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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绝壁滑沥沥     清末1909txt下载     清末190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三章 走钢丝的大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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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洛夫的话让哲布尊巴丹不得不慎重考虑,如果前者所言属实的话,他这个活佛真的将会沦为摆设。

    蒙古喇嘛教的兴盛,本来就是清廷为了在喀尔喀蒙古实施有效统治而刻意扶持的,没有官方的支持,喇嘛教不可能取代萨满教成为蒙古第一大宗教,并且成长到现在这个地位,而哲布尊巴丹这一称号,也只有得到中央政府承认才有法律效力,换句话说,你的一切都是中央政府给予的,既然这样又就意味着,中央政府有权随时随地收回,喀尔喀一旦废藩,成为清帝国的一个行省,那他这个活佛,或许也没有保留的必要。

    “为了你和整个喀尔喀地区的自由和安全,驻军是必须的!”彼得洛夫已经不是商量的口吻了,眼睛不留一丝死角的盯着哲布尊巴丹。

    面对彼得洛夫咄咄逼人的态势,哲布尊巴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一方是几百年来臣服的宗上国,一方是实力蛮横的西伯利亚北极熊,哪一方都是不好惹。

    “当然了,哲布尊巴丹活佛,我知道你的顾虑,驻军计划可以慢慢来。”彼得洛夫的分寸拿捏得很准确,步子逼得太紧了,也该让对方适当松一口气,他也知道强行提出驻军要求的阻力有多大。

    “第一步,我们的士兵可以伪装成商人,驻守在恰克图一带,然后慢慢的推进到库伦,如果清朝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们俄**队可以快速的支援,你也知道清朝军队不堪一击,用不了多少时间,喀尔喀蒙古将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不用再受那些中国侵略者的野蛮统治。”彼得洛夫提出了他的缓兵之计,话的最后他还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当然,这需要你们那些部落的首领管好他们牧民的眼睛和嘴巴,一旦泄露出去会很不好看。”

    彼得洛夫完全不在乎那些喀尔喀普通牧民的死活,如果被他们发现,俄军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击毙,把这个秘密永久的留在脑袋里,在他的眼里,不光是哲布尊巴丹,整个喀尔喀都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既然横在两个大帝国中间,你一个弱国还能有权决定自己的命运?

    哲布尊巴丹脸色依旧沉重,他的脑袋中做这激烈抉择,不管是倒向那一方,他接下来的生活都将是如履薄冰,提心吊胆,不过最后他还是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与其束手就擒,倒不如挣扎一番,万一成功了呢?这种事谁说得清,抱着这种侥幸心理,他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俄使先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可关系到我们喀尔喀几百万人的大事,你可要小心谨慎啊。”

    “那是必然的!”彼得洛夫得意的行了一个喇嘛礼,郑重其辞的说道。一旦俄国的军事存在在喀尔喀得到确立,他们就有足够的空间去运作,直到把整个外蒙古地区从清朝国土中彻底分裂出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喀尔喀最好能纳入沙俄帝国的版图,彻彻底底成为双头鹰上那一只朝向远东的鹰头,退一步,如果这个计划不成立,也至少应该在中国和俄国之间成立一个缓冲国,这是三年前沙皇在内阁会议上就已经确立的战略方针,彼得洛夫深得其精髓。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俄使大人清楚吗?”

    哲布尊巴丹的突然问话,让正在兴头上的彼得洛夫有些惊讶,他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得意笑容,问道:“什么事?”

    “清朝要更换驻库伦大臣,派遣杭州将军三多入蒙,不知道俄使先生对此有何想法?”

    哲布尊巴丹忧心忡忡的说道,比起驻军建省那些十万八千里远的事,这个威胁似乎更为直接,库伦办事大臣的驻地也在库伦,那可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等于说是清廷安插在喀尔喀内部一只眼。

    “还有清廷要在喀尔喀和内蒙之间假设电报,不知道俄使大人又有何对策?”哲布尊巴丹接着说道。

    早先时候,彼得洛夫就得到俄国驻京公使的密信,即将到任的这位办事大臣是个狠角色,他此前的职务是杭州将军,属于军事领域的高级将领,这样的安排似乎也证明了彼得洛夫一伙人的猜想,清廷已经开始关注和警惕俄国在喀尔喀的动向,所以他的到来将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但是他当然不能对哲布尊巴丹直接这么说。

    “哲布尊巴丹活佛,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先是派军,然后又派遣主战派大臣到库伦来,清廷想干什么不用我在说下去了吧。”

    他的暗示已经很明确了,清廷决定采取军事手段解决问题,至于你这个大活佛还想接着当下去,那就只有投奔我们俄国人这一条路可走,看着哲布尊巴丹被这话吓得不轻的窘迫模样,彼得洛夫得意的笑了笑。

    “至于为什么架设电报,那就太好解释了,电报可是现代战争的必属品,他们的意图已经很明确。”彼得洛夫接着恐吓道:“哲布尊巴丹活佛,现在你还对俄蒙联合有什么顾虑吗?”

    这次换到彼得洛夫一脸轻松悠闲的模样了,他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马奶酒,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哲布尊巴丹的脸色,如他所料,对方的心理防线已经有些崩溃了。

    “好吧,我知道了,俄使先生。”哲布尊巴丹点了点头,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候了,既然注定要选择一个,得罪另一个,那么为什么不选胜算更高的那个呢?

    “看来哲布尊巴丹活佛已经做出了令我满意的选择,那我们以后就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了。”彼得洛夫得意洋洋的看着哲布尊巴丹,兄弟?那种眼神分明就是看一块到嘴的嫩羊肉。

    “我们会提供枪支弹药,训练你们的人马,如果清朝军队打过来,倒时候我们两军就可以联合作战了。”

    哲布尊巴丹的脸色始终提不起来,他只想保住他的地位的声望,和清朝彻底撕破脸皮,兵戎相见,他并不情愿走到这一步。

    同样,彼得洛夫的话他也不会相信,联合作战?哼哼,恐怕喀尔喀人到了战场上只能是炮灰吧?

    “俄使先生,还是说说三多怎么办吧?”哲布尊巴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

    “放心,我的活佛,他就交给我们俄国人处理吧,我保证他在库伦过的每一天都会惊心动魄。”

    彼得洛夫满脸洋溢着狂妄的神情,他举起了酒杯,对着哲布尊巴丹得意的说道:“但是这需要你们的帮助,活佛先生,为了我们的友谊和目的,干杯!”

    与彼得洛夫截然不同,哲布尊巴丹神色郁郁,他当然知道前者口中的帮助指什么,无非是用无辜百姓的血,换取更多无知的人对清朝的厌恶,这些年来,发生的还少吗?

    “干杯..”

    哲布尊巴丹端起了酒杯,只喝了一口就放下,马奶酒化在嘴里,不是香甜和甘醇,更像是闷酒的味道。

第五十四章 延迟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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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蹊跷的电文事件,引得整个喀尔喀蒙古上层动荡不安,在哲布尊巴丹和彼得洛夫的肮脏交易过后,那些谋叛分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倒向了沙俄那边,其中蹦的最欢快的就是土谢图汗部,土谢图汗部的汗王甚至一度在公开场合宣称,俄国才是我们蒙古的伙伴和亲人,弄得好像跪舔老毛子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

    不过,有了土谢图汗部这个喀尔喀最大的部落带头,很快整个草原都将会被分裂的阴云笼罩,那些个叛逆分子巴不得清廷对喀尔喀采取严厉制裁,这样他们就可以从老鼠洞里钻出来,正大光明的叫嚣,而作为一手操控这次事件不断发酵的始作俑者,叶开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这么做并非是唯恐天下不乱,既然外蒙古早晚要叛乱,还不如趁早把他们的阴谋暴漏在阳光下。

    有了俄国人掺一脚,蒙古草原势必会形成中俄军事对峙的局面,而这种对峙将长期存在,至少在短时间内谁都不敢放那第一枪,俄国在三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输的远东舰队的家底都不剩,元气自此大伤,而清朝也在新政之后急需一段消化时间,所以也不敢贸然发动战争,叶开瞅准的就是这个时机,他就是在这个剑拔弩张、却各自又小心翼翼的时间点上,布下自己的局,然后炮制一颗延迟炸弹,一股脑的扔在喀尔喀草原上,随时等待着某个不开眼的先踩一脚。

    .....

    王命急急,在接到载沣的谕令后,驻扎在京师附近的北洋军第二三镇即刻开拔,一同前往的还有新任办事大臣三多,突然而至的命令,都不给各方势力任何反应的时间,直到北洋军即将出师的前一刻才后知后觉的得到了这一消息,然而已经无能为力。

    启程前的出师仪式弄得像杀敌誓师大会一样,蒙古的形势有多严峻,北洋军将士多多少少有所耳闻,所以完全是抱着平定叛乱的目的去的。

    这次重要的典礼,摄政王载沣自然盛装出席,发表训令以示勉励,而北洋集团方面的重臣却没有一个人参加,奕-劻以体弱多病为由高挂免战牌,其他人也借口无关紧要的缘由推脱不来,弄得北洋军好像连爹妈都嫌弃似的,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作为禁卫军系首脑的叶开,这次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典礼现场。

    看着两万余名整装待发的北洋军将士,高高站在礼台上的叶开有种难以言表的畅快感,瓦解北洋,无疑是他谋划已久且最希望看到的状况,北洋六镇中,除了第一镇外,其余五镇是整个北洋集团赖以生存的根基,只有彻底捣毁它,叶开才能在牢牢地把握住京城附近的军权,而现在,他已经成功了五分之二。

    今天之所以出现在大会上,叶开倒不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别人笑话,而是有更实际的目的,根据他的命令,军谘处选派两名军谘官加入到即将开赴蒙古的北洋军中,而这也是叶开实施的军谘官掌军计划的第一步,知道困难重重,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的军队都安插上自己的人,所以一有这么好的机会,叶开当然直接拿来当实验田了。

    “守土有责,汝等当恪尽职守,抵抗外侮,不负朝廷之重托....”

    “谨遵摄政王训令!”

    山呼海啸的呼喊如同过眼云烟,叶开目送着这支军队齐步离开,向着凶险未知的喀尔喀大草原进军,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这支生力军将会为了祖国的尊严,领土的完整,而勇敢地和侵略者浴血奋战。

    叶开没有过多停留,大会一结束就急速赶回了京郊南苑,禁卫军的训练刻不容缓,对他来说,那才是更重要的事。

    .....

    京郊南苑附近,方圆七八公里的地段都被拉上了铁丝网,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岗哨,并且还有哨兵不定期的巡逻,敏锐的目光可时刻提防着可疑人员的靠近。

    在这片军事重地内,随时都会听见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这是105mm口径德制炮弹爆炸声,其中还掺杂着75mm山炮的声音,在这种撕裂耳膜般的强烈噪音摧残下,单纯的机枪声或者毛瑟枪的射击声,在那些士兵们的耳中,听起来简直就像欣赏优美舒缓的大提琴音乐。

    在叶开的属意下,训练章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果能看完这份章程上全部内容的话,所见之人只会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不约而同地得出同一个结论,禁卫军的训练堪称魔鬼式。

    除了步兵最基本的体力训练,射击训练,还时不时进行五公里越野负重跑,或者十公里长途跑,叶开这完全仿照现代的练兵方式,要的就是在榨干士兵力气的同时,锤炼出最坚韧的军人意识。

    除了这些,他还会随机的进行抽样检查,如果发现偷懒的状况,士兵连同着长官都要接受一定的处罚,如果你觉着这些太严格的话,那么和后世中国某几所高中学校比起来,这都还不算什么。

    在射击训练方面,叶开丝毫不吝惜炮弹和子弹,一个合格的士兵没有经过上千发的实弹射击,你能指望他在战场上取得好的成绩?如果觉得随便捡一把毛瑟1904步枪,然后按着准星就能射中四百米开外的目标,那不是cs打多了就是抗战电视剧看多了。

    想组建出一支现代化的钢铁之师,必要条件之一就是,士兵要有足够的训练量,可以说,这样的军队有一半是拿钱砸出来,所以不到十天的时间,禁卫军的账目上就花去了十万两银子。

    盯着账目的叶开总算体会到花钱如流水这句话的含义,军队一向是吞金巨鳄,一颗炮弹就要顶上几户人家半月的生活费,饶是心有准备,看着不断飙升的军费数字,叶开也只能在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这些问题叶开暂时还不担心,现在的余额还能拖些日子,至于四个月后,他的练兵计划能不能继续实行下去,度支部尚书载泽的态度无疑是重中之重。

    而对于这个人,叶开始终没有忘却,因为所有计划的出发点都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将是叶开最大的一块招牌。

    “载泽啊载泽,我还等着你的银子呢。”叶开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低声道。

    “咚咚咚..”

