞪了戚东来一眼,骚人笑嘻嘻好生得意。
不听在地面上看得纳闷,问身边雷动:“天魔弟子答应咱们什么了?”
“当初大魔君不是给了苏锵锵一柄魔琴么,说是有事情一弹,他就能来帮忙。如今魔君归魔天去,那承诺成了空话。”雷动应道。三尸是何等难缠的角色,岂容天魔宗出尔反尔,苏景洞房时赤目特意去找他拿乾坤囊,目的之一就是取魔琴做凭证去和蚩秀交涉。
师尊‘欠账’蚩秀当然不会赖,魔琴未收回又送了赤目一枚铃铛,言明只要铃声响动,天魔弟子立刻赶来,风火无惧。
不听边听边笑:“讹人啊,辛苦三位仙尊了。”
“分内事,何须客套。”雷动大刺刺地应道。
眼见一群凡间传人总算离开,老太监松了口气,不成想盏茶功夫不到,第一个昂首阔步离开的戚东来又嬉皮笑脸地请鬼王带着他回来了,秦吹大是不耐烦,皱眉叱喝:“为何又回来。”
戚东来躬身:“侍奉前辈,不离左右,孙孙儿是赶不走的......还有,我这一身伤,帝婿还没治完。”
骚人简直不分轻重,看不出老太监真有些动怒么?苏景生怕秦吹鼓一口气把戚东来给吹碎了,开口从一旁打圆场。
对苏景开口,老太监恭敬聆听,但苏景说完后,秦吹并没太多表示,转回头径自望向戚东来:“最烦的就是你!”太监心重,虽知戚东来并非故意,但总觉得他男人像女人腔好像在映射自己似的。
叱喝一句,秦吹再问:“你修哪一魔?”
“回禀老祖宗,孙孙儿修的是憎厌魔。”
老太监哼了一声,再也不去理会戚东来,赶回帝姬身旁侍候去了——记忆混乱没错,但秦吹神志是清明的,知道戚东来修了哪一魔,自然就明白了这小崽子的想法:
不归山、打着疗伤旗号再回来,正是他的修行。憎厌魔、惹人憎,人家越是讨厌对他的修持就越有好处...凡人、修家对骚人的厌烦,又哪里比得上真正天魔的憎恨威力?
明知你讨厌我,哪怕你是天魔,我还要在你眼前添堵,这倒是有了几分憎厌魔的真味,也扣合了魔家的‘你爱咋咋,我自执念前行’的本意。
既是修行,老太监就不再责骂,不过...心里是真腻歪这个大胡子。
随后几天时间里,苏景忙碌起来,由鬼王护送着,去往五大天宗一一拜访,这可不是空手讹人去的,阴阳司的贺礼七匣中,有五个匣子对应于天宗,苏景登门只为奉上此匣。
喜事时候花青花送礼在前,诸天宗赶到在后,是以并不晓得‘匣中灵秀山水’之事,忽见离山一对新人登门,掌门人先是苦笑对身边同门道‘这位离山小师叔,当真、当真会敛财啊’,待见面后苏景道明来意、不听奉上神匣,诸天宗要人无不惊喜交加。
苏景是来送礼的,虽未明言可交谈之中隐隐点明‘该做之事,无需酬谢’,奈何天宗高士都是讲究人,非谢不可,重礼以待不容推辞,搞得苏景叹气摇头:“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未完待续。。)
第七零九章 三万年,潮将至
走过五大天宗,再去一趟三阿公的天酬地谢楼,又专程跑了趟空来山,对归入魔天的大魔君神位做礼敬、送上离山祝福,这一个大圈子转完,用去了大半个月的光景,苏景回到离山。
门宗业已回复清静,自长老至弟子大都开始闭关疗伤,唯独掌门不闭关,值守于门务......这便是离山不同于别宗之处,元气大伤时,宁可耽误伤势、守护同门的,总会是那个位最高、权最重之人。
便如抗星天劫数、列共水大阵时候,若阵败身亡非死不可,沈河愿:我先损。
离山巅内,扶乩仍在沉睡;童棺中,六耳杀猕还未醒来。苏景与掌门又去了一趟星峰下封印地,镇士谨守于封印,那浩**术如今仍在行运,随时会崩,但到现在为止还是安稳的。
自封印处返回山中,苏景对沈河道:“请掌门闭关静养,若...若信得过,我来值守这段时间,真要有大事突显,我再唤掌门出关应策不迟。”
“哪存‘不放心’这种说法,不过无需担心,再撑上一阵我没问题。”沈河微笑摇头:“小师叔不是还得去中土各修宗去转一圈么,放开心怀,不必担心离山。”
不等苏景再说什么,沈河就岔开话题:“对了,有一件好事,要报于师叔知道,你且随我来。”
沈河引路,来到齐云星峰,此峰原本为五祖道场。峰上五祖画阁仍在。头前引路,沈河声音不停:“五祖擅画,还在人间时,一日里他老人家忽然来了兴致,去往九鳞峰龙梅园,采摘梅花细细研磨成浆入墨,再向四祖讨来烈酒三斗豪饮,又把三祖拉来拨弦助兴,泼墨挥毫画下灵花一盏。”
说话中两人走到画阁顶楼静室,沈河伸手指向迎面墙壁:“便是此卷了。”
白白一张大纸。红红一片大花。苏景对丹青之道不曾深研,全然看不出这幅画好在何处,点头赞道:“五师伯的手绘,果然了不起。”
掌门笑:“小师叔也看出来了。这幅画妙处不在工。而在‘灵’。”
沈河何等精明的人物。自不会等苏景接话去拆穿他假惺惺的赞叹,声音不停继续向下说道:“此画初成时,卷中只有一朵花。半开。而后画中花朵渐渐枯萎...这过程很慢、一天两天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同,但相隔千载再来瞻仰:原先五成开放花朵,开得只剩三成了。”
画中花会自行变化,它的繁茂荣枯,只与天地间灵元厚薄有关。
五祖法度神奇,留在卷中红花一朵,以昭世间灵元变化!
苏景喜扬眉,每听得离山师祖的妙法奇术,心中总会兴奋异常。
与有荣焉。
“我记得清楚,抗天星劫数前,花儿只剩三成开放,”沈河继续道:“这不奇怪,天地灵元如无形海,潮涨潮落、暗暗变化,纵精修高士也难做明白分辨,唯独我离山这副五祖丹花可做昭示。世间灵元,比着五祖作画时候,要稀薄了许多。”
“但几天前,我再来画阁...便是此刻情形了,”沈河笑了起来:“原先那独花盛放开来,但、不止,独花变作了花丛!再也明白不过的预兆,大潮将至,灵元浓重,很快这中土人间就要迎上一道大纪、盛法繁术之大纪!所有修家均可得惠,大潮来了,修行精进会比原先顺利许多。”
身处名门正宗,有关‘潮汐’之说苏景早都听说过,这世界已繁衍漫长光阴,但修行世界并未越来越强大,这本身就是不合道理的事情,正常以论,今人当比古人更强才对。究其根由,正是这‘潮汐’所致。
大潮到时,修行事半功倍,万法争艳万宗闪耀;大潮退时,修行难上加难,对修家的资质、心智、机缘的要求都要更高得多,多少前人留下俄妙法都因寻不得好弟子而没落甚至失传。
苏景问:“掌门所见,这一回大潮,比起往时如何?”
“太久远时不敢说,但以我翻查前辈记载所知,”沈河真人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三万年未未遇。”
如此大潮,算得罕见了。而大潮到来灵元厚重时,也总会成就几段造化、裹荡起几番风云变幻!
成就造化,指的是‘奇葩’,会有人突然崛起,本来资质平平、名不见经传的修家晚辈,仿佛一朝顿悟似的实力暴涨、自山腰山底一步登跨去顶峰!没道理可解,只能归结于‘造化’,这样的例子虽不多见,但也绝非罕见。有潮汐,必出造化。
所谓风云,则是势力倾轧、王寇变更。大潮会催生崭新的强大势力,若为同道还好说,但新旧霸主分属正邪两阵时,大战必不可免,古往今来,正邪更迭往往都是在大潮中发生,莫说沈河,即便苏景也能随口报上十几个曾势倾天下、却因大潮没落的古时大宗。
沈河、苏景面上不见踌躇,只有兴奋,潮将至、归根结底都算得好事情!离山之剑,又何惧挑战。
“不过,这件事有一重古怪地方。现在、之前,其实也算不得干涸、枯萎之期的。”沈河的话说得不算太明白,但苏景全能理解:潮涨潮落交替有序,非得有一个大大的退潮后,才会迎来一次凶猛的涨潮的。
可是这一次不在规律中。最近这几千年,世间灵元虽谈不到浑厚,但也不是‘枯萎’之期,算得中规中矩吧,这种时候即便有潮汐,也不该太猛烈。
三万年不遇之潮不该在这时候到来的。
此事古怪,但内中缘由无处可寻,掌门提过一句也就作罢。
自画阁中退出后,苏景又去光明顶旧址。看了看樊翘、小祸斗、比翼双鸦等人,心念转动阳火真元化千百道,自苏景气路流出,灌入众人头顶,见者有份,每人得精纯阳火一份以作疗伤之用。
因雷劫洗炼而来的伤势痊愈奇快,甚至都无需苏景刻意行功,一个月多些时间便已完全恢复,以他雄厚真元,分出些给自家晚辈炼气算不得什么事情。又在逗留片刻。指点众人炼火行元的法门后。苏景取出罗汉法棍于地面一顿......带上媳妇回阿骨墟去了。
挽手说笑着来到寝殿门口,两人都告失笑出声:红门上‘来者止步、掩耳静候’八个大字分外醒目。
赤目留书两人之前都不曾留意,直到再回家时才看到。
一夜春光,亲亲热热。但两人并未多做缱绻。转天清早起来向掌门打过招呼。带上秦吹与三尸,一路喜气洋洋,开始逐一拜访中土修宗。无论像样门宗还是普通散修洞府,只要苏景知道,哪管熟悉不熟悉,一律登门造访去。
美其名曰:内子来于莫耶,古时中土莫耶两界多有争斗、误会颇深,但内子绝无仇视中土之意,以后她行走于此间,若有行持踏错地方还请道友多加指教。
旗号漂漂亮亮,可苏景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他登门来访,连几大天宗都要仔细应酬,何况那些普通门宗,所到之处极尽‘扰民’之能事,哪个门宗都是召集全宗弟子以作隆重迎宾,告辞时候大家又免不了对笑语仙子再奉上几份漂亮礼物,两个苏景收着礼物连连道‘太客气,太客气了’。
中土大小门宗多如牛毛,苏景一行却不分厚薄,于雷动天尊时时嘟囔的‘蚊子腿细可也是肉’声中,登门做客访问个遍,饶是路上紧赶慢赶,这一个大圈子转下来也足足用去大半年的光景,十足赚了个钵满盆盈,苏景的锦绣囊大不大?快装满了。
值得一提的,笑语仙子种花种上了瘾头,风光大嫁之愿已经成真,飞驰赶路时候见凡人有难仍会下去相助,再送上一把笑语花籽,后来为了照顾下佑世真君的面子,花籽又多出了一种:太阳花。
太阳花、笑语花,双花同种,不听以为:再妙不过!
