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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子惹的祸     升邪txt下载     升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遥远地方,那岛上的漂亮妖精

    这个月的单章开得实在有点多,多得自己都头疼,新书上架第一个月,兄弟姐妹多包涵吧,‘一书只此一月’不是,鞠躬谢谢大伙。

    大家不知道的,豆子上学的时候,‘生物’的成绩特别得好,这要归功于我的生物老师年轻漂亮,但是不管怎么说,学到的知识终归是自己的。

    书友中藏龙卧虎,有关生物的知识不敢卖弄,只笃定地说一点:从生物学的角度上说,《升邪》这本书就是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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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单章写多了的确会让人变神经

    故事是装在心里的,大纲也早都摆在那里了,不过在写起来的时候,难度还是成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虽然是一场历险,但南荒不是dú lì的地图和情节,横向里勾搭着中土世界;纵向里牵连着青灯世界的人物和苏景体内的剑魂。

    好多事情我心里明白是怎样的,可是想把它写出来却不那么容易,何况,既然是故事,光讲明白前因后果远远不够,还要有趣、有风景、有风情、让我们乐在其中。

    豆子最近写得很慢,开心的是,你们会骂我写得不对写得不好,但很少有骂我更新慢,这让我很荣幸、也很幸福。

    《升邪》是个轻松快乐的修行故事,这一点是绝不会错的,但我想兄弟姐妹都能看得出,它的‘轻松快乐’并非简单的打怪升级。幻想小说,最终的乐趣不就是来源于幻想、成就于幻想么?

    匪夷所思的文明,执着不懈的追求,动人心魄的真相,那个世界的凶猛可怕,不止来源于强大的怪物和狠辣的魔鬼;那个世界的光怪陆离,也不在于物种的繁多和法术的瑰丽我的心很大,要写个很大的故事。

    可能自不量力,但非如此不可,否则怎能称作历险?没有冒险,又谈什么狂欢!

    我和所有兄弟姐妹一起的大冒险。

    幻想中:

    遥远地方,那座火山蠢蠢yù动、岩浆滚荡它若安宁平静,咱们还不稀得去爬呢!

    遥远地方,那大海中恶龙潜伏、伺机而起若只有鲤鱼和扇贝,我们还不稀得去游呢!

    遥远地方,那岛上的漂亮妖jīng,衣裙都是用月票做的

    恳求月票,谢谢你们!

    宏大的故事,便是辉煌的冒险;

    辉煌的冒险,便是盛大的狂欢!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八四章 梦上仙乡

    大帐门帘幽光闪烁,封门妖术撤下,白皮文官挑开门帘走了进来,眯起眼睛环顾四周片刻过后妖怪忽然笑了。

    苏景笑了笑:“没收住手,只剩下两个人了。”

    白皮妖官摇头:“无妨,也不一定非得十个人,这些rì子,一个人走出这大帐的不是没有。”说着他对苏景拱手,话锋一转:“恭喜两位打过这第一擂,得两位虎将效力,实为我剥皮之福。”

    剥皮国的选贤英雄擂,又岂是一座帐篷那么简单的。这不过第一擂罢了,甚至连‘擂’字都不当得,只能算是一层选拔、试炼。苏景想得丹、想完成图谋,后面还有的打!

    苏景哈哈一笑,口中应酬了两句‘纯属侥幸、托大人鸿福’之类,跟着又问道:“大人在此监擂多rì,我们哥俩这点成就”

    白皮擂官知道他想问什么,却只笑不说话。苏景明白他的意思,自锦绣囊中取出几枚以前炼化的几枚丹丸,塞进对方手中:“还请大人指点。”

    白皮擂官这才笑呵呵地说道: “两位出来算是快的,但还算不得最快。真要排一排的话,两位或能排进前二十吧,这只是以出来的速度而论的。还有些利害人物,杀人杀得很慢时间还早,来来来,本官还烫着一壶好酒,咱们边饮边说!”

    黎明时份,苏景坐于一间小小的营房中。盘膝、闭目,呼吸缓慢而悠长。

    他在养神,但心思未歇,仔细盘算着白皮擂官给他说过的事情:

    的橙红sè猴儿,仰天打了个喷嚏、喷出一片火云,对手尽化灰烬;

    东面来的金喜鹊,拍着翅膀喳喳喳叫了几声。百多争擂妖怪先是捂耳惨嚎、跟着七窍流血、最后身体炸裂;

    销声匿迹多年的三手蛮,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古怪的剑法,他留在帐篷中的尸体。无一例外身上都有千多细小伤口、没有人要害受创、皆因血尽而亡;

    混不起眼的蝎怪,一跺脚地面化出无数沙漩涡,敌手全都陷落至肩、下一刻地面又坚硬如铁石。地面上只剩下一颗颗妖怪脑袋,然后他美滋滋地走上前,一颗一颗地把那些脑壳敲开,趁还鲜活时吸干脑髓

    来之前苏景就明白这个擂台不好打,只是没想到竟会不好打这等程度,或为高官厚禄、或为灵丹美人,这次从深山、沼泽中走出来的凶猛妖物着实不少,甚至还有妖灵神、且不止一个。

    后面打擂的规矩校场妖官也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下一擂尚未开始。剥皮国视‘千之数’为上上大吉,要从校场擂中选足千名壮士,再开下一擂。

    校场中的擂台已经摆了近百rì,大部分时候,每天都能选上去十个人。但也不乏一两人轻松诛灭全场的例子。到现在为止还差两百多人,这便是说,要打下一擂须得在等上一个月左右。

    这个时候营房外忽然传来一个难听喊声:“白大人,昨儿的擂比可分出胜负了?”

    白皮妖怪也在营房中,当即应了一声,带上苏景和樊翘走出房门。

    门前丈于处。排成一列站着十个身高不足一尺的小小人儿,长得尖嘴瘦腮,一看就是个禽鸟妖jīng,偏偏还似模似样地穿了身官袍子。

    白皮妖怪对这些‘鸟官’似乎颇有忌惮,满脸堆笑、弓着身子应道:“启禀诸位希大人,昨天过擂壮士在此。”

    为首的‘鸟官’见了两人,眼睛猛地睁圆:“黄皮蛮子?!”

    孱弱之族,居然来打擂、竟然还胜出第一阵?不由得鸟官不惊诧。不过很快它又换做满脸笑容:“敢为两位,是黄皮蛮下哪一氏?”

    “山溪氏,我叫山溪乌,他叫山溪鱼。”苏景脱口而出,一路走来早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鸟官对白皮妖怪和校场校尉神情倨傲,但是对胜擂之人着实亲热,立刻就是一番恭喜之类的吉祥话送上,随后它对身边的同伴道:“老三老六来侍候吧,咱们回去。”

    其他鸟官转身飞走,留下来的两个,齐声笑道:“我们特来迎接两位,后面也都有我们哥俩服侍壮士,若有所需尽可开口。”

    而后两个‘鸟官’身形一晃,变作本形,原来是两头花喜鹊。

    便回了鸟儿,身上官袍不见了,可头顶上仍戴着高高的官帽,样子颇有些可笑。

    喜鹊拍拍翅膀,分别飞上两人肩头,希老三昂头引颈,‘咔咔’地叫了两声,四个强壮蛮奴,抬着两顶滑竿从天上一步一步跑到苏景跟前。

    两头喜鹊又一纵身,当先跳上滑竿座椅、用翅膀扑扫一番,这才转回头对苏景、樊翘笑道:“两位请,万岁爷体恤诸位壮士,特意吩咐,开国宾驿馆、让大家好生休养,等待着下一擂。”

    四个蛮子平步登天,苏景和樊翘舒舒服服地坐着,肩膀上的喜鹊废话颇多,不过比起苏景的乌鸦来,它们两个几乎可以算作哑巴了。

    校场就在云上,此刻他们向上飞起,最后仍是落足于云,只是更高的一朵。与之前一样,登云后眼中便无云,视线之内,只有一大片歪歪扭扭的破房子。

    苏景侧头问喜鹊希老三:“这是国宾驿馆?”

    估计希老三没见过更气派的房子,闻言得意点头:“回禀山溪乌壮士,此间正是!万岁爷亲自给这里赐名,唤作:梦上仙乡。”

    苏景和樊翘都笑了,梦上仙乡?看来剥皮国皇帝陛下的也没做过什么漂亮好梦。

    之前从校场帐篷中打上来的妖怪、蛮子都住在这‘梦上仙乡’中,他们知道每天这个时候会接新人上来,不少人都走出自己的破屋子,冷冷观察着未来的对手。

    苏景‘咦’了一声,笑了:好多女人。

    几乎每个妖怪身边,都有女人相陪:妖冶妩媚、丰rǔ肥臀,或身披薄纱、或以金箔贴挡要害,更多的干脆就是赤身**,毫不顾忌场合,好像蛇子似的缠在自家主人身上,耳鬓厮磨、唇舌挑逗着。

    忽然,一个獐头鼠目的妖怪诧异笑了声:“黄皮蛮子?下面的擂台摆得太久了、选不出能人了么?居然把黄皮蛮子都给选上来了。”依在他怀中的妖姬甩开及臀长发,媚眼如丝向苏景望来,吃吃地娇笑。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苏景觉得周身不爽利,数不清多少道妖识,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先到此的妖蛮们,或笑容讥诮、或目光轻蔑肆,动用灵触探查苏景和樊翘,肆无忌惮。

    这还有什么可客气的,心咒微动,阳火jīng气流转全身,苏景看上去没有丁点变化,却已化身洪炉,侵入妖识刹那被焚化于无形。众多妖怪脸sè当即就是一变。妖识被毁虽不至受伤,但那感觉也不怎么好受!

    苏景冷哂一声,迈步yù走,但很快又站住了身形,抬头向着一个身着五彩长袍的妖怪望去。此人第一道妖识被毁后心有不甘,又把一道妖识投了过来,这一次他以本元护佐妖识,与其说是‘眼线’,倒不是说是一根铁索,牢牢牵在了苏景身上。

    花衣妖怪长眉细目,显是一只斑斓蛾成jīng,此刻他一只手按在身边妖姬的丰臀上,另只手缩在袖内掐诀不断,似笑非笑与苏景对视两个呼吸的功夫,鸟官希老三跳了出来,笑容满面:“万岁有严令,‘梦上仙乡’内不可私斗,两位壮士,将来有缘自会在擂台相见。”

    苏景哈哈一笑,拔腿便走,再不去看花袍妖怪一眼,后者则收回目光,表情不变、转身想要揽着妖姬回屋,旁人看不出什么,只有他怀里的妖女明白,他的手何其用力、都快要抓进自己的肉中了。

    即便拼力维持,花炮妖怪还是未能坚持走到屋内,突然开始大声咳嗽,一口、一口,呛出来的不是口水也非血水,而是点点火星犹存的焦糊黑烟!

    不至死,不过重伤难免,后面的擂台他也不用再打了。

    附近妖怪哗然一片,这个斑斓蛾妖算不得多强横,但好歹也是四灵阶的妖物,只因片刻对望就深受重伤?此事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那黄皮蛮子修习的是什么法术?

    希老三边飞边回头,看看花袍子又看看苏景,后者摊手:“他被酒sè掏干了身子,和我无关。”希老三的确看不出苏景动用的是什么手段,此事追究起来实在麻烦,当下苦笑道:“咱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鸟官在前,引着苏景和樊翘七拐八拐,来到两座房前,苏景说道:“我俩一起来的,住一间房即可,分开来聊天都不方便。”

    两个鸟官痛快答应,希老三从怀里摸出偌大一串钥匙,挑挑拣拣、又试了几次,终于找出了对锁的那一把,哗啦一声打开门锁,一根翅膀摆开,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八五章 胸有橙猴

    进屋刹那樊翘明明白白地看见了一座山:离山。

    置身于洪泽星峰,举目远眺,镌天石崖水雾飘渺、天顶处墨云滚荡雷雨轰轰;无量湖青碧如境,倒映蓝天;还有,头顶上一只只白鸟翱翔,小小笔仙正襟危坐煞有介事

    外面望去简陋歪斜的屋子,内景却随心而变,入住之人心中牵挂何处,它便幻景于何处。

    梦上仙乡!

    妖怪不会盖房子,但他们的法术绝不逊sè。

    是幻象,却也真实存在,只要樊翘愿意,这间屋子便是离山洪泽星峰,旁人进屋,也与他共处于‘星峰’。

    樊翘经过一废、一立,心基稳固非常,乍见幻象、片刻失神后立刻收敛心神,同时自咬舌尖以巨痛明智,心化枯潭,屋中的幻象随之消失。

    中土正道的修家弟子,在修行时都会留出一截舌尖软肉、故意不去淬炼,为得就是受到魅惑时,可以以巨痛清心、扫灭幻形整齐心智。有‘尝过’正道弟子滋味的妖jīng曾笑言:他们的舌尖软得让人受不了呢

    总算樊翘应变奇快,离山景象一闪而没,希老三、老六都没看得太清楚离山修境与这南荒山水迥异,若那幻象耽搁得稍长些,两个鸟官必会看出‘此处’所蕴的东土气象,苏景和樊翘的出身自然也不言而喻。

    樊翘吐血,两个鸟官都吓了一跳。苏景就落后樊翘半步,离山之象虽只一晃但他照样看得清楚,惊讶同时心中大概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立刻抢上扶住樊翘,对两个鸟官道:“我家兄弟打擂时受了些伤,这时候发作了。”

    希老三不虞有诈,摆出一脸的心疼、责怪模样:“山溪鱼大哥负伤。这等大事你们怎不早跟我说,陛下特命御医留住此间,专门为诸位壮士问诊、疗伤。老六。还愣着做什么,速速去请大夫。”

    万岁爷还真是周到了,苏景赶忙摆手说不必劳烦。自行运功既可疗伤,樊翘也跟着点头,舌尖被自己咬得不轻,说话含混不清:“不妨事,不妨事,运功就行了。”

    连连劝说,好歹拦下了鸟官请大夫的念头。

    而这‘梦上仙乡’的玄虚仍在,两个人若收敛心思,倒是可以抑制幻形,但那样未免太可疑了些。可要是幻出个白马镇,还不如离山了苏景心中定念,迈步跨入大屋。

    长空万里,血般殷红!

    rì、月、星辰共挂于穹顶、均为沉甸甸地乌黑颜sè。

    大地惨白,绵延远方。视线尽头有浓雾弥漫,一座高耸大山被雾气包裹,若隐若现。

    和真的一样。

    苏景徐徐呼出了一口气,并非放松,而是唏嘘,即便明知这方天地是假的、是印象的法术投影。他心里仍是忍不住唏嘘。

    见了苏景的‘梦上仙乡’,两个鸟官同时咋舌,希老三笑声干涩:“山溪乌英雄的心中故地...当真、当真是神奇的,下官斗胆问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机缘所在、修行起处。”苏景笑了。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有仆役送上美酒佳肴,继而环佩声叮咚,十个彩衣少女手捧长盘,来到门口,整整齐齐地施礼,称苏景与樊翘为主。

    希老三拍打着翅膀,从苏景肩膀落地少女手中长盘上,笑道:“万岁恩典,过擂壮士人人有赏,十人席位被两位夺下,那十个人的赏赐也尽归两位。”

    十个长盘一模一样,一只白玉瓶,内装灵药,可助妖蛮巩固修为、尽快回复前面打擂时消耗的气力,这东西对苏景没用,但是对正在大圣玦中疗伤的老石头颇有好处;另外还有一捧贝壳。

    妖国银钱不以金属铸就,而是这种贝壳,自下而上分作一彩、三彩、六sè、九霓虹,皇帝赏赐的正是最最贵重的‘九霓虹’。

    苏景不客气,连盘子一股脑收入锦绣囊。要不是希老三躲得快,它也一起进去了。

    希老六也嘎嘎叫着,催促着那十个少女:“还不快脱衣服、服侍英雄!”说完,又转头对苏景、樊翘笑道:“天下皆知,黄皮一族灵巧内敛,下官特意为两位英雄准备了羞答答的凤仙花妖。”

    果然,这些少女不同之前见过的妖姬那样妖冶大胆,都长得文静俏丽,脸上还挂着怯生生的神情,奉鸟官之命脱衣服时,动作也略显僵硬。

    苏景摇头:“不用”

    刚说两字,不料希老三眼神机灵,一见苏景有拒绝之意,便立刻出声训斥老六:“偏你自作聪明,两位山溪英雄何等强壮,这些花木妖jīng则能对得上英雄心思?换人换人,把最会叫的雉妖姬、最缠绵的蛇妖姬还有最叫劲的那群小母马统统唤来,请我家英雄挑选!”