    天气越来越热,把这些事先放在一边,叶开刚想要出去透口气,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迫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个军务兵喘着气钻了进来,行了一个军礼后,就急急忙忙的报告道:“禀告统制大人,宪兵队抓了一个逃兵,军法处的人请问大人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话,叶开刚放下的心立马提了上来,眉头剧烈一皱。

第五十五章 汝为何而战

    (第一更,兄弟们不好意思,杂事耽误了,码字码字...)

    从练兵正式开始的那一天起,叶开就对逃兵问题三令五申,一旦发现决不轻饶,不仅本人会遭到灭顶之灾,就连自己的直属上官也会跟着受到重罚,这条命令之所以白纸黑字写在《军人手札》中,就是要旗帜鲜明地传达给每个人,做逃兵等于死路一条,十几天还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出这种事,看来重罚之下,果然还是有人踩雷线。

    相比于北洋军,禁卫军的逃兵数量已经算得上一个不小的奇迹,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一年下来,一个镇内逃兵能少于五十人就不错了,而军纪更差的地方新军,数量更加触目惊心,但是,叶开显然对这样的结果还不满意,他的要求是彻底杜绝!在他的部队中,决不允许有这种害群之马。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反应过来后,叶开首先问道。

    “今天傍晚时分。”军务兵一五一十的回答,“大人今天下午不在,小人看统制大人回来了就第一时间来报告。”

    他今天上午出席北洋军的出师大会上,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自然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点点头叶开接着问道:“那人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军法处的营房里。”

    “带路!”

    叶开低喝一声,然后就疾步走向军法处,一路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凝重,看来又是一个棘手的麻烦找上门来。

    .....

    军法处的营房里,密不透风,除了两扇小窗能透进光来,还有就是挂在屋顶上的暗油灯,所以整间屋子一直处于光线不足的状态,让置身于此的人心中顿感压抑万分。

    作为禁卫军中专门处分肇事士兵军官的军事司法部门,军法处里只有高墙和黑暗,这段时间,不断有犯错的士兵到这里接受处分,甚至是关禁闭,久而久之,这几间营房也被称为阎罗地,所有人都畏而远之,进去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黑暗的房间里,一名身着军装的年轻士兵趴在地上,哆哆嗦嗦,脸上遍布着惊慌和恐惧,穿在身上的拘束衣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运动能力,那堪比十张牛皮的韧性,让他从头到脚都动弹不得,而在他的脑袋后面,两根黝黑的枪管始终对准了他,显然,他已经被作为了危险人物对待。

    今天,禁卫军的几个营展开例行的越野跑训练,就在那段时间里,他趁着天色已晚,想要逃出军营,可惜还没跑出几里地,就被站在高高的观察哨上的士兵首先发现,随后被人抓了回来,五花大绑。

    禁卫军军令如山,连军官都是一视同仁,所以他也知道,今天他闯的祸有多么大...

    军法处长忠和坐在房间的主位上,看着坐下那位满脸惊恐像的逃兵,一时犯了难,要是单纯的违反军规,关关禁闭或者随便赏几鞭子,这些还都好说,一旦涉及到了人命,饶是铁面无私的他,也不得不仔细斟酌起来,思来想去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只得派人去请示最高长官叶开。

    “砰!”

    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卫兵鱼贯而出,随后叶开走了进来,沉重的脚步声让趴在地上的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里想着是不是行刑的宪兵队到了。

    “统制大人,您终于来了。”

    看见叶开到了,苦等半天的忠和暂时松了一口气,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腾个地方,不过叶开根本没有要座下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

    瞥了一眼地上那吓不成样的人,叶开板着脸问道。

    “今天傍晚时分,值班的岗哨发现一个逃兵,随后宪兵队追了半天,终于抓住了...”忠和详细地叙述整个过程,叶开听着听着眼神越发的凝重,心中的那丝侥幸落了空,看来果然还是有不开眼的人撞到了枪口上。

    “良统制,这是逃兵者的身份资料,刚刚从禁卫军档案处调了出来,您过过目。”

    从忠和手中接过档案袋,叶开打开看了看,然后脚步缓缓地移动到了那个逃兵的面前。

    “你叫张啸光?”叶开冷冷的问道,对照了一下档案上的照片,然后就锁定了面前的人,眼神看着有些可怕。

    “..是..是...小人..是..”那人支支吾吾,强烈的恐惧让他语无伦次,脑袋始终垂在叶开的膝盖以下。

    “良统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调查清楚,此人确系逃兵,不知统制大人该如何处置,是不是真的....”

    忠和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逃兵者的下场将会极为悲惨,他低头瞟了一眼地上的那个年轻士兵,心中居然猛然跳了一下,因为后者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汗流如注。

    “忠军处,《练兵章程》上是怎么写的,你掌管军中司法,不用我多说吧?”叶开转过身来,对着一脸紧张的忠和,冷冷的吐出了几个字,“军令如山,违令者按军法处置,任何人断无可免。”

    听到叶开这不含任何感情的话,刹那间,忠和不自然的咽了一口唾沫,练兵章程上的军规第一章第一条就写得清清楚楚:凡军中有逃跑者,无论何因,若经查实一律交军法处枪决,其部长官杖五十,罚俸三月。

    “良统制,真的要枪决处理?这是不是...”忠和声音越来越弱,他知道自己的话站不住脚,但觉得就这样杀了实在有些可惜,如果能够准其戴罪立功什么的就好了,至少不用白白丢了一条命。

    “忠军处!”

    然而,没等忠和把话说完,一道毫不妥协的声音便如同铁锤一般重重砸来,“按照练兵章程,为官者不按军规办事如何处置?下级违抗上级命令又该如何处置?”

    叶开用一种不留任何余地的语气说道,而后者在他强大攻势下,只得闷着声音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将此人带到刑场,宪兵队执行枪决!”

    忠和下达了命令,对着屋内的军务兵说道,就在此时,一道道紧锣密鼓的脚步声便从门口的地方骤然传来进来。

    “良老弟,可否听我俩一言?”

    房间突然走进来几个人,熟悉的声音让叶开耳朵一振,他朝门口方向望去。

    “老哈,雁行,你们也来了。”

    瞧清来人,叶开出声说道,看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惊动了禁卫军的一帮高层人员。

    “逃兵的事我们也听说了,要杀要剐,一切依照军法处置,本来我老哈没意见,”哈汉章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不过,我觉得就这么杀了这小子太不值当,不如这样,暂时让他多活几年,要是日后能在战场上砍死几个人,这脑袋就还给他。”

    哈汉章说完,还冲地上的张啸光唾了两口唾沫,骂道:“你小子真是孬种,敢干什么不好非当那千人骂,万人戳的逃兵!我老哈第一个瞧不起你!”

    “哈参议说的对啊,良兄,不如留他一条小命,日后看他如何表现,如果真是孬种,倒时候再杀他不迟!”蒋雁行同样表达了请求不杀的意思,然后愤愤不平的对着地上的人说道。

    “这...”

    听到两人的话,叶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迟迟没有表明态度,他半眯着眼,似乎正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这紧张的一捅就破的气氛,让房间内的其他人都捏了一把汗,半天后,叶开终于睁开了眼,连同着胸中的气也一并散去,他缓步走到了张啸光的面前,俯下身去,厉声问道。

    “张啸光,我问你一句话,你答对了我就饶你不死。”

    这话飘入耳中,一直萎靡在地的逃兵猛然睁了睁眼睛,眼中有道亮光一闪而过,那是一种求生的渴望,他等待着叶开伸来那根纤细的救命稻草。

    “汝即为军人,可知为何而战?”

第五十六章 记住你是一名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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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开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他要听见后者说出那个令他满意的答案,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最后活的机会。

    叶开不会因为谁的求情而萌生恻隐之心,军令如山,一视同仁,他的决心和意志不容动摇,任何变革,哪怕是最细小的改变,都会有人不满意,如果现在就妥协,那么等到日后,遇到了更大的涉及到亿万人的国家大计,他又该如何抉择?决定一件事往往很容易,而勇敢的贯彻下去更为重要。

    “说!汝为何而战?”叶开大声重复了一遍。

    “为了我国家强盛...为了我民族雄立...”张啸光抬起了头,强烈的恐惧让他的吐字有些含糊不清。

    “国家,民族,哼哼,这些你倒是记得清啊...”叶开冷笑一声,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可是张啸光,你在当逃兵的时候,心中可有国家,可有民族!”

    叶开这一声声训斥让张啸光彻底呆住了,他绝望的把头埋在了地上,然而脑袋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抬了起来,迎上他的是一双坚决愤慨的目光。

    “我辈即为军人,若遇战事当冲锋最前,以血肉铸我长城,不单单是为了民族国家,而是为了身后的那一个个人,永远不要让她们哭泣。”

    叶开抓着他的脖襟抬到了半空中,声声力竭,仿佛要把这句话印在他的脑袋里,“他们可能是我们年迈的老母亲,可能是我们兄弟姐们,甚至是陌生人,但是只要和我们说着同样的语言,写着同样的文字,我们就有义务保卫她们,这才是一个军人的意义!”

    叶开的话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隐隐动容,稀薄的泪水在眼窝里打转,军人,什么是军人,这才是一个军人最准确的定义。

    永远不要让身后的人无助的哭泣.....

    “大人大人...”

    张啸光顿时哭的稀里哗啦,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死刑,还是被叶开的话触及到了内心,他哽咽着说道:“大人,小人不是一心想当逃兵,小人是家中的独子,前些日子老母病重,几番来信催促小人回家侍奉,再有,小人原本是名秀才,只会提笔写字,原本想做个记事的主簿,哪想军中训练甚为严苛,小人体虚身小根本吃不消...”

    张啸光一哭说一边说道:“小人犹豫再三才出此下策,真是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良兄,此子虽不是合格的军人,但也算是一个孝子,姑且饶他一命罢了。”蒋雁行在一旁说道。

    “是啊,良统制,留他在军中,让他戴罪立功,也算是人尽其用。”忠和也附和着说道,听了张啸光的叙述,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忍,之前他看过档案,这个人确实原是个秀才,长得也是又矮又小,以禁卫军的人员选拔标准,估计是勉勉强强才加了进来。

    “诸位大人,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于****说,良弼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男子弱冠,本是鼎盛年华,若是突然断了命实在是暴殄天物,可是军法在先,铁律无情,良弼身为这军法的制定者岂能不带头恪守?”叶开面朝着哈汉章蒋雁行等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样是一脸为难之色。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犯了难,叶开说的也没有错,他们这群人对那份练兵章程上的军规可是点头同意了的,现在总不能说变就变吧,如果仅仅为了保全犯错之人一条命,那军威何在?朝令夕改他们这些禁卫军的首脑们脸上也会没有面子。

    进也不行,退也不是,讨论陷入了两难之中,而对于那张啸光来说,这短短的片刻时间,等于在生死之间,被两种意见揉来揉去。

    “这样吧,我有个方法。”叶开突然出口的话,让所有人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他们看着叶开一步步走向了张啸光,随后对着后者冷冷说道。

    “你是个读书人,应当知道断发如断命的说法吧。”叶开冲着张啸光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割去你的头发,权当是替代了你的枪决,记住!从此你的命就是禁卫军的!”