‘巡游中土’期间,六耳醒来过两次,可神智混沌,对苏景口称‘前辈’恭敬异常,但是一点具体事情也说不出来,且每次醒来时间不长便又会昏睡过去。
六耳为凶物,绝难与新圆中人平安共处,双方迟早会有一场血腥大战,只看封印什么时候失去效用了。对这头归仙杀猕,不听心存警惕,几次提醒苏景不可大意,又找来老太监秦吹询问:“老前辈,以您所见,您老的修持比着这头六耳如何?”
“我与他全盛时,孰强孰弱不得而知,现在的话...至少我不逊于他。”秦吹声音笃定,语气更是坚决:“帝姬、帝婿放心,有老臣在,绝不容此獠作祟!”
千万里,漫长辗转,于喜事之后七个月又二十天后苏景终于走遍诸宗,返回离山。
入宗、去见掌门,落座后沈河笑问:“大有所获吧。”
苏景笑呵呵的点头,自袖中取出两本册子递送上前。掌门依着晚辈规矩双手接过,翻看第一册,收礼的明晰账目,哪一宗、什么宝物,全都记载的明明白白,对此掌门无意多看,大概翻了几页后笑道:“小师叔登门,大家都不惜本钱,足见您的人缘了得。”
“小门宗,根基浅薄,收他们的礼物不太踏实。”苏景应道。
沈河点头:“师叔放心,我会与风师弟商议此事,择选同品法器还回去,不会让大家吃亏。”说着册子合上、放到一旁,又打开了第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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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睡才能身体好,子午觉是养生的重要办法。(未完待续。。)
第七一零章 拿人
第二册的记录的仍是‘明细’,门宗、人名细录,格式简单清晰:
大山门
见笑:张三
闭关未见:李四
大河门
见笑:王五
闭关未见:赵六
如此例,苏景这次足足跑遍了中土八成修宗,每一宗每一派,只记两种人:见笑者、闭关未曾得见之人。
对第二册,掌门看得异常仔细,足足看了一个时辰有余,才看罢最后一页,缓缓舒一口气:“师叔辛苦了。”
苏景不做无用客套:“掌门放心,我会再做仔细核查,断不会冤枉了好人。这件差事尚未办完,我继续去做了。”言罢起身告辞,先请出一道咒令,施法后等后不久,一阵阴风无端吹起,小鬼差妖雾自地下钻出,左手一支笔、右手一本名册,看来正忙碌,满脸不耐烦:“苏锵锵,何事唤我相见,快说快说,正忙得不行。”
苏景蹲到他面前,小声说了几句话,妖雾眉头大皱,斩钉截铁:“公器私用,纵你贵为阿骨王、也是不行!”
想也不想,苏景从袖口摸出一包香火奉上。
妖雾接下、手猛地向下一沉,足见这份贿赂的分量了,小鬼差立刻变了态度:“咳,太客气了。自家兄弟,没得说...不过这件事非得尤大人点头才行,我尽量帮你说说。”
苏景一笑,对小鬼差道了声‘多谢’,带上同伴飞天而去。小鬼差妖雾则溜溜一转,钻回土中......
三天后,天池香,女冠修宗。
门中太上长老怒心早在三百年前就闭关清修,突然一天,闭关洞府被巨力轰塌,陌生的白衣袍凤目男子不发一言,御剑便向她刺下。怒心非等闲辈,自入定中醒来乍见偷袭,怒叱一声‘何方妖孽’。即刻动法反击。相斗之中怒心面色铁青,不多久,贼人不是对手,见偷袭失败再不耽搁。转身便走。此人斗战法术普通。逃遁身形却快如闪电,转眼逃不见了;
几乎同一天,风追谷。掌门真人率同七位师弟、四十六位晚辈弟子正结阵行法、疗伤,突然一阵怪风袭来,风凶猛,无可挡,众人登时被吹得东倒西歪,片刻后怪风散去再看,掌门身边一位师弟消失不见;
转过天,铃铛城,四位城主正在静室安养,忽闻外面喧哗声起,急急忙忙出门一看,一个重要弟子被斩杀于城内繁华地,凶手不知何处去了,就在惊怒时突然一头怪鹰从天而降,利爪挥动抓了三城主便走,余人急忙追赶,可又哪里追得上;
两个时辰后,铃铛城八百里外,红绸山门宗深处突然爆起一声巨响,门下弟子赶去查看,掌门人的师叔闭关山洞散碎,闭关师叔不见了踪迹,众人赶来时听到闭关的师叔曾爆发出一阵诡怪笑容......
一晃整整四个月,类似怪事屡屡,大批门宗遭遇袭击,但都不是正经的攻山,皆为突入奇袭,似是只针对门内一两个人。一宗两宗如此或许还是个人恩怨,可随着遇袭门宗越来越多,事情也就变了味道。细数遇难之人,少数被击杀于当场,绝大多数是被抓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有如女冠怒心这样,凭着高强本领击退来敌的,不过这种例子不多。
修行正道人心惶惶,或传讯于同道或登门拜访天宗,求请前辈名宿出手,查明凶手寻找失踪弟子。奈何,星天劫数刚过,从天宗到小门宗都元气大伤,对这层出不穷的邪魔反扑全无办法。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据说离山苏景已出山追查此案。
果然,消息传出后不久,诡怪袭击消失了,虽然离山小师叔暂时还未能找到真凶,至少还了大家一个太平日子。
......
江南,慈州,白马镇,叶府。
小镇上没有叶姓本地人,差不多一年前,一位财主来到此地,重金买下一座宅院,挂牌‘叶府’,就此常驻。平日里见不到叶财主,里里外外都是那位长相丑陋的大头矮子打理。
这天里,矮子管家正一手打着算盘,一手伸入身边侍奉的俏丽丫鬟的裙中、来回摩挲姑娘的大腿,忽然抬头、扬眉,面现喜色。
丫鬟见状,纳闷问道:“冤家,怎了?”
“尊主出关。”先应了一句,管家随即传令:“封宅!”
丫鬟面色一紧,自袖中取出符撰摧咒施法,大头侏儒则匆匆起身赶赴内宅,果然见到最近一年都在紧闭的宅门打开了,疤面主人坐在案前,正微笑品茶。
侏儒上前大礼参拜:“肖斗斗拜见吾主、侍奉吾主!恭喜尊主彻悟剑灵,破关!”
疤面叶非摇了摇头:“有所悟是没错的,那离山九子与田上之战,内中剑灵何其玄妙,想要彻悟,还早得很了......最近外面有什么事情么,尤其离山那边。”
如实报上苏景借新婚喜事走遍中土大肆敛财,又报上之前四个月修行各宗遇袭之事,肖斗斗最后道:“事有古怪,失踪或被斩杀者中,有不少都是咱们要去缉拿的猪猡六耳。”
“那就不用想了,袭击各个门宗的,离山苏景。迎抗天星劫数,让各宗元气大伤,羸弱以极,潜藏修宗内的那些猪猡为藏形迹、也为自己的性命,大都入阵抗天劫,全都伤得乱七八糟,这等大好机会,苏景果然没错过。”叶非笑了起来,挺高兴的样子:“先去各宗转上一圈,以他的身份,诸宗自会隆重以待,伤得站不稳也得唤出所有弟子,成群结队远接高迎,骨石香囊挎在腰上,看谁古怪笑,记下名字转回头按条子抓人。错不了。”
肖斗斗仍有诱惑:“何必抓,直接杀了不久是了,为何大部分都抓走?”
叶非一哂:“正道中人,免不了的假仁假义。”
......
叶非主仆叙话之际,苏景刚刚返回离山。不急着去见掌门,先去往一处山中荒僻山坳,小鬼差妖雾在山坳中头枕双手、腿架二郎,嘴巴里叼了根草,正望着天晃着脚哼小曲,遥见苏景来到。妖雾一跃而起:“等你多时了。本官公务繁忙,哪来的闲工夫和你多耗,急得我!”
“是,急得你都哼歌了。”苏景说笑一句。转入正题:“人犯带到。讯官何在?”