    苏景咳了一声,摆手道:“我们兄弟最近修炼特殊法门,不能近女sè,不用妖姬侍候。”

    希老三眨了眨眼睛:“不要女侍...或者妖僮儿?梦上仙乡的僮儿皆为小蚌,个个细皮嫩肉,头一晚着他侍寝、转早醒来再一口吞掉,最是滋养不过。”

    苏景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樊翘直接皱眉叱道:“少在啰嗦,妖姬男童皆不要!”

    两位希大人看看苏景,又看看樊翘,最后有对望了一眼,若有所悟的样子,希老三咳嗽了一声,小心问道:“两位贤、贤伉俪”

    苏景正小口小口尝着妖怪的美酒,闻言噗地一声就喷了。

    樊翘的神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叱喝:“胡说八道!”

    希老三改口极快。嘿嘿笑道:“是好兄弟、好兄弟!两位还有什么吩咐?”

    苏景放下酒壶:“下面的擂台”

    希老三每天迎接新人上来,每天都会被问上几遍同样的问题,应道:“后面的事情万岁爷zì yóu安排,两位稍安勿躁,安心休养、放怀玩耍就是!等到凑足了一千壮士,下一擂自会摆开。”

    苏景又追问了几句,后面的事情希老三也不知晓。又如何能回答他。

    “两位山溪英雄若有差遣,就请摇一摇铃铛,下官随叫随到!”最后希老三自怀中取出一枚手摇铜铃放在地面上。与希老六一起点头哈腰地告退了。

    樊翘上前关闭房门,回头给苏景计算:“千人之数,若后面两两对擂。从头到尾须一个人须得打上差不多十场。前面几场或许无妨,但从第五场开始,再想赢怕是不会太轻松了,你须得提前有个准备。”

    这笔账算得概数,前面四场过后,就只剩下六十几人了这千人是从差不多万人中杀上来的,第五场开始的数十人则是从这千人中脱颖而出,实力不言而喻。

    其实又哪用提醒。苏景何尝不明白,这个擂不比以前那次光明顶较剑,真的会死人。也真的有远超旁人的高深大妖,可苏景不能不打,除非他不理陆崖九、不想要那‘天无常’!更何况,在他弄明白尘霄生与剥皮国真正开战的缘由之后,苏景便已决意参战。

    打擂。便是他参战的第一步了。

    苏景对樊翘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盘膝坐好、双目闭合,催动风火双元开始修习功法淬炼元基

    不料刚刚练功半个时辰,忽然敲门声响,樊翘上前开门一看。来访的是个妖冶女子,披了一方黑sè纱巾,颜sè虽深可纱巾实在太薄了,什么都遮掩不住,胸前一对软肉十足有些尺寸,几乎撑满了樊翘的目光,偏生她的腰身极细。

    妖姬扬手,用黑纱半遮俏面,可纱巾一共就那么大,挡住了上面便会露出下面,臀儿浑圆挺翘、双腿修长笔直,只有一道金链儿稀稀松松得挎于丰臀、链儿垂下了些流苏穗穗,勉强挡住了那造化之处。

    樊翘是来自教化之地、天宗门下的正派修家,莫说对方只是搔首弄姿,就算骑到他身上樊翘也照样不为所动,摇头道:“我们兄弟只想专心练功,不需侍候,你请回吧。”

    妖姬媚笑:“壮士容禀,贱妾只是车辇,送我主人过来拜访贵客。”

    樊翘眉头大皱:“你说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那妖姬身上忽然传来一阵咯咯咯地古怪笑声:“是我要她送我来的!”随着笑声,妖姬那对豪rǔ忽地一荡,一头拇指大小、周身绒毛橙红如明焰的小猴儿,自双峰缝隙探出头来。

    樊翘并非凡俗,开门时早就用灵识把妖姬扫过一遍,却根本没发现她‘胸有橙猴’。

    倒是那头小猴继续笑道:“你的火还不错,但还是差了些,不是你,不是你!”

    樊翘听校场白皮文官讲过一头小小的火猴儿法力惊人,心中暗生jǐng惕,正yù开口询问来意,身后苏景的声音传来:“贵客到访,快快请进,正愁喝酒人少,没的味道。”

    橙红猴子似是不愿离开那对暖暖的肉馒头,缩在其中不动,妖姬则迈步向前,但一进门,妖冶美人就被苏景的‘青灯境’吓了个花容失sè。

    猴子无视环境,圆溜溜地眸子猛地一亮:“刚才听说有人以火法追线寻源,烧了一头妖蛾子肚囊,我高高兴兴去看热闹,看过妖蛾子又发现这火端的了得啊,见猎心喜,大家同修火行一脉,我可不能不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黄皮蛮子,会有这等好火!”

    苏景微笑,随口搭声:“一见之下呢?让你大失所望?”

    红猴子并未立刻回答,紧紧盯着苏景,眸子越发明亮了,片刻后它才应道:“请手。”

    ‘请手’便是两人握手,互送真元以作修为试探。可猴子‘站沟里’,它的手胳膊实在太短,根本都伸不出来

    苏景找了找:“你手在哪呢?”

    猴子还是没有离开柔软乡的意思,应道:“我在摸她胸,你也来摸一摸便是了。”

    “左还是右?”苏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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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看剑

    百年修行,心基稳固,只要苏景愿意,眼中红粉便是心中枯骨,酥胸又与顽石何异,苏景扬手按了上去,火元轻轻送入,并不伤人。倒是那个妖姬,咯咯一声娇笑,似是觉得痒了。

    片刻之后,橙红猴子霍然大笑,赞一声:“好火!”身形一挣,猛地从‘沟’里跃将出来,身形也随之长大,落地时已经变做普通猴儿大小。这便是尊敬了,虽然苏景境界、修为在猴子眼中不值一提,可他〖体〗内火元之jīng纯为猴儿毕生仅见!

    猴子瞪着眼睛问:“你这是什么火法?”

    “太阳真火。”苏景的面sè也颇多惊讶,应过后反问:“你的火法又是什么?“请手’既是试探、第一八六章 看剑这个过程是互相的,猴子探得苏景火法同时,苏景也能感受它的妖元。

    苏景的见识不差,中土时见过不少火行修士、来南荒后又和祸斗朝夕相处,对诸般火法都有了解,却从未见过猴子的火,霸道、纯烈自不必提,另外还多出了一重沉甸甸的厚重之意。

    猴子并不隐瞒:“我是自地下千里、熔岩火河中出生的,你说我是什么火?”

    苏景恍然大悟:“石火、地火!难怪。”

    猴子天xìng顽皮,学着苏景的模样:“阳火、天火!你也难怪!”跟着它自挎囊中取出三个小酒坛,笑道:“好火难寻,请你俩喝我的宝贝佳酿!”

    樊翘也跟着沾光,接过其中一坛揭开扣了符撰的封泥。然后......不敢喝。

    这坛子里哪是什么酒,炽热气息催面、明红颜sè烫目,分明是一罐子烈焰熔岩,但是也明明白白地,透着一股冲鼻酒香。

    苏景则试探着,小小地抿了一口,随即仿佛走路踩到铁钉子似的。一下子跳起来多高,咧着嘴吐着舌头,但人却笑着、而且笑得无比畅快。连连道:“好烫,第一八六章 看剑好酒!”

    猴子随身都带着好酒,自然是个酒鬼。这天下的酒鬼。从来都不怕别人来喝自己的酒、只怕喝酒的人会不识货,见苏景是个识货的,猴子满脸欢喜,笑得愈发欢喜了:“你修为太低,才会觉得烫......不过话说回来,修得深了、不觉得烫了,这酒的味道也少了好多!”

    一句话,不过五十几字,猴子却一口一口又一口,把自己那坛子酒给喝干了。

    喜欢下棋的人相逢。少不了要研究棋局;好sè之人聚到一起,自然会说女人;jīng修火法的蛮子、妖怪见了面,话题当然离不开那个‘火’字。

    苏景的境界不行,法力不及,但他与《金乌万象》朝夕相伴近百年。对火之一道的见识、见解着实不俗,那猴子本就是火中诞生的妖灵,便更不用说了。

    有关运气的诀窍、有关法术威力,话题不离火行之力,但也并不涉及各家修法的密要,两个人越聊越投机。猴子一边听、一边说、一边喝酒,仿佛现在这谈资就是天下最最美味的下酒菜;

    苏景从打修行那天起,就没有人能指点他的火法,完全靠着自己对《金乌万象》的理解而摸索前行,到现在攒下了不少疑问。修法不同,猴儿也解不开他的疑惑,但它所言对苏景来说确是大有补益。

    修行之人,最珍贵的就是时间,同样最不值钱的也是时间,黄皮蛮子和岩浆妖怪聊得开心,不知不觉就是一天一夜,外面忽然又有敲门声响起。

    樊翘起身开门......又是个妖女,衣着还算整齐,至少该挡的地方都挡住了,相貌自是极美,但是不同于其他妖姬那么sāo媚外露,她是‘收敛’的,媚有内外之分,其他妖姬是媚姿,她却是媚骨。

    还有,这个女人身上带了股说不出的香气,樊翘一嗅之下心神微微摇荡,恨不得再用力呼吸、把这股难以言喻地馨香全都吸进腹中。

    樊翘自省、立刻收心敛xìng,目光却不由自主,向着那女子的胸望去...倒不是他把持不住,纯粹惯xìng使然,不知会不会再有一只猴子跳出来。

    还不等樊翘开口,火猴子就笑道:“什么风把阿嫣小母吹来了?”

    阿嫣小母一笑嫣嫣,对猴子道:“我贪chūn的小母狗,嗅着阿郎的味道,一路找啊找啊,就找到了这里,但却不是找你。”

    苏景和范畴这才晓得,这个妖女并非驿馆妖姬,那应该就是入擂之人了。

    猴子‘咦’了一声,回头看看苏景,又转目望回阿嫣小母:“你看上他了?看上他什么了?”

    话问出口,猴子似是也明白了,伸手一拍自己额头,自言自语:“打你个糊涂东西,这居然也要问!”说话间站起身仰天打了个酒嗝、带起一蓬黑烟,又踮着脚尖使劲抻了个懒腰,对苏景笑道:“你的艳福来了,我便不打扰了,下次再来找你聊。”

    话音落处猴儿身子一缩,又变作拇指大小回到了‘自己的沟里”妖姬起身离开、刚到门口猴子忽然又问苏景:“我叫烈烈儿,你叫什么?”

    “我是山溪乌,他叫山溪鱼。”

    烈烈儿一点头,妖姬带着他出门而去,片刻之后猴子的呼喝回荡整座驿馆:“山溪乌、山溪鱼和我聊得来,哪位大仙若还看不惯这两个黄皮蛮子、想试炼试炼他们,不妨先来和我烈烈儿聊一阵!”

    要知道烈烈儿可是这片驿馆中有数的几个凶妖之一,他开口了,敢不听话的当真没几个。

    阿嫣小母檀口轻张,脸上带了喜sè,替苏景欢喜:“烈烈儿是头痛快猴子,你若能和他做朋友,端的一件好事情。”

    苏景挥挥手,把烈烈儿留在地上的数十个空坛子收了,混不起眼酒坛子,却能装得熔岩烈酒,不用问都是好东西,猴子不要了,苏景可舍不得仍掉。

    收了坛子,苏景正要开口,忽然又是一阵敲门声传来,大门现在还开着,来者轻敲算是打个招呼。

    这次来访的不是妖怪,而是个青灰肤sè、又高又瘦的蛮人,最古怪的是此人的眼睛,硕大眼白、不存黑眼珠,正中只有针眼般一点瞳孔。

    模样着实吓人,但南荒里更难看的妖怪多了,樊翘不觉什么。

    苏景却不自觉地眼角一跳,是个蛮人没错,但他更像一柄剑......

    阿嫣小母秀眉微蹙,似是有些意外:“三手?你来做什么?”

    苏景和樊翘对望一眼,三手蛮?也是校场擂白皮文官点过名的厉害妖物。还有...三手只有两只手,看上去正常得很。

    “我来时烈烈儿在,我等,离开一会你又来,不想再等。”唤作三手的蛮人嗓音沙哑,说话时全无语气。

    阿嫣小母的眉头舒展开来,甜甜美美地笑了:“不想再等?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抢这个男人?”说着,她莲步款款,走到三手蛮身前,呵气如兰:“你可知,男人就是阿嫣小母的命,你抢我的男人,就是要我的命。”

    苏景早都明白了,这南荒地方的妖怪、蛮子讲话做事,他是休想能够理解,不理解就不理解吧,苏景不发问、不催促,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好像没他什么事似的。

    三手不肯退让,但也不想就这么和阿嫣小母动手,摇头道:“我不伤他,只是来问两句话。你要用他多长时间?”

    阿嫣小母回头瞟了苏景一眼,然后吃吃笑了起来,轻声回答三手:“要多长时间...我说了不算,得看他能坚持多久。不过看他jīngjīng壮壮的,应该不会太快。”

    三手仍是没表情、没语气:“我快,了不得一炷香功夫,你让我先吧。”

    不过就是个排队事情,阿嫣小母又何尝想为这点缘由和三手为敌,对方口气不再强硬,她也就一笑作罢,对三手殷殷嘱托道:“那你可要快些、再快些...我等得心里痒痒、身上痒痒、哪里都痒痒,难熬得很。”

    说完,又回头对苏景一笑,腰肢摇摆走出门去,把苏景暂时让给了三手。

    三手径自走向苏景:“昨rì清晨运功,吐纳剑气,忽然觉得剑气微有凌乱,是以明白梦上仙乡中来了用剑的好手,心痒难耐、寻了过来,是你么?”

    苏景如实回答:“我也习剑、用剑,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我不晓得。”

    “给我看看你的剑。”三手冷冰冰说道,不存丝毫客套。

    并非倨傲无礼,他从来都是心里怎想口中便怎说,根本不知‘客套’为何物,又如何去客气寒暄。

    苏景不以为意,但他未拔剑,而是伸出一只手:“请手。”

    针尖般得瞳孔似是微微一扩,显出了些〖兴〗奋,也让冷冰冰的三手多了些生气,三手举臂,与苏景双手相握。

    ‘请手’之下,苏景并非给他看‘屠晚”那只剑魂连路老祖、大小师娘都无法探到,三手更差得远,苏景亮给三手的,是自己jīng修剑术、养于〖体〗内的剑意!

    片刻之后两人放手,三手的瞳孔好像又大了一点点:“就是你。想不到,剥皮国内,除了我还有人习剑!”

    妖怪中用剑之辈不在少数,别的不提,就说苏景遇到过的七巧道人,一柄血剑运用得颇为灵活。可是在真正练剑之人眼中,七巧道人根本算不得‘御剑”充其量,是把法术幻做剑的形状罢了,那仍是法术,而非剑术。

    三手又问苏景:“你练得是什么剑术?”

    苏景不答、反问:“你到底来干啥?”!!!

第一八七章 阿嫣小母

    因苏景有这天下独一份的正火阳元,所以引来了烈烈儿,来和他聊火。

    一模一样的道理,之前烈烈儿来做什么,三手就来做什么。

    南荒不同于中土,此间jīng怪都以本身妖元来修身基、炼法术,几乎没人习剑,可三手却得了机缘、幼时无意间寻到一位来自中土的大修法蜕,得了本了不起的剑修秘法,继而修成一身惊人剑术。

    剑术一道暗藏玄奥、引人探究,古往今来修宗凡门无数人痴迷于剑,那不是没道理的平白中邪。三手也不例外,越是jīng研就越是入迷,御剑之术也就越发高深。

    可就算三手修成剥皮国第一蛮神、就算他能以手中剑打遍南荒无敌手,终归还第一八七章 阿嫣小母是少了一个识剑之人、一份论剑之乐。

    说到底,三手就是查知苏景也jīng通剑术,所以他就找上门来了,具体找苏景来做啥......蛮子自己也没太想清楚。

    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尤其三手这种不善言辞的蛮人,对着苏景的问题皱眉半晌,口中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景倒是笑了:“你要和我比剑?”

    三手摇头:“你不过五境,差得我太远,比剑必输。”

    苏景无所谓,双手一摊:“点到即止,试炼剑法,习剑之人常做的事情。”

    三手犹豫了下,但仍摇头:“我不会点到即止的剑,一动剑你便死了。这里又不是擂台,杀了你,我也会被问罪。”

    苏景吓了一跳,哪还会再提‘比剑’两字,话锋一转:“那你是找我来...论剑?”