    “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

    断发如断命...张啸光一听这话如蒙大赦,当年曹操马践民田,以军令当斩,他便是用此法来抵消杀头之罪,古人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去头发等同于殒命,张啸光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连连,涕泗横流的哭喊道。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叶开冷叱一声,随后吩咐旁边的人,“解开他的拘束衣。”

    张啸光胳膊上一块青一块紫,松绑之后浑身仿佛脱力了一般,整个人再次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站起来!”叶开的声音充满了命令的口吻,他扫视着这位刚刚从鬼门关上逃出来的年轻士兵,声嘶力竭的说道。

    “记住,你是一名军人!”

    所有人在听到叶开的话时,都不由得浑身一震,军人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泰山一般,带有某种无坚不摧的力量感。

    .....

    逃兵时间虽然费尽周折的解决完了,但是余温仍将会持续发酵着,恐怕几天后,整个禁卫军上下都会知道这件事始末,以及最终的处理结果。

    当然,他们可能会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但是,永远不会知晓真相背后的另一面。

    “老哈,雁行,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真不好收场。”回到办公房后,叶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戏卖力演了这么半天,累是肯定累。

    “这种事也只有你良赉臣想得出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哈汉章还是那副爽朗样子,叶开一开始讲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们还一脸怀疑,不过到了现场后,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结果出人意料的满意,“这件事也算是解决完了,不然还真是棘手。”

    “良兄,那个逃跑的小子以后怎么处理?”一旁的蒋雁行问道,“逃跑这事说出去可不光彩,对咱们禁卫军影响也不好。”

    “那是他自作自受!”叶开白了一眼,对于懦夫,他素来瞧不上,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行懦夫之实,想了一想说道:“放他一个月前的假,回去照顾母亲,另外通知军需处,发给他一些银两,要不是看在他还算孝顺的份上,这次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两人各自点了点头,虽然表面上,这位禁军大臣总是以一副严厉面孔示人,但真正了解的人才清楚,他内心的柔软之处用在了什么地方上。

    哈汉章,蒋雁行走后,办公室中重新化作了寂静,但叶开并没有闲下来,他需要加班节点,把这次逃兵事件的影响利用到极致,几天后,它将是《帝国陆军报》上的一则好素材。

    再将这次的逃兵事件声色并茂的叙述一遍后,文章的末尾,他以“铁血匹夫”的笔名加上了这样的一段话。

    古尚武之精神,起于秦汉,盛于唐朝,泯于两宋,近代以来,坊间更有戏言,称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而今,列强欺我华民日愈甚,割我土地日愈急,值此亡国灭种之际,当举全国之力,首倡尚武之精神,若有一日,我泱泱中国,上可拳打欧罗巴,下可脚踢亚细亚,“匹夫”纵血荐轩辕,舍命一条,有何足惜?

第五十七章 最好的礼物

    (第一更)

    禁卫军的训练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远在十几里地外的京城,却风平浪静一副太平无事的模样,大清政坛仿佛在这个春季进入了“无风期”,完美的照应了圣经中“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的那句话。

    然而,这种特殊而又微妙的局势,仅仅是巨浪到来前的暗流时间,各方势力并不会就此偃旗息鼓,而是躲在黑暗处蠢蠢欲动,悄悄地酝酿着新一轮的争斗。

    当然,这些最机密情报也只有少数人才能知晓,而叶开就是其中之一,人虽然远在京郊,但京城内的一动一静都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的汇入他的耳中,有了韩春的眼线,再加上舒清阿的情报厅,即便叶开大部分的时间都扑在练兵上,也能有条不紊的对京城内的动向做到同步和更新。

    根据韩春儿送来的军谘处机要档案,近段时间,京城内还算值得关注的一件事,就是隆裕太后的寿辰。

    .....

    长春宫,绥寿殿。

    小德张正指挥着一帮太监宫女在大殿内到处张灯结彩,贴金挂银,忙的不亦乐乎,今天是隆裕太后四十一岁的生日,一切不容马虎,为了留给主子一个好印象,这位大太监干起来格外的卖力。

    因为不是整十整年的寿辰,这次生日宴会的地点选在了隆裕太后的寝宫,但即便如此,规格上也没有降低太多,毕竟这是她当上太后以来过得头一个生日,所以派头什么的还是要尽量摆足了。

    长春宫的寝殿里,气氛难得的喜庆,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在那道珠帘的后面,隆裕太后正在梳妆打扮,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她格外的仔细,仅仅梳头一项就有几个人同时伺候着,之后是盘发,喷香...繁琐的工序之后,她将披上那件明黄夹红的太后朝服,亲自到正殿里,宴请到来的王公大臣。

    披上朝服,戴上指套,站在镜子面前的隆裕着实过一把太后的瘾,满脸得意的坐在座位上,安心享受着那份来之不易的雍容。

    闭上眼睛的隆裕安详的靠在椅背上,心中突然横生出个念头,那个女人在世的时候,想的差不多也是这样吧。

    “太后,王公大臣们都来了,奴才瞧了瞧时间,您也该出去见见面了。”小德张从帘子外钻了进来,凑到隆裕跟前,轻声轻语的说道。

    睁开眼睛的隆裕没有急着回答,她依旧悠闲的座着,一点也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如今已经是太后了,自然要有太后的威严,反正等的是他们,再着急又能怎么样?隔了半天,她才缓缓开口问道。

    “载沣来了没有?”

    “摄政王今晨去了外务部巡视,来不了,不过让人带了贺礼,也算敬着太后。”小德张低下了头,知道有些不对头,他尽量挑着好话讲。

    “哼!”听到这话,隆裕顿时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人家是监国摄政王,代行皇权,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看见隆裕一脸酸溜溜的模样,小德张赶紧打个圆场,叔嫂不和,在宫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对于这位替补太后,载沣或许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但在这个场合,隆裕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太后您可别生气,于私您是载沣的长嫂,他得敬您一尺,于公您是咱们大清国的太后,而他载沣也不过是一个亲王,载沣薄情寡恩,太后可千万不要跟这种人过不去。”

    “哀家没生气了,这生日宴会又不是给他办的,载沣爱来不来。”隆裕阴沉着脸,缓缓吐了一句冰冷的话。

    隆裕话虽如此,但小德张怎能不知道,隆裕正一肚子气,直接给拂了面子,不管是谁肯定都不好受。

    “载沣不来,有人可来了。”小德张脑袋一转,把话题赶紧从载沣身上扯开。

    “谁?”隆裕闷声道。

    “老庆王,奕-劻。”

    “庆王来了?”小德张的话总算让隆裕燃起一丝喜色,为了这事,请帖可是头一个送到了庆王府。

    “庆王来了就好,庆王来了就好。”

    隆裕口中不断念叨着,“庆-亲-王”三个字仿佛强心针一样,她终于如释重负的打起了精神,在整个大清官场,奕-劻是仅次于载沣的实权人物,奉旨监国有怎样?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奕-劻的权力比载沣还要大,几任军机大臣做下来,他的根基远远不是载沣能比的。

    看着自家主子面露喜色,小德张自然不会就此停手,不愧是察言观色的行家里手,尺度拿捏得极为精准,在这个节骨眼上,兴奋剂要一针一针地打,随即他接着冲隆裕说道。

    “太后,老庆王来了算是第一件喜事,再凑上另外一件事,就是双喜临门。”

    “什么事?”隆裕好奇的问道。

    “奴才恭喜太后,又得一良将。”

    听了小德张的话,隆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良将?你这奴才净打嘴皮子。”

    “禁卫军的良弼良大人愿为太后效力。”

    隆裕眼睛瞪了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些日子她让小德张去接触接触良弼,并告诉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能够把他拉拢过来,本来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没想到这事竟然成了,这可真是喜从天降。

    “他人呢?在哪,哀家要见见他。”隆裕一脸兴奋地问道。

    “回太后,良大人军务在身,不能亲至,不过他托人让奴才给带来了寿礼。”小德张回答道,话音刻意在寿礼两个字上加重了几分。

    “拿上来,哀家要看看。”隆裕正在兴头上,顺着小德张的话要求道。

    “来人,把良大人的寿礼带上来!”小德张赶忙吩咐,不一会儿,门外的几个太监就搬进来一个大礼盒,拆开之后,一台精致的新装相机躺在里面。

    照着叶开的吩咐,这台最新式的美国相机,别出心裁的用金银珠宝镶饰,一打开礼盒,就往外冒着闪闪金光,典雅大气又不失实用之效,这一件礼物一出现,顿时就吸引了隆裕的眼球,紧紧的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她素来喜欢照相,当年她就是靠着这种西洋玩意儿,熬过一天又一天冷宫般的日子。

    “良弼倒是有心啊!”隆裕终于露出了笑容。

    “太后,时候也不早了,王公大臣们还在等着。”

    小德张再次催促道,隆裕这时候的态度就和刚才截然不同,她满意的点点头,将指套一个个的戴好,然后心满意足的走出门去。

    就和小德张此前谋划的那样,接下来的当然不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生日宴会,而让隆裕真正满意的也不一件精致讨巧的礼物,而是从那上投射而来的权力感。

说说心里话

    下午感冒到现在,长期处于用嘴呼吸的状态,第二更实在码不下去,抱歉各位,老规矩这周末补上。

    休息前,再说最后的一段话吧,今天是清末上传的第三十天,三十天来,滑沥沥从未断更,作为一个白天时间塞得满满的兼职写手,每天晚上熬夜码字,委实不易。

    煽情的话点到为止,还是回到书的问题上来,滑沥沥每天会瞅几眼书评区,也许是必然吧,两种不同的观点互相吐口水,挺我的有之,贬低的也不少,所说的无非是老生常谈的民族立场。

    清朝是少数民族统治,众所周知,起点几千本清末的书99%都是反清割据造反流,这点也是共识,但是,部分书友仅仅因为我选择了更为温和的改良夺权,就主观臆断的认为滑沥沥是挺清派,这是极不合理的,书评区乌烟瘴气的叫骂,让我每天写都像是顶着雷,背着沉重的道德包袱。

    这所以选择了这样一条线路,如果硬要解释的话,就是着重于两个字,“骨”与“皮”,跳出民族选择论的伪命题,这才是本书最根本出发点。

    百年中国风云史,“君主-立宪”是皮,“共-和-制”是皮,“联省自治”是皮,“议会”是皮,“汉人统治”是皮,“三权分立”等等都是皮,满人是推翻了,革是打响了,共和是建立了,但专-制的幽灵仍然盘踞在这片“民-主”先天贫瘠的大地上,此后四十年,军阀混战,日本践踏,国已不国。

    那什么才是“骨”呢?

    那些彪炳千古的普世精神为“骨”,人人生而有尊严为“骨”,“权力是笼中物”为“骨”,民魂独立自强为“骨”,百年来兜兜转转,大家见仁见智,感兴趣的可以看看《走向共和》的最后一段,最近应该解禁了。

    最后说说主角叶开,侠之大者,肯抛弃私怨,为国为民,那叶开置身于那个年代,自然不可能像愤青一样,无脑的去造反。金字塔顶尖的人拨一拨手指,就能改变千万人的命运,叶开想要到那个位置,就要不择手段,从这个角度上讲叶开是“小人”,但他的血并不是冷的。

    清末类历史本来就是冷门加小众,偏偏滑沥沥的还是非主流,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打赏,这更加坚定了滑沥沥的决心,不管怎样本书都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就像在某些恶意分子天天叫嚣此书“药丸”的口号中,《清末1909》还是倔强地生存到了这一天。

    另外,对于评论区那些某遗某奸,甚至问候家长的肮脏话语,依照滑沥沥的性格,实在说不出太狠的话,本来听之放之,但以后会一并删除,这也是采纳一位书友的建议。

    出于对历史的爱好,我们走到一起,不要让害群之马毁了大家的兴致。

    “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和支持我们的信仰,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

    这句经典的话送给看书追更的大家伙儿,也送给滑沥沥自己,还有UU小说的叶开。

    ps:身体要没啥事了,明天正常更新!