“早都在下面等着了。”言罢小鬼差手摇紫金铃。铃声响起,黑风冲腾,一群阴司差官显身。为首的是老熟人:顾小君。
顾小君身后,也有几张熟悉面孔,托苏景之福调去总衙的段旺旺、不津阴司中的牛吉马喜等人都在其中。众差官似模似样,向阿骨王施礼。
见顾小君和几个熟人都来了,三尸兴高采烈,可再细看过众人,赤目又把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就一个正经判官。”
在阴阳司内顾小君地位尊崇,但她也不算‘正经判官’,随行众人大都与她身份相若,为候补判。
顾小君微笑相应:“正印判官大都忙于公务,难脱身,正好这也是个机会,练一练候补判的审案手段,尤大人就派我等上来了。”
人群中只有段旺旺一个人是正印,他是负责‘把关’的。至于牛吉马喜等差官,算是诸位候补判的助手。妖雾不耐烦三尸的挑剔:“阴司手段何等犀利,候补判足以了。”
顾小君望向苏景,言归正传:“怎么审、怎么罚,还请阿骨王示下。”
“审其手上可有命案,杀人者不得饶,打碎神魂。不曾沾染血腥的,审其是否参与迎抗天劫之阵,未参与、独善其身的,诛灭此生、游魂归入轮回,来生做第五圆土著吧;迎抗天劫者算得有功,下场他们自行定夺,或此生灭如轮回、来世可做人、小康家,或散去修为封灭记忆,此生继续,在我离山附近做个平常人。”
今日苏景不仅是离山弟子,且还身负无双城传承。无双城遭遇何等悲惨,对自己前后用了差不多一年时间缉拿来的潜伏六耳,他没直接杀掉已经是太客气了。天星劫数前,任夺对付六耳从来都是直接诛杀,任其如何求饶都不会丝毫心软;但天星劫数后,无论目的如何只要曾入阵,都算是对这天地有功之人,刚刚苏景所说办法,为掌门真人的意思。
算不得慈悲,这是沈河之仁。
说完稍顿,苏景又对顾小君道:“此外还要请诸位多花些心思,问明白他们最近有甚图谋。”
顾小君点头:“这一重无需阿骨王吩咐。”
“你别逼我喊你顾大人啊。”苏景笑了,大袖一摆,大群俘虏被抛在地面,个个神情委顿,除了伤势外,他们身上也都被阳火设禁,全无挣扎之力。
即便候补判官,对付这群六耳也绰绰有余了,苏景对妖雾、顾小君等人点点头,道一声‘辛苦了’,转身离开山坳,去向掌门复命。不成想还未到掌门所在的九鳞峰,苏景前行路上,就遇到了一群离山弟子。
不多不少,十三个人。
扶苏为首,剑尖儿剑穗儿紧随其后...十三弟子无一例外,个个娇俏美貌,身着离山剑袍更添飒爽英姿,排做一排依着离山礼数躬身问安:“拜见师叔祖。”
一个、两个拦路,苏景或许想不起来,十三个漂亮晚辈一起出来,他哪会不记得什么事情,笑道:“一年之期到了啊!”
一年前为了娶媳妇,答应了这群漂亮丫头一年头后带她们出去玩,如今那约定到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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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一章 代掌门务
苏景眼睛转动,目光扫过前面弟子,一个一个漂亮仙子迎上他的目光,都会送来甜甜笑容。一年时间远不够她们复原如初,不过以她们现在的情形,应付一趟远行足以了。
不听就在苏景身边。有关喜日里的轶事她全都听说过了。修行人的心境远比常人更开阔,莫耶女子更是对夫君信任有加,晓得他与前面诸多女弟子只是同门之谊。虽深厚却纯净。尤其对扶苏、剑尖儿剑穗儿三人,不听非但不存嫉妒,反倒是感谢的:我未到时候,她们总会照顾苏景。
不听笑,目光盈盈望向苏景,明明白白地示意:以前答应过人家,如今就被犹豫了。
苏景不废话,直接对前面的漂亮女娃们挥手:“各自回去禀明师尊,收拾行囊,待我见过掌门...明天一早吧,大家随我出发,出去玩...游历以增见识、添心智!”
‘出去玩’这等实话,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不好直接喊出来。
不料,扶苏迈上一步,再敛衽,笑道:“启禀师叔祖,晚辈们来见您老,是想请您通融:南荒西海幽冥游历,能不能改期。”
剑尖儿紧随其后,开口:“大潮将至,正是疗伤、修行的大好契机,若错过了实在可惜呢。”
剑穗儿忙不迭又加重语气强调:“咱们资质愚钝,好容易遇到了机会,实在不舍得放手,盼您老体恤。游历事情向后延迟一阵。”
一排女弟子在宗内地位都不算低,灵元大潮即将到来的消息她们皆知晓。而离山的重要弟子,无论什么活泼内向贪玩谨慎,心底都会藏着一份上进勤学之念,这个时候一定不舍得出去玩。
不过几个女娃娃话里话外,敲钉转脚,意思也再明白不过:绝不是取消行程,就是向后拖一拖。
三尸前几天还想着这件事,都请秦吹帮忙传讯自家媳妇收拾行囊了,闻言大失所望。一个劝‘灵元大潮又不是三两天就过去。时间长着了’,另个再劝‘苏景一向说话不算,现在不抓紧让他兑现,以后估计就兑现不了了’。最后一个瞪眼吓唬人‘当师叔祖是店小二么。说延期就延期。目无尊长之罪,刑堂怎么罚’。
没人理会三尸,苏景对扶苏等人笑着点头:“那就回去好好修行。什么时候出去游历我听你们的。”
扶苏温文守礼,闻言开心正待柔声道谢,剑尖儿剑穗儿那边已然欢呼出声了,仙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叽叽喳喳地谢,拜别苏景后又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聊。
苏景继续前行去觐见掌门人。
九鳞峰上,得苏景回报,沈河畅怀而笑......五祖的灵花预兆无误,最近今天里沈河总是能嗅到冥冥中透出的、若有若无的清香气息,这说明大潮的前锋堪堪就要到来了。潮汐时,风云动,非得尽快打击潜伏六耳不可。
任夺入魔在前,苏景走亲在后,到得现在,潜伏于修宗的六耳杀猕受创奇重,当是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总算除了一块心病。
正经事很快说完,随后闲聊叙话,这时候南方一阵妖风滚荡,于几位大妖的护送下,尘霄生师兄来了。
自从苏景喜事完结,尘霄生就返回南荒齐凤,时隔一年又归宗。金乌辨真、目光锐利,苏景看得出师兄的神采回复许多,不用问他的伤势养愈顺好,远胜同辈修家,这要归功于他的白藕法身。
相见欢,说笑一阵,掌门望向苏景,做简单解释:
最近这一年里沈河靠服食灵丹辅以短暂行功,伤势也在缓缓愈合,但这只是权宜办法,并非长久之计。再不去闭关,就算伤势能够痊愈修为也会受到影响。沈河这就要去闭关了,可门宗事情若全部托付于苏景......莫说别人,就是苏景自己也不敢放心。
由此,沈河与门中诸位要紧人物商量出一个办法,最初、也是对修家疗伤最为关键的一年仍由沈河来主持门务。一年后疗伤顺利、恢复情形最好的尘霄生返回门宗,说是他帮带苏景也好、说是苏景相助于他也罢,总之以尘师兄为主导、苏景为辅佐,师兄弟共掌门务,掌门人闭关去做休养。
尘霄生一拍苏景肩膀,笑道:“提前说好,随后二十年里,你莫把我当主心骨,正正相反的,是我要依仗你。齐凤的事情我放不下来、时不时还得入定几天行功疗伤,真正要从头盯到尾的是你。”
尘师兄执掌离山之期:二十年。如此短暂只因他耽搁不了太久了,相距三千年大限师兄只剩三百年。
自今时算起十八年后,林清畔师兄会出关,到那时林师兄的伤势当有五六成痊愈,与尘、苏一起,三人共掌离山两年,待到二十年期满尘霄生会离开山宗,专心去破自己的领悟,为飞仙做最后准备。
尘师兄下山去,诸位长老也会开始轮流出关,每次出关三人、每人做三年值守,辅佐林、苏两人处理门务。
而沈河真人,因为耽搁了最最关键的‘第一年’,闭关须得一个甲子才能稳固元基,便是说林清畔师兄出关后,还需在离山驻守四十余年。等到掌门破关,林师兄功德圆满,也会卸任出山去参悟他的‘大逍遥问’。
一番安排,众人轮流,只有苏景是铁打的桩、钉下去不能再动。
这还不算完,沈河笑道:“一甲子后我出关,至多辅佐小师叔两百年。”
掌门相距飞升大限八百年,总要再留出几百年做最后的修行,到那时‘离山剑宗’这一座万钧重担,就真正落在苏景肩膀上。
事情讲解明白,沈河起身,自袖中取出一枚白玉匣交予尘霄生手上,内中装的是离山掌门令鉴、各秘库钥匙之类要紧之物,随后沈河对尘、苏两人深深一揖:“后面事情,辛苦两位师叔了。”
尘霄生苏景并肩还礼:“掌门请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沈河轻松笑着,转身去往自己的闭关处。
看沈河背影,细想这番‘轮流安排’,再回忆一年前杀灭玄天后掌门与两位师兄对自己讲过的‘人不可貌相、我们都老了’,苏景心绪沉落......已经离开了的人,大师娘蓝祈、师兄贺余、冷面任夺。再以后,今日山中所有这些照顾自己、帮助自己的人都会陆续离开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盼有朝一日,大家天外重聚!
唏嘘只在闪念间,苏景很快收拾心情,望向尘霄生:“该做什么,还请师兄示下。”
“我知道你该做什么?”尘霄生笑了,白皙水嫩、羞煞天下美手佳人的那双手摆了摆:“带媳妇回宫也好、去光明顶教徒弟也罢,想干啥就干啥去,这头前两三年最是轻松不过,不用太着紧,有事我自会唤你。”
师兄所说确为事情,离山、天下全都遭重创,大家都在疗伤,太太平平全无事端,无需刻意做什么。
苏景搓手:“什么也不用?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嗯,听说刚做掌门时,人人心里都是你这般感触。”尘霄生笑容更盛:“要不我陪你下盘棋?或者你去盘盘咱们离山大库,看有什么宝物喜欢,就直接收了,掌门专权,机会难得。”
苏景咳了一声,也笑了起来,不过想了想后又一点头,朗声:“领奉师兄法谕,我去盘库!”自匣中取了钥匙,喜气洋洋地走了。
果然,尘霄生不阻拦,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
笑语仙子不算外人,始终跟在夫君身边,见他居然真拿了钥匙要去宝库,眨眨眼睛当时没说什么,辞别师兄随苏景离开九鳞峰后她才问道:“真要去搜刮宝库?”