    三手愣了愣,他确是想要论剑,可他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刚刚也是因为不知该怎么说,所以心里也迷糊着。随着他点点头,苏景哈哈一笑。痛快异常,手微晃,指缝间多出三枚剑羽:“这是我平时惯用的几柄剑之一。第一八七章 阿嫣小母”

    说话间把手一甩。三根剑羽轻轻飘零......剑羽太少,不足以成域,但那份意思是不会错的,三手不是平凡蛮子,一见剑羽之势就看出了门道,瞳孔再扩一份:“这是什么剑术?”

    待苏景解释几句,三手的瞳孔就更扩了,从进门时的‘针孔’,已经变做绿豆大小:“剑还能这么用么?”三手剑术绝伦,可终归是看书炼出来的。只jīng通他的本门剑术,其他见识不值一提。

    “又何止!剑有四绝,划域不过其中之一......”

    苏景刚起了个话头,三手忽然又挥手打断:“你把自己的剑术亮出来,不怕将来台上相见。会吃亏么?”

    苏景问他:“我以剑羽结域,能挡住你么?”

    三手直接摇头:“虽jīng妙,但你境界低、火候浅,远不是我的对手。”

    “这便是了,打不过你的剑术,我也犯不着隐瞒。”苏景笑了起来:“但我另有一套巅顶剑杀之术,除非擂台相见,否则你见不到!”

    说到这里,苏景笑容一敛:“那时你死我活,你要当心了。”

    三手侧了头,仔细看了看苏景,缓缓点头过后:“你刚说,剑有四绝,另外三绝是什么?”

    苏景即刻来了jīng神,滔滔不绝,不止自己说,还反问三手的剑,而后者也不隐瞒......其实真用不到隐瞒,最最简单的例子,就算苏景明白陆老祖的‘月亮’是怎么回事,以他现在的修为有可能避开寒月天河一击么?

    论剑与比剑根本就是两回事,既是同道中人,不妨敞开心思聊个痛快。在讲到剑绝瞬灭时,苏景甚至把骨金乌都亮了出来,稍做演示。三手目光吃惊,因这剑术不凡,更因苏景竟真的毫无保留......

    昨天刚刚和烈烈儿说过火法,今天又和三手蛮谈论剑术,苏景的确是痛快了,而三手蛮的脸皮像是被冻坏过,从来没有表情,可他的语气越来越兴奋、瞳仁也越来越大,所幸长大普通人大小后就再不长了,否则撑出眼眶去,未免太吓人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一夜了,直到敲门声再起,打断了两个剑疯子的口水横飞,阿嫣小母依身门口,语气幽幽:“三手蛮,欺人太甚。当真和我过不去么?”

    三手蛮自从习剑以来,就未如今rì聊得如此痛快过,心情大好,声音都带了笑意:“一时入神,把小母给忘了。你来你来,我这便走。”

    跟着他又对苏景说道:“你的艳福来了,我便不打扰了,下次再来找你聊。”

    和烈烈儿走前之言,连一个字都不差,三手蛮起身走了,到了外面蛮子也如烈烈儿一样,提气开声,喝了一句:“黄皮蛮子与我三手也聊得不错!”

    其他并未多说,但驿馆中众多jīng怪闻言,又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一来山溪乌鱼兄弟,可着实惹人惊讶了。烈烈儿、三手蛮,其他jīng怪平时想巴结都巴结不上,这对黄皮蛮子又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本事?竟得了擂中两大高手的青睐。

    三手走后,阿嫣小母眼波盈盈,望向了樊翘。

    苏景点了点头,樊翘暂时退了出去,屋子就只剩下两人。阿嫣小母轻轻呵气,对着苏景笑了:“总算清净了。”

    笑容清清澈澈,如山中清泉,但她的眼睛是媚的。

    眼儿媚。

    苏景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是来采阳补yīn的?”

    听过她之前所言,苏景有这一问全不奇怪。

    阿嫣小母无辜摇头:“那是害人的邪术,我不练。我不高兴也只杀人,不害人。”说话间,话锋转:“你仔细嗅一嗅,我是香甜的。”

    她身上带了古怪香氛,引人心旌摇动yù火暗生。

    “我是真水莲花身,生俱纯yīn天灵一点,我身上的香气女子嗅不到,只有男人得闻,那是元yīn气息呢。”阿嫣小母迈步走上前、继续道:“我找你是补yīn没错,却不会采阳,这是yīn阳和合的双修,于我有益,于你也大有好处。你不用谢我,只消对我爱怜些......要记得我是你可怜巴巴的小母狗儿。”

    “我都有点分不清你到底是莲花jīng还是狗儿妖了。”苏景笑着说一句,跟着又问:“烈烈儿,三手蛮,论境界论斗战,都比我强得多,你怎么不找他们?”

    “因为你才是香甜的。”阿嫣小母走到苏景身前,止步:“元阳纯烈,与我契合,他们境界高又有什么用?元阳不纯,我才懒得看一眼。”

    苏景修的是金乌正法,他的元阳自是无比纯烈,落在至yīn之身的女妖眼中,简直就是琼浆仙果,先不提会增补修为,单只那chūn风一度时的快乐便让阿嫣小母不能自已。

    说完话,阿嫣小母长长长长地吸气,仿佛要把苏景一口气吸进肚中去,俏脸陶然。

    而后她那双长腿紧紧并拢了,左脚在右、右脚在左,望着苏景的眼波媚得似要滴出水来:“阿郎,小母狗儿受不得你的香甜,湿滑得很了......这便安寝吧。”

    素手柔柔,拉起苏景的手向自己那湿滑处牵去。

    苏景手一缩,随即微微倾身,双臂一横,把她抱在了怀里,妖女一惊过后、咯咯娇笑起来......笑着笑着,就被苏景抱到了门外,放下。

    阿嫣小母不笑了,眸子睁得圆圆的,分不清是意外还是委屈,但绝无恼怒之意:“你不要我?小母狗儿不好么?或者你头颅高昂的小孔雀?你喜欢什么我便做什么。”

    既然是修法,便用不得强,非得要对方配合不可,阿嫣小母的手段比起烈烈儿、三手蛮不差,想要杀苏景不难,但那样做成就不了她的好事。中土也有不少妖jīng,凭它们的本事抓男人来强行交媾不过举手之劳,但若非你情我愿便做不成采补法术,所以还得做画皮、行魅惑,都是一样的道理。

    苏景笑着:“xìng情,xìng情!我的火法淬炼的不止是身体,还有这xìng情两字,妖jīng,不可坏我修行。”

    “坏一坏也无妨吧?”妖jīng不甘,笑着,眼睛是亮的。

    咣当。苏景关门。

    阿嫣小母侧头,想,半晌过去,她对着屋门喊道:“你修的xìng情是什么?”

    “放在睡觉这事上,就是:我想睡才睡,不想的时候便不睡。”苏景回答得明明白白。

    阿嫣小母再问:“那你何时想睡?”

    苏景的笑声响起:“你真烦人!”

    阿嫣小母不以为意,侧头、再想,之前还**焚身无可自拔的女妖,现在有**通透地仿佛观音大圣一般,又是半晌过去,她忽地一笑,不再去烦苏景,脆生生的声音传遍驿馆:“山溪乌是我的。哪位姊姊妹妹想要和山溪乌睡,先来问问阿嫣小母的针线。”

    话音刚落,烈烈儿依在他的‘沟里’又来了,笑问道:“阿嫣小母,我找他聊聊天,不惹你的针线吧?”

    阿嫣小母迈步而去,身姿婷婷袅袅,轻飘飘的一句话甩在身后:“我的针线是给姊妹用的,男人得罪我则是剪刀侍候。分别很大,不可弄错,不可弄错......”

    烈烈儿哈哈大笑,也不用妖姬去叫门,自己跳到地上,直接推门进屋:“山溪乌,我又来了,找你喝酒!”!!!

第一八八章 必是畅快一战

    在参擂jīng怪中交朋友?这是苏景事先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

    或许算不得朋友,只是凑到一起,说说火法、聊聊剑术,极少涉及其他,但也是因为这谈资如此单调,所以就愈发纯粹。又何必去管其他,能有一事投缘,胜却人间无数!

    一个月里,烈烈儿、三手蛮成了‘青灯境’的常客,你方告辞我又来访,更多时候干脆做到一起,反正烈烈儿有的是熔岩好酒,谁都不会寂寞。

    值得一提的是,阿嫣小母也时常来访,喝上两杯酒,脸儿就红晕升腾,问苏景:“今天想要小母狗儿么?”

    苏景好奇,问她:“你就非我不可么?以你元yīn之身,这一驿馆中那么多门,哪一扇不是你一敲就开。”

    阿嫣小母答非所问:“xìng情,xìng情,情动xìng根生,我多来几次...不是有句话么:rì久生情。大家混得熟稔了,你就想和我睡了。”

    苏景哈哈笑着,由得她了。

    聊得多了,偶尔话题也会涉及其他,有次苏景问烈烈儿:“你拜奉灭顶大圣么?”

    小猴子是从地心恶炎中蹦出来的,是以有一身霸道火法,但熔岩不属火行,而是土行的火变,所谓土炎、石火,根子上仍是土行,烈烈儿是土行妖怪,与灭顶大圣、苏景令牌中的老石头是同宗。

    烈烈儿应道:“我修习的不是他传下的功法,是以算不得他的门徒。可不管怎么说。他老人家都是我族中的巅顶大贤,能喊他一声祖爷爷,烈烈儿心里光荣!”

    苏景点点头,试探问道:“我听说,灭顶大圣传下戒训,不许南荒妖蛮去中土作乱,你又来报擂参军......”剥皮国剑指齐凤而志在中土。这是参擂者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等苏景说完烈烈儿就摇头打断:“哪个告诉你我是要去打中土?中土的娘们,还能比得我们南荒的妖jīng妩媚么?”

    此时另外两人也在,阿嫣小母闻言即附和了句:“就是!”

    “我打擂。是为了做驸马,睡公主!”烈烈儿说出了自己的雄心大志。

    苏景赞了他一句:“你真有出息!”跟着又望向三手蛮:“你为何来打擂?”

    三手蛮的回答直指要害:“去中土。”

    但是不同于其他jīng怪的掠劫、杀戮念头,三手蛮要去中土的目的很简单:

    他是剑痴子。而那中土修行道才是剑之根源,三手蛮习剑后的宏志大愿,就是去往剑术发源之地,问剑、论剑、比剑。

    两百年前他曾去过中土,但他是个南荒蛮子,一‘上去’便遭遇‘巡边’修家的围攻,三手蛮敌不过人多,落荒而逃,总算留下了小命。

    经过那一战,三手蛮也明白了。凭他自己去中土问剑根本就是个笑话,以他的身份,只要一过去立刻就会被围攻、被绞杀,所以他才要投军、做骁将,有了大军做后盾。情形便不一样了。

    苏景又望向阿嫣小母,后者眸子一亮:“想睡?”

    烈烈儿笑着待苏景开口:“想问你为何要打擂从军!”

    “天无常丹是上古仙丹,吞一颗,肚子暖暖地舒服;那个公主就算了,我不稀罕;中土是花花世界,能去转转心里一定畅快。听说那地方有好多淡大师模样的和尚,不近女sè...我想去舔舔他们的耳垂,看痒不痒。”说着,妖jīng端起酒杯、低下头,伸出尖尖地舌儿去舔杯中酒,眸子却向上翻着、带了妩媚笑意去望苏景。

    荣华富贵、仙丹美人和锦绣中土......几乎是所有来打擂妖蛮的心声。

    烈烈儿转开了话题,并没去问一句苏景为何来打擂,或许他们看来这问题实在多余去问,小猴子儿道:“你们可知,这些天里,有妖怪在驿馆开出了盘口。”

    不用问了,自然是赌擂,看谁能赢出来,烈烈儿继续道:“排在前十的,有咱们三个。”

    三个里自然没有苏景的份,不过烈烈儿又笑了起来,问苏景和樊翘:“你猜,黄皮蛮子兄弟排在第几?”

    “靠后吧,估计进不了前五百。”

    烈烈儿的笑声更响亮了:“错!一个十一,一个廿三,乌前鱼后!”

    苏景吓了一跳,诧异:“我居然是第十一?这也太瞧得起我了。”话说完,少年一转念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拜三位利害妖怪所赐。

    刚到梦上仙乡时,三个利害妖怪连着喊‘山溪乌好’,后面又天天来找他闲聊,其他妖怪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又哪还敢小觑了这黄皮蛮子!

    南荒没有‘物以类聚’这个词,但却有一模一样的道理,黄皮蛮子若非有过人手段,又怎么可能每rì里和三位强大妖蛮饮酒作乐......

    阿嫣小母坐到苏景身边,呵气如兰:“你的名头是拜我们所赐,怎么谢我?”

    苏景老大不以为然:“这可不好,人人都觉得我利害,我还怎么打擂?”

    ......

    修行之事不单单是闭门枯守,苏景的火和剑都是自己摸索习练的,一向少于同道交流,这次梦上仙乡中的连rì畅谈,十足得了不少有用启发。

    转眼三十七天过去,清晨时分,‘青灯境’中苏景与三手蛮论剑正酣,阿嫣小母身子软软、靠在苏景身上打瞌睡,以她的修为三年不眨眼都没事,现在纯粹装睡,苏景犯不着揭穿她,自顾与三手蛮聊天。

    忽然一阵咚咚敲门声响起,不等樊翘去开门,喜鹊鸟官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恭喜山溪英雄,今rì终于凑足了千位英雄之数,再请耐心等待三天。容最近上来的壮士们稍作休整,就可以开擂了!”

    喊了一句,鸟官们又跑去下一家叫喊,整座驿馆也热闹起来......

    很快烈烈儿也来了,三个妖怪都是一个说法:开始专心准备后面的擂战,这几天便不再来喝酒玩耍了,苏景闻言反倒纳闷了:“凭你们三个的修行。身即法、心藏术,上擂前还需特意准备?”

    烈烈儿眨眼睛:“我们不用准备,我们是让你准备啊。”

    三手蛮点头:“五境修。不小心,会死。”

    阿嫣小母趁机道:“前路凶险,何妨今rì一睡?你动作快些。我睡过便走,不耽误休整准备?”

    苏景又气又笑,摆摆手轰走三个妖蛮,心思收敛、开始静心运功。

    而这三天里,喜鹊鸟官往来奔走,又通告了后面的擂台斗法:前三轮是最最简单不过的抽签对战。

    而到了这个时候,也有了些‘为国家选拔栋梁’的味道了。

    每胜一擂都会有来自皇宫的厚重赏赐,但若在台上杀死对方,仍可晋升下一擂,不过再无奖励。还将领受‘裂石一鞭’之罚。且每一擂均设擂官,若擂官觉得胜负已分出声叫停,仍动手杀人者,便会被真正问罪。

    至于擂台摆在何处,该怎么抽签等等不需苏景关心。到时候一切zì yóu安排。

    听鸟官说完,苏景问道:“这样的擂,再打过三轮之后呢?”

    “选出一百廿五上上勇士后的擂事,万岁另有安排,”鸟官摇头:“现在下官也不知道,山溪壮士也不用想得太多。先赢下前面三轮,下官再来给英雄庆功贺喜!”

    待鸟官走后,樊翘皱眉:“怎地这么多花样?”

    苏景一哂:“管他怎么安排,打下去就是了。”

    三天时间后,破晓时分,驿馆四处‘叽叽喳喳’,要说起来这剥皮国的鸟官还真不少,每个参擂妖蛮都有一位专门鸟官驻足肩头、指点前行。

    也用不着排队,千多人就那么乱乱哄哄地走出驿馆,而后众人眼前豁然开朗,驿馆前方平添了偌大一片校场,五百石台高筑,仿佛被神剑削去顶盖的小丘,不用问了,一座石台便是一方大擂,差不多十里方圆,至少对苏景、樊翘来说是足够用了。

    号角响亮,妖云飞临,鸟官轻声指点,来的是当朝国舅爷、皇后殿下的亲弟弟、剥皮国振军大将军,前面三轮擂台,都由国舅亲自主持。

    剥皮皇室皆为洪蛇一脉,是以皇后皇dì dū是本家,取姓一个‘洪’字,这在东土世界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可妖怪连教化都不存,至多是从来过的中土大修处偷学了一些皮毛,又哪有这些顾忌。

    洪大将军驾到,出乎苏景意料的,此人身材魁伟模样威武,不似个软塌塌的蛇妖,更像个雄赳赳的狮虎怪物。

    到场后,洪大将军先是似模似样地宣读圣旨,跟着又对千名妖蛮做嘉奖之辞,继而宣读比擂规矩,好一番啰嗦过后,鸣锣一响,呼啦啦地振翅声连成一片,鸟官上前去替妖蛮抽签。

    苏景问:“你们带我等抽签,公平么?”其实怎么抽他都无所谓,就是随口问一句。

    他肩上的鸟官尚未飞起,闻言笑道:“这等庄严大事,绝不会存有虚假舞弊,乌英雄敬请放心。”

    苏景多嘴,又问:“那要是你把我自己抽回来,怎么办?”