第五十八章 宴席上的招揽

    (第一更到,民-族问题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大概会到叶开上台之后,现阶段主要是发展势力,种田,夺权。细心的书友看简介应该能看出来点什么。)

    绥寿殿里的装潢极其奢华,金银饰品将整个屋子装点得富丽堂皇,几十盆黄月季也是连夜从京外的花卉场采摘过来,点着露珠的花瓣还往外不停地冒着香气,奢靡的气氛让每个刚刚步入这里的人,都无一例外的脑门一清,在慈禧死后,这样的仪仗已经多年未见了,而这似从相识的场景背后,所隐含的潜台词早就不言而喻。

    无论是仪仗还是平日的用度开销,这位新科太后处处效仿慈禧,多年的耳濡目染,让她的一行一动,都或多或少戴有后者的影子。

    大厅内十几桌宴席依次摆开,呈圆弧形,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中间的主座席,那为数不多的十几个座椅,每一个都是含金量十足,能坐在那里的人,非侯即相,身份远非他人可比。

    在小德张的精心运作下,出席这次宴会的人堪称阵容豪华,当隆裕缓步进入大殿,眼睛看到这些人的时候,瞬间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庆-亲-王奕劻,恭-亲-王溥伟,荣寿固伦公主,军机大臣世续,大学士兼预备军机大臣那桐,邮传部尚书陈壁,陆军部尚书荫昌,就连因为政治丑闻多年不见的前农工商部尚书载振,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宴席上。

    皇族当中,分量最重就是老庆王奕-劻了,作为仅存的“奕”字辈的王爷,无论是年龄上还是威望上,皇族中都五人敢望其项背。

    除了他之外,同来的还有另一位地位非凡的皇家人物,就是荣寿固伦公主,作为慈禧太后的养女,这位作风跋扈的大公主,就连隆裕见了也要敬她几分,甚至有传闻说,当年就连慈禧太后也不敢在她面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唯恐被那张疼爱的刀子嘴数落。

    站在固伦公主旁边的,是她的亲侄子小恭王,虽然辈分上他远远不及皇族中的许多人,但是靠着祖父鬼子六积攒下来的声望,溥伟一度炙手可热,慈禧垂危之际,这位年富力强的近支亲王,普遍被让外界认为是皇位的强力争夺者。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载沣彻底拿稳权力之后,这位桀骜不驯的小恭王被自然而然地排挤到权力殿堂的末位。

    除了皇族之外,更让隆裕意想不到的是,出席这次寿宴的朝廷大员,五位军机大臣一下子来了三位,各部尚书也该来的都来了,侍郎,御史,都统更是不计其数,都挨个排着队站在宴席的后面,这一幕无疑让隆裕脸上极有面子。

    至于那些不能亲自来的官员,也大多派人送了礼物,按照小德张的吩咐,各地督抚的贺礼都摆在了长春宫的院子里,那里正是所有人的必经之道。

    “老庆王,大公主,你们也来了,哀家脸上真是有光。”

    这些人中谁最重要,隆裕自然一清二楚,走到主座席的她,笑容满脸的向两人问候,不过这话刚刚说完,她便道貌岸然地冲四周的人疾声训斥道:“你们这不开眼的奴才,还不给各位王爷大臣加上软垫。”

    说完这些话,她便再度冲着所有人笑笑,和颜悦色道。

    “早春天寒,诸位都请坐吧,小德子,你叫人生上炉子。”

    “扎!”

    隆裕点点头,她之所以在这个场合做出这谦卑的姿态,就是为了博取来人的好感和忠心。

    众人纷纷落座,当然这作为的顺序也是极为讲究,主坐席上自然是隆裕,奕-劻,荣寿一等人,而紧靠着的周围宴席上,也是等级分明,总的来说,官位越小,离权力核心也远。

    坐下之后,奕-劻率先回谢,作为皇室中辈分最老的人,他不说话,旁人也没有开口的份儿。

    “多谢太后恩典,老臣祝太后万寿无疆,福禄永驻。”宦海沉浮几十年,老庆王自然深谙臣道,话说的不多不少。

    随后自然是一旁官员的齐齐道贺声,“臣等,祝太后万寿无疆!福禄永驻!”

    看到这一幕的隆裕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自始至终,她脸上的笑容都从未落下,虚荣心也是跟着膨胀到了极点,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要独揽大权四十多年,身份和待遇永远是挂钩着的。

    “王公大臣们,今天是哀家的寿辰,也是个高兴的日子,各位不必拘礼,多饮无妨。”

    大殿中自然跟着响起了一声道谢的朝拜声,在这种精心营造的气氛中,宴会正式开始。

    燕窝鸡丝笋叶汤、海参烩猪筋、鲜蛏萝卜,海带猪肚丝、鲍鱼烩珍珠菜、淡菜虾子吊熊掌、鱼翅螃蟹羹、蘑菇煎鸡卤、鱼肚煨火腿、鲨鱼皮鸡汁羹...各种各样的精致菜肴不断地被摆上宴席,取材自然极尽奢华,算得上一饭千金,太监宫女们一个接着一个从御膳房端着盘子出来,都快连成了一条不中断的长龙。

    饭是流水席,上完一轮就换下一轮,光这一顿皇家饭,怕也有个数万两银子打底吧。

    然而花的再多,隆裕都不会眨一下眼,只要能够把这些人笼络到自己这一边,一切是值得的,从这个角度上讲,几万两银子根本无足轻重。

    当然,这些话不会直接从她嘴里说出来,但只要换一种说话的方式,同样可以表达相同的意思。

    酒过三巡后,她举起了杯子,站起身来,对着所有人说道:“自从大行皇太后崩天以后,哀家是每天以泪洗面,这深宫后院无依无靠,哀家孤儿寡母,只能对着老太后的灵位追思先人,想着太后到了那边,也能保佑她那可怜的媳妇....”

    隆裕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晃着酒杯,大打感情牌。

    “太后,今天是个喜庆日子,不说这些话。”小德张见风使舵,按照预先商量好的唱着双簧。

    “小德子,哀家不说不行,前些日子太医还说,哀家这样整日伤心,怕是其寿难永,应该通知摄政王细心瞧着,可哀家一想,摄政王日理万机,哪会想着他那丧夫失母的嫂嫂?”

    说到这,隆裕抹了抹泪,刚才的那番话,等于告诉所有人,他载沣忘恩负义,变着法子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不过,那强行挤出来的眼珠仅仅在手帕上沾了沾,隆裕便抬起头来,笑颜逐开。

    “哀家得幸,见了诸位王公大臣,不胜感激盛情,今天不过是哀家的小岁,原本不想如此铺张,国运日艰,这银子也应该花到正道上,可是,各位大人齐齐来贺,哀家又岂可怠慢?只能尽心尽力让各位不虚此行。”

    “多谢太后款待!”

    在小德张的起头下,大殿中有响起了朝贺声,随后他使了个眼色,隆裕心领神会的接着说道。

    “诸臣工肯来为哀家祝贺解忧,哀家心里都记得,常人尚且知恩图报,更何况是哀家,自今以后,诸臣工的难处便是哀家的难处,诸臣工的事便是哀家的事。”

    隆裕这变相招揽的话刚一出口,便是群情激奋,一时间所有人都满尝感怀之心,山呼海拜的死报忠心,只有庆-亲-王奕-劻,安心吃着菜,脸上波澜不惊。

    “诸位慢饮慢用,哀家有些乏了,先到后殿歇着了。”

    “恭送太后!”

    宴席还未结束,隆裕便先行告退,对她来说,确实也没必要待在这里,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以及,更重要的人要见。

    就在隆裕走后不久,小德张就从一侧侧殿返了出来,在一片欢声畅饮的喧闹声中,悄悄地挪到了奕-劻的身旁,然后用仅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庆王爷,太后要单独召见您,请吧。”

第五十九章 紫禁城内的政治两极

    (第二更)

    “老臣参见太后”

    一道身影伏倒在地,珠帘后的隆裕赶紧冲两边的太监使唤道,听她的话可没有半点乏累的感觉。

    “老庆王,快快请起,小德子,给王爷看座!”

    “谢太后恩典!”

    虽然眼前这新太后比自己小了三十多岁,可奕-劻该说的话还是说了,一套礼数做下来没有半点纰漏,全然没有因为自己是皇族重臣而偷工减料,或者倚老卖老,为官几十年来,他就是靠着这种官场中庸之道,从一个没落的闲散宗室走了到今天这个地步,对于形如慈禧这样的封建王朝决策者来说,奕劻也许无用,但是放心。

    “庆王是大清重臣,又是皇族老臣,不必多礼,今后你见了哀家,不必行跪拜礼。”隆裕满脸微笑的说道。

    “臣就是岁数再大,也不敢胡乱僭越,更不敢乱了尊分。”奕-劻当即回应道,也不知道脸上的诚惶诚恐是刻意还是心中所想。

    “庆王不光是重臣,还是忠臣。”奕-劻的话让隆裕忍不住的拍手叫好,话到这里,她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丝忧虑神色,“庆王是忠臣,对哀家,对皇上,对咱们大清忠心耿耿,可眼下却有人天天做那不臣之事,哼!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王爷。”

    奕-劻人老成精,他当然知道隆裕口中的人说的是谁,不过说出来跟心里知道根本是两码事,凝思片刻,奕-劻含含糊糊地说道:“有这样的事?这人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他载小五!”

    自从载沣当了摄政王,这个儿时的称谓可再也没有人敢提起来,不过,这是在自己寝宫,隆裕没必要躲躲藏藏,当即了断的说道。

    “庆王,哀家眼里可就只有你一个忠臣,这里没有旁人,庆王无须提防。”

    隆裕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了,奕-劻在装糊涂下去就大不合适了,这对皇家叔嫂之间的嫌隙有多么大,整个紫禁城恐怕无人不知,所以来之前他就猜到隆裕的心思。

    “载沣虽然是摄政王,但终究是臣子,主上生辰,哪有臣子不来拜见的,庆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接着这次的生日宴会,隆裕再次数落了一番载沣。

    “太后说的是,载沣这事做得有些过头了。”奕-劻终于明确的表达了意见。

    有了奕-劻的支持,隆裕心里稍稍安慰一些,片刻后,她接着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脸上折损一些还是小事,可是咱们江山社稷不能有失,我看啊,他载沣八成早就有了不臣之心,这样的人怎么能把国家大权交付给他?”

    如果刚才的指责还只是发牢骚的话,那么隆裕这次的话就更为露骨了,她直截了当的表明对载沣的不满,以及对他手中权力的垂涎。

    隆裕和小德张小心翼翼的探察着奕-劻的脸色,想要找到一点点反映心中所想的蛛丝马迹,只要有了后者的支持,她的计划就不是无稽之谈,成功率将提高一大截。

    “太后所言极是,载沣年轻气盛,不过弱冠出头,当政百余日来,屡屡排挤能臣,听信晦言,结交私党,江山委实社稷所托非人啊...”

    奕-劻这话等于亮明了态度,其实他根本也没有选择,当政不足一个月,心腹重臣袁世凯就被罢免,如断一臂,他本身也是打压的对象,只不过因为皇族的身份,载沣不愿弄得沸沸扬扬,再者,奕-劻作为帝国内的一颗特大号钉子,如果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的话,没有人会费着劲拔掉他,一旦载沣大权独揽,想要换掉整面墙壁的时候,即使是冒着坍塌的危险,奕-劻也会被清除掉。

    “庆王真是慧眼如炬!”