苏景哈哈一笑:“当然!”笑声中脚下云驾升腾,两人飞起。
并未直接去往宝物大库,苏景先回光明顶旧址、离山阳火道场,相助自己一脉弟子疗伤同时,自囊中取出一道玉简:自南荒回归离山后,贺余交给苏景的,飘渺星峰的飞阵诀。
星峰飞阵如何行运变化,彼此间引斥怎样、轨迹如何,有关法术事情的详细记载都在玉简内。
当初贺余赐下此简是为苏景能重新祭炼光明顶,如今光明顶彻底散碎,苏景又取出阵诀,一边做仔细研读,一边拿着另块全新玉简,不停录入些什么,时常还会修修改改......一晃七八天过去,苏景终于起身,去往离山重库。
于封禁法术前对证印鉴、法匙,再以一道纯正阳火证实自己身份,苏景迈步入阁。不听犹豫了下,没能忍住心里好奇,跟在了苏景身后。
带上不听无妨,只要三尸没跟来就好。
说是阁,其实是规模宏大的地窟,离山重库为挖空星峰山腹而建。
入门,一段阶梯蜿蜒向下,可石阶尽头处又哪有什么库房,只有四四方方的一间石室,比着普通人家的堂屋还小些,徒四壁、空荡荡,连个石凳都没有。
来到石室正中,四下里稍做打量,苏景咳嗽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七一二章 离山库,三重天
咳嗽声落下,苏景对面石壁上忽然钻出一颗脑袋,白猿首。
双目橙红、圆溜溜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苏景与不听。
它看来人,来人也看它,不听全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白猿羡人,头上也抓了个小小发髻,穿发的簪浑黑无光,乍看没什么可若以灵觉相探便可察觉内中灵力流转不休,以小不听的修为竟无法探出这件宝簪的根底;还有,白猿的右耳耳垂上挂了个小小的铃铛,其上风雷法撰纹刻,若晃动铃铛再配以咒法,立时便会召来罡风万箭天雷重重。
两件了不起的宝物,拿到修行道上总会引出几场争斗,居然被个猿妖精当成饰物。
小不听惊诧,白猿妖精也兴奋不已,目光光芒闪动,瓮声开口喊道:“快快,出来看看,珠光宝气的耀得我眼睛疼。”
随着妖精呼喊,仍是那方石壁,白猿首旁又钻出一口灰色猴头,同样赤眸圆眼,头上扎着杀水巾,一尺见方的小帕子,足以把三千里大湖搅个底朝天,猴颈上挂了着一串骨头链子,隐隐透出凶兽暴躁吼喝,是何怪兽的尸骨制成不得而知,但藏蕴厉法价值非凡绝不会错的。
灰猴头才一打量苏景,那双眼睛先是猛瞪圆、随即眯成了一条缝,还真是被宝物光芒闪耀了眼睛的样子。
眼睛再睁圆时,白猿灰猴同时咧开嘴巴,露出尖尖獠牙笑了起来:“好小子。带了恁多宝贝,看来造化不凡!申屠长老闭关去了,此库由我代掌。快快快,所有宝物都上缴了来,本官这就为你登书造册打功牌,拿着牌子你就去向掌门人邀功好了,包他会传你巅顶妙法,没准还会把你列为真传。”
长长一段话,猿、猴异口同声,不带半字差别。但相比之下。更让人称奇的还是它们的目光。轻轻松松就看出苏景周身是宝,比起赤目的眼力怕也不逊色了。
不过识宝眼力强,看人的目光实在不怎么样,把苏景和不听当成了来上缴宝物的普通弟子。
苏景笑了笑。扬手亮出掌门信令:“我过来看一看。取用些东西。”
猿首猴头乍见信令。同时‘哎呀’惊呼,不敢稍有怠慢,立刻从墙壁中挤出整个身体。
有关这一对守库妖精的古怪苏景早有耳闻。可身边的不听对它们一无所知,忍不住‘咦’了一声——两颗脑袋,却只有一个身体,是一只精怪。
猿、猴两颗头颅下面,是一具长毛狒狒的身躯,披法袍蹬长靴,踝上挂铃腕上串珠、腰间跨囊背上负剑,袍子上还挂满了玉、环、带、印诸般零碎,从头到脚满满当当全是上品宝物,只凭这妖怪穿出来的身家,走到外面去都足够买下几座小门宗了。
妖怪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小心翼翼自苏景手中结果信令查验,猿首看令时猴头端详苏景;猴头低下打量令时猿首抬起看苏景,如此反复‘此起彼伏’很是忙人。
足足看了快一盏茶的功夫,妖怪确认信令无误,将其归还与苏景后俯身便拜。
左首猿:“双双儿叩见掌门真人!”
右首猴:“怎么换人了,沈真人呢?”
双双儿的模样古怪,但来历着实不凡,本为一双连体山魈,后来被大祖刘旋一收服做了驾前妖侍,那时离山九兄弟尚未结拜、更不存离山剑宗。一次刘旋一遭遇强敌,双双儿忠心护主,山魈体魄被彻底打碎。大祖杀灭强敌后护住了他们的魂魄,走遍天下想尽办法,为他们重塑身躯。
但双双儿本为连体怪,重塑法术复杂无比,且其中有着这样那样的冲突,刘旋一殚精竭智,最后勉强施术成功,可是双双儿的怪模样,实在没办法再做改善了。好在妖怪自己不在意,反倒觉得现在的身体怪绝天下亘古无双,很是得意。
山魈怪物,本性贪婪最爱守着宝贝睡觉,加之它俩生俱辨宝天赋,离山建宗后大祖就安排它们两个来做司库,协助本门长老来管理宝贝。
身份上是离山妖奴,可要较真起辈分,裘婆婆也要对双双儿恭敬喊上声:“两位哥哥,小妹有礼了。”
苏景急忙伸手去搀扶,口中应着:“沈河真人闭关疗伤,尘霄生师兄与我代掌宗务,掌门仍是沈河。”
“代掌宗务就是代掌门,代掌门就是掌门。”右首猴头颔首,应道。
左首猿眼睛骨碌碌打转,看不听:“小姑娘是莫耶人,什么来头?”
“内子霖铃。”苏景介绍,招呼着不听来见双双儿,但妖怪的礼数讲究得很,不等不听开口它俩又抢着躬身,右首猴头:“见过掌门压寨夫人。”到底是精怪,说话时总有胡乱找词的时候。
左首猿则笑道:“这等尊贵身份,怪不得了,带着件大大不得了的宝物。”
说起宝物,双双儿四只眼睛都显出了羡慕之色,异口同声:“能不能给咱们哥们见识见识那根藤子。”
不听有什么样的身家?一个十几岁就流浪陌生世界的莫耶女子,按道理讲不会有太多宝物。可是莫忘记,蓝祈把她收做义女、飞升时候大师娘的宝物几乎全都赠与了她。
不听囊中的好东西,一抓一大把。但双双儿不提其他,只问青灯藤。
没做丝毫犹豫,不听翻手亮出了自己的藤儿,上面挂着三枚‘铃铛’,那座木殿也被藤子吞了。递过宝物同时,不听问:“两位可识得此藤?”
猿猴双头一起摇晃,知其妙却不知其秒在何处,但手捧灵锐宝物,心里没法说的开心,双双儿的目光投入青灯藤就再拔不出来了。这藤子实在灵瑞,似是被它们看得不好意思了。扭扭曲曲羞羞答答的样子。
所幸双双儿还没忘记正事,赏藤同时伸手一拍长袍口袋,一排三个灵怪跳出来,第一个身形与常人相若,手捧一个托盘,摆放一枚枚玉简;第二个身形三丈开外,挑着个巨大扁担,两头筐子里堆满了名册,怕不得有千多本;第三个空着手,身高四尺。脑袋大得惊人。与身体全不成比例。
猴头开口:“重库明细尽数在此,请掌门与压寨夫人查验。”
玉简中,是为灵讯所录明细;扁担箩筐中,装着笔墨账本;大头灵怪则是脑力记账;三套账目彼此对照、对应。绝无出错可能。
申屠灵灵小气但仔细。双双儿贪婪却忠心。重库断不会有什么差错地方,苏景本也不是来做盘点的,此行是为取宝、顺带游玩一趟。见识见识自家门宗的家底,当即摇头笑道:“账目不会有错,不必看了。想进宝库开开眼界。”
他带了掌门信令,双双儿全无二话,四只眼睛还在打量着青灯藤,目光不挪动,先挥手收了三个灵怪,又取出两道篆刻奇符的玉佩递给苏景不听:“挂于腰际,二位随我来。”言罢转回身,双双儿又向墙壁走去。
苏景、不听紧随其后,走到石壁处腰间玉牌忽然玄光绽放,冰冷厚重的石壁受其照射,微微一震就此消失不见,苏景面前只剩无尽黑暗。
无需迟疑,跨步而入,浓浓黑暗笼罩、金乌神目也难辩身前一尺境地。
继续前行...一步、两步、三步,三步后,骤然间,强光暴现,一道闪电自空中滑落、绽裂,炽烈白芒划破天地,苏景、不听眼前豁然开朗,广博无尽、汪洋大海。
大海咆哮怒吼,如山巨浪翻滚跌宕,正是暴潮时候。
抬头不见天空,滚滚乌云铺满视线,雷霆轰鸣紫弧穿梭,狂猛风暴掀起怒海,真正天威!即便苏景不听皆为精修之人、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者,突然来到这片狂暴之海也忍不住地心中发慌。
不听转回头,哪里还有石壁、台阶,那重库所在的星峰也不过是扇‘门’罢了,离山真正藏宝地方为化外境。
双双儿就在身旁侍候,但小两口不急着发问,运足目力、行转灵识仔细打量怒海,忽见前方海水动荡加剧,一头身形堪比小岛的巨大怪鱼正从海水深处急急升浮。不片刻,怪鱼挟巨浪冲出海面,直扑天空......又哪里是什么鱼,明明白白一支湛蓝色毛笔。
海中巨鱼,出水蓝笔。
于空中翻滚几次,毛笔落回水中,又变成怪鱼、摇头摆尾地游走了。
这边怪鱼刚走,另个方向一头白羽海鸟冲破雨帘,疾飞划过苏景视线,仿佛发现可口美食一般,白鸟敛翅一头扎进汪洋,才一入水,鸟儿便告化形,变成一盏青青玉碟,随波起伏旋转畅游,不多时玉碟微震,又冲回暴雨中,仍是白色鸟儿。
左首猿开口了:“离山库,三重天,一重坐底,陈列普通物件,架子格子抽屉之类罗列地面,什么都有.....你进来转转是为了玩对吧。”
苏景矫情字眼:“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白猿点点头:“那就是玩了,底重天就不必去看了,没太大意思。二重天,五连环,五行独独境,境境相连,此处为真水境,内藏水行至品宝物七十七枚,这片化境就是为了养宝而设的。”
一道真水化境,专门用作七十七件水行宝物的滋养之地。
大好地方,青灯藤仿佛也有所察觉,藤子伸展开来,尖梢摇摆、左顾右盼的样子,但很快又察觉猿、猴还在紧紧盯着自己,藤子害羞,赶紧又盘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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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更。
总这么报幕似的,每章都有个小尾巴,自己感觉怪怪的......那统一说明一下,以后如果不通知就是两更,三更的话会有章末通知,谢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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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三章 豆丁火
双双儿无意对苏景仔细介绍真水境内每样宝物,苏景也没多做询问,重库自有详录,库内每一件宝物的来历、用法、效力都有仔细记载,若想了解它们回头抱着玉简去做研读便是,没必要现在把诸宝都打捞出来观看、平白打断了它们的‘修行’。
真水境中逗留盏茶光景,前后见过四五样宝物出海化形,双双儿对苏景不听说道:“两位随我来。”言罢伸手于面前一摆,凭空里,妖怪面前多出一扇巨大石门,伸手拉门环,嘎嘎钝响中大门被拉开,双双儿带上两人跨门而过。
过门、面前空气豁然干燥,乌云不见怒海消失,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地面一座座巨峰彼此接连,一路绵延到天角尽头。
“厚土境?”不听开口发问。
猿、猴两颗脑袋一起点头:“大山十一座,每座山下都养着一件土行法器...也不能说是‘山养’,宝物本来埋在地下,渐渐长成了山、散出了层层峰岭。”
石山、土山、岩山、沙山,连绵山峦质地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只有山,不见一草一木,不见一虫一兽。
山为土行宝物本形。
调运灵识仔细查探,很快苏景发觉眼中这些山脉还在缓缓增长着,毫厘涨幅、轻缓难察,仍是宝物的修炼。
容苏景看一阵,双双儿又伸手在身前一划,这次划出的不是石门,而是一座:火坑。
妖怪‘请随我来’的招呼都免了。纵身向面前火坑一跳,苏景一挽不听的手,跟在妖怪身后一起跳火坑。
下一刻金红光芒充斥视线,炽烈高温灼烤发肤,几个人已然置身熔岩火海。
熔岩之海不似水行境中怒海那样巨浪翻腾,熔岩粘稠、流转缓慢,可这份‘缓慢平静’下藏蕴的火焰之威谁敢小觑!