    鸟官没听懂:“什么叫我把你抽回来了?”

    “就是我自己抽到自己的名字!”

    鸟官愕然,张口无言......

    苏景狭促够了,哈哈一笑:“劳烦大人帮我抽一张上上好签!”

    鸟官总算松了口气,拍着翅膀飞走,去去便回,口中衔着一张写了姓名的金箔,将其放在苏景手中后,鸟官道:“祝乌英雄旗开得胜,我给您加油助威了!”

    苏景直接问鸟官:“帮我抽了谁回来?”,金箔上弯弯曲曲地妖蛮字迹,他看不懂。

    “回禀乌英雄,大好对手,必是畅快一战,您擂对三手蛮!”

    苏景一愣,随即嗤地一声轻响,阳火扫过,金箔变作金汁,落到地上、把沙土烫出缕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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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蒙头大擂

    鸟官指点,妖蛮上擂。

    苏景与三手蛮同时跃上高台。

    三手蛮一如既往,没太多表情,嘶哑开口:“没想到。”

    苏景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奈,摇头道:“我也没想到。稍等我片刻。”跟着转头望向石台上的擂官:“大人,小人请降蒙头大擂!”

    所谓蒙头擂,其实就是布一层遮蔽妖术,此擂之战外人不可见。

    妖蛮天xìng争强好胜,大都喜欢在众目睽睽下争擂,赢就赢个威风八面。但也有些修得偷袭秘法,这种招式不能见光,否则下次就再派不上用场了。

    若只是普通的比斗夺擂,自是不会有‘蒙头’一说,不过这擂是选拔骁勇妖将的,所谓兵不厌诈、战场上无第一仈jiǔ章 蒙头大擂所不用其极,有打擂妖蛮想要私藏绝招,规矩上也是允许的,只消入擂两人都同意,便可降下蒙头法术。

    擂官长得白白胖胖,像个花生jīng怪,闻言望向三手蛮:“你意如何?”

    三手蛮没做犹豫,直接点头。擂官自怀中取出一枚妖印,口中开始喃喃念咒。

    这边的蒙头法术尚未降下,烈烈儿和阿嫣小母就打胜了自己那一场,他俩都不是等闲jīng怪,妖识一扫便从五百高台中找到苏景,待看清竟是朋友对垒时,两个妖怪同时一惊,纵身飞到附近飞赴附近观战。

    烈烈儿眉头微皱:“三手动剑必杀人......麻烦!”

    阿嫣小母则直接开口呼喊:“山溪乌,还蒙什么头。直接认输吧!”

    苏景从高高的石台上向下望去,送了她一个清清透透地笑容。一个月的相处不长,但彼此之间也有些了解了,苏景不肯认输,阿嫣小母自知劝不来,还了他一个笑容后,她扬起下颌闭上双眼。深深深深地长吸一口气,相隔虽远,但还是能嗅到他的香甜味道。

    长长的睫毛轻颤不休。不等阿嫣第一仈jiǔ章 蒙头大擂小母这长长一息完结,苏景与三手蛮所在擂台便微微一震,彻底消失于众人视线、妖识。

    香气也被截断了。

    外面不可见。内中却并不变化,擂官还在,站在擂台边缘等着两人动手。

    苏景无视擂官,径自望向三手蛮:“聊几句?”

    仍是毫不犹豫把,三手蛮点头:“好。”

    苏景不怕丢人,直接开口恳求:“想请你让我一招,我先动手。”

    三手蛮依旧那一个字:“好!”

    苏景的目光有些闪烁了,微皱眉:“初见时我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么?”

    “我另有一套巅顶剑杀之术,除非擂台相见。否则你见不到!”三手开口,把那句话重复的一字不差,连人称都未换。

    苏景问:“明知我有手段,为何还应我‘让一招’之请?”

    三手蛮回答得简单:“杀你实属无奈,便让你死能瞑目吧。”说完。他停顿片刻,忽然又道:“其实你认输最好!”

    擂官的脸sè很不好看,两个人唠唠叨叨不肯动手让人不耐,现在居然又商量认输之事......请了蒙头法术之后又认输,这算是调戏本官么?

    还好苏景摇头:“不行,我非得赢不行。”跟着他又把话锋一转。笑道:“那时是我骗你,不是一套,而是三套......我藏有三套绝杀剑法。待会用哪一套,你来选吧。”

    不难预见的,待会动手只是刹那间事,两人实力相差悬殊,若苏景的‘绝杀之剑’无法击溃三手,则必丧于三手的反击之下,三道绝杀,苏景只有发动其中一道的机会。

    三手无所谓地摇头:“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苏景笑了笑,语气却咬得很重:“我请你来选,当是最后一次论剑吧!”说着,双腿一盘居然坐在了了擂台上,左掌平伸对三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擂官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意在催促。三手蛮都不去看他一眼,摆衣襟对坐于苏景面前:“好,我看一看。”

    苏景自乾坤囊取出了一道剑符,全无顾忌直接抵到三手手中。

    后者接过剑符,以自身真元稍稍一探,下一刻他的脸sè突变!

    “这张剑符是我师父亲手炼化,为我贴身之宝、护命之物。”苏景笑容淡淡,解释着:“以阳火纯元入咒,合以他千年修成的剑罡锐意,威力么......我还未用过,一直舍不得。以前杀敌、涉险都舍不得用的东西,今天对朋友...就算用它赢了你,我也不会痛快。”

    ‘朋友’这两个字,似是让三手微微一愣,跟着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径自问道: “你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语气中惊骇犹存。

    苏景摇头:“我不能说,倒是另一件事很有趣。我师父毕生习剑,天下无人能敌,但他的剑很古怪,是一只碗。”

    三手的眸子略扩,他是真正的剑痴子,听到有趣之剑没办法不动心:“碗?碗怎么做剑?靠扣的么?”

    苏景下颌微扬、闭目唱道:“万物皆乌、战火铸炼、煌煌东来、烈烈西敛......我门中有一道炼剑秘法,唤作‘剑刹天乌’,可炼化万物为剑,以前你见过的、我的瞬灭剑骨金乌,就是依此法炼成,可惜火候还差得远。”

    三手的瞳孔又大了一点,正yù细问,苏景却浅浅一叹:“不说这个了,再说我的第二套绝杀之剑。”说着,他扬手把别在胸襟上的那朵黄花摘了下来,娇嫩花瓣一卷、一舒,变作一只漂亮蝴蝶,依着主人心意翩翩飞向三手蛮,轻落在他手上。

    苏景继续解释:“敛如花,绽似蝶。这黄花剑蝶来自高人厚赐......”

    不等说完,三手就摇头打断:“这蝶子暗藏古怪法力,的确是了不起的宝贝,可它是法术而来,与剑无关!”

    苏景应道:“这你就不懂了,禅念、慧剑,蝶是剑蝶。绝不会错!”

    三手仍摇头:“是剑就是剑,不是便不是。我对剑术见识不如你,但剑是什么我还分得清楚。这蝴蝶身具恶力不假。却不存半分剑意,没有剑意的剑都只能算是一块铁,何况它还是只蝴蝶。”

    苏景笑了起来:“它的剑意不存于身。不存于天地,甚至不存于此世今生,是藏在前生往世的!古往今来为宙、四方上下为宇。这蝶儿之剑,穿漏的是那个‘宙’字!漏尽一剑......呵呵,越说越远了,不提了,你再看我第三套绝杀:石中剑。”笑容里略带无奈,还是浅浅一叹,任由蝶儿留在三手蛮手上,苏景又从锦绣囊中摸出来一块石头。

    刚刚因剑符引出的事情就聊了个不明不白。这次剑蝶又是说到一半跳转话题,三手蛮被勾得心里痒痒,实在不愿就此罢休,摆手道:“先把剑蝶说清楚,第三剑待会在......嘿!”

    ......

    六个时辰过去。天已黄昏,五百擂台大都分出了胜负,樊翘也赢了第一阵,和烈烈儿、阿嫣小母一起站在苏景与三手的擂台前。

    蒙头擂战,内中情形看不到,而三个人的表情却越来越惊讶。烈烈儿啼笑皆非的样子:“这个...是不是时间太长了?山溪乌有那么难缠么?”

    樊翘眉头解锁。阿嫣小母嘟着嘴不说话,心里的纳闷早都写到俏脸上去了。

    终于,华灯初上时,妖元震荡掀起,消隐了形迹的大擂又重现于众人视线,让阿嫣小母十足惊喜的,‘阿郎’竟还活着,三手也没死,两人完好无损地站在擂台边缘。

    擂官提高嗓门,大声道:“胜出之人,山溪乌!”

    每一擂分出胜负,场中众多鸟官都会齐声喝应,这次也不例外,叽叽喳喳地同时喊道:“恭喜山溪乌英雄!”

    擂上两人同时落回原地,阿嫣小母满目惊喜走向苏景:“居然还活着,居然还赢了,怎么赢的?”

    烈烈儿则迎上三手蛮,猴子瞪着圆溜溜地眸子,笑:“你会输?真输了?怎么输的?”

    顾不得应酬小母,黄皮蛮子嬉皮笑脸往三手蛮身边凑:“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不就是想去中土试剑么,将来我带你去,说到做到!”

    烈烈儿和阿嫣小母见状就更纳闷了,忙不迭追问事情原由,三手蛮不说,苏景自然不会先开口卖弄,三手甩袖yù走,火猴子和莲花妖一左一右都快吊在他的膀子上了,外加个不要脸的黄皮蛮子,缀在身后一口一个‘别往心里去’......

    三手蛮实在被缠得不行,站住脚步,语气干巴巴:“黄皮蛮子耍诈!天灵晃!你们去问他!”

    天灵晃是南荒的叫法,专指幻象、迷境之类的摄魂法术......

    三手虽强,但也休想挡住八祖亲手炼化的剑法。要杀这蛮子不难,苏景只消一晃符撰......可苏景不想杀他。

    三手无大恶,只因一颗爱剑之心,才要去中土寻剑溯源,而这一个月的相处中,大家相谈甚欢,三手冷冰冰、不理善恶,痴迷于剑,心xìng算得单纯。

    不想杀三手,苏景又不能退擂认输,偏偏修为比着人家还差了一大截,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亮出八祖的剑符是为了让三手心神震骇;聊起八祖其人、‘剑碗’引三手神思遐想;

    黄花剑蝶根本不是剑,苏景胡说八道偏偏语气笃定,道理似是而非,三手和他聊了一个多月,一直以来苏景说的都是真话、都让他受益匪浅,这次三手真没怀疑,仍如以往那般苦心思索、想去探破真相,但有关‘宙’之一字,题目实在太大太玄,越想就越是一头雾水;

    黄皮蛮子把前面的戏码演足了,把三手蛮的心思彻底扰乱了,最后把得自老蛤的蜃玉取出来了。

    这块蜃玉,苏景祭炼了两重,一是‘画皮’藏身之术;另为陷敌于幻之术。

    那老蛤是什么本领不必多说,但苏景的祭炼不够深厚,发挥不出蜃玉的全部威力。且三手专情于剑,心思单纯,想要直接靠着蜃玉幻术把他拿下全无可能,非得有前面那一番做作不可。

    ......

    阿嫣小母眨了眨眼睛,看三手蛮:“在擂台上这么半天......”

    三手蛮语气恨恨:“聊了一小会,然后天灵晃,我就一直耍剑、眼前打不完的那么多妖怪!黄皮蛮子在一边坐着看!”

    片刻沉寂,霍然一阵大笑,烈烈儿跳脚、阿嫣小母捧腹,全没有像样妖物的风仪,更不管三手蛮的脸面。

    就苏景最厚道,还低声低气地劝三手:“是那擂官非得要等,怕你还能破幻而出,这才耽搁了这么久...别往心里去啊。”!!!

第一九零章 戴胜

    三手xìng情上虽有些木讷,但他心思绝不笨,否则也修习不成高深剑术。(.)这件事看上去是苏景欺负朋友老实,一步一步把他引入‘天灵晃’,可是还有另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摆在眼前:苏景没有直接一张剑符打出去。

    而苏景请降蒙头擂,除了要保密自己的符撰、黄花等宝贝,又何尝不是想遮掩住三手中幻时的样子,免他在众目睽睽下出丑。

    所以三手有无奈、有尴尬、脸面有些挂不住心里有些不知所谓,但没生气,真没生气。甚至还有些想笑。不过不能笑,这时候笑会真被当成傻子。

    火猴子笑够了,拉起三手的袖子:“走走走,喝酒去!算是给你践行!”

    喝酒的题目对三手而言可实在不怎么样,还是阿嫣小母更贴心些,笑道:“算是给山溪乌个机会,给你斟酒认错...顺带给你践行。”

    三手烦,有些想不通怎么就认识了这么几个狐朋狗友,不过他还是跟着去了。

    ‘青灯境’中,好酒还没喝上几口,鸟官希老三就拍着翅膀飞来,给胜出的两位黄皮蛮送来赏赐,和上次差不多,仍是妖姬、灵药和钱贝,不过更丰厚了些。

    其他收下,妖姬不要,转送给了烈烈儿,猴子好酒好sè,大是开心,连声夸赞苏景赢得好!

    鸟官希老三见他们喝酒正热闹,也上前凑趣:“今rì高台之上,五百擂战个个jīng彩。打得热闹的不计其数,但要说最最出人意料的,非两擂莫属,一是乌英雄与三手壮士,蒙头擂中扑朔迷离,看不到却更勾人心思...最后乌英雄得胜,更是让人大吃一惊。另一擂台则是西谷金雀与小蛮妖之战!”

    西谷金雀。也和烈烈儿、三手一般,是校场文官给苏景点名指出的劲敌,只凭几声啼鸣便杀了帐中所有人。在好赌妖怪开出的盘口中,这头雀子也是夺魁热门,排于前十。不如三手和烈烈儿,但比着小母要高上一位。

    父蛮母妖的小蛮妖,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活泼少女,爱说爱笑人缘不错,但实力普通,据说在校场帐擂中她都没敢出手,只是一直跑一直跑,最后居然真被她活下来、跻身当rì十强。

    直到今rì登擂一战,众人才晓得她是深藏不露,金雀子的叫声伤不到她分毫。她取出一只肚兜晃了晃,一团红光涌动把敌手围了,待会红光撒去,金雀妖基被毁、奄奄一息......

    旁人都诧异于小蛮妖的手段,唯独阿嫣小母。咂嘴问道:“她把肚兜拿出来打斗,自己光着身子么?小妮子现在有身段了么?”说话时她挺了挺胸膛,颇有傲意。

    希老三讪笑:“是从吞天囊中掏出来的肚兜。”

    ......

    旁人本领如何,那是将来擂台上的事情,‘青灯境’中几个妖蛮现在并不关心,开心喝自己的酒。待到七八个酒坛子被放空的时候,三手蛮忽然问苏景:“下擂时你说过,将来会带我去中土?”

    此事苏景笃定万分:“只要不死,我必带你去中土转个够!”

    三手蛮并不去细问缘由,只一点头:“那便好。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擂分三轮,今rì打过第一轮,胜者休养十天,再去打第二擂;而今rì失败之人也并非一无所获,只要愿意,人人都可得‘都骑校尉’之职,剥皮国八品武官阶衔,就此入伍参军。官阶算不得太高,但一来俸禄有特别优待,二来这是军中骨干之位,以后再升任的机会大把。尤其三手蛮这等本事,将来前途必定不差。

    但三手蛮志不在此,苏景应他能去中土,他又何必去做一个不上不下的妖怪校尉!