    隆裕抑制不住激动的神色,身子微微颤抖着,筹码了这么久,奕-劻终于倒向了她这一边,一想到当年慈禧和奕欣这一对政治组合,隆裕的心情就兴奋不止,现在也如法炮制的用在了自己身上。

    “庆王有什么办法能夺了载沣的权?”隆裕前倾着身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太后莫急,听老臣慢慢讲。”

    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不太雅观,隆裕坐正身子,尽量压着激荡的心情,缓缓说道:“哀家不急,庆王慢慢说,来人,给庆王上茶。”

    “欲去载沣,必先去其爪牙,老虎没了牙那也威武不了,所以老臣要说的第一步,就是除去载涛,载洵,毓朗,善耆等人,此乃一也。”

    奕-劻接过茶杯,不慌不忙一步一步的道来,“再有,老臣身位军机处首席大臣,按照规制,摄政王所发上谕须有军机处副署,否则不得私发,老夫在军机处交友甚广,定会极力阻挠,让他载沣左右为难,这样以来摄政二字也是有名无实,此乃二也。”

    奕-劻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水,并不着急接着讲,而反观隆裕则深深的进入到一种权力漩涡,庆-亲-王在军机处有多大的影响力,整个大清官场怕没有人不知道的,如果说朝廷是他载沣的,那军机处就可以说是奕-劻一家独有。

    “哀家记住了,庆王接着说。”

    “最后一步,就要靠太后了。”

    “哀家?”隆裕有些诧异的看着奕-劻,“庆王直讲”

    “太后还记得大行皇太后的遗诏么,上面曾书,若遇大事者,摄政王须请皇太后定夺?”奕-劻说道。

    “不错,是有这句话,但...”

    隆裕怎么会忘记,正是这句不清不楚的话害苦了她,载沣就是仗着这句话,公然对前者插手政事的行为予以驳斥,谓言称朝堂之事算不得大事,只有祭祖祭天这样的冠冕堂皇的才算得上大事,大事一词本来就十分含糊。

    “大事,什么是大事?”奕劻缓缓把头扭向了隆裕,问了一个颇具玩味的问题,“免去摄政王监国之权算不算大事?”

    隆裕一下子愣住了,这句话在她的脑中反复回味。

    “等到载沣无权无势,没人替他说话的时候,太后说什么是大事什么就是大事!”

    奕-劻的一句话让隆裕茅塞顿开,对啊,既然这个词本身就模糊,有为何硬要弄清呢,只要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就行了。

    奕-劻不愧是官场老手,他的几步棋堪称老辣,同时也让隆裕一下子找到了曙光。

    “老庆王真是安国首臣,哀家听了茅塞顿开!”

    “太后谬赞了,犬子载振前年因“杨翠喜”案罢了官,若是太后大权在握,看在老臣精心谋划的份上,还望准其为国效力。”

    光绪三十一年,时任农工商部尚书的载振卷入了卖官案,那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闻,迫于压力,清廷宣布革去载振的官职,永不叙用,这也就意味着这位权势赫赫的庆王独子,政治生涯从此终结。

    “自是当然!”隆裕当即答应,等她掌了大权,谁上谁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老臣年事已高,特请太后,准许老臣先行告退。”奕-劻俯身叩首。

    “好,庆王退下吧,小德子,送庆王回府。”

    .....

    一场生日宴会就此落幕,奕-劻走后不久,众人就纷纷散去,在权力这瓶辣味剂的催化下,宴会本身早就变了味,一个新的政治集团的轮廓隐隐浮现。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问题始终悬而未决,究竟是谁倒向了谁这一边,奕劻和隆裕想的截然不同,不过至少在现阶段,两人的轨迹还是一致的。

第六十章 特务头子

    (握草,昨天的59章发了两遍,已改。)

    京郊南苑,禁卫军训练场。

    在离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几个人策马伫立,透过高倍率的军用望远镜注视着军队训练状况,期间还不时的相互攀谈,各个脸上倒是洋溢着轻松的神情。

    这几个人中除了随行的武官,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禁卫军三巨头,载涛,毓朗,和叶开。

    今天,他们之所以齐齐聚在这里,就是受了叶开的邀请,观摩禁卫军的训练情况以及战术演练。

    透过望远镜,他们可以清晰的注视新兵们的一举一动,良好的视野,舒爽的天气,也让他们观察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远处的训练场,一道道布置有序的战壕俨然出现在地表之上,并且根据地形深浅程度各有不同。尽管在现代战争中,战壕推进已经彻底的落伍,退出历史的舞台,但在当下这个年代,却是极为先进的,在中日战争中,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战术竟然中**队吃尽了苦头,为之付出了极大的人员伤亡,十七世纪的军事思想和二十世纪的一比较,结果不得不让人唏嘘。

    当然,这些战壕并不是由作战士兵亲自挖掘的,而是由禁卫军中的工程兵完成,叶开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让部队合理的分配体力,最大程度地将作战士兵的全部精力用在战场上,所谓战有专战,就是这个道理。

    在每条战壕内,还配有医疗兵勤务兵这类的辅助兵种,也只有站在后世的角度,才能深刻准确地认识到辅助兵种的重要性,在二战太平洋战场上,美军能战胜狂热的武士道切腹军,很大程度上就是凭借这近乎完美的后勤体系,即使在最艰苦的越战泥潭中,军用罐头还能做到人手两份。

    禁卫军,这支二十世纪初的军队,却完全用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武装,两者结合起来,自然是如虎添翼。

    “良大人这套战法倒是看着稀罕啊。”

    看着远处那军容整齐的队伍,毓朗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不禁出口称赞道。

    “哈哈,朗贝勒慢慢瞧慢慢看,往后还有更多的新战法。”叶开爽朗的笑道,也不枉费他多日来花的功夫。

    毓朗作为曾经的旧式军队的领,一度对新军的战术抱着不感冒的态度,甚至对外国的军事理论充满了鄙夷,而多日来的所见所闻,不但让他大改其观,内心深处也对叶开的诸多想法油然佩服。

    “涛贝勒你在德国念过书,咱们禁卫军和那德**队一比,孰优孰劣?”毓朗冲着一旁的载涛问道。

    “依我看,是不遑多让。”载涛也是连带轻松的笑道,禁卫军本来就带有浓浓的德国血统,这样的纵向比较并非没有道理。

    “德**队中也分为三六九等,我看咱们禁卫军也能排在前三等里。”片刻后,载涛回头过来,冲着叶开毓朗等人说道,十九世纪的德**队号称欧陆雄狮,这样的评价载涛给的不低。

    叶开等人相视而笑,当然,在他的心里,这支禁卫军的分量可远远不止于此,集中了庞大帝国的所有资源,这支禁卫军至少要排在世界的第一行列,特别是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日俄军队,要有碾压的优势。

    “良大人,这些日子为了禁卫军的训练,你可是居功甚伟啊。”片刻后,毓朗突然说道。

    “朗大人过奖了,若无朗贝勒,涛贝勒,禁卫军断断不可能进展神速。”听到毓朗的夸奖,叶开当然没有自鸣得意,把这绣球掰成了两半,又送了回去。

    “哈哈...”

    在这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中,一场战术演练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毓朗和载涛策马返回了军营,只有叶开还留在山坡上。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身后同行的武官中走上前一位,和叶开并马而立。

    他的身材不高,面容还能年轻,多日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有些黝黑,这样看起来也增加几分干练,然而,令人惊诧的是,他的军装与一般士兵别无两样,肩上的军章也表明他是那种没有任何军衔的普通士兵,不过,就是这样身份悬殊的两个人,居然站在了一起。

    这当然是叶开的安排,在他的眼中,这位日后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需要在他身边进行必要的磨砺,这是成为了一柄利刃的必要条件。

    最近一段时间,蒋志清实际上成为了叶开的副官,一天到晚都跟在他的身旁,几日下来,他已经大致摸清了叶开的脾气秉性,两人之间养成了必要的默契。

    “校长交给学生的事都办妥了,那帮人没有什么异动,这段时间都在老老实实练兵。”蒋志清有条不紊的汇报道。

    “难为你了,这些都是你的同窗。”

    叶开叹了口气说道,并不是他生性多疑,对那些新任军官不加以信任,而是血的教训让他不得不留个心眼。

    清末这一段乱世,人心可真是难猜,就难北洋军来说,看似铁板一块,但是袁世凯一死,顷刻间分崩离析,成为军阀手中争权夺利的武器,各派各系混战不止,苦的可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替校长办事,学生别无他想!”蒋志清脸色一正,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

    叶开摆了摆手,示意后者不用这么正式,“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行礼。”

    “介-石,明天你就到军谘处报道吧,剩下的事不用做了。”半天后,叶开突然吩咐道。

    “校长..”

    对于叶开这提前结束监视任务的安排,蒋志清刚开始听了还有些诧异,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证明了叶开对他的信任。

    “你到任之后,要加紧组建特殊警卫局,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情报厅厅长的舒清阿,他会给你一切必要帮助。”叶开随后说道。

    “多谢校长”

    “介-石,警卫局事关重大,你要尽心尽责,所招人员一定严格甄选,务必做到忠贞可用。”说到这,叶开把头转向了这位未来的特务头子,眼神严肃的说道:“记住,人不在多,而在于忠。”

    “学生明白!”蒋志清一提气,恭敬地回道。

    “下去吧”

    蒋志清走后,叶开一个人在山坡上伫立了许久,居高望远,可是会让所有雄性生物,油然而生一股豪迈之气,这一刻,他挥鞭策马长奔。

    “但愿世间无战乱,百姓多安居,华夏光辉浩存亿万年。”

    仰天长叹一声,这些话他只能说给自己听,他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为了这些吗?可旁人听了会信吗?

    有些事,语言说来终究是苍白无力,做就好了。

    “韩春儿今天也该到了吧?”

    半天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马蹄,喃喃地说道。

第六十一章 绝密情报

    (第二更)

    回来之后的叶开没有急着见韩春儿,而是先去了卧房内的洗浴室,借着冰凉的水流带走过热的体温,顺便缓解一下这些日子积攒的疲惫。

    在浴池里面泡了十几分钟后,叶开才一身轻松的穿好衣服,然后端了一杯凉茶走到了办公室,就着椅子坐下。

    在他的面前自然是心腹韩春儿,此刻他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身旁,等待着叶开的问话,而在他的办公桌上,已经工工整整安放好了几摞文件。

    文件的外皮依次用红色,橘色,蓝色的袋子包装好,显然红色文件的等级要远远高于其他两种,其次是橘色,最后是蓝色,蓝色的数量自然是最多的,这一点也是参照了后世的做法。

    按照叶开的习惯,他首先从蓝色的文件开始批阅,这些文件的内容大多是一些常规事项,翻阅起来的速度也是最快的,不过今天,叶开倒没有急着打开文件袋,而是悠闲的坐在椅子上,问韩春儿几句话。

    “春儿,最近京城里面有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回老爷,这段日子倒没什么显眼事,不过,隆裕太后耳朵寿辰倒是弄得沸沸扬扬。”韩春儿如是说道。

    “哦?怎么个沸沸扬扬法?”韩春儿不说,叶开都快忘了这茬事,他还派人给隆裕送了礼物,也不知道反馈怎么样。

    “听说老庆王,小恭王,荣寿公主他们都去了,军机大臣也有好几个过去了,文武百官更是数不胜数,现场好不热闹。”隆裕太后的生日盛况弄得满城风雨,从宫内传到了宫外,这几天还在疯狂的发酵中,毕竟,京城里可有些日子,没有举办过这么高规格的宴会了,开春之后平静无奇的时间段里,这算的上一件大新闻。

    听到韩春儿报告,叶开不禁在心里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他的加入,在帝国倒塌的最后三年里,这位替补太后将会一直隐没下去,那会像今日这般风光,至少在面子上和载沣并驾齐驱。