苏景修火成就不俗,钻进岩浆里只当热水澡,说不出的惬意。不听则相反,木行修元对火全无好感。只觉酷热烦躁。但只是感觉上不舒服而已。无需行功相抗,之前双双儿给他俩的玉佩有妙法行运,于各个真元灵境内都有护身之效。
“烈火境内,藏宝二十二件。”双双儿的介绍越来越简单。但话音刚落。忽见远处熔岩翻腾开来。一条身形比起天龙也毫不逊色的金鳞火蛇向着众人所在方向、摇头摆尾游弋而来。
一双蛇目赤红如火,紧紧盯住了苏景。何须疑惑,再也明白不过。化形火蛇的烈火宝物正把苏景当成了自己的目标。
苏景微微扬眉,问身边猿猴:“怎么回事?”
四只眼睛暂时从青灯藤上挪开,望向火蛇,旋即猿、猴面色突变!
并非惊惧恐慌,也不是意外惊诧,两头怪物的脸上尽是...心疼。只有吝啬鬼被人抢去了传家宝时才会有的神情。
双双儿如丧考妣,彼此对望愁眉苦脸,径自心疼着、没顾上给苏景半字解释,那巨大火蛇来得奇快,几乎呼吸功夫就游弋到苏景身旁,缓缓旋转几周、猛一声嘶哑低吼,身形爆起窜出熔岩火海,身形与半空里盘旋一个圈子、旋即遁化一道烈火之瀑,席卷直下扑向苏景。
苏景没躲避,更未曾驱法反击,就静静立于原地时受了火蛇狠击......灵觉中探得明白,火蛇来势汹汹,但不存半点敌意,正相反的,蛇目中满满欢喜、无边快活!
火蛇气意直入苏景本心,不听可是什么都察觉不到的,见苏景居然直接挨了一下子,不听啊一声惊呼!
小妖女冰雪聪明,若把苏景换成其他同伴,她见同伴不躲避多半能猜到大半真相。可苏景不是旁人,那小子是她的夫君,关心则乱,什么都想不到、她就只看见苏景被火蛇打中了。小妖女顿时翻脸,扬手把自己的竹叶亮出来就要向天上扔。还好苏景出声及时:“无妨!”
素手已扬起,总算宝物为扔出、发动,双双儿盯着竹叶齐齐赞叹:“也是好宝贝啊!”
火蛇遁化的火光,攻入苏景身躯后一闪即灭,苏景毫发未伤,连面上的笑容都没任何变化,右手扬起去握不听的皓腕,把她的手拉了回来。
也是因为苏景扬臂,衣袖回落露出了小臂,赫赫然,他的腕子上多出了一枚金镯。
寸背、金鳞之镯,金红光芒闪烁,分外醒目!苏景身上有什么东西,枕边人最是清楚不过,乍见他腕子上多出一枚明晃晃的金镯子,之前惊慌此刻尽化惊诧:“哪来的镯子?”
话问出口,不听就明白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镯子从哪来?还能从哪来......果然,双双儿一声沉沉叹息:“烈火境内,藏火行宝物二十一件。金火缠认主苏景,记下来吧。”最后四字是吩咐随身携带的记账灵怪。
来宝库转一圈,一件宝物自行认主,跟了苏景,遇到这等好事小师叔免不了的眉花眼笑,问双双儿:“到底怎么回事?”
宝物是离山的,离山是离山弟子的门宗,此间的宝物再多再好再珍贵,归根结底也是要分给晚辈们使用的。
重库三重天,底重天中那些寻常宝物,平日里都有门宗长辈做主,见哪样宝物适合弟子修炼,及时分发下去;
五连环二重天中,一共就只有百多件宝物,样样不凡,谁能取用什么就不再是门宗长辈能做主的了,是由宝物自行选择主人。离山九位师祖留下的规矩:本门弟子跨入元神境界后,如意、欢喜、远游,每破一境都可入二重天一次,受宝物‘挑选’,三次机会,不一定都被选中,但三次都落选的可能微乎其微。毕竟上好宝物暗藏灵犀,也是愿意出去游历天下的。
这个规矩在长老、破入元神境界的真传弟子间不是秘密,可是对离山门下还未能完成‘破无量’的修士们却是保密的,无他,只是九位师祖的一份‘顽皮’心思,想要给晚辈们一个惊喜。
从贺余、林清畔,到红景、公冶等人都清晰记得,那年自己破无量、度劫数,跨入元神境界后,自掌门处领受一令。去往宝库提什么东西。就被司库长老引领着进入二重天,正看得满眼羡慕时突然一件灵宝跑来认主......那份快乐直落心底,有人跳有人笑。
尘霄生知道这规矩,否则好端端地为何要提起‘要不你盘库去吧’。
双双儿知道这规矩。但苏景是顶着‘掌门人’的名衔来得。而苏景结宝瓶返璞归真、破无量两重‘天道’入乾坤。如今精元敛于血神气归于髓,除非他刻意绽放修威否则看上去就是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平凡人,即便尘霄生、林清畔这等巅顶大修也看不破的境界。双双儿如何瞧得出来。只道他是真来盘库的,哪成想这人...他还顺手牵羊!
少了一件宝物,头疼肉疼心更疼的双双儿。
夫君赚了,娘子喜上眉梢,问:“这宝物怎样的效用?”
认主之宝,调运随心,只凭苏景心念一转,金镯光芒乍起,随即苏景消失不见,他置身处多出了一滴火焰,如灯上火烛,豆丁火苗浅淡光辉。不听微显诧异:“能助你变作火焰?”
下一刻火苗崩碎苏景重现,脸上欢喜无限,点点头......他是阳火修,转念生火海挥手焚千里,妖娆烈焰随心调运,可那只是生火用火,如今凭这镯子相助,自己就能变成火。
变成火有何好处?想要精研火焰本髓、想要体会火焰生灭、想要探寻火焰变化,还有什么比着自己变成火焰更有效的办法。这枚镯子不是给苏景打架用的,它的效用就在:相助主人领悟真火之道!
精修强助。
尤其晋入元神境界,效用越发明显。
按照帛绢正法记载,老老实实行元运功就能够养出如意胎、长成欢喜儿、成就远游子。只是元神非死物,修家对本行参悟越深入,对元神的灵犀智慧就越有好处、对自己的修行越有补益,单纯行功只是基础,不断参悟领会才是真正的通天梯。
何况,就算把修行抛开一旁,单说金镯相助苏景化火这件事本身——人变成火,至少是一般变化吧。
一般变化,就是一条性命。
一条性命,就是剑冢万剑暴戾一击。
挂金镯、执法棍,囊中装着丈一君王剑,苏景真想问一声:谁敢惹我?
欢喜过后,他又望向双双儿:“有一事不解,化火焰为何只是豆丁火苗?”
变成火焰时,他施展全力,但只能变成小小的丁点火苗。
双双儿司库三千多年,此间每一样宝物都是它们的亲儿子,再也熟悉不过,猴头先不急着解答,反问:“之前金火缠化形的火蛇,有多大你还记得吧?”
精修之人过目不忘,不听点头:“身形三百丈开外。”
苏景的目力更精准些,补充:“三百一十丈,上下不错六寸。”
猴头点点头:“金火缠蛇,三百九丈九尺七寸,这大蛇的身长,与你化形后的火焰相比,便是这天地乾坤,与你火元修为相比。”
烈火世界,老蝎地煞,纯净天外罡,三重乾坤...苏景的修元何其深厚,但要分和谁去比了。
与天地乾坤中藏蕴的力量相比,便如三百九丈九尺七寸炽烈火蛇面前,一道豆丁火苗!
简单数术,稍一琢磨就能领会,苏景开口:“便是说:有朝一日,我化烈火三百一十丈,就和中土世界一般的力量大小了?”