    黎明时份,酒宴将散,三手蛮取出了三枚木铃铛,先递给苏景一枚,没说什么,另两枚铃铛分增于烈烈儿和阿嫣小母,三手开口嘱咐:“万一...后面台上遇到黄皮蛮子,千万小心。”

    烈烈儿哈哈大笑:“放心,我才不会傻了唧和他聊,更不会让他先出手!”

    阿嫣小母手遮檀口,也在笑,声音妩媚:“我不用小心,我恨不得他能一口吞了我。”

    三手蛮就此道别,连一声‘珍重’都没有,更没去祝另外几人能连胜下去,只是略略一点头,身形晃动,轻飘飘的离开了驿馆。

    ......

    十天休整,苏景等人再上擂,大概能察觉得到,在‘抽签’一事上剥皮妖官动过了手脚,第一擂中打得出sè的妖蛮,彼此间都未相遇,敌手颇为普通,苏景对阵一个五灵阶的熊怪。

    虽然境界相同,但实力相差云泥,苏景都未动剑,只用风火法术就将其轻松拿下。

    烈烈儿和阿嫣小母自不必说,樊翘遇到了个六阶矮走蛮,好一番苦战后也告获胜。

    输在第二轮的jīng怪,仍是被征召从军,不过他们高了一品,得做七品校尉。

    再十天休整,第三轮擂战之上,‘侍剑童子’樊翘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一签抽中了阿嫣小母。

    高台之上,阿嫣小母看着樊翘笑:“你认输,我送你个俏妖jīng,真真正正的娇俏小奴儿,我亲自调教的。”

    樊翘哪会贪图什么俏妖jīng,但他和阿嫣小母相差太多,这一仗根本没法打,二话不说自己从高台上跳下去了。

    ......

    苏景这边,在鸟官代为抽签、为他报上敌手名姓后,他十足吃了一惊,瞪眼道:“怎么还有大圣?!”

    希老三赶忙摇摆翅膀:“不是大圣,是戴胜,是一头鸟壮士!”

    戴胜,是十足漂亮得鸟儿。羽毛漂亮不说,头顶上天生七彩羽冠,发情时羽冠铺展开来,华丽处比起孔雀开屏还要更盛一筹。

    苏景笑了,他本来也觉得擂台上跑出来个大圣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等苏景跃上擂台,又被擂官告之:须得等上一会,今rì适逢戴胜门中老祖得道之吉祭,那个妖怪请求先拜祭先祖,过后再来打擂。此事已得国舅爷首肯。

    没什么可说的,那就等待。苏景孤零零地站在高台上,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戴胜踪影,苏景忍不住问擂官:“它用得着这么久么?”

    擂官应道:“戴胜一族,最喜欢、也最擅长惹人注目,没办法,你再多等等。”

    擂官大人一语中的,拜祭先祖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那头戴胜鸟怪想要出风头才是真的......

    在梦上仙乡结缘三个厉害妖怪,山溪乌壮士本就有了些名气,待到第一擂,竟连三手都输在他手里,山溪乌就更惹人诧异了。

    现在向下看一看,已经有不少打过擂的妖怪聚拢过来观战,烈烈儿、阿嫣小母、樊翘等人都在其中......这一擂开得越晚,观战者就越多,待会戴胜把苏景打赢了,风头出得自然就越大。

    在一群妖蛮间出风头,固然值得开心,不过戴胜更想要的,还是博来天上观战的国舅爷的关注。若能得了位高权重的大妖赏识,那好处,比起夺下擂主又如何?

    事情简直再简单不过,苏景惹人注意,他的擂本就在剥皮国舅的关注中;这一擂晚开一阵,其他擂上的厉害妖物都横扫对手、打完了,只剩下境界不高偏有实力相当的小妖在打斗,虽然热闹但实在没太多看头,国舅的注意力自然会集中在苏景与戴胜的擂上。

    反正等人枯燥,苏景随口和擂官闲聊:“他就觉得一定能胜我?”

    擂官闻言笑了笑:“我哪晓得,不过他敢如此,必定有些依仗的。”

    这个擂官看事情倒是明白,戴胜妖怪并不浅薄,六灵阶大成的上品妖目,距离突破妖师只差一线之隔,而境界之外,它还曾追随名师专做斗战jīng修,头顶的彩冠长翎被它炼化成七盏浑天妖幡,威力着实了得。

    就是等闲的七灵阶妖师,也被它斩杀过两个。

    戴胜是天xìng就喜欢卖弄的鸟族,这头妖怪之前一直压着实力,等得就是一个有名气的对手、一个踩着别人脑袋去‘展翅开屏’的机会。

    刚才得知自己和山溪乌对擂时,戴胜高兴极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戴胜总算来到了台上。

    衣袍鲜艳醒目,背后七杆浑天妖幡更有颜sè,七sè妖光闪烁煞是好看。

    戴胜脸上带笑,看样子他还想说上几句,可是擂官早都等得不耐烦了,戴胜还没来得及开口,擂官便一声吆喝:“开!”话音落处,轰轰连串恶响,护身赤炎自苏景身上蜒卷开来、扩散四方,偌大一座擂台顿时化作炽焰火海!

    和这个只想卖弄、一想只求国舅赏识的妖怪苏景哪有废话。

    戴胜缩背耸肩,七根妖幡随他心咒暴涨,眨眼化作七杆烈烈大旗,护于妖尊身前,妖旗摇摆虹光冲腾,顷刻扫灭了攻至身前的烈焰。

    鸟妖怪桀桀而笑,心咒一变正待反击,不料烈焰刚退金光又起!

    苏景的第一剑,九十九道剑羽齐出,藏于赤炎中。

    火海涨时剑羽生、火cháo退时剑羽却未消,围拢于妖幡四周、如絮飘零,看似柔弱无力,可它们搅荡起的乱流又何异于狂猛风暴!妖旗剧烈颤抖,七sè妖光露出散乱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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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返璞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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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胜这七根浑天幡不是各自为战单打独斗,而是结做北斗连环之阵,同进共退浑然一体,但剑羽之下妖幡的阵法松动许多。

    便是此刻,奔雷惊天!一条鲲于昂昂怒吼之中疾飞而至,怒击正中一杆妖旗。

    苏景第二剑,祭出北冥,趁妖怪阵法散乱,猛击其中一幡。

    一声巨响、大旗摇摆,鲲碎裂、鹏化形;又是狠辣一击,大旗摇摇yù坠,但也勉强挡住北冥的第二击。而金鹏之后,一头白骨金乌不知从何而来,就那么突兀显身,惊鸿一斩苏景的第三剑!

    银瓶破裂般,清脆无比的大响!那根妖幡终敌不过接踵而至的狠击,就此爆碎开来。

    一幡碎、连环妖阵告破,刚刚被驱退的烈焰卷土重来,陡将戴胜立足之地吞没。

    苏景出手便是火海、剑羽、北冥、骨金乌,惊涛骇浪般的接连猛攻,一步便占到上风。而戴胜心咒突变、剩下的六根妖幡忽然拔地而起,化作长翎本形,快如流光向着苏景疾刺而去!

    一根妖幡被毁的确是吃了大亏,但戴胜也明明白白地看到一个机会:猛攻是以放弃守御换来的。山溪乌好剑尽出,自守空虚。

    妖幡断裂时。便是敌人得意时;敌人得意时,便是一击逆杀时妖幡化刺、破法强攻,把妖术法宝变作‘蛮力弩箭’本就是戴胜的拿手好戏!

    戴胜擅斗战。

    北冥、骨金乌两剑剑势已尽,刹那间来不及再动;剑羽则因突失目标些微散乱;苏景的放出的犀利手段。顷刻间都难杀伤戴胜。戴胜只消拔地高飞冲出正奔袭而来的火海便无忧可是就在戴胜将起未起时,他的心中忽然打了个突!

    山溪乌不见了。戴胜牢牢锁在苏景身上的妖识,忽然松散了,失去了目标、六根长翎又如何shè杀敌人;

    山溪乌近在眼前,真的就在眼前苏景消失于立足之地,苏景出现在正要跃起的戴胜面前。

    消失、出现,同个刹那,同一个人——金乌万巢大咒。苏景穿空遁,火焰所在、便是他之所在。

    戴胜身周都已被烈焰包围,而苏景现在有飞鱼鬼袍护身,想要出现在他身旁只是动一动心念的事情。

    本来苏景能出现在戴胜身后。但黄皮蛮子觉得自己不是偷袭的鼠辈,所以选在妖怪身前出现。

    下一刻,戴胜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枚拳头。

    完成遁术、化身金乌蛮,一身修为尽化蛮力,苏景的挥拳、往戴胜脸上打。

    凡事都有一道极限。戴胜在怎么凶猛毕竟也不是神仙,苏景的出现、挥拳全然超出了他的反应,躲不开了。

    大大出乎苏景意料的,六灵阶大成的修为身体着实坚硬。戴胜挨了一拳虽然血流满面,但愣是不曾昏厥所以苏景又打了一拳。

    啪、啪。接连两声拳肉交击的声音,说不出的响亮干脆。

    擂台周围一群妖怪观战。阿嫣小母闻声俏脸都微微一抽:“我都替他疼得慌。”

    烈烈儿则长大嘴巴,又惊又笑,脸上是笑模样,但喉咙却被‘惊诧’占着,咔咔地怪响。

    就连高高在上、妖云中观战的国舅爷都目瞪口呆,回头和身边的心腹对望一眼。要知道这是会腾云驾雾的妖怪比擂,不是小蛮子摔跤,用拳头砸脸这么返璞归真的招数当真算得神奇。

    很快,高台上火焰散尽,山溪乌站在地上,笑呵呵的样子,指着仰倒在地满脸鲜血的戴胜,对擂官道:“昏了。”

    擂官的眼角抽了抽:“山溪乌胜!”

    真要较真战力,戴胜比起以前苏景遇到过的那个七巧道人还要逊sè一筹,连七巧道人都惨死在苏景手上,戴胜又岂有胜理?

    遇到苏景,算他倒霉。

    这一战打得不算太艰难,但是除了砸脸,那短短片刻中连番起落的变化,也着实让观战的妖蛮心神震荡。

    剑羽、北冥、骨金乌接连展露,好东西惹人羡慕,可真正重要的不是黄皮蛮的宝贝如何,而在于他对宝物的运用、对斗战局面的掐握!境界低,但他会打,且还砸人脸,这就很讨厌了

    不到天黑,所有擂台都分出胜负。

    斗败之人只要愿意效力,无论伤残与否尽得六品杂号护军之衔,以后还能打的即刻去军中报到;少数被毁掉根基的倒霉蛋也能得国家赡养、到死都能领一份六品俸禄,倒也彰显‘皇恩浩荡’。

    苏景、尘霄生不忘自己是离山弟子,樊翘的修为不如他们,但心志不遑多让,他并未就此退走去找淡大师,而是领了军符将领,投军报到去了。

    至此三轮比擂结束,从校场军帐中冲上来的千名妖蛮只剩一百二十五人。

    能留到现在的妖蛮无一弱者,真要以境界而论,最差劲的非苏景莫属了可现在还有谁敢轻视这个黄皮蛮子?要知道胜出之人内,有不少可还不如被苏景刚刚重创的那个妖怪!

    当天擂事完结,胜出者未如以往那般返回‘梦上仙乡’,而是在鸟官带领下,齐聚于擂场正中的高台上,片刻后高悬天际的妖云中隆隆鼓声陡起,云驾散开、监擂主官、当朝国舅爷洪大将军显身,大笑之中两字简明扼奥:“好!赏!”

    百余只金衣鸟官手捧长盘,自国舅爷身后飞出,来到高台前。皇帝恩典,今rì所有过擂之人,无论后面打得如何,皆赐四品将军之衔,赏十九金斑豹头大氅。

    四品将,名号繁多,苏景被封做‘奉义中郎将’,当然现在封下的不过是个职衔,未至军中报到,自然也没有兵勇听令,但不管怎么说,打从现在开始,这位齐凤国‘御弟’正经做了剥皮国的将军。

    虎符收好、大氅加身,众多妖蛮谢主隆恩,声音虽然响亮,但事先未经过训练,各喊各的、说不出的嘈杂凌乱。

    国舅爷在空中把双臂一挥,压下乱哄哄的喝谢,语作铿锵:“今rì起我与诸位便是同袍兄弟,将来沙场之上,同生、共死、齐富贵!”稍加停顿,又说道:“排宴,本将要与好兄弟们欢饮一场!”

    众人最想知道的,下一擂什么时候开、到底怎么打,国舅爷居然未置一词。

    大妖怪不说,黄皮蛮自然也没法去问,其实对于后面的擂台打法苏景不太关心,管他如何,自己都得打。就算本事不济、他还有宝贝,反正得赢!

    酒宴排开、美貌妖姬穿插作陪,烈烈儿、阿嫣小母自然和苏景坐在一起,烈烈儿算账不太好,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景:“你帮我算算:现在咱四品了,要是后面还是一对一对的打,过一轮升一品的话,咱能做到多大官?”

    苏景想都不用想:“比皇帝还大。”阿嫣小母接口:“大好多。”

    直到子夜时分、酒宴将散时,国舅爷才算给了句话:“诸位好兄弟回去好生休养,下一擂,在一个月后。”

    当即就有妖怪问道:“敢问将军,下一擂怎么打?”

    “今rì没有将军、部属之分,喊大哥!”国舅爷笑道:“现在不必多问,届时自知,养jīng蓄锐、安心等待便是!我尚有公务在身,实在不能再待了,兄弟们慢慢饮、慢慢乐,我这便告辞了!”

    说完,剥皮国舅起身,带着部属离开,大群妖蛮起身相送,面带媚笑和高官贵戚作礼道别。烈烈儿xìng子豪迈,看不惯这种趋炎附势事情,举杯把酒泼进嘴巴,对苏景和阿嫣小母哂笑了声:“说到底也没句明白话!咱也走,回梦上仙乡自己喝去!”

    三十天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再开擂的时候,这天黎明时分,梦上仙乡突然喧闹起来,百多鸟官们带着侍奉妖jīng分赴妖蛮住处,进门后妖jīng烧水,为入擂者沐浴,苏景诧异,问希老三:“这一擂要先洗澡?”

    希老三笑道:“不是为了打擂,而是开擂之前,诸位要拜祭妖祖,请天降福!”

    苏景笑了一句:“怎么这么麻烦。”

    希老三煞有介事,连忙摇头:“这可不是麻烦,诸位如今都是国家栋梁,将来会在沙场为我剥皮国建下不世功勋,战场厮杀生死难料,适逢吉rì,非得要请妖祖降福,为英雄们保平安才好。”

    苏景笑了笑,不再废话,让洗澡就洗澡。

    正脱着衣服,忽然一声门轴响动,阿嫣小母施施然走进来,眸子亮极了:“山溪乌,我来找你一起洗澡!”

    苏景咳了一声:“去去去。”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3.28,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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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状况,本来没想和兄弟姐妹说,不过最近的更新的确出问题了,应该和大家解释下的。

    豆子最近请了假在家,其实也不是能全身心投入码字的。

    写升邪之外,请假另外还有个原因,嘿嘿,女豆怀了小豆子了。以前家里的事情大都是女豆来做,现在我得多分担些不是。

    新书和新孕妇赶在一起,都是豆子的人生大事,双忙临门?双喜临门,哈哈!

    说到小孩,豆子一直都不想太早要,恨不能多轻松一阵,结果一晃一看,自己已经三十五了,再向后拖的话,万一小豆子将来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而是‘老伯伯’,那得多尴尬

    本来也没什么问题的,至少在码字时间上,比边上班边写书更充裕。但是这两天豆子正经病了一场,右眼胀痛得没法说,流泪不止、而且都是那种黏糊糊的东西,扯得半个头都一起疼。去医院检查,不是眼睛的问题,估计是急xìng鼻窦炎,再挂耳鼻喉居然没号了,当时就回家了,觉得自己吃点消炎药,挺一挺就是了的确挺一挺就好了,挺了两天。

    到今天感觉真正好许多了,头不疼了,看电脑也一点不觉得难受了,但是两天没码字,真心想码,可坐在电脑前,眼睛疼得真有点受不了的感觉,吃正疼片不管用。

    前阵攒下准备用在月末暴发的稿子全发了。

    最近这段时间都是每天两更,这样的速度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从现在开始要拼命干活!