    “你刚才说庆王也去了?”忽然回想到了什么,叶开立马问道,庆-亲-王这三个字对他来说可格外敏感。

    “是的,老爷,春儿后来还到小德张府上去打听,听说庆王还被隆裕太后单独召见。”

    生日宴会一结束,韩春儿就跑到了小德张府上去探问,顺带着得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

    点了点头,满意的冲韩春而笑道,这个消息可是十分关键,看来奕-劻和隆裕两人果然是不甘寂寞啊,明知这样会让载沣更加忌惮,可还是选择正面对抗,权力的诱惑之下,果然会让人铤而走险。

    “德公公还说,爷的礼物隆裕太后很满意,还当面夸爷来着。”

    叶开冷笑一声,说道:“她哪是夸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惦记着我手中的军权。

    用礼物来投石问路,看来这块石头的效果还不错啊。

    “不管怎么说,能让一国太后惦记的人,咱们大清国可没有几个啊,这是爷的本事。”韩春然嘿嘿笑道。

    “你这油嘴,几天不见,功夫倒是见长。”

    听了韩春儿这拍马屁的话,叶开当即笑骂道,随后,他也不再多说,缓缓收敛了笑容后,目光转移到了桌子上的文件。

    而韩春然也很识趣的闭上了嘴,低头保持沉默。

    前一秒还是有说有笑,这会儿便猝然无语,寂静的都能听见屋外的虫鸣声,状态转换之快,若是旁人看见定会大为诧异,不过,这对默契的主仆,彼此之间早都习惯了。

    将最低级的蓝色文件快速批阅完后,叶开打开那几张包有橘色外皮的袋子,耐心的看着上面汇报的事情。

    第一张是蒋百里的报告,他的测量厅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地图的绘制更是出人意料的顺利,至少在这个尚且统一的国度里,中央的命令还算管用,根据叶开之前的建议,地图绘制优先在东北三省和蒙藏地区推进,而这些无一例外都是敏感地区。

    东北三省,几个大城市周围的地图基本绘制完毕,而在相对辽阔的喀尔喀蒙古地区,则相对来说延缓一些,由于大部分地势都是人迹罕至的草原,绘制工作初期受到了一些阻碍,不过在掌握了经验之后,速度大为提升,外蒙古二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已经进行了六分之一。

    看到这以后,叶开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蒋百里这个未来的军事理论大家,叶开抱有极大的兴趣,能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取得日本士官学校全校第一名,这名头果然不是盖的。

    在批阅栏的地方叶开提笔写上了这样一句话,“善哉方震(蒋百里的字),汝之所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本军使深以为然。”,之后放在了一遍,叶开又接着拿起了另一张蓝皮文件。

    这次是关于《帝国陆军报》的情况,在叶开的亲自过问下,报纸原先的官话套话大为减小,取而代之是一则则事例生动的真实故事,选材也是颇为广泛,一改原先机关报的呆板滞后,这些事例有古代的,也有现代的,在报纸的末尾还有一个特殊的版面,全文用来记载西方列强的军事动态,以及最新式的武器装备,并且还有定期的笔者刊登特约评论,这里面,发表最多的就是署名“铁血匹夫”的叶开。

    当然这份报纸并非十全十美,现阶段这份报纸还只是在官僚阶层流通,等日后,这套模式成熟了,叶开最考虑转向民间,并且适当的加印一些白话版。

    办报纸看似一件小事,然而对于叶开来说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陆军报是军队的喉舌,他所宣扬正是中国人丢失已久的尚武精神,当时所有的报纸中,这无疑是独树一帜的。

    文件袋里还附属了一期报纸,叶开打开仔细看了看,不由得笑出声来,上面所记载的正是那天的逃兵事件,而叶开那最后的一段评论,赢得了不少的喝彩。

    面带轻松的打开了剩下的几页文件,反馈上来的信息让叶开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中,军谘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切都顺风顺水。

    将这些文件整整齐齐的摞好,叶开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一份红皮文件上,几天来,这种级别的文件可少之又少。

    用剪刀小心翼翼的裁开,叶开细密的翻看着着,不知不觉中,他的眉头缓缓褶皱了起来,而当看到某一行字的时候,眼瞳猛然扩大...

    “春儿,备马!今天咱们要连夜赶回去!”

    一旁的韩春儿还没回味过来,叶开就已经披上大衣,急不可耐的走出门去。

第六十二章 暴雨夜

    (第一更,第二更在码。)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整个北京城都仿佛要裂开。

    而在位于铁狮子胡同八十一号的军谘处,并没有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改变分毫,警戒程度一如往常,肩上靠着枪的军警依旧矗立在岗位上,看起来一切都有条不紊。

    倒不是内心多么愿意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继续工作,他们何尝不想在这个时候舒舒服服的躺在休息室里,手捧闲书,喝着热茶,但最起码的理智告诉他们,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脑袋里过过瘾罢了,因为《军谘处条例》上明确的写明了这样做的后果,罚俸半年,留籍察看。

    军谘处内的一幢独立建筑,还依稀亮着几排灯火,这里正是情报厅所在。

    作为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机构,情报厅像是一始终拉紧的弓弦,按理说应该是人手不少,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是出入口还是楼道里,都几乎鲜有人走动,如果不是窗户上还都依稀亮着灯,真叫人觉得这里是不是还有人在,再加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不停从房间中传出,诡异的气氛让靠近这里的人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在电报房一旁的机要室内,情报厅厅长舒清阿却是坐立不安,他在这间屋子里已经等了将近六个小时,焦急的心情让他不停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而屋外突然下起的这场大雨,更加加重了舒清阿内心的不安。

    他透过窗户,看到的是灰蒙蒙近乎黑暗的天空,糟糕的天气让他停下了脚步,心中不断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在他传达给叶开那份红皮的文件后,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在原地等下去,直到后者的到来。

    而现在...舒清阿看了看手表,眉头紧锁,他都有些怀疑这样的天气,叶开到底会不会来。

    对于这位一手提拔他的顶头上司,舒清阿始终是看不透,就仿佛隔着一层纱交流,看的听得都只是一知半解。

    当然,想归想,舒清阿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他只知道一件事就可以了,在那个新星强人的羽翼下,他可以躲避政敌随时射过来的冷枪暗箭,并且,这些日子过下来,他也体会实权在握的优越感,虽然情报厅每日的工作忙碌繁重,但至少他不用再去当那些军队官僚的受气包。

    “吱”的一声,屋的门被突然打开了,不期而至的尖锐响声,让屋内那种闷涩的气氛一吹而散,同时也彻底打破了萦绕在舒清阿心头近乎窒息的焦躁。

    一个身披军绿色雨衣的人影走了进来,雨水滴滴答答的顺着他的军靴一路流淌,直到他站住的地方汇成一个小水洼,脑袋上的兜帽虽然遮掩了来人的面容,不过听动静他似乎还喘着气。

    舒清阿被这阵势惊了一惊,他刚想要看清这位不速之客的面孔,熟悉的声音便从兜帽下传了过来。

    “清阿,给我拿一把毛巾来。”

    听到那声音后的两三秒,舒清阿都不敢相信那是叶开在说话,直到后者将兜帽摘下,他才百分百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良..良军使!?”舒清阿惊讶的哆着嘴。

    “怎么不认识了?”

    叶开没有看向舒清阿,而是自顾自摘下了厚重的军雨衣,话中依稀带着几分温暖的笑意。

    “卑职当然知道...”

    反应过来后的舒清阿当即脑门一清,他赶紧跑到一旁的架子上,拿来了一块毛衣,以及一杯热水。

    趁着这段时间,叶开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雨渍,半路遇上这么大的暴雨真是始料未及,即使有所准备,他和韩春儿两人也在泥泞的道路上耗费了半天的时间,一直到了现在才赶到军谘处,不过夜已经很深了。

    “这雨下的这么大,路怕是不好走吧,良军使如期而来,真是让卑职感佩。”看着叶开接过了热水,舒清阿在一旁随口说道。

    “清阿,我如期而至可是为了听你这些话。”

    叶开直接打断了舒清阿的客套语,不知是风吹得还是什么,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不过这样的话还是触动到了舒清阿,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同时叶开也在用这样的态度告诉后者,那套官僚规矩在这里不成立,说话要讲究效率。

    “我看了你的文件,说说具体情况吧。”

    “是..是...”

    有些尴尬的打了个磕巴,脸色略微调整后,舒清阿言归正传:“根据大人的上次的指示,咱们的人潜入京师电报局后,工作就是日夜不停,今天上午,安插在电报局的人传来了消息,如大人之前所说,京城中动态频频,有几封正是从河南彰德那边传来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地理名词后,叶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这么多天他都在等着这些消息,说是不急那是假的。

    当然,这些电报的内容舒清阿并不知道,因为原始电文并没有经过密码转译,还处于无法阅读的状态,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等待叶开亲启。

    听到这些消息后,叶开满意点了点头,舒清阿做得很出色,特别是保密方面,要知道这些电报不知道流经多少只手,才传回军谘处,而且,即使在军谘处内部,叶开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没有人怀有别的心思,所以长久以来,他把保密工作要求的近乎苛刻。

    “几封?”叶开需要知道具体的答案。

    “一共五封”舒清阿想了想,实话实话,片刻后,他接着补充道:“根据电报局那边的消息,这五封电报有三封是属于私人,而另两份似乎走的是官府的专号。”

    虽然不知道内容,但舒清阿根据电报花费的费用,大致也能区分出这几份电报的不同和轻重。

    官府?听到舒清阿这句话时,叶开的眼皮本能的跳动了一下,如他所料,这里果然有猫腻,而这一点,也是他一直在等待者的。

    “良军使要不是现在看看?”舒清阿向前一步,问道。

    舒清阿的询问,叶开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在脑海中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确认没出什么纰漏后,才冲舒清阿说道:“把那五封都拿来,再拿几支笔,今天要看完这些。”

    “是”

    舒清阿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拿那几份机密电报,他知道以叶开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等到明天,即使天色再晚。

    “良军使,这些都是。”

    叶开接过舒清阿手中的电报,就迈着步子向前走去,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后者的办公椅上,然后,马不停蹄的开始了颇为耗时的转译工作。

    这些工作是叶开一个人亲自完成,舒清阿自然不敢打扰,他恭敬地站在一边,目光始终游离于那些电报之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各自的状态,即便这里是舒清阿的办公室,但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似乎一目了然。

第六十三章 密文

    (码字码着睡着了...)

    屋外的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屋内却出奇的静谧。

    叶开的目光不停在的密码本和手边的纸上来回转移,全神贯注下,一行行字也渐渐的清晰的了起来。

    “果然是他...”

    当看到这五封电文相同的落款时,叶开不由得笑了笑,末尾无一例外都有慰亭两个字,而这正是袁世凯的字。

    守株待兔终于有了结果,叶开却一刻没有放松,他把这几封电文拿在手里,仔细地阅读和比较起来。

    其中有三封是袁世凯发给他的大儿子袁克定,都是询问最近发生京城内的大小事态,以及外国使馆区的动向,还有就是家务事,这三封都是普通电文,内容对叶开来说没有太大的价值。

    将之放在一边,叶开的注意力转移到剩下的两封官府专号电文上,这第一封是袁世凯发往******府,目标人自然是奕-劻,这封电文的内容涉及到了一些北洋集团内部的情况,包括这次的北洋二镇三镇调到喀尔喀蒙古的事,其中尤为提到了隆裕太后。

    看到这叶开不难猜到,这位太后最近能够如此风光,这其中果然有袁世凯的掺和,单单靠隆裕或者奕-劻一个人绝不可能下得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局,这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这位北洋集团的缔造者和最大首脑,还乡归隐是假,他的心思一刻也没有从官场政局中撤去。

    袁世凯,你这个老狐狸果然耐不住寂寞,等在再过几个月,一纸调令让你等上大洋彼岸的渡轮的时候,看你的手还能不能隔着太平洋伸过来?