双双儿刚‘丢了’一件宝物,心情大大低落,嘟囔一句:“想那作甚,说点有用的事情不更好。”喃喃声中,伸手一划,一片绿叶飘荡身前,转眼暴涨,妖怪纵身跳上绿叶,苏景不听有样学样,烈火境后再入青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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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四章 有种你们全拿走
青木境中,只有一棵大树,顶天立地,枝桠斜横展阔千里,可是这样一棵大树上,就只有寥寥十几片绿叶,看上去很有些诡异。
双双儿简单解释:“一叶一灵宝,青木境十七宝物,都在这里了,咱走......”
掌门压寨夫人是真正的木行修,双双儿辨得清楚,前车之鉴,生怕逗留时间过长又会从心头割肉,说话间就伸手去开下一灵境,其实妖怪多虑了,离山宝物只传承离山弟子,不听算是离山的媳妇、自己人却非传人,除非有人抹去离山前辈在宝物上的禁法,否则它们不会游来认主不听。
金色大门显现、推开、自青木境跨入锐金境。才入化境,耳中怪响轰动!
隆隆战鼓、冲天号角,喊杀声惊心动魄、兵刃交击锐响震耳欲聋。放眼望去,无边平原上大军杀伐,远非两军对垒,大概一数二十余盏旗号,二十多支大军,无论哪一支都是蔽日连天的鼎盛军容,正彼此纠缠,乱战成一锅粥。
没有盟友、军军之间皆为仇敌,甚至连暂时的联盟都不存在,除了同袍皆斩杀无赦;不存兵法调度,就那么一窝蜂似的向上冲、冲上去就砍杀!
无数人马的混战,但并不见血肉横飞,要害受创的军卒于死亡前瞬息发出刺耳哀号,跟着身体碎裂仿佛被打碎的银瓶一般,化作百十碎片散落在地。三息后碎片消失......
“锐金境,藏宝二十七件。化雄兵彼此杀伐不休,这是它们的修炼,一件宝物一支大军。”到了这一境双双儿解释得仔细了些,因为心思放松了,掌门火行、夫人木行,这里都是锐金宝物,于他俩的修行全无用处,自也不会有什么宝物来认主。说完,稍顿,双双儿轻松笑道:“若你们喜欢看打仗。可以多留一阵。真刀真枪毫无花俏,军马冲腾往复不休,过瘾得很。”
可是万万不曾料想的,话音刚落战场上的号角突然一转。千军万马停手罢斗齐齐转头。无数目光尽落于苏景一身。
双双儿一惊。但还不等他们再开口,号角重起旌旗摇摆,大军浩浩荡荡。自四面八方向着苏景狠狠扑来。
想拦可有哪里拦阻得住,想逃但宝物认主化境封闭,根本无处逃,双双儿跳脚、气急败坏:“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修火的,金行宝物跑来认主,怎会如此?
纵认主,一件也就是极限了,什么时候也不不曾见所有宝物蜂拥而上的,怎能如此!
莫说双双儿,宝物用来就是苏景自己也拦阻不住,铺天盖地都是‘金兵’。百丈之外就化作锐光一道钻进身内,全无空隙供他躲避。
还有,那是怎样开心的一阵清脆笑声啊,双双儿急得跳脚、小不听笑得跳脚,管它哪里的宝物,只要拜奉苏景的就一律是好宝贝。
苏景自己也挺无奈的,宝贝认自己为主没错,但他心知肚明,宝贝们都不是冲着他来的——剑魂屠晚。
锐金境,廿七宝,争先恐后一拥而上,只为屠晚!
那传承自远古的神奇剑魂,正剧烈颤抖着,收拢一件件宝物,并非召至麾下,而是真正:吞噬。每件宝物都消失不见,化归剑身上一道古拙金撰。
前后不过半顿饭的功夫,屠晚安静下来,剑身上多出二十七道大篆;锐金境也安静下来,沙场空旷,再无一兵一卒一旗一帜。
咕咚一声,双双儿跌坐在地,双头哭丧,目光呆滞,嘴巴大张着。他们手中青灯藤努力伸展身躯,藤梢遥遥探望猿猴嘴巴......
苏景想安慰妖怪两句,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怎么说都好像得便宜卖乖似的。
不听可人,容得妖怪伤心片刻,这才上前轻声道:“请放心,今天咱家库中少了多少宝物,将来都会补还回来的,未来修行时,我两人当寻灵宝,归重库!”
妖怪难过,不吭声。
苏景心有惶惶,爱占便宜没错,可是占自己门宗的便宜算什么本事?实在没想到屠晚发威,待会出去了这件事还得赶快禀报师兄。不过也只是禀报罢了,宝贝都被屠晚吞了,再没有补救办法了。
恨恨好半晌,双双儿重新起身,心疼归心疼,它俩都明白是宝物认主,不是苏景夺宝,唉声叹气中说道:“随我来,领你们去看上重天。”
不听有些意外:“还敢领我们去转?不怕再有宝物被...被带走?”
“有种你们全拿走!”分不清妖怪是撒泼还是赌气发狠,不过带着苏景不听去往宝库下一处的步伐不曾停留。
妖怪脚下妖风滚荡,搭上苏景、不听直飞苍穹,顷刻冲上九霄,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锐金沙场消失不见,几人进入了一座小小园林,规模袖珍寥寥百丈方圆,虽小,但也真正有了些藏宝处的静雅气意。
几丛瘦竹斜横,一座假山披泉,小小的水潭微波摇晃、活水、不盈不溢恰到好处,有棵柳树,叶随清风飘摆。小小园林中随处可见几位师祖留下的痕迹,石亭内,五祖丹青铺展,墨迹仍莹润、似还未干;水潭石桥上,二祖以前用过的古琴横陈于架,琴旁白玉炉,香薰生烟;竹林前的碑拓,正是大祖手笔,字迹娟秀全无剑意,淡淡的无争清静......
仿佛暗藏清心妙法,踏入此园,苏景不听只觉心中一静,就连双双儿的神情也回复正常,不再去计较锐金境中的‘横祸’了。
“上重天,纳七宝。”白猿开口,声音很轻,生怕打扰了这小园的宁谧,先带着苏景来到柳树前。伸手向着树上一指:“阴阳叶儿。”
循它指点望去,柳树上,居然长了一片榕树叶,隐于枝条内,若非可以寻找极难发觉。形似榕叶,但颜色为莹白。
猴头儿开口,同样的轻声,给苏景做解释:“传说,开天辟地之初,地不稳天无定。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崩塌了。为让乾坤稳固上神取心头血一滴化树种种入土中,一息发芽、两息结梗、三息开枝散叶、四息长做参天巨榕,真正的参天树,根脉深扎稳固大地。枝冠绽开撑稳苍穹。满树万万叶。分作莹白、暗黑两面,莹白叶面齐齐朝下时人间天明,反之乾坤入夜。如今神木早已消失不见。独有一叶存留于世,便是它了。此刻正是白天,是以你我只能见它莹白一面,待到外面天黑石,叶儿会自行翻转,暗面向下。”
苏景和不听面面相觑,都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双双儿耸肩膀:“不知道,传说这种事情如何去追究,不过这叶子自有神奇,否则也不会被九子安放于此了。”
苏景点点头,不听却轻轻‘咦’了一声:“这棵柳树也有古怪。”木行修家,对草木一属的探查更清晰些,明白感觉这棵柳树扎根深不可测,甚至不听有个感觉,柳树根脉已经延伸出化境,于大世界真自然做接驳了。
吃惊之余,灵巧心思转动,很快想到了缘由:“借自然,养灵叶?”
白猿先点头后摇头,灰猴先摇头后点头,看得人眼花缭乱:“也对,也不对,仙柳确实与大乾坤接驳,可不单单是‘养叶’,而是气运行转,叶有所得,自然乾坤也有所获,谁都不吃亏。”
介绍过‘不知真假大有来历’的阴阳榕叶,双双儿引着苏景、不听两人登上假山,山顶上、正中央,摆放着一块娃娃拳头大小的圆石,晶莹剔透、如美玉莹莹。
“传说,天神布海第三千年,一枚天外陨星坠落于海,陨星不算大但力量不凡,硬是将大海洞穿。海漏了,万钧汪洋顺巨窟倾泻世外,如此以往用不多久人间大海就会干涸,上神匆匆破天去,天外采星石八万三千块,又重返乾坤以星石补海,用去八万两千九百九十九块,剩下来一块,就是它了。”双双儿讲得煞有介事。
掌门和压寨夫人听得抽凉气。
仍是传说,无可考,来历大得不得了的石头。
下得假山,来到水潭前,双双儿伸手指向潭水中央一块磨盘大小、长满水苔的青石:“看那青石,可有古怪?”
水潭清澈、且只二尺浅薄,潭底青石清晰可见,苏景、不听一眼就能看出石头的古怪......东土汉家垂钓为闲趣,喜钓者众,但不是人人喜欢吃鱼,不少爱好垂钓者有所收获后并不去害了鱼儿性命,尤其钓上罕见大鱼,生怕会伤及灵物,会以墨涂于鱼身,在宣纸上做一拓,做个留念,再放鱼儿归回湖河去。
青石板上,就隐隐印了一条鱼儿身影,仿佛鱼拓。
不知是不是水波晃动所致,苏景觉得石上‘鱼拓’还在缓缓游动。
“此为鱼祖映影,”双双儿的解释到了:“乾坤世界,第一条鱼,于石板所在附近水域中化形、习水,无数念头修炼终于变成了能在水中畅游、存活的鱼,它的影子就留在了石板上。”
简直越来越离谱,这世界第一条鱼的影子?但信或不信,全都由苏景自己做主,无可考证的事情,信就为真不信即为假,反正苏景不会像三尸那样抬杠去问一句:你怎知是第一条鱼,为何不能是第二条、第三条?