    最后,昨天女豆通知,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她感觉到胎动了,真神奇哈^_^

    艾玛,今年chūn天冷,但哥们在荡漾

    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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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 溺春大祭

    远古时蚀海大圣凶威昭着,但不同于焚穷、灭顶那样突然消失不见,它是被人打死的。

    凶手是谁早已不得而知,那时的天下不太平,中土有江山剑域、西疆有摩天宝刹,飞升走了又回来的也远不止南荒中的大圣。蚀海大圣虽强横,但‘陨落’也并非不可能事。

    苏景等人眼前这条狰狞巨蛇,便是蚀海大圣的法蜕遗身。

    不过早已死了无数年头的一具尸首,便惊得百多凶猛妖蛮亮宝动法,足见大圣实力!

    又难怪这一趟过来,行程会如此隐秘,洪蛇先祖大圣法蜕所在之处,自是不容外人所知。

    很快就有妖官上前,引领着入擂妖蛮一起拜见皇后,妖怪国度远不若汉家朝廷那么多讲究,皇后不止身份尊贵,更是剥皮一脉皇帝之下数一数二的凶猛大妖,代皇帝来见一见入擂妖蛮等闲事耳,若是需要时候,她上阵打仗都是理所当然的。

    见礼过后,皇后娘娘对众人嘉奖了几句,跟着有个金袍鸟官闪出来,躬身来到驾前,细声细气地提醒道:“娘娘,吉时到了。”

    皇后把话锋一转,声音略大了些:“这便开始祈祭吧。”

    身后侍女上前掀开珠帘,剥皮皇后显身于众人面前这蛇妖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形丰腴凹凸有致,但脸sè苍白异常,连嘴唇都不存一丝血sè,不过她的双目炯炯有神。随眼珠转动,目光有如实质般闪动。

    皇后走出銮驾,鸟官尖声呼喝:“有请国师、祈祭启典。”

    苏景闻言,大吃一惊!

    上一个国师被屠晚所杀,断不可能复活,现在这位国师想来是新上任的,可新任之人若是和原来那个国师一脉同修。体内剑魂岂不是又得狂暴一次?

    本章节 狂人 手打)杀了国师便了事自己睡觉去了,苏景可麻烦大了。

    所幸,随着鸟官唱喝。新的国师迈步出列,苏景体内剑魂沉睡不醒,全无丁点反应。

    新的国师双目狭长、窄额阔口,只看相貌便明白他是蛇妖一脉,不同于‘前任’是黑蛮,至少看起来两位国师之间,应该不存太多联系。

    不过,蛇妖国师之前一直就站在皇后队伍的首列,可是在他走出来之前,苏景甚至都不曾发觉此人就仿佛。鸟儿的翅膀上会有羽毛、大树的枝桠上会有绿叶,蛇妖国师于这个地方而言是最最自然不过的存在,他理所当然、他就应该在站在那里,自然就不会引人注意。

    苏景还记得,当年在凝翠泊随小师娘习剑时。有次她曾说到过一句‘能做到‘理所当然’之人,你记得远远躲开。’

    以前他不晓得什么‘理所当然’,今天见识了。

    妖怪的祭祀与中土汉家迥异,拜奉中并无多少庄严、反倒是诡异重重,口中嘶嘶蛇鸣、自皇后、国师以下,所有洪蛇一脉子孙。时而腰肢扭摆、时而抖胸震臀,甚至还有偌长一段时候他们都在模仿交媾之态,无论男女皆是目光媚荡笑容轻yín。

    百多入擂妖蛮倒不用特意做什么,只是随着礼官指点,时时躬身拜下便好。

    满是yín靡之气的拜祭,一个多时辰后,剥皮皇后猛地腾空而起,周身衣裙炸裂,化为大蛇之身缠绕在先祖遗骸上,耳鬓厮磨、蠕动不休,而国师口中哼唱的祭曲,也陡然响亮起来声音震耳yù聋,调子却越发yín糜了。

    直到最后,蛇妖皇后筛糠般地颤抖起来,此刻她连身形都维持不稳,来回变化于jīng赤女子与铁鳞大蛇之间,口中喊叫也随身变而变,蛇时尖锐嘶嘶、人时则是**之音,她脸上红cháo阵阵、眸中chūn情泛滥。

    莫说苏景了,就连‘贪chūn的小母狗儿’阿嫣小母都看得目瞪口呆。蛇xìng本yín天下皆知,可这样的祭祖之典,也实在太惊人了些

    又是半晌过去,蛇妖皇后彻底本chūncháo吞没,嘶哑地吼了半声,双目一翻人事不知、身体也自蚀海大圣的法蜕上剥落、一路翻滚着向下甩去。

    四位侍女早有准备,展开一张灿金sè的巨大织锦飞迎上前,将赤条条的皇后完全包裹起来。

    于此同时,苏景等人只觉得西侧有赤sè光芒涌动,转头望去,只见一道朱红大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七里外。

    高空之上,突兀出现的一座大门。

    嘎啦啦的门轴声,压抑且厚重,红门缓缓打开,门后仍是蓝天、白云。

    最最单纯的不过的一扇门,上不见门楣、左右不见门墙、下也不存门槛。门开了,内外景sè也完全一致,好像一个空荡荡的‘方框’,摆在那里,至少看上去没有丝毫稀奇地方

    这个时候,洪蛇皇脉的祭祀也终告结束,国舅爷踏上几步,声音响亮,对入擂妖蛮道:“校场帐擂,共有一万三千四百一十三位壮士投报,选进千人之众,最后得一百二十五位英雄,随便那一人,都是百里挑一!”

    “诸位英雄,皆为我朝顶栋之才!今rì共奉蚀海大圣,便是真正的异xìng兄弟!”

    “万岁求才若渴,容不得诸位再有分毫损伤;兄弟亲如手足,往后只有同心同德之力、绝无自相残杀之理是以这下一擂,再不能由诸位对战夺胜。”

    废话半晌,终于说到了正题,妖蛮们jīng神一振,仔细听讲。

    “今rì为蚀海大圣封圣吉rì,万岁命皇后娘娘开此‘溺chūn大祭’。固然是请先祖降福,而更要紧的是借法于大圣神躯、开九上天巧玲珑界,为诸位做最后一擂!”说着,国舅伸手向着浮现于半空的红sè大门一指。

    “这灵界颇有意思,内中禁制重重,不过诸位放心,它的禁止不杀人...只扔人。”国舅笑了起来:“谁被禁止击败。就会被仍回到大天地中,所以这最后一擂的规矩也就再明白不过了:哪一位英雄被最晚扔出来,便是这场招贤打擂的鳌头、魁首!便是天无常仙丹的主人、便是咱们剥皮国第三百七十七位驸马。废话不多说了。诸位请入擂吧!”

    也不容妖蛮们再多问什么,众人只觉得脚下微微一阵,一朵浮云流过、托浮起所有入擂妖蛮。向着空中那盏朱红大门飞去。穿门时包括苏景在内,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玄光迷离、周身粘稠感觉,刹那后五感复明,再看周围

    好一片鸟语花香!

    身后的红门消隐不见,剥皮国的皇亲国戚武将文侍不知去向,百多妖蛮置身于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地,正是薰暖时节,各sè野花盛放于青草间,蝶儿翩翩往来其间,风儿掠过荡漾清香...这里的景sè谈不上如何壮美瑰丽。却透着十足的恬静安详,置身其间,心中不自觉便是一静。

    可‘初到贵境’的妖蛮们心里有哪能静得下来,才一落地便哗啦一声扩散开来,护身的妖术、宝物尽数撑展开来!

    并非发觉此间有什么危险。妖蛮防备的是入擂同伴。

    最后一个被灵境禁制扔出去的人获胜那若是有厉害妖蛮把同伴都杀了呢?之后就此人就算连一道禁制都没扛住就被扔出去,他还是魁首吧?

    国舅没说不许自相残杀,便是默许了。

    彼此jǐng惕、怒目相视,百多妖蛮间剑拔弩张!

    苏景、烈烈儿、阿嫣小母三人自然聚拢于一处。

    大妖自有大妖气度,阿嫣小母笑容甜美,双臂报于胸前、施施然站立原地;烈烈儿则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抚平身上的大红袍子。两人连护身法术都未露,显示不把敌手放在眼中,就苏景没出息的,头上金轮高悬、背后火翼撑开、手中北冥斜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不装样子,他得赢。

    阿嫣小母美目一飘,问烈烈儿:“怎么说?”

    “不是说有禁制么?”烈烈儿应道:“并肩子上,先被扔出去的是笨蛋!”

    阿嫣小母痛快点头:“好!那他们呢?”一个纤细的手指翘起,画了个漂亮圈子,把除了他们三人外,其他妖蛮统统画进了圈内。

    烈烈儿整好了自己的衫子,抬头:“哪还有什么可说的,有人舍得死,你舍得不成全?”

    言罢,两个利害应该同时妖威绽放!

    能打到这一步的妖蛮,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岂肯就此退让?火猴子、莲花妖虽强,但也并非远胜济辈,百多妖蛮中至少还有三四个修持不弱于他俩。

    小蛮妖忽然脆生生开口:“小嫂子,算我一个成不?”

    来时路上小蛮妖认了阿嫣小母做‘阿嫂’,之后就再没改口过了。

    ‘小嫂子’一笑嫣然,不置可否、态度暧昧。随随便便加进来一个,谁能放心?

    小蛮妖脸上不见尴尬,倒是铁了心要和那‘三人帮’结伙似的,直接迈步来到他们身边,手里的肚兜抖了抖,对其他妖蛮道:“我和我家阿嫂共进退,谁想造次,得先把小蛮妖的脸踩进地面里!”

    这句话说得不算轻了,哪怕‘三人帮’不接纳小蛮妖,至少其他妖蛮已经把她视作异端。眼下的情形倒是和当初‘校场帐中擂’有了几分相似,而苏景这边几位强者结盟,对面的妖蛮自然而然便会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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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妖蛇

    灵识分出一线、循声探查过去,草丛之中,一直尺余长的小蛇正在上下翻腾,身体卷曲扭动、在原地上跳个不休。

    一般而言,除非被利器斩断了尾巴尖,否则都不会见到有蛇子这么发疯似的扑腾,可那条小蛇身体上全无伤痕,且它眼中jīng光蒙蒙,不见痛苦反而满满兴奋,看样子它是在玩耍。可是...会有蛇子这么玩耍么?

    下一刻,蛇子跳跃玩耍的声音突然‘转移’,人群数十丈外撒欢的小蛇,不知怎地就消失于原地,又同时出现在人群中、一个长舌妖怪脚下。

    像极了苏景的‘金乌万巢’,只是小蛇的穿空遁不见火光罢了。

    那个长舌妖怪哪敢怠慢,立刻疾跃而起,手指一弹向小蛇打出一道金光,‘吱吱’惨叫响起,一道金光妖法,小蛇却被斩成了七八段,立时死了个通透,再不跳了。

    小蛇脆弱,一击而杀,可是还不等长舌妖怪飞越的势子停顿,半空之中突兀探出一条大蛇,磨盘般的巨口一张,直接就把那妖怪吞了下去!

    啪嗒一声,大蛇没能把人吞干净,长舌妖怪的一只银靴子掉到了地上。

    靴子落地时,大蛇的身体一震又高隐匿不见。

    大蛇来得毫无征兆,张口一击快若闪电,待众妖蛮反应过来,事情早都结束了

    小蛮妖紧紧攥住自己的肚兜儿,眸子瞪得大大的:“长舌他...这就被扔出去了吧?”

    话音落。苏景、烈烈儿、阿嫣小母三个人居然笑了起来,全都没心没肺的样子。

    苏景手指勾勾,把长舌甩在地上的靴子引到手上:“驿馆中偶尔见面,长舌喊我山溪兄弟,不能让他白喊,出去后我把靴子还给他。”说完、稍加停顿,又对面前众多妖怪笑道:“要是我被扔出去的时候。靴子落在这里,劳烦诸位也帮我收着点、出去还给我。”

    苏景的声音轻松,虽未直说。但点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此间禁制不杀人。

    擂台考验都不杀人,入擂众人却一进来就要自相残杀,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明摆在眼前的道理。又何须多言?苏景可没兴趣给妖怪们掰扯此事,再开口时他把话锋一转:“不敢狂妄自大,但就凭咱们的本事,比着那些皇帝爱将、统领大帅,又能逊sè几分?真要打开手脚,大家放个对,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但是有一样,咱们全都是出身草莽,隐居荒林,祖上三十代没出过一个当官的。这一路打到现在,上至国舅下到鸟官,看上去对咱哥们礼貌周全,可实际里又能有几分尊重?咱们在人家眼中,不过是群力气大些的泥腿子罢了。”

    “现在一进来就先自己打起来了。还怕人家对咱们笑话得不够么?话再说回来,不提什么笑话不笑话,诸位来打擂,求得不外是个富贵,如今咱都有了四品将军衔,不管这一擂最后会打成什么样。出去了是一定都会做武官、做将军的。”

    “说到做官,兄弟们或许想的不多,但我曾得高人指点,大概明白这官场之中,想要步步青云、大富大贵,最要紧的不是自己的本事如何国舅本事大,可他若不是有个皇后做姐姐,能拜奉二品大将军么?便是这个道理了,可咱们都是光棍一条,家里没势力、亲戚没高官,就算当了个小小将军,以后也没有出头之rì,唯一能指望、能互相帮衬的,便是今rì的‘手足兄弟’了!”

    中土汉家,皇帝办科考选拔人才,同出一榜的贡生拜考官为老师、彼此间称兄弟,为得就是编一道人脉之网,将来官途上相护照应、彼此提携。

    几乎从有科考开始,各朝各代都有‘天星榜’一说,指的就是一榜上的考生rì后都得做高官,会如此自是少不得‘团结’两字。

    这在中土是再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其中的道理连小娃都知道,可是在妖怪国中,谁曾听说过这种事,苏景耐下心,把事情掰开、揉碎,仔仔细细地给妖怪们讲明白。

    南荒的妖怪蛮子,的确没有东土人士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但这是因为他们见识不够,并非脑筋不行,且不说他们是否信得过黄皮蛮子,至少苏景这一番话,的确让他们有所领悟。

    擂首只有一个,人人都有机会,可也明明白白的、人人机会都不大,相比之下,倒是已经到手的官职和以后的官途,才是真正的实惠。若是离开此地后,能像黄皮蛮子说的那样,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去争个前途,也当真是件好事。

    沉默片刻、让妖蛮们寻思片刻,苏景再度开口,提高了声音:“我们几人定下的主意,刚刚诸位也都听得清楚了,同心协力,共抗此界禁制,撑不到最后无妨,但总要晚走、晚走、再晚走些,外面的大官以为咱们充其量撑个一炷香就都得滚出来,咱们偏偏撑他个十天半月不出去不让他们好好吃上一惊,又哪来的高职、重用!”

    “与你们先斗上一场的傻事,我们几个绝不会做,这便启程往深处去了,想内斗的请继续,想独行的自顾离开,若哪位兄弟若想跟来与我一路,山溪乌诚心欢迎,但有一句大誓我得先说明白:灵界之中,戮力同心共抗禁制,绝不敢残害同行兄弟,否则五雷轰顶!若有人趁机残害我身边兄弟,山溪乌必杀之;就算离开了这九上天巧玲珑之界,我也对此人永做追杀,不死不休!”

    刚才就想入伙的小蛮妖,闻言兴高采烈,直接以师尊之名立了个重誓,喜滋滋地站到了苏景身边,还不忘对阿嫣小母鞠躬,喊了声‘嫂子!’。

    烈烈儿和阿嫣小母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都藏了些疑惑,其实不管怎么看苏景说的都是好事,大家聚在一起闯关,总比一盘散沙、一个个地被禁制扔出去好。只是他俩不明白,黄皮蛮子虽是个开朗xìng子,不过一向不怎么喜欢搭理其他妖蛮,为何现在又要把大家聚在一起。

    疑惑归疑惑,但烈烈儿和阿嫣小母也都放下一句重誓。很快,妖蛮中另个凶物,唤作‘沙包’的土蝎jīng怪也立誓入伙。

    小蛮妖知道他以前的‘战绩’,斜挑着眼睛看他,蝎怪沙包面生六目,眼光自是jīng明得不得了,一看小蛮妖的眼神就明白她的想法,嘎嘎一笑:“我爱喝脑髓不假,但你放心,我绝不会对兄弟的脑袋流口水!今天少吃几口头髓,明天多出一伙子将军朋友,赚的!”