    隔着空气对袁世凯奚落一番,无疑,他之前的安排是明智的,让袁世凯离开中国的地界,出任美洲大使,是最为合理的选择,对于袁世凯这个危险人物,决不能听之放之,更不能以为他暂时离开北京政治中心,就可以对其放松警惕,如果这样的话,历史上那一场窃取革命果实的事件就有可能重演,而叶开也将在那一刻沦为政治斗争的失败品。

    “清阿,这封电报有没有回复?”叶开抬起头来问道,“从庆王府发来的。”

    舒清阿看了看那封电报上的编码,微微想了想,回答道:“暂时没有”

    “如果有的话,要及时汇报给我。”

    他也不急,没有接着追问下去,这种事更是急不得,政治博弈需要足够的耐心,所以他只嘱咐好舒清阿严密监视,及时传达消息。

    将这封电报放在一边,叶开拿起了最后一封,逐字逐句的转译了起来。

    ....朝中诸事近来可安,愚兄挂念甚急,忘即速回晤,抵邮传部尚书,陈壁...

    这段话很简短,但当看到最后两个字时,叶开的眼皮下意识跳了跳,就仿佛黑夜中猛然看见了一道刺眼的曙光,虽然明知道接下里会是黎明,却仍然止不住的欣喜。

    陈壁不但是邮传部的最高级官员,更是袁世凯密友加亲信,北洋集团骨干,邮传部掌管邮政,电文,铁路,集诸多大权于一身,这个位置可是帝国部门的重中之重。

    这位邮传部尚书贪污受贿,私吞公款,早已是绯闻缠身,但是如果仅仅是为这个原因,就能将一部大吏拉下马,也未免有些太异想天开了,贪污?何人不贪,要是依据这个理由,怕是一抓一大片,那整个大清官场还有没有人了,就连作为帝国最高负责人的载沣,恐怕也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不敢轻举妄动。

    **成风,政事溃烂不堪,很大程度上说,这就是清末的现状。

    有了这封电文,叶开终于可以将陈璧至于不复之地,如果贪污的罪名不够的话,那么再加上一条勾结外臣,结党谋私够不够,只要是涉及到袁世凯这三个字,载沣一定会头发直竖,所以这份电文的分量不言而喻。

    小心翼翼的折叠好,叶开将之踹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放在最里层。

    “很好,清阿,这几份电文很关键。”

    做完这些后,叶开轻呼了一口气,对舒清阿勉励道:“你的人要继续监视,尽心尽责,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了。”

    “清阿明白。”舒清阿点头。

    “没有打草惊蛇吧?”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叶开又问道。

    “没有大人,这些都是复印本,咱们的人抄了两份,剩下那一份立刻发了出去,想必这一会儿已经发到了收件人的手里。”

    知道叶开的重心在哪,所以舒清阿也对保密工作格外珍重,电报的传递他并没有敢多留一分一毫,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好”

    叶开点了点头,舒清阿做的很周到,他没有理由不满意。

    缓缓站起身来,叶开拍了拍发软的身子,从进入这间房间,到转译工作彻底完成,前前后后花去了他们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到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窗外黑布隆冬,不时电闪雷鸣。

    这么晚了,舒清阿本以为叶开会留在这,军谘处建造之初就有供人休息的场所,不过等他转过头来,却看到了正在穿雨衣的叶开。

    “大人,今夜还要赶回去?”

    “嗯”

    叶开没有多说其他话,只用一个音节轻声回道,紧接着便走出了门去。

    .....

    楼下是一直等候的韩春儿,看到了叶开后,他赶紧凑了上去。

    “爷,去哪?”韩春儿照常问道。

    “回府,明天还有要紧的事。”

    叶开摆摆手,一步向前骑上了马,暴雨哗哗的打在雨夜上,隔着厚重的军服,竟然有些生疼。

    “对了,春儿,明天还要你跑一趟,去都察院。”骑在马背上的叶开说道。

    “都察院?”韩春儿有点诧异,这地方他可从来没去过。

    “找一个叫谢远涵的御史。”叶开接着吩咐道。

    “爷,那人春儿听着耳生。”韩春儿有些尴尬的说道,要不是这些天,他一直跟在叶开身边,那些官老爷在他的眼中都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而这个人韩春儿当然不认识。

    “甭说你,爷自己也不认识。”叶开没有多解释,只是说道:“你不用多说话,把一件东西交给他就行了。”

    “好”

    韩春儿没有再问下去,叶开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确了。

    半天后,叶开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隔着哗哗的雨声,韩春儿这次听得不太真切。

    “春儿这些日子在京外待久了,这回要轮到咱们出手了。”

    看着漫天的雨线降落,叶开心中有些慨然,袁世凯罢免,铁良下台,如果说,这两桩事件还是叶开循着原有的历史轨迹,因时而动,坐收渔翁之利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这些事,就是他自己设下圈套,自己需要经营了。

    钓鱼台做久了,如果碰上鱼上钩了,当然要自己挽起袖子去抓。叶开早就做好了打算。

    “春儿,我们走吧,去搅一搅这趟浑水。”

    趁着夜色,两人在雨中疾驰。

第六十四章 两难的御史

    (第一更)

    第二天一大早,韩春儿就根据叶开的命令,来到了都察院,不过以他的身份,肯定没法直接进去,而这一点叶开当然也知道,所以在他的嘱咐中,只是要求韩春儿把带的东西,交给一个叫谢远涵的御史。

    虽说是这样,现实情况却要复杂得多,韩春儿好说歹说半天,外带着塞了点银子,总之费了半天劲儿后,他才如愿的把东西代为转交进去,然后就一个人坐在都察院的门口等待。

    东西是一个包裹模样,韩春儿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的什么,不过掂量起来轻轻的,应该是书籍文献一类的东西。

    “韩姓兄弟!”

    刚刚坐了一会儿,屁股还没有暖热,韩春儿就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这样的的声音。

    他赶忙扭过头了,看到了一个不入流官品的官吏冲他跑来,而这人自然是他刚才花了银子临时收买的中间人。

    “谢远涵大人让你进去!说要见你。”

    听到这话后,韩春儿拍拍屁股,刚要准备进去,却看到那人右手拍了拍韩春儿的肩膀,然后一脸的热乎。

    “韩兄弟,你那转交的东西是什么?我看大人似乎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人回想起了刚才递交包裹时发生的事,他清晰地记得,当谢远涵拆开那包裹之后,脸上就一直阴沉着,这让站在一旁的不由吃了一惊,自从这位新御史从四川监察道调任到中央,一直处于无事可做的状态,怎么会突然脸色这般变化?诧异之余,心也跟着紧了紧,这要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说不定自己也跟着倒霉。

    “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春儿话等于直接给后者泼了一盆冷水,刚才的一脸跋扈的神情顿时僵住了,然而这还不算完,他看到韩春儿用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冷冰冰地说道。

    “莫不是大人们应该知道你这不入流的小吏也想知道?”

    韩春儿牛气哄哄对后者吹了口气,刚才他还对韩春儿的请求颐指气使,故意推诿,摆明了就是伸手要钱的意思,这种狗仗人势设关设卡的苍蝇,最令人厌恶。

    眼神直接略过此人,韩春儿大摇大摆的进去。

    .....

    都察院的大院难以想象的宽阔,然而一眼望去,却是透着股荒凉劲儿,树木鲜有人打理,肆意增长,不少的明清建筑虽然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但同样是日渐破败,料峭的春风中,唯有那特殊含义的松柏翠青依旧。

    这也似乎意味着,与之息息相关延续两千多年的御史制度,到了今天即将走到终结。

    随着历史大潮的不断涌进,西方的学说开始不分好坏的进入了中国人的脑袋里,而在这场变革中,御史制度被当成了糟粕,根据清末新政的要求,原本要裁撤都察院,十三科道御史等等,然后在中央设立审计院和最高审判厅,权能的重叠让察院顿时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但是这一计划刚刚出台,便遭到了士人分子特别是旧官僚极力抨击,甚至演变成一场对新政鼓吹者袁世凯的反对浪潮,一看事情闹得这么大,清廷不得不下令宣布,裁撤都察院计划暂时搁浅。

    虽说如此,但谁也能看出来御史制度的消亡是大势所趋,所以在清末的官场上,那些“以九品微末官职,敢弹劾督抚大员”的御史们也正面临边缘化的危机。

    谢远涵望着院子这一切,内心百感交集,作为科举选拔出来的翰林学子,他自幼受到的是四书五经的传统教育,但公车上书的参与者之一,他的脑袋并不僵化。

    他虽然知道西方制度比大清的好太多,也现代化许多,但对于御史制度他始终抱以支持的态度。

    御史,就是风宪官,正的是国家的纲常,为什么一定要废除?要是出现大奸大恶之徒,窃据高位,蒙蔽圣听,又该怎么办?这一点谢远涵想不明白。

    所以当他看见包裹里的东西时,那股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火焰在内心深处轰然被点燃。

    “小的,拜见御史大人。”韩春儿巴声巴气的凑到了谢远涵的身边,说道。

    “这东西是你拿过来的?”谢远涵问。

    “是小人的”韩春儿低头承认。

    “大胆!”

    谢远涵一拍桌子,瞪着眼说道,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韩春儿吓了一大跳,他颤颤巍巍的退后了两步,此刻更是一头雾水,那包裹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让这个人大动肝火。

    “捏造假证,陷害府部大员,你可知该当何罪!”

    谢远涵接着质问道,而韩春儿自然是半个字也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

    看对方被自己的两声响吓得不轻,谢远涵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接着恶狠狠地发问道:“你是何人?”

    最初的惊悸过后,韩春儿定了定情绪,他努力想着叶开之前的交待,半天后,才紧张的说道:“大人不用知道小人的名字,小人微不足道草民一个,重要的是大人是对包裹里的东西信还是不信?”

    “哦?”这样的说辞显然出乎谢远涵的意料,略一思索,他接着探问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谢远涵随后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包裹,道:“你无根无据,本官凭什么信你?”

    凭什么?韩春儿哪知道凭什么,他只是照着叶开的吩咐,把该说的说下去,不该说的一句也不多说。

    “信不信在于大人,小人听说谢大人为人刚正,眼里揉不得沙子,是清官,所以才敢斗胆检举。”韩春儿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感到奇奇怪怪,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了,一切照办就是。

    “没什么话小人告退了。”点到为止,韩春儿拱了拱手,身形退后。

    谢远涵还能弄清怎么回事,人就消失不见了,他只好气馁的拍了拍桌子,目光重新回到了包裹处。

    在那里面,除了一摞写满文字的纸张后,还有一本厚厚的账目。

    而翻开那本账目,谢远涵的眉头就一直紧锁着,上面勾勾画画,详细地罗列了邮传部陈璧侵吞公款,化为私用的事实,而更让他捉摸不透的是,这本账目详细到每一笔银子,每一个用处就记录在案,就如同亲身经历一般。

    这上面的种种记载,摆明了是剑指邮传部部尚书,朝廷一品大员,陈璧。

    这账目究竟是不是真的,或者还只是个圈套?谢远涵一时有些为难。

第六十五章 再会盛宣怀

    (第二更,御史制度有利有弊,大家觉得呢?)