看过鱼祖拓,几个人正向第四件宝物走去,苏景忽然停住脚步,伸手自挎囊中取出一方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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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五章 小贼
不等苏景伸手,盖子就被匣中物顶开,两个拇指大小的胖娃娃从匣中站起来,小手一撑木匣边缘跳将出来,落下途中速速长大,落地时已经是两三岁小娃的身形了。
一双小娃,囝仔在左,一身小红袄,头顶正中冲天辫;囡丫在右,一身翠绿袄,头顶左右两个冲天辫,眼睛都是又圆又亮,骨碌碌地转着打量四周,很快望到苏景身上,小青蛙似的举起手向前一跳,直接扑跪在地上,磕头:“孩儿拜见嗲嗲。”
顾小君给苏景的新婚贺礼,是一对养细鬼的冥间宝珠,本都已经养到了九成九的火候,最近这一年中苏景按照匣中玉玦指点不辍炼化,到现在大功告成,珠胎化小鬼儿,一双鬼娃娃真正转活过来,脱珠圆入人形,跳出来拜见‘嗲嗲’。
小鬼机灵,拜过苏景之后不起身,直接挪动膝盖又来到不听面前,齐齐呼喊:“孩儿拜见阿姆。”
模样讨喜,奶声奶气,不听笑弯了眼睛:“你俩叫什么?”
囝仔开口应道:“启禀阿姆,我们是嗲嗲阿姆的孩儿,自然得是嗲嗲和我们一个姓氏......”
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囡囡推一旁去了:“莫瞎说,什么嗲嗲和我们同姓。”,小囡囡望向不听,认认真真:“我们随嗲嗲姓氏,姓苏,孩儿唤作六六。苏六六。”
旁边囝仔接口:“我唤作乖乖,苏乖乖。”
苏景笑着又问:“你两个。谁大谁小?”
“我大。”两个娃娃异口同声,说完、彼此对望一眼,倒是谦让有加,又同声道:“我小。”
连说两次都没能分出大小,囝囝囡囡都不高兴了,再转头对望,怒目而视。
不听把这件事做主了:“哥哥照顾妹妹吧,乖乖大一点,六六小一点。”
苏乖乖苏六六立刻又磕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言辞:“阿姆明见万里。”
“起身来。”霖铃阿姆弯腰把一双小娃扶起来:“等出去后我和你们嗲嗲商量下。看怎生炼化几件合量宝物给你俩做见面礼。现在乖乖跟在我们身边,不可搅闹。”
六六听得仔细,圆溜溜的眼睛里略显委屈:“那六六呢?”
乖乖跟在身旁,六六怎么办?
不听摇头:“说的是你俩都乖乖跟在身边。手与我。阿姆领着你们。”
两个小娃乖巧听话自不必说。不过却没伸手向不听,反倒退开了两步,空手自面前一抓。一盏翠竹滑竿跳出来,乖乖六六扛了滑竿:“嗲嗲阿姆不用辛苦走路,孩儿们抬轿爹娘坐。”
苏景不听失笑,哪会去坐两个小娃娃的轿子,乖乖六六也察觉不对劲了:一顶滑竿如何做得两位大人?前面的囝仔回头与妹妹再次对望,两头小鬼儿心意相通,同时把手一翻,滑竿立时变化。
变成了扁担。
长长扁担杆,兄妹肩膀共来担,扁担两头各一竹篾笸箩,能坐人。
能坐也不坐,堂堂佑世真君笑语仙子坐扁担成何体统!
何况还是小小细崽来担的扁担。
苏景哈哈大笑,不废话,与不听一起俯身,一人一个干脆把一对小娃抱在了怀里,双双儿在旁边看得眉花眼笑,口中咂砸,赞叹这对宝贝有趣。若非锐金境中刚夺了个大便宜,苏景多半会让小娃们去给妖怪伯伯磕头讨一份见面礼。
走马观花,于双双儿指点下苏景见识过园中其余几样宝贝,无一例外,如榕树叶、补海星石、鱼祖影拓一般,都是传说中撑天霸地的灵奇珍宝,宝物的成色如何以苏景的本领还无从分辨,但一宝一传说,故事实在好听。不听用心,把故事都暗暗记载心中,琢磨着将来等真正有了自己的孩儿,讲与他们时一定有趣......
游览过二重天、顶重天,苏景尽兴,自囊中摸出玉简递给双双儿:“劳烦师兄,准备好简内所需之物,尽快送往光明顶旧址。”
灵识辨玉简,双双儿又显出心疼神情:苏景要提的东西算不得太珍贵,皆为灵石,但数量不菲。
和数量没太多关系,就算一块灵气石头,那也是双双儿的心头肉,猴头的眉心攒起大疙瘩:“要这么多灵石作甚?”
“缥缈峰沉落,我想尽快恢复飞峰阵。需得灵石支持。”
苏景不知‘元神境界’可入库问宝的规矩,他从师兄那里取信令拿库匙,就是为了恢复星阵、若有可能他还想重新祭炼‘千江水月、万里云天’之阵。代掌宗务即为代掌门,哪舍得真就甩手闲游,总得为离山做点什么。
双双儿没再追问,明言三日内会备好苏景所需石头送去阳火道场,又再恋恋不舍地将青灯藤还给不听后,施展法度将苏景一行送出宝库。
离开重库所在星峰,苏景直奔九鳞峰,‘抢空’锐金境的事情须得报知尘霄生。
未到九鳞峰,人在半途时,迎面就遇到老太监秦吹。小两口放下怀中细鬼儿,吩咐道:“快去拜见老爷爷。”
“苏乖乖、苏六六拜见阿哑。”
细鬼儿不知是哪里的口音,爷音哑,咚咚咚磕头有声。
秦吹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笑道:“两个小孩儿不必多礼,快起身。”说着,浑不以天魔身份自居,俯身去扶两个娃娃。
扶起两个娃娃,老太监迈步来到苏景、不听面前:“有桩喜讯老臣特来通报,帝婿的......”话说到一半,秦吹忽然察觉到什么,昏花双眼猛然精光闪动,面色欢喜起来,望向不听:“恭喜帝姬,了不起。当真了不起,如此以往,用不了多久帝姬便能继承大统,君临乾坤!老臣这开心...开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太好了!”
语无伦次的一番话,把不听给说得懵了:“您说什么?大统...”话未说完,不听眼中也是精光一闪,似是发觉了什么,秀眉微微皱起,对苏景道:“出事了...先去阿骨墟。”
暂不多问。苏景唤出地下王宫。嘱咐两个小娃随秦吹在此稍候,带上媳妇回宫去了。
乖乖六六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满脸喜色的秦吹,小胖手挥动又把滑竿亮了出来:“哑哑站着劳累。请坐轿子。”
......
回到宫殿。不听摆摆手示意苏景先莫多问。跟着把青灯藤取了出来摆放面前,叱道:“出来!”
花盆、泥土,青灯藤藏身泥土下。听到主人召唤,两寸藤身钻出来,摇动两下以作响应。
不听俏面笼清霜:“莫藏了,交出来!”
轻轻铃铛响动,藤子摇晃似摇头,藤上挂着的三盏小小铃铛轻响悦耳,仿佛回答:交出什么啊。
不听眯起了眼睛,声音越发清冷:“狡猾东西,瞒得我一时,还能瞒我一世?现在交出宝物或可轻罚,再敢耍赖,你当莫耶晴族责罚罪人的手段是玩笑么。”
藤子怕了,两寸身躯微微一振,忽然间铃声大作,细细的藤条上一下子多出十几枚铃铛。
露在土外的藤子一共才两寸,算上原先三枚铃铛,前后十七铃铛,几乎挂满了。
苏景吃惊不小,但还没想到藤子是从哪里混来的这满枝身的宝贝,但是待他蕴足目力辨尘入微,看清藤上铃铛的本形后......哎呀一声怪叫!
十几件宝贝,不全认得,但那片一面黑一面白的榕树叶儿、那块堪比美玉的天外星石、那方拓下鱼祖身影的青石板......珍园七宝,倒有五件被青灯藤挂了铃铛!另外那支真水境中见过的湛蓝毛笔、烈火景中未曾显形但被苏景灵识探查到的浑炎镜...不用问了,藤子上新添出来的十四件宝贝铃铛,全是青灯藤从离山重库中、上两重天里偷出来的。
不过新挂起的十四件宝物铃铛皆为本色,两座妖宫一具田上尸体的铃铛则是青青中蔓金丝的颜色。明白得很,十四宝物被挂起来、但还远未到彻底炼化的程度。
苏景头都大了,简直不可能的事情,藤子是被双双儿捧在手中的,大家始终在一起,且宝物上都有禁制外人根本拿不走,青灯藤究竟是怎么偷得东西?
能偷,再简单不过:施展个幻术,把真宝贝掉包换走、外人难察觉;用上破禁法术,抹掉原来宝物上的禁法,轻轻松松装进兜里......道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金乌五感何其明锐?木行修法更重细腻知觉!还有,二重天五连环的宝物禁制且不去论、珍园七宝上可是离山师祖亲手加持的禁法!
这藤子成精...成精远远不够,它能偷来这些东西,得算是成仙成佛才对!
不听也懵了,开始时她一无所查,后来被老太监拦路,或许是青灯藤感受到老太监灵识洞察、‘心慌’下稍稍透出些古怪气意,这才被不听查到它偷东西,可小妖女做梦也没想到,它竟然偷了这么多,这么珍贵的宝物!
远未炼化完全,但至少也是挂了铃铛了,还能不能复原还回去不听一点把握也没有,咬牙叱道:“小贼......”
咚、咚、咚...就在此刻,冥宫外忽然敲门声传来。
做贼心虚,嗖一声青灯藤缩回花盆土中;
做贼心虚,唰一下小妖女脸色变得煞白,一把抓住苏景的胳膊,着急:“这可有口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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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加更,感谢传说中的李扬成为升邪的盟主。豆子记得,大概是星天劫、斗玄天这个情节时,李扬同学打赏盟主。李扬说:感觉升邪快完本了,再不盟主怕没机会了。
很感动也很感谢。
升邪还长,我们慢慢向前走,苏锵锵前途上景色还很多。
再次感谢传说中的李扬!
松一口气,欠账终于换上了,心里放松许多。
来来来,来日方长,我们继续!
最后,这一章我自己写得挺开心,就是比较对路的那种感觉。状态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摇摇摆摆起起伏伏,必须要承认的是最近这段时间状体都不是很好,没法说,就是不对路,恢复中,希望明天就能满血。
希望大家喜欢这一章。(未完待续。。)
第七一六章 宝贝
做贼心虚,唰一下小妖女脸色变得煞白,一把抓住苏景的胳膊,着急:“这可有口说不清了!”