    小蛮妖与沙包一入伙,其他的妖蛮也不再太多犹豫,一个两个三个五个,纷纷加入进来,除了刚刚被扔出去的长舌妖怪,众多妖蛮暗藏着满满的戒心暂时结做一伙。

    趁着这个时候苏景传音入密烈烈儿与阿嫣小母:“总觉得这一擂不对劲,要小心些。”

    具体哪里不对劲苏景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这一擂开得太煞有介事了。想要从一百二十五人中选出一个魁首,不伤人命的办法多得是。

    溺chūn大祭、皇后都赤条条的上阵、为百多个妖蛮开一方灵虚化境,实在太过隆重了吧。

    就是因为这重顾虑,苏景才不惜好一番唇舌功夫,把众人聚拢在一起,否则他何必浪费那么多口水,与两个朋友直接飞走了事就是了。

    百多妖蛮暂弃成见,集结一起正待商量个方向启程,突然‘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复响起,和刚刚一模一样的,一条小蛇在不远处扑腾得快活。

    直到此刻众人才发现,之前被长舌诛杀的那条小蛇的尸首,不知何事已经消失不见了

    仿若时光倒流,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又复重演,在不远处扑腾的小蛇突兀来到人群之中,这次众人都学乖了,未免召来大蛇,谁也不去对付小蛇,只是撑起法术小心翼翼地躲开它,同时凝神戒备四周。

    不料,自顾自玩耍得开心的小蛇,尾尖用力一颤,身形纵跃而起,向着距它最近的一个女妖扑去。

    小蛇快若流光,被它冲袭的女妖也应变奇速,及时把五指一张、一甩,一道灰sè妖网泼出,稳稳将小蛇罩住了。

    女妖咯咯一笑,正想要说什么,苏景突然大喝了一声‘小心’!

    那小蛇会穿空遁法,又岂是一张网能困住的,不等苏景提醒声落下,它便消失于网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女妖的腿旁,探首一口,咬在了女妖腿根上。

    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女妖的身影一虚,与小蛇一起消失不见,不用问,肯定也是被‘扔’出去来了。

    这边事情才刚刚结束,另一边‘噼啪’声又告响起,第三条小蛇显身、扑腾着

    这事情着实烦人了。小蛇不死,它便咬人,穿空遁下防无可防;小蛇一死,就会有凶猛大蛇跃出吞人,来无踪去无影。

    “这次我来,烈烈儿助我!”苏景扬声招呼同伴,先唤起护身赤炎,跟着扬手向小蛇打出一道赤炎。

    小蛇本身脆弱无比,根本守不住阳火一击,当即被灼烧成灰,而下一个瞬间,于黄皮蛮子身边,几件事情同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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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湮雨

    阳火诛灭小蛇同时,苏景便催动金乌万巢,以自己的浑身赤炎为始、以烧杀小蛇的那蓬烈焰为终,苏景‘逃命’;

    小蛇一死,它‘牵扯’的大蛇即刻显身,但苏景穿空而逃已不再原地,大蛇一口咬空;

    苏景逃了,九十九根剑羽却被留在原地、乍起......大蛇隐匿时形迹难觅,唯独显身刹那才有气机可循。

    剑羽去处,便是妖蛇的‘气机’。一如当年光明顶上苏景以剑羽钉虚字,这次他仍要钉:截断的是气机,钉住的则是形迹!

    妖蛇一击不中,想要再消隐时不料周遭妖元气脉皆被绞断,妖法一时不灵、没能走成!烈烈儿早就再等这个刹那,口中一声咒唱响亮,挥手一甩火光席卷攻向妖蛇。

    妖术成形,大蛇颈上突兀多出一道烈烈火环......分明是一道恶炎重枷,枷锁之下一道赤炎长索、另一端被猴子牢牢抓在手中。

    妖蛇如何甘心被锁住,身体猛晃想要挣脱出来,烈烈儿哇哇怪叫着,蛇子荡起的巨力甩得飞来飞去,可他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松。

    叱咤声清脆,阿嫣小母与小蛮妖同时催法,猛攻妖蛇,其他妖蛮也如梦初醒,纷纷怒吼出手。转眼间妖气大作、诸般光华闪烁刺目。

    大蛇挣扎得更猛烈了,烈烈儿身形翻滚中,忽然觉得脚腕一紧,低头一看苏景业已赶来,死死将其抓住。

    苏景的力气也不够,在他身下,火猴子身形猛顿,到底是土行的大妖,重新稳住身形后,双足便与大地相契,犹如生根一般!

    双足一错、再错、身子拧动,把长索死死缚于腰背,火猴子双眼都快瞪出血来。咬牙道:“我成了!”

    苏景没有半字废话,风火双元滚荡、祭起‘金乌万象’中的霸道法术,并入妖蛮夹攻。狠击妖蛇!

    火猴子却忽然觉得肩上一沉、继而脚跟一稳,完全固住了势子......一双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巨汉,脸上挂着憨厚笑容,各自伸出一只大手按在烈烈儿肩膀上。助他一起对抗大蛇的狂躁蛮力。

    妖蛇虽强,但依靠的只是蛮力和神出鬼没的遁法,现在被烈烈儿的火枷锁住无法挣脱,对众人法宝、妖术猛攻下就只有挨打的份。**依仗着铜皮铁骨硬抗,终归还是有受不住的时候!

    但它的身体也着实坚硬。足足撑了三四个时辰,挣扎才渐渐无力下来,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再也不动了。妖蛮们却不敢停手,直到把那颗房屋般大小的蛇头彻底打碎才算罢休。

    苏景一挥手,山胎兄弟重返大圣玦;

    烈烈儿也是一挥手,火枷赤锁收入挎囊,长长呼出口气。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你怎么还有一对山胎兄弟相助?”猴子是土石妖jīng。自然认得同宗怪物“我朋友的家人,跟在我身边修行,他们力气大,正好帮你抓蛇。”苏景应了一句,并未过多解释。

    猴子懒得多问,阿嫣小母自也不会多嘴。但上下打量着苏景的目光里,又多出一层趣味。每相处多一阵,就总能从他身上发现些‘新鲜玩意’。黄皮蛮子的确有这个本事。

    其他的妖怪蛮子们则面面相觑......众人合力,打了快一天才弄死了妖蛇,若是各自为战,入擂妖蛮谁能过得了这一关?!

    忽然间,不知哪个笑了起来,很快,所有妖蛮都笑了。打了胜仗当然要笑,本来必败无疑、却最终得胜,那就更应该笑了。

    苏景也笑,不过他的目光始终盯在蛇尸上:大蛇只是灵境内的‘禁制”并非活物,是以死后它的身躯就开始升腾起丝丝袅袅的黑烟,不多时尸身消失不见,黑烟则一路向上飘去高空......黑烟不散。

    非但不散,反而在翻腾滚荡中,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后,最后竟化作遮天蔽rì、覆盖整座穹顶的一道滚滚乌云!

    旋即,连串紫弧穿梭、隆隆惊雷绽放,下雨了,暴雨。

    谁也不想被这莫名其妙的雨水浇淋,一百二十三名妖蛮各自撑起法术,屏戒四周挡开大雨。而片刻后,雨中众人无一例外,目光内惊讶闪烁:把一副彩墨画卷扔进暴雨会是什么样子?便如现在的‘九上天巧玲珑界’......鲜艳野huā,被雨一冲,变得黑晦了;青青草地被雨一冲,变得苍白了。

    本来是个五彩缤纷的漂亮世界,但一场大雨,就那么理所当然地把所有颜sè冲掉、洗去。肉眼可见,一座漂亮天地越来越晦暗、越来越黯淡,渐渐就只剩下黑、白两sè。

    或许是‘不涉生死’的缘由,灵境变化诡怪,妖蛮心中并无太多紧张,反倒隐隐多出了些期待。不过就算心神轻松,现在也没有谁会轻举妄动,人人举器、凝功、蓄势以待......

    隆隆水响横扫四方,雨水先是如注、继而如帘、现下则如瀑!雨越下越大,这‘九上天巧玲珑界’的穹顶仿佛漏开了无数口子似的,不知不觉里,苏景等人眼前的天地又完成了一重‘蜕变”从缤纷世界变作黑白天地、再自黑白变作惨惨纯白:黑sè也被洗去、不见了。

    苏景不知在想什么,把护身赤炎稍稍一敛,伸出来一只手去接雨水,雨水打在手上,冰冷彻骨、但对人全无伤害。跟着苏景忽然撤去了赤炎......身边的妖蛮须得动用目力仔细辨查才能发现:黄皮蛮子的护身火并非彻底散去,而是收敛到极微小化作肉眼难辨的一层‘火绒’铺于周身。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烈烈儿纳闷:“你做啥?”

    苏景暂时不理,站着不动,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居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对烈烈儿道:“大功告成!”

    雨水特殊,能把这一座天地都洗成白sè,苏景收敛赤炎走进这世界,红配绿滚金丝的衣服,也和那些huāhuā草草一样,被冲掉所有颜sè,变作一身皂白装束......黄皮蛮子心里舒服了。

    烈烈儿大概看出苏景为啥开心,眸子闪闪尽是诧异:“那么好看的衣衫,你洗掉了?山溪乌,你这人眼光实在不行!”

    阿嫣小母借题发挥:“是呢。”两个字里,说不尽的委屈。

    又等了一阵,雨更大,泼落于身时,诸多强大妖蛮甚至都觉得被砸压得难受,灵境的地面似也受不住大雨的力道,不易察觉、但也无可阻抗地开始微微颤抖,草皮无法在抓住地面,渐渐被砸碎、冲垮。

    不久,失了‘草衣’的大地,‘溃败’地也就愈发明显,一道道裂隙绽开、层层泥土剥落......不知是哪个妖蛮,突然伸手向前一指:“什么东西?”

    本来藏于地下、被暴雨冲刷出来的东西。

    磨盘大小矮矮墩墩的形状,看上去很有些古怪。眨呀功夫暴雨洗去泥沙,居然是一面乌器紫面的大铜鼓,古拙法撰铭刻于边,莫说有修家敲打、就是现在雨水砸于鼓面荡起的声音,都引得不少妖蛮心神震荡,明摆着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这边鼓声未歇,那边又起玄光,一方古镜被冲刷出来,真真正正的照妖镜,镜上玄光闪过‘沙包”蝎怪在众人眼中就化作一头六尾六翅十四足的黑紫巨蝎,玄光过去、他仍是人形,且对自己被照破本形毫无察觉。

    忽然间,丹药芬芳扑鼻而来,即便泼天似的暴雨也无法遮掩,泥土中又冲出了一只朱红sè的炼丹古炉,炉中无火却饱蕴灵香,便说明这炼炉曾炼出过无数好丹,灵香深刻于炉髓,更说明这只炉子宝贵非常。

    而再之后,织星网、钉山锤、龙泉剑、抚海琴、听禅钟......大雨冲刷、大地垮塌,竟冲出来一件又一件宝物!

    三道九门,妖鬼佛道林林总总,各门的法器宝贝都有!

    可是暴雨成狂,深埋地下的宝物刚被冲刷出来,再之下的泥土也告垮塌,宝贝倾落消失不见,不过下一刻有‘翻’出新宝,一轮替一轮,简直层出不穷。

    一个骨瘦如柴的青眼蛮舔了舔嘴唇:“杀了一条蛇,便给偌大奖赏么,果然是好地方!”

    那个蝎怪沙包则嘎地一笑:“说不定是引我等自相残杀呢?或者暗藏埋伏也说不定,这种天上掉脑髓的好事,我太不敢信!”不得不说,这蝎子看着粗陋野蛮,心思却着实有些可取之处。

    可妖蛮们早都眼红了,人人都知危险,但再仔细想想,就算被禁制打到了又有何妨?充其量不过是被‘扔出去”这个险冒得!

    不知是谁先动了,随即百多妖蛮一窝蜂似的炸散开来,各自冲向重义法宝。暴雨之中,烈烈儿的声音响彻四方:“捡无妨,抢不允,记得先前重誓、讲个先来后到,反正宝贝有的是。”

    猴子一边喊着,自己也扑出去捡宝物去了。

    不是幻象,宝物入手,或灵气昂昂或妖风隐隐,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值得一提的,南荒不通教化,但妖蛮们对誓言看得却重,说过不内斗便不内斗,蝎怪沙包和小蛮妖同时抓住了一件宝贝,两人怒目相视、对骂一声,然后同时松手扔了那法器,又转头去扑新的宝贝去了......。。)

第一九六章 重宝

    苏景没动,静立原地,双目半睁半闭,一副高人模样。

    “你怎么不去捡宝贝?不想同旁人争?无妨,看上什么说与我知,小母狗儿去帮你叼回来。”阿嫣小母呵气如兰,站在苏景身边,至纯的yīn身香气一个劲地往苏景鼻子里钻。

    苏景摇头,微一笑:“事情来得太蹊跷,总得有人凝神守xìng戒备四方,大家的眼睛都红了,我便更不能妄动了。”

    字字珠玑,也的确是jǐng戒着四周,不过更要紧的:其实他是没能找到入眼的东西蜃玉、鬼袍、骨金乌、丑剑甚至十三尸煞,苏景身上太多好宝贝都没顾得上完全祭炼。

    而眼前被大雨翻出的宝物,虽也有几分成sè但比起他身上的东西还差了不少,实在没必要再去捡。

    说完,苏景望向阿嫣小母,纳闷:“你怎么不去捡宝贝。”

    阿嫣小母的眼睛亮极了,边说、向前靠近几步,几乎都快把自己贴到苏景身上了: “最大最好最香甜的宝贝就在我眼前,哪还会稀罕那些泥巴里的俗物。”

    “说实话!”

    “元yīn之身,天资所限,除了与生俱来的宝物,别家的东西一概无法祭炼。”阿嫣小母语速很快,一带而过。话说完,妖jīng忽又‘咦’了,望着前方笑道:“好像是个人...真的么?”

    十余丈外,泥土轮廓仿佛人形,片刻。泥沙被暴雨冲去,果然是个女子,身体蜷曲、生死不知。

    眼前修家法宝无数、身边美貌妖jīng殷勤却一直不动心的苏景,一见这女子他眼中jīng光乍现,身形骤起冲碎水帘赶上前去,伸手将此人抱在了怀中!

    二十出头的年纪,云髻轻绾。面容秀美的女子,那双柳叶眉梢儿向上清扬、带出了一线眉峰如剑,是以她的美貌少了些许娇柔、却多出了几分英气。

    苏景不识得她。但苏景认得她的衣袍:青衣窄袖、离山剑袍!放眼天下,这样的衣袍只此一家!这女子是离山门下。

    一道阳火真元流入女子身体,匆匆查验过后全无生机。即便心里有准备,苏景的目光还是微微一黯。

    检查尸身颈下与腰带系畔,不见离山命牌,确定不了她的身份,不过苏景很快注意到,她的左手攥握成全,似是攥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拳头,赫赫然一枚绽开裂隙的玉牌,真传命牌、且内中封印的护身神通已经发动过了。

    一面古篆,剑出离山;另面两字正楷:扶乩!

    看清那两字名姓。苏景完全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哪会有错,就是‘扶乩’。

    现任离山掌门真人的大师姐、离山第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真传之首,仙子扶乩!

    这位仙子的葬身之处。是苏景亲自从‘聚灵斋’带回门宗的,那张地图苏景自然看过,明明白白的是在中土北方某处.....就算聚灵斋把事情弄错了,沈河还能看错么?若地方不对,沈河怎么可能会耽搁数十年、致力打捞师姐法蜕?再说苏景已经得报,沈河已然迎回师姐法蜕于离山。

    扶乩仙子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景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

    不过也只是乱了一下子罢了。遇到无法开解的疑惑时,他从来都是先放一放。沈河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先不必去问,至少就眼前而言,这女子有五成可能是真正扶乩。

    五成便足够了。

    论辈分,扶乩是师侄,可是论资历、论本领、论见识或其他一切,扶乩都是前辈。苏景撑起云驾,对着女子尸首执离山挽礼。

    离山同门之礼,不同于所有门宗,有关一举一动皆为九位师祖细心所创,内敛气机暗藏元韵,那女子尸首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在苏景向她拜下时忽然檀口一张,一块黑sè的石头掉落。

    意外同时,苏景抄手将其接下,触手冰冷异常,可是那份冷冽于苏景而言全无寒骨之痛,正相反的,让他jīng神一阵、说不出的清凉爽快,蛰伏于体内的阳火真元也自行响应、流转开来,旋即黑sè石头中玄光一转,竟沉入了他的掌心。

    并非是大圣玦那样‘认主’,充其量只是一份‘认可’,黑石头似是认同了他的阳火真元,故而肯进入他的骨血内、安稳沉睡。

    就在这个时候,扶乩的尸首突然颤抖起来!