    谢远涵那一边愁眉未展,叶开却在淡定地喝着茶,账目当然是真实的,因为上面的信息完全是由盛宣怀提供的。

    而那位愤慨不平的御史到底会不会采纳陈璧的赃证,叶开倒不过分担心,前者多半会信,首先从性格上讲,谢远涵为人正直,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在四川监察道当御史时,他就是出了名的能言铮臣,并且,品级越高,他弹劾的越厉害。

    而有一点原因支持,叶开就更加有恃无恐了,因为历史上那位倒霉的邮传部大臣,就是被受了谢远涵的弹劾,最终被悍然剥了官,只不过这次的弹劾经历,提前被印上了叶开的印记。

    当然,他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打算,陈璧下台远远不是他的目标,他需要借着这次难得机会,把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枉老天给他穿越者这么bug的身份。

    “爷,那个御史把东西接下了,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把春儿刚才吓一跳。”

    韩春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叶开的书房,然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哦,有这样的事?谁还能把你韩小爷吓到。”

    叶开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笑着揶揄道:“里面装的是陈璧的赃证。”

    韩春儿已经成为叶开的心腹,所以,有些东西可以在事后告诉了他了。

    “陈璧?邮传部尚书?”韩春儿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后笑出口来,“怪不得那御史开始怎么也不相信。”

    “不要说他,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相信。”叶开心里当然清楚,那么重的砖头本砸下来,谁都不会好受。

    “不过开始相信不相信不重要,人往往越多想就会离自己的初始目标越远,最后的结果有可能恰恰相反,不是这样吗。”叶开笑了笑,随后接着说道:“所以说,这两天要盯紧谢远涵,咱们万事都得提前准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谢远涵这几天内会有所动作,至少弹劾奏折是必须要写的,虽然这期间,他有可能会针对账目上的信息暗自调查一番,但和最终的结局相比应该差不多。

    “春儿明白,这两天会派人盯紧了。”韩春儿心领神会的说道。

    “等等,这件事不用你做了。”

    听见叶开的话,韩春儿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他很配合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叶开自然有他的打算,实际上,这次的监视任务并不困难,用不着韩春儿再亲自跑一趟,所以,他准备把这次机会交给蒋志清的警卫局来做,按照叶开的性格,他不会百分百的信任这个尚且稚嫩的新部门,在成熟之前,任何事任何人都需要熟悉和历练,而这杆利刃一旦磨快了,将会比韩春儿单枪匹马更加有效。

    “那谢远涵最后还说了什么?”把脑子里的事放在一边,叶开最后问道。

    “爷嘱咐过,不要多说话,春儿也没有多问多说,东西放下就走了。”韩春儿回答。

    “嗯,这次干得不错。”

    叶开肯定的点了点头,韩春儿的表现无可挑剔,他十分满意,虽然后者还算不上独当一面,但是叶开的交待他都完美的贯彻和执行,从这一点讲,他的成长速度已经远远高于常人。

    所以,现在已经可以把韩春儿在良府的地位再提一提,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叶开保证的那样,三个月后他将成为叶开的贴身秘书官,一年后成为大管家,不过就两人现在的关系而言,急着这样做也不是太有必要,不过,至少在每月发的月钱里,要单独加上那么几成,这也算是奖励吧。

    凝思了片刻,叶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来,接着吩咐道:“春儿,备车,咱们还要出门一趟。”

    “去哪?”韩春儿忙不迭的跟上了叶开。

    “盛宣怀府上”

    .....

    马车停在盛府门前,叶开走上台阶,抬头看了一眼宽大的牌匾,这次的感受和上次截然不同。

    当时,他还是一个锐志勃勃的陆军部司官,而这座府邸的主人盛宣怀,也被残酷的政治斗争打压的意志消沉,就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搭调的两个人居然达成了一桩特殊的交易。

    上次的交谈过后,盛宣怀给叶开极大的帮助,京师自来水厂现在蒸蒸日上,民众在克服最初的恐惧后,自然是踊跃入股,自来水无论是口感上还是卫生程度上,都远胜酸涩的井水,尝到甜头的普通大众也很快转变了观点,借着这股东风,叶开最初投入的八万元也是水涨船高。

    作为其中不可缺少的一大推动者,叶开自然没有忘记这位盛大人,有来有往是信任的基础,而他的筹码也快要到了兑现的时候。

    叶开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静静等待,不一会儿,盛宣怀便从侧门走了过来。

    “良大人,别来无恙。”

    目光快速打量了一下盛宣怀,叶开不由得一笑,虽然前者已经年逾六十,两鬓也尽数花白,但和上次那种满脸失落迥乎不同,看起来,大有当年创办汉阳铁厂时那种矍铄劲头。

    “盛翁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健硕,”

    话虽然是客套话,叶开这次在称呼上也进了一步,两人不能说是知根知底,但也是利益相连,休戚相关。

    “多谢盛翁的协助,自来水厂进来生意丰隆,年底分红定然少不了盛翁的份儿。”

    盛宣怀纵横商场几十年,作为一个红顶商人,不说富甲天下,那也是家财万贯,所以叶开这话明显就属于客套的范畴,后者听了只是客气的笑了笑,不言不语。

    叶开当然没指望这能提起盛宣怀的兴趣,作为两个生意人,话题之内,非钱即权,他们都彼此清楚对方需要什么,所以叶开也不在浪费唾沫星子,直截了当的说下去。

    “盛翁,今天良弼是来送喜讯了,陈璧倒台在即,盛翁自此以后可以扬眉吐气了。”

    叶开笑了笑,眼睛直直的望着盛宣怀,直到后者日渐浑浊的老眼中,突然迸出一缕商人般的精光。

第六十六章 前奏

    听到陈璧倒台四个字的时候,盛宣怀的眼皮下意识地跳了跳,叶开话里的意思直白露骨,而他对此自然也极为敏感。

    两人之所以能继续交谈下去,前前后后为了就是四个字,这既是叶开手中的筹码,也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良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宣怀眯着眼问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设计扳倒一位府部大臣,他还是有些不大敢相信。

    “良大人该不会觉得单凭一本账目,就能扳倒堂堂一部尚书吧?”

    皱眉凝思了片刻,盛宣怀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叶开向他索要的陈璧私吞公款的罪证,虽然这本账目内容是确凿无疑,但连署名落款都没有,也不可能有,说白了就是一本无头账,如果仅仅这样就想除掉陈璧,那说明眼前这位新锐军官,政治经验有些太浅薄了。

    “盛翁不妨看完这个再说。”

    盛宣怀的疑虑叶开当然能猜到,他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从身上掏出了一张薄纸,递给了前者。

    “这是...”

    盛宣怀将信将疑的接过这页薄薄的纸张,目光在上面扫了扫,顷刻之间,他便觉得手中的东西重如千斤。

    “盛翁,那本账目再加上这份电报,不知道能不能让陈璧就此倒台?”叶开微笑着问道。

    那天截获的电报内容,原封不动的出现在了这张纸上,也难怪盛宣怀看了会有这样的反应,贪污**私吞公款的罪名前头,再加上一个暗通旧臣,妄议朝政,任你当再大的官也要黯然滚下台吧?

    “良大人,这东西可属实?”这次换成盛宣怀不平静了,事关重大,他只好反问叶开。

    “确凿无疑”叶开自信的回答。

    “这东西从哪来的?”盛宣怀接着问。

    叶开笑了笑了,“当然是拜大人的京师电报局所赐。”

    叶开说完,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自顾自的饮了起来,完全没有在意盛宣怀脸上吃惊的表情。

    这时,盛宣怀才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军谘处的人传话要进驻电报局,叶开还托自己行个方便,当时他还对此有些不太明白。

    先是从帮助自己夺回了京师电报局,再通过这层关系,取得对电报局的实际控制权,这些就发生在自己眼力底下的事,他居然浑然未知。

    反应过来的盛宣怀脸色不禁暗沉了下来,眼前这个人的手段可真是有些捉摸不透,起码在城府就远远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将这抹惊讶缓缓压下来,盛宣怀重新调整叶开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这个人的心思,可真算得上细密如丝,而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也堪称步步为营,当然,如果盛宣怀知道在罢免袁世凯的过程中,后者同样出了不少力的话,不知道还会吃惊到什么地步。

    “怎么样?盛翁,这次该相信良某了吧?”放下茶杯,叶开再次问道。

    结果摆在这里,盛宣怀心知肚明,还有什么好说的。

    “良大人,这两样东西加起来,陈璧不被弹劾下来也难,果然是后辈压前辈,老朽佩服。”

    “盛翁过谦了”叶开笑着说道,不管是夸奖还是诋毁,叶开对此基本上已经免疫,这些外在的东西缚不了他的心,他的最终目标永远放在第一位。

    “虽说有了这两份东西,但究竟如何实施,良弼还需要与盛翁详细的谋划一番。”稍微停顿了片刻,叶开忽然说道。

    “有什么需要老朽帮忙的,良大人但说无妨。”盛宣怀直截了当地回复,谋划什么的就不必了,具体怎么做,对方怕早已想好了。

    叶开会心一笑,果然,和聪明人说起话来一点也不费口舌,多说无益,他直接报上了自己的计划。

    “那本账目我已经交给了御史谢远涵,他这个人刚正不阿,相信这几天,弹劾陈璧的折子就会送到摄政王那儿。”

    在叶开的计划里,这位御史大人充当排头兵的角色,而他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当成了枪使。

    “下一步就要看盛翁的了,这份电文要当面汇报给摄政王。”

    叶开这步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充分把握时机,不同的时机会发挥不同的作用,叶开当然是要效果最好的那种。

    “何时进宫,我会派人通知,盛翁可要记得我的传信。”叶开最后说道。

    叶开的计划很详尽,盛宣怀没有什么可多想的,终于点了点头。

    “就依良大人所言”

    .....

    自从离开了盛府,叶开哪也没去,直接返回了家中,此后的几天时间里,他几乎足不出户,所有有关他的消息,半点也没有流露出来。

    虽然没有离开家门半步,但他的两只眼睛,韩春儿和蒋志清,却一直在外面替叶开盯着大清政坛的一举一动,有了他们实时反馈的信息,叶开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耐心等待...

    借着这段短暂的空闲时间,叶开好好享受一把天伦之乐,舒舒服服荣辱到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中,虽说如此,他的心思仍旧一刻没有放松。

    几天后,韩春儿的到来,让这种生活又一次匆匆结束,不复存在。

    “爷,今天德公公那儿传来了消息,那谢远涵的折子今晨递到了摄政王。”

    “嗯”

    叶开点了点头,稍早些时间,蒋志清就传来了信儿,谢远涵乘车出了都察院,两者一结合,看来这位御史大人终于要行动了。

    “春儿,我在家的消息没人知道吧?”

    “爷,您放心,准没人知道。”韩春儿拍着胸脯保证。

    “府里的丫鬟,厨妈,伙夫我都特地叮嘱过来,不能把老爷在家的消息透露出去,谁要是敢乱嚼舌头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恐怕现在外面的人,还真以为大人在京外没回来的呢!”韩春儿说完,嘿嘿笑个不停。

    叶开白了韩春儿一眼,后者立马打住,不管怎么说,为了营造一种叶开不在京的假象,这些也算是非常手段吧,不过,到了今天,这些措施就没必要了。

    因为前奏过后,就是重头戏,自然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春儿,备车,今天我要进宫述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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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1909介绍:
1909年,庞大的亚东帝国仍旧风雨飘摇,黄龙旗下,权力的宝座正摇摇欲坠。 这一年,宣统改元,摄政王监国。 这一年,皇家禁卫军成立,晚清中国最精锐的陆军肇始,马克沁机枪喷出的烈焰弹雨震惊国人。 这一年,中华版图还是秋叶海棠,从库伦到唐努乌梁海,喀尔喀的骑兵如壁垒般抵挡着沙俄东扩的狼子野心。 这一年,清朝仍是亚洲第一大国... 同样是这一年,孙大炮还在旧金山募捐,袁宫保还在洹上村垂钓,宣统帝还没有断奶,一个心自现代的帝国将星却已经将晚清政局搅翻了天,施云布雨,阴谋阳策,是扶摇直上,还是问鼎大权?叶开·爱新觉罗·良弼磨了磨指甲,无声笑笑:“咱么...还是觉得把东西握在手心里实在。” (轻YY,软架空,权谋文)清末1909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末1909,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末1909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