所幸,敲门过后秦吹的声音传来:“老臣冒昧,帝姬帝婿恕罪。”老太监有点不放心,钻下地面来照顾主人。
是自己人,小不听长长松了口气,转身跑去给秦吹开门,老太监连声告罪,哪敢劳动帝姬亲自给他开门。
青灯藤诡怪精灵,晓得老太监是自己人,又从土里钻出来,两寸身摇摇摆摆,十几枚铃铛清脆作响,不知它是向老太监打招呼还是炫耀收获。
一年中相处融洽,秦吹对帝姬殿下照顾无微不至,孤苦不听已把他当做半个亲人,又着急着恼又像为自己辩白,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给秦吹讲了一遍,最后无奈道:“我知事情匪夷所思...连我自己都不信!”
“老臣信。”秦吹说了几乎让不听眼圈发红的三个字,而后仔细解释:“这藤儿的法力不可小觑,它全力施展幻真术,若无防备,等闲修家确是不易洞察...帝姬恕罪,老臣糊涂了,出言无状罪同欺君。”
天魔眼中,这座乾坤里有‘不是等闲之辈’的人么,不听又哪会在意:“那它破去宝物上的禁止呢?几件灵瑞法宝为离山先祖设禁,它怎么可能破掉,难不成它的法力比着离山先祖更强?”
秦吹微笑摇头:“藤子幼小,怎么可能比得前辈高士。不过破禁事情。不是只看法术深浅的,内中另有道理......”说到这里,老太监的脸上忽然显出了迷惘神色,记忆混乱就是这样,以为自己知道,话就在嘴边,可开口想说时才惊觉脑中一片混乱,具体什么都想不到了。
话题被卡住,不上不下,让不听好生别扭。旁边的苏景忽然开口。问:“老前辈将霖铃认作帝姬。就是因为这段灵藤吧?”
藤子偷了宝贝,将来必定法力暴涨;不听是藤子的主人;刚刚离山中见面时老太监喜赞不听有了不起的进步、距离大统乾坤更近一步;还有,阎罗真君曾说这藤子是‘乾坤引’......可惜,老太监的目光愈发混乱了。苦笑着连连摇头。
又是一阵细细的铃声响动。声音清越悠扬。悦耳更清心,藤子乖巧、见老太监不舒服的样子,摇铃铛助他平复心绪。
苏景不再追问。轻声劝道:“是晚辈一时口快,前辈无须挂怀,不想了。”随即话锋一转:“前辈之前找我们,说是我的......”
岔开话题,只为打断老太监的思路,让他别再烦恼。
“多谢帝婿体恤。”老太监叹口气,对苏景点点头:“是帝婿的大弟子苏醒了,小娃一切安好,老臣本是来通报此事的。”
参莲子苏醒了,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眼前还顾不上他。
眼看藤子挂着一串铃铛摇晃,不听也不晓得是该继生气还是无奈做笑了,伸手指向藤儿:“你...你偷自己家的宝贝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偷别家天宗、去偷阴司鬼王、去偷剑冢古刹!”
苏景没忍住笑了一声,不知莫耶女子是不是都这样教孩子。
笑声未落,藤子尖尖扎回到土里,很快从土中挑出一件小小的‘布条’,跟着藤尖一甩将其抛向主人,‘布条’迎风化作一袭青色罗裙,不听不明所以,接下来灵识相探,罗裙无禁制。
心念转罗裙加于身,再动念...不听变成了一棵青青杨树。
苏景伸手取出一块玉简,离开宝库时他特意向双双儿讨来的珍宝详录,本想是闲暇时看看离山的好宝贝以添闲趣的。灵识注入解读玉简,笑了:“秀叶袍,二重天青木境中的好宝贝。效用和我的镯子差不多,多一般本行变化,可化木身体味本行生灭之道。”
宝贝禁制被藤子抹掉了,但没挂铃铛。哪还能不明白,藤子不是只想着自己,这件裙子是给主人偷的。
这次不听是真正哭笑不得了,俏目盯着藤子:“你这算是贿赂么?”
铃铃铃,藤子摇头,不算贿赂,算巴结。
纵然又气又笑,该训斥也得训斥,若不知悔改,自己家里养了个幻术精妙、会解禁制的小贼,这可如何得了。
藤子盘结,尖稍一个劲地往身下钻,但对不听的训斥它不敢钻入土中不理挂着一身铃铛怯生生地听着。
教训过一阵,不听望向苏景,目光说不出的可怜:“怎么办?”
莫耶女子是什么样的性情,就算从玉帝的凌霄殿中偷宝贝也未必放在心上,可这里是离山、是苏景的家,不听是真的担心,怕别人会误会自己手脚不干净。
苏景笑着拉她手:“放心吧,不会有人误会的。”
忽然又是一阵铃声,三寸青灯藤尽数出土、窜出花盆飞到苏景、不听相握两手间,藤儿弯弯绕,缠了她的手指又去勾他的手指,若它能开口多半会巴结着奉上一句‘两位主人万年好合,此情不渝永耀乾坤’。
不听另只手伸过来捏了藤子放回花盆,跟着捧了花盆,叹道:“去见尘师兄吧。”
......
九鳞峰上,尘霄生愕然。
苏景、不听、花盆都在他面前,藤子藏回土里去了。
不听挥袖,连同自己那件秀叶袍,十五件宝物一样不少,全都摆放于师兄面前,来时路上青灯藤上新多出了的铃铛就被不听摘下来了。
修家得来法宝,加持禁法、以本门法术炼化,于宝物本身不会有损伤。可青灯藤不是,它偷来宝贝是为了‘吃’。十五件宝物中,除了专门给不听偷的秀叶袍。余者都或多或少有了损伤。
不听心中很些忐忑,想要再和师兄说一句‘将来我会寻找灵宝补还’,但这种说辞未免无味、未免矫情,说不出口来。
过一阵,尘霄生伸手一招连花盆带藤子拿到手中,仔细打量片刻,啧啧道:“好家伙!”
将花盆还给了不听,尘霄生望向苏景,先不忙‘断案’责罚,而是追问他们游览重库的细节:“师弟剑魂夺光了锐金境。双双儿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急眼了。”苏景如实回答。
尘霄生点头:“急眼了,他还敢再带着你们去上重天,不觉奇怪么。”
不听应道:“奇怪,问过。双双儿说了一句‘有种你们都拿走’。”
忽然。尘霄生笑了起来:“双双儿爱宝贝。赌气难怪。可他再怎么心疼还是得依着离山规矩来,领着你们去珍园,因九位师祖都说过差不多的一句话:离山的宝贝。不怕弟子们取用,只怕取用不来。五连环二重天也好,袖珍园七宝林也罢,内中的宝物本就是等着弟子们来取、来拿的。”
尘霄生声音平静:“就说珍园七宝,哪一样都大有来历,藏蕴厚重力量,不过宝物中的玄法沉力,我辈根本发掘不出来,虽珍贵无双却只能算是空中楼阁,看着好看罢了。顶天立地的大树、补海填缺的星石?还不如一道驱鬼符、一粒养气丹来得更有用些。”
不听没办法不发愣,阴阳榕叶、补海星石,这些寻常修家听都不曾听说过的宝物,在师兄口中变成了‘烧饼馒头’,摆着看无用,吃了管饱才对头。可是,那全是宝贝啊、真正的宝贝!
尘霄生何等目光,只看不听的神情就明白她心思:“宝贝是给人用的。七件珍宝摆放很久了......还是九位师祖说过的:离山宝物不怕弟子取用,只怕弟子们用不了。如今被藤子拿去了,我倒觉得是好事。”
“师兄的意思是?”苏景眼睛亮的,问。
尘霄生手一摊:“还能是什么意思?拿去就拿去了,炼化就炼化了,赶回让双双儿登记造册。下次记得不可用偷的就是了。”
“这...霖铃身份,算不得离山弟子的。”不听仍有些迟疑。
离山宝物,不怕离山弟子取用。离山两字,铁般前缀,无可改。不听并未就坡下,她有她的顾虑,事情总要清清楚楚才好,不想因为‘苏景妻’的身份得门规照顾。
尘霄生摇头而笑:“你不是离山弟子,离山发动共水大阵时,你在南荒开启蚀海古阵,与我宗弟子并肩迎抗天劫;你不是离山弟子,但玄天道来攻、离山有难时你还是万里迢迢赶来驰援;你不是离山弟子,邪魔狂妄、我辈不支时,你留下山前与我辈同生共死,不见你退开半步、不见你独自逃生去;你不是离山弟子,但你是离山弟子的媳妇...说句我自以为之言:离山剑宗是苏景的家,就是你的家了。”
你把离山当做家,你自然就是离山的孩儿。如此而已。
不容不听再说什么,尘霄生挥手笑道:“收了收了,把宝贝都快快收起来,此事无需再议,将来林清畔出关、沈河归掌门位,他们要不依不饶,就让他们来找我说话!我家弟妹、离山儿媳,取用几件离山宝物算得什么大事情!有朝一日,重库变得空空荡荡,内中所有宝物都被我们离山的娃娃取用、那才是真正大喜。”
说过不听,尘霄生又一指苏景:“弟妹如此,屠晚剑魂收光锐金境的事情就更不必说了。就这样吧。”话刚说完,忽闻外面一阵吵闹,双双儿捶胸顿足地跑来了......苏景离开不久,双头妖怪便发觉宝库遭爆窃,塌天大事还得了,妖怪急匆匆赶来九鳞峰,求请尘霄生做主公道、抓贼惩凶归还宝物!
尘霄生自己就统御着一座妖国,岂会把妖怪太当回事,笑呵呵地把事情经过给双双儿分解明白,重申‘离山宝物不怕弟子取用’之训。
双双儿不依不饶,于师兄面前分辨道理,取用宝贝无妨,但偷盗为罪,这事决不可就此罢休。一边说,一边对着苏景不听和藤子呲獠牙。
尘霄生只问一句:“盗库者,青灯藤。苏景夫妇游历重库时,青灯藤在谁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