    苏景自己就是整座天下仅剩的、懂得炼尸之术的两人之一,刚还查验过扶乩,尸身‘安详稳定’绝无扎实可能。黄皮蛮子大吃一惊,忙不迭探手掌住扶乩的脉门,又把阳火真元送进去仔细探查片刻之后,苏景脸上突然喜sè绽放,心中则暗骂自己一声:糊涂家伙。

    扶乩尚有生机一抹!

    离山门宗内魂灯泯灭,必死无疑之人,竟还有生机暗藏于身!

    只是她未如普通修家那样,把自己的最后一抹生机蕴藏于丹田、心海或祖窍,苏景刚刚检查匆忙,探过那三处重地与其他要穴后,直到她已生机全无。未料想扶乩竟把她的生机藏在了口中,那舌尖一点上。

    其实明摆着的事情:那黑sè石头暗藏神效,能助扶乩稳固生机,所以仙子要檀口含石、舌尖蕴藏最后的生机抵于石头借此保命。

    可是她把石头‘吐’给了苏景,石头与生机的联系已断,这是法术事情,现在再把石头重还于檀口,还得需要她醒来再重新催动法术才能有效。

    苏景面sè肃穆,翻手一抓把自己的飞鱼鬼袍取在手终归、动作迅速将其穿在扶乩身上。鬼袍有护魂奇效,这是他的宝贝。如果旁人捡到、穿起全无效果,但若是他心中认可则宝贝效用立起。

    随即苏景对一旁早都看得目瞪口呆的阿嫣小母道:“我必救此人,小母帮我护法。”话音未落,莲花妖jīng肩膀微微一缩,再抬头时盈盈小口衔了一枚鸽蛋大小的绯红丹丸,素手探出捏开了扶乩的嘴巴,口对口地把自己的丹丸递到扶乩舌上。

    阿嫣小母对苏景笑道:“元yīn真香一枚。对女人最最滋润不过,助她巩固生机!”

    这元yīn丹丸,是阿嫣小母炼化的内丹。对扶乩有极大的好处,当然,只是借给扶乩用一用。并不是送给她。

    此丹与苏景鬼袍是一样的道理,就算扶乩现在醒来、把它直接吞到肚子里,宝贝也还是阿嫣小母的,休想能偷走。

    “我欠你天大人情!”苏景应一声,之后再无半字废话,盘腿大坐将扶乩置于膝上,双手急挥如风、将阳火真元分注扶乩周身大穴

    严格讲,金乌大焠真不是医病疗伤之术,但它有煅铸命基、助燃命火、洗经伐脉三重神奇本效,扶乩现在的状况正正对上前两重。

    阿嫣小母笑眯眯地从一旁看着。时不时扬起下颌陶然吸气:元阳味道当真香甜无匹,简直要馋死人了。

    苏景全心施法救人,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当他体内阳火浩浩运转开来后过不多久,耳中忽然传来一阵古怪声音。

    似厉鬼哭号。又似恶兽濒死惨叫,不过这凄厉声音对他来说,却没有丝毫恐怖意味,反倒有些熟悉一个陌生人在痛哭之中唱起歌谣,而这歌谣却是我家乡的俚语山歌。便是这样的感觉了。

    百丈开外,方圆里许的一块地方。陡然开始剧烈颤抖,似乎是有什么怪物,正在地下拼命挣扎,想要破土、飞天!

    这动静委实震撼,正一件一件往挎囊里塞宝贝妖蛮都被惊动,现在众人还置身‘擂中’,迟早会有新的禁制降下,大家心里本就在jǐng醒着,立刻停下手中动作、凝神以待。

    烈烈儿则身形一晃,跃回到苏景身边。黄皮蛮子所做事情小猴子都看在眼中,没事时候无妨,一有异状猴子立刻来到朋友身前护法。

    若放在中土,烈烈儿是不可不扣的江湖xìng情,不过颇让人意外的是,和苏景讲义气的不止猴子和小母,小蛮妖与蝎怪沙包居然也不约而同退回苏景身边,都摆出了一副护法的样子。

    苏景未能入定,外面发生的事情他都晓得,不过在他心里不存紧张、只有十足惊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百丈外的地面猛地掀起一声闷响,泥沙如泉浆爆起、逆冲轰涌暴雨!大片的泥土被掀开后,轰轰烈烈冲上半空的:一套大屋!

    青砖灰瓦、连片四四方方的屋子,整座建筑占地里许,前后两进大庭,院落正中一座莲池,取‘廉耻’谐音,池边坐落‘公生明’戒石坊

    妖蛮们面面相觑,何曾见过这样的一片房子,谁都不认不出它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出身中土、做过一年候补捕快的苏景又怎么可能不识得‘它’是什么:

    衙门治下,铁牢大狱!

    泥土下翻滚冲出来的,是一座中土汉家的大牢。

    ‘大牢’冲到半空,全不理会旁人,就那么忽忽翻滚着,震碎雨瀑、裹挟风雷,向着苏景狠狠砸来!

    自烈烈儿以下,众多妖蛮叱喝齐声,齐齐动法准备截击此物,苏景却突然开声:“无妨,让它来!”

    声音落下,‘大牢’也砸到眼前,于百忙之中苏景探手迎上也奇快,那堪比陨星轰砸的‘大牢’,在碰到苏景手掌时,竟一下子变得‘乖巧’了,急急缩小,最终化作普通砚台大小的一方‘微雕’,苏景手一翻,将其置入腰畔锦绣囊,重新集中心思再去救人。

    虽在诡境内,虽在救人时,苏景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一场湮灭之雨冲出宝物无数,但是比起这座‘铁牢大狱’、比起膝上的扶乩仙子,其他那些东西干脆就可以算作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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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 杀人,不见血

    在苏景之前,有三位前辈修习过‘金乌万象’,均有留字注言,为后人讲明自己的修习成就。

    于《剑刹天乌》之下,第二位前辈注言,他炼化了一座‘死牢黑狱’做自己的天乌剑。

    前辈之剑匪夷所思,苏景当时诧异万分,自然也就记得牢靠,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有朝一rì他还能得见此剑甚至收下此剑!

    为救扶乩,苏景体内阳火冲腾,突然发觉有一道‘剑意’在奋力呼应他的阳火,随即‘古剑’出土,疾飞来投。

    看似惊人实则顺理成章,苏景与那前辈修法同出一脉,好剑有灵,感受到昔rì主人的独门火法,自然会奋力挣出赶来相见。

    ‘好剑’感受到苏景,苏景同样也能感受到它、认出它是前辈之物。

    而这柄天乌剑为何会在此,才是苏景真正的大惑所在。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离山扶乩、无数修家宝物、甚至还有修习金乌正法的前辈遗剑

    妖蛮见‘大屋’被收,都明白是虚惊一场,又复散开去捡宝,烈烈儿歪着脑袋看了苏景一眼,笑道:“我们是拼命去抢去捡,你倒是了不起,坐在一旁宝贝自己向你飞。”

    苏景全无反应,倒是阿嫣小母,眉飞sè舞、报喜似的对烈烈儿道:“刚才山溪乌欠下了我的人情!”

    小猴子哈的一声笑,对俏妖jīng拱手:“他欠了你的情,总不好意思再不和你睡,恭喜恭喜,终于睡到了。”

    阿嫣小母喜上眉梢:“到了好rì子。我请你喝一坛好酒!”

    烈烈儿嗜酒如命,晓得莲花妖jīng所说好酒必定不凡。闻言大喜:“好,我一边喝酒一边帮你们守门,天王老子也休想打扰了你。”

    两个妖怪正自顾开心时,天上陡然惊雷振起!

    暴雨多时,空中雷霆始终不断,但是之前,闪电再如何犀利粗豪,始终是穿梭于乌云之内,这一次却不同,那一道道紫弧。真就如长鞭一边。自天顶乌云向着大地狠狠劈斩而下

    又何止雷霆紫弧!

    肉眼可见,每一道紫弧上,都有一头壮如大猿的怪物,随雷霆一起落地。

    闪电便如古藤,怪猿一手攀之。从乌云之上顺藤飞落。

    三百惊雷、三百紫弧;

    三百紫弧长藤,三百怪猿降世。

    从青灯境到东土、从离山到南荒,苏景见过无数凶猛人物、无数浩**术,但还是被眼前景象惊得心底一震。

    妖jīngxìng情桀骜,见新的禁制终于来到,烈烈儿当先怪笑了一声:“来得好,等得早烦了!”随大吼,卷动火红云驾直冲半空,炎长锁火重枷脱手而去。若赤霞流光,直奔距它最近的一头怪猿。

    其他入擂妖蛮尽数振声长啸,怪叫中尽是兴奋之意,妖法与宝物并起,趁强敌未落地便轰杀过去。

    火枷中,哗啦啦地脆响中。怪猿被套了个正着,烈烈儿冷笑着扬手一带长索,正待再催法术以枷上烈火炼化了对方,却不料手中忽地一轻,那怪猿不知怎地竟挣脱了枷锁,欺身而近,扬起利爪猛击下来。

    烈烈儿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的法术自己最了解,这幅枷锁是他的以自己的长尾、自地心烈焰中炼就而来,等闲的妖灵神被锁住也休想挣脱,怪猿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脱扣解锁?来不及细想太多,烈烈儿凝结全副妖元于双拳,抬手迎上怪猿利爪。

    半空之中,‘嘭’地一声窒闷大响,怪猿的力道大到难以想象,挡下它一爪,烈烈儿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一时间连云驾都维持不住,翻滚着摔向地面;那怪猿也伤得不轻,一条膀子受火猴儿巨力反挫,噼啪一声爆碎开来,血浆碎肉四散。

    可怪猿却凶悍无比,都不看一眼自己的伤势,身形猛纵另只利爪急挥,向着烈烈儿追去

    烈烈儿与强敌换过一击,其他妖蛮也和这‘新禁制’打过了一轮:无一例外,不管妖蛮催动的是什么样的妖术、法宝,打在怪猿身上,就如泥牛入海一般,全不存丝毫反应,而下一刻对方攻杀到近前!

    怪猿全然不惧法术,它们自己也不会法术,只是以惊人蛮力攻杀入擂妖蛮。

    连烈烈儿这等本领的妖怪和怪猿拼身体都占不到便宜,何况其他妖蛮,这一接战之下立刻便吃了大亏,十数个妖蛮立时被打得‘不见了’,与之前遇到大小蛇时一样,人没了、被扔了出去。

    另有数十妖蛮呼疼倒地,受伤不轻

    烈烈儿翻滚着坠下,他没受伤,可是胸口发闷妖筋巨震,顷刻间没办法再聚力施法,可对他追杀的独臂怪猿来势奇快,堪堪就追到了眼前,烈烈儿动弹不得、又如何躲避,心里叫了声苦,估计自己这就要被‘扔出去’了,不料就在此刻,他看到了一条鱼。

    紫鳞、赤脊、银目、金须救护扶乩同时,苏景不忘同伴、出剑!鲲自猴儿身边滑过,口中做吼如雷,轰轰然炸碎于怪猿心口!

    怪猿不惧法术,但苏景施展的也不是法术,来自东土汉家修宗,好剑、好剑术!

    鲲碎、鹏鸟显,钢爪抓住怪猿双肩、锐喙正中眉心,怪猿惨嚎一声,连受三道重击终于在也支持不住,身形炸碎惨死当堂。

    烈烈儿差得就是这一口气,苏景替他阻敌的功夫,他已调息通畅,从火里生出来的怪物,当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回过气哇哇怪叫着,干脆连法术都不动了,直接扑到不远处另一头怪猿身上,爪撕脚蹬尾缠口咬,揪扯成一团,一起摔到地上。

    而其他怪猿,因一个同伴惨死于苏景剑下。全都舍了身边的妖蛮,口中厉声嘶鸣、身形纵跃如风。齐齐向着苏景冲杀过来。

    没人能帮苏景挡住这群巨力蛮怪,它们来自四面八方,无论苏景怎么逃也撤不到安全之地苏景双眉一挑,长啸声中火翼展开,既然躲不来便不躲了,风疾火烈、竟向着一方怪猿逆冲而去!

    金光迸现!灿灿骄阳悬于半空,明澈四方!灵界内乌云遮顶、雨水洗去所有颜sè,只剩灰白惨惨的黯淡世界,这些怪猿就只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出现。金轮是法术,但它绽放起的光亮却是最最纯正不过的骄阳金芒。怪猿们一时间皆难适应。本能以手遮目,呲牙喊吼。

    金光之下,瞬灭一剑!

    一剑之下,剑羽如电!

    剑羽过去,一对山石巨汉拳重如山!

    巨汉身后。鲲再显、还有个没有了丝毫灵气、化百年修为做铜皮铁骨的金乌蛮!

    金乌蛮身旁,一个骑着土黄马大呼小叫着冲锋的、马猴似的、嬉皮笑脸的老汉!

    苏景不弃扶乩、也绝不肯就此被‘扔出去’,这上九天巧玲珑境界诡怪莫名,前景不可知,苏景也不想知:有路便向前走,没路便走出一条路去。

    诸般手段,暗藏帮手,突围时全都用上,双方迎头、交错时。擂鼓般巨响不迭、骤雨般猛击无数,甚至最后闷响声中三尸也显身相助,灵境不杀人,苏景知道、但他的身体不理那套,遭遇危机时三尸自有感应、立刻赶来相救突围时苏景一个人,突围后‘苏景一群人’。

    苏景胸口血流如注;老石头胯下土黄马又散碎了;山胎兄弟哭丧着脸用力甩手。拳头打得疼死了;三尸中拈花惨死...又活了,但苏景怀中的扶乩,不曾碰破哪怕一小块油皮,俏面依旧、睡容恬美。

    而这一冲之下,十一头怪猿被打得粉碎。

    众多入擂妖蛮望向苏景的目光,可要比着看怪猿更震骇万分,这才是黄皮蛮子真正的本领么!

    苏景已然置身于包围之外,不过他的神情意外,一大一小,两重意外:

    小意外的是,阿嫣小母、蝎怪沙包、小蛮妖竟还都跟着自己,虽然他迎敌而上出乎他们的意料,以至于没能立刻跟住守护身旁,但他们都在追苏景、护苏景,这是绝不会错的。阿嫣小母是铁了心要睡这个元阳蛮子,护在身边还说得过去,蝎怪和小蛮妖又图什么?

    另外,苏景还有一重大意外,急声问死去活来过的拈花:“被怪猿杀了,还是被扔出去又自裁回来?”

    “说什么胡话,自然是被怪猿给打死了,看我尸体咦,我的尸体呢?”拈花先是莫名其妙,随后更莫名其妙。

    苏景沉了脸sè。

    拈花被打败,但并未被扔出去,他死了,只是尸体随之消失这灵境根本不是像国舅说的那样——不是不杀人,而是杀人、不见血!

    怪猿们一下子折损十几个同族,吃亏不小,也不再急着向苏景乱冲,身形放缓,满满集结于苏景对面。

    “禁制杀人,大家留意!”苏景喊喝,声滚滚、四散,暴雨雷霆皆遮掩不住。

    妖蛮尽做哗然,阿嫣小母皱眉:“当真?”

    “xìng命担保!”苏景斩钉截铁,同时将老石头收回了大圣玦,他本就重伤未愈,刚助了自己一手,现下再无余力了。

    入擂妖蛮们,立过重誓、心中就多出了一份义气,没受伤的扶起伤者不约而同集结到苏景身后,烈烈儿与那头怪猿打了个势均力敌,现在两人暂时解开了纠缠,各自‘归队’。

    对峙。

    苏景深吸一口气,骨金乌返回左肩、剑羽飘零于身畔、北冥鲲鱼缓缓游弋于头顶。

    雷动在前,剑锋遥指前方,赤目与拈花在后,赤目剑尖斜点地面,拈花举剑向天,于苏景身旁结阵以待,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三尸均是一脸肃穆,一派宗师气度。

    片刻后,举剑向天拈花微皱眉:“我这样会引雷。”

    雷动沉声:“维持剑阵,不可稍动。”

    拈花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很快又恢复了那份宗师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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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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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前,太阳落下后再没有升起。
第十天,苏景名动四方。升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升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